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王爷的悍妻》 楔子 2013年冬 北风呼啸,四处都被大雪覆盖。星星点点的几处灯光,更衬出夜的静谧。 这一带的别墅建于90年代,地方够大,但规划不到位,不论是交通,还是水电供暖,都相当落后,以至于别墅还没完全竣工就被开发商放弃。所以并没有真正的住户。 这里,就是某国政府秘密组织的基地,在这里训练出了许多顶级间谍和顶级杀手。进入这里的每一个人,原始身份都被抹的干干净净,他们,随时会天衣无缝的变成你爱的,或信任的人,拿走你的情报或者生命,当然了,首先你要有这个价值。 地下第六层,审训室,专门审问组织内叛变者的地方。 一个有着明显东方特色的混血女子被绑在电椅上,头发凌乱,脸色极度疲惫,只是一双眼睛里透着坚定不屈的光芒。 “怎么?还不说么?”一个略微发胖的男子盯着椅子上的女子,语气里已带上几分气急败坏。“没想到,你的意志力竟这么强。” “这都是组织培养有功。”女子看似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歪着头轻蔑的看着男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过,我想劝你不要再白费功夫,因为我根本没有同伙。”说完,缓缓的闭上眼睛。 “安妮,我劝你不要硬撑,组织的手段你比任何人更清楚。如果不给出我想要地答案,定会生不如死!”中年男子双手紧握。眉眼间露出几分不耐。 催眠,用药,电击……能用的方式通通用了一遍,竟然从她的句里问不出那个同伙是谁。 安妮睁开眼睛,虚弱地笑着,艰难的问:“真的?” 中年男子喜出望外,看来,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了。不过,作为组织的头领,他更明白心理战的重要性,故作冷静地道:“组织的规定你是知道的,肯定没有活命的机会。但至少可以让你舒服的死去。” “好!”安妮抬起头,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那么,请把你们想要的答案告诉我,我来说出来。”说完仰头大笑。笑声直刺人的心肺。 “你……你……”男子气的一拳砸在旁边的桌上。他竟然忘记了她是组织的近十年来最优秀的杀手和间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妥协。 安妮停了笑声,冷冷地道:“我的命是你给的,我努力做到最好来报答你,可是,你们竟然杀了我弟弟,不管你们做的再天衣无缝,我也知道是你们干的。”她的弟弟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她也只是远远的看过她几次,那样阳光帅气的一个孩子,就算一天要作好几份工才能维持生活,却依然爱笑的孩子。他还那样年青。就这样被她服务的组织给杀了。 “你从那个时候就叛变了?”中年男子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再也难掩脸色的苍白,她的弟弟三年前就被组织杀了,难怪这三年中,安妮每次要杀的人都以这样那样的形式躲过。那安妮拿回来的情报……他不敢再想下去,厉声道:“你竟然为了一个人弃国家大义与不顾。” “国家大义?隐形地保护国家安宁,不生战乱,让人民过安宁的生活?”安妮抬眼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嘴角扬起了讥讽的笑容。“都是狗屁,悠然难道不是这国家的人民?” 安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也不睁淡淡地说:“上面的人估计再也不信任你了,别忘了,s计划是我完成的。我虽然不得好死,但不会生不如死,做事之前,要考虑好自己的后路,这也是你教给我的。可惜,你杀悠然的时候却把这一条给忘记了。再见了。” 话音刚落,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重重的响起,安妮的身体顿时四分五裂,血肉飞溅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一片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她早已把组织装在她身上的引爆装置换成了自己的,引爆器交给了她的同伙,超过四十八小时不联络,便会被引爆。虽然惨烈了些,但比起生不如死,这也算是条后路吧。 第一章 身体四周都传来疼痛,安妮迟迟不敢睁开眼睛。既然肉身已被炸的粉碎,她还能感觉到疼痛,看来人死之后真的是有灵魂的,而且,这灵魂还能感觉到疼痛。想到这里,安妮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既然有灵魂,那地狱之说也应该是真实的,那这些年,死在她手下的那些无辜,定然是要向她讨债的。前面等着她的,必将是比生不无死还可怕的阴间型罚。早知如此,当初……安妮苦笑着摇了摇,多么痛的领悟,要是能再活一世,她定然要做一个安分守已,与世无争,碌碌无为的人。 “落落,你醒醒,你别吓我。”一个悲痛欲绝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是眼泪。一双坚实有力的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紧的她呼吸不顺。 “殿下,落落小姐只是中了迷药。”一个灰衣男子放开把脉的手,喂了一颗药在她的嘴里。她下意识的吞咽。 这是什么情况,落落?炸的粉碎的身体怎么会有这种真实的触感?难道她真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穿越了?还有殿下神马的。 “简生,她怎么还不醒?”太子的声音颤颤的,显然很是紧张。 “很快就会醒。”简生简短的回答,手却麻利翻着地上的死尸,片刻之后,“殿下,没有任何线索。应该普通的强盗。” 太子抱着安妮的手一紧,沉声道:“真是这样?” “是。”简生惜字如金,不多说半个字。 “你,细细的给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一遍!不要漏掉半个细节。”淡淡的声音却带着严厉。 “是,太子殿下。”一个女子细细的声音响起,安妮倒不急于睁开眼睛了,静静地躺在太子的怀里,听那女子要说些什么。 “今天一早,众小姐随着夫人们要去慈隐寺给给国公爷祈福,半路在一处茶馆更休息时突然闯来一群强盗,冲散了人群。或许茶水里有迷药,小姐没逃几步就晕倒了,我一个人拖着小姐逃跑,腿上被射了一箭,就被抓了,之后,太子殿下就出现了。”女子声音柔柔的,但却带着坚韧。语气不急不缓,很有条理。可见是受过训练的。 “你可有喝那茶水?”太子停顿了片刻,追问了一句。 “奴婢刚喝了一口,强盗就来了。” “简生,看她体内是否有迷药。” 片刻间,只听简生道:“没有,殿下。” “会不会是王三公子搞的鬼。”女子语气有些迟疑,“这伙强盗今天似乎专门针对小姐。” “嗯?说清楚点!”太子的声音挑高。 “昨天小姐说想吃西门外的豌豆黄,却碰到了镇北候家的王三公子想占小姐的便宜,被小姐打断了一只手。”女子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这是极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是,古代的深闺小姐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私自出门,还跟男子有接触,这个也算是见不得人了。 “镇北候家的王三公子。”太子轻轻地念出这个名字。似在沉思。 “殿下,王三公子平日里连身像样的外服都没有,不可能有钱来请强盗。”简生淡淡的分析,话语里没有感情,“据说镇北候家的王三公子母亲是下女出身,而落落小姐是安国公家的嫡小姐。”言下之意,是镇北候也不可能为了这个儿子跟安国公府撕破脸。 半晌,没有人再说话。安妮缓缓地睁开眼睛,再躺下去的话,骨头都要酸死了。 映处眼睑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男子的脸,面容白皙,隐隐有一丝女生的内秀美,两道眉毛,离得较远;一双灰色的长眼,沉如深水,眼神神情俱是疼惜,恍忽间似乎还有一丝悔恨。 “落落,你醒了?”太子欣喜地叫了一声,扶她坐起身来。期待地望着她:“你是否能记得我?我是秀哥哥。秦泽秀。” 问她是否能记得?这演的是哪一出?看他这么关心她,他们不是应该很熟的吗?眼睛里不由的闪过一丝迷茫。 看到安妮的表情,他脸上闪过一缕失望,但很快,被温和的笑容所替代。伸手取下她发丝上的一根枯草,轻声道:“记不得也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你就好。七年未见,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声音里带着宠溺,如春风拂面。可安妮却明明听出了疼惜。 “小姐前天才从昆仑回来,除了老爷夫人之,府里的人也是不认识的。”婢女对安妮不认识秦泽秀不安的做出了解释。随后转头望着安妮,悔愧地说:“雪儿没保护好小姐,请小姐责罚。” “不怪你。”安妮望着雪儿草草包扎的大腿,鲜红的血迹渗出布外,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也是这样草草的包扎,那时的她为的是那所谓的国家大义,而现在的雪儿,却为的是主仆之仪,说到底,在她看来,谁也不必为谁去死。 秦泽秀望着少女的侧脸,眼里俱是疼惜,七年前,若不是她及时报信,母妃早就成了游魂。谁都知道母妃是他的屏帐,没了母妃,现在的他,估计也是一具白骨了罢。是她救了他,而她,却中了剧毒,虽然当时捡回了一条命。但却没捡回记忆。之后为了驱除残毒,在昆仑一呆就是七年。 “殿下,您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简生见太子落入沉思,出言提醒。 太子恍若无闻,她前天就从昆仑回来了,他多想去见她一面,却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看她,怕让有心人再把目光投向她,怕再给她引来杀身之祸。他能为她做的,就是远远的离开她。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想到这里,指甲深深的刺入手掌。疼痛的感觉让她清醒。良久,“简生,你务必安全的送落落回去。要掩人耳目。”他声音压抑,眸子里划过一丝悲凉。 悲凉的看了落落一眼,幽幽地说:“看看,秀哥哥永远就是这么没用呢!”说完,起身跃上马背,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个眼神那话语却让落落的心不由的一紧,前世的她,远远的望着悠然时,也是这种眼神吧!她也曾想对悠然说:“看看,别人眼里姐姐再厉害却终究无法帮你。” “小姐,我们回家吧!”雪儿的声音打断了安妮的思绪。 安妮转头惆怅地道:“走吧!”既来之,则安之。 第三章 一路无惊无险。进了城,她从窗外瞧了一瞧,街市很是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大多衣着华贵。果然是天子脚下。又行了两条街之后,宽畅的长街很是安静,高门大院鳞次栉比,栖落打量着安国公府,朱门高墙,三间兽头大门,两边蹲着两头大石獅。门匾上书着“勅造安国府”五个大字,字体丰润饱满,端庄尊重,又于圆满中见筋骨,笔力雄健,力沉势足,大气磅礴,一看就不是凡品。 一见逸落下车,早有一小厮向内院飞奔而去。 还没过垂花门,对面呼啦啦一群人迎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仪表堂堂,面带威严。眼睛里布满血丝。身后约半尺,一位正红锦缎裙的女子,三十出头的模样,一双大眼带着几丝怯懦,应该就是她的爹娘了。 “落儿,你总算回来了。”中年男子声音有些激动,略一摆手道:“还不快将小姐抬回落霞阁。” 四个青衣男子身形极快地抬着一架软撵停要阴栖落的前面,栖落也不客气,径自坐了上去。目光却扫向男子身后的女子,只见她正双手合十的念佛。由此看来,这具身体也不算太悲摧,至少爹娘看起来都真心疼她。 “带雪儿去疗伤。”逸落淡淡的说了一句,虽然从雪儿那里知道这具身体在七年前失忆被剑仙老人带去了昆化山,直到前天才回来,也是除了爹娘雪儿之外谁都不认识的主,但她还是谨慎的不让自己露出马脚。 关于古代,她的认知只有四个字,那就是草官人命。 一进门,逸落猛然一怔,这房间,赫然就是她从小到大经常梦到的房间,榻上的帐子,窗户的位置,桌椅的摆设,甚至连墙上挂的那古画,夜空下的草原,一个儒雅男子迎面而立,天空繁星点点。男子双手微举于胸前,双手之门,严然是一帽星象图。这是她梦过无数次的房间。 梦里,一个还在襁褓的女婴被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子抱着,像是生了很重的病,怜爱的望着粉雕玉琢的女婴。门外突然有一个两岁左右的男童,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女婴突然望向男童,发出咯咯的笑声,男童一怔,伸手去模女童的脸,被女童紧紧的抓住手指。门外走进一个英俊的男子,同那苍白女子笑言了几句,在看向女婴的时候,笑意突然隐去,同那女子说了几句话。女子亦怔愣了半晌。 每一次,她想要看清那男子的脸时,都模糊不清,每一次,她分明看着他们说话,却一个字都听不到。 难道,她来这里真是命中注定?那现在,她是谁?是安妮?还是阴逸落? “落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阴老爷温和的声音打断了逸落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眼睛一扫站了一屋子的女人,这个家族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多,想来以后的日子估计会很忙。不由皱眉道:“只是太累了。” “落儿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阴老爷扶逸落坐在床上,一双大手搭在她的脉上,片刻之后,舒了一口气。 “老爷,我在这里照顾落儿吧。”夫人关心的站在一旁柔声说,声音如过谷山泉一般,让人听了舒服。眼睛通红,显然是哭了许久。 不等老爷说话,一个深紫罗裙的女子上前搀住夫人的胳膊,媚声道:“姐姐昨晚担心二小姐一整晚到现在都没合眼,现在二小姐没事了,姐姐还是先休息会儿吧,老太爷那边还要姐姐侍奉呢。” “父亲,母亲,你们都去休息吧,女儿在这里照顾二妹。”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讷讷的说着,神情低眉顺目,只扫了一眼逸落,眼中却带着关切。 “也好。”夫人略一犹豫,转身刚走一步,身体便突然向后摔去,紫衣女子惊叫道:“夫人!”用力扶稳了夫人。夫人伸手抚了抚额头,缓缓的道:“不碍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娘,我送你回去。”一个十二三岁的黄衣女子扶上夫人,夫人转头冲逸落歉意的一笑道:“母亲也老了,不中用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禾儿。别委屈了自己。” 母亲么?逸落惊讶,难道这人不是她的亲娘?念头一闪而过,她礼貌的冲夫人点头,“好。” “禾儿,好好照顾落儿。”阴老爷对逸禾说话,却伸头模了模逸落的头,沉声道:“你这丫头,总是让爹爹担心。”眼里升腾起薄薄的雾气。似首怕被她看到他的眼泪,突然一转头,大踏步向外走去。 屋里只剩下逸落和逸禾,还好第一次见面不是穿越小说里那种勾心斗角的场面,逸落望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想起她刚才那一瞥里的关切,警惕之心放下许多。轻笑道:“想必你是大姐吧?” 逸禾一愣,显然吃惊她知道她是谁。眼神激动的望着她。 逸落明白她的想法,补了一句道:“刚才听你叫我二妹,那就只能是大姐了。你知道,我刚回来,还只见过爹和母亲呢。” 逸禾有些不知所措,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一双手紧紧的纠着那朴素的衣襟,穿的连夫人旁边的丫环都不如,想来在这府里是极无地位的。半晌,喃喃地道:“落儿,我……”欲语还休,目光极快的在屋内的丫环身上扫了一眼。 逸落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敲了敲脖子,随意的道:“大姐,我现在有些累,不如你晚些时候再来,我们好好的闲话家常。”虽然她很想知道逸禾会跟她说些什么,但如果现在让这些丫环仆人都避出去的话,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她可没忘记没睁眼时秦泽秀和雪儿的对话。 雪儿明明也喝了茶水,体内却没中半分迷药,只能说明,那茶水里没有迷药,那药,应该是在之前就吃了的。那就不排除她身边的人有奸细是她身边这些人干的。 初来乍到,敌友未分,她不能因为那一眼关切便掉以轻心。 “那……好。”逸禾依然重重的低着头,声音依旧讷讷的,听不出任何感情。突然抬头极快的望了一眼阴逸落,只一瞬间,便又低眉顺目,“那我先回去了,二妹好好休息。”转身离去,连步子都似行尸走肉般的木讷。 但分明,逸落在她眼里看到了期待,她期待的是什么? 第四章 逸落却毫不在意目光冷漠的在在场的人脸上转了一圈,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不敢抬眼。她顺手指了其中一个老妈子,声音随意的问:“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小……小姐。”那老妈子显然被她的威势震慑住了,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道:“是……是……管家抓住了想溜进后院的区公子,区公子说……说他和您……和您……”老妈子不安的望了一眼逸落。 见逸落示意的继续说下去。吞了一口口水,声若蚊鸣的说道:“区公子说他和您私订了终身。现在正求夫人把您许配给他呢。”说完立刻抬头看了逸落一眼。看到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没有想像中的震怒,这才把一颗心放进肚子里。 “一派胡言。”雪儿愤的一脸通红,“小姐救了被山贼追杀的他,他竟然恩将仇报,看我不杀了他!” “哼!”躺在地上的二姨娘冷笑一声,嘲讽地望着逸落,“人家可是拿着你们订情的信物的,这岂是能抵赖的?枉老爷一直偏疼你,做出这种伤风败德的事情,国公府的脸都被你这个……给丢光了。”小娼妇三个字生生的在逸落冰冷的眼神里咽了下去。 雪儿一张脸惨白到透明,咬牙切齿地道:“小姐,别怕,那日的情形我亲眼所见,我一定会证明您和那个区……姓区的东西是清白的。” 逸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愤怒,手在她的肩膀按了按,微笑着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怕,我自有办法让他说实话。” 阴逸落回到这家才第四天,一次被强盗追杀,一个是奸夫自动交晚奸情,这情况,怎么看着以后的日子都会很精彩。明显是有人要找她麻烦,还有定情信物,那么一个雪儿的证言能做什么?就是十个雪儿的证言也不能将她拉出这泥潭。 但是,她,不是原来那个阴逸落,她的原则是,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十倍奉还。今天,就是她的第一声反击战。既然占了那个人的身体,就要替那个人出了这口冤气。只要不是真事,她就有办法让他说出实话,甚至连那背后的主谋也一起纠出来。思及此,目光冷了冷,“带路!去会客厅!” 雪儿显然明白此刻她的证言起不到作用,急的直掉眼泪,若不能逃出这个阴谋,小姐的一生便毁了。但看着小姐挺的直直的背,想着她刚才跟她说有办法时风清云淡的表情,似乎又没那么不安了。 一进门,就看到地上半跪半躺着一个杏衣男子。一听到她的脚步声,抬眼望了她一眼,立刻流着眼泪痛哭道:“落落,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真怕你有个三长两断,我就不活了。” 逸落打量了一眼那男子的脸,一张脸倒是清秀有余,像个文弱书生,情绪拿捏的很到位,一点也不显的做作,倒真你是生死恋人得知恋人遇劫后安后的表情,心中有一瞬间恍忽觉得,或许之前的逸落真的同他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这样的演技,拉到现在,包管包揽各种影帝。不过,她有的是办法撕掉他的面具,还是先陪他玩玩,试试他们倒底有几斤几两。 “落儿,你看看,你是否认识他?”夫人柔柔的声音响起,关切的望着阴逸落。 “回母亲,认识。”逸落毫不否认,人是她救的,也是她带回来的,怎么可能说不认识。 夫人一愣,似是被惊到了,目光里露出疼惜的眼神,伸手冲她摆摆手,“来母亲这里。” 逸落亦乖巧走到夫人身边,站定。 “来,坐母亲身旁。”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她的身旁。极快极轻的在她耳边道:“就说他是雪儿的情郎,被你撞破了。” 逸落一僵,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夫人是让她利用雪儿来月兑身。她感激她为她着想,但却心凉于她竟然听信了这男子的话,只凭一句认识,就认定了她有奸情,这便是母亲同娘的区别吧。不过,她不恨,不是亲娘,能为她着想已是不容易。 “那你告诉母亲,他是谁?”阴夫人见她思考了半晌,笑盈盈地忘着逸落,眼神在鼓励她说出她教她的答案。 逸落回之淡淡的笑容,扬声反问:“他说是他是我的情郎,母认认为他会是谁呢?” “落儿!?”夫人失望而又不可思议地看着落儿,用仅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不可胡闹,女儿家的清誉岂可儿戏。”深深的看了逸落一眼,扬声道:“母亲自是信任你不是那种人,只要告诉母亲他是谁,告诉母亲他是诬陷你的,母亲就处死他!” 显然是只要她否认,她便会帮她压下去,虽然感激,但她不需要。 “姐姐,区公子有那丫……二小姐亲手绣的帕子。可见奸情是真!”二姨娘恨恨的说着,脸上的五指山更衬得她面目狰狞。“您万万不可袒护了她!” “看来二妹是对落儿有所误会,虽然我只把落儿带到九岁,但依落儿的性情,定是他一派胡言。”夫人的声音柔柔的,明显在气势上输给了二姨娘。 二姨娘却极不赞成地望着夫人,仰着头高声道:“妹妹抖胆说一句姐姐不爱听的话,夫人的缺点就是太过仁慈,这关系到国公府的清誉,出了这等事,不弄清楚。以后国公府的女儿还如何议亲?若姐姐无法做到公平公正,那这件事,就交由妹妹来做吧!” 一席话,全完不把正房夫人放在眼里。还偏偏说的理直气壮,夫人的一张脸已苍白的尽乎透明,握着逸落的手也越收越紧,微微发抖。半晌,拿起手边的茶杯朝二姨娘砸了过去,怒道:“这竟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了吗?我还没死呢!”胸口起伏,一行眼泪从她眼中滑落。 众人吃惊地望着不一样的夫人,看来夫人是真疼二小姐,平日里温顺的像猫一样的夫人,竟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第九章 第十章 清理 逸落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看下人们打板子。 阴逸凤倒是护母情深,护在二姨娘身上。 “打,打不到二姨娘身上不算数。”她才不吃这一套。 阴逸凤脸一沉,站起身来,恨恨地道:“阴逸落,你给我记得,早晚有一天,我会加倍还给你。”“看在你的我妹妹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还是把精力放在对自己有益的事情上。”逸落闲闲地讥笑着,“不过妹妹要是真要主次不分的招惹我,那我奉陪到底!”她不主动捏人,但也不会静静地让人捏。“就凭你?”逸落闲闲地讥笑着,“我奉陪到底!” 阴逸凤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一转身,气急败坏的走了出去。 顿时,厅内响起杀猪般的声音,逸落笑着对阴修意道:“这叫声,难听的真对不起她的容貌。” 阴修意显然没想到逸落会在这时候跟他开玩笑,怔了一怔,思及她说的话,忍不出笑出声来。 “小姐,二姨娘的二十大板已打完了。”雪儿出言提醒她,她望了一眼面如白纸二姨娘,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这次她只是小惩大戒,若有下一次,就不止二十大板这么简单了,想到这里,目光一寒。 二姨娘顿时翻白眼昏了过去。不知是疼的还是被逸落眼中的冷光吓的。 逸落望着雪儿同样惨白的小脸,右腿往外渗出一大片血迹,蹲在她的面前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雪儿显然没有意料到,忙推辞道:“小姐,我可以走的。”眼泪却夺眶而出。 “叫你上来就上来,罗嗦什么!”逸落不耐烦的一拉她,背起她就走。 “落儿,我来背。”阴修意急忙追上来。 逸落头也不回地说:“为我卖命的人我为何要让哥哥背呢?难道哥哥喜欢雪儿?” 雪儿的脸腾的一下子通红起来。 逸落回头看着雪儿通红的脸,看了一眼阴修意,突然哈哈大笑。 阴修意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笑道:“小丫头,净想些有的没的,雪儿喜欢的是离歌,她的眼神动作,剑法,没有一点不像离歌的。” “原来是这样!”逸落明了的点点头,眼神却停在了会客厅门前一个小丫环身上,无耐的冲阴修意努努嘴,“母亲就是心太软。” 阴修意看到那丫环时,一张脸却阴沉了下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回去好好休息。” 逸落背着着雪儿一进院子,立刻有一十来个丫头婆子迎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李妈妈,李妈妈一见逸落背上的雪儿,一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立刻乍乍呼呼地叫道:“雪儿,你个大胆奴才,怎么可以伏在主子的背上。成何体统!” 雪儿本来被逸落背着本来就很别扭,此时更别扭了,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逸落一把托起她的,轻轻拍拍,“好好呆着,本姑娘的背,可不是谁想上来就能上来的,我送你回房休息。” 雪儿被她的动作弄的脸通红通红的。 逸落看也没看起李妈妈一眼,径自把雪儿背进她的房间。 “小姐,奴婢的房间是东厢房。”雪儿无耐的伏在她的背上,轻声提醒着,跟了小姐七天,她还没模清楚她的脾气。 “你就睡在我的房间,方便我照服你。”逸落不容拒绝的把她安置在她的床上,听到院内的动静,厉声道:“谁允许你们起来了?” 刚才一进院子里,她就把所有的人都打量了一遍,凭她这些年阅人无数的经验,直觉告诉她,那些人的脸上或隐藏的好的,或直接表露的,或怕的,除了没留头的那几个丫环里还有两个能用的人之外,其它的人都不可信任。看来她的根基还真是弱呢。 院外的人听到她的话,顿时安静下来,安安分分地跪在原地。 逸落给雪儿上了重新包扎好伤口,强行按她躺在床上,“你好好睡一觉,以后我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替她拉了拉被子。走出门外。 顺手在人群中指了指:“你和你,叫什么名字?” 被逸落指到的两个小丫头惶恐地望着她,许久,才慌张地回答:“奴婢冬青,雨玲。” “你们两个人留下,这段时间这院子里的差使你们两人先顶着,至于其他人。”逸落扫了其他人一眼,冷冷地道:“李妈妈,余下的人就由你带着去回夫人那里报到吧,让她重新安排你们的去处。” “小姐……”顿时,十几双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小姐,老奴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入小姐的眼,还请小姐指出来,老奴改正就是。”李妈妈跪在地上,面目镇定地望着逸落,一点都不怕逸落。 逸落打量了她一眼,开口问道:“妈妈一个月朋例有多少?” “一两银子,外加一吊钱。”李妈妈不明白逸落为何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但还是据实回答。 “是吗?”逸落嘴角微扬,眼睛定格在李妈妈的手上,十根指头,有四根指头上都有白色的印记,显然手上长年戴着戒指之类的东西,而现在却摘了下来,显然是怕她起疑心。 “冬青,雨玲。现在去把李妈妈的所有物品都拿出来!”逸落话音一落,冬青和雨玲两人立刻去搬李妈妈的物品。 李妈妈顿时脸色一变,但很快镇定下来。但这一丝慌乱,岂能逃过逸落的眼睛。 果然,在李妈妈的行礼里,不出所料的翻出了金的玉的戒指无数,更有金银玉镯数个,甚至还有几张数目不小的银票。 逸落眸光一寒,怒道:“你如何解释这些财物的来源?” 李妈妈被逸落露出的凌厉的气势吓到,顿时身体一颤,早就想好的应对之词也变的结结巴巴。“这些,自然是……是……老奴服待主子尽心,得到的赏赐。” “是吗?你倒是跟我一一说说,这些东西都是哪位主子为了什么事情赏赐给你的?”语气又凌厉了几分。 逸落蹲子,平视着李妈妈的眼睛,她原本只想找出理由赶走李妈妈,却没承想似乎钓到了大鱼。轻声道:“李妈妈,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二小姐。”李妈妈声音里微微颤抖。 第十一章 临终 “是谁?”声音清清浅浅,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李妈妈对上她的眼睛无法移来。 “二小姐。” “再说一遍。”逸落对她用上了催眠术,她能在十五秒中把一个人深度催眠。 “二小姐。”李妈妈的目光已没有焦点。 “那你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逸落声音很小,李妈妈身体却剧烈的颤抖起来,显然她受过严格的训练,知道说出主子的后国。 “不要怕,告诉我。”逸落的声音清清的,像春风拂面般,让人心神安宁。 李妈妈果然平静了些,但还有残余的纠结,语气木然地开口道:“他是……” “是谁?” “是……噗!”李妈妈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前栽倒。后心上赫然插着一支发钗,几乎全部没入,只留钗头在外面。 逸落目光一紧,只见李妈妈身后一个小丫头眼里带着得逞的笑意,掌心如闪电般的盖向自己的天灵盖,倒地而亡。嘴里流出的血衬得她面目狰狞。 逸落心下一寒,突然受到了打击,以前,百米内有异动她都能发现的她,如今那丫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杀了李妈妈,还在她的眼皮子成功自杀。她抿了抿嘴,显然那个小丫环有着不浅的武功。一个小丫环都这样,那背后的主谋自然不简单。 一向对自己身手自信的她,就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无力感。若刚才那钗子不是冲着李妈妈,而是冲着她,她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体了。这是不是也说明,这些人并不想取她的性命,那又会是什么呢? 思及此,她站起身来,漠然地扫了一眼余下的各位道:“你们,现在就离开院子。” 那些人显然被这突发状况吓的不轻,跌跌撞撞一刻不停的向院外跑去。 “落儿……”阴修意一进门,就看到了两具躺在地上的尸体,脚步只是一顿,脸上却波澜不惊,轻声道:“离歌。” 身后立刻闪出一个黑衣人,像是平空生出来的一般,连见惯了大场面的逸落都不由的在心里暗暗称奇。这古代可真是卧虎藏龙呀。 “将这两具身体抬到夫人院子里。告诉夫人让他查一查这两人的底细。”阴修意吩咐完之后,望向逸落道:“爷爷醒了,要见你。” 她从雪儿口中得知,她赶回来就是为了要见危重的爷爷一面。却在她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 不论她原来是谁,现在的她都要替原来的逸落尽孝。 “走吧,哥哥。” 逸落和阴修意刚一进院子里,便见阴老爷迎了出来,一看见逸落,紧皱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快进去吧,爷爷在等着你。”说完拦住阴修意,“爷爷说想单独同落儿说会儿话。” 阴修意并不意外,虽然这七年间逸落不在家,但他怎么会不知道,众多孙儿孙女中,爷爷独疼逸落呢。干脆对阴老爷道:“那孩儿先回秋水阁,关于阳明山的守卫之事还有许多细节之处需要商意。” 阴老爷点点头,拍拍阴修意的肩膀:“去吧,这是有关皇上及一众后妃的安危,你务必要协助好太子,此事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阴老爷说到这里,脸上凝固了凝重的神色。 阴修意显然明白阴老爷的意思,点着道:“我明白。” 看着阴修意走出院子,回头望了一眼紧关着的房门,眼神焕散地望着落霞额的方向,呆呆地不动,脸上是一种失落与悲伤结合的感觉。 “安丫头,是你来了吗?”刚从院内走进来,逸落的眼睛还没适应室内稍暗的光线,耳中却听到有人叫她安丫头,身体不由的一僵。他是谁?什么会称呼她安丫头?她再次打量了一圈屋里,除了她再没别人。 “来,安丫头,来让爷爷看看你这个丑丫头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沙哑无力的声音还未落,立刻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像是一个坏了的风箱一般,发出很响的声音,似乎想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才好受。他的气息,明显不达肺部。逸落急忙蹲在床前,伸手扶起老人,手轻轻的在背部给她顺气。好大一会儿,老人才停止了咳嗽,一张憋成紫色的脸慢慢的变的苍白起来。虚弱地靠在逸落的手上。 “爷爷,可好点儿。”逸落不忍看她,不知为何,内心里竟翻滚着一种只有亲人之间才有的情愫。她轻轻地拿了靠枕让老人舒服地靠着。 老人虽然虚弱,但精神很好,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却在她的脸上打量了几圈,“丑丫头长漂亮了。越来越像你娘了。”一句话完,已然老泪纵横。 他也不擦泪,挣扎着坐起来,弯腰在床边模索了一阵子,床沿上突出一个小隔间,喘息的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悔愧疚而又伤感的说道:“是我老头子当年行错了路,不知道你娘会不会怨恨我这个老头子。这盒子是你娘亲留给你的,我老头子命数尽了,再也不能替你保管了。” “我娘……”逸落正想问他关于她娘的问题。却被国公爷给摆手打断了,他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丫头,先听我说,指不定哪口气没上来,我老头子就归西了,你娘亲曾让我交待你几件事情,今日也是时候交待给你了。” 看样子,是很重要的事情。逸落唯有静静地坐在那里。 “第一,不可以使用咒术。”老人浑浊的眸子盯着她,大口喘咱,似乎是在等她答应。 她忙郑重地点头,她现在别说是使用咒术了,就连啥是咒术也不知道。当然答应了。 “第二,平生不可踏入阴山关以北。千万要切记。”老人再度剧烈的咳嗽起来,那架势,让她心生一种恐惧,总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她。 半晌之后,老人吐出一口鲜血,逸落忙倒了杯水让他嗽口,他却伸手推开了那杯子,整个人身体前倾的伏在腿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断断续续地说:“京城不是你久留之地,你不用参加我的葬礼,拿着你娘留给你的东西,现在就去安山下的乐阳镇,那里的云眉庄是你娘留给你的。阿笛……” “在。”一个神出鬼没的黑衣女子闪身出现在床前,身手太快,不知是不是她眼花,总觉得她身上有淡淡的青烟闪过。 第十二章 圣旨 老人脸上有丝丝犹豫,最终还是吩咐道,“她便是你的小主。虽然还没到你家主子指定的年限,但我老头子撑不到了,你现在就跟了她吧。切记,安丫头嫁人之前,只可以用寻常功夫。”顿了一顿,他目光开始焕散,喃喃:“还有一劫,要……要……避红……” 话未说完,头失去了支撑力,整个人向侧面翻滚。 “爷爷……”逸落忙身手去拉他,老人身体因为患病所以很轻,只被她一拉,冷不防跌进她的怀里。心脏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瞬间传遍四肢百胲。这是身体本能的感情反应吧。可见这个爷爷对原来的阴逸落有多好,以至于,都换上了她的灵魂,心还能本能的疼。 她来不及消化老爷子说的这些话。只觉得眼泪从眼里滚落。温热。 听到声音的阴老爷推门进来,忙本能的将锦盒藏匿在袖中。 阴老爷看见眼前的情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苦的喊道:“父亲大人……” 院外,瞬间有吵杂而凌乱的脚步声,一时间,哭声震天。 阴老爷痛哭过后,起身扶老爷子躺好,转身对门外道:“阴福。” 门外立刻进来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躬身待命。 “国公爷去了。” 阴福极明白事,忙叫众婆子们来停床,阴老爷阴修意等一众男丁在外边跪着,阴夫人等一众女眷在内跪着,一起举起哀来。 逸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本以为自己不会流泪,谁知眼泪却不听自己使唤,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翻滚而落。 袖中那个锦盒,她还没来的及打开看过。想起老爷子对她说起京城不是她的久留之地,不必参加她的葬礼,心里却万难遵从。那种悲痛的感觉,实在不是她理智所能控制的。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对她不利的事情,如果有可以避的地方,她当然不想趟浑水。最终,她决定待老爷子入土为安之后就离开这里,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老爷子并未能如她想像的那样快入土为安,而是安厝在阴家祖祠里。一方面,请了得道高僧来颂经超度,一方面要等择好的黄道吉日才可安葬。 逸落捏捏雪儿的鼻子,用手拭去她脸上的眼泪,打趣地道:“你若跟了我去,那离歌怎么办?” “小姐别听大少爷乱说。没有的事。”脸上顿时绯红,转过头不敢直视逸落。 逸落笑道:“你本来就是服侍哥哥的人,自然还是要服侍他的。”她虽然舍不得雪儿,这个她一来到这世界上就同她站在一起的女子,但她不是决定只带阿笛离开这里。 “皇上有旨,请小姐前往正门接旨。”冬青小跑进来说道。“说皇上单单有给小姐的口喻,这会李公公正等着小姐呢。” 逸落一来到大门口,就见一个老太监站在门口,五十来岁的年纪,保养的很好,身着宫廷大总管的太监服,正跟阴老爷说着些什么。见了逸落,恭敬的给她俯首行了礼,眼睛眉毛具笑成了花。 逸落正在犹豫要不要跪,跪吧,她心理上过不了关,不跪吧,貌似古代接旨都是要跪的。就听到一个温和有礼的声音道:“逸落小姐不必拘谨,三日之后,皇后娘娘寿辰,万岁爷要带娘娘去阳明山赏茶花,特特让老奴务必亲传,请逸落小姐务必到场。”完全没有她想像中的阴阳怪气。 “谢皇上。”逸落见他似乎也不在乎她跪不跪,自然乐得不跪,只行一拱手礼,“只是逸落……” 逸落话未出口,却被李公公拦了下来,他的脸笑得像只包子,不紧不慢地说:“皇上说,若逸落小姐不来,就是老奴的嘴巴不会说话,留着舌头也没用,务必请逸落小姐看在老奴曾给逸落小姐当马骑的份上,赏脸留下老奴的舌头。” “既然公公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逸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逸落不喜不忧的应了一句。李公公的话虽然说的婉转,但她也清楚皇帝的意思,若她不去,遭殃的估计不会是李公公的舌头,而是阴氏一门了。 李公公见她答应,便转身对阴老爷,阴夫人,阴修意等人浅浅一点头,拂尘一甩,淡淡地道:“既然事儿办妥了,那咱家就回宫领赏去了。” 逸落暗暗想,爷爷让她速速离京,难道是和皇上有关? 但能怎样?她也不能不顾阴家的死活,何况阴老爷同阴修意,对她是极好的。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思付间,见阴老爷和阴夫人冲她点头道别,她亦笑一笑算是回应。抬眼间看到阴修意望向她的眸光。微微一笑:“哥哥可是有话要说?”她对这个哥哥还是很有好感的。 “没有。”阴修意弟给她一个钱袋,温润的笑道:“我还要入宫见太子殿下,你若是闷就让雪儿带你去街上逛逛。不过这次要掩人耳目。” 这次么?她想起那天王家说她打了王三公子的事。觉得有个哥哥很温暖。她早就想看看古代的清楼是什么样子的,以前组织里有个美国佬,偏偏对东方文化感兴趣,常在她耳边说什么大家都误解了古代的情楼,说什么在现在,就算是英国皇室教育出来的名媛都及不上青楼女子的一半。不如借此机会去亲眼看一看也好。明媚的冲阴修意一笑,爽声道:“好。那我先回了,你也快去吧。” 那一笑,让阴修意愣在当场,那样的笑,明丽的如春日的阳光,温暖的二月和风,纯粹的笑容,让看着的人突然心情大好。他记忆里那张苍白的脸突然鲜活起来,就是这样的笑容,轻而易解的就化解了他心中的恨意。半响,转身上了早已停在那里的马车上,赶车的正是离歌。 逸落还没进落霞阁的院子,就大声呼唤雪儿。 正在帮逸落行理行装的雪儿急忙赶出来问:“小姐,什么事?” “帮找一套合身的男装来。我要去逛街。”逸落眉毛一挑,望着有些愣神的雪儿道:“如了你的意,我不走了,还不快去找男装?” “是,小姐!”喜儿乐不可支的跑开了去。 第十七章 她是公主? “我看雷兄吃饭的模像倒像是女子。”李英骨含笑凝望着她,那双眸子亮晶晶的。 “你这是在夸我有副好皮相?”逸落毫不紧张,亦不否认,她本来也没打算隐瞒。 “呵呵,刚才我说到哪儿了。”李英骨笑拿起碗筷,自已动手添了小半碗饭。 “说到当今晚上娶了他的庶母为后。”逸落边吃边说,说实话,她这吃相,哪里有半分能跟女子扯上边的。 李英骨守着那半碗饭,摇摇头道:“当今皇上是先皇的弟弟。” 他开了话匣子,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大致意思是皇后如何有神通,遇旱能求雨,遇涝能求晴,人民极为爱戴,就算是二嫁,还是压下皇上元配太子生母的阴氏做了皇后。以及先皇之所以传位给当今皇上,有两个原因,第一,先皇所有的后妃里,只有当初的淑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生下一子,但还一生下来就妖折了。无嗣可传。第二,当时西门菜市场在一个早晨毫无征照地从地里慢慢长出一座石像,竟是安王的模样,身上有十六个字:若要解灾,此子为王,紫微守宗,后世无忧。可谓是众望所归。 “这些把戏,不过戏弄无知小民罢了。”只要历法节气推算准了,再加上一点看天色,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晴,基本上都能看出来,这等把戏,实在是粗浅,更何况那石像,做手脚就更简单了,这么明显的夺权阴谋,竟然都成功了。 “偏偏无知小民人数众多。”李英骨眉眼有一些悲伤闪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连自己元配都能贬成妾,光这一点,皇上就不是什么君子。”太子生母阴氏,可是她现在的姑姑。没想到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这得有多忍气吞声才能在宫里活下去呀。逸落愤愤不平。 “阴氏是委屈了点,不过说起阴氏,不得不提一下她那个侄女。”李英骨神密兮兮把头凑到逸落面前,冲她眉毛一挑,“她可是个美女呢。想不想听点关于她的故事?” 逸落亦学着他的样子,把头再往他面前伸了伸,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暗笑,若是他知道坐在他面前的就是他嘴里所说的阴逸落,不知他会是什么表情。 李英骨压低了声音道:“这个阴逸落在七年前皇后寿辰那天在宫中中了毒,皇后说那毒本来是有人想要害她,却阴差阳错的毒到了阴逸落。阴逸落大难不死,却失去了记忆,人也变的不甚灵俐,而且体内的毒没清干净,被剑仙老人带上了昆仑山。紧接着,镇北候却站出来说,他同阴家世交,见逸落变成现在这样,实是不忍,愿皇上将逸落赐给他的二公子,他会像亲生女儿一般照顾她一生。” “皇上赐了?阴家愿意?”逸落沉不住气的连丢出两个问题,也觉出自己的失态,忙转头去泡茶,“我是说,国公府那么大,还怕养不起一个女儿,要让别人家代他养。” 李英骨也似没发觉她的失态,端起茶杯押了一头,向逸落一举杯子,笑道:“有雷兄泡茶侍候,我自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国公爷当时是不同意的,说把一个不健全的孙女嫁给镇北候家是失礼这举。但王家却求的诚,加上皇后又站出来劝合,皇上就赐婚了。” 李英骨手叩了叩桌子,提高声音说:“这事儿,如今看来,不过是皇后行的一招缓兵之计。” “缓什么兵?”逸落实在不解。 “因为宫中有消息传,先皇宠妃眉妃当年怀孕假死,被隐秘的藏在阴家。这阴家二小姐是先皇的遗孤。而且据说代代相传的姚秦国开国时所藏的宝藏秘图先皇交未传给当今皇上。”李英骨神色得意。 逸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雷兄为何发笑?”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但这显然不合逻辑。”逸落停下笑脸,“虽然我刚来夜城,但你想想看,阴国公府是太子的娘舅,怎么可能帮先皇藏人。” 逸落见李英骨注视着她不说话,她又接着道:“况且阴国公府现风平浪静。”言下之意,如果阴国公府藏人的事被皇上知道了,现在肯定被定罪了。 李英骨高深莫测地摇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今皇上上位,未动一兵一卒,是先皇禅让,所以公主不算逆贼。再者阴国公府亦是先皇的岳家。” 逸落不由一怔,阴老爷说她不宜呆在京城,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呢?接连几次的遇刺,是不是皇上的人呢?如果真是这样,她想离开京就绝非易事了。 李英骨不看逸落,似乎沉浸在泡茶的乐趣中,自顾自道:“雷兄请饮,第三泡,口感不错。” 逸落端起一杯茶,“茶汤碧绿,清香入鼻,果真好茶。” 喝完一杯,起身告辞:“谢谢你的招待。还有那些佐菜的故事。” “夜晚不安全,我送雷兄回去吧。”李英骨亦站起身来,熟络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若要是再遇到坏人,至少我还可以带着雷兄逃跑。” 他虽然救了她,但初次见面,她并不想与他走得太近,拒绝道:“想姚秦堂堂大国,又在天子脚下,坏人也不至于遇的那么密集。总之多谢了。” 李英骨笑笑,不再坚持,他这个人倒有个很多人没有的优点,便是进退有度。俗称很有眼色。 第十八章 逸落走出门外,四周望了望,不知阿笛现在在哪里。这个时代的星星真的很亮,那轮刚满又缺的明月,半道路照得雪白明亮。已是八月底了,晚风还真是有些凉。 如果真是李英骨说的那样,她如今这个身份可真是有点麻烦。 皇上费尽心思找的,说白了是宝藏,可那宝藏,她连个毛都没看到呢。 只顾低头想事,却没注意到对面来了一队马队。当她注意到的时候,已有呼啸的风声向她扫来。原来是马上的人正发怒地向她挥缏。她本能的一躲,躲的太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半跪起身。 “好狗不挡路,还不滚开!”说话的是一个女子,一身异族打扮,高高的坐在马上,一脸的不可一世。女子霸道的斥责声在这寂静的夜空中爆炸开来。说话间又是一缏,比之前那一缏力道更大。更狠。 逸落心里升腾起一股火来,从来到现在这些天,她可真谓是被追着打杀,如今走个路,也能被人欺负,难道她长了一双让人欺负的脸?今天就算打不过,也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逸落伸手抓向那挥来的缏子。缏子明显夹杂了些许的内力,手心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她眉都没皱一下,紧紧的抓住那条缏子,抬起头,冷冷地望向马上的女子。 “金曼公主,这里是姚秦国都,你的小性子最好收起来。”马背上一个异域装扮的武士,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逸落,双手抱在胸前,一模要看热闹的模样。 金曼公主显然是被惯坏了,听了她的话,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气急败坏地说:“司徒扬,你别得意,别以为父皇说让我听你的你便觉得你能管着我了,别忘了,我是西凉国最尊贵的公主,而你……什么都不是。”说话间,手用力的想从逸落手中压过缏子。 “那公主便好好享受做公主的日子吧,我有自知之名,不管便是。”司徒扬神色懒懒。目光戏谑。依旧双手抱胸,一幅看热热的模样,他也不怕从马上摔下来。 “你……”金曼公主气急。她自然明白司徒扬话里的意思,她明为拜寿,实则是来联姻的,此时被人道破,理所当然恼怒的很。 逸落趁金曼生气的空档,用力一拉,金曼公主措不及防被拉下马背直直向逸落砸来。 逸落也暗暗吃惊,刚才那股力气太过神奇,体内仿佛有一股气体在游走似的。难道这就是内力?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新发现上。直到金曼公主要砸到她身上,她才赶忙伸手去推,手掌推到的地方,软软的。 只见金曼猛的一个后翻,双手交叉换在胸脸,脸色红如晚霞,瞪着她跺脚骂道:“你个流氓,我要砍了你的手。” 逸落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想到刚才自己那软软的手感,再想到自己现在是着男装,突然明白金曼为何为是这样一幅表情,敢情金曼以为她是故意的,天地良心,她对自己的性取向还是很肯定的。但一想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女子,现在却满脸通红,脸上亦忍不住浮上笑容。 金曼公主看着逸落望向她胸部的眼睛,和她脸上的笑容,显然误解了逸落的意思。刷的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扑上来道:“我挖了你的眼睛!” 剑气来势凶凶,招招直击要害。不就是不小能隔着衣服碰了下胸么,至于么。她也不是没胸,虽然现在小了点,以后也会长大的。越想越觉得亏。 饶是逸落前生身手敏捷,近身格斗了得,但在这些古人面前,还是不占上风,不能拖延,只能速站速决。 逸落本来只想修理一下这个蛮横的小姑娘,并不打算要她的命,但这金曼公主跟疯了似的,完全拼了命的,她也只能一皱眉,换上的狠厉的打法,在对手死还是她死这中,她自然选择让对手死。 逸落不在避那剑峰,而是迎剑而上。手已向金曼的喉管捏去。金曼公主显然迟疑了一下,剑锋稍稍一偏,逸落的唇微微勾起,生死间打滚无数次,她当然清楚人在面对死亡时会有何种反应,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敌死她伤,这买卖是划算的。 “司徒扬。”金曼公主慌乱地叫了一句,她明显地感觉到了杀气。这是她躲不过的杀气。她本能的想让司徒扬来救她。 跟着的侍卫一下子把她们包围了起来,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司徒扬依旧懒懒地说:“我虽然什么都不是,但还是个男人,是男人最重要就是言而有信。所以……” “看来本王还是接的迟了。”闲闲的声音打断了司徒扬的话,话语带着风流慵懒的味道。不是顾影离还会是谁。说话间已隔空将金曼公主连人带马拉上他的马车,一双风流含情的凤眼上下打量着金曼公主的脸,呵气如兰的话:“金曼公主风姿果然与传言中别无二致,只是这生气的模样太过凶悍,让美貌打了折扣。” 小女儿家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先见他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又见他举止优雅,风流有度。一颗芳心早已碰碰乱跳,饶是异域女子开化,此时脸上已抹上一抹绯红,但总是比中原女子来的勇敢,目光大胆地看着顾影离。 逸落也不纠缠,想要离开,若是杀了异国公主,等于给自己再添上些麻烦。 她原本料定金曼公主真有生命危险时,那个司徒扬会救公主。现在虽然救人的是顾影离,于她来说,结果是一样的。 顾影离不再看金曼,打着车帘冲马背上的司徒扬微微点道:“可见你这一路定然是辛苦极了,竟变得如此啰嗦。” 没有寒暄,没有招呼,可见两人之间的熟络。 司徒扬依然神色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斜了一眼顾影离,一幅爷就啰嗦了你管的着么的表情,面无表情地道:“现在轮到你辛苦了。” ------题外话------ 收了我吧……我很忧桑…… 第十九章 演技不错 司徒扬依然神色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斜了一眼顾影离,一幅爷就啰嗦了你管的着么的表情,面无表情地道:“现在轮到你辛苦了。” 侍卫们在他的示意下散了包围圈。 说完,便调转马头,刚要离去,却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扔给逸落,策马离开,只留下他的声音。“这是我常用的,对金曼公主造成的缏伤很有疗效。” 逸落却没接那药瓶,任她滚落在裙角。是敌是友她都还没分清,她怎么知道他给她的不是毒药。再说,眼前有个瘟神,她还是趁他没注意到她的时候赶快离开为妙。忙转身就离开。 身后却传来顾影离温和的声音,“那药阴公子可以放心用,不必担心有毒。兰灵。” 驾车的车夫机灵的跳下马车,捡起地上的药,追上前来递上药瓶,嘻笑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探究。 阴公子么?她自诩伪装本事一流,却被他这么远远一望就识穿了。而且,他就像她肚里的蛔虫似的,连她想什么都一清二楚,更可恶的是这个男人声音里去掉了风流味,倒让她觉得很是悦耳。果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好皮相通常能引起人的第一好感。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从兰灵手里接过笑,头也不回的向阴府走去。这个男人,看似风流,但又心如大海。实在是少沾为妙。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了。 “既然是你认识的人就算了。”金曼原来还想追究他非礼她,甚至想杀她的罪,但转眼看到顾影离对那人很客气,干脆卖顾影离一个人情。“我们现在去哪里?” 顾影离刷地一下打开扇子,随意的摇着,姿太极尽风流声音却淡淡地道:“兰灵,送金曼公主去朝凤苑,祝寿之前公主的安全交给你负责,若有闪失,你便不必再来见我了。” 逸落来到国公府的后门,远远地看到门紧着着,忍不住皱眉,看来今天得翻墙进去了。只是穿着这一身裙子,怎么好翻。 想了想,干脆把裙子两边都撕的开叉到大腿,站定助跑,快跑到墙根的时候,看到了一脸焦急的阿笛,不解的看着她。 现在的她,的确有些不雅观。 “主子,你这是要……爬墙?”阿笛那张百年僵尸脸终于有的表情,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估计是太久没表情的原因,她脸的的肌肉明显在抽。 “翻墙是有利于身体健康的运动。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逸落大言不惭。她要是能像他们一样,有绝世轻功,还用得着又是撕衣服,又是助跑的么?她也不容易呀。 阿笛闻言,望了望那道三丈高的院墙,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对逸落低头认错:“阿笛愚纯,竟没理解主子的深意。” “不怪你。”逸落大方的大手一挥,正准备说既然你在这里,就带我进去吧。 可是话没出口,就听阿笛说:“那阿笛不打扰主子煅炼身体。”人已闪身不见了踪影。 逸落顿时觉得头顶有一群黑压压的乌雅飞过,她真想给那群乌雅再配上叫声:啊~啊~啊~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终于明白了。 她转身向后跑了十多米,助跑,跳跃,但是,这墙也太高太滑了吧。而且,她手里连一点辅助工具都没有,如此三番四次,终于,她疲皮力尽地靠墙坐在那里。开始给受伤的手上药,月光如水,一地皎白。一抹暗影覆盖过来,她才觉察有人靠近,处眼一袭亮黄,不看那张脸也知道是顾影离,只是这味道……她细细的闻了闻,兰香味儿下遮住的淡淡早药味儿。 “晋王殿下好演技。”一张脸有变化就算了,她也知道易容术这东西。但那性情变化,完全就是两个人。只能说明此人伪装水平极高。 “都被你识破了,算不上好吧。”顾影离笑笑,坐在她身旁。“我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了那张脸下生活。” 逸落发现此人真是心深似海,她说他演技好,说的极其含糊,他却第一时间听出了她的意思。初次见面就几次三番把剧情引向有利她的方向,今天又设局接近自己,她倒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了。 “你演技是真好,只是味道出露了破绽。”因为生父是中医,她对中药的味道很敏感。“不知晋王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之前是梅香,现在是兰香。”顾影离但求明白。 “梅香兰香之下的草药味儿。”逸落开诚布公,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月兑口道:“听说晋王有天疾。” “天疾么?”顾影离脸上升起一丝嘲意,一挑眉,“算是吧。只是你这锻炼身体的方法很是独特。”他转移话题。 这人从一早就站在一旁看她表演了,但既然没道明,她自然死撑着。 笑道:“既然晋王觉得独特,也可以试试。”凡是运动都有益建康,她也没说假话。 “说吧,晋王殿下的目的。”她不忘把话再引回去,“别跟我说什么美人的鬼话。” “我想说的话,你不让我说,那你告诉我,我该说什么。”顾影离一脸无耐的侧望着逸落,“难道你没觉得自己很美么?” “说实话。”她非常确定他骨子里有比风流更占主导地位的东西,“晋王殿下费心设局,又讲了那么动听的故事,不会是因为太闲吧?” “我的确是有意接近你,但那是因为你娘亲去的时候把你托负给家父,而家父又没撑到你长大也去了,我要不管,岂不是让家父失信于你的娘亲?那我岂不是不孝,再说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两老在地下岂不是不能安宁。”顾影离不急不缓,不吝夸她,“但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这张脸,我只有换一张了。不过刚才袭击你的人不是我安排的。”一码归一码,他没做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 说的倒真像那么回事儿。阴家的人又没死绝,她娘把她托负给别人。 第二十章 顾影离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继续道:“我爹是你娘的师兄,自然比你那妻妾无数的亲爹更靠的住,更何况那爹有可能还不是你爹。死在晚娘手里的孩子少么?” 逸落一挑眉,意思是,你继续掰。 “我不说慌。”知道你不信,但他说的都是真的。 “你不说谎,李英骨呢,他会不会说谎。” “他就是我。”言下之意,他说的都是实话。 “是吗?”逸落撇了撇嘴道:“我倒是一点都看不出家藏数位女姬的风流晋王是个长情的人。”还什么五岁就喜欢上一个女子。这还不是谎,那什么是谎。 “你不信?”顾影离想都不想,直接反问。 当然不信,如果他是真风流,自然不会衷情于一个女子,要是假风流,那就更不可能了。 “你说的眉妃之事也是真的?”她不想跟他在这里谈论爱情是什么。 “皇上得到的消息的确是这样的。”顾影离合上扇子,嘴角勾深,真正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温和如玉。周身罩着层明亮的光。 逸落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分明是她眼花了。眼前的还是温和如玉的公子。 “你告诉我这些的目的?”之前对李英骨的话当故事听,信的有限,但从顾影离的嘴里出来,她潜意识却是相信的。她找不出他跟她编慌的理由。 “是想让你提高警惕,并不只有皇上一人在打你的主意。”他明明提到了帝后不和,甚至提到了七年前赐婚是皇后的缓兵之计,难道是他说的不够明白。 逸落是什么人,自然一听就懂,只是此前李英骨身份不明,她并没十分相信才会没细想。 她想到爷爷给她的那个锦合,里面只有一对玉耳坠,一个玉斑指和一块不起眼的铁片,玉的质地一流,做工精良。一看就是上上品。但也仅仅是两件饰品而已。 她曾认真的把两样东西看了一遍,只发现耳坠上刻着安字,想必是祈求平安的,别的什么都没发现。 而那铁片,色泽暗红带黑,陈旧的好像生了锈,上面没有任何图形,仅仅一个阴刻的忠字,毫不起眼。 她甚至拿起锦盒认真的看了一遍,直到确认这个锦盒没有夹层,也没有别的任何秘密。 现在想来,那两件首饰。如果仅仅是留给她做念想,完全没必要那么隐秘地藏起来。何况那斑指是男款的,会不会是先皇的呢? 至于那块普通的铁片,现在想想,或许是三件东西里最重要的东西。 见她陷入沉思,顾影离眸光微闪,目光落在她耳后的那块印记,如一只展翅飞翔的燕子。这便是父亲要编谎的理由么,什么命运,他倒觉得努力更有用些,上天不给他就不能自己争取么?他袖中的的手五指收拢。 “逸落这次谢谢晋王殿下的提醒,想必地下的二老得知你对我这样关心,也安宁了。以后就别再为我费神了,毕竟你有天疾,如果操劳过度有个三长两短倒叫家母心生愧疚,那就成了我的不孝了。”逸落站起来,唤道:“阿笛。我煅炼好了。” 却不见阿笛出现。这阿笛,真以为她能爬墙过去?声音提高一分:“阿笛。” 顾影离已揽上她的腰,轻轻松松的把她送过墙,放下她若有所思地道:“我会想办法做到不让有机会三长两短。” 听到这话,抬脚便走。她已经说的那么明白,实在没必要再多费口舌。 逸落一进院门,就看到雪儿和冬青雨玲等在院子里。有人等的感觉很温暖。 雪儿一见逸落的样子,先是一惊,但很快镇定地吩咐冬青雨玲去打热水,这才问逸落有没有吃饭。 “吃过了。”逸落对她一笑。 雪儿拿了件外袍给她披上,神情里都是担忧,“小姐这又是遇到什么人了?” “我自己撕的,这裙子太不方便走路了。”自从她妈妈嫁给继父,她看到那般的眼神,就再没穿过裙子。 雪儿听见她说是自己撕的,松了一口气,嗔怪地继续数落:“三天后您要去阳明山庄给皇后娘娘祝寿,难不成到时候,您也摘了头花,撕了袍子?” 逸落无耐地看了一眼雪儿,很明显,她给雪儿的第一印象明显是认识不足,这丫头,可真不是一般的嘴碎呀,“你这样唠叨,小心离歌不要你。” 雪儿坦荡荡的回了一句:“小姐别总想用这个来堵我的嘴。我对离歌一点意思都没有。” 逸落也不纠着不放,反正她也是想转移话题。目的达到了就好了。 很快,冬青和雨玲弄好的泡澡的水,泡完澡雪儿才发现了她手上的伤,“小姐手怎么受伤了?” “被只娇惯的小猫抓伤的,已经上了药了。”完全就是个不讲理的猫。 “什么小猫这么厉害。”雪儿虽然不信,但见逸落神情有些疲惫,也不多问,服侍逸落躺下熄了灯退去休息,她已知道逸落不习惯有人值夜。 “阿笛。”逸落试着低声叫,话音刚落,阿笛已从窗户闪进来,速度快的叫她惊讶。 “我娘倒底是什么人?”逸落坐起身子。阿笛是她娘留给她的人,应该知道些什么才对。 “阿笛是夫人上香时救的,那时主子你已经一岁了。”阿笛显然明白她的意思。 “那云眉山庄呢?”她不死心。这些人为毛要给她打哑迷。 “夫人曾吩附过到时去安阳镇找李记杂货铺,买白底金丝绣梅花,对方会介绍一双鸳鸯水中戏的帕子。” 还有接头暗号,准备的这么隐秘。思索片刻,“阿笛。你带着这锦盒,现在立刻去安阳镇。”这东西这么重要,只有跟她分开才安全,阿笛除了今晚露面,一直都在暗处,离开应该不会出问题。 “那主子……”阿笛迟疑。 “你先去了解清楚安阳镇到底有什么,将锦盒藏在那里,再回我这里来。”必要时候,她保条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何况今天听到的也未必是事实,不见得真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