《县令如山》 第一章 穿越大唐人事殊 大唐天宝十一年秋。 夜幕下的鄱阳湖平静而甜美,染上了夜色的湖水浓稠如墨,突然一道绚丽的光线乍现,拉开了漆黑如墨的天幕。只那么的一瞬,可以窥得里面七彩琉璃的光。可就是那么的一刹那所有的一切都归于空无,快得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只余下湖水在轻轻地荡漾,发出粼粼的波光。 “呵呵……江州吗?终于让我给找到了!”有人在阴笑。 “天生异象,灾祸将至。看来十人又要重聚了……”有人在叹息。 然而这一瞬间的异象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夜又复归宁静。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三更的梆子刚过,都昌县衙里便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生生撕裂了夜空的宁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芷呆呆地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自己不是正在赶一份策划书的吗?怎么双手会有血?眼光缓缓向下移去,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胸部,鲜血正汩汩而出。啪的一声,门被人用力地推开,然后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涌了进来。 “明府,发生何事?” 梁芷不解地眨眨眼,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最近一定是加班加多了,竟然出现幻觉了。 苏远志迅速地环视一下室内,手一挥,阻止了众人奔向榻上的那人。 “明府受伤,众人且回避。” “可是……” “难道诸位信不过在下的医术吗?” 众人面面相觑,终是退了出去。 鼻端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苏远志撩起下摆几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梁芷翻过来,平躺在榻上。伸出一指探了探她的鼻息。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运指如风,扑扑扑地连点梁芷身上几处大穴,再剪开梁芷胸前的衣服,露出白玉般的胸脯来。可这时苏远志根本就没有时间欣赏眼前美景,他拿银针封住了胸前的穴道,一手握着匕首柄用力一拔,再迅速地敷上药粉,缠上上白布。苏远志做这些事情快速无比,前后都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 “渴~水~”梁芷喃喃道。 一股清凉的液体滑进喉咙,梁芷舒服的叹了口气。她慢慢地睁开眼,一眼就对上了正在检查她胸脯伤口的苏远志。可以想象,这时候的景象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的。 梁芷想也不想,对准苏远志的脸就这么一掌扇过去。 “!” 苏远志料不到重伤中的她竟然有那么大的气力,一下子就被扇蒙了。 梁芷惊恐地瞪着这个长相普通的长发男子,眼光飞快地在周围溜了一圈。这间房间是怎么回事?没有桌子,没有椅子! 手被用力地摁住,苏远志恶狠狠地欺上来,梁芷几乎可以听见他的磨牙声。 “你竟然打我?” “你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梁芷不顾身上的伤痛,反手抓住苏远志的袖子道。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不好的念头,恐怕她是遇上了最狗血的穿越了。 苏远志皱了皱眉,手指不着痕迹地搭上她的脉门。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丫头,不要搞什么花样!”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梁芷无辜地扯着他的袖子,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纯良无害。 “你真的不认识我?”苏远志把梁芷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头部没有受到重击,难道是因为惊悸过度而失了记忆? “啊,我头痛。”没办法,梁芷只好用穿越人士醒来最常用的一招,装失忆了。 苏远志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梁芷。没有易容,没有被掉包,看来是惊吓过度了。不管怎样,有些事情还是告诉她为好。 “我是苏远志,你的师兄。而你是都昌县的县令,来这里是为调查一些事情的。” “我是谁?”梁芷终于问出这个最有哲理的问题。 苏远志挑挑眉:“我师妹,顾玉。哦,你现在的身份是裴青阳。” 梁芷心中一颤,顾玉,真的穿越了?那要不要告诉他其实她师妹已经被她莫名其妙的顶替了呢?偷偷瞄了苏远志几眼,梁芷决定,还是不要说好,比起一个陌生人,苏远志当然更倾向他师妹。她才不要被当成什么妖魔鬼怪被人抓去烧呢。 “裴青阳是谁?” “一个倒霉鬼。”十年寒窗千辛万苦过五关斩六将得到一个县令的官位,却让顾玉一记闷棍给夺去了,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现在是什么朝代?”千万不要是战国或者是五胡乱中原的时候啊,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架空的朝代还可以,李白杜甫的诗句任抄啦。 “现下是大唐天宝年间。” 梁芷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就算她历史不是很好,但历史剧看多了,她也知道现处的年代是和平年代。 “那我来这里是查什么事情的?” “不知道。”苏远志打了一个哈欠,在梁芷的榻边躺下。“我是被你诓来的,你的事,你自己解决。不过,你应该是在查当年你家被灭门之事吧。” 灭门?梁芷猛地打了一个冷颤,难道今晚之事与灭门之事有关? “喂,你还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吧。” “我不叫喂。”啊~没睡好觉,困死了。苏远志把袖子一拂,灯火全灭。 “师,师兄,告诉我吧。” “不知道。” “师兄……” 师——怎么发不出声了?连身体都动不了?梁芷拼命地眨眼,这究竟是怎样回事? 苏远志满意的看了一眼被点了穴道的梁芷一眼,这丫头,还是以前冷冰冰的样子好。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有点缠人。问东问西的,麻烦死了。他真的不知道嘛,谁叫她以前都是独来独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要不是他打赌输了,他用得着窝在这个小地方当她的免费护卫和私人大夫三年嘛。三年呐,他得错失多少的尸体啊。 “还有两年,两年……”苏远志碎碎念。 梁芷疑惑地眨眨眼,苏师兄数羊的方式真特别。 苏远志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副不可靠的样子,可是他的医术确实是好的。七天一过,梁芷就活蹦乱跳了。胸前的伤疤月兑落,露出一块粉色的肉来。起初梁芷并没有留意,只是那新长出来的肉的颜色越来越深,最终竟然成了一个紫色的花蕾。对于自身的变化,梁芷只是惊叹古代的医术之高超,并没有往别处多想。只是苏远志每次替她把脉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若不是梁芷感到自己的身体没有异常,她还以为得了不治之症呢。 在疗伤期间,除了苏远志,梁芷几乎没有见过什么人,丫鬟老妈子什么的,通通没有。谁叫梁芷是冒牌的县令呢,苏师兄总得防着点。梁芷曾旁敲侧击地询问过真正县令的下落,苏远志就充满怜爱地抚模着她的脸颊,阴阴一笑:“在你脸上戴着呢。”吓得梁芷拼命地想在脸上扒拉下一块皮来。事实证明,她的脸上模起来好像并没有戴人皮面具。不过梁芷从此知道了苏师兄的一项变态的兴趣,就是做人皮面具,而且是用真正的人皮做。一想到苏师兄那双抚模过无数尸体的手也抚模过自己的面颊,梁芷浑身就起满了鸡皮疙瘩。她决定了,从今苏师兄就被划分为一级危险分子。 当苏师兄宣告她的“禁闭”结束时,已经过了十天了。梁芷已经接受了从一个现代白领变为一个冒牌县令的事实。在这十天里,梁芷大部分时间都是被苏师兄勒令在床上挺尸,幸好苏师兄还有一点良心,拿一些书给梁芷看。说也奇怪,梁芷竟然看懂了那些繁体字的书。而且她和苏师兄对话也毫无障碍,好像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梁芷尝试写了毛笔字,果然,笔下的字个个都是端正的楷书。对此,梁芷的心里是惴惴不安的,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那她算什么? 十天过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梁芷的心渐渐定了下来。在床上挺尸的这些日子里,除了看书之外,在苏师兄的逼迫下,梁芷看了大量的案卷和公文,熟悉县衙的事务。这样子还不算,苏师兄竟然提出要帮她擦身!天呐,苏师兄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还是在苏师兄的眼中只有死人和活人之分?梁芷当然是抵死不从的,所以十天下来,她馊了。瞄到苏师兄那一脸嫌弃的神情,梁芷心中那个恨呐,要是被她逮到那个捅她刀子的人,她一定要先让猪睡了他,然后再把他埋到垃圾堆里! 当苏师兄终于发善心终于放她下床时,梁芷首先是美美的洗了一个澡,然后再饱饱地吃了一顿,最后死死地睡去了! 升堂办公的第一天,卯时,天都没有大亮,梁芷就被苏师兄从睡梦中揪了起来。梁芷睁着朦胧的睡眼,一脸茫然地望着苏远志。 干什么? 苏远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知道你会睡过头,快起来,要升堂了,众人都候着呢。”经过十天的相处,苏远志倒是多多少少模清了梁芷的性格,要说从前她是勤劳的小蜜蜂,那么现在她就是一头懒惰的猪!以前她可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劳动模范啊,可受伤后她怎么就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人呢?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受伤后的她比以前更多了些人味。 梁芷很无辜,我受伤了嘛,怎能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呢? 苏远志一边督促着梁芷起床,梳洗,一边叹气,怎么做这些老妈子的工作越来越熟练了。 “那个,我要更衣了,你还在这吗?”梁芷一边用手解开亵衣的带子,一边瞪着纯洁的眼睛看着苏远志。 苏远志抱臂痞痞一笑:“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看过?” 梁芷磨了磨牙,抄起枕头就扔了过去。 “滚!” 总有一天老娘要看回来!梁芷在心里恨恨道。 穿上绿色的圆领窄袖袍衫,戴上幞头,腰间挂上鱼袋,脚蹬乌皮**靴,梁芷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仰首阔步走出房去。 门外早有两人候在那里,一见梁芷出来就齐齐上来拜见。 “仆张四,王九拜见明府。” “免礼。” 幸好都昌县衙不是很大,梁芷沿着中轴线走,很快就来到大堂。两廊底下已经候着好些人了,梁芷端坐在公案后,各吏房轮流上来呈上公文,她大略浏览一下就佥押用印了。哼哼,这十天以来的功夫可不是白费的。 批阅完公文已经接近辰时了,也就是早上**点。梁芷从早上五点钟就开始升堂办公,到八点多,一共三个多小时,梁芷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最惨的是,梁芷要以跪坐的方式坐在公案后还要装出严肃的样子,这真是太考验她的忍耐力了! 腿好麻…… 肚子好饿…… 快要死了…… 批完最后一道公文,梁芷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双股颤颤。 “明府!” “传大夫!” …… 梁芷第一天升堂就华丽丽地饿晕在大堂上,差点就因公殉职。不过梁芷的这一倒却感动了许多人。 郭主簿:明府以抱病之身坐堂,当真勤政爱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呐。 杨县尉:某就看好明府这样舍身取义的好汉! …… 丫的,我要吃早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题外话------ 新坑求围观! 第二章 狠仆人状告家主(1) 丝丝缕缕的食物香味钻进鼻子,梁芷的鼻翼翕动了几下,霍地睁开眼,立马满血复活。 嗷呜—— 梁芷双袖振振扑向苏远志跟前的食案上,抓起一个胡饼猛地啃了几口再灌了大半杯的酪。 呼——有点东西垫底,终于活过来了。 苏远志把食案往自己的身边挪了挪,嫌弃地看着梁芷道:“如此胡乱海吃,哪有半点淑女形态!” 梁芷盘腿坐着,不在意地挥挥手:“我现在快饿死了,还顾及那么多干什么?” “谁叫你不用过早膳便急急忙忙地去升堂,活该!” 梁芷手中擎着半只胡饼,呆了。她以为早上五点厨子都还没有起来呢,以前她都是辰时,也就是早上七八点才进食的呀,没想到卯时就可以吩咐奴仆弄吃的了。 “笨死了!”苏远志伸手敲了敲梁芷的额头,她该不是失忆后连自己的习惯都忘记了吧?可她的读写能力明明都还俱在。苏远志越来越看不清梁芷了。声音一样,写字一样,偏偏就是性情大变。苏远志揉了揉额角,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用完早膳,大约巳时左右,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梁芷休息一下,又兴致勃勃地准备升午堂了。众衙役见着,无不诧异,但见梁芷神清气爽,便也放心下来。有些以前和这具身体的主人亲厚些的,便询问了几句。梁芷微笑着回答,一众衙役却面面相觑,怎么明府一病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明府的脸比冰块还冷,哪有像现在这样子春日融融? 梁芷穿越之前拼死也考不上一个公务员,只能做一个小小的白领。现在有机会过一下做官的瘾,梁芷是不会放过的,虽然这官忒古老了些,可终究是官不是? 衙役抬出放告牌,便有人陆陆续续地前来呈上状词,义民官接了状词再呈到梁芷的公案上,梁芷一一翻看,真是五花八门,什么类型的都有。什么李家偷了张家鸡三只啦,谁家两口子要闹离婚啦,谁跟谁又在当街斗殴啦,谁谁谁吃霸王餐啦……真是什么都有。梁芷挑出一些合理的状词用红笔标下,余下的放到一旁,待会叫仆人拿去厨房当柴火烧了。物尽其用嘛。 正当梁芷翻看状词间,一人捧着状词跪在堂下呼喊道:“小人有事出首!” 梁芷皱皱眉,到底是什么人在堂下大呼小叫?先前的人都是恭恭敬敬地呈上状词的。梁芷抬首一看,一个身穿褐衣的人正伏在地上。 “你是谁?有什么事?” “小人是县里王大郎家的奴仆,前来出首家主。” 梁芷接过那状词一看,只见那上面写着: 告状人胡二狗,杀人害命,王家大郎,于去年某月间,因言语不合,打死一吉州客商,藏尸于东郊树林。高四等证。人命所系,恳乞天合明断,冤仇得雪。上告。原告:胡二狗,江州都昌县人。被犯:王大郎,江州都昌县人。干证:高四,江州都昌县人。 这是一宗命案,梁芷不得不重视起来。用红笔标记后,梁芷问道:“既然王大郎是你的家主,为何你要出,出首他?”梁芷收敛心神,尽量使自己的言辞合乎县官的身份。 胡二狗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悲声道:“只因家主凶性不改,小人怕累及己身,望明府明察!” 梁芷再细细地打量着此人,见他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奸狡之人。梁芷于是先打发他回去,差他明日再来听审。 晚堂时再处理完一些诉讼和钱粮之事后,就击鼓散衙了。待众人散尽,梁芷就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上,拼命地垂着腿。女乃女乃的,再这样下去,腿真要废了不可! 望望天色,几抹晚霞还挂在天边,远处传来几声鸦鸣。县衙内的灯点起来了,星星点点的,蛰伏在暗处。梁芷身后跟着张四和王九,自从上回遇刺后,在县衙里巡视的卫士便多了起来,从大堂到后堂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 梁芷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马后炮! 梁芷侧首看了看恭敬地跟在后头的两人,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贫苦人家出身的,若有刺客来大多是充当炮灰的命。每个好官的后面合该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例如展昭之于包公。梁芷没有成为包青天的宏图大愿,可是在其位谋其政,梁芷身为县令,该做的她会做的,可如果因此而丢掉自己的小命,那她就太冤屈了。何况刺杀自己的凶手还逍遥法外,谁知道他哪一天心血来潮又来捅刀子呢?梁芷可没有兴趣舍命陪君子。所以,在这一刹那间,梁芷已经把配备一名武功高强的护卫视为一等一的大事。可是牛人们怎么愿意屈身于一个小小的县令,拿那微薄的工资呢? “张四,王九,县里哪人武艺最高强呢?”最好武功厉害而家里一穷二白的,梁芷恶心眼地想。 “要说这武艺好哇,当属单家庄的单阳。单庄主一把单刀使得可真是神鬼莫测啊。嘿,有一次我见他呀,……”一说起单阳,张四那张蜡黄的脸上就现出一抹兴奋的红,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差点连单阳昨晚宿在哪房小妾的屋里都说了出来,不愧为浔阳“包打听”,那八卦起来的功力,连坊里的长舌妇都自叹不如。张四经常出入赌坊这些不正经的地方,所以家里穷得叮当响,他又是光棍一个,有一顿没一顿的,还不如进县衙里当一个奴仆,不但有地方住,还可以管三餐,最重要的是,有油水可捞。以前的梁芷思量着这人不算坏透,就索性让他做了耳目,专门打听县里的一些事情。现在的梁芷还需要时间习惯他的“长舌功”。 “王九,你怎么看?”梁芷抬手止住了张四的话,问王九。 王九会一点武艺,做事也比较沉稳,有自己的主意,他是因为家乡发大水而逃难到江州来的,手脚干净,所以以前的梁芷出外喜欢把他带在身边。 “回明府,这单阳是不错的,可他是浔阳的大户人家,大概是不易招揽的。” 梁芷笑笑,这王九的心思真细密,一下子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明府若是想招卫士,大可贴招子。明府勤政爱民,大公无私,想必这招子一贴出,便会有许多人仰慕明府的大名而来。仆也当为明府尽心尽力,依某看,城东的成老虎就挺好……” “好了,好了。此事稍后再议。你们且退下吧。”挥退两人,梁芷径直往苏远志所住的西厢房走去。西厢本来是女眷住的,梁芷只有苏远志这个男眷,便让他住了。梁芷一个人住正房。在她躺在床上养伤的那会儿,苏远志就搬到了正房边上的耳房里住。梁芷的伤一好,苏远志就急巴巴地搬回西厢房里去了,好像那里有好几个绝色美人等着他似的。 “师兄?”梁芷敲敲门,这会儿苏师兄应该还没有用膳,不如一起吃,好联络联络一下感情。 梁芷叫唤了几声没有听到苏远志的回答,于是大着胆子推了推门,一股血腥味嗖地冲进梁芷的鼻子,梁芷立刻捂着鼻子干呕了几声。 明晃晃的灯火下,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躺在一张加长加大的几案上,苏远志手中拿着刀,在那团东西上切切割割。 梁芷青白着脸合上门,那团东西,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一个人形? 苏师兄该不是又在做什么剥皮实验吧? 想到这里梁芷又干呕了几声,迈着哆嗦的腿就要撤离犯罪现场。她决定了,要把苏师兄划为超s级危险人物! 梁芷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己的房里,一下子扑到匡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幅血淋淋的画面,再加上今天听到的那件杀人藏尸案,梁芷就觉得周围阴风阵阵。谁说穿越好?她穿越过来只有担惊受怕的份。此时的梁芷格外想念21世纪那个温暖的家,虽然那个家有矛盾,可断断没有威胁到性命安全的地步。留在这里吧,就注定要和危险分子同处一个屋檐下,逃走吧,外面还有人等着捅她的刀子呢。唯一的好处呢,以前她累死累活地给别人加班,而现在呢,是别人累死累活地给她加班。思来想去,梁芷只好认命了,目前还是先做好这个县令,走一步是一步吧。 被那恐怖的画面惊着,梁芷胃口全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起来点灯看今天的公文和状词。其他的状词所说的情况都不是很严重,就是那杀人藏尸案棘手。无论什么时候,关乎到人命的案子都不能轻易地带过的。 “王九!”梁芷高声叫道。 侯在门外的王九唱了一个喏,推门而入,躬身站在一边。 “你可认识胡二狗?” “胡二狗?”王九想了一下,“某晓得,他是县里王大郎家里的奴仆。” “王大郎做何营生?” “王大郎世代业儒,是县里挺有名气的儒生。”王九有问必答,但绝不拖泥带水。 梁芷点点头,问道:“张四现在何处?” “富贵赌坊。”王九立刻把张四给供了出来。 “你且告诉他,若明天早堂之前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叫他卷铺盖滚蛋吧。”梁芷挥了挥手。 “是,是。”王九连忙躬身回答,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心里疑惑,怎么梁明府受伤后性情大变? “等一下,去厨房端一些吃食来,我饿了。”梁芷放下笔,捶了捶腿。“还有,烧一些热水,我要沐浴。” 王九出去后,梁芷的眉皱了起来,还是要买一个侍女方便,毕竟自己是女子,被一个男的服侍心里终究是觉得怪怪的。梁芷环视了一下室内,看来很多地方需要改动啊。 ------题外话------ 亲们多多支持偶才有创作的动力o(n_n)o~ 第三章 狠仆人状告家主( 2 ) 漆黑的暗影里厮杀声阵阵,兵器上寒光凛凛,翻飞得如腊月大雪。飞溅在脸上的红色液体带着死亡的气息,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呼吸。死亡的呼声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血色飞溅,织成一帘帘红色的罗幕…… 兵戈,铁马,战祸! 梁芷嗖地张开眼,怎么好端端的便梦到了战争呢? 夜是黑洞洞的,周围安静得令人发渗。初秋的夜里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梁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衣下床,光着脚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凉凉的水滑过喉咙,梁芷的神思便清醒了些。她蜷着腿坐在榻上,把玩着手中淡青色的茶瓯。 大唐盛世,歌舞升平,八方朝贺,四海归心。唐朝,可以算得上是中国最辉煌的一个朝代,而这个盛世王朝却因为一场动乱而终结了它的辉煌时代。 这场动乱便是安史之乱! 啪嗒!手中的茶瓯滑下,砸在席子上,再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圈。一阵凉意随着脊髓升上来,梁芷扯着头发,拼命地回想着有关安史之乱的一切。作乱者她是知道的,可时间她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是唐玄宗在位的时候,那不是现在这时候吗? 梁芷的眼光不经意地扫过书案上的文书,她记得文书上写的日期是天宝十一年。 天宝十一年,天宝十一年……梁芷喃喃念道。久远的记忆慢慢地浮上来。 天宝十四年!梁芷浑身一震,她想起来了,安禄山叛乱的时间正是天宝十四年!当年她还说过十四这数字太邪门了,没想到却因此记着了这个时间。 那不是还有三年的时间就要结束这太平安逸的生活了吗?梁芷走下榻,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她莫名其妙的来到唐朝可不是专让别人砍的,她的好日子还没享受完呢。可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去唐玄宗面前说,安禄山要反了,你快一刀结果那小子吧。据她所知,杨国忠不止一次干过这种事,可唐玄宗就是不相信。她小小一个县令哪及得上堂堂相国,正所谓人小言微呐。安禄山现在权势滔天,要是被他的爪牙知道谁谁谁说他有谋反之心,估计那谁就会很快地被人暗杀掉。梁芷心有余悸地模了模伤口,该不是因为这个才被人捅了刀子吧? 忧心着未来之事,梁芷半点睡意俱无。躺在榻上小寐了一下,第一声报晓鼓便敲响了。梁芷在榻上翻滚了几下,最终还是低咒一声爬起来了。 王九端早膳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明府看起来一副欲求不满的憔悴样?明府青春力壮,看来房里没人是不行的。 梁芷可不管王九的脑子里想什么,匆匆吃完馎饦便去升早堂。看了几篇公文,梁芷的上眼皮都快粘着下眼皮了,她只好早早结束了早堂。 梁芷趴在公案上砰砰砰地敲着发痛的脑袋,心里哀声一片。早上五点多就要起床,老娘高考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勤奋过咧。她可不可以翘班啊。 “王九,张四可回来了?” “回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王九毕恭毕敬道。 “叫他到二堂候着,我待会就来。” 支走了王九,梁芷扑回房间补眠,刚合上眼,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梁芷死死地堵着耳朵,翻了个身,用背对着门口。天大地大不及我睡觉大! 敲门声很快停了,梁芷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正对上苏远志笑眯眯的眼。 梁芷哇的一声,迅速向后退去,手脚乱拍乱蹬,苏远志一个不留神被梁芷蹬个正着。 苏师兄黑着脸,扑扑扑地点了梁芷的几个穴道,梁芷立刻就乖乖地一动不动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 梁芷翻了翻白眼,你老可是超s级危险人物呢!不过梁芷的脸上却挂着讨好的笑脸。 “师兄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可怕呢?” 苏远志拍了拍梁芷的脸颊,害的她的小心肝抖了几抖,那可是杀人的手哇。 “臭丫头,武功不见恢复,嘴倒是越发的甜了。”苏远志执起梁芷的手,替她把脉。 梁芷一听武功二字,原本昏沉无神的双眼立刻爆发出欣喜的光芒。 “师兄,你是说我会武功?” “你那也算武功?顶多是花拳绣腿罢了,不然怎么那么容易就遭人毒手?我的面子都给你败光了。”苏远志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 “师兄,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学武!发扬本派的优良传统,光大本派的门楣!播威名于四海,扬派威于四方!”求你老刀下留人!话说回来,苏远志的门派是什么?梁芷紧闭着眼,大声喊道。 手指微微一痛,刀尖划破了梁芷的中指,鲜血很快沁了出来。苏远志拿出一个白瓷瓶子,把梁芷的中指塞了进去。 梁芷颤巍巍地睁开眼,一眼就瞧着了苏远志那严肃的神情,那神情她无数次地在诊断出病人得了不治之症的医生面上看过。 “师兄,我是不是不行了?”梁芷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苏远志。 苏远志掏出一方白色的帕子把梁芷手上的血拭去,涂上一层冰凉的药膏。他好笑地捏了捏梁芷的鼻头,笑道:“你看不起我的医术?” 梁芷立刻陪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师兄你华佗在世,杏林圣手,我怎么怀疑你的医术呢?” 苏远志这才模模梁芷的头:“乖~”嗯嗯,失去记忆的师妹好欺负多了,以前冷冰冰的让人退避三舍啊。 午时,升午堂。衙役分两边站好后,梁芷端坐在公案后升堂,她先差十个皂隶压着胡二狗去起尸,再派两个捕快到王大郎家把他拘来。 先前在二堂中,梁芷细细的问了张四王大郎家的情况。王大郎本名叫王杰,字文博,家里是书香世家,天宝八年中秀才,但之后就屡试不第。幸好他祖上有点遗产,他也收一些学生来教书,因此日子过得还不错。娶妻刘氏,膝下只有一女,不幸半年前就因长痘而去世了。这个王杰洁身自好,从不和别的女子乱搞男女关系,目前为止,家中只有一妻。冲着这一点,梁芷就对这个王杰有了一个好印象。梁芷询问王杰打人一事,张四说王杰的确是打人了,不过后来他又把人给救醒了,不过就不知道那人死了没有。 一个饱读圣贤书的人,真的会做出这种杀人害命的事吗?梁芷捏着笔,看着状词想道。现代的大学高材生都能狠心的把自己的舍友杀死,何况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古代? 升晚堂的时候,原告和被告都带到了。梁芷看那跪在右边的王大郎,三十岁左右,白净的脸皮,下颌微有须,穿着整齐的圆领袍衫,就算跪于堂下也不损他儒雅的风度。看见在左边的胡二狗也是气愤地一瞪眼,却没有出言辱骂。 梁芷模模下巴,哇咔咔,中年美大叔! 梁芷清了清喉咙,开口问道:“王大郎,今有胡二狗首你打死吉州吕姓客商,这怎么说?” “明府明察!不要听他片面之词!念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会打死人?胡二狗是某家中奴仆,只因前些日子犯了过错被某将家法痛治一番,为此怀恨,构此大难之端,望明府照察!” 胡二狗连连叩头道:“明府明鉴!,不要听家主的诡辩!家主打人自是常事,如何怀得许多恨?如今尸首已经挖出,明府且去看它一看!” 真的挖出尸首了?梁芷心中忐忑不安,活了二十七个年头,她还没有真正看过死人,说实话,她真的有点害怕。什么《午夜凶铃》,《幽灵楼道》那些恐怖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地徘徊,梁芷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冷了很多。她扫了言辞振振的胡二狗一眼,怎么古人好像都不害怕尸首,难道是看惯了? “好,好吧,把尸首抬上来。”梁芷踌躇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发话了。怎么说,那东西也是重要的物证。 四个皂隶抬着一副盖着白布的担架上堂来,后面跟着一人——咦?怎么是苏远志? 梁芷磨磨蹭蹭地走到苏远志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师兄,你来凑什么热闹?” “因为我是仵作。” 什么?梁芷的脑袋一丝没有转过弯来。唐代的仵作不是贱民吗,苏师兄一个翩翩佳公子怎么愿意操起这贱业? 苏远志挥了挥袖,四个人放下担架,退到一边。苏远志蹲下来,一手掀开白布—— 啊!梁芷很没志气地蹬蹬蹬地倒退几步,脚下拌了一下,差点就摔在地上。苏远志鄙夷地看了梁芷一眼,怎么这丫头的胆子越发的小了?以前她察看尸体可是面不改色的。 “师,咳咳,苏仵作你怎么看?”虽然苏远志是梁芷的师兄,但为了避嫌,梁芷还是拿职位来称呼他。其实,梁芷是想坏心眼地作弄他,谁叫他欺负她来着?小女子报仇,可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题外话------ 以真实历史为背景的文文真的不好写,要查很多的资料,不得不迟更了o(︶︿︶)o唉 亲们多给一点动力啊。 第四章 杀手随风潜进屋 苏远志不以为然,他把白布完全掀开,露出了一整具的骸骨。梁芷大着胆子瞟了一眼,立马又转开了头。虽然以前在电视和书本上见过人的骸骨,可真正的,她可是头一回见啊。 “死者的头骨,肋骨,胫骨等多处碎裂,可以看出死者死前曾受到人的暴打。” “明府明察!家主的确打死了人,现在证据确凿,绝不是小人诬陷!”苏远志的话音刚下,胡二狗便嚷道。 从尸骸抬上来的那一刻起,王杰的脸色就变了,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梁芷看到王杰的脸色,心中一沉,难道真的是他打死了人? “王大郎,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杰狠狠地叩了一个头,说:“明府听我分诉:那尸骸已是腐烂的了,须不是目前打死的。若是打死多时,何不当时就来首告,直待今日?分明是胡二狗那里寻这尸首,霹空诬陷在下的。” 梁芷一想,这也是,要出首当时就出首了,为何要等到一年之后呢? “明府且不要听他狡辩!这尸首实是一年前打死的,因为主仆之情,有所不忍;况且以仆首主,先有一款罪名,故此含藏不发。如今不想家主行凶不改,小的恐怕再做出事来,以致受累,只得重将前情首告。明府若不信时,只须唤那四邻八舍到来,问去年某月某日间,果然曾打死人否?即此便知真伪了。” 梁芷便差了几个皂隶请了王大郎的几个邻舍来,一问之下,众人都说,去年某月某日间,有个客商被王家打死,暂时救醒,以后不知何如。 听了众邻人的话,王大郎的脸色变得雪白,整个人无力地伏在地上。胡二狗直着腰,面有得色。 梁芷将众人的话理了几遍,发现句句都指向王大郎。她将张四招来偷偷问道,证人可有与王家大郎有仇怨?张四爆了很多料出来,但条条都表明王大郎平时是一个与人为善的人,很少与人生出嫌隙来。梁芷不由自主地偷眼望了望苏远志,发现他很有闲情地摆弄着尸骸,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梁芷打了个冷颤,转头盯着堂下跪着的王大郎。一个读书人,真的狠得下心? “王大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在下,在下……”王大郎额上冷汗直流,支支吾吾。 “明府,这厮不肯招,便让板子好好地伺候他!看他招不招!”蔡捕头操着那堪比破锣的嗓音喝道。 “在下,在下……”被蔡捕头一喝,王大郎软软地趴在地上,口齿不清。 梁芷叹息一声,看他细皮女敕肉的,真下不了手哇。况且,梁芷一向不赞同体罚的。 “王大郎你可要说实话,我可免你皮肉之苦。”梁芷手中把玩着红头签,两旁衙役杀气腾腾地拿着板子,瞪着王大郎,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 “在下的确打过吕姓客商,可真的没想过要打死他呀!我真的是无心的!求明府明察!” “无心之失也是过失,事关人命,也不能不严办。只是他虽打死人,但没有尸亲执命,未可成狱。且收监,待有了认尸的,再发落也不迟。”程师爷道。 梁芷看了看程师爷呈上来的口供,然后让王大郎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后便让衙役把他给带下去了。退堂时,梁芷盯着胡二狗得意洋洋的背影,模着下巴沉思着。胡二狗到底是为了什么出首王杰,他根本就得不到半分好处,反而丢了一份工作。王杰又不是五大三粗的莽汉,怎么能轻易地把一个成年的汉子打死呢?奇怪的是,他竟然认罪了。这案子,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呐。 走回后堂的路上,梁芷打发走王九和张四,路上就只剩她和苏远志两个人。梁芷瞟了几眼苏远志那沉静如水的侧脸,忍不住问道:“师兄,你怎么看这件案子?” 苏远志背着手施施然走着,下颌微微抬起,望向天边的夕阳。 “尸骨泛青,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多处骨头碎裂,乃是内力和硬物击伤所致。那骨头的形状和硬度,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凭一个书生的能耐,能把一个武夫怎么样?” “那王大郎是被冤枉的?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那王大郎也是,为什么就认罪了呢?我又没有对他用刑。怪了,怪了。” 苏远志忽然停下,背对着夕阳,脸庞陷入了一片的阴影里,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 “怎,怎么了?”梁芷后退一步,警惕地望着苏远志。 “无能,这样也看不出。”苏远志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 梁芷气呼呼地捂着额头退后几步:“你别随便动手动脚。这是我第一次审案,当然不能做到十全十美啦。都是你,身为仵作也不如实禀报情况,你这是懈怠工作,我要扣你的工资!” 第一次?苏远志嗤笑。过去的一年里,她审的杀人案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她为何看到骸骨便会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她的医术虽然不如他,但不可能连尸骨的异常都看不出。要说她变笨了呢?还是她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那具尸骨上的毒也耐人寻味,连他一眼都看不出的毒,绝不是寻常的毒药,要确切地知道是什么毒,还需要回去研究一下。 苏远志不理会梁芷的控诉,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便走了。 “师兄你这个坏蛋!混蛋!臭鸡蛋,乌龟王八蛋——” (某蛋:我怎么惹着你了?) 啊,啊,啊,几只乌鸦越过梁芷的头顶,拍着翅膀向西飞去了…… 次奥,被鄙视了。 是夜,梁芷挑灯夜战。她反反复复地看着王杰那份供词,怎么都觉得有问题。若是说王杰杀了那姓吕的客商,那他到底是怎么杀的?拳打?脚踢?用牙咬?拍板砖?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言语不合?应该是别人说不过他,打他才对。师兄说,那尸骨上有毒,那会不会那客商先被人下了毒,王杰不小心打了他一下就死了。若是这样,那谁下的毒?谁与那客商有仇怨? …… 梁芷越想越觉得头大,真恨不得把柯南的脑袋搬过来用。早知道穿成一个县令,她该把《柯南》好好的看几遍! 新一君,你怎么看? 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到用时也方恨少哇。人家电视剧里的县太爷都是前呼后拥狐朋狗友一大堆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反而是冷冷清清形单影只的呢?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梁芷在心里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人品,很端正,没啥问题,那就是前任这具身体主人的问题了。老兄,我没你这么聪明,实在是很难胜任县太爷这个角色啊,我也没什么勇气去查什么灭门之事。要不打个商量,你让我回去吧。我根本就不想留在这个破地方了!谁要穿就要她穿过来吧。 梁芷苦着脸,合上手虔诚地拜了拜。 叩,叩。 梁芷精神一震,飞快地打开门,奉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脖子上一凉,一人在梁芷耳边沉声道:“别出声。”挟着梁芷退进房中,扑地吹熄了油灯。 嘎?刺客?梁芷哭丧着脸,怎么开个门都能引进一个刺客,真是流年不利啊,改天得去庙里拜拜。 “说,《锻器秘术》在哪里?”刀刃逼近几分。上次来他没有找着,赏了那县令一刀,没想到那县令大难不死,如今竟然大好了。他盯了几天的梢,趁着守卫松懈的时刻,他就模了进来,没办法,上面催得紧啊。 “什么《锻器秘术》?”梁芷一头雾水,怎么这老兄说的话,她字字懂得,合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呢? “别耍花样,说!”脖子上的刀刃刺进皮肤,梁芷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心里猛地擂鼓,天啊,这可不是电视上演的,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刺客! “刺,刺客大哥,我,想起来了,那什么《锻器秘术》我早就交给我师兄了。”眼珠转了几转,梁芷勉强镇定下来说道。 “他在哪里?”刺客恶声恶气道。 “西厢。” 苏远志房中的灯火还亮着,明亮的烛火下,他将一段从尸骸上取下来的骨头研碎,再用不知名的药水浸泡,然后再过滤掉那些骨渣,如是者几十次,才得到一汤匙的水。他再用小火慢慢地把水烤干。这是一个精细的活,需要控制好火候,不然什么东西都得不到。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弱弱的呼喊:“师兄~”苏远志皱了皱眉,没有理会。 梁芷站在苏远志的门外,急得手掌心都沁满了汗,背后还有人拿着刀子顶着呢,师兄,救命呐。 梁芷瞪着那门,恨不得一头就栽进去,她的脚刚了一下,那刺客就极快地在她身上点了一下。梁芷身上一麻,便动弹不得。 呜呜呜~点穴什么的,最讨厌了!要是老娘以后学会了点穴,非戳得你浑身窟窿不可! “再叫一遍!快!”刺客手上的刀尖向前送了一寸。 斯~老兄你别着急,再等一下! “师兄!有人找你去喝花酒!”梁芷急得快要吼出来的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来。”里面传来苏远志懒懒的声音。 梁芷翻了翻白眼,色鬼! 房里的灯火一灭,四周骤然一暗。梁芷就感到身边的空气彷如凝固了一般。鬓边的碎发忽然飘起,腰间一紧,她便已被带到了某人的身后。黑暗中听见有人闷哼一声,梁芷心中一凛。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他找的东西不在这里。”苏远志冷冷说道。 哇,苏师兄好大的气场!梁芷躲在苏远志的身后吐了吐舌,死刺客,坏刺客!待会有你好看的!梁芷暗暗挥了挥拳,苏师兄上! 那刺客在三丈远的地方观察了苏远志一会儿,不敢贸然行动。苏远志皱皱眉,不耐烦地挥挥手:“还不走?难道还要我请吗?” 话音刚落,那刺客便向后飞掠而出,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之中,可那脚步却略显踉跄。 梁芷朝着那刺客的背影比了比中指,嘁,无胆匪类。 待刺客一走,梁芷忍不住问道:“师兄,什么是《锻器秘术》?”这可是关乎她性命的东西,她可要问清楚。 “没什么,一本破书而已。”苏远志的眼眸中有亮光闪了闪。 “那刚才那人是什么人?” “江湖人。” …… 梁芷狠狠地瞪了苏远志一眼,转身就走。拽什么嘛,什么事情都瞒着人家。 “呐,请我喝花酒的人呢?” “走了!”梁芷气呼呼地道。 ------题外话------ 这真是一个超大的挑战,好不容易才写出一章来了。亲们要给我多一点动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