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宠》 第一章 初见 如果爱情是一种信仰,那么,我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了最虔诚的信徒。 第一章 头痛欲裂是秦央现在唯一的感觉,挣扎着睁开眼,秦央马上就清醒了。依她十几年的古董鉴定经验,她现在躺着的是一张清代宫廷风格的架子床,虽不是精致的做工,木材也不好,但是保存十分完好,看起来只是半旧,十分少见。再扫一眼周围,皆是清代的半旧家具,桌上还有一套粗糙的青花瓷茶具,如此多的保存完好的家具绝非非常人能收集到。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了。“小姐,你好点了么?”一个穿着青色宫女装的女子走了进来。秦央愕然,不知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却配合着演下去。“好些了,现在什么时辰?”“未时了,小姐吃些粥吧,蕙兰好不容易留下的,张麽麽很凶的。”“辛苦你了,蕙兰。”秦央不紧不慢的套着蕙兰的话。“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啊,老爷送您进宫是当主子的,怎的到这浣衣局来受苦。”浣衣局?还真像回事。秦央配合的说道:“蕙兰,吃完陪我出去走走。”吃完饭,蕙兰搀着秦央走出小屋,秦央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这里是故宫的角落。没有人能复制故宫,而故宫何时在白天这般冷清。加上那房间里的家具,秦央得出了最不可能却是唯一的答案。“蕙兰,我叫什么名字?”蕙兰被吓了一跳,“告诉我!”“小姐的名字是纳兰。流秋。”“那今天是什么日子…”“乾隆十五年九月二十二啊小姐,您别吓我…。小姐…”秦央只是凝视远方,说不出什么感觉。 不过,遇到这种事情秦央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前生,可以这样称呼吧,她的人生是在棋子与弃子间度过的,空有满月复经纶却处处受制于人。如此,也算新生了。她发誓今生纳兰。流秋绝不作棋子。 望着镜子中和前世相差无几的脸,秦央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穿了一件别人穿过的衣服,却又月兑不下来。不过从现在起这具身体是自己的了,首先她得离开这个地方,找个清静地方挨到出宫,过上平静的生活。 浣衣局的工作很辛苦,所幸秦央不是流秋那样娇气的女子,倒还撑得住。“小蹄子,别偷懒!嬷嬷我最能治你们这种贱人,想当年…。”脾气暴躁的张嬷嬷又开始训人,流秋并不想管。“小姐,青熙姐姐好可怜啊,嬷嬷见她生的漂亮,专和她作对。”蕙兰小声对她说。青熙?流秋似乎看到过野史中写青熙是乾隆宠爱过的妃子,不过仅一个月就被陷害身亡,想到若与她交好,倒是离开这里的好办法。于是替她求了个情“嬷嬷,青熙姐姐许是累了,让她歇一会儿吧。”。张嬷嬷看看流秋,撇着嘴走了。流秋虽落魄,也是世家的嫡女,张嬷嬷平时也让她三分。“青熙姐姐,你还好么。”青熙有些愕然地向流秋道谢,她素来心高气傲,树敌众多,显然没料到平时内敛的她会替自己出头。流秋将青熙引入房中,握住她的手说:“妹妹素有识人之能,昨日夜观天象,发现姐姐出头之日将至。青字属木,利东南,姐姐可去多活动活动。”青熙暗喜,却不露声色。“借姐妹妹吉言,我青熙若有出头之日,定不忘妹妹大恩。”说罢转身离去,日后却时时在东边出没。 半月后,流秋听说青熙得到恩宠,加封从七品常在。不想回到房间青熙正在等着。“妹妹果然神人,不知能帮妹妹些什么,”“青熙无不骄傲的说。”姐姐客气,只是这浣衣局的生活有些清苦,妹妹只求能在个清静地方等到出宫。“这养的骄傲只能维持一个月,代价是身家性命。”妹妹的忙青熙是一定要帮的,“话虽这么说青熙却松了一口气,以流秋的出身样貌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姐姐不知,妹妹素来喜欢禽兽,不知能否在在御花园驯养禽兽。“青熙一笑,倒也有几分妩媚,”妹妹放心,如此小事姐姐还能办到。皇上许在等我,先告辞了。“”妹妹怎敢责怪姐姐,请慢走。“说罢,流秋送青熙到屋外。 次日,御花园派了个小太监领走了流秋和蕙兰。 乾隆十五年十一月,青熙以惑主之罪被赐死。 青熙死了,一切却并未结束。后宫是一个勾心斗角的地方,斩草除根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青熙受宠后唯一关照过的人是流秋,这其中可能有无限可能。于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太后生辰之时,马戏的节目委派给了流秋。想是各位娘娘认准了流秋是深闺之中的小姐,皇上又至孝,一旦出了错…流秋却是不怕,只是恐怕平静的日子怕是再难过下去了,她对青熙说的话倒也不是假的,她更喜欢禽兽,禽兽比人更加可爱,爱憎分明,没有那一张万年不变的笑脸。 御花园,小树林。流秋看着大猩猩,寻找笑点。看着看着就觉得这猩猩长的很欠揍,暗想兔斯基的舞蹈一定很适合。左右看看没人,流秋就示范起来,扭动着肩膀和头。只听林子里一阵爆笑声传来,回头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逆着光向她走来,恍如神祗。多年后,流秋一直怀疑是否那一刻那个男人就以深深印入她灵魂里。 为配合猩猩的身高,流秋是半蹲着的。男人缓缓走近,将她拉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流秋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个人,穿着便服,剑眉星目,十分俊朗,眉眼似乎有些熟悉。”奴婢…参见皇上。“流秋说完,挣扎着要跪下。这个人,赫然是乾隆,许是画像有些失真,亦或为了古代帝王之相的审美,这个乾隆与画像差别很大。”免礼,妙人,你叫什么名字?“流秋深知被乾隆注意到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现在流秋却没有办法月兑身。”奴婢…流秋“”不用流珠洵旧谱,一江春水足千秋。好名字啊。妙人果真是妙人。“乾隆笑着,如同邻家的大男孩儿。当时,流秋也不知这是乾隆从未向人展露过的温情,只当他是多情。”皇上,您让奴才好找啊,太后找您过去呢。“一个公公跑进来,边说边打量流秋。乾隆的太监流秋记得有好几个,不知这个是谁。”好你个陈进忠,敢跟朕这么说话。“乾隆佯装怒道。陈进忠似乎与皇帝关系很好,也不求饶,只道:”快些吧,太后娘娘该着急了。“乾隆看了流秋一眼,放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朕很期待你的表演呢。“说完,领着陈进忠走了。 流秋呆立良久,这好日子是真的过到头了。 第二章乾隆十一月二十五,皇宫张灯结彩。慈宁宫。 大殿里歌舞升平,流秋准备着上场。她准备了几个精彩节目,处在被动境地要主动出击。她画了独轮车的简图,让巧手的太监做了一个。给猩猩涂了浓妆,蓝眼皮,红嘴唇,穿了一身洋装。做了高低杠,点了火圈,只为让这场上之人个个惊叹。 轮到马戏节目,流秋先表演了跳火圈,看得一众宫妃目瞪口呆,然后表演了鹦鹉骑车走钢丝,太后也打起精神,连连点头,最后是黑猩猩跳舞,一把猩猩放上来,就笑倒了众人。太后笑着对皇上说,”这是哪个孩子,这般调皮。“乾隆不自觉的微笑,神情前所未有的温和。鼓点响起,猩猩扭动头和肩膀,跳着兔斯基的舞。笑的众人花枝乱颤,忘了什么仪态。太后也笑着道”快叫这孩子上来领赏。“流秋走到前面,跪下。”奴婢纳兰。流秋参见太后。“”纳兰?你竟是纳兰家的女儿,哀家听说你入宫选了秀女,怎么到御花园去了。“此话当然不是让我回答。”是臣妾大意了,那日和纳兰妹妹有些误会,臣妾就将她…望妹妹见谅。“座下刘贵人连忙跪下。”既是误会,那这惩罚做不得数了吧。真是委屈你了孩子,要什么赏赐?“太后问。”臣女…入宫良久,甚是思念家人,望太后能让臣女与家人见一面。“流秋此话有两个目的,第一,风头太盛会招来祸患,太后的想让她求能侍奉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她根基尚浅,无力抗衡。第二,她不认识”父母“,万一日后见到不认识会带来问题。太后眼中的精明一闪而过,”此乃人之常情,允了,还有其他愿望么?“”臣女…想侍奉在太后左右,望太后应允。“说完,悄悄瞟了一眼乾隆。乾隆眼中闪过不明的光芒。太后也饶有兴致说”难得你有孝心,允了。“然后她的贴身太监领了流秋下去。 大殿里节目继续,流秋回到御花园,收拾了东西,领着蕙兰到了坤宁宫。 次日,早上。流秋换了慈宁宫的衣服,伺候太后起居。太后看看流秋,”真是个不一样的孩子。纳兰博闻一个粗人怎能生出这般灵秀的孩子,比起淑嘉来也不差。“淑嘉皇贵妃?是跟随乾隆多年的老人了,历史上也有名,不只是怎么惹到太后了。”娘娘过奖了,臣女愚钝,怎能与淑嘉皇贵妃相比。“太后收起笑容,”先帝当年有众多妃子,最后哀家当上了皇后,你可知为何。“”想是先帝与娘娘情比金坚“”情比金坚?“太后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那是因为哀家是聪明人,你也是。“流秋不语。太后看看她,”罢了,你先下去吧。跟碧荷好好学学规矩。“碧荷道”纳兰小姐请跟我来,“流秋跟着她去了后殿。 第三章 暧昧 金黄的薯条起锅,捞到上好的青花瓷盘上,淋上自制的番茄酱…在慈宁宫的日子很清闲,流秋从不是亏待自己的人,借碧荷的小厨房做了些现代的美食。“碧荷姐,薯条锅里还有,酱在罐子里,我去给太后娘娘送些。”“辛苦了,虽然很奇怪,不过很好吃啊。”碧荷边吃边说。 偏殿…“太后娘娘饿了么,这是臣女自制的零食,吃些吧。”流秋恭恭敬敬的端上盘子。“这是什么?你这孩子就是精怪。”“这是薯条,红色的是番茄酱,您尝尝吧。”太后夹起一根尝了尝,问:“可还有么?”流秋不知太后何意,只得如实回答:“尚有一些。”太后笑了笑,“给皇上送些吧,这个时辰他应该在御书房。”流秋领命到小厨房装了一份放在食盒里,向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门口正站着陈进忠。“陈公公,太后娘娘让我送些吃食给皇上,劳烦公公呈给皇上。”说罢,手一抬,将食盒递给陈进忠。陈进忠却是不接,道“今个儿天冷,劳烦姑娘在偏殿等一会,杂家进去通告一声。”流秋无奈,只得在门口等待。过了好一会儿,陈进忠才出来,手向屋里一伸道“姑娘请进。”流秋只得提着食盒进了御书房。 一进门,流秋就闻到在龙涎香的香气掩盖下有隐隐的饭香。乾隆站在御案旁,桌上摊着奏折。见流秋进屋,立马说:“妙人,你来的正好,朕批了好些折子,正有些饿呢。”流秋将薯条端出来,“皇上,这是薯条,红的是番茄酱。配起来很好吃。”乾隆仔细看了半天,“这不是御厨的手艺,是妙人你做的吧。”“是”乾隆吃相优雅,一口一口将一大盘薯条都吃光了。流秋默默的收拾好碗碟,刚想告辞,就听稀里哗啦一阵响,一堆碗碟从御案下滑了出来,饭菜洒了一地。乾隆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本来,他今日有些饿,提前传了膳,流秋来的时候他刚刚吃完。为了流秋欢心特意装成没吃饭的样子,谁知碗盘没摞好,这时候全都倒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越在乎就越容易出糗。流秋看乾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明明吃的很饱却将一大盘薯条全吃了,何况走这么久的路,天又冷,薯条早就又冷又软,不好吃了。但也仅此而已了,流秋从不相信感情。只装作没看见,流秋告辞,乾隆想留又不能留,只得叫陈进忠:“叫顶轿子送纳兰姑娘回去,在拿个手炉。”说罢又不知从哪拿来一件大大的白色披风,披在流秋肩上,道“小心着凉。”流秋也不推辞,行了个大礼,“谢谢皇上”乾隆苦笑。“走吧。”襄王有意,神女无梦,说的便是如此吧。 慈宁宫… 太后含笑看着刚离去的轿子,再看看流秋这一身行头,西域进贡的大衣,长热手炉,眼中的算计让流秋警觉起来。 第四章 初锋 坤宁宫… “怎么样?”纯惠皇后问去打探消息的婢女春芳。“起禀娘娘,纳兰家的小狐狸精又去给皇上送饭了,待了很久才出来,皇上派了一顶专用轿子接送她呢。”纯惠皇后看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喃喃道:“这天,怕是要变了。” 奉太后的旨意,流秋半月以来每天都给乾隆送些自制的吃食,太后虽生活在古代,却也懂得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的道理。另外,皇上每次来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太后一定要流秋奉茶。撮合的意思算得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后宫的众妃嫔自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却也无能为力,不得不说流秋是个传奇人物。一般在来说在宫中太后对受宠的妃子总是冷眼相对以维持某种平衡,而流秋却打破了这种定律,同时受到皇上和太后的爱护,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乾隆十五年十二月初八,这是流秋永生难忘的日子。 流秋送饭回来就被太后叫到偏殿,太后在座上喝茶,一众丫鬟坐在火炉边取暖,刚刚落座碧荷就递了一晚汤给她。道“天气冷,喝碗汤驱驱寒吧。”流秋未曾多想,太后若想害她用不着使手段,便将汤一饮而尽。放下汤碗,流秋便觉得有些头晕,警觉的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只是笑着,眼底一片冰冷。流秋的心一沉,太后开始动作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啊。该去向太后请安了。”流秋是被蕙兰的叫声喊起来的。浑身上下都在酸痛,余光扫到自己身上的痕迹。昨夜的记忆一下子涌进来,她被太后喂了药塞到乾隆的床上,然后…流秋觉得恶心,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反正不是我的身体。“蕙兰,打水洗澡”流秋用有些嘶哑的嗓音吩咐。蕙兰和几个陌生的丫鬟太监端来水桶,伺候流秋梳洗。流秋一边暗骂太后,一边想着对策。 慈宁宫… 流秋还不知道,乾隆宠幸她的消息第一时间传了出去。所以今日慈宁宫来的嫔妃格外齐全。除了令妃魏佳氏,纯惠皇后乌喇那拉氏,金贵妃,愉妃珂里叶特氏,舒妃叶赫那拉氏,婉嫔陈氏,怡嫔柏氏,陆贵人,巴林贵人等在宫中有些身份的嫔妃都来了慈宁宫会一会这一位这位传奇女子,太后今日也十分精神,等着看好戏。 待流秋进入正殿时,众宫妃已坐好,彼此说笑委蛇。见流秋进来,殿内立刻安静下来。先发话的自然是太后,“秋儿,来见过各位姐姐,今后你们就要一起伺候皇上了。”那一声秋儿叫得流秋汗毛直立,那一句伺候皇上更让她反感。冷着一张脸,却不失礼数的挨个敬茶问安。“妹妹脸色不大好,莫非是对姐姐们有些不满?”皇后一开口火药味便极浓。流秋自是不肯吃亏的主,道“妹妹初次侍奉皇上,身体有些不适,不若姐姐这般神清气爽。”言下之意便是嘲笑皇后久不承宠。皇后气的脸色发白。太后满意的笑笑,正是她想要的效果。金贵妃笑盈盈的起身,道“妹妹自在闺中便才情惊人,今日在此不如做首诗给姐妹们听听。”也不等流秋回答,她的丫鬟已拿出一个小罐,她自己抽了一张,让丫鬟将罐子递给流秋。流秋抽出一张,上面写着,君。又有公公送上文房四宝,对面金贵妃以开始奋笔疾书,貌似是一首五言。流秋提笔就写,一手柳体神采斐然。片刻工夫,金贵妃已写完,呈给太后。碧荷念给众人听。俯窥娇娆杏,未觉身胜影。嫣如景阳妃,含笑堕宫井。金贵妃扬了扬手中的纸条,杏花。流秋刚好写完,蕙兰将纸呈了上去。太后僵了一下。将纸递给碧荷。碧荷声音微微有些抖,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话音落下,全场寂静。两诗相比高下立见。何等的才情能写得如此佳作,愉妃重新打起算盘,笑道;“妹妹一定累了,不如先回去吧。”太后接过话头,“是啊,秋儿先去歇息吧。日后再与姐姐们熟悉也不迟。”流秋告退。刚一出门太后的贴身太监小喜子便把她请到后殿。 第五章 风起 后殿… 流秋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喝茶。看得小喜子暗暗点头,这太后看中的人的却和那些只会乱咬的宫妃不同,沉着大气,喜怒不形于色、 半晌,太后也来了后殿,坐在宝座上吃茶,殿内诡异的安静。最终,太后轻咳一声,道“最近这后宫乌烟瘴气,哀家心力不足,皇后又是个没用的。俗话说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这家不齐何以平天下?”流秋静静听着,品茶。太后叹了口气,道“你可知哀家为何看上你?”这倒是流秋想知道的,表演那次她特意高调,装成一副沉不住气的样,平时又低调不做多余的事情,太后怎么就看上她了呢。“因为,哀家唯独在你的眼睛里没有看到**。”太后接着说。流秋暗道,这老婆子不愧是经过风浪的人,一双眼睛够毒,日后得小心些。‘既然如此,三年,我平了这后宫,然后送我离开。“流秋说。心中却在想,我曾发誓此生绝不做棋子,我纳兰。流秋不会是任何人的棋子。太后也不吃惊,”哀家答应你。“心中冷笑,谁知三年后会发生什么,是走是留,是杀是剐,不还是哀家说的算么。于是,在这优雅的殿堂内,两个各怀鬼胎的美人,微笑着达成了一致。 流秋刚回到住处,就发现陈进忠以在门口等了,手里捧着明黄的圣旨,念道”纳兰氏流秋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纳兰氏女流秋,性情淑均,深的朕意,封从七品贵人,居延禧宫,协理六宫,钦此。“”谢主隆恩。“流秋别扭的模仿着古人的腔调接了旨。”清小主快些收拾行李,皇上下朝后准备在延禧宫见您呢,“陈进忠说。”多谢公公了,蕙兰,去收拾东西。“”是“蕙兰哽咽,竟是哭了。”你个小蹄子,主子大喜哭什么。“陈进忠训斥蕙兰。”公公莫急,蕙兰刚进宫还不懂得规矩,饶她一会吧。还不快去。“蕙兰跑进去收拾了。流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蕙兰不会无缘无故的哭,这其中怕是还有隐情。 延禧宫… 这个地方十分微妙。位于苍震门附近,人员混杂,十分混乱,因而也没有主位娘娘,只有几名不受宠的答应常在混居于此,流秋在这里地位最高,风头最盛,不会有人给委屈受。流秋看得出乾隆的良苦用心,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妙人,“正想着,流秋就被人从后面抱住。”皇上…“流秋转身回抱住乾隆,暗道,钮祜禄氏,走着瞧吧。乾隆讶异于流秋主动,毕竟从认识以来这人一直那么冷淡。流秋在乾隆耳边说,”皇上,臣妾姑且打探了一下这后宫的形式,皇后愉妃称病,金贵妃被挫了锐气最近应会旁观,舒妃怡嫔并非好斗之人,陆贵人巴林贵人与臣妾平级,要对付的只有婉嫔陈氏。臣妾分析的可对?“乾隆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吻封缄。 第十章 故人 乾隆与众臣商讨遇刺一事,只留流秋在房里养伤。流秋百无聊赖,从床上起身,让蕙兰扶着出去走走。 走到花园的时候忽然一阵音乐声传来,流秋一僵,对蕙兰说:“你先在这里等着。”说罢也不顾蕙兰反应,循声走到一间阁楼,上书:弦雅阁。流秋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越发激动起来。一曲终了,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请进。”流秋也不诧异,她并未刻意隐藏痕迹。流秋推门而入,屏风上映出一道倩影。“妾身卿怜,不知夫人前来何事?”一个窈窕美丽的女人自屏风后走出。流秋不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在大户人家生存总有许多手段。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道:“闻弦歌而知雅意,怜卿姐姐,妹妹正是闻歌而来,觅得知音。”女子也细细的打量着她,笑道:“那妾身就不客气的叫声妹妹了,敢问妹妹从这里闻得什么?”流秋笑笑:“自是痴男怨女的悲歌,不知姐姐如此得意却和做得此曲?”流秋倒也不是瞎说,下人多嘴碎,在这庄里即使待了一晚也模得清楚谁人得宠。怜卿走上前“妹妹谬赞了,此曲乃是一位故人所做,妾身不过思及故人弹上一曲罢了。”说罢又露出一抹愁色。“倒是我一不小心将歌词毁了大半,妹妹与妾身那故人如此投缘,不如代她将词重写吧。”流秋径自走向书桌,挥毫写下数字。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 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 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 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 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然后在怜卿的注视下题上三个大字:菊花台。流秋满意的看到怜卿激动地微微颤抖却又强自淡定,“妹妹好文采,如此佳句当得细细品味。明日此时我们再叙可好?”流秋自知怜卿非现代之人,此时应该去和那人联系了吧,于是答道“刚巧妹妹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婢子在花园里等着,姐姐末要送了。”怜卿起身将流秋送到门口,嘱咐一句好好休息便匆忙关上了门。 流秋虽寡淡,但在在这么远的他乡见到同乡还是难免激动,眉眼间也透着淡淡喜意。蕙兰虽好奇也不敢问,她的小姐早已变了在那吃人的宫廷抹杀了善良变成了怪物。即使是她也不能理解小姐分毫。如今小姐心情甚好,只怕又达成了什么了目的…蕙兰莫名的心寒,莫不如等回京…蕙兰暗暗打算。回到房间,乾隆已经在房里等她了:“你带着伤跑去哪里了?朕很担心你…”敏锐的发现流秋的好心情,又道:“原来是找乐子去了,谁哄得朕的贵人如此开心?”流秋道“刘庄主的小妾是个妙人,臣妾与她以曲相交十分”秋儿才是妙人,文采斐然,武艺竟也不逊于男儿,纳兰老将军真是教出一个好女儿啊。不过朕不许你下次再这么莽撞,你受伤…就没人给朕做点心了…“乾隆终究没拉下脸,生硬的转了即将出口的话。投缘,甚至约好明天再见。”乾隆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神一荡,不自禁将她搂在怀里。许是心情好的原因,流秋觉得乾隆的怀抱很舒服第一次没想推开,两个人静静拥抱着,一室温馨。这一幕乾隆日后经常想起,他一直想知道,若是没有白莲未死抑或她只是个普通人,他和流秋间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必然的偶然。 第十一章 白莲 送走了乾隆,流秋略微梳洗一下吃过早餐就直奔弦雅阁。将蕙兰支走,流秋敲了敲门,一个莽汉打开门,待流秋进去很快关上。随后走到屏风前和另两个人连同怜卿一起跪下,齐声低呼:“参见教主”只是气氛莫名有些僵。流秋有些模不到头脑,只道:“你们先起来吧。”怜卿请流秋上座,端上茶,才道:“八年前白莲仙子救了我们,交我们经商,势力大了以后我们就以白莲姐姐名字为名,组成一个组织,推举白莲仙子姐为教主。可后来白莲仙子被雍正那个狗皇帝害死了,她死前告诉我们能写下那首曲歌词的人都是她同乡的道友,能继续带领我们,早日将鞑子赶出中原。”流秋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盼望见的人已死,却凭空获得这么大一笔势力。流秋深知自己在宫里的威风是用的皇上太后的势力,终不能长久。她急需的就是一笔自己的势力,接收白莲教不失为一桩美事。但但凡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白莲教是所谓乱党,身在庙堂被发现与乱党沾上关系可算得上万劫不复。 流秋沉吟片刻释然一笑,不过成王败寇,畏首畏尾何曾是她的风格。于是凛然道:“既然香魂已散,那我便略尽同乡之意。”于是四人叩首,开门的那个男人高大汉子憨笑道“我是右护法王黑子”,另一个斯文年轻人道“我是左护法李牧”言语间却不见尊敬,跪在后面的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道:“我是侍者张万金,眉眼间尽是算计。”流秋点头,大致看得出问题所在。怜卿与白莲感情极好,对白莲的话深信不疑,见了流秋便全心信任。王黑子敦厚,对上位的人都忠心。李牧和张万金俱敬重白莲,只是李牧是文人,性子孤傲不轻易服人,况且流秋又是满人,即使有白莲的吩咐也不信服这个新主。张万金是个商人,一切利益为先他关心的只是在流秋那能拿到多少好处。流秋走到四人之间,缓缓道:“我的身份想必你们已知道,既是答应白莲照拂你们便不会食言。明日侍者将生意大致情况报上来,我帮你再谋几条财路,况且朝中有人好办事,在前朝不也是如此。”“得令”张万金笑着领命,放心不少。流秋走到李牧身前,对怜卿道,取文房四宝来。怜卿忙拿了上好的湖笔端砚徽墨宣纸和精致的玉狮子镇纸,流秋拿起笔挥毫写下 万里乘云去复来,只身东海挟春雷。 忍看图画移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一手柳字风骨依然,李牧忍不住一看再看。最后道:“仙家之言果真不凡”言语间已掩不住敬佩。流秋知道自己今天目的以达成,便告辞离去。 流秋一走,屋里的四个人表情各异。怜卿看着流秋的背影若有所思。李牧仍盯着那首诗一遍一遍,张万金匆匆离去,王黑子安静坐在一旁神游天外。气氛安静而诡异。最终不知谁的一声长叹打破了沉默,惊醒众人。回过神来各自离去。 第十二章 红药 待流秋回房发现,乾隆却已在房里喝茶。这几日这个时候乾隆都在外批阅奏章。 乾隆见流秋回来马上站起来拽着她,道:“我们出去走走,”虽然感到莫名,流秋还是跟着乾隆出门了。避开门口的守卫,乾隆径自领着流秋一路走到一座庙前,流秋抬头看看匾额,上书“月老庙”三个字。“秋儿,快点,听说这庙很灵呢。”乾隆拉着流秋往庙里冲,那雀跃的神情让流秋心头蓦然一软。流秋摇摇头,想摇掉那些莫名的情绪。庙里香火很盛,许多男男女女羞红着脸拜在月老庙前,卜卦处排了长长的队。乾隆拉了流秋在月老庙前跪下,身为权力的顶层,他是很少下跪的,如今却这样不带一丝犹豫的,像一个普通的痴情少年一样,在月老像前自然的跪下,虔诚的许愿。乾隆的感情流秋一直明白,却没从想过回应。一来,她一向冷情惯了,从不屑于情爱,二来,她深知自己在时空只是一个过客,这样莫名的到来不知何时便莫名的离开,没必要徒惹情债。可如今,面对如此的乾隆,流秋仿佛听见自己心房轰然塌陷的声音,水滴尚有石穿的一天,何况我心匪石。 回去的一路流秋浑浑噩噩,乾隆体贴的没有逼她。突然有什么人撞到她身上,一阵暗香盈满流秋鼻端。那是怜卿特有的熏香。乾隆紧张的看着她的伤口,瞪了女子一眼。流秋抬头只见一个略有姿色的少女慌慌张张的向前跑,后面几个彪形大汉紧追不舍。“等等,姑娘何事如此慌张?”流秋叫住女子。那女子仿佛遇到救星一样跪下,“爷,夫人,救救我,知府想抢了小红做妾啊”流秋将女子挡在身后对大汉们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大汉们不屑一笑,“在这里知府就是王法。”闻言乾隆的眼睛一眯又那么几分危险的味道:“知府啊?让他来顾渊居要人。”说罢一挥手,不知何时赶到的暗卫走了出来挡住大汉们,乾隆和流秋带着女子慢慢往走回。路上女子讲了她的遭遇,卖身葬母却被知府看上想要强抢。流秋看看乾隆在他耳边道:“爷,不如我们买下她吧,一来么身家清白,二来…蕙兰怕是留不住了呢?”乾隆一笑,“可不是,刘卿向我提了好几次了呢,我怕你不舍得都不敢跟你提。”“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何况我怎么舍得蕙兰不幸福呢。”“那好吧,都依你。”流秋噗嗤一笑“爷的口气真像一个昏君呢。”说完流秋自觉失言。乾隆非但没生气,心里还偷着乐,他的爱妃终于没那么对他敬而远之了。于是笑着说“只有昏君才不准别人说他是昏君呢。”流秋有些惊讶,没想到乾隆在这方面还很宽容。一抬眼看见乾隆直直的看着她忙转过头对那女子说:“你叫小红?”女子点头。“那你可愿以后跟随我?”女子连忙点头道“爷跟夫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小红愿意侍奉左右。”乾隆一笑:“倒是好眼力。”流秋笑:“既然跟了我那就换个名字如何,我觉得红药不错,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芍药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红药一笑:“多谢夫人赐名。”乾隆轻轻挽起流秋的手,“真是妙人,一个红字也能想起这么风雅的名字。两人一路说笑回到了顾渊居。 随后,处理了知府的事后,乾隆一行又继续前进了。 第十三章 情定 南巡归来,流秋刚回到延禧宫,尚未来得及缓解旅途疲惫,便有人秘密来访。流秋一看到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然后嘲讽的笑挂在嘴角。只见来人跪下,磕头,道:“愿为小主效犬马之劳”,声音死水一般平静无波,不知心是否也如那繁华落尽后的死灰?流秋虽刚回宫但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宫里不是君子生存的地方…必竭尽所能为琴贵人讨个公道。”男人不发一语,转身离去,这后宫又多了一个没有心的人。 转眼便到了乾隆十九年,今年便是流秋和太后约好离开的时候了。因为南巡流秋平定后宫的日子推迟了一些,不过有着佟修长和红药的帮忙一切还很顺利。 整个后宫眼睁睁看着流秋随心所欲,翻云覆雨,后宫血流成河。揭发,陷害,苦肉计,美人计层出不穷,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太后皇上授意下的清理,大都明哲保身,故而也少了很多无谓的抵抗。然而这还不够,太后要的是长久的安宁,是能让这些层出不穷的蛇蝎女人再也不敢兴风作浪的安宁。流秋用严酷的刑罚对付敌人和奸细,庇护投靠她的嫔妃,平衡各方利益,甚至隐隐有一些关系到朝堂,同时在宫里散布流言塑造自己恐怖的形象,一时间整个后宫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有些嫔妃如怡嫔看透这后宫浮沉,自此不问世事,有嫔妃如金贵妃在争斗中惨败心灰意冷,更有那些无争中立的被流秋收在羽下,不用反击,整个后宫却又平静了下来。流秋像是一个笼罩在后宫的巨大阴影,是每个人的梦魇,一个不敢说出想起的鬼魅。最终表面上结果是乾隆贬了金贵妃等人,册贵人陆氏为庆嫔,贵人巴林氏为颖嫔,实际是,此后后宫中再也没有过那样的纷乱,老一辈的妃都已无心无力去争斗,上梁已正,新进的老人眼下也掀不起大浪,流秋真的如她承诺的,保得后宫数十年安宁。 乾隆此时却喜忧参半,他自然明显感觉得到后宫的平静,他相信流秋的能力,也为流秋感到骄傲。忧的是,他虽然不知道流秋和太后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无疑后宫一平静下来他和流秋这场假凤虚凰就该结束了,这三年即使他们只是偶尔睡在同一间房间他也甘之如饴。每当想到流秋将要离开整颗心都那般惶恐而无力。 深夜… “秋儿,秋儿,”乾隆踉跄的走进延禧宫,满身酒气,流秋无奈的将他扶上床,正准备去倒杯水,却被床上的人大力扯到了床上,紧紧抱住。流秋明知他借酒装疯,理智叫她反抗,但她却动不了分毫。三年了,每日嘘寒问暖,百忙之中的陪伴,她感动,月老下虔诚的膜拜,她记得,她流秋满手孽债何德得情深如许?聪明如他,是察觉到自己要离开了吧。乾隆察觉到怀中人的软化,在她的唇上痴缠,最终,一室春光。 在乾隆的怀中醒来,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流秋一时慵懒不想动弹。自己终是陷进去了吧,有些东西,越是不屑越是渴望吧,比如爱情。她终是加入了这场名为爱的豪赌,押上自己的心和自由。伸出手描绘着男人英俊的脸,又搭上他的脖颈,犹豫着是否这样一用力,一切就结束了。想着想着又迷迷糊糊睡去了。乾隆听她呼吸平稳,才睁开眼睛,晚上的一切美好到他不敢睡,生怕这只是一场梦。他感觉到流秋的手搭到脖颈上时,他非但没有害怕还是很高兴,他知道流秋是真的对她动心了,就这样偷偷兴奋着,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