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被我执行了》 官司 苏澄把车倒进法院停车位的时候，看到旁边停了一部白色路虎。♀她伸头看了看，司机果然是夏志宇。 昨天他开了一部奥迪a8来上班，她委婉的提醒他不要开和院长同一型号的车。人家从谏如流，今天果然换车了。 苏澄揉揉眉心，这小子就是欠调.教啊！有个性，我喜欢。 “苏姐，早啊。”夏志宇殷勤的替苏澄拉开车门，谦和的笑着。他唇红齿白，鼻梁高挺，眼睛很亮，睫毛很长。那张脸很青春，很有异国情调。 “谢谢。”苏澄下车，对夏志宇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后者关上车门，也不说话，只是慢慢跟上。夏志宇到底是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面对的又是苏澄这个女领导，不好意思巴结的太过。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进办公室。 江城市北辰区人民法院执行局，苏澄是执行法官，夏志宇是她的兵，刚上班一星期的崭新书记员。 进了办公室苏澄坐在电脑前，拍拍键盘开了机，直接打开神庙逃亡开始跳。全神贯注的那个样子，真对得起中院给她的先进个人称号。夏志宇见怪不怪的烧开水，准备泡茶。他的这个上司，每天不玩完一局神庙逃亡就不能开始工作。简单地说，就是上班前要先作死一回。 刚上班一个星期，夏志宇就已经把苏澄的习惯全模清楚了。苏澄喜欢红茶，不拘哪一种，也不管好坏，直接丢进玻璃壶里用滚水泡。他一开始以为她喜欢功夫茶，隐约暗示自己家里有很多茶具，被苏澄直接拒绝了。没那个闲工夫，她就喜欢用玻璃壶泡红茶，看茶叶的尸体在开水里翻滚。 这个老板，就是这么简单而变态。 夏志宇泡好了茶，坐在苏澄对面慢慢看着裁定书，偷偷打量着她。老板在北辰区法院系统赫赫有名，“厉害”的名气传得很远，但是夏志宇倒没看出来。今天她穿着灰色的女士西装，侧分的卷发随意搭在肩膀上，整个人显得利落又恬静。 苏澄没玩多久，摔了下鼠标就放下了。♀夏志宇见缝插针：“苏姐，我昨天写的裁定书您帮忙看看。” 苏澄哦了一声，打开文件开始看。要说夏志宇到底是科班出身，文字工作很扎实。苏澄看了几眼，没挑出毛病，随手放开了。 “今天有案子，一会你跟我去协商室，见当事人。”苏澄看看夏志宇，来了一句。 “哦？好的。”夏志宇有点小兴奋。上班一个星期了，终于能抛下文字工作，亲身体会一下了。 “什么案子？当事人是谁？”夏志宇好奇的问。 “拖欠装修款，戚女士。”苏澄简洁的回答着，满意的看到夏志宇脸色变了。 戚女士是个成功商人，她的案子很简单。家庭装修，铺设地板的时候她和地板工发生了矛盾——简单地说，就是当场逮到了地板工往龙骨里丢烟头。于是戚女士一怒之下拒付四万块的地板装修费，被装修工人告了。 法院判戚女士还钱，可是她恨意难平，坚决不愿履行，这个案子就交到执行庭来处理。一开始是另一个执行法官——马副局来办这个案子。可是马副局的下场，实在惨不忍睹…… 协商室里戚女士指着马副局的鼻子骂了四个小时。那个声音，整个执行庭都听得清清楚楚。最后人家来了一句，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拍拍走了。 四万块的欠款不算多，为了这拘留她不合适。再加上戚女士虽然是商人，可是交际广泛。区里工商局、政协都有人打了招呼，实在不能动她。当初马副局就是因为有人打招呼，以为戚女士多少会懂些规矩，才接下这个案子。没想到这个娘们这么难缠，一点面子都不给。 被骂了一上午，马副局再也不想见她，于是这个案子就转给苏澄来办。至于自家老板为什么接下案子，就不是夏志宇能知道的了。 一想到戚女士的战斗力，夏志宇就腿肚子发软，有点发憷。♀ “苏局，戚女士来了，我把她带到协商室了。”来通报的是小刘，和夏志宇一起分来，一个相当漂亮娇气的小姑娘，现在是马副局手下的书记员。 “好，我们过去。”苏澄招呼一下夏志宇，大步出了门。小刘同情的对夏志宇比了一个口型：“自求多福。” 当初人事科计划把她分到苏澄手下。是她死缠烂打和自己换了，跟了老好人马副局。这丫头，和她的老板一样，拈轻怕重。 戚女士坐在协商室里，一身大红套装，头发一丝不乱。昂首挺胸，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副谁都不服的样子。苏澄和夏志宇进来，她只是看了一眼，也不招呼。 苏澄倒是笑了笑。要说戚女士也不容易，和老公离婚，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现在儿子成材，她的童装生意也做得风风火火，算是事业有成。可是架不住成功人士脑筋不会急转弯，为了四万块，难倒了一片人。 “戚阿姨好，我叫苏澄，是您的执行法官。您叫我小苏就行，路上不堵车吧？”苏澄面对当事人是笑容可掬，亲自倒了一杯水，恭恭敬敬送过去。 “有话直说，我的时间很宝贵。”戚阿姨根本不吃这一套，眼皮翻翻，露出大大的白眼球。 夏志宇看了，乖乖的坐在一边。戚女士实际年龄早就过五十了，但是人家保养得很好，加上衣着时尚，说是三十五六的都有人信。她额头宽阔，嘴巴鼻子都是大大的，看面相也是个爽气的。就是气场太强，翻起白眼来实在吓人…… “是是，您时间紧张，我们争取今天把这件事解决了，不浪费您的时间，怎么样？”苏澄还是笑着说。 “解决？怎么解决！”一提起这茬戚女士就火大：“我告诉你丫头，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去服装城打听打听，我做生意几十年了，童叟无欺。我也不是没有钱，五年前我就资产过千万了。我就是要讲这个理，说说谁对谁错！” “我那是给儿子准备的婚房，婚房你懂吗？三百平方的独栋别墅，房子就值四百多万，装修我花了两百万，整整两百万你知道吗？” “嗯”苏澄一边听，一边拿个本子在记。尽管夏志宇很好奇她写些什么。 “我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什么我没见过？这些装修工黑心的伎俩，我都清楚。装地板的时候我说的清清楚楚，两百平方四万块，我是出了高价钱的。可是必须给我认认真真的完工，我那是婚房！” “嗯”苏澄点点头，表示听得很认真。 “这些黑心的家伙，你一转头他们就偷奸使滑。在我的房子里抽烟，我一检查就不对头，有烟味还死活不承认。我就猜这些家伙把烟头丢在地板下面，他们还不承认。当时我就和他们的工头说了，地板撬开检查，没有烟头，损失我来承担；找到烟头，工钱我一分不掏。这帮孙子还不承认，还敢诈我。结果呢？一间屋的地板底下我就找到六个烟头，六个啊！我那是婚房！”戚女士怒气冲冲的比划着，鼻子眼睛都红了。 “我知道，戚阿姨，我也同情您。可是您看，你说的这些是口头的争执；人家工人有合同。再说了，他们后来也返工啦……”苏澄说。 “狗屁！我那是婚房！给儿子的婚房！让那些混蛋这么糟蹋，我一分钱都不给他们！”戚女士怒道：“让他们去死！” “戚阿姨，您看，我们一码归一码。”苏澄试图解释：“工人的事情我管不了，可是工钱的事情法院判了。判了，就要执行，对吧？” “合着你和那些狼心狗肺的是一伙的是吧？”戚女士冷笑着。 “怎么可能？我和您是一伙的。”苏澄拉长声音，甜的夏志宇牙酸：“您看，工人不好好干活，我们治他们。可是合同签了，法院判了，您就要执行。” “别来这套，我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戚女士仰着头说。 “阿姨您这就不讲理了。”苏澄说：“工人不听话，您治他们；您要是也不听话……” “怎么？！你还敢治我！”戚女士一瞪眼，大声吼道。 “我当然不敢治您。”苏澄笑道：“可是有法律。” “别吓唬我，我懂法。大不了拘留我，拘留了我也不出钱，你爱咋咋地！”戚女士气呼呼的说。 “为了四万块，您看……”苏澄无奈的笑了，看着戚女士。戚女士斜着眼看苏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夏志宇看看这两个人对峙，有点头大。 “你真的不给钱。”苏澄耸耸肩膀问。 “不给！”戚女士说。 “宁愿进拘留所？”苏澄苦笑着问。 “是的。我就是把牢底坐穿，也不给你们这些混蛋钱。”戚女士冷笑着说。 “那好，那就拘留。”苏澄本子一合，脸一绷，转头对夏志宇说：“开单子，拘留十天。” 戚女士的冷笑还没完，就凝固在脸上了。拘留？真拘留啊？自己一早出门，还说晚上和儿子一起吃饭。突然就说起了拘留…… 夏志宇也是心一跳，根本没想到老板会翻脸。这个戚女士可是有不少关系打过招呼的。最关键的是，四万块根本不够拘留的。要真的把她送进拘留所，老板麻烦就大了。 他低头填单子，不说话，甚至不敢抬头。这个单子是要大老板，也就是王院长亲自签字才有效。他可是知道王院长是不同意拘留的。 填完单子，苏澄直接拿过来，自己掏出笔刷刷刷签了大名。笑着对戚女士扬扬单子：“阿姨，我们走吧。我送您去拘留所。” 夏志宇傻眼了，这算什么？谋权篡位？ 戚女士也傻眼了，这个丫头，笑嘻嘻挺讲道理的，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走吧，我送您去拘留所。这个时候不堵车，还能赶上在拘留所吃午饭。今天就能算一天，您还赚了，只要九天就能出来。”苏澄笑得很甜，一副我都是为了你，你不要表扬我的表情。 “去就去，我怕你！”戚女士到底在社会模爬滚打几十年，牙一咬，狠话月兑口而出：“不就是十天吗？我就是死在拘留所，也不给钱。” “不用死，四万块，您就在那里呆十天就行。你不在乎，我更不在乎。”苏澄冷笑着说：“我说过，今天就把这事解决了。” ( 鸿门宴 苏澄、夏志宇和戚女士走出法院，就看到正对着大门的黑色路虎。♀苏澄看看戚女士：“阿姨，这是您的车吧？” “是我的，怎么了？”戚女士冷冷的问。 “好车啊，轱辘摘下来都超过四万了。”苏澄笑着说。 “别来这套，我合法经营，劳动所得。我就是赌这口气！”戚女士咬着牙说。 “没事，您硬气，我理解。阿姨你看，我们俩都是小公务员，平时就骑一电动车上下班。单位的车又紧张，不如开您的车去看守所……”苏澄笑着说。 “好！”戚女士恨恨的说。刚才怎么觉得这个丫头和气的呢？明明是个无赖！ “把钥匙给我。”苏澄很自然的伸出了手。 “怎么？你还想开车？”戚女士觉得苏澄不是无赖，而是无赖的突破下限了。 “当然，说好的送您吗。阿姨，我这是为了您啊。您是不知道看守所的停车场有多乱。那么多偷车贼，都在看守所进进出出。您这车停在看守所十天，还不折腾残了啊？我开车把您送进去，再把您的车开回来。法院的停车场多安全啊……”苏澄伸着手，一副我开车都是为了您的样子。 “也好。”戚女士听到偷车贼，明显神色有点不对劲，诺诺的把钥匙交给苏澄。 苏澄殷勤的给戚女士开车门，把她送上车，麻利的点火，一拉方向盘，大角度拐出法院，直接上了沿江大道。 “阿姨您放心，这条道车少，耽误不了您的事。我们争取早点办完手续，您还能在看守所吃午饭。” “哼！”戚女士仰着脸不说话，夏志宇心里一乐，苏姐这半天胡说八道的，硬是一句实话没有。这说谎都达到一定境界了。他从后视镜看过去，戚女士脸色铁青，撅着嘴不说话。只有双手握在一起，握得很紧。 一路苏澄没有说话，专心开车。她没有绕道，开的贼快，快的夏志宇都嘀咕起来。 这可没多长时间就到看守所了。 “丫头，车钥匙你留着，你可给我把车收好了。等我出来……”戚女士首先打破了沉默。 “阿姨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打电话给您儿子。让他来我这取车，很方便。”苏澄体贴的说。 “这事和他没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戚女士立即说。 “和他没关系，我也没说有关系。这不您为了儿子的婚房蹲大牢，受那么多苦，得让他知道啊。”苏澄说。 “不要你假惺惺，我怎么对儿子说不用你管。看守所不就是呆十天吗？我一咬牙就过来了。当初去南方进货，绿皮火车我都三天三夜没合眼。有什么！”戚女士不屑的说。 “那您也得通知他一声啊，不然他回头找不到您，得多伤心啊。”苏澄说。 戚女士明显一窒，不说话了。 苏澄从后视镜里看着戚女士的脸，轻松的转转方向盘，又超过一辆车。“我还忘了给您说，看守所不能用手机，统统要上交。您要是想打电话，就得趁现在。”她微笑着又补上一刀。 戚女士不说话，手伸进包里，握着手机发狠。 苏澄一边超车，一边添油加火：“您还是给儿子打个电话，让他送几件换洗衣服，特别是内衣裤什么的。您知道，看守所衣服都是循环使用，她穿过你再穿。不知道穿这衣服的上一个人是什么人，要是摊上传染病，那就倒霉了。还有床，床单子，马桶，餐具，哎呀……对了，室友一定要选好，有些不干净的女人，那一身病……嘿嘿，没法说。” 夏志宇看过去，戚女士的脸好像有点白，又有点青。 “上次有个大姐，送去没几天，就传染上尖锐湿疣。您知道尖锐湿疣吧？对了，您儿子是医生，一定知道。从大腿到屁.股，那一身肉刺，跟个刺猬似的……” 苏澄这一通说，夏志宇在旁边都有想吐的**。心说苏姐也不过二十六七，说起尖锐湿疣来这么自然，真不愧是老板…… “别说了！”夏志宇受不了，戚女士更受不了。♀直接喝止了苏澄：“停车，我不去看守所了。” “到了，阿姨。”苏澄停下车，指指前面的建筑，高墙耸立，电网密集。大门上方炯炯有神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不去了，我给钱。”戚女士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气：“我给钱。” “阿姨，这就不好办了。您看，单子我也开了，还开车把您送来了。这都到门口了，您怎么又反悔了。”苏澄转身看着戚女士，似笑非笑的说。 “我给钱还不行吗？”戚女士恨恨的看着苏澄。 “不行。”苏澄认真的说：“执行的目的不是要钱，是要当事人认识到错误。你不是给我钱，是还钱。还你拖欠的，法院判决的装修款。” “还钱，我还钱。”戚女士别过脸去说。 “别勉强，更不要后悔啊。法律是严肃的，我们的时间也是宝贵的。我不想再送您一次。”苏澄说。 “我不后悔。”戚女士的声音透着牙缝传出来，听着就不甘心。 “好，我们回去。”苏澄笑了笑，一转方向盘，重新驶上沿江大道。戚女士在后座上低着头不说话，夏志宇有了闲工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苏澄这一路超速，罚单应该不会少了。怪不得她要开车呢，敢情是拿别人的车过瘾来着。 回到法院，戚女士像斗败了的公鸡，乖乖的签了字，去财务交了支票，低着头就往外面走。 “我送您。”苏澄跟着她。戚女士不管不顾，根本不搭理她。 苏澄也不在乎，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看着戚女士上了车，一头埋在方向盘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开始哭。 “怎么样？第一次办案子，有什么感想。”苏澄看着戚女士，问身后的夏志宇。 “我觉得苏姐神了……” “别拍马屁。”夏志宇刚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还真的不是拍马屁。苏姐说今天结案，果然就今天结案。这速度，神了！”夏志宇一边说一边偷偷看苏畅，看到她的脸色还不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 “还有呢？”苏澄问。 “哦，我觉得吧。这个戚大姐其实也不坏，蛮可怜的。”夏志宇看着在车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戚女士，完全不像刚才的女强人，倒有点像邻家阿姨，心里就有点小不忍。 “可怜？哼。”苏澄微微笑了笑：“别怜香惜玉了，快中午了，我带你吃饭去。” 夏志宇咧咧嘴，纯粹被那句怜香惜玉恶心到了。他发现自己的这个老板，毒舌的功夫那是一等一。 “你请客多不好意思，我还没请苏姐吃过饭呢。”他赶忙说。 “别献殷勤，我才不请你吃饭呢。是马局长请客。”苏澄一边说，一边往停车场走。 夏志宇连忙跟上，他注意到身后路过的小刘。这姑娘明显听到了马局长请客，脸色都变了。 马局长请客不带上她，苏局却带着自己赴宴。这里面的道道，不能细琢磨啊。 “坐我的车吧，苏姐。”夏志宇很有眼色的给苏澄拉开车门。 “好”苏澄也不推辞：“从后门走，戚阿姨还在前门哭呢。” 夏志宇听了就是一乐，这要是被戚女士看见了，还不得气死啊。 “马局长为什么请吃饭啊？”夏志宇一边开车一边问。吃饭这种事情，吃什么不重要，和谁吃才重要；和谁吃不重要，为什么吃才是最最重要。 要是这里面的道道搞不清楚，这饭就不好吃了。 “为了周胖子呗。”苏澄冷笑一声，眼神有点锐利。 夏志宇一下子就明白了。所谓周胖子，是他们的一个当事人——江城矿业集团下属的一个副矿长。因为拖欠赔偿费，成了他们的当事人。 周胖子的案子简单，七个字就能说清楚——“包养情妇不给钱”，特别没品的一个人。这个周胖子，当了几天领导，有两个臭钱就开始得瑟。仗着自家老婆孩子都移民加拿大了，他在江城养了一个小姑娘，一养就是三年。结果前几个月老婆回国，发现了金屋藏娇，闹得天翻地覆。周胖子也干脆，直接和小姑娘分手了。 分手了才发现周胖子是个妙人，包了人家姑娘三年，这厮什么表示都没有。房子车子都是登记在周胖子名下，小姑娘等于是净身出户。这年月，不图名不图利的，人家姑娘跟你一个半老头子，学雷锋啊？ 这姑娘陪了周胖子三年，什么都没捞到，也是个脑子不够用的。但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不敢去周胖子家，就去他单位闹。结果周胖子想转正的机会没了，更是不搭理她了。 弱势的妹子当然要求助法律，三年的青春，好歹要有个说法。这姑娘就去法院起诉了。告周胖子欺骗感情，要求青春损失费。 这种事情说实话有点上不得台面，民事庭的那帮人本来不想理。派个调解员给双方调解了一下，才发现周胖子的可恶。 人家姑娘只要五万分手费，这年月，当三年小保姆也不止这个价啊。一打听，这三年吃的用的都是小姑娘自己买的，还贴补了周胖子不少钱。看这姑娘脑子实在不够用，民事庭的调解员直接做主了，周胖子付钱，案子了解。 这都白菜价了，但周胖子还是不愿意。这姑娘坏了他的升迁之路，别说五万，五百他也不愿出。当着调解员他就扬言，要出五万废了这姑娘，让她滚出江城。 民事庭那帮小子当时就火了，用最快速度走完程序，把案子交给执行局，直接交到苏澄手里。大家都知道苏澄对这种人的一贯做法。 这时候周胖子才知道一个怕字，找熟人略一打听，就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公检法的熟人一听是执行局的苏副局，一边摇头一边劝。这位姐姐心狠手辣，做事不按规矩。到时候别说五万，把你弄去双规都有可能啊。 周胖子真的怕了，拼命的托关系。前几天马局长就来找过一次，暗示周胖子已经把关系走到王院长那里。王院长交代，由苏澄全权负责，他不好过问。 不好过问这四个字，奥妙就大了。苏澄明白，王院长还是想放他一马。但是想必王院长也没脸直接对她说，自己姑且装糊涂。 单凭一个马局长，苏澄还真没放在眼里。 但是今天不一样，华天建筑的江总，托马局长请客。陪客，就有周胖子。 鸿门宴啊。 ( 酒战 华天建筑集团的江总，名字就俗气的叫江华天。但是江总可不是一个俗人，他雅量高致，慷慨仗义，在江城商界算得上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江华天的爷爷是老革命，官至江城市委书记。他的父母也都是体制内，称得上官宦世家。但是j□j改变了江家的命运，他的父母没熬过艰难岁月，留下年幼的他撒手人寰。 拨乱反正之后江华天的爷爷恢复了待遇，但是恢复不了的是健康和孩子的生命。江华天长大后爷爷也退休了，积存的那点人脉不足以让他混迹官场。 江华天也不想进官场，父母的死让他认识到政治的黑暗和残酷。大学毕业他就直接下海，凭借着爷爷的影响力搞了一个建筑公司。那个时代的建筑业还略显苦逼，也就是为事业单位盖盖集资房什么的，全凭苦熬撑了过来。现在房地产业有多红火大家都知道了，华天集团也就成了江城第一。 江华天为人很低调，华天集团也是如此。在江城，华天虽然是占全了天时地利人和，但吃肉的同时也让同行喝汤。提起江总的老道仁义，行内人都要翘起大拇指。 江华天的妻子是他的大学同学，当年和他一起下海创业。创业初期两口子同心协力，江华天跑业务，妻子没少在工地监工，也吃了不少苦。等到一切走上正轨，妻子积劳成疾，诊断心肌炎。 心肌炎这个病，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关键是病情会持续加重，受不得一点辛苦和刺激。好好养病活个寿终正寝没问题；要是劳累过度，英年早逝也不是没有。江华天对妻子那是没说的，在郊区建了一个农场，专门供妻子修养。 白天在外打拼，晚上江华天推掉一切应酬，早早的回家陪伴妻子。按他的说法，既能陪好老婆，自己又过健j□j活，何乐而不为？好男人的做派羡煞了江城一众怨妇。 所以江总请客，向来都是中午。♀ 华天大厦，江城市核心最高档写字楼，城市地标性建筑，也是华天建筑总部。大厦顶楼，有一个不开放的私人会所，仅供江华天招待至交好友。今天请客的地点，就在这里。 苏澄带着夏志宇进了大厅，就看到王亚平——江华天的行政助理——在等他们。王亚平看到苏澄，上前几步握手：“苏局，欢迎光临啊。” “王哥还是这么客气。”苏澄上前一步，笑着和他握手。 夏志宇看了心里一动，王亚平在华天集团的地位极高，他亲自迎客，看了苏姐在江总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王亚平接着握住夏志宇的手：“夏公子青年才俊，跟着苏局，前途不可限量，后生可畏啊。” “王叔叔客气，我跟着苏局学了很多东西，还要王叔多关照提点。”夏志宇连忙说。一句夏公子，说明人家知道自己的家世。按自己父亲的关系论，喊他王叔叔还算是高攀了。 但是说完他就后悔了，苏姐开始可是喊了一声王哥的。这要是论资排辈，自己得喊苏澄“苏阿姨”——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啊。 “好说好说，请上楼吧。”王亚平寒暄一阵，直接把他们带到了vip电梯。 透明的观光电梯，从一楼直达三十五层顶楼。210米的高度，行驶完全程只要五十秒。能乘坐这个观光电梯的人，都是江华天的贵宾，登上电梯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电梯完全透明，在里面飞速升起，有种得道升天的快感。从高处鸟瞰江城，一种优越感莫名其妙的膨胀，对江华天的羡慕和敬畏，油然而生。 这就是江华天招待贵宾的下马威，百试不爽的利器。夏志宇第一次乘坐电梯，看着身边的白云和脚下的城市，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知道吗，这电梯一天的养护费就是四万。”苏澄看着夏志宇，轻轻的说。 “什么？”夏志宇还没完全清醒，懵懵懂懂的问。 “有人为四万块对簿公堂；有人为四万块失去尊严；有人为四万块忙忙碌碌。有时候，四万块不过是过眼云烟。”苏澄模模电梯的玻璃壁，在这里腾云驾雾，真的会有种虚幻的感觉。只有手中的触感，能让她感觉到踏实。 “哦”夏志宇有点明白苏澄的意思了。 “所谓法官，维护的不是从没有存在过的公平，而是实实在在的法律。我们所能做到的，仅此而已。有的时候，就连这个都没有办法做到。想想这些，还真是令人失望啊。”苏澄轻轻弹弹玻璃，叹了口气说。 “苏局真是哲学家啊。”王亚平微笑着说：“有内涵，有深度。” “发些牢骚罢了。”苏澄谦虚的笑笑，笑得很有内涵，很有深度。 苏澄哲学家的范还没摆完，电梯就停了下来。门厅三个人等着，有说有笑。夏志宇看过去，左边的马局长是大高个，却弓着身子，一脸的谄笑；右边就是苏姐一直诋毁的周胖子，其实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倒有些不卑不亢；正中间的眼镜男，个子不高，却有种俯视一切的气势。举手投足间充满自信，别有一番味道。 他暗想，这个人，就是江城首富江华天了吧。 苏澄大步走过去，甜甜的喊了一声“江哥”。一个拥抱，把江华天搂住，脑袋在江华天鼻子碰了一下：“想死我了，江哥。” “受不了受不了。”江华天故作惊恐的向后仰，语气却透着亲热：“这可使不得，被你嫂子知道了不得了。” “嫂子和孩子好吗？”苏澄顺势挽住江华天的手臂，亲亲热热的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聊，竟是旁若无人。 夏志宇看的目瞪口呆，苏姐在局里那叫一个不假辞色，没见过这个做派啊。刚才的深沉睿智，冷艳高贵范呢？变脸太快了吧？ 马局长看看周胖子，无奈的耸耸肩膀。后者悻悻的把手收回去，他倒是伸手示好，可是人家苏局完全看不到好不好。 还不能说她无礼，人家兄妹情深，那里看得到一个路人甲。自己要是计较，都落了下乘。 这个苏澄，果然是传说中的软硬不吃滑不留手。这顿饭，不好吃啊。 宴会厅布置很朴实温馨，完全没有传说中的金碧辉煌。但是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高空，布置出一个贴心的家庭餐厅，才是真正的穷奢极欲啊。 “今天是我做东，几个朋友聚一聚。还要多谢几位法官赏脸，给我这个薄面啊。”一坐下，江华天就笑着对苏澄说。 “江哥这话不对，该罚酒一杯。江哥不是说过我是你妹妹，是一家人的吗？”苏澄笑着说：“一家人还玩虚的，江哥你不实在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罚酒一杯。”江华天哈哈大笑，仿佛一点没听出苏澄的话中有话：“我来介绍一下？” “不介绍行吗？我想大家都认识。”苏澄笑着说。 “还是我这个东道主介绍一下，熟悉熟悉，都是朋友嘛。”江华天看着苏澄，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很严肃。 “好，客随主便。”苏澄无所谓的靠在椅子上，咬起了上嘴唇。 “两位法官大家都熟，马局长，还有我的妹妹苏澄。马局长你不要欺负我妹妹啊。”江华天笑着说。 “岂敢岂敢，都是苏局欺负我。”马局长苦着脸说。 “哈哈哈”在场的都笑，夏志宇也陪着笑，一边暗叹马局长真是能伸能缩，装傻充愣的一把好手。 “我们的小兄弟夏志宇，西梁县华达建筑老夏的公子，一表人材啊。”江华天看着夏志宇，很亲切的说：“小夏，都是自己人，一会不要拘束啊。” “江叔叔好，江叔叔客气了。”夏志宇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江叔叔，果不其然的看到苏澄笑了起来。没办法，辈分在这。要是老爸知道自己喊江华天一声叔叔，还指不定多高兴呢。 “这位是我太太的娘家亲戚，周华达，在矿业公司工作。”江华天不动声色的指指周胖子，点出他的身份。 苏澄一挑眉，戏谑的看着江华天。那意思哥你不要拿嫂子当挡箭牌啊。 江华天苦笑两下，今天这个饭真的不好吃。但是不吃还不行，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苏澄。有时候这饭啊，硬着头皮也要吃下去。 “闲话少说，大家都是朋友，朋友见面三杯酒，上酒。”江华天豪气的一挥手，王亚平笑嘻嘻的端着酒瓶亲自倒酒。 苏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江华天有胃病，平时市级领导见他，都未必能喝上几杯酒。今天这个阵势，是要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等等，江哥。今天的酒，有什么说法吗？”苏澄及时喊停，笑眯眯的问道。 “说法，什么说法啊？”江华天不解的问。 “江哥要介绍朋友，不知道这个朋友是说我们小夏呢，还是那位呢。”苏澄眼睛瞟瞟周胖子，笑着问。 “当然是小夏啊，是吧，小夏。”江华天连忙说。他可太清楚这个妹子了，要是敢说周胖子，她都敢当场翻脸。 夏志宇笑了几下表示压力很大，这酒没喝就火药味十足。自己亚历山大。 “那好。小夏是西梁县人，我们按西梁县规矩。三杯酒，上烟盒，倒酒。”苏澄对王亚平打个响指，很豪气的招呼。 王亚平和江华天面面相窥，这妹子豁出去了，是要玩命啊。 江华天咬咬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啊。他点点头示意倒酒，王亚平狠狠地看看夏志宇，你小子什么籍贯不好，偏偏是西梁人。 夏志宇苦笑，表示小炮灰一个，躺枪很无辜。 ( 成名一战 江城酒场规矩，开场要喝三杯酒。而西梁县的烟盒酒，绝对是最凶残的。 所谓烟盒酒，就是用大号玻璃杯盛酒，三杯酒的高度分别是烟盒的长宽高。三杯酒，至少小四两下肚再说话。而这，才仅仅是开始。 酒过三巡，大家可以互相敬酒，这个时候才是比拼酒量的时候。夏志宇私下掂量，法院三人对上江华天三人，好像高一点点；但是马局长明显是那边一头的，又比人家低一点点。苏澄是女人，带自己来明显是挡酒的，他已经有躺着回去的觉悟了。 后来他才明白，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苏澄从来没有要别人挡在自己前面的习惯。枪子她都自己挡，更不要说酒了。 三杯酒灌下去，大家的眼睛都有些直，只有苏澄的眼睛越来越亮。也不换酒杯，直接满满的倒了一杯，对着江华天说：“江哥，这么多年多谢你对小妹的照顾，这杯酒我敬你。” 说完一仰脖，直接干了，看的王亚平手直哆嗦。妹子，你倒是给我一个换酒杯的机会啊。 江华天微微一笑，也不看王亚平的眼色，给自己倒满一杯，一仰脖干了。喝完咬住牙，半天没说话。 苏澄是喝酒脸红，现在一口气灌下半斤多白酒，别说脸，眼睛都是红的；江华天正相反，喝酒脸发白，现在脸上一点血色看不到，煞是吓人。 “换酒杯，我们换酒杯。老拿玻璃杯干什么啊？”王亚平急了，江华天身体不好，小半年没喝酒了。这么急酒拼下去，非进医院不可。 “江哥，还有第二个啊。”苏澄又倒满了酒，举杯示意。 “好，今天我舍命陪君子了。”江华天抢过王亚平手里的酒瓶，给自己满上，和苏澄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苏澄有自己的坚持，江华天也有自己的考虑。今天对不起妹子了，拼着喝出血，就算先礼后兵了。 两个人拼的惨烈，大家都不敢做声，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吃点菜，歇歇吃点菜。♀”王亚平赶紧打圆场，挥手示意服务员换上小酒杯。 尼玛，这才开场三分钟，就都下去小四瓶了。要不要这么拼啊？ 现在就连夏志宇也发现不对劲了。以江华天的地位，就是市长敬酒他也不一定接招。现在和苏澄拼了两大杯，简直不可思议。他开始忍不住猜测自己老板和这个江城第一好男人的关系了。 马局长和王亚平这些老人却是知道底细的。他们担心的对视一眼，苏澄比想象的还要不给面子，今天这个饭局，闹不好真的要出事。 苏澄认识江华天，缘于五年前一桩案子——南陵县教育局拖欠华天集团八十万工程款。 江城下属八个县，西梁人豪爽好酒，南陵县狡诈好赌。直西梁奸南陵，那是出了名的。五年前南陵县教育局招标垫资改建一中教学楼，就是因为名声太差，没有承建单位而流标了。 南陵教育局长当时就急了，暑假完成不了改建，开学了学生就要在危楼上课，出了事情谁也付不了这个责任。 当时他求到华天集团，请江华天帮忙。赌咒发誓财政拨款一下来，立即支付工程款。江华天是个仗义的，一口承担下来。 有人劝他不要冒险，南陵县的工程，都是先付款后开工。就是因为名声在外，没有人敢垫资。当时江华天说一切为了孩子，他愿意赌这一次，相信一次教育局的人品。 教学楼如期完工，工程款却和教育局的人品一起不见了。专款专用的财政拨款不知去向，原来可怜兮兮的教育局长也闭门不见。江华天勃然大怒，起诉南陵县教育局，要求立即支付工程款。 当时很多人劝他民不与官斗，更不要和南陵县的官斗。为了区区八十万，得罪一大帮人不好。再说了，南陵县拖欠各种款项那是出了名的，谁能要回一分钱来？可是江华天坚持起诉，他争得不是钱，而是一口气，要治治这股歪风邪气。 江华天没敢在南陵县打官司，直接在江华集团注册地北辰区起诉。北辰区法院的王浩洋院长，当年是江华天父亲的手下，和他私交甚密。看到这个案子，当时脸色就变了。 “这个真不行。”王浩洋直截了当的说：“判你赢你也拿不到钱。从没人能从南陵县政府要回钱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知道，我就是要逼一逼这帮人，给他们提个醒。要是南陵县连我江华天的钱都敢骗，以后谁还敢在这个地头做生意？谁来管孩子们？他们怎么办？”江华天当年还是有几分痴气，虽千万人吾往矣。 王浩洋拗不过江华天，判决结果下来，手下谁也不敢去执行啊。他只好指示刚参加工作的苏澄负责这个案子，也是锻炼新人的意思。 那个时候苏澄正对王院长死心塌地的，颇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味道。别说去南陵县执行工程款，就是拿脑袋撞教育局大门她都敢。再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把这个案子接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用一句惊心动魄来形容。苏澄四渡赤水，三过草地，八年抗战也没有在南陵县的执行经历精彩。苏澄在南陵大闹天宫，县府两院，黑白两道，都掀起了腥风血雨。 最后连法警都怕了，苏澄要下县，值班的法警握着她的手直求：“妹子，我房贷车贷，老婆年轻孩子太小……” 就这样，苏澄硬是一个人几进几出南陵县。最危险的一次，半夜回城时刹车失灵，一头撞在路边。车子全毁，她撞断了两根肋骨。 五万公里好端端的新车，为什么在南陵县就刹车失灵，这个谜到现在还没有解开。提起这件事，北辰区法院的执行法官们都还心有余悸。人家苏澄年纪轻轻就当上执行局副局长，完全是拿命去执行啊。 苏澄出了车祸，不退反进。打电话把车拖回江城，自己一转身住进了南陵县人民医院。她和教育局耗上了。 王院长看到毁的不成样子的汽车吓坏了，带了一大帮法警来南陵县。却又好笑又好气的发现，苏澄拔下吊水瓶又去了教育局。 “不能伸张正义决不收兵。”苏澄掷地有声：“他们有种，大不了再搞一次医疗事故。” 那个时候王院长刚刚从省城把苏澄招来，虽说动机不纯，可对苏澄也是有感情的。当时他就被苏澄感动了，亲自拜访了南陵县县委书记，密谈了两个多小时，才搞定了这件事。 据小道消息，他可是难得拍了桌子，对着人家县委书记，要求保证自己手下法官的生命安全。 南陵县县委书记在常委会也拍了桌子，大发雷霆怒斥了教育局一帮人。关键是苏澄的“大不了再搞一次医疗事故”说的太刺心。这要再出事，谁也承担不了责任啊。工程款一天之后，就打进法院的账户。 后来有人讥笑南陵县教育局局长，没有斗过一个丫头片子。教育局长苦笑不已：“横的怕不要命的，谁能想到这丫头是个疯子。” 案子了结，江华天自己都不敢置信。拿到八十万他感慨万分，当场就认了苏澄这个干妹妹。并且表示八十万作为助学基金，捐献给慈善总会。而且华天集团每年都拿出八十万，捐资助学，回报社会。 苏澄一战成名，北辰苏疯子名震江湖。开始了她在江城横冲直撞的五年。五年了，苏澄锐气不减，却也开始感悟人生；江华天当年为了助学不惜冒险，现在却开始为人渣说情；至于王院长，只能一声长叹了。 当年王院长为了苏澄不惜和县委书记拍桌子；当年谁敢说王院长坏话苏澄敢找他拼命。现在两人，同在一栋办公楼，连个电话都不打。 不想，不愿，还是不敢？ 换了两钱的小酒杯，气氛才开始热络。苏澄用最快的速度向王亚平，马局长敬了酒。就开始招呼夏志宇，挑动夏志宇和马局长的内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闲暇时贴着江华天聊天，说天说地说人生，就是不提酒桌上的周胖子。 江华天也不着急，陪着苏澄闲聊。时间还早，他有功夫慢慢熬。 几轮下来，大家交流的差不多了。周胖子连苏澄的边都模不着，却也不着急。苏澄冷眼看去，对他的沉稳也有几分佩服。 这个人渣人品不咋地，做事还算有章法。 苏澄又喝了几杯，说笑几句，去洗手间补妆。出来洗手，却看到江华天正在等着她。 “这不是女卫吗？江哥。”苏澄大惊，故作惊慌的四处看：“没错，女卫啊。” “我的地盘我做主。”江华天霸气侧漏：“我说变，它就得给我变。” “江哥说要男卫，于是就有了男卫。”苏澄认真的点点头。 “哈哈哈哈”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刚才酒桌上那点明争暗斗，都随风而逝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不是可以变的。”苏澄看着江华天说。 “但也有很多事，是可以变的。”江华天说。 “我的地盘我做主。”苏澄笑笑说。 “要是王院长说变呢？”江华天问。 他看着苏澄，她怒目而视不说话。江华天无奈的耸耸肩膀：“周华达是你嫂子那边的亲戚不假，可是我还不至于为他拼命。这次不是我要请你来的，是赵明托我请客的。赵明是谁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澄闻言一愣，冷冰冰的看着江华天：“赵明？他算什么东西，他能说明什么。” “王浩洋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能说明问题了吧。”江华天毫不留情的打破了苏澄的幻想：“没错，就是王院长亲自打的电话。他请我来说，就是不想你难做，不想和你争执。” “不是我要和他争，是他要和法律争。”苏澄忍住怒气，低声说。 “有区别吗？人都是为自己，王院长要上位，需要钱，需要周华达的关系。”江华天说：“王院长就今年这个机会了，他是我朋友，我帮他。他也是你的朋友，他需要你帮忙。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 “我也许不够聪明。”苏澄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 “苏澄，今天我说这些话，是为王院长，更是为了你。想想当年谁把你带到江城，谁一直提拔你。一边是王院长，一边是个小三，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三。想想吧苏澄。”江华天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苏澄看着江华天的背影，恨恨的比划一下中指。酒精让她全身燥热，心里却一片冰凉。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三。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三？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三！ ( 算计 苏澄现在已经醒酒了，可是她由衷的希望自己没有醒。她的记性不错，昨天发生的一切现在又回忆了起来，可是她还是由衷的希望忘掉一切。 实在是，太丢人了！ 也不能蹲在厕所一辈子，苏澄给自己做好了心理辅导，神色自若的走出卫生间，对着门口的唐天涯笑笑。 “昨天是你在帮忙吧？谢谢啊。” 没等唐天涯开口，苏澄说：“刚才不好意思啊，我还没醒酒，昏昏沉沉的也没个轻重。对不起啊。” 她看着唐天涯的脸讪讪的笑笑：“其实吧，你一直跟我到女厕所还真的让人误会的……” “男厕。”唐天涯淡定的说。 “什么？”苏澄睁大了眼睛。 “我说这是男厕，女厕在病区那一头，太远了。”唐天涯指指走廊。 “快让开快让开，我忍不住了。”蓬头垢面的肖乔乔眯着眼睛，拨开苏澄和唐天涯，冲进卫生间。 苏澄看看冲进去的肖乔乔，又看看一脸淡定的唐天涯，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无声的笑笑，伸出手：“那个，我是苏澄，你是？” “唐天涯，李建军的朋友。”唐天涯伸出手和苏澄握了握。 两人握手，半天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你们认识了？太好了。咦，苏澄你没事了？”迷迷糊糊的肖乔乔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那个，你一定很忙的吧？我们不打扰了。昨天谢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饭。”苏澄拉着肖乔乔，一边跑一边对唐天涯挥手，几乎是落荒而逃。 “死妮子你跑什么啊！”被苏澄拽着上了出租车，肖乔乔还喘着粗气。 苏澄捂着脸不说话，丢死人了。 “喂喂，还知道丢人啊？”肖乔乔喘匀称了，戳戳苏澄，不怀好意的往伤口上撒盐。 “别搞我啊，烦着呢。”苏澄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 “其实我觉得那个唐天涯不错，个子蛮高的，人也体贴，还是个医生。要不，你考虑考虑。”肖乔乔突然想起这茬了。 苏澄瞪了她一眼，这姑娘多宽的心啊？这个时候还有这些心思！她没好气的说：“算了，介绍给景茜吧。我是没脸再见他了。” “也行”肖乔乔倒也无所谓，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撮合了。 苏澄她们离开医院才六点多。这个时候去上班不合适，于是两个人一起去了肖乔乔家。 进门看到李妈妈正要出门，看到肖乔乔和苏澄李妈妈一脸的笑：“回来了，昨天没事吧？” “没事。哦，妈，我忘了打电话回来了。”肖乔乔后知后觉的说。 “没事，建军给我打电话啦。他说苏澄身体不舒服，你陪她去医院了。怎么样？好点了吗？”李妈妈问。 “没事了，阿姨，已经好了。昨天多亏了乔乔。”苏澄连忙说，同时恶狠狠的瞪了肖乔乔一眼。夜不归宿居然不请假，胆肥了你。 “没事就好，你家不在这，一个人生了病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有事就来找乔乔，要不就来找阿姨，别客气。”李妈妈亲热地说。 “谢谢阿姨。”对亲热善良的李妈妈，苏澄是真心喜欢。面对她的笑脸，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 “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们做饭。”李妈妈问。 “不麻烦了，我们自己来。”苏澄连忙说。 “是啊妈，你不是要出去早锻炼吗？你去吧，我和苏澄一起来。”肖乔乔也连忙说。 “好好，那我走了。厨房里有汤还有面饼，你再做几个菜，好好招待苏澄。”李妈妈也不矫情，换了鞋就出门去了。 肖乔乔和苏澄同时长出一口气。对视一眼，一起嘿嘿的笑了起来。喝醉了早晨跑回来，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对着李妈妈撒谎，还真的要强悍的心理素质才行。 “笑什么！快做饭去，还让我这个病人动手啊。”苏澄一巴掌拍到肖乔乔肩膀上。 “拉倒吧，我哪会做饭。还真的指望我给你做几个菜啊。”肖乔乔翻翻白眼：“把汤热热，吃面饼呗。” 李妈妈是老派的农村人，不喜欢买早点，自己熬的汤，做的饼，还习惯清晨炒几个素淡的小菜。到了肖乔乔主厨，也就是打开微波炉加热的技术了。 “哇，一大清早就喝羊肉汤，你家都这么吃早饭？”苏澄咬着面饼，看到肖乔乔端上羊肉汤，眼睛都直了。 “有的喝你就喝。”肖乔乔撕下一小块饼，无聊的嚼着，想想又笑笑：“还不是老太太想要孙子了。” “我说你也是，结婚这么多年了，也不要孩子。也就你家建军能忍你，要是……”苏澄喝了一口汤，辣乎乎咸乎乎正好，贪婪的猛喝了一大口。喝完了突然想起来：“要孙子？老太太不知道你避孕？李建军怎么解释的？” 肖乔乔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澄，又指指羊肉汤：“就这么解释的呗。” “不是吧？肖乔乔你也太……”苏澄一口气没上来，汤差点呛到气管里。咳嗽半天，她指着肖乔乔，哭笑不得：“乔乔，你就作吧。等哪一天李建军不要你了，我看你怎么哭！” “好，等着瞧。”肖乔乔毫不在意：“我饱了，先去睡一会。” “这个时候睡觉？”苏澄看看表，六点五十。 “不睡觉干什么？昨晚陪了你一晚上。”肖乔乔打个哈欠，晃悠悠去卧室了：“你要睡觉早点过来啊，别吵醒我。” “懒鬼啊你！碗也不洗。”苏澄在后面吼着。 “留给婆婆。”肖乔乔欠揍的声音传来。 苏澄瞪眼看看肖乔乔的背影，还真的没脸把碗丢下。她洗好了碗，收拾了桌子，肖乔乔已经躺在床上了。 “死懒！”苏澄麻利的月兑掉外衣，拉过毯子，就这么躺着，准备小憩一会。 “你不懒你别睡啊？我可是照顾了你一夜。”肖乔乔翻过来敲了苏澄一下。 苏澄闭着眼给自己说忍耐，看在昨晚的份上姐忍了！就你后半夜的表现，还敢表功？姐清白都没了你知道吗！ 那个唐天涯什么的，还真的下的去手。果然医生都是职业流氓，还真是职业的……苏梓忘恩负义的想着，一眨眼就睡着了。 本来苏澄还定了闹铃，八点半叫醒。但是两个人都睡得像猪一样，李妈妈锻炼完，买了菜回来，才看到两个人都没去上班。 “完了完了，九点半了！”苏澄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却看到肖乔乔翻了个身，拿着手机给科里打电话。 “小王啊，是我。对，我不去上班了。要是处长问，就说我生病了。一会把初稿发到我邮箱，对，我下午也不去了。再见。” 肖乔乔打完电话，安心的又躺下了。然后看看苏澄，奇怪的问：“你怎么还不走？” “这就走。”苏澄黑着脸扣上扣子，用手梳了一下头，决定不能再看这个懒鬼一眼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苏澄到单位的时候，夏志宇正陪着李娜——周胖子的小情人——在聊天。或者说，他无奈的听李娜哭诉。小姑娘坐在办公室抹眼泪，看的苏澄一阵阵心焦。 “苏姐”夏志宇知道自己把当事人带到办公室犯了忌讳。可是水灵灵一个姑娘在协商室里哭，自己于心不忍不是。看到苏澄头发有点乱，还是昨天的衣服，他就知道自己这事做的糟透了。 苏澄对他挥挥手，没理李娜，先进休息室刷牙洗脸。洗漱了对着镜子狠狠的梳了几下头，把头发盘起来。然后月兑掉外套，换了一件米色的小西装出来了。 “苏姐”李娜从刚才就站了起来，看见苏澄怯生生的打了招呼。 “坐吧，小娜，今天请你来，就是要谈谈你的事情。”苏澄一脸严肃，坐下也不寒暄，直奔主题。 李娜是个小圆脸，脸红扑扑的，看着就讨喜。这样的姑娘，说的好听是单纯，说得难听是单蠢。她能无怨无悔跟了周胖子三年，也能为了一口气去法院告他。姑娘单纯有好处，相信人，相信法律。算计这样的姑娘，就要掐准她的脉门。尽管苏澄不想用算计这两个字。 夏志宇也注意观察苏澄，想看看她怎么和李娜谈。苏澄没有化妆，眼睛略微有点肿，可是精神很好，脸色还不错。衬衣还是昨天的，但外套换了暖色的，整个人亲和了很多。 苏姐的衬衣，料子真的不错！ “你和周华达的事情，这么久了没有个结果。我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苏澄问。 “我，我都听苏姐的。”李娜一脸的紧张，双手握着，都攥白了。 “好，既然你喊我一声姐，我就给你明说了。周华达那边，是一分钱也不愿意出。你想要拿到钱，很难。”苏澄说完，看到夏志宇抬起了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周华达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说得明白点，他就是个无赖。房子车子资产什么都转给了他老婆，一门心思和你耗，你能耗得起？” “我……”李娜欲言又止，眼泪都快出来了。 “当然，你可以再到他单位去。可是没有用，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再搞下去，对你也没有好处。你知道，这个人心狠手辣，黑道白道的什么手段都敢用。你一个小姑娘，拼不起。”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李娜眼泪汪汪的说。 苏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咽不下也要咽，不然怎么样？和他同归于尽？不值得，他不配。听姐的一句话，你还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把这个渣男忘了，往前走，走自己的路，找属于你自己的爱情。” “我还能找到什么爱情。”李娜苦笑着：“我被毁了……” “胡说！”苏澄认真起来：“看着我。看看你自己，你还年轻，今天的事情，你可能觉得受不了。可是再过三年，或许只要再过一年，你再回头看，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相信我。” “我信你，苏姐。”李娜看着苏澄，就像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我该怎么做。” “在这份调解书上签字。”苏澄轻微的叹了口气，丢过去一份调解书——李娜放弃赔偿的调解书。 李娜几乎是没有看，直接签了字。旁边的夏志宇斜眼看了苏澄一眼，不满的撇撇嘴。 苏澄也不管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卡：“这些是第一百货的购物卡，六千块。拿着，给自己买点东西，打扮打扮。” “不能，姐，我不能要你的东西。”李娜连忙站起来，拼命的推苏澄的手。 “听话。”苏澄握住了她：“你叫我一声姐，不能白叫。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记住，你的路还长，对自己好一点。” “谢谢姐，你是个好人。”李娜几乎是流着泪走的，苏澄和夏志宇把她送到法院大门，她还回头直挥手，恋恋不舍。 “这算不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那位算不算被卖了还帮你数钱？”夏志宇嘟囔着。 “少说风凉话，回去干活。”苏澄说。 “解决了这个大麻烦，苏姐是不是一身轻松啊？这个周末，是不是又能去找周胖子喝酒了。”夏志宇凉凉的说。 “想死说一声，别阴阳怪气的。”苏澄瞪了夏志宇一眼：“下周一我去金陵，你不要跟着了。院里搞了一个下乡执法，周一你跟马局长下乡。” “下乡好，发配边疆。”夏志宇很光棍的转身走了。 苏澄看着夏志宇背影，摇头笑了，耍性格，整不死你！这时电话响了，苏澄拿起一看，显示屏上“院长”两字。她眯起眼睛抬头看，五楼的窗户有个人影，是王院长在往下看。 她叹了一口气，打开电话：“王院长，有事吗？” “来我办公室，当面谈。”王浩洋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永远这么平淡。 “好”苏澄挂了电话，手机在手里转了一下。下面，才是真正的麻烦。 ( 累心 王浩洋王院长五十多岁，慈眉善目。♀年轻时也是拼命三郎，一路实干当上的院长。岁月打磨了他的锋芒棱角，如今他变得圆滑谦和。江城谁提起王浩洋，都会说那是一个老好人。 老好人的意思，在官场上往往意味着无害，也往往意味着升迁无望。这可不是王院长希望的。今年对他来讲很关键，他还想拼一拼。 “坐吧，苏澄，最近几个案子处理的不错。好好干。”王院长看到苏澄，笑着招呼她。 “谢谢院长，都是我的本职工作。”苏澄很客气，很本分的坐着，听王院长指示。 从什么时候起，她和王浩洋的关系变得如此疏离了呢？要知道，王院长把她招进法院的时候，她可是对他感激涕零的。 法院是正正经经的国家单位，即使区一级的法院，也不轻易进人。没有关系，别说苏澄这样半吊子的研究生，就是正正经经的名牌大学的博士，也别想进门。 就是进了门，一个正式编制能卡死无数英雄好汉。可是当年苏澄进法院，是王院长亲自跑中院和市委要来的编制。那个热心程度，无数人为之侧目。一度让大大咧咧的苏澄都产生了怀疑。 她曾经怀疑王院长知道自己和宋英杰的关系，是不是还受到什么人的委托。可是明察暗访后，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后来，她也不得不三俗一把，同意法院里一些闲人的分析了。 王院长，不会是老树开花，看上自己了吧？ 苏澄一直小心翼翼，和王院长保持着距离。还煞费苦心的想着王院长对自己暗示时，该怎么措辞拒绝。既要婉转温和，又不能表现的欲拒还迎。想的头都大了，却见王院长对自己态度一直依旧。 完全是一个上级对新入门的小法官的关心爱护，不带丝毫杂念。♀ 那几年苏澄对王院长是感恩戴德，直到后来知道了王院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还真的有点啼笑皆非。 但是苏澄对他的尊敬，一直没有改变。 只是这些年王院长为了上位，频频的一些动作，让苏澄感慨岁月真是个魔鬼，同时也对王院长逐渐疏远了。就像现在，完全是上下级的关系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和感情无关。 “小苏，最近有个案子，还要麻烦你。”王院长拿起杯子，低头喝水，眼睛却偷偷看着苏澄。 “王院长您指示，我一定做好。”苏澄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说。 “就是第一机械厂的案子，老马应付不来，还要你出马跑一趟帝都啊。”王院长说。 “那个案子啊……”苏澄拖长腔，一只手拍着额头：“院长您真能给我安排啊……” “嘿嘿嘿，能者多劳吗。”看着苏澄惫懒的样子，王院长笑了。不怕她诉苦，就怕面无表情的接了，回头来句不行，那才是最要命的。但是苏澄，还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我可不能保证一定能把钱要回来，您知道……”苏澄看着王院长，一副你知道的表情。 “明白明白，这都是市里的关系。”王院长无奈的喝了一口茶：“机械厂的李厂长，是组织部李部长的本家兄弟。就是去试试，万一能成了呢？” “我看悬。”苏澄毫不客气的说，看着王院长埋怨的眼神，连忙改作认真状：“全力以赴，我明白。维护法律尊严，构建和谐社会……” “好了好了，别给我耍贫嘴。”王院长挥挥手：“对了，既然去帝都办案，你把那个b公司的案子一起办了吧，小远答应人家了。♀” 苏澄看着王院长不说话，看得他嘿嘿笑了，对苏澄作揖赔罪：“能者多劳，能者多劳嘛。” “王院长，您这是准备把我累死啊？累不死也被你整死。一个国字号，一个b公司。我有那个能耐吗我？”苏澄夸张的耸耸肩膀，提高了声音。 “b公司怎么了，不就是卖汽车的吗？跨国企业也要遵守法律……”王院长说。 “您去给他们打电话好不好？要不然我给你他们的电话，不就是卖汽车的吗？您给他们普普法。”苏澄说。 “哈哈哈，好了，小远许了人了，帮帮忙。”王院长连忙讨饶：“回头我让他请你。” “谢了，王公子的饭我可不敢吃。您让他安分一点，我就阿弥陀佛了。”苏澄摇摇头：“院长，罐头厂的裁决书，您批下来了吗？下周一我打算去趟金陵，把这个案子结了。” 苏澄说话的时候很自然，仿佛就是问院长你中午吃什么，要是吃食堂顺便给我带份饭之类的话题。说完了她面不改色的看着王院长，等他回话。 “这个案子嘛，你真的要办。”王院长笑了一下，苏澄这是修炼出来了，也会和自己玩心眼了。 “为了一个私人企业，和省属的贸易公司耗下去，得不偿失啊。”王院长看着苏澄，意味深长的说。 “没什么得不偿失的，人家厂子几百号工人要吃饭，关联着上千家农户。这笔钱，一定要追回来。”苏澄很平静的说。 “算了，给你。”王院长把桌上一个文件夹丢过去：“去金陵小心点，不要横冲直撞的。那里水深，不要得罪人。” “谢谢院长，我会小心的。”苏澄笑着答应，心里却暗道，帝都水更深，刚才你怎么不提呢？ 王院长看着苏澄，她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当年的青涩的小法官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有自己的想法了。苏澄这个时机选的太好了，刚刚接了两个棘手的案子，自己不能不答应她。或者反过来说，自己正是知道她要办金陵的案子，才乘机塞给她两个麻烦。 和苏澄，什么时候也需要动这些心眼了？王浩洋看着苏澄，话一直在嘴边转啊转啊，不忍心开口。但是想想自己的情况，他咬咬牙，还是要拼一下。 “对了，我听说下周市里有变动，常务副市长换人了。宋英杰这个人，你认识吗？”王院长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认识他。”苏澄立即站起来：“王院长，没事我请个假，有点头疼，我想回家休息。” “好好，身体不好赶紧休息，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王院长站起来要送，把刚才的尴尬搪塞了过去。 苏澄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停了下来，转身说：“院长，我突然想起来了。b公司要是不配合执行，能不能出趟差去德国，我们把它家斯图加特总部给执行了？” “滚！”王院长哭笑不得，挥着手把苏澄打发了。 “哈哈哈”苏澄笑着出了门，放手把门关了，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她长叹一声，跟王院长说话，什么时候这么累心了。 不是她故意翻脸，宋英杰就是她的逆鳞，有生之年，她不想见到这个混蛋，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苏澄刚出门，王浩洋的笑容也凝固了。他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动。宋英杰来江城，江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不知有多少找不到庙门巴结的。自己有苏澄这个杀手锏，可惜啊！ 可惜啊…… 既然请了假，苏澄交代了几句小夏，直接出了门。开着车在沿江大道兜风，清醒一下，放松一下。 电话响了，苏澄拿起来一看，是“王明远”，不想接却不能不接的一个人。 “喂，苏**官，我是小远啊。”王明远这个人，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能拉下脸来。 “什么事，说。”苏澄没好气的说。 “这不是周末了嘛，想请你出来玩。雨荷农场，摘摘野菜钓钓鱼，顺便吃顿午饭。”王明远笑着说。 “是为了b公司的事情吧？你安稳点，手不要伸的太长，给你爸惹祸。”苏澄说。 “姐姐哎，真的不是我伸手，是一个哥们，被b公司欺负了。我也是锄强扶弱弘扬正气，不能看德国鬼子欺负人不是。” “少贫嘴，我还有事，挂了啊。”苏澄啪的一声挂了电话，要是不挂，王明远能和你蘑菇一天。 王明远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偏偏还结交了一大帮社会上的混混。这样的人，苏澄打心眼里讨厌，偏偏还不得不和他打交道。 因为王明远，是王浩洋王院长的独子。真真的虎父犬子！ 电话又响，这次苏澄看了一眼，连忙路边停了车，一脸谄媚的接了电话：“景茜啊，你回来了？出差还好吗？一路顺风吗？” “听说你喝多了，还在医院撒酒疯。”人家景茜大小姐用的是陈述句。 “哪有！”苏澄汗都出来了，这个肖乔乔，直接把自己卖了，还敢添油加醋。 “喝多了是真的，撒酒疯没有的事！”她义正言辞的说。 “没撒酒疯把医生打了？”景茜表示很怀疑。 “那是他先月兑我裤子的。”苏澄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电话那边传来“咦……”的声音，可以想象，景茜已经自动进入八卦模式。 “不说了，正开车呢。”苏澄把手机对着大路晃了晃：“见面再聊吧，明天，明天我们聚聚。不去饭店，找个农家乐。雨荷农场怎么样？摘摘野菜钓钓鱼，顺便吃顿午饭。”苏澄汗了一下，把小明同志的台词说了出来。 “靠谱。”景茜的回答言简意赅。 ( 蛋疼 雨荷农场地处南郊，占地五十多亩，三分之一是鱼塘，其他种植着大棚蔬菜。现在流行农家风，周末城里人到农场摘菜垂钓，就图个野趣。 鱼塘靠东边，一片专门划出来的vip区，和风暖人，杨柳垂岸。苏澄和肖乔乔，景茜三人在这里摆开了钓鱼的架势。 说是钓鱼，除了景茜，其他两位活鱼都没模过。一应准备，都有旁边的男士来做好。 王明远带着两个人，一个叫小胡的青年，一个是农场赵老板，笑嘻嘻的给三位女士装好鱼竿，布置好地方，没有一丝不耐烦。 “谢谢啊。”肖乔乔看到王明远见苏澄的样子就想笑，完全是见了猫的耗子，偏偏他还总来招惹苏澄。 王明远接待苏澄三人组不是一次两次了，当然知道肖乔乔想什么。他苦笑着看肖乔乔，要不是老马那个饭桶搞不定b公司，自己何苦来求苏澄。转脸看着笑眯眯的小胡，他忍不住打个寒战。这些放高利贷的，心狠手辣，收了他们的钱办不好事，自己可不好过日子。 “谢谢。”苏澄接过小胡递过来的鱼竿，对他点点头。这位就是当事人了，和b公司打官司的倒霉蛋。看他一脸阳光，比夏志宇还像公务员，倒不像个放高利贷的。 “三位大驾光临，我这小农场蓬荜生辉啊。”赵老板很会说话，点头哈腰的说：“我去拿点饮料，你们想喝什么？” “女乃茶。”小资的肖乔乔说。 “可乐。”苏澄是简约派。 “都要矿泉水吧，健康，还能减肥。”景茜大手一挥，定下了调子。 “好嘞。你们在这玩，钓上多少我们让赵老板中午做。”王明远笑笑，拉着其他两个人离开了。 临走时看了一眼景茜，妹子你减肥好多年了，还需努力啊！ 苏澄、景茜、肖乔乔三人是在大学认识的。三个人的友谊，是从一张下铺开始的。 金陵大学是老牌大学，历史老，师资强，但是住宿条件就够不上了。♀苏澄她们上学的时候，就是六个姑娘一间宿舍的伪公寓楼。 三个人一边墙，两个上铺一个下铺，还有一个下铺的位置是衣柜。这就是所谓的伪公寓。苏澄一进宿舍，就看到自己这边下铺坐了一个很傲娇的姑娘，对面三个姑娘都在看她。 这是？坐山观虎斗？ 那个时候肖乔乔刚刚失去雷达，和父母决裂，见谁都想吵一架。进了宿舍看到自己被安排到上铺，麻利的把行李丢在唯一的下铺上。 这地方，归姐了。 想当年苏澄不过十八，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已经养成了。你想睡下铺，好，说几句好话也不是不行。想来横的？谁怕谁啊？ 两个人当时就吵了起来，唇枪舌剑火星直冒。看的其他三个妹子兴致高昂大呼精彩，恨不得拆开瓜子花生围观到天荒地老。 下一分钟景茜就来了。 那年景茜大姐年方十八，说话柔声细气，纯听声音标准的软妹子一枚。但她身高一米八零，体重一百八十斤，自幼习武，江城市女子柔道冠军，跆拳道黑带三段。谁见谁叫一声女汉子。就她那身板，她睡上铺，谁敢睡下铺？ 苏澄和肖乔乔看到景茜，一起哑火了。别说她们俩，其他三个妹子也不说话了。景茜还很纳闷，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开宿谈会，难道自己有冷场体质？ “你也是这个宿舍的？”苏澄还心存幻想。 “对啊。”景茜点点头，很有亲和力的笑笑，很软很萌很迷人。 “那你睡下铺吧。”肖乔乔可怜巴巴的说。 这话一说，宿舍里的人都笑了。不明就里的景茜也笑了，一场争端烟消云散。后来景茜知道了事情全过程，亲切的拍了拍苏澄和肖乔乔：“不打不相识，这不都成朋友了？” 两个人直接被拍到床上去了，揉揉肩膀半天不敢吭声，直接奠定了景茜大姐大的地位。 苏澄三人组，最能拿主意的就是景茜。肖乔乔和家庭决裂，景茜一直默默地关心着她，几次她山穷水尽拿不出学费都是景茜慷慨解囊。苏澄和宋英杰的事情，景茜一直极力反对。苏澄山穷水尽逃离金陵，也是景茜收留了她。 所以三人组养成习惯了，有事情，找景茜啊。 景茜大姐心宽体胖，唯一的烦恼就是减肥。从大学到工作，孜孜不倦和体重作斗争，屡败屡战，从不气馁。 她爸爸是教育局的一个科长，看女儿整天减肥，知道她的心思。减肥是假，找不到男朋友才是真焦虑。景爸爸劝她不要太担心：“胖些好看，健康就行。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看你妈妈那么胖，我也没说过她。” “你敢！”景妈妈一声怒吼。太后娘娘是江城体校副校长，体育局柔道总教练，代表江城获得过省运会冠军，谁见谁称赞一声女英雄。景茜的体格，完全是遗传了妈妈啊。 从此景茜豁然开朗，与其减肥，不如直奔主题，找个像老爸一样的男人。于是她不再执着，也就是平时注意一下饮食，减肥意思一下罢了。 大学毕业后，景茜包袱款款去了川边支教一年，回来后在农业银行上班。踏踏实实工作，安安心心享受。孝敬父母，专注美食，小日子别提多舒服。除了缺一个男人，她的人生再也没有缺憾。 她也不是不积极，父母同事，加上苏澄肖乔乔介绍了很多优质男青年。可惜这些男人还是不够优质，浅薄的一看到景茜就撤了；能相处下去的都和她成了铁哥们。 没办法，景茜的性格太好了。糟糠之妻易找，红颜知己难求啊。 景茜也不着急，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单着。眼前的纷纷攘攘，好似浮云乱雪。她的心坚定执着，相信会有一个真命天子踏着五彩祥云而来，拜倒在她的裙下。 不急，姐能等。 布置好鱼竿，肖乔乔左扭右晃，不能安稳片刻。景茜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打得她一个踉跄：“听说你还在避孕，还说你家李建军不行，李妈妈天天给他炖羊肉汤？” 肖乔乔对着苏澄怒目而视，叛徒！走狗！转脸又谄笑：“我可没说，是李建军自己骗他老妈。” “适可而止吧，李建军是老实人，别欺负他。”景茜不是多事的人，清官还不断家务事呢，自己也就提个醒。 “还有你，裤子被人月兑了是怎么回事？”景茜一转头，对上正在窃笑的苏澄。 这回轮到她苦着脸了。谁裤子被月兑了？尼玛肖乔乔我和你势不两立！ 要满足景茜的八卦之心，苏澄可有点力不从心。但是架不住肖乔乔在旁边补充，一会就把苏澄和唐天涯那点事说清楚了。 “哦，事权从急，倒不是占你便宜。那个男人，靠谱。”景茜问清楚这件事，其实是关心姐妹有没有被占了便宜。听完整件事，倒真是误会。 苏澄心里暖洋洋的，这个姐妹外冷内热，护着自己不是一年两年了。 “就是，我觉得那个唐天涯很好。我都打听了，他是医学硕士，性格不错，人也上进，家里还挺有钱的。正准备介绍给苏澄呢。”肖乔乔说。 “靠谱。”景茜说。 “千万别！”苏澄头都大了，她可没脸去见那个男人了，丢死人了。 “那就介绍给你，个子蛮高的，也配你。”肖乔乔对景茜说。 “也行。”景茜点点头，认真的说。 远处，王明远和小胡也在垂钓。两个人看看鱼竿，又看看苏澄三人，都有点心神不定。 小胡盯着苏澄看了一会，也没觉得多神通广大，回头似笑非笑的对王明远说：“远哥，帝都那边的事情，就全拜托了。” “放心，你放心。”王明远笑着说。 “放心？上次你也说放心，结果煮熟的鸭子飞了。你们那马局长办的事，我可是生受了龙哥一顿。”小胡笑着撸起袖子，露出青色的纹身，看的王明远心直跳。 “这次交给我了。苏法官的名声，你们龙哥也是知道的。”王明远冷笑着，能请来苏澄，他就不怕小胡。实在不行，直接搞定龙哥，怕毛啊！ “那我就全靠哥哥了。”小胡见王明远那么有底气，倒是一愣，又重新看了看苏澄。 王明远也在看苏澄，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他可是知道，当年老爸把苏澄招进法院，可是打算介绍给他做老婆的。 王大少有个可以少奋斗十年的爸爸，索性躺倒不奋斗了。王浩洋对儿子的未来很担心。于是策划找个能干的儿媳妇护着他。挑来选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找到了苏澄。 王明远听说老爸招进了一个美女法官，还是预备留给自己的，不动心是骗人的。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酒足饭饱的王大少去法院找他的狐朋狗友，顺便看看老爸给自己挑了一个什么样的大美女。 一边和几个法警胡侃海吹，一边盯着法院大门。王明远直说了，听说来了一个美女，他是来认识认识的。 “来了来了。”等了半个小时，法警才指着大门：“下车的那个就是新来的美女。” 王明远那个时候还想，刚上班没几天就敢迟到，这个妹妹有个性。抬头一看，妹子从后备箱拖出一个人。 那是一个矮瘦矮瘦的男人，满脸血。看上去就是身子被掏空了，连苏澄都打不过。他极力挣扎着，被苏澄一巴掌扇倒脸上，不敢动弹了。 这是什么节奏？妹子，我们是法院，不是黑社会啊！ 几个人目瞪口呆，苏澄已经连拉带拽把人弄进法警办公室了。对着几个人打个招呼，满头大汗的苏澄说：“麻烦一下，把这个混蛋关个24小时。” 法警们和王明远面面相窥，法警办公室倒是有个小拘留室，可咱没权拘留人啊！妹子，你真是法律系毕业的吗？ “你不能关我，我犯了什么罪。”被苏澄拉进来的男人，替大家问了这个问题。 群众很好奇啊，苏法官，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犯了什么罪？我说过，以后你见我躲着点，要不然见一次打你一次。今天关你个24小时，就是让你长长记性。”苏澄说完，麻利的一脚踢在那男人的小肚子下面，把矮瘦男踢得跪倒在地，看的旁边几个人脸直抽抽。 感同身受，蛋疼。 ( 腐.败 矮瘦男被踢的躺在地上直嚎，“法官打人了！”喊得山响。苏澄气得对着他的脸狠狠地踢了几脚，鲜血四溅。 王明远从那一刻就深切的认识到，珍视生命，远离苏澄。 法警科吴科长是公安转过来的，听见这边动静，伸头看看。看清苏澄打得人，呵呵冷笑几声，回办公室了。 这样的人渣，该打。 矮瘦男其实和法院没什么关系，也只有吴科长这样的老民警知道他。这厮是汽修工，游荡于江城各家汽修厂，靠手艺吃饭。本来日子过得不错，只是染上赌博嗑药的恶习之后，家庭就支离破碎了。 气死父母，气跑了老婆，家里只有他和女儿。平时拿到钱全挥霍了，女儿的生活费学费还是他大哥拿的。 孬田长好苗，矮瘦男的女儿是个争气的姑娘。在城郊的破中学，有这么个爹拖后腿，咬着牙读书，硬是考上了大学。她报的是南方一所高校，学的金融。按她的说法，离他老爸越远越好，以后挣钱越多越好。 上大学的钱女孩怎么都没有办法，只能求助社会。江城市慈善总会有个春蕾基金，专门扶助贫困学子。女孩的条件符合，申请到了每年五千的补助。 苏澄是法院系统青年党员积极分子，义务负责春蕾基金的审核发放。就是她把钱送到女孩的手里，了解了她的家庭，才知道了矮瘦男。当时她还把名片交给女孩，让她有困难和自己联系。 没过几天矮瘦男的邻居给苏澄打电话，出大事了，女孩在家要杀人，要杀她亲爸爸。 苏澄过去的时候，女孩已经疯了，把家里砸个稀烂，矮瘦男躲在邻居家，嘴里还没干没净的乱骂。 毒瘾发作的矮瘦男，把女孩的救助金全花了。还欠了一笔债，准备用亲闺女去还…… 当时苏澄恨得直咬牙，可是先得把女孩的情绪安抚下来。她拿出身上全部的钱，还承诺会去再申请一笔基金。但是安静下来的女孩说不用了，她想明白了。 有这么个爹，我的一生全毁了。苏澄永远无法忘记女孩说这话时的眼神，是看透一切的眼神，绝望而又无所畏惧。 第二天女孩就走了，一周后从南方某个服务业异常发达的城市寄来一张明信片，告诉苏澄不要麻烦了，她已经开始打工挣钱了。 一个女高中生，打什么工？能打什么工！ 那座城市，距离她被录取的大学，仅仅五十公里。天堂和地狱，仅仅五十公里。 接到明信片的当天苏澄就去把矮瘦男打了一顿，把他家里值钱不值钱的东西都敲碎了。还留下狠话，不要让她看到，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这次就是走在街上，矮瘦男从小卖部买了一瓶汽水出来，正好迎头撞见苏澄。 尼玛大热的天，当着姐的面喝汽水，这不找打吗？ 矮瘦男还在哼哼，苏澄已经扑上去，麻利的把他扒个精光——要是能忽视三角裤和两只袜子的话。♀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矮瘦男直接关进拘留室，塞进铁架子床下面，两只手拷在床沿上。 就这样矮瘦男还不干不净的骂人，听得王明远直皱眉：“把他袜子塞嘴里。” 苏澄回头瞪了他一眼，那臭袜子，模一下能后悔三年。你动手啊！ 她顺手拿出一根电警棍，插.进矮瘦男的嘴里，放电，世界清净了…… 大热的天，王明远硬是感到了丝丝寒意。尼玛这绝对是积年老手，验伤都验不出来啊。 苏澄把拘留室的窗子打开，灯开着，拍拍手走了。一会从车里拽出两条软中华丢给法警们，大家嘻嘻哈哈分了，就这么把矮瘦男给关了。 回到家王明远才想明白苏澄的恶毒用心。大热天的打开窗子，头顶一盏灯，没穿衣服还不能动。白天就够难熬的了，夜里蚊子能把矮瘦男给吃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蛇蝎心肠啊！王明远态度极其坚决地和老爸谈判，发誓从此之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只要他不逼着自己和苏澄谈恋爱。 不能不说，王大少真是想得太多了啊…… 王明远一边想着，一边看苏澄和朋友们钓鱼，时不时爆发一阵欢笑，几个女人扭打在一起。他摇摇头，看上去靓丽开朗，谁能想到她心狠手辣至此呢？女人多变啊！ 苏澄三人组玩的开心，打打闹闹说说笑笑，鱼倒是一条也没钓上来。半天景茜才出来整顿纪律：“都老实点，钓鱼！” 景校长发话，大家安静下来，认真做钓鱼状。景茜却又和苏澄咬起了耳朵。 “吴总的罐头厂的款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要啊？” 苏澄一听就头大：“姐，我喊你姐了！那个吴总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卖力啊？” “我吃过他家罐头。”景茜理所当然的说。 “让我死一会。”苏澄咬牙切齿：“几瓶破罐头就把你收买了？你不要说是你去买的啊！” “哪能，他送我的。”景茜回味了一下：“还蛮好吃的。这年头能得做好罐头的人不多，业界良心啊！” “让我去死。”苏澄无语望天。 “好了，说正经的。”景茜笑笑：“吴总是我老爸以前的同事，出来做罐头厂也是为了帮家乡老百姓。他的罐头厂关联着上千果农，真是经营不善破产了没的说。可是被恶意拖欠货款，对方还是国企，那就太欺负人了。” “这是做好事，能帮就帮呗。”景茜看着苏澄说。 “你说得轻松。上千万的拖欠款，吴总这边急着要钱救命。对方心里明明白白，拖上几个月，吴总就得破产，这笔账就彻底黄了。”苏澄苦笑一下：“法院最喜欢这种案子，钱多，关系复杂。王院长把裁决书拿在手里不放，就是准备大捞一笔。我把这个案子接了，他指不定多恨我呢。” “吃完原告吃被告？”景茜冷笑着说：“那个王院长你不要太掏心掏肺，省得把自己陷进去。你这人就这个臭毛病，受不了别人的一点小恩小惠。还真的士为知己者死啊？你是女人，两面三刀反脸无情不会啊？傻！” “我最傻的就是认识了你好不好？被你害死了有木有？你真的以为一千多万那么好要啊？我有那么大本事吗我！”苏澄哭丧着脸。这事有私心能大赚一笔，没有私心却不见得能把钱要回来。景茜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自己跳进去还护住不让别人跳，这不是傻这是什么啊？ “能者多劳嘛。”景茜笑嘻嘻的拍拍她的肩膀：“我看好你哦，小苏。” 尽管没钓上鱼，大家也玩得很开心。农场的赵老板做出了全鱼宴，配上走地鸡，跑山羊，新鲜蔬菜，正宗的农家风味，吃的苏澄她们大呼过瘾。 酒桌上苏澄很斯文，就喝了半瓶啤酒意思意思。她对王明远浅浅的，对小胡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小胡也不介意，笑纹一丝都不减。大哥大姐喊得亲切，一顿饭吃得很和谐。 这顿饭吃的，让苏澄对小胡倒是刮目相看。这小子能忍住性子，将来是个人物。放高利贷，可惜了。 吃完了准备走，小胡和赵老板又准备了新鲜蔬菜，刚捞的活鱼给三位带上。王明远豪气的指挥着，苏澄一点也不客气，景茜的江铃陆风，超大的后备箱，居然塞得满满当当。 按赵老板背地里的说法，但凡不是公检法的，决不能做的这么绝。大扫荡啊这是。 三人凯旋而归，肖乔乔拿了一包胡萝卜，一包小紫薯回家了。胡萝卜是小人参，正好给她家建军补补身体，也省得羊肉吃腻了。至于紫薯，她婆婆可爱拿紫薯烧稀饭了。 看着还是满满的后备箱，景茜感叹了几声：“**啊，真是**啊！”把苏澄放下，开着车走了。 苏澄目瞪口呆，半天才想起来。一后备箱的东西，景茜一颗青菜没给自己留。谁**啊？ ( 限时办案 王浩洋端坐在办公室，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马迎春马副局长。这个手下溜须拍马倒是一流，就是办不成事。关键时候捅这么一个大篓子，还要自己擦。 “院长，我来了。”苏澄敲敲门，大步走进来，看了看一脸汗的马局长，不屑的笑笑。 让你作秀，出事了吧。 “小苏，这次情况很急，省里市里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群众反映的案子解决了。”王浩洋看到苏澄进来，亲热的招呼她坐下：“我可全看你的了。” “我那行啊，这不有马局长吗。马局，这个案子一直是你负责，你上呗。”苏澄笑着说。 “嘿嘿，嘿嘿……”马局长伸手擦汗，不敢接话茬。 “小苏，别开玩笑了。”王浩洋亲自递过去一杯水：“你也知道，局里我最器重你。” “院长，樊家庄的案子，谁去都是个死。马局长那么经验丰富的老同志都不行，更何况我啊。”苏澄连忙摆手，不敢劳动王院长。 “小苏，哥哥待你可不薄，关键时刻你可得拉我一把啊。”马局长也顾不上脸面，喊得可怜：“我是真的没辙了，你看看我多可怜，前天还被打了一身伤……” “小苏，市里可是限时今天结案。你要是不去，只有我亲自出马了。”王浩洋也是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澄。 “小苏，妹子，你就帮帮哥哥吧。你不是春蕾基金的筹款员吗？今年哥哥给你筹一百万，三个月就到账。”马局长拍着胸脯说。 “两百万。”苏澄答应的很快。 “姐姐哦，你是要我的命啊……”马局长立即嚎叫起来。 “好，就这么定了。♀”王浩洋恨恨的瞪了马迎春一眼。难得苏澄开口了，这个时候还讨价还价，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好吧。”苏澄叹了一口气：“王院长，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赵明已经去北满县了，我让他模模情况，一会应该就能给你打电话。”王浩洋也叹了口气：“小心点。” 说完又恨恨的瞪了一眼马迎春，要不是这个没用的东西，能惹下这个大麻烦？ 遇上大阵仗，楼下夏志宇和小刘很激动。从法警们那边，他们了解了案子，都觉得义愤填膺。这是一个拖欠货款案，金额不大，不到三十万。但是为了这三十万，却足足执行了三年。 北满县樊家庄村民樊志华，以前做海鲜生意。他专跑海城到江城，做了三四年，生意也马马虎虎。 三年前春节期间他去海城进货，海鲜都上车了，货款却被偷走了。大过年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丢了三十万不说，没了货款，人家不让他运货。可是家里已经签了合同，运不回海鲜，违约金就能罚死他。 大过年的他到哪去找三十万，筹到款子最起码也要两三天。可是，他能等，海鲜也不能等啊！ 没有钱，货主当场就要卸货。急的樊志华都要给人跪下了。寒冬腊月的，他满脑门白毛汗，七尺的汉子，急的快要上了吊。 货主和他打交道也有三四年了，看他这个样子多少有点于心不忍。加上又是知道他的情况的，最后心软了，同意他先运货，再付钱。樊志华欣喜若狂，差点当场和货主割鸡头烧黄纸拜了把子。满口的喊着哥哥，拍着胸脯答应一到江城就把货款打回来。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货主先是打电话，又来了几趟，恨不得喊樊志华哥哥，可是人家就一句话：“实在没钱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时候，货主才看出他是个狼心狗肺的。可是，樊志华连海鲜生意也不做了，你能咬他啊？！ 不能咬他，能告他。一纸诉状告上法院，判他立即还钱，可是人家还是这句话：“没钱”。 这个案子是马局长执行的，带着货主几进樊家庄，执行费都花了五六万，一毛钱也没要回来。 樊家庄地处北满县最西，环境恶劣、民风彪悍。素有穷山恶水泼妇刁民的恶名。加上当地人抱团，来了外人，不问对错，先打了出去再说。一个庄子的老少爷们一起动手，警察来了也没辙。老马带着货主执行了几次，都是铩羽而归。最后还是货主绷不住了，三十万也不要了。打道回府，发誓再也不和江城人打交道。 本来这事就这么结了，但是江城今年联合大执法，马局长表现突出。他在电视上侃侃而谈，宣传江城的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一时风光无限。电视上露脸当然不错，可是惹恼了当年的货主。你丫还违法必究，老子还有三十万没有影子呢！ 他一封上访信告到省政府，控诉江城北辰区法院只作秀不作为，要求北辰区法院执行局做好本职工作，把自己的欠款追回来。 据说省长看了信很生气，批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省信.访办的人也有意思，直接把这封信送到还没上任的宋英杰手里。您不是马上要去江城吗？顺便处理了呗。 这封信被送到宋英杰手里的时候，正好江城市政法系统大佬们去省城烧热灶拜码头。宋英杰也不多说，冷冰冰的把信一丢，说了一句：“今天给我解决了。” 尼玛今天，这都下午啦好不好！ 几个大佬电话打给王浩洋，把他臭骂一顿。限时今晚24点之前把案子办了。要不然下一步调整工作，你去司法局分管计划生育！ 王浩洋把马迎春提来骂了一顿，生吃他的心都有了。可是知道他没这个本事，只能找苏澄了。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她了。 苏澄接了活，马局长亲自把她送到楼下，杨法官和吴科长都等着呢。 法警科的吴科长一脸严肃，一张脸黑的吓人。来法院就是为了养老，谁知道还要玩命啊！杨法官是马局长的嫡系，现在也一脸的苦相。 马局长倒是一推了事，自己得上战场啊！ “法律文件准备齐了吗？”苏澄问杨法官。 “准备好了，苏局长。”杨法官连忙点头。 “哦”苏澄看看杨法官，笑了笑：“杨法官啊，我只是副局长，你可不能学你马局长啊。” 杨法官都要哭了，看了看一旁的马局长也是哭笑不得，连忙说：“苏姐，您还是叫我小杨吧，显得亲切。文件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只要那孙子签字就行，绝对出不了错。” “好”苏澄又看看吴科长：“你的人怎么样？” “我带了六个法警，两个开车的都认识路，其他都是有种的。”吴科长拍拍腰带上的枪：“还有这个，有备无患。” 苏澄满意的点点头，一转脸看到小刘了：“她怎么跟来了？回去。” “我……”小刘委屈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苏姐，你就让我跟着去吧。” “胡说！你一个姑娘跟着干什么？快回去！”苏澄严厉的喝道，还扫了夏志宇一眼，看得夏志宇心一颤。 还第一次看苏姐发火，太吓人了。 “你！我！……”小刘眼泪哗哗的，一扭头跑进办公楼。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吴科长杨法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 夏志宇惴惴不安的看着苏澄，苏澄看看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让他见识一下也好，男人吗。 “今晚的任务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一句话，都给我留点神。”苏澄一挥手：“出发。” 六个法警，苏澄，杨法官，吴科长，还有夏志宇。十个人乘着两辆越野车，开出了法院大门。 驶出江城市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里没人说话，气氛很严肃。夏志宇看看身后灯火璀璨的城市，再看看眼前一片漆黑的省道，心渐渐揪了起来。 行动开始了！自己参加的第一个大行动！ 车队开到一半的路，苏澄接到了赵明的电话。她接过来嗯嗯了几声，把电话挂了。 赵明是一个无照律师，就是俗称的法律工作者。他在江城法律界很有名，大家都知道他是王浩洋的手套。 王院长清正廉洁，双手干干净净的。就是因为有赵明，一副好手套啊！ “是赵胖子吗？他怎么说？他到了吗？”杨法官立即问。他和赵明打得交道多，一点都不客气。 “他？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苏澄笑笑，真指望赵明啊？这个死胖子滑不留手，只怕王浩洋，也不能真的拿得住他，相互利用罢了。 “不过他打听了一个消息。”苏澄想想，突然笑了。 “什么消息？好消息坏消息？”杨法官着急的问。不但他，一车的人都支起了耳朵。 “樊志华在家开了一个斗狗场，今晚开局斗狗，聚众赌博。江城市大大小小的赌徒混子，都去他家了。” 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想掉头回去的心都有了。尼玛，听了这个消息，真亏了苏澄还笑得出来。 “师傅，这算好消息吗？”夏志宇不解的问。 “算是吧，最起码我们能确定，他家肯定有三十万。”苏澄说。 ( 夜闯 斗狗这种玩意在江城农村很流行。挑出体健牙尖的土狗，刻意练得它凶残好斗。饿上两三天，就可以送上斗狗场了。 看客们找个空地，围上一个圈。两只狗松开缰绳和口套，直接丢进去就是血肉横飞，不死不休的结局。 这就是低成本的杀戮！与其说是赌博，不如说是在发泄人类内心里的邪恶。 这种聚会警察是不会去抓的，收获很小，风险极大。樊志华的斗狗场就开在庄子的中间，场院里简简单单围了一个圈，摆了几张凳子。他真放心，也就马马虎虎安置了一个岗哨，应付一下。谁也没想到深更半夜突然开进两辆越野车，一直冲进斗狗场。 黑暗中两辆车车灯大开，像四个光柱，把场院照得雪亮。围观的赌徒没等发话，一哄而散，很快消失在庄子中。刚才喧嚣的斗狗场顿时稀稀拉拉没几个人，一片寂静。 “我们是江城市人民法院执行局，对樊志华进行强制执行。无关人等不要围观，不要妨碍执行公务！”杨法官拿着车载话筒喊话，车门打开，七八个人下来，倒也气势十足。 夏志宇也下了车，心跳得慌，双手握着一个强光手电，手心里都是汗。苏澄拉了他一下，他这才回过神，紧跟在苏澄身后。 斗狗场一片凌乱，倒在血泊中的两只狗一只已经不动了，另一只还在嚎叫着，声音很瘆人。十几个没跑的汉子互相看看，慢慢的围在了一起。 “樊志华，我们知道你就在这。赶快出来，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大家都下了车，杨法官看樊志华那边人手不多，胆子壮了起来，走上一步喊话。 “我就是樊志华，这不是杨法官吗？深更半夜的来我这，让我受宠若惊啊。”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中等身材，看上去一脸憨厚。)”黑暗中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一个一身横肉的光头壮汉走上前来，他的身后，几个拿着棍棒的年轻人紧跟着他。 “韩二宝，赌棍，在这周围几个庄都很出名。”杨法官小声说。 “把他给我抓过来。”苏澄低声吩咐吴科长。 “上”吴科长向前猛冲几步，一脚把韩二宝踢倒在地。几个法警冲过去，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把他拖了回来。 小混混们哄得一声怪叫，就要往前冲。就听车载喇叭一声巨响：“住手！” 苏澄的声音本来就高，加上车载喇叭开到最大，尖利的声音差点把人耳朵震聋。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暴力抗法，我们有权拘留。人身攻击执法人员，是要判刑的。谁不怕死，尽管来试试！”苏澄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樊家庄是个讲理的地方，我们来是找忘恩负义欠人钱的樊志华，和其他人无关。谁要是闲着没事，脑袋往石头上撞，我们奉陪到底！” “大家不要听那个娘们叨叨，上去把他们车砸了……”人群里一个声音传来。 “谁敢！”苏澄一下子跳到车前盖上，扯着嗓子喊：“谁上来我抓谁，不要以为法不责众，我记着你的脸。有种今天把我们都弄死，不然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我再说一遍，我们来不是查樊家庄，是来找樊志华一个人。要是大家觉得和那个白眼狼是一伙的，尽管留下。要是大家觉得和这个人渣赌棍是一伙的，就上来。”苏澄指指被拉到车前的韩二宝。 “别听她的，他们不敢动手……”韩二宝硬着脑袋刚说了一句，苏澄一把抢过强光手电，砸在韩二宝的脑袋上。 “嘭”强烈的灯光下，手电砸在脑袋上彪起的血花，韩二宝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怦然倒地的巨响，深深的震撼了所有的人。 “还有谁不服？尽管来试试！我可丑话说在头里，今天是强制执法，武警就在后头。没事的回家睡觉，参赌的能跑多远跑多远。留下来的，武警可没我好说话。”苏澄握着手电筒，威风凛凛。 夏志宇和杨法官面面相觑，还武警呢，交警也没有啊。 可是大家还就吃这一套。看到阵仗这么大，韩二宝被当众砸破了脑袋。村民们也不愿意为了欠钱的樊志华死磕。参赌的除了一些好事的混子，慢慢的都散了。 剩下的人自发的聚成一个圈子，都是樊志华的狐朋狗友，轻易不能散去。庄子深处，场院旁，还有四周的房屋里无数人伸着脑袋看热闹。一时斗狗场安静下来，安静得吓人。 “樊志华，你给我过来。”苏澄指着樊志华：“有种欠钱你别当缩头乌龟。” “有种你过来……”樊志华话刚落音，苏澄就挥舞着她的破电筒大步走过去。大家面面相觑，还真有种啊！那边吴科长一挥手，带着四个法警一起跟了上去。 夏志宇也想上前，一个司机出来拉了他一把：“别动，靠着车！” 他连忙站在车旁，靠着车门，一动也不敢动。看身边的杨法官，也是靠在车上，脸色苍白不敢动。 “你就是樊志华？”苏澄走过去看看，樊志华有点慌张，还嘴硬着：“我就是，你是谁？” “我是负责你案子的执行法官，我叫苏澄。” “没听说过。”樊志华说。 “嘭”手电筒照着他的脑门劈了下来，直接把他撂倒了。樊志华周围的人一声惊呼，吴科长带着人已经挤了过去。 “不要动啊！” “都给我站好！” 法警们指着这些人，严厉的喝到。 围成一团的人手里拿着家伙，倒不怕这些法警。关键是苏澄拿着手电筒还在砸。一记又一记，重重的敲在樊志华的后背上。 这个娘们下手真狠啊！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 “现在认识我了吧？”苏澄拖着樊志华的头发，看着他的脸问。 “认识了，认识了。”樊志华连忙点头，这是真认识了。 “还钱吧。”苏澄说。 “没钱”樊志华摇摇头，还没说完又被丢在地上，脸上重重的踩上一脚。 “我让你没钱，我让你没钱！”苏澄对着他的肚子狠狠的踢，看的旁边的人下意识的向外退了一步。 “现在有钱了吗？”踢了十几脚，苏澄气喘吁吁的问。 “真的没钱……”樊志华眼皮都肿了，还是摇头。 “好，你有种！我看看你有多硬。”苏澄抬起头四顾看看：“你，把你的铁棍给我。” 大家一起看她指的人，那个人一脸的懵懂，拿着铁棍不知道怎么办。大姐，我们认识吗？我们不是一伙的啊！ “别打了，别打了。”一个中年男人挤了进来，拿着一个手机：“苏法官是吧？别打了，都是误会。我们是帮大龙哥办事的。我叫张志中，按辈分，我得喊大龙哥一声叔。给个面子呗，苏法官。” “你的辈分够低的。”苏澄看着这个人，冷笑道。 “辈分低，可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大龙哥是我堂叔。”中年人一推眼镜，倨傲的说。 这回吴科长他们脸色凝重了。张永龙是江城道上大哥，这几年洗白了不假，可是在江城提起来，还是赫赫有名。眼前这个货既然敢说，那就绝对不掺假。因为没人敢冒充大龙亲戚。 “这个狗场是我和樊志华一起开的，没事玩玩。苏法官给个面子，要不然，我给大龙哥打个电话。”中年人看苏澄没反应，笑眯眯的开始拨号。 法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无语。这个钟点敢打电话，还真的是大龙亲戚。这是，碰上硬茬了。 ( 结案 张志中已经把电话改成免提，递给苏澄：“苏法官，龙哥的电话。” “龙哥挺好使唤啊，这半夜三更的。”苏澄笑笑，把电话接了过来。 “他是我叔。”张志中得意的笑着。 “我是你姑女乃女乃！”苏澄突然之间就变了脸，手里的电话直接拍在张志中的脸上。大家都能听到啪嗒一声，那是屏幕破碎加上张志中鼻梁断裂的声音。 这是把苹果当板砖用啊！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大龙是什么东西？今天我是替你叔管教你。别说是你，就是大龙在这，做这种丧良心的事，我也拍他。不服？爬起来，我们继续。”苏澄一脸凶狠，把坏成渣渣的手机丢掉。 张志中哼哼着，挣扎着还想爬起来。苏澄一瞪眼：“还真不服啊！”手伸进口袋里，又掏出一部手机，直接拍在张志中的脸上。手机砸的稀烂，张志中鼻血四溅，人一下子昏过去了。 这下世界安静了。 吴科长一边看的清清楚楚，心道怪不得这丫头总用华为呢。 “你，铁棍借我。”苏澄指着拿棍子的那位说。 那位乖乖的把铁棍递了过去。不要说一会武警来，这位战斗力就比武警强。 苏澄拿着铁棍，来到樊志华身边，没等她开口。樊志华就软了：“我还钱，我现在就还钱。” “嘭”铁棍重重的砸在地上。“别甩花招，不然弄死你信不。” “我信我信。”别说樊志华，周围的人都信了。 樊志华的家就在场院边上，樊志华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旁边是两个法警。苏澄对吴科长使了个眼色，吴科长还是右手按着腰，左手打了一个电话给车上的司机。 夏志宇正紧张的向前看，从他的角度，看的不是很清楚。越是这样，越是紧张和不安。正当他鼻子都开始冒汗的时候，司机降下窗户：“上车。” 夏志宇赶紧上了车，看到杨法官也从另一边上了车，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擦汗。 车子开的很慢，紧跟着苏澄他们。开了几十米，拐了一个弯又停了下来。一个法警跑过来，嘀咕两句，杨法官拿着文件进了屋子，法警却留了下来。夏志宇还在看，司机又对他喊了一嗓子：“下车，看着车。” 夏志宇下车，两辆车还是并排停着，发动机和车灯都开着，两个司机都在车上，显得很紧张。刚才过来喊杨法官的法警站在车子的另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越野车的前面，还有几十个闲人站着，面色不善的看着法院的车，还时不时往屋里看看。夏志宇有点紧张，下意识的往前几步，来到司机旁边。 车窗降了下来，司机一脸的紧张，小声的说：“去后面，靠着车门。眼睛放亮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车。” “噢”夏志宇说了进樊家庄的第一句话，觉得嗓子干的要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了。 看了看同样在车外，脸色发白却一直往后看的法警。再看看两个一直盯着前面和两侧的司机。夏志宇突然明白了，这是要防止有人靠近车，在车子上动手脚。他想起苏澄当年刹车出了故障的新车，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再看过去，每个人都好像心怀不轨，黑暗中的每一个影子和动静，都让他心惊肉跳。他双手模着车，这样才能不被人看出来他在颤抖。他忍住心中的恐惧，不停的对自己说：“你行的，你行的。” 他看着屋里，苏澄吴科长他们进去很久了。杨法官过去，应该是办理文件的事情。还有三十万，清点也要时间。♀虽然知道这些，他还是觉得时间过得慢。 每一分钟都有危险，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樊志华的家里一片凌乱。樊志华一脸血，坐在椅子上，脸色又青又白。他老婆是个胖胖的妇人，一声不吭的坐在床上，紧紧的搂着一个小女孩。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小伙子。 这就是樊志华的妻子，儿子和女儿了。 他们都一脸的漠然，一声不吭。苏澄对他们笑笑，妇人和小伙子没反应，小女孩却甜甜的回了一个笑。 地上一个大钱箱，里面乱糟糟的全是钞票。有些皱皱巴巴，有些还带着血。尽管知道八成是狗血，还是怪渗人的。吴科长和法警们警惕的四处看；杨法官在点钱，动作又快又轻；苏澄瞥了一眼樊志华，伸手递过一块巧克力，请小女孩吃。 “谢谢。”小姑娘弱弱的谢了一句，却被樊志华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容立即消失了。 苏澄也毫不客气的瞪了过去，樊志华一下子蔫了。小女孩低着头不敢抬头，手里的糖却抓得牢牢的。 樊志华的老婆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却把女儿拉过来一点，靠的更近了。旁边站着的小伙子，看着垂头丧气的老爸，不屑的笑笑，脸又绷了起来。 苏澄看了就放心了，这一家子还是明理的人多。要是在家里闹起来，庄子里的人就不能善罢甘休了。 “在这里签字。”杨法官清点清楚了三十万，把三十摞钞票装进小箱子，把樊志华签过字的文件仔细看了一眼，对苏澄点点头，示意好了。 “执行不是为了钱，是让你明白错误。樊志华，你让江城为你蒙羞，好好想想你将来要走的路。”苏澄说完，又对小女孩她们三个笑笑，出门了。 法警们上了车，越野车慢慢的开动，顺着庄里的路，小心翼翼的向前开。拐上了大路，才放心大胆的猛加油，提快了速度。 开出一公里，大家互相看看，都不约而同的长吁了一口气。车子里爆发了一阵欢呼，差点把车顶掀翻。 “小心点开，别乐极生悲。”苏澄敲敲正在仰天嚎叫的司机，借过夏志宇的手机，写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执行完毕”。收信人：王浩洋。 北辰区法院几间办公室都亮着灯，王浩洋接到短信，握着手机长吁了一口气。又看看短信，短短四个字，怎么看怎么高兴。 “把文件整理好，明天一早，我去中院和市里汇报。”王浩洋看看一直站在他面前的马局长，叹了一口气：“老马，以后工作注意点。” “是是，我一定加倍努力。”马局长忙不迭的点头，一脸的忏悔样。 王浩洋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看看号码，不是苏澄的，打好的“谢谢”又被删掉，换成“回来给你们请功。” 苏澄收到短信笑笑，随手删了，手机还给夏志宇。 “苏姐，大龙的电话。”前座的杨法官一脸的古怪，捂着话筒看着苏澄。 “给我。”苏澄伸手接过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面是“龙哥”两个字。她面无表情的接过电话：“龙哥，我是苏澄。” “姑姑啊，我是小龙。”张永龙的声音很响，旁边的夏志宇听得清清楚楚。 “噗”苏澄直接就喷了：“龙哥你拿我开什么玩笑啊？” “哪开玩笑呢？你不是张志中的姑女乃女乃吗？按辈分可不就是我姑。”话筒里的声音很认真的说，听不出喜怒。 “龙哥，人家有那么老吗？”苏澄硬生生的朝嗲了说，声音说多甜有多甜。夏志宇被腻的头皮发麻。 “哈哈哈哈”大龙绷不住笑了：“妹子，今天你威风啊。” “还要向龙哥赔罪呢，把你侄子打了。不过我想啊，在乡下地方开斗狗场，你应该不知道吧？”苏澄问。 那边张永龙苦笑，自己要敢说知道，这个苏澄能满江城嚷嚷，说他斗鸡走狗。知道他都不能认，更何况他真不知道。 “张志中那小子，就是个没出息的。我哪知道他干什么啊？这个家伙，老是打着我的旗号胡作非为。今天，得亏你帮我教训他，要不然还不得惹出什么事呢。” “那也是小妹不对，应该给你说一声的。”苏澄说。 “不用不用，下次你就直接打。你要是告诉我了，我这一生气，把他打得更惨。我听说他那不争气的脸，把你的手机都弄坏了？哥哥赔你一部好的，别老是用华为，咱也换苹果的。哥给你做一个全金的壳子，真正的土豪金。” “免了，质量和我的一样，都碎了。”苏澄说。 夏志宇和张永龙一起撇嘴，能这么算吗？再好的手机也不是砖头啊！ “妹子你喜欢什么样的，什么样的都行，哥哥送你一部，不是贿赂啊，是感谢。” “我可没做什么好事啊？”苏澄说。 “你不是帮我管教小兄弟了吗？感谢，必须的。” “那就送一部联想的吧，我看了好久了，上网快。”苏澄说。 “……” “妹子，手机的事算我没说啊。哪天你得闲了，我请你吃饭。龙哥我最近把太平洋大酒店买下来了，里面的海鲜做的可好了，你一定赏脸尝尝。” “好，那我先谢谢龙哥了。太晚了，不打扰龙哥和嫂子了。再见。”苏澄笑着说。 “你啊，你就拿你哥开涮吧。记着啊，我欠你一顿啊。” 张永龙挂了手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旁边站了几个人，忍着困意不敢动。 “龙哥，要不要做点事？”一个汉子试探着问。 “你蠢啊！”张永龙把手机丢过去，从手下脸旁飞过去，摔得粉碎。 “都回去睡觉，别惹事。”张永龙站起来，转身回房。心里盘算着自己要不要也用联想，反正质量都一样，上网还快。 ( 送饭 苏澄把手机还给杨法官，杨法官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打了张永龙的手下，还能让他半夜三更打电话来道歉，苏局这不是一般的牛。这都小牛上天了！ “苏姐，你这厉害啊！”他由衷地说：“改天，我请你吃饭，跟你学学。” “拿我开涮是吧？多跟你马局学学吧。”苏澄笑笑不接话茬。 “小夏，你可是跟了一个好师傅啊。”杨法官转眼看到夏志宇了，亲切的说：“要跟着师傅好好学啊。” “我也要向杨哥好好学习。”夏志宇谦虚的对杨法官点点头，笑笑说。 “师傅，我想问一个事啊。”夏志宇想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 “嗯，问。” “你认识那个大龙，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他给那个张志中说几句不就结了，还要打人……”夏志宇看到苏澄一脸古怪，杨法官已经笑着回头了。他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声音越来越低。 “小夏啊，你来法院发工作服了吗？”苏澄问。 “发了。”夏志宇回答。 “帽子上的标志是什么？”苏澄问。 “国徽”夏志宇回答，心里有点明白了。 “我们是执行法官，我们的工作是维护法律的尊严，我们代表的是国家。”苏澄认真的说：“记住今天我说的这些，我们的工作不是要债，是维护法律。你不需要对任何人低头，你是一名法官。” 黑暗中夏志宇看着苏澄的眼睛，有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酝酿。有些东西他自以为明白，却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明白。今天，他清清楚楚的明白了。 “苏姐，这都快早晨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吧。”夏志宇身边坐着的法警打着哈欠说。 “对啊，苏姐。北满县的狗肉，羊肉汤都是一绝啊，这一想起来，还真的流口水。”司机也来劲了。♀ “我想想啊，饭店这还没开门呢。”苏澄扬着脸，皱着眉思考着，好像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苏姐想想办法呗。”司机腆着脸说。 司机大哥你不要卖萌，黑灯瞎火的好好开车！ “有了，县城边上有个小馆子，半夜就杀羊杀狗。因为扰民，我们去执行过一次。给吴科长打电话，他知道地方，今天就吃他了。”苏澄舌忝舌忝嘴唇说：“你们这些馋鬼，我都被你们勾饿了。” “苏姐万岁！”越野车里一阵欢腾。不一会，另一辆车也响起了欢呼。按了几下喇叭，猛的一拐弯，朝县城开过去了。 夏志宇都愣了，苏姐，咱能矜持点，让我陶醉会好不？刚才您说的法律，尊严，国家呢？ 就这样，夏志宇完成了自己参与的第一次重大任务。凌晨时候，就着羊肉汤和狗肉饼子，把节操什么的都吃了。 味道还真不错…… “我问你话呢，你跟我东扯西拉有意思吗？”小刘丢下筷子，气鼓鼓的说。 “我一直在谈案子啊。这不吃饭时间吗，我回忆一下。”夏志宇一脸委屈的看着小刘。 夏志宇回来两天了，小刘还是盯着他，非要他给自己谈谈案子。有什么好谈的？夏志宇想。谈自己什么都没做？谈自己看着一群人围上来差点吓破了胆？谈自己一个人站在车边瑟瑟发抖？这么想想，还是第二天早晨喝的羊肉汤不错。于是就重点谈了谈。自己也没说什么啊，这妹子发那么大的火。 “夏志宇你不愿说就算了，我可算看透你了，你和你老板一样，就是个**份子！我和你绝交！”小刘气得把筷子一摔，抱起饭盒夺门而出。 “这么严重？”夏志宇耸耸肩膀，吃顿羊肉汤就**了？哥还在华天大厦吃过呢，危言耸听！ 被小刘一闹，他也没心思吃了，收拾一下打开电脑，接着写执行总结。♀ “在我们耐心解释和认真教育下，被执行人樊志华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当场痛哭流涕，并且主动提出还清拖欠的执行款……” 他仔细的回想当时的每一个场景，苏澄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想起把钱打到当事人的账户，当事人感动的专程跑来，敲锣打鼓的送来一封表扬信。自己和出任务的几个法警，这几天走路都扬着头。 这才是执行！他想。 苏澄这两天闲着没事，老老实实睡了一天一夜。醒了之后，洗了个澡，吃了一碗面，才彻底从案子里走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樊家庄，她有多害怕，有多恐惧。 自己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横冲直撞的小法官了。五年了，还看不清自己和自己要走的路，那就太可悲了。自己就是一个小公务员，副科级干部，六千多的死工资，把命卖进去，不值得。 这几天她没心思上班，当事人送来了感谢信她索性躲在家里，反正王院长很高兴接待。宅了几天之后，从肖乔乔那里得知宋英杰已经走马上任了。 “你知道吗？宋英杰考察的第四个单位就是我们政协。老干部们都惊呆了，从没见过这么关心老干部的市长大人。”电话里肖乔乔的笑声都止不住：“只有我知道，这个人渣是来找我的。” “辛苦你了。”苏澄蜷在沙发里，有气无力的说。 “怎么了？病了？” “没有，睡多了。”苏澄翻了个身，在沙发上接着睡。 “切，你幸福了，我可惨了。老干部们都疯了，参政议政的热情高涨。我这两天，文件都打了一摞了。我才不告诉他们，宋英杰是来干什么的呢。”肖乔乔坏笑着说。 “他找你说什么了？”苏澄问道。 “你终于问了，我还以为你不问呢。”肖乔乔不屑的说：“还能说什么？关心一下呗。肖乔乔同志可是我的学生，你们可不能欺负她哦。”她拉长音说。 “装！”苏澄和肖乔乔一起说，然后一起笑。 “唉，政坛真是个大染缸。我记得他以前没这么装啊。”肖乔乔感叹的说：“他还问，乔乔同志最近怎么样啊？” “你怎么回答的？”苏澄知道，肖乔乔给自己打电话，这才算谈到正题。 “我就说很好，已经结婚了，工作顺利，日子过的不错。”肖乔乔说。 “接着他就和我握手，说把日子过好最好啊。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就是握手的时候，力量大了点。“肖乔乔说。 看不到肖乔乔的表情，苏澄也知道她现在一脸的不屑。她笑笑：“辛苦你了。” “我就是觉得不值。”肖乔乔说。 “没什么不值的。”苏澄说：“他说的很对，把日子过好才是最好的。” “他当然没错。常务副市长，市长还有一年，他就是来接班摘桃子的。小日子过得很好……”肖乔乔意犹未尽：“苏澄，其实，要他当不成市长，也不是没有办法。” “千万别，我们和他无冤无仇的。他的背后是董家，报复起来，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苏澄直起腰：“被疯狗咬了一口，打预防针就行了。要是老惦记着，你就输了。” “行，你想得开就行了。”肖乔乔停了一会说：“你也别老呆在家里啊。出去走走，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我看唐天涯就不错，怎么样？看上了直接上啊！” “去去去，没矜持。”苏澄笑着啐她。 “矜持多少钱一斤啊？我算看清楚了，就得像我家建军一样……哎呀不说了，领导们又来了。我挂了，你别忘了大胆上啊，我支持你……” 挂了肖乔乔的电话，苏澄突然有点百无聊赖。现在干什么？要不，去找唐天涯…… 苏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这一定是肖乔乔给自己洗脑了。要不然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人的。一边想着，一边把中午煮的饺子煎了。换上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去找唐天涯了。 没被洗脑，怎么能做出送晚饭这种低智商的事情呢？ 没多久苏澄就后悔了，给唐天涯发了一个短信：“干嘛呢？”。心说他要是有事，自己直接打道回府，煎饺就当明天的早饭了。 十秒钟回了一条：“在医院值班，你有事吗？”。不愧是医生，手够快的。 “没事”苏澄回完，看看医院大门，慢慢的进去了。 第一人民医院总是很忙，天黑了，住院部还是灯火辉煌。苏澄找到了心外科，刚出电梯就看到小包了。 “苏姐？你来干嘛？有事吗？”小包对苏澄印象很深，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事，我就来看看。”苏澄下意识的举举手，把饭盒露出来了。 “哦，找唐老师，我明白了。他在小监护室，走廊尽头左拐，我带你过去。”小包看着饭盒心说老师厉害啊，都混到有人送饭了，看苏澄的眼光更是亲切了几分。 “不用不用。”苏澄连忙拒绝：“我自己过去吧，不要太麻烦了。”小包明显是准备进电梯的。 “唐医生的朋友啊，我送她过去吧。”一个脸圆圆的护士推着小车：“我正好把药送过去，顺路。” “那好，苏姐，这是小宋，你跟她过去吧。小监护室有门禁，小宋送你进去。”小包急匆匆的挥挥手，进电梯了。 “你好，我带你过去吧。”小宋笑得很甜。 “谢谢啊。”苏澄也对她笑笑，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这种被当场抓包的感觉怎么回事啊？ “你来找唐医生的吧？那可来对了，唐医生今晚本来不值班，可是胡姐值夜班，所以唐医生一定在。”小宋说完还捂住了嘴，笑得……很天真。 苏澄都傻了，这算什么？低杀伤的挑拨离间？难道自己脸上刻着一个傻吗？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进小监护室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胡姐是谁？” 一进门，小宋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药来了。” 苏澄看看墙上的“闲人免进”“保持安静”心说很好，很合适。 接着小宋又扯着嗓子喊“唐医生，有人找。” “快出来接客。”苏澄自动替她补齐了。 ( 打赌 “这算什么啊？睁开眼，动起来。爷花了钱了，要看你笑。你要是敢糊弄爷这些朋友，把你拖到长安街跳去你信吗？”高朝天一脸的痞子相，冷冷的说。 别人不知道，苏澄是真信。她看着嘉嘉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没有笑意，却不再流眼泪了。 身体扭来扭去，动作也放得开了，跳的居然也不错。 “所以这人吧，就是贱。”高朝天靠近苏澄，对着她的耳朵说：“不见棺材不落泪，难道不知道见了棺材就晚了？” “是啊，有些人就是看不清楚状况。”苏澄笑着迎上高朝天：“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犯.贱。” 高朝天眉毛一扬，刚想说话，苏澄歉意的对他举举电话，出去了。 苏澄还真的不是故意跑掉，唐天涯打的电话。她挑个僻静的角落，按了接听。 “苏澄，你吃过了吗？”唐天涯问。 “吃了，你呢？”苏澄问。 “刚吃，最后几份盖浇饭居然外卖了，我吃的盒饭。”唐天涯很委屈地说。 “哦，真可怜，回去我们吃好的。”苏澄一点都不同情他，盖浇饭和盒饭有什么区别？ “手术怎么样？”苏澄看到旁边走过的大月复便便的中年男，搂着一个经常在电视上见到的女明星，摇摇头，接着问。 “成功了，刚刚拔了气管插管。很好，比我在江城做的还好。”唐天涯兴奋的说：“你真该看看他们的脸色，哈哈哈，太爽了。” “不要得意忘形啊，小唐同志。”苏澄听到唐天涯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嘴角带着笑。 “是是，我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用有限的生命，投身无限的为人民服务。”唐天涯也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开心的东西，只能和苏澄一起分享。♀明明两人认识没几天啊？ “晚上干什么呢？”苏澄完全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说完就后悔了。 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让你说话不过脑子。唐天涯要是说过来怎么办？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睡觉，我都快累死了。”唐天涯回答得更快，说完两个人都愣了。 这是……这是什么节奏？苏澄纠结着，这是，被拒绝了吗？天地良心，虽然没邀请，可是，可是……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那边唐天涯小心翼翼的问。 “是的，我房间都开好了。”苏澄一本正经的说：“本来想玩一夜.情的，既然你累了，那就……” “我不累啊，我真的不累啊。”唐天涯夸张的声音，逗得苏澄哈哈大笑。 “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工作。”苏澄笑得都咳嗽了。和唐天涯这人在一起有个最大的好处，你不需要东想西想，他说的，就是他想要的。 “哦，好好休息，别忙太晚了。”唐天涯说。半天他又加了一句：“回江城，我再约你。” “一起吃鱼。”苏澄有点心虚。 “好”唐天涯笑了：“一起吃鱼。” 挂了电话，苏澄还是看着话筒，耸耸肩膀又笑了。这个笨蛋，笨蛋！ 回到贵宾厅的时候苏澄眉眼都是带着笑，经过嘉嘉的时候恶作剧的拍了一下她的，惊得她哇哇大叫。 “你喜欢这个调调啊。”高朝天一脸的惊讶。 “都出去这么久了，还没月兑完。”苏澄不以为然的说：“这个比我们江城乡下的剧团差多了，一百块钱四个人跳，还随便模。” 屋里的男人都傻了，苏姐你还看过这个啊？高朝天和赵天佑面面相觑，这两者有可比性吗？ “高少，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本事要只有这么大，我看我们就不要继续了。”苏澄看着脸涨得通红，摇摇欲坠的嘉嘉，心说同样是女人，给你留点脸面吧。 “哦，听口气你不服啊？”高朝天饶有兴趣的问。 “当然了，我是来要钱的，您要是想赖账，拿出点实力让我们知难而退。搞这些东西，欺负一个小姐，我还真没看上眼。”苏澄说。 “我不是赖账，你们欺诈，我就是不给钱。”赵天佑怒气冲冲的说。 高朝天扬手制止了他，转脸看着苏澄：“你能做主？一个执行局副局长，副科级？” “当然。”苏澄斩钉截铁的说：“就不知道高少怎么样？几百万不是个小数目，高少只怕拿不出来吧？” “切！”高朝天扬着头怪叫一声：“几百万我还真没有，也不需要。在这四九城里，你说什么事我做不到？德行！” “好，高少霸气。”苏澄不动声色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既然来到这四九城，我们也想见识一下。不拘什么事，高少你只要做件让我们心服口服的事。只要让我服了，我钱不要了，转头就走。以后见面我给你作揖，喊你哥。 “你还别激我！”高朝天咬着牙，脸色有点狰狞：“我就让你看看我们高家的能耐。说好了，要是你怂了，给我滚出帝都，不要再来烦我表弟。我要是认怂了，钱一分不少，我双手奉上。同意吗？”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苏澄和高朝天击了一掌，冷笑着，心里想的都是：“整不死你，小样。” “还看呢！”苏澄踢了一脚沙厂长：“我们走了。” “散了吧，一点都不好看，腻腻歪歪的。”高大少甩了一摞钞票，砸在嘉嘉脸上，四顾看着，提高嗓门喊了一声：“有一个算一个啊，都给我听好了。干点什么不好，德行！” 两拨人出了秋水一色，司机开来车子。江城人开的是奥迪，高朝天开的是宝马suv。他把司机叫下来，让赵天佑开车，拉开车门，示意苏澄上车。 苏澄大模大样的坐上去，夏志宇赶紧跟上。沙厂长和秘书上了奥迪，跟在后头。 “哥就让你见识一下，让你心服口服。”高朝天坐在前排，瞪了苏澄一眼，开始打电话。 他小心翼翼的捂着话筒，声音很低，说着说着，居然有点低声下气的味道。苏澄乐了，高朝天从后视镜看到，又对她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谁稀罕？苏澄一晒。 高朝天点头哈腰对着电话讲好话，苏澄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只看到赵天佑脸色越来越白，手都在抖。 “哥，不值得。”打完了电话，赵天佑赶紧说。 “你别管，我就让这些土包子见识见识。”高朝天扫了苏澄一眼：“一会叫你的人不要乱说乱动，听我的安排。” “干什么？”苏澄问。 “参观中南.海。”高朝天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很满意的看到苏澄的脸色变了。 参观中南.海？中南.海卷烟厂吧？快来人打醒我，不是我想的那个东东吧？夏志宇很没出息的软了，我只是刚上班的书记员，麻麻我要回家。 已经晚了，赵天佑抖着抖着，好歹把车开到了地方。宽阔的长安街就在眼前，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哨兵。 “下车。”高朝天低声说，苏澄二话没说跳下了车，脚步有点踉跄。夏志宇没出息的小声说：“师傅我就不去了吧。” “说什么呢？多好的机会，见识一下啊。”苏澄抓住他的手不放：“别抖啊你。” “师傅你也别抖啊。”夏志宇苦着脸，小声的说。 沙厂长他们的车远远的跟在后头，看苏澄高朝天他们停车的地方，根本没敢上来。苏澄看看远处的武警，心里也直打鼓。 这高大少，玩真的啊！ “一会换车，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高朝天低头交代着，苏澄和夏志宇猛点头，连带着高朝天也点起头来。 “来了，哥。”赵天佑的声音有点嘶哑，指指前面的一辆车。 一辆普普通通的吉普，从长安街尽头开过来，苏澄被车灯闪的睁不开眼，只看到了车牌上的“甲a”。 吉普就停在高朝天跟前，前排下来一个少校，一脸的寒霜，压低声音说：“你是高朝天。” “我是，您是……”高朝天走过去，对方不搭理，直接敬了一个礼：“证件。” 高朝天一愣，连忙回了一个礼，把证件递了过去：“我是……” 少校根本不看他，扫了一眼证件，又看看苏澄和夏志宇，拉开车门。 “上车，不要说话。”少校冷冰冰的说。还说不要说话不要问，完全废话。刚才少校看一眼，就看的苏澄心都不会跳了。 高朝天，夏志宇和苏澄挤着上了吉普后排。司机和前排的少校都本着脸不说话，气氛搞得很严肃，很压抑。 车子发动，顺着长安街向前。哨兵越来越多，军容整洁，刺刀锃亮。苏澄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根本不敢左顾右盼。开着开着，终于看到一扇门。 一个上尉军官一脸严肃的过来，车上的少校下了车，递过去一个本本。两个人说着什么，时不时回头看看车上。 来真的啊？我身份证都没带出来啊！夏志宇连大气都不敢喘，觉得自己脸色一定很难看，全身都在颤抖。 自己这不就是混进我党内部的坏人形象吗？夏志宇心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校重新上了车，车子发动向前，哨兵们对着车子扬起了刺刀，在敬礼。 夏志宇的心情突然轻松了，他们在对我敬礼哎。爸爸妈妈，爷爷女乃女乃，八辈祖宗啊，都来看看啊。 中南.海，我进中南.海了。 ( 全鱼宴 夜色沉沉，中南.海里一片漆黑，最起码苏澄乘坐的车走的都是黑路。******请到看最新章节******可是苏澄和夏志宇并不在意，能进中南.海，哪怕深更半夜里什么都看不到，也是不可思议的经历。 别小看这么一条黑漆漆的车道，多少国家领导人都从这里经过。你知道那颗树后面站着什么神仙，那块石头上蹲过什么领导人啊？ 这里可是中南.海哦！ 夏志宇坐在苏澄和高朝天的中间，紧张的头都不敢转一下，能看到的仅仅是眼前的一点点，车灯照亮的道路。可是他的心却蹦蹦直跳，紧张的好像要从喉咙跳出来。 他想蹦，他想跳，他想大喊大叫，我进中南.海了，我也有今天！ 可是他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即使没有身边的这些人，他也身子发软，嗓子发干，能控制住自己不瑟瑟发抖就很不容易了。 比如旁边这位高大少，别看一脸的镇静，其实挨着他的大腿，一直在颤抖着。 就是淡定如苏澄，夏志宇也注意到她的手紧紧的握着车把手，指关节都攥白了。 进中南.海，谁又能真正的淡定呢？ “前面是值班区，不能停，只能看一看。”前排的少校看到后面的人还算老实，好心的提了一句。 三个人忙不迭的点头，好像三只小鸡。 少校笑笑，就这个胆子，还夜闯中南.海？不过，第一次进来，有这个表现也算不错了。 所谓值班区不过是两栋亮着灯的办公楼，楼前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讨论着什么。车子没有停，直接开了过去，也就一瞬间的功夫，就看不见了。 这就是共和国的大脑，二十四小时运转。这里发出的一个个指令，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震动整个世界。而我们，刚刚从它身边经过。 夏志宇确定，自己一辈子不能忘记今天的经历。♀ “怎么样？看够了吗？”少校注意看着后面，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你看够了吗？”高朝天问苏澄。他的声音很低，嘶哑着，像是两个铁片在摩擦。 “够了够了”苏澄忙不迭的说：“看够了。” 贪婪的向外边看着，每一处都恨不得装进眼睛里。一辈子只能来一次的地方，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车子风驰电掣向前，通过一个安检，出了长安街。车里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动，也都没有说话。刚才的一切太震撼了，以至于每个人都需要时间调整一下心情。 “到了。”车子停下，少校回头说。 “谢谢啊，哥您给我留个电话吧，要是有机会……”高朝天陪着笑脸说。 “下车。”少校头也没有回。 “噢，谢谢，谢谢啊。”高朝天一点都没有发火，拉开车门，飞快的下了车，带着笑对少校说。 一直到车子飞快的离开，这货还带着傻笑，对着车尾灯挥手。 “哥，没事吧。”赵天佑一脸焦急的问。 “没事，能有什么事。”高朝天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我能搞定。对了，那几个二货呢？美女，服了吗？” “服了，真服了。高哥，你就是我哥。”苏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 “不服哥还有招，德行！”高朝天鼻子都快冲着天了，旁边的赵天佑赶紧拉住他。哥你就别显摆了，就这回家两人都得被收拾。 “这事就这么算完了？”高朝天问。 “到此为止。”苏澄干脆的说。 “好，痛快。我觉得你这个人吧，办事还算讲究。”高朝天高兴的拍拍苏澄：“有空来帝都找我玩啊，先走了。” “再见”苏澄对着高朝天愉快的挥着手。♀心里说但愿再也见不着了，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高朝天扬长而去，沙厂长才敢凑着过来。苏澄看到他，拉他过来问道：“刚才都看到了？” “看到了。”沙厂长不明就里的回答。 “看到什么了？”苏澄狠狠瞪了他一眼。 “什么都没看到。”沙厂长连忙点头，想想又摇头，摇了一会又想点头，最后可怜巴巴的看着苏澄。 “刚才都听到了？”苏澄又问。 “什么都没听到。”沙厂长立即斩钉截铁的回答。 “敢情我这大半夜的白忙活了！”苏澄哭笑不得，又是一瞪眼。 “听到了听到了，我全听到了。”沙厂长都快哭了。有话您直接交代，让我猜真的做不到啊。 “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苏澄对沙厂长说：“回去，就这么对你们厂长说。” “就这么结了？”沙厂长一脸茫然：“我回去就这么说？” “就这么说，就说我说的，这个案子结了。”苏澄有点疲惫的揉揉眉心，今天忙了一天了，还真的累了。 “好的好的。”沙厂长察言观色，连忙点头：“苏法官也辛苦了。快上车，回办事处好好休息。” 第二天苏澄和唐天涯打了个电话，知道他还要在帝都开一天的会，聊了两句就决定先回去了。 不是不想多玩几天，实在是昨天玩大发了。帝都有风险，旅游需谨慎啊。 “我们就这么回去啊？”夏志宇不解的问。 “是啊，要不然怎么样？”苏澄反问。 “这不第一次来帝都，想爬爬长城，游游故宫什么的。”夏志宇笑着说。 “你小子，也会玩心眼了。”苏澄重重的拍在夏志宇的肩膀上：“游故宫？昨天还没玩够啊！” “苏姐，你就给我讲讲呗。”夏志宇厚着脸皮说。 “好，就给你讲一遍，不许外传啊。”苏澄心情算好，想了一会，捡着不要紧的给夏志宇说了几句。 “这个案子，涉及到很多人，方方面面都要考虑，我们执行，最重要的是给出个交代。” “这么多人，这么多关系，我们怎么给这个交代，就考验手艺了。”苏澄看着夏志宇说：“当你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记住一条，跟着法律走。” “跟着法律走？”夏志宇回味着。 “对，不要管其他人，你自己把持住了，任何人都拿你没办法。这个案子，我们执行失败了，可是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下面就是院里决定了。你以为是失败了，可是我觉得是成功了。”苏澄笑着说，有句话没有说出来——“能从这个坑里跳出来，已经够幸运的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爽，那个高朝天，多傲啊？”夏志宇说。 “没良心的，人家还带你中南.海转了一圈呢。我们执行不是为了争强斗胜，是维护法律的公正，记住这个。”苏澄说：“这事回去不要宣传，至起码一年内不要说。知道吗？” “知道，苏姐，我心里有数。”夏志宇点点头，决定三年内都不说。可是，苏姐说的公正哪里去了？ 苏澄看看夏志宇，还有点愤愤不平，笑笑有些话就没有说。高朝天看似胜利了，其实反倒暴露了他的虚弱。真正的交锋不会是赤膊上阵，执行的时候，经常一个电话打过来，他们就得灰溜溜的回家。昨天的情况，只是两个小伙子想自己搞定罢了。可是他们也不想想，真的能搞定，苏澄他们还会来吗？ 还不如直接甩过来几百万，把案子结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最容易解决的问题。只可惜赵天佑和高朝天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唐天涯回来之后忙的脚不沾地。由于帝都会议开得很成功，他算是取得了手术的开展权。申请准入证，新的病区，培训人员，引进设备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一周之后，两个人约了很久的全鱼宴才算开始。 小南湖是江城南区的旧水库，库深水清，水底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大青鱼。这些过百斤的大青鱼，只有在三年一次的清塘时才会被捕获，成为人类的美餐。所以每次清理水库，就成为江城人品尝大鱼的盛宴。 三年一次哦亲，机会难得。 餐厅是一艘游轮改建，底部都是透明的玻璃钢。人可以坐在水底，欣赏着水底的风光，品尝着鲜美的鱼肉。每晚这里的包厢都要提前预约，是江城人家庭聚会，商务用餐的首选。 可是…… 苏澄和唐天涯两个人对着水族箱，看着里游来游去的大青鱼，发呆很久了。 他们只有两个人，这杀上一尾大青鱼，够他俩吃半个月的。 “没关系，你看中那条就挑那条，我们尽量吃，剩下的带回去分给同事。”唐天涯拍怕胸脯，豪爽地说。 “那就是它吧。”苏澄倒不是担心鱼太大，反正他们都吃不完。关键这种点鱼的方式，好像很残忍的说。 不过吃起来却很爽，特别是煮的如乳汁一般的鱼头汤，品尝一口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完全没有刚才直面大鱼时的内疚感。原来孔子他老人家说的君子远庖厨是真的啊。 “太鲜了，太香了，太多了。”苏澄瘫倒在沙发上，舒服的感叹着。尽管预留了一大半，可是剩下的满满一桌子，两个人还是只吃了大半。 “尝尝这个炸鱼鳞，特别脆。”唐天涯殷勤地推荐着。 “我不行了。”苏澄挥挥手：“你自己吃吧。” “我也吃不动了。”唐天涯遗憾的看着炸的焦黄酥脆的鱼鳞鱼骨鱼尾巴：“鱼肉都到嗓子眼了。” “哈哈哈，谢谢你，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鱼。”苏澄笑着说。 “这算什么？到了吃鲥鱼的季节，我再请你吃。不要大饭店，我妈妈就会做。事先把鱼鳞剔下来，鱼煮的差不多了，把鱼鳞倒进滚烫的鱼汤里。鱼汤就会猛地一下变成女乃白色，空气中飘荡着奇异的香气，那个味道，真是绝了……”唐天涯半闭着眼睛，回味着。 苏澄被他说得好像又饿了，拿着汤勺盛了小半碗鱼头汤，小口的喝着。这种只用盐做调料，煮出来的鱼汤鲜美极了。 “苏澄，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明年我给你做鲥鱼吃。”唐天涯问。 “好啊。”苏澄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 麻烦 苏澄说完，又尝了一口汤，抬头看看，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好？…… “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很认真的，其实就是你不答应我也会，其实我就是说混了，我是真的想你做我的女朋友，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唐天涯脸都红了，手舞足蹈的说了一通，最后没头没脑的问。 “好”苏澄看着他，轻轻的点点头：“我说好了”。曾经她怀疑爱情，怀疑男人。现在，面对唐天涯，她突然愿意试一试，给他一个机会，也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好，为什么不好呢。 “我没做梦吧，苏澄，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唐天涯欣喜若狂，高兴的简直就要跳了起来。 苏澄看着他笑，笑了又笑，什么也没说，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爱你，苏澄。”唐天涯看着苏澄的眼睛，说。 “我知道，我也爱自己。”苏澄耸耸肩膀，回答道。 “哈哈哈哈”唐天涯看着苏澄，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唐天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苏澄也被他逗乐了。 这个人，笑点太低。 直到结账出门，唐天涯提着真空包装的鱼肉往车上搬，还时不时笑几声。看的门童大惑不解，不就是吃顿饭，值得这么高兴吗。 唐天涯的奔驰不是苏澄喜欢的类型，开起来不过瘾，但是坐起来倒是蛮舒服。送苏澄回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里很静，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有点像做梦。”唐天涯突然笑笑：“你知道吗，其实我这个人很笨，一直没有女朋友的。” 苏澄扬扬眉，这算交代历史吗？既然交代了，那就多交代一点吧。♀ “车子怎么回事？不要说当医生那么赚钱啊？”苏澄问。 “家里买的。我是单亲家庭，妈妈做生意赚了很多钱。”唐天涯想想说：“我小时候，妈妈出去做生意，就把我关在家里。无聊了就看书，慢慢的就喜欢上了看书，害怕出去和人交往。老是自说自话，不会和人交流。妈妈常说我笨，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我要是把你带回家，一定让她大吃一惊。” “我是不是急了点？”唐天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苏澄笑着拍拍他的手。 唐天涯反手把苏澄的手握住，暖暖的，很舒服。苏澄想想，坐在座椅上慢慢伸直了脊柱：“其实我以前有一个男人，我和他在一起一年多。” “这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苏澄说：“他是我老师，当时，还有现在，他都有老婆。” 唐天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苏澄想把手拿回来，却被他死死抓住。 苏澄就那么坐着，对自己说深呼吸。这件事肖乔乔劝她不要说，唐天涯不会知道。可是她看到唐天涯的脸，就发现自己不能不说。她过不去自己那一关。身体变得僵硬，她能感觉指尖变凉，那一刻，苏澄真的感觉到冷，冷的要发抖。 “我这人嘴笨，也不会说什么。可是我爱你，我爱你的一切，苏澄。”唐天涯牢牢的抓住苏澄的手，转过头看她的脸：“我会是最爱你的，我发誓。” 苏澄看着唐天涯的眼睛，那种炙热让她身体发软。她咬咬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指指前面：“专心开车。” “哦”唐天涯手忙脚乱一阵，终于能专心看着前方。开了一会他又说：“我刚才忘了说一辈子了。♀” “什么？”苏澄问。 “爱你一辈子。”唐天涯回答。 “噗……”这个也能忘？还有这个不能找补的啊。 “专心开车。” “哦哦……” 苏澄的家是老小区的二手房，汽车开不进去。唐天涯提着东西送她进去，一直送到楼下。 “今天很高兴。”苏澄看着唐天涯。 “我也很高兴。”唐天涯向前一步靠近苏澄，但是两个手各提着一个塑料袋，又没法动。 苏澄看着他傻呼呼的样子，又想笑。向前一步，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唐天涯的脸立刻变红了，肉眼可见，耳朵尖也开始红了起来。 “我送你上去吧。”唐天涯说完，看着苏澄又笑，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说，很多东西，你一个人不方便。” “我知道。”苏澄笑笑：“我住一楼。” “哦……” “这里是真空包装的生鱼，你放在冰箱里；这一袋子是鱼肉和鱼头汤，我装在饭盒里，明天你直接带饭；上面一个袋子里是炸鱼鳞，我看你没吃，也带了些。”唐天涯一边说，一边把袋子交给苏澄。 “知道了，谢谢。”苏澄提着袋子，对唐天涯说：“晚了，你回去吧。” 唐天涯看着苏澄，走上前一步，轻轻的吻在她的脸颊上：“我很高兴，苏澄，再见。” 苏澄有些发呆，唐天涯这货聪明了啊。自己双手都是东西，想躲都没法躲啊。 看着他匆匆忙忙近乎逃跑的离开，发动汽车，车灯消失在视野外，苏澄才无奈的耸耸肩膀。唐天涯学聪明了，是好还是不好呢？ 转身她又愁了，两个手都是东西，尼玛怎么开门啊！唐天涯！我恨你！ 第二天一早，苏澄去上班的时候，夏志宇都发现了师傅的异样。好像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洋溢着欢喜。夏志宇对着苏澄看了一阵，心里着实不和谐了一阵。 “看什么？脸上有东西？”苏澄问。早晨她就发现自己脸色不错，吃鱼让女人更美丽，她是这么解释的。 “没有。”夏志宇摇头，接着又一脸好奇的问：“昨天你和唐天涯的约会怎么样？好吃吗？” “蛮好吃的。”苏澄回味了一下，马上看到夏志宇一脸的猥琐，气得猛拍了他一下：“你这个混蛋怎么这么龌龊！想死说一声啊！” “我什么都没说啊。”夏志宇一脸的无辜。 “想也不行。”苏澄怒道。 “我想什么了？”夏志宇接着无辜。 “想什么都不行。”苏澄理所当然的说。 “……” 一上午两个人都很轻松，说说笑笑就把积压的文件处理了。夏志宇由衷的感叹，真的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平时不显，主要是自己不是那个“男”。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澄就把她的鱼头汤显摆出来了。把夏志宇馋的上蹿下跳，最后以去帮苏澄打饭为代价，分了小半碗。 苏澄仔细的分好鱼汤，忍不住香气先喝了一口，赞一下才发现汤太少。她忍不住仰天长叹：“曾经有一桌丰盛的全鱼宴我没有珍惜，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它的宝贵，如果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只想说三个字——全打包。” “师傅，师傅，好消息，特大好消息。”夏志宇冲进办公室，一脸的兴奋。 “什么事？”苏澄问。 “冀北贸易打款了。他们今天把拖欠的货款打来了，我们执行成功了。”夏志宇激动的说：“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成功了，这是大好事啊。” “哦。”苏澄慢慢的把汤勺放下，闭上眼睛想一会：“你先吃吧，我去找王院长有点事。” 真没想到冀北贸易会还钱，这是——天大的祸事啊！ 冀北贸易直截了当的还钱，不是说明人家认输了，而是人家不想玩了。为什么不想玩了？因为人家不爽了。不爽之后呢？会不会掀桌子啊！ 别的人没关系，自己可是去执行的经办人。把帝都的大佬惹火了，灭成渣渣只是分分钟的事。 这个事，必须和王院长通通气。 苏澄来的时候王浩洋正在接电话，一脸的严肃，眉心紧蹙。苏澄很老实的坐在他对面，听着他恭恭敬敬的说是的是的。 尽管王院长没有看自己一眼，苏澄还是觉得，这个电话是说自己的。 因为，王浩洋从头到尾都没敢看自己一眼。 “小苏，什么事。”挂了电话，王浩洋和蔼的问。 “冀北贸易还钱了。”苏澄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 “我知道，市里面来了电话，要表扬你和小夏，工作认真努力，卓有成效。”王浩洋说。 苏澄笑笑：“还有呢？” “没有了。”王浩洋疲惫的闭上眼：“你知道，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 苏澄看着王浩洋，半天才说：“这件案子是我去执行的，小夏只是去学习，连协助都算不上。市里要表彰，我觉得表彰我一个人就行了。” “没到那个地步，苏澄。”王院长笑笑，看着她：“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王院长。”苏澄这一声谢谢说的最真诚。不管怎么变，王院长还是当年那个爱护自己的前辈。 能有什么？苏澄不屑的想。大不了摘帽子，姐还能饿死啊。想想昨天唐天涯的话，苏澄底气十足，姐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苏澄发现，自己也是俗人，有了男朋友就有了依赖性。这货有多少钱自己不知道，反正把奔驰卖了，都能活好久。 苏澄知道会有麻烦，但是没想到麻烦居然这么大。因为，高大少来了。 ( 糟糕 知道了夏志宇没有出现在表彰名单上，小刘还替他抱不平，但夏志宇却知道出事了。♀尽管苏澄没有说一句话，他还是知道出事了。一开始，他还脑补了一阵师傅被陷害他主动站出来，大义凛然站在正义一方，和邪恶势力作斗争。可是几天过去，没有任何动静。苏澄该吃吃该睡睡，该翘班毫不犹豫。让夏志宇不得不感慨，师傅就是师傅，看人家这心理素质。 其实苏澄压根是忘了。 担心了几天苏澄就把这事放下了，生活如此精彩，没必要为了未来担心。她忙，却发现唐天涯居然比她还忙。一个星期，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不过三次，因为这个，她没少向景茜抱怨。 “你就知足吧，最少还有男朋友。”景茜仔细的用牙签挑着蜗牛肉，漫不经心的说。 “你要是用点心思，也能找到。”苏澄语重心长的说。 姐啊，蜗牛什么时候不能吃啊？现在的重点是找男人！男人！ “我用心思了啊。”景茜舌忝舌忝手指头，有点心虚的说。 苏澄看着她不说话，一下班就把自己拉到幼师学校门口吃蜗牛，还敢说用心思了。也不看看，幼师啊！这里有男人嘛？！ “最近不是减肥吗，吃这个又能过瘾，还能减肥。”景茜摇晃着脑袋，说了实话。 好吧，水果减肥，杂粮粥减肥之后，换成蜗牛减肥，试试呗。 不过，蜗牛确实好吃。苏澄也挑起一个，景茜搜寻美食的本事确实一绝。 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苏澄想想还是接了。 “知道我是谁吗？”一个陌生又有点耳熟的声音。 “不知道。”苏澄干脆的说。 “哈哈哈哈，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苏**官，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苏澄一听到嚣张的笑声就想起来了，高朝天高大少，这个货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高哥啊，您才是贵人啊，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苏澄笑着说话，眼睛转来转去，脑子飞快的动着。 怎么会是高朝天给自己打电话，节奏不对啊。 “我算哪门子贵人啊，犯了错，得罪了人，这都被家里丢到江城了。”高大少的慵懒的声音传来。 “你来江城了？”苏澄惊讶的问。 “是啊，怎么着，不欢迎啊？”高朝天的声音立即提高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不欢迎啊。”苏澄笑着说，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却一闪而过。 “这个点了，请我吃饭吧。”高朝天说。 “吃饭？您高少还少的了人请吃饭啊。”苏澄说。 “怎么了？过河拆桥啊？我还请过你吃过饭呢。”高朝天一听就是气不顺。 “好好好，要是高哥不嫌弃，来幼师这边，我请你吃蜗牛。”苏澄突然想起什么：“高哥知道路吧？” “我打的。”高朝天没好气的吼一声，把电话挂了。 “对不起啊，一个二货，不过长得还蛮帅的。纯吃饭，不用理会他。”苏澄打完电话，突然想起还有景茜呢，抱歉的说。 “有麻烦？”景茜的眼睛微眯，问道。 “哈哈哈，以前是麻烦，现在没麻烦了。”苏澄高兴的嘿嘿乐着，心情很好的剥了个花生。警报解除，天下太平了。 事情一天没有清楚，她就一天不能心安。现在知道了，人家根本没有深究的意思，直接把惹祸的自家子弟发落了。 帝都的大家族就是家教好，明白事理，不和地方的同志计较。苏澄心里琢磨着，不过，把高少发配过来算什么？ 这就是所谓你们的麻烦家里给你摆平，你自己丢的脸自己去找回来。家里不动手，让高少来和自己pk啊。 谁怕谁？来江城这一亩三分地，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何况高少不是。 十分钟不到高朝天就到了，一身笔挺的军装，俊美的五官，阳光照在肩膀上熠熠生辉。苏澄倒还好，景茜看的连吃东西都忘了。♀秀色可餐，美色误人啊！ “靠谱！”景茜看着高少，点了个赞。 “不靠谱，就是被宠坏的孩子，绣花枕头。”苏澄小心的警告着，抬起头，喜笑颜开的对高少挥手：“这里。” “我还以为是请我吃什么好东西呢，就这个啊。”高朝天厌恶的看看路边摊：“这是蜗牛吗？” “当然，正宗的麻辣蜗牛。你不会以为江城这个地方，我还请您吃法国大蜗牛吧？”苏澄笑了。 “这个能吃？”高朝天坐下，好奇的看看。 “能”景茜熟练的用牙签挑开一个蜗牛，把一小团蜗牛肉丢进嘴里。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平均分九点八五。 高朝天这才注意到景茜，看看她，第一印象是妹子你吃这个能吃饱吗？苏澄连忙给两人介绍：“景茜，我最好的朋友。高朝天，帝都来的大少爷。” “你好”景茜伸出一只手，高朝天看看，轻轻的握了握：“你好。” “当兵的？保家卫国的？打过枪吗？”景茜问。 “枪，切，玩腻了。”高朝天不屑的说：“哥是文明人。” “在野战部队呆过？有没有守过边疆？”景茜问。 “守卫边疆？我还是第一次出四九城，以前全在卫戍区呆着。江城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啊？”高朝天好奇的东看西看。 “哦”景茜有点失望：“那就是混吃等死的。” 高朝天眼睛一翻，有这么说话的吗？苏澄连忙打圆场：“我这个朋友脾气直，她区分当兵的，只看在不在野战部队，有没有守过边疆，一概分成保家卫国和混吃等死。” 苏澄的解释差点把高朝天憋死。敢情被胖妞骂还有理了？人家胖妞就是这么说话，只是你不巧碰上了。按她的理论，别说自己，一大半军人都是混吃等死。 “高哥，怎么来我们这地方了？不要说专门来找我的？”苏澄笑着问。 “德行！找你？想瞎了你的心！”高朝天扬着头，紧接着又垂头丧气起来：“这不惹祸了吗？被老爷子点名，来地方下部队呆三年，练练心性。” “犯事？犯了什么事？”苏澄明知故问道。 “少装没事人，你知道。”高朝天看到苏澄的脸就来气，这丫头就是坏。就是为了把她送进中南海，自己才被家里穷究猛打，丢到这么个破地方。前天来的时候老爷子可是发话了，什么时候想透彻了，什么时候回去。还说自己就是脑子不够用，还不如江城的小法官。 江城的小法官，不就是苏澄吗？ 于是自己一安置好就来找苏澄了，他倒要看看那里不如她。再说自己倒霉，也不能让她安生了。 “好了好了，我请你吃一顿，算是赔罪。”苏澄很大方的说：“高哥您心胸开阔，整天忙着国家大事，哪有时间和我耗啊。” “这可不一定，我最有时间，最小鸡肚肠。再说，也不能就吃这个啊，最起码也要填饱肚子。”高朝天坏笑着，两个眼睛眯着，那个样子，帅呆了。 “靠谱！”景茜一巴掌拍在高朝天后背，差点把他的脸砸在蜗牛上面：“吃这个不过瘾，我们去吃烤肉，喝啤酒。” 苏澄：“姐你不是说减肥吗……” 高朝天：“妹子我们很熟吗……” 不管高朝天和苏澄怎么各怀鬼胎，景茜拉着他俩上了车，直奔她最喜欢的一个据点，体校烧烤。 体育学校门口的巷子里，流传着烤羊肉的美好传说。要不是这里的体育生多，喜欢喝酒闹事，早就成为江城最有名的烧烤摊了。 “地方不怎么样！”高朝天看看环境，撇撇嘴。他也不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在军校也是吃过苦的。可是，这么小一个巷子里的违章烧烤摊；破破烂烂的桌椅板凳；头顶是花花绿绿的塑料布；身边是赤着上身，玩命灌啤酒的食客；还有烟雾缭绕的烧烤架子；真的拿自己不当外人啊。 “烧烤还行。”苏澄拍拍他，别说我没提醒你哦，这里是景茜的圣地。得罪了她，你再牛也走不出这个摊子。 “老板，四斤羊肉，五十个大腰子。”景茜已经很豪爽的点菜了。 “你们还要点什么？”景茜很亲切的问。 “我要鲳鱼。”苏澄也不客气。 高朝天心说你还真敢点啊，想想问：“有素菜吗？” “只有素拼。”服务员是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光着膀子，叼着一根烟，很有个性。 “来个素拼，再上半桶生啤。”景茜说完高朝天差点滑倒桌子底下，半桶？这是什么计量单位。 “我们江城的菜式又咸又辣，过瘾是过瘾，就是一般人吃不惯。”苏澄把高朝天点的素拼递过去，耐心的解释。 高朝天看到一盘子烤辣椒脸都青了，谁给这个东西起名叫素拼啊？这不科学啊！ “素我能理解，为什么叫素拼？”高朝天拉住服务员问。 “青椒红椒。”服务员小哥一甩头，傲娇的走了。 坑爹啊！ 尝了一口烤的焦黄鲜女敕，辣的舌头发麻的烤羊肉，再吃一口烤辣椒，高朝天深深的觉悟了，半桶生啤真的不多啊！ 羊肉鲜女敕辛辣，啤酒清爽怡人，搭配起来也就是个解渴的。不一会高朝天就满头满身的大汗，衣服全湿透了。 “擦擦汗，多喝点酒，就不辣了。”景茜递过去一包纸巾，体贴地说。 是不辣了，可是一旦舌头没有了辛辣的刺激，就全身空荡荡的，没有了着落。忍不住再咬一口烤肉，更辣了！ “过瘾！”高朝天解开领口，擦了一把汗，大呼小叫起来。 “你不错的，男人就是要这样才好。”景茜重重的一巴掌，直接把高少拍进孜然盘子里了。 “咳咳，你也很好，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高朝天发自肺腑的说。景茜这个人相处下来你就知道，她让你没有一点压力的释放自己，发现自己。 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江城，老子来了！”高朝天倒满了一杯酒，兴奋地喊。 “欢迎来江城，干杯。”景茜拿起啤酒杯，和高朝天碰了一个。 苏澄看得清楚，高朝天是喝多了。他没有注意，景茜盯着他的时候比盯羊腿的时间还长。作为闺蜜，她从来没见过景茜这样。 刚才碰杯，景茜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只手很熟络的搭在高朝天的肩膀上。喝完了酒，还模了模他的小耳朵。这小豆腐吃的…… 苏澄暗自捂脸，要糟糕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