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争做最恶毒女主》 第一章 谁打我一巴掌,我就捅谁一刀子 我现在时不时就会笑出声来。 因为我死后不仅没被那个恶毒的老妇诅咒进了地狱,反倒穿越进了豪门宅院,成了堂堂侯府的嫡媳妇! 重要的是,这个侯府,并非红楼梦里宁荣那样即将大厦崩塌的破落豪门,而是盛宠正隆子孙繁茂的鼎盛豪门。 更重要的是,我家家主温靖侯稳坐朝中宰相一职,同兵马大元帅白崇德一起,自当今圣上八岁起便倾心辅佐,至今已近二十年,一文一武将整个大禹江山治理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圣上感恩两人的辅佐庇佑之恩,一人封了个侯,并允诺,此爵位世袭不辍,与大禹朝共享千秋。 而最重要的是,小侯爷韩慕篱,也就是我现在的夫君,据说不仅文采一流,官运恒通,年纪轻轻便坐到翰林,而且生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气质超然,颇有九重天上谪仙的风采,因而被天下粉丝冠以玉林仙君的美名。 仙君啊,换到我的年代,肯定就是男神了! 对于这位男神,我之所以用了据说一词,是因为自打我穿到这儿,还没有见过他。 不过这不妨碍我沾沾自喜。虽然我死前被渣男抛弃,可不是有句大实话这么说么:如果你刚被郭德纲甩了,就被林志颖接手,那就不叫失恋! 现如今我正歪在床头上想我以后的美好生活,屋里的光线一亮,是我的贴身丫头艾草撩帘子进来了。 此时正值隆冬,外面酷寒,艾草把药端给我的时候,我发现她脸颊被冻得通红,两只手也不同程度的冻伤了,几只手指肿的像萝卜那么粗,刚想问她为何不擦点冻疮药,又见她虽然穿着锦缎的紫色夹袄,那袄子却很薄。 我伸手模了模她的袖子,原来里面确然没有多少棉花。 怎么回事?堂堂侯府丫头,穿的这样穷酸?按照常理,豪门大户吃穿住行的讲究,是讲究到极致的,哪怕是粗使的丫头也得穿戴整洁,更别提在小侯爷夫人跟前伺候的大丫头了!那关系到整个侯府的门面! 这丫头在我醒来之后,只跟我说我嫁的人是多么完美,我嫁的家庭是多么富贵,却完全没有提及任何负面的消息。而我怕问得太多暴露了自己,也就不敢多问,甚至连我这副身子是如何魂归地府,都没有问。 现在想来,我虽然是侯府的嫡媳妇,待遇也忒差了点。偌大的屋子,设计却不合理,通风不好,采光也不好,而且天气这么冷,屋子里连个火盆都没有。我醒来这么多天,只有艾草一个丫头在我跟前活动,而我缠绵病榻,居然连个治病的大夫都没露过面。 这太不寻常了。难道我是犯了七出被丈夫抛弃了吗? 我正要问艾草,忽然屋里又是一亮,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带着俩丫头钻了进来。 “唔,什么死人味啊!”华服的女子一进来就用手绢捂鼻子,明明看见我歪着,却问艾草:“你家主子是不是死了?” 艾草惶恐地跪下,小心翼翼地说:“回三少女乃女乃的话,我家主子还活着。” 得,真直白,连人家是好是歹都听不出来!明显是盼着我死呢!要我是艾草,我必然要回她一句:“不好意思啊,三少女乃女乃,我家主子活的好好的呢!” 不过她这一句话,总算点明了来者的身份,我以嫡媳妇的身份打量着她,却发现那张精美的小脸上挂着明显的鄙夷和厌恶。 而她身后那两个丫头则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打眼观察了一下,她俩穿着粉色的锦缎长袄,不仅色泽衬得脸庞红润丰满,形状也勾勒得身材纤长笔挺,自有富贵人家下人应有的体面和气度。 “不亏是小门小户出身的粗笨丫头,身子都比千金小姐经得起折腾!挺了这么久还不死!”三少女乃女乃瞪了我一眼,而我因为她这毫不客气的讽刺和诅咒,怒视着她。 她冷笑一声道:“哟,鬼门关转了一圈,长本事了?敢这么看着我?!你配吗?” 她这话一落下,身后一个丫头便箭步窜过来,神速而有力地给了我一巴掌,冷笑道:“你也配用哪种眼神看我们少女乃女乃!” 我怒火冲天,手随意动,抬手就要反击,却被那丫头一把抓住,她惊讶地回头跟她那个恶毒主子说:“少女乃女乃您看,她还敢还手了!” 说罢又是一个巴掌打在我另一边。我这个疼呀,这个气呀,可我浑身无力,压根就不是这丫头的对手。 我用余光瞟艾草,发现她把头深深埋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好吧,指望不上了! 于是我生生挨了这丫头十六个巴掌,直到我两眼冒星星,耳朵也嗡嗡作响,她才一把将我甩开,揉着自己的手掌道:“下贱玩意儿,以为靠一次好运气攀上咱们小侯爷便可飞上枝头当凤凰,岂不知,咱们高门大院,对你这种没出身没相貌没本事的人来说就是地狱!” 另外一个丫头笑道:“是呢,劝原姑娘您啊,下辈子投胎也离咱们这样的门户远远的。” 三少女乃女乃道:“碧影说的极是!你且记住,你能死在这侯门深处都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旁人就算穷极一生,也没法窥探这侯门一角,而你却有幸同小侯爷拜过堂!”说到此处,她眼中戾气腾升,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又像是受了巨大的侮辱,有不甘有愤恨,她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我绝不会让你葬在韩家墓地的!” 她端足了贵妇的架子,想来在古代,阶级观念本就是很浓重的,她们视平民为大粪,大粪想要靠近他们,他们首先是恶心,继而才是怕沾染了臭味。 这就是十足的优越感啊。 我这是什么奇缘才能穿到这个崩坏的年代! 我瞬间推翻了之前的幸福幻想,明白了当下的处境——连奴才都敢夺命连环呼的主子,能有什么未来? 也许我压根不是重生了,而且代替这身子的原主子也就是段凝受这最后一份罪,顺便帮她度过死亡恐惧和痛苦。 既然连未来都没有了,我还怕她个球球? 我撑起身子,冷冷看着三少女乃女乃和她的狗奴才,道:“三少女乃女乃请放心,我死后断不会去韩家墓地,也不去投胎,我就在这侯门深处待着。我要报答三少女乃女乃对我的提点之恩,我会日日夜夜守在您的床头,让你一睁眼就能看到我……”我笑了笑,在她又惊又怒的情绪中,再次恐吓她:“看到我满嘴獠牙,眼珠外凸,鼻孔流血!” 三少女乃女乃脸色白了白,那俩狗奴才也白了脸,甚至连艾草都惊得抬头看我。 我一一看过她们,模着我肿胀不堪的脸道:“一想到这样的场景,我真是等不及要死了呢!” 三少女乃女乃脸更白了,她头上的珠翠步摇随着她的身子晃了晃,她伸手颤抖地指着我道:“你疯了!我要去告诉侯爷!” 说完她就脚底踩油一般神速溜之。 那俩丫头慢了一步,我看着那个打我的丫头,森森笑道:“你打了我十六个巴掌,我可记得清楚。” 那丫头怪叫一声,也跟着跑了。 剩下那丫头,僵着脸将我看着,眼神闪烁不已。 我对她道:“碧影是吧,我记着你的名字呢!” 说罢,她也啊啊怪叫着跑了。 哎,古人呀,高贵如皇帝,都免不了信奉鬼神一说。而我在她们眼里是必死之人,那么他日成为恶鬼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小姐,你怎么……”艾草吓到不敢靠近我。 我还得指望她给我送药,伺候我吃喝拉撒呢,自然不可能在这时候教训她的软弱。不过,未免以后日子太难过,给她壮壮胆是有必要的。 我努力坐起来,肃然道:“艾草,你是不是以为我刚才那番话是吓唬三少女乃女乃的?” 艾草期期艾艾地说:“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性子……小姐很怕她们的,草儿也很怕……” “那你知道我为何现在不怕了吗?”我努力引导着她,用坚定的眼神让她相信我接下来所说,“因为我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什么邪鬼恶神通通见过了。在那些东西手里,我尚且能逃回来,还怕人间这几张破嘴皮子?艾草,你看着吧,嘴毒是最浅的毒,心毒才是最深得毒,侯门既然有三少女乃女乃这样的人,也必然有心毒的人。打今儿起,谁给我一巴掌,我就捅谁一刀子,你信不信?” 艾草呆呆看着我,哪里还顾得上点头摇头。 第二章 牛皮吹大了吗 当天夜里,我的脸肿的像猪头那么大。 侯门众高贵冷艳却不肯放过我。一众家兵举着火把包围我的院子,两个四五十岁满脸横肉的婆子闯进我的房间,掐着我的胳膊将我从床上拎起来,把我拖出了房间。 一边走一边喊:“嫡少女乃女乃被邪魔鬼祟上了身,要祸害侯府了!” 小院不大,被数不清的火把照的亮如白昼。一个黄袍道人站在院子中央,他面前摆了个案子,案子上放着香烛,符纸和几碗血。 婆子把我扔在黄袍道人脚下,那道人拿桃木剑指着我,爆喝道:“大胆妖孽,胆敢附身嫡少女乃女乃,吃我一剑!” 说罢那锋利的桃木剑就朝我劈来,我借以还魂的这副身子实在软弱,没能及时躲开,右胸处便生生吃了这一剑。 好在剑是木剑,没有钢剑那么削铁如泥,我只觉得那剑堪堪入肉一寸便卡在了肋骨之间。即便如此,我已经疼得冷汗岑岑,匍匐在地,头都抬不起来。 我知道这侯府有太多人嫉恨我,恨我以平民的身份爬得比她们还高,却没想到他们嫉恨我到如此地步,三九寒天推我入水害我这身子的原主人香消玉殒不说,现在看我久久不死,竟又想起来这狠厉招数! 倒也怪我,给他们找了个绝佳的理由弄死我。 那黄袍道士口中念念有词,绕着我飞奔数圈。我在这档口抬起头,看到隐藏在家兵身后的三少女乃女乃和一帮年轻貌美的女子,火把的亮把她们的脸照的惨白惨白,倒是她们比我更像鬼一些。 黄袍道人念完了那一套,用桃木剑从案子上挑起一张符咒,口中吐火将其点燃便朝我身上扔过来。 我出于求生的本能,竟然跳开了。那黄袍道人约莫觉得没脸,竟然跳起来一脚将我踹倒,又去挑符咒。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没有活人那么恐惧,此时我的愤怒倒是多过恐惧,我看着他冷笑道:“你今夜以降妖除魔的借口弄死了我,他日小侯爷回来必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那道士舌忝了舌忝嘴唇,阴笑道:“你这妖孽,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本道替小侯爷除去你这累赘,他谢我还来不及,岂会加害于我?!整个陪都都知道,小侯爷压根就不在乎你,不过是为了同白姑娘怄气才娶了你,自你进门就住在这死过人的偏僻院落,你以为小侯爷会为你报仇吗?你痴心妄想吧!” 我咬了咬牙,看向艾草,只见她跪在门口,浑身抖如筛糠,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原来我嫁的人中之龙,是这样娶了我的!我不知这层内情,还当以后生活有保障,还能同男神双宿双飞,幻想得多美好! 可怜我以为穿成了女主角,没想到男主还没登场,我就要被炮灰了。 虽然明知这道士不过是把刀,真正拿刀杀我的是火把后面那群女人,可我此刻能为自己做的,就是拉上眼前这个道士当垫背了! 我瞅准了他腰间盛酒的葫芦,想在他朝符纸喷火的瞬间抢过来把酒泼在他身上,没想到我这身子太不争气,刚要动手就痛得又逶迤在地。 一道火光朝我袭来,刹那间我眼前却是一黑,同时身上一重,耳听一声惨叫。我定睛一看,是艾草扑过来挡在我身前,替我挨了那一团火。 她身上的衣料实在容易点燃,很快就烧成一团。她把我推开,在地上打着滚,凄厉地叫道:“求女乃女乃们饶我家小姐一命吧,艾草愿意替小姐去死!” 我心里一慌,没料到胆小如鼠的艾草会做出如此举动,待我反应过来,她的头发都开始着了。 我连滚带爬得过去试图用手扑灭她身上的火,连我自己的手被烧伤了都顾不得。这小院子里铺着青砖,连一捧土也挖不起来,我急的失了方寸,竟然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把火苗压死。 正在这时,一只大手拉着我的领子,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我眼睁睁看着艾草从剧烈挣扎到缓缓挣扎,最后一动不动。 我回头看那个拦着我的人,却见他戴了一张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张薄唇,和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 他抬手覆在我脸上,轻轻一擦。原来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浑身颤抖而无力,他打横将我抱起,对着一众看戏的冷艳高贵道:“今夜够了,都散了吧。”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侯爷的影卫之一。可惜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那晚,我一个人睡在冷如冰窖的屋子里,没有人给我掖被角,也没有半夜起身给我倒茶,更没有人在我咳得快窒息时抚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我匍匐跪在床上,面对艾草死去的地方,哭了大半夜。 后来我沉沉睡去,梦里我见到了艾草,我对她说对不起,她对我说,小姐你现在明白了吧,老爷说的门当户对是多么重要。 我还见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他面带鄙夷地嘲笑我:活该,攀龙附凤的贱女人。 我揪着他要打他,他高声尖叫:贱女人放开我,我是堂堂的侯府公子,你敢用你的脏手碰我! 我一听他是侯府的人,更加对他不客气,当头给了他几个巴掌,他抱着脑袋窜开了。 我撒开脚丫子去追他,可是跑来跑去到处都是黑暗,不知跑了多久,一丝光芒出现在我眼前,我朝那束光芒奔去,不知不觉睁开了眼。 “嫡少女乃女乃,您可终于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她长得跟艾草一点也不像,艾草又瘦又小,还面色菜青,而她有一张胖乎乎的包子脸,脸色红润,眼睛很大,很水灵。她身上穿着粉绿的衫子,剪裁得十分得体。 “你是谁?”我问她,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是桃桃呀,我都照顾您一年了。”她笑起来两眼弯弯,十分喜感。 “一年……难道我昏睡了一年了吗?”我讶异地问她。 她点点头,我不由感慨,一年都没死,现在又醒了,那帮冷艳高贵又得恨得牙痒了不是? “是谁派你来伺候我的?”我试着撑起身子,发现除了虚弱无力以外,没有明显的疼痛和不适。 桃桃忙过来扶我:“是小侯爷呀!” 小侯爷?我记得艾草说过,我这副身子落水之时,小侯爷身在帝都,我刚穿来时,小侯爷去了南疆,南疆离陪都这么远,一两个月都回不来,那晚斩妖除魔之后,他岂能料事如神知道我缺了人照顾,特地指派了一个丫头给我? 桃桃看出我的疑问,道:“小侯爷早就安排好了,您身边一旦缺了人,我就立刻顶上。” 原来是这样。这小侯爷也知道自己家人如豺狼恶虎,知道他走以后,我和艾草主仆会受尽折磨,所以才事先安排好。 约模那个带银面具的影卫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在我生死一线时,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如此说来,艾草本来可以不死的? 小侯爷机关算得如此精准,想必早就做好了牺牲艾草的准备了。 道是无情却有情,说他有情偏又这样冷血。 我该怎么评价他呢?说是对我毫不在乎,却派人关注着我。说是心中有我,却让我吃尽苦头。 也许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吧。自己老婆让自己家人整死,被朝中同僚说起来,也是挺尴尬的。 这样的人,又出自这样的家庭,甭管多优秀多帅气多有钱,我都不想同他有半分牵扯。 若我撑不过去便罢,倘若我侥幸活了下来,定要离这吃人的侯府越远越好。 我刚打定了主意,忽听门外一个婆子的声音叫道:“桃丫头,屋里头那个醒了吗,大少女乃女乃来看她了。” 没等我示意,桃桃就喜上眉梢地对我眨了眨眼,乐滋滋地出门去迎,我听她高声说道:“有劳大少女乃女乃惦念了,大少女乃女乃是活菩萨在世吗?怎么这样料事如神,我主子才刚醒呢。” 她话音落了不久,门帘被掀开,光线豁然灌入,我才注意到,我还在之前那个屋子里。 许是桃桃爱干净爱通风,屋子里没什么异味。大少女乃女乃施施然进来,我见她生的端庄大气,一派祥和温润,真的颇有观音之像。 可惜我记得十分清楚,那夜,这张脸也曾出现在火把后面。 到底我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能给你们侯府带来多大威胁,怎么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滚来灭我呢?! 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下人搬来一个椅子放在我床前三米开外的地方。我看那椅子居然是金丝楠木所做,而且雕花繁复精细,在我那个年代绝对是无价之宝,心中暗揣,难不成是来炫富的?又何必如此,只需像三少女乃女乃那样,戴一头珠宝玉翠便能闪瞎我的眼了。 “小侯爷不日就回来了,你换个地方住吧。”大少女乃女乃如是说道。 第三章 杀人啦 不日是几日,我无法得知。 但大少女乃女乃把话撂下就迫不及待得把我转移了。 两个婆子提溜小鸡一样拎着我把我塞进马车,多一件衣服都没给我带,就吆喝车夫开路。 看这架势,又是把我往阎王殿送啊。 我能在侯府昏睡一年而毫发无损,这帮冷艳高贵便知在侯府不好下手,于是要把我弄到外面灭掉。 我倒是不想走,可那俩婆子各个赛过容嬷嬷,我稍一喘口粗气,她们都要掐拧一番,力道大过壮汉,我就不敢再动了。 马车吱呀吱呀地响,走得颇有些着急。我自穿越过来,就没出过这侯府这破院,突然有机会离开了,我还真想看看路上的景象。毕竟,权倾朝野的侯爷宅邸不是谁都有机会见识到的。 可惜马车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恨不得连一条缝都不给留,我便什么也看不见。外面的人自然也看不到这马车内的景象。 看样子,大少女乃女乃转移我,必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我想着,待会儿若有人经过,我若能闹起来,不知会不会得救。 恰好两个婆子都是极爱炫富的人,头上横七竖八插了数枝钗子,其中便有铜钗。 马车不知经过什么,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我和婆子们齐刷刷朝一边歪去。借此机会,我极快地从一人头上拔了只铜钗,塞到袖子里去,悄悄试了一下,一头果然尖细,极其适合做凶器。 怪不得电视剧的女人动不动就拔钗自刎,这玩意儿果然分分钟代替匕首! 马车行了一会儿子,忽然停了下来。 “等等!哪个房的?”外面一个男人盘问。看来这侯府戒守森严,就连自家人出门都要盘查,快赶上皇宫的规格了。 一个婆子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牢牢掐着我的喉咙,另一个婆子看她准备好了,便掀开帘子下了车。 “老钟,你可看清楚了,是我!”那婆子的语气很是不客气。 “哟,原来是大少女乃女乃屋里的林嫂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冲撞了您老人家吧?”刚才还横得一比的男人立刻卑躬屈膝起来。 看来大少女乃女乃在侯府的势力很强大嘛! 怪不得三少女乃女乃做不到的事儿,她就可以做到。 我隐隐记得,艾草跟我说过,三少女乃女乃是侯府几个儿媳妇里面最好的,可到底出身谁家,她却不知道。 “哼,这轿子上刻着白虎印,那是大少女乃女乃的娘家印,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你是老得花了眼了吗,竟然连大少女乃女乃的轿子也敢拦?”婆子语气犀利地教训他。 那男人嘿嘿一笑,道:“那怎敢,那怎敢!只是府中规矩乃是太夫人所定,我这一做下人的不敢不从啊!您也是伺候人的,该知道我的难处啊!”这话就尖锐起来,相当于间接骂那婆子分明是个奴才,还把自己当主子颐指气使。 婆子果然生气了,只听啪得一个巴掌声,那男人唉哟了一声,婆子怒道:“好你个老钟头,攀上高枝儿才几天,就忘了我们大少女乃女乃的恩德了,敢在老娘面前耍混蛋,老娘今儿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便不知谁是你亲爹亲妈!” 接着又响了几个巴掌。 掐着我的婆子暗自着急,喃喃自语道:“这林贵家的这档口惹什么是非!便要把人都招了吗?” 我心说,快还手吧,是男人就还手吧,赶快把事儿闹大,给我一线生机啊! 结果不知是那婆子太强悍,还是那看门的男人太无能,光听着噼里啪啦响巴掌,不一会儿,他就跪地求饶了:“哎哟我的祖宗,您是我亲妈,我不敢再拦您了,我给您开门!我这就给您开门!” 婆子重重哼了一声,意犹未尽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当年若不是大少女乃女乃,你连这看侧门的差使也没有,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 “是是是,您说的都是!”看门男彻底被制服了,唯唯诺诺去开门。 我心里暗叹,太没用了! 那打人的婆子上了车,正看到我一脸惋惜的表情,劈头给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极重,我满嘴都是血沫子。 “林嫂子,车里的人是谁啊,怎么跟我一样挨巴掌?” “这么多嘴,回来我便禀明了大少女乃女乃割了你的舌头!”婆子狠得像个夜叉。 厚重的门打开,发出沉重的磨损声,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死亡路上的丧钟。 此时若不一搏,出了这个门,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就算不立刻被这俩婆子杀了,一会巴掌一会儿掐的,我也离死不远了! 我瞅准了一个婆子的脖子,攥了攥手里的铜钗,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出手。 在这一刻,我以为我会紧张得手心出汗,胳膊颤抖,可我没有。我出奇的冷静,出奇地准确,一下就扎中那掐着我的婆子! 献血顿时如泉涌。 那婆子眼珠子死死盯着我,满眼的震惊和不甘,只是她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我看着她死了,心里竟是无比的快活。看来在别人活命和自己活命之间选择自己是本能的。 那打人的婆子见我杀了人,本能地一瑟缩,我嘿嘿一冷笑,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伸手在死人脖子上沾满了血,朝那婆子扑了过去,将她满脸涂满了血,她拼命尖叫着挣扎,我岂能给她从恐惧中反应过来的机会,当即就用那铜钗去扎她的太阳穴。 我要的是一击毙命! 好巧不巧,嘭得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砸中了我们的马车。马车架构结实,倒也没有散架,可棚顶却被彻底击碎了。我和婆子也被这天降‘神物’给撞了开来。 我滚到一旁躲避的时候,瞥到似乎是个人,以为是外面的车夫进来帮忙的,举着铜钗又杀了过去。 还没近身,就被一只手牢牢攥住了。 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腰。 病弱之人腰虽然粗不了,可这只手也真够大的!女人没有这么大的手,断然是个男人! 是那个掉进来的人! 他穿了一件锦袍,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胸膛,精壮的肌肉发达而不夸张。他披头散发,如墨的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唯露出一个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双粉女敕微薄的唇。 腰间紧了紧,他用力把我拉到面前,另一只手放开了我的手,改为扣着我饿后脑勺,把我生生按到他脸上,和他眼对眼唇对唇。 在发丝中间,我看到那双眼睛满含笑意,醉人不已。在唇齿间,我嗅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和淡淡的幽兰香。 这个浪荡醉鬼是何方神圣? 在我思索的档口,他重重地咬了咬我的唇,待我吃痛要把他推开时,他又狠狠把我揉到胸口,伸出舌尖将我唇上的血珠子含进嘴里。 我方才击杀那婆子已经耗尽力气,这会儿有心治他轻薄之罪,却无力实施罚则。只能用力咬了他一下,作为回报。 他吃痛嗯了一声,张口咬住我的耳珠,呵气道:“一夜**风流,可是三郎没将小娘子喂饱?如何拿着钗子要刺我,还这般狠心地咬我,你不是说过,三郎这张嘴最能让你欲仙欲死的吗?”说着把我手中的钗子夺了过去,转而抵在我颈上。 不偏不倚,正对大动脉。 我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候,被他压在身下的婆子悠悠转醒,抬了抬身子,这奇葩便随着婆子的动作猛然一动,那铜钗便好死不死地扎进了我的肉里。 “小娘子!”那奇葩惊呼了一声,一手重重拍在那婆子脑门上,恨道:“你这该死不死的,居然敢害我失手扎死了我的小娘子!” 我颈间血如泉涌,却见那婆子被这奇葩一掌拍的双眼暴突,七窍流血,比我死得还早,我便笑了。 “小娘子,你都要死了,为何要笑?”那奇葩抱着我,也不帮我止血,好奇地问。 我哪里还说得上话来,只用残存的意识,伸手拨去他眼前的头发,看一看那张脸。 我总要知道是谁杀死了我吧? 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俊脸。我相信,这一眼,便是喝了孟婆汤,也不容易忘了。 ------题外话------ 喜欢此文的就收藏吧~ 第四章 小侯爷回来了 三过地府大门而不入,我简直比大禹帝还牛叉。 唤醒我的是一阵高低错落悠扬飘渺的箫声,也不知是什么曲子,每个音符就像一根刺,扎在我胸口,活活把我疼醒了。 人一醒过来,那刺痛感就消失了。可一睁眼,我悲催地发现,我又回到了那个困了我近两年的房子。 守在我床边的依然是桃桃。我一动,她就醒了。她揉了揉肿的像核桃似的眼,第一反应不是问我渴了没饿了没,竟然瘪了瘪小嘴,放声大哭起来。 “小祖宗,你哭什么呀?”我欲起身去劝她,结果刚一扭脖子,就发现我的头被竹板固定住了,压根动不了。一个抬手的动作,不小心牵扯到脖颈上的大筋,立刻让我疼得眼前发黑。 桃桃见我这样,急的手忙脚乱按住我,道:“我不哭了,我不哭了,嫡少女乃女乃,您可千万别动弹了!” 你拿鞭子抽我我都不带动的!我暗暗咬牙把眼泪憋回去,抽了几口冷气,才把那股疼给忍下去。 桃桃起身从旁边的红泥小炉上拎起一个陶罐子,又拿了一个小碗,从那陶罐子里倒出黑褐色的药汁,来到我身边,在我身后垫了个枕头,小心地将我扶起一点。 “嫡少女乃女乃,快把这药喝了吧!白神医用银针保你不死,你身上的伤却只能用药来治!”说话的功夫,桃桃又流了一脸的泪。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和她情谊并不深,犯得着为我哭成这个样子吗?貌似整个侯府都盼我死,唯有她是希望我活的!想到这里,我竟有点小感动。 可是……我直愣愣看着她道:“桃桃,饭前吃药,伤脾胃啊!” 桃桃愣了一下,猛拍了下脑袋,道:“怪奴婢大意,嫡少女乃女乃您两天没吃饭了,此时一定饿的难受了!奴婢现在就去准备吃食!” 她细心地把药倒回陶罐里,又把陶罐放回红泥小炉上煨着。走之前还给我掖了掖被角。 虽然时值初夏,被子遮得这么严实,我难免觉得热。可不知怎么的,我不舍得辜负她的好意。 “桃桃,我救过你的命吗?”我前世亲妈死得早,后妈为了争我的遗产不惜买凶杀了我,在我生病时,从未有人这样照顾我。在薄情人家里长大,我也分外薄情。倘若今天我和桃桃互换位置,我自问,绝不可能像她对我这样对她。 桃桃呆呆地摇头。 我笑道:“我没救过你,可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了。” 桃桃猛摇头道:“奴婢不敢居功,是小侯爷救了您!” 这次换我呆了。 小侯爷?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响了,一个白衣如雪,黑发如墨的男子走了进来。 桃桃低低唤了声小侯爷,就躬身往外退去。 小侯爷!他就是小侯爷! 我直直看着那个朝我走近的男子,脑中想起两句话:云凝青丝玉脂冠,笑生百媚入眉端。放在他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甚至还有些不足。他虽没有笑,亦如明珠灿烂,让整个房间都生辉,白袍轻扬又如九天谪仙,连日月都不能夺其风华。 果然名不虚传。 我毫不怀疑,倘若我不是嫁给了他,见了他也必然会爱上他。 这容颜称得上绝世,可那气质,压根就不是食五谷杂粮的凡人该有的。 赞叹完毕,我又想苦笑。这世间必有无数人,宁可遭受我所遭受的这些苦难,也心甘情愿嫁给他。 可我实在是……死够了啊! 尼玛,我为了你小侯爷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你够本了! 想到这里,我痴痴的目光就变成了怨毒。 小侯爷轻轻叹了口气,在我床前两三步外站定了不再前进,然后玉手一抬,将一把玉箫横在了唇边。 原来那唤醒我的箫声,是他吹的。 这次吹的曲调却同之前不一样,缓缓流淌的音符柔和了许多,仔细听来,有一种欲语还休的情绪来里面,带着淡淡的忧伤,还有几分让人猜不透的神秘。 小侯爷吹箫的时候没有闭上眼睛,他幽幽将我看着,似乎有无数的台词通过这曲子传递给我。 可我实在是……没听过几首萧曲,我闹不明白背后的典故啊! 见我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小侯爷放下萧,又轻轻叹了口气。 这就是太仙的坏处!有话说话多好! 也许是读懂了我所想,他竟走了过来。高挑的身影一下子遮住了我面前所有的光,一时间我的眼睛没了用处,嗅觉格外给力了。 一股淡淡的香味,不似花香那么媚,又比龙涎香更清爽许多,我前世今生活了两辈子,只在他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他抬手抚了抚我的脑袋,薄唇微启,只说了五个字:“让你受苦了!” 一时间我嘴角抽了抽,有点想骂人的冲动。这也就是我还有口气在这里,你跟我说这五个字,倘若你回来时,我被烧成灰了,或者被大少女乃女乃拉到野外分尸喂狗了,你该如何?给我立个衣冠冢,写上爱妻魏菲之墓,这都算好的了,对不对?! 可我终究什么都没说。 我不是魏菲,我是段凝。 我借魏菲的身子还魂,活该替她受这么多苦难。 我不能抱怨,只能尽可能把以后的日子过下去。这才不辜负我承受的这些苦难。 如果一切苦难的根源都是我不要脸地占了侯府嫡少女乃女乃的位子,那我让出来就是! 于是我木然盯着他的肚子(尼玛,我抬不了头好么!),诚恳说道:“你休了我吧!” 小侯爷手上的动作一滞,然后顺势往下,捏住了我的下巴,轻轻一抬,“你说什么?” 我痛得龇牙咧嘴,被迫与他对视。 那双饱含悲悯和温柔的眼居然变得冷酷尖锐,一下子气势就磅礴到压得我不敢直视。 不是……谪仙吗?怎么变成魔鬼了? “你休了我,我什么也不要,净身出户,从此隐姓埋名,绝不再提半句你小侯爷!”我对侯府这帮冷艳高贵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小侯爷也是侯府出来的,外表再谪仙,骨肉之中也还流着侯府的血,我深深地明白,只要他念头一动,我立刻就能去见阎王! “你忘了当初是如何跪在我面前哭求我娶你的吗?”这货又抬了抬我的下巴! “我改了,我错了,以前都是我魔怔了,你放过我吧!”我也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了!疼得,恨得! 小侯爷眼中闪过一丝质疑,不过当我的眼泪流到他手上时,他就像被马蜂叮了一口,马骝地放开了。 他退回两三步的距离,掏出绢子,将自己的手擦干净,然后随手扔掉了。整个过程,他都冷冷看着我,我不敢调节脖子,还是被迫与他对视。 我心说,你全家都是变态,你也跑不了是个变态,变态的苗头都露出来了! “我会如你所愿的!”末了他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走了。 桃桃提着食盒回来的时候,我还保持着那个扬天四十五度角的蛋疼姿势,看到她来,不由再次泪流满面:“快帮我低下头,我脖子快断了!” 吃饭的时候,桃桃一边问我,一边滔滔不绝地赞叹那小变态:“小侯爷对您实在是情真意切,您受伤当日,他还在楚州,离咱们陪都三百多里,听闻您出事,他竟然连夜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并带来了连贵妃娘娘都请不动的白神医!多亏了白神医,您才保住了性命,但是白神医也说了,您原本身体就弱,又接二连三发生了这许多事故,大大亏损了根基,所以能否醒来还得看老天!小侯爷询问可有唤醒您的办法,白神医不知跟他说了什么,小侯爷就彻夜在门外吹箫,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这样吹了两天,还真把您给唤醒了!” 我听了这话真是惊大于喜! 小侯爷演这一出情真意切的戏给谁看?难道不怕他心中那朵小白莲吃醋? “世人都知道,小侯爷不过是为了跟白姑娘怄气才娶了我,对我哪有男女之情!”这是那晚那个黄袍道士告诉我的! 就算他不说这些,我自己在侯府受的待遇还不足以说明小侯爷对我的态度吗?他对我哪怕有一点在乎,他的那个嫂嫂,那个弟妹都不可能那样对我!我的地位是甚连婆子丫头都敢虐待的! 桃桃抿嘴一笑,道:“嫡少女乃女乃容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世间哪个男人不风流?连侯府的下等奴才都有娶好几房妾室的,更何况是小侯爷这样才貌双全的男人!不管他心里有多少人,只要您也在他心里,他对您好,就足够了不是吗?” 这根本就不是在不在他心里的事儿! 从小在算计中长大,我明白,小侯爷做这些事儿,绝不是因为简单的情爱。如今我住在偏僻的院落尚且如此不得消停,那权利的核心——主院,想必更加风起云涌! 他说不定是拿我当挡箭牌,在保护着某个人。 我暗暗揣测着,忽听门外一个尖锐的鸡桑叫道:“桃丫头,你主子醒了没有,三少爷来看她了!” 三少爷?我一愣,桃桃又一阵风跑出去迎客了。 又? 对!上次我刚一醒来,大少女乃女乃就来了!记得那个问门的婆子说的话跟三少爷跟前这奴才有些相似啊! 怎么着,前院的主子们一个个都来我这点卯了吗? 第九章 纳妾 “既然是白姑娘的盛情好意,小侯爷就不要过度推月兑了。”三少女乃女乃横空杀了出来,鼻头尚且带着晶莹的汗珠,就迫不及待地挤到了小侯爷和沫儿之间。我在不远处几乎看傻眼了。看三少女乃女乃的架势,不知道的,绝壁以为是原配来围堵小三的。可作为原配的我尚且气定神闲,作为弟妹的三少女乃女乃着的哪门子急?难不成她也是侯爷搬来的救兵?不对,侯爷又不是猴子,没必要搬那么多救兵。桃桃不愧是我的好伙伴,适时得给我解了惑:“三少女乃女乃的娘家同白姑娘父亲有世仇,白姑娘未能嫁给小侯爷,也有三少女乃女乃一份功劳。白家想塞人进侯府,三少女乃女乃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冲着她来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她暗恋我那谪仙相公,跑来争风吃醋的呢!差点给三公子掬一把同情泪。这一层内情,我在这里作为寒门出身,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毕竟这年代不同我那年代,豪门有什么风云变幻立刻就能见诸报纸。其实就算是我那个年代,豪门恩怨的内情也不足为外人所言。譬如我后妈,人前她是貌美如花的慈善家,只有少数人知道她整容前丑陋的样子和做慈善时有多敷衍不耐。三少女乃女乃即便嫁入侯府,也还要仰仗娘家,不然她凭什么对我这个寒门出身的正牌嫡少女乃女乃随意打骂?既然要仰赖娘家,免不得时时刻刻维护娘家的利益。白家既然和她娘家是世仇,肯定要处心积虑地除掉对方。便如罗密欧和朱丽叶的家族,水火不相容。要说小侯爷苦逼,就在于他没有先于三公子娶妻。既然三公子先娶了三少女乃女乃,三少女乃女乃岂能容世仇家的闺女爬到她头上去作威作福?我这样的寒门碧玉是她动动手指就能弄死的,那世仇家的闺女……啧啧,听沫儿所说,这白争荣是个能打能杀的女中豪杰啊!所以三少女乃女乃绝壁不允许白争荣姑娘嫁进来。她用了什么法子拆散了小侯爷和白争荣我不得而知,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其实是他俩自己作散的更有可能呢!到如今,白姑娘在我心里的形象从一个娇羞柔弱林黛玉似得白莲花,已经成功转型为了爱作,任性,孔武有力的女汉子!这女汉子不知貌美到何种地步,才让小侯爷这样无论才情还是相貌都堪称天下第一人的男子倾情不移。一时间我幻想着白姑娘的容貌,没注意三少女乃女乃和那二人说了什么,忽然桃桃推了推我,我回头询问,她道:“小侯爷唤您过去。”我转头一看,那边小侯爷和沫儿三少女乃女乃等人果然正在看着我。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小侯爷是不悦加质疑,沫儿是怨恨厌恶,三少女乃女乃更复杂,厌,恨,不屑,还有……怕。哈哈,还当我立刻就能变成恶鬼吗?三人摆成一个扇形,我走过去的时候想,我该站在什么位置?站在小侯爷身边?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沫儿把小侯爷视为白姑娘和她的私有物,我这个寒门贱女岂能染指?三少女乃女乃更觉得我玷污了侯府高贵的血统,我还是离得远一点好。于是我自觉在中间谁也不靠的地方停了下来,看向那个叫我过来的人。小侯爷忽然伸手将我拽到身边——手也太长了!我趔趄了一下撞进他怀里,不由恼怒:太不尊重人了,让我在这俩人面前丢脸,你绝壁是故意的!小侯爷冷面如冰,压根不在意我的怒火,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定定看着我:“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今日之事,你作何想?”你不觉太虚伪吗?我何时享受过片刻你夫人的待遇?如今却要我行使做你夫人的权利,替你去得罪三少女乃女乃和沫儿,你这算盘打的真是响!既然如此,我偏不让你如愿!我抬手替他整了整被我弄皱的衣衫,柔声似水道:“我出身低贱,没什么见识,原本此处没有我说话的资格,可我嫁给夫君两年,一无所出,实在是愧疚万分。自夫君回来,我……我伺候不足,便日日夜夜想着给夫君纳几房美妾,没料到,白姑娘竟跟我想到一处去了……呵呵,夫君正当壮年,一房两房岂能够用?既然骆部的美人都已经八抬大轿送到了咱们家门口,沫儿姑娘又不惜清誉毛遂自荐,我看夫君趁此机会,一并收了,岂不是一桩美事?” 说完,沫儿看我的眼神更毒辣了,而三少女乃女乃则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想来方才她劝小侯爷收下沫儿是以退为进,没成想,我让她真的退了回去。小侯爷笑了笑。这笑一闪即逝,我都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他还是揽着我的腰,问道:“你如何伺候不足?”要不要脸?当着别人的面,其中还有一个是你弟妹,你这样讨论闺房之事,好意思吗?刚才那句‘我伺候不足’是故意说给沫儿听,想要气她的,这会子被小侯爷面带讥讽得拣出来,我脸上挂不住地红了。最明白我和他关系的桃桃听了,会不会以为我暗自肖想和小侯爷翻云覆雨?“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还请夫君见谅。”我强自圆谎。好在小侯爷也没有再为难我。他几不可察地哼了一声,松开了我,道:“就依你吧。”大家都愣了。就这样,骆部的美女和沫儿都成了我相公的小妾。我以为江湖上总该传播一下我贤德的美名,却不料,大家很聪慧得演绎成了如下版本:嫡少女乃女乃红杏出墙,被小侯爷发现后,苦苦哀求未果,便主动为他寻了两房美妾,小侯爷见那两房美妾着实**,就留下自用,原谅了嫡少女乃女乃。从此,两夫妻各玩各的,相敬如宾,别提多和谐。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