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子》 楔子 「兰妃、兰妃,你快从秘道离开,我来断后,再不走就太迟了。」天生异象,星月暗淡,月色血红的高挂天龙皇朝上空,如同一把锋利的弯刀横过半个皇宫,带来诡异的气氛和死亡气息。 那夜,是寒冷的。 狂风大起,树影摇晃剧烈得彷佛要被连根拔起,正值壮年的金身真龙卧病不起,群臣嫔妃齐聚宫殿外,忧心帝身恐有大难。 宫内弥漫一股紧张气氛,宫外预测天机的四名巫女窥见天象,护主心切的闯入帝王最宠爱的兰妃居所,意图以一己之力扭转既定的天命。 兰妃,年十七时即入宫为妃,如今已芳华三十,雪肤冰肌,容貌不减当年,始终是圣上最深爱的女子,一度欲立为后独宠一人。可惜皇后为当朝宰相之女,废后另立新后之举引发诸大臣力谏阻止而作罢,然而此事并未就此善罢罢休,还因此铸下今日的祸根,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不生妒恨,甘愿将丈夫让予他人? 「舞衣,帮我照顾三皇子吧!别让他心怀仇恨为我报仇,一切都是命呀!我们不能逆天而行。」能遇到今生所爱的男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天女…… 」 轻举葱白柔黄、脸色平静的兰妃温柔的说道:「别再喊我天女了,一旦失去圣洁的童贞,护国天女的力量也随之消失,我现在和凡人百姓没两样,没办法再为家国尽心尽力了。」 她的语气中有一丝遗憾,却有更多的满足,清妍脸庞上漾着温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 天龙皇朝历任护国天女皆须保有处子之身,直至死亡都不得与男子亲近。 但是出生帝王之家的兰妃乃是七王爷长女,受封为雪姬公主,在异能尚未启发前,与当今圣上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小爱侣,情根早已种下。而后虽然被迫分开了,可新皇一上任便独排众议,硬是纳天女为妃,无视历朝礼法,因此兰妃在宫中的地位颇受争议。 「天女…… 兰妃,舞衣求你了,你已经够委屈了,不要再忍耐退让,皇后布局已久,她容不下你呀!」尤其是皇上意欲立三皇子为太子,对处心积虑为子铺路的皇后更是一大威胁。 「帝王多后妃本是常事,可哪个妻子真能度量宽广得足以接纳其它女人占据丈夫心中自个原有的位置,我和皇上都欠了她,是该还的。」多情亦无情,空烛独垂泪。 「是她欠了你才是,明明一开始皇上就是属意你为正妃,是宰相大人进了谗言,一让自己的女儿取代你入宫,并拱她为后。」她不敢说先皇昏昧,错点鸳鸯谱,但是硬生生地拆散一对有情人,任谁也不忍心。 皇后是成了后宫之首,可是无法令皇上心生怜爱,即使生育了两名皇子,在皇上眼中仍是破坏他娶心爱女子为妻的祸首,在一知她怀有二皇子之际便不再宠幸于她,形同被打入冷宫。或许是有些刻意的惩罚吧!除了兰妃外,圣上还纳了皇后身边服侍的宫女为嫔,每回国宴上,那名妃子便代替不出席的兰妃坐在他身侧、不时讽笑、喂食,让身为国母的皇后饱受冷落,倍感屈辱。 「天女的责任是保国护民,我件逆了上天赐予的能力便是不该,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不必为我感到惋惜。」有个爱她的男人,以及聪慧过人的儿子、老天待她不薄了。 「兰妃,你怎么狠得下心…… 」巫女夜舞衣噙着泪,低视已具帝王相的幼主。 三皇子才十二岁呀!正是需要娘亲教导的年纪,他日非凡成就就依赖她一双素手牵成。 「皇儿,你怕不怕?」兰妃笑着问她唯一的爱儿,面容含着诀别的慈辉。 相貌清朗的锦衣少年坚定地摇头,「孩儿不怕,母妃不必为我担忧。」 「好,我的好孩儿,跟着舞衣姊姊离开,千万别回头,你的未来在另一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我的儿呀― 。虽已失去观天象、知天命的能力,但深受圣宠的兰妃仍保有天女的尊荣,她微微地摊开手,手心向上微照着月光,一道晕黄色光芒从手心射出,贴满白玉的壁面上竟出现人高的七彩炫洞。 快走、快走。她用眼神催促着。 三皇子回过头,拜别母妃,没有二话地走入洞内,光彩隐去了他的身影,也带走皇子的尊贵。 第一章 古物笔记:周时遗世之作「秋进图」入手,这幅画作依旧沿袭其一贯画风「秾屈丰肥」,在黑市价格喊破千万美金,此回以一千一百万美金得手,预估转手可得四百万美金。 关爷十分欣慰我能从艾利斯这个国际知名收藏家手中得到它,除了这是我第一次独当一面完成的案子外,「秋游图」真伪向来争议不断,我却能断定这幅是真,关爷一直询问我何以如此笃定,我总不能告诉他,这幅画是我亲眼看他画下的吧,世人皆以为画中女子是当朝贵族女子,这世界上大概只有我知情,其实那是我朝巫女…… 转手之前,该让夜姨看一眼吗?还是不吧,能找到回家的路,还需睹画思故土吗?题外话,这时代女人转变得还真多,讲求什么女性主义、经济独立,甚至性闭放,可笑!女人本是男人的附属品,想将男人当玩物?!这个时代的男人真可怜,纵容女子至此。当然,我是例外,因为我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似远又似近,清脆的铃铛声响亮着,很轻、很低地,像是晨起的微风,贪恋黄鹏鸟儿一身的鲜黄,轻轻地偷吻亮丽鸟羽。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多么清脆悦耳呀!一声一声钻进酣熟的梦乡中,惊醒鸟雀齐飞,万兽奔驰,急湍的溪流在一瞬问幻化为平静绿湖,不生涟漪得犹如化外秘境。 风,吹开雪白蕾丝边落地窗帘,因岁月而微微褪色的红桧地板洒上一层淡金色阳光,随着时间慢慢推进,射向与古朴环境极不搭轧的四脚铜床,极其梦幻式的垂吊纱帐映着一丝绮丽。叮叮当,叮叮当,一只指形优美的哲白小手先伸出隆起的被褥,继而是春光大现的雪嫩长腿,一个翻身,若隐若现的如玉美背尽入眼帘,除了叫人叹息的鸡窝头外,无疑是引人心跳加快的美景。 「哎哟!」 砰! 如同以往,睡癖极差的季双月总是在落地声中起床,不管床有多大,她一样有办法往下翻,然后在疼痛中清醒。 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她一边打着哈欠,抓散乱的发,一边走向盥洗室,一日之计在于晨,忙碌的超时工作又要开始了。 「爷爷早。」 依照惯例,她第一眼见到的一定是衣着整齐,一脸严肃的「前」一家之主。 「都几点了,还早!你爱赖床的毛病再不改一改,将来有你的苦头吃,早睡早起才是人生根本,人要自制,不能放纵…… 」季双月呻吟地举起手,细眉皱成一条线。「爷,你不要一大早就念我嘛!人家昨天喝太多了,头很痛。」 「女孩子喝什么酒?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也敢喝酒,要是把肝喝出问题,我看你怎么办。」真是地,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行动不便的老人家拄着弯头拐杖,气呼呼地瞪着不知自爱的孙女,严厉的眼神中饱含关怀和心疼,以及因自身老迈而拖累她的内疚。 季家原本是地方望族,全盛时期曾拥有附近三十几甲地、店面百来问,财富多到用手捧都捧不住,一昌贵世世代代。 可惜子孙不肖,在过惯了奢靡生活而不懂守成的道理,不知奋发向上为这个家累积财富,反而一个个比烂、比谁会花钱,百年基业就这么迅速被掏光,金山银山转眼成空。 偏偏这些好吃懒做的子子孙孙还自以为好运永远用不完,祖荫鸿天,自视甚高又好高骛远,不甘于贫穷,硬是要卖地的卖地,抵押祖产的抵押祖产,认为能一举翻身的下胆投资,开设公司,把最后一点老本也挥霍殆尽,只留下一堆债务。原本天价数字的债务不会落在季双月头上,可是分完家产的叔伯们仍打着老家的主意,甚至是她父亲也一度偷走地契想变卖,但是那是祖先唯一寄身的地方,为了保有爷爷仅存的寄托,她光着脚丫追上父亲,并在一群横眉竖眼放高利贷的黑道份子前抢回,咬着牙承担起她这个年纪扛不起的重担。 「我喝的不是酒,是咖啡啦!」她又不是笨蛋,人家随便哄两句便黄汤下肚。 谁说酒后失身最自然,她才不便宜那群豺狼虎豹,想从她身上占点好处是不可能的事,她把门儿和窗子都关得紧紧地,看哪个贼秃子敢乱爬。 「咖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体质跟别人不一样,人家是越喝越清醒,我呢,不论是咖啡或茶,喝得越多越想睡…… 啊!君璋,早呀!」好赏心悦目,她家的小号美形少男。 「早,姊。」一脸腼眺的男孩笑着打招呼,手里还拿着锅铲。 「好香喔!宝贝,今天吃什么?」她闻到蛋香和培根味,肠胃开始咕噜咕噜地闹饿荒。季君璋立即脸红的推推老爱抱着他磨赠的大姊。「不要叫我宝贝啦!很丢脸耶!」 「哪里丢脸了?去问问老街坊们,谁不晓得你季君璋是我季双月的宝贝弟弟,谁敢笑话你了!」她可是爱死这个白瓷捏成的小弟,不仅人长得可口还十项全能,功课一流,人缘好,清扫、煮饭、打理家务样样都难不倒他。 「姊,不要再抱着我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早熟的季君伟别扭地直嚷嚷,闪避着身后老爱闹他的女人。 「嗟!明明是矮不隆咚的小鬼,个头还没我高呢!想当大人还早得很,多喝几年奶再说。」也不想想他的尿片是她换的,毛没长齐就想飞。 「大姊…… 」他涨红脸。 「哎呀!害羞个什么劲,大姊又不是外人,抱一下有什么关系?小时候没我抱着还不肯睡呢!」白嫩嫩的皮肤怎么晒都晒不黑,真好。 「大姊,你再这样我就不弄早餐给你吃。」他威胁着,模样认真。季双月干笑地收回想指他脸的手,讨好地低声下气,「好啦!大姊不逼你,饿死姊姊会被雷公打死,你要认命点,做好厨房的工作。」「大姊,我只有十岁。」他没好气地斜睨,大姊偷吃肉的样子真的比他还像小孩子。 「那又怎样?」她扬起下巴,一点也不觉愧疚。 看着大姊不以为然的神情,季君璋也拿她没辙。「大姊,你快迟到了。」 「迟到?」季双月看了一眼挂在墙上快一)耐终正寝的老钟,脸色一变的大叫,「啊― 你怎么没叫我起床?你想害我被扣钱呀!」 「我喊了三次。」 「三次?」 年高德助的季苍山本应负起全家生计、没有责任感的儿子及媳妇从来就不是一对好父母,除了吃喝玩乐及挥霍成性外一无长才,最后还把命玩掉,但他双腿膝关节退化,走路都快成问题了,根本别提外出工作的可能性。 而十五岁便开始打工养活自己的季双月才是家里经济的来源,举凡抄笔记、参加各项比赛,林林总总有钱赚的事她一向不落人后,一直到今年二十三岁了,仍不放过赚钱机会,身兼数职好早一点还清债务。但是,这个家真正操劳的是身高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季小弟,打从他发现若不及早自立自强那天起,自己总一天会死在垃圾堆里,死因是臭死、饿死,更甚者是惨遭「毒杀」― 原因是某天睡眠不足的大姊正在炖煮一锅肉,而锅里多了一只死老鼠和抹布。 为了想多活几年,他不认命都不行,即使并非份内之事,他还是厚着脸皮向邻家大婶询问如何做菜、打扫,义无反顾地成为任劳任怨的小男佣。 「姊,你不要太累了,早点回家,钱要赚,身子也要顾好…… 」看她累得一沾床就睡得不省人事,他心里很不忍心。 季双月边喝牛奶边往他头上一压。「小老头,少唠唠叨叨了,你给我读好书就成了,其它事轮不到你来管。」 「那我可以管吧!」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 「爷,你是老大,当然能管,可是我快来不及了,先出门了。」她撒娇地在老人家颊上亲了一下,跳着穿上高跟鞋往外奔。十、九、八、七、六、五…… 老旧的纱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日式二楼半建筑的主梁微微一震,洒下些许白蚁蛀过的碎木屑,阳光偏射,形成朦胧的光影。 一家三口居住的房舍真的很老很老了,听说建造在清末年间、因此称为「老家」名副其实、他们也只剩下这处看似鬼屋的家产,藉以遮风避雨。 木门内里被留下的祖孙俩望着那扇摇摇晃晃的门板,对望了一眼,十分有默契的等着前方那道人影又往回冲。 四、三、二、一 「啊!我的便当呢?快给我。」 早就准备好了的季君璋递出一个粉紫色餐袋,沉甸甸的餐盒便是季双月的午餐。 她抢了就跑,可是― 不到一分钟,气喘吁吁的女人又一把推开门,脚步急迫的跑向房间,拎起了她的化妆箱又匆匆往外跑,神色紧张。如此来回好几次,丢三落四,简直叫人看傻眼了。不过在季家,这种情形早就见怪不怪了,忙到没时间恋爱的季双月不是生性迷糊,其实她还满精明的,只是装在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无法专心一致,才会不时出点小状况。 「冲呀!小红妹,别跟他们客气,塞车算什么,咱们是大都会里为谋生而冲刺的小尖兵,谁也不能超越我们。」 一辆色彩鲜艳的红色淑女车穿梭在拼砖人行道上,把手上的车铃铃铃地响个不停,为了节省油价居高不下的油钱,她放弃耗油的老爷车,改以单车当交通工具。 这也是她常常迟到的原因之一,骑脚踏车至少要比平时早半个小时起床,不过在车流量多时,脚踏车就能发挥它便利的功能,就算小小得仅能容人通过的车缝也能钻,让她免于塞车之苦。 「一定赶得及,只要下个街口左弯,然后绕过缇芙面包-- -… 」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从事整体造型工作的季双月也不例外,她边踩踏板边念着,还能对着店家的玻璃窗撩撩发,抚平衣服上的皱折,顺便看看自己充满朝气的美颜。月眉弯弯,两眼有神,鼻头不塌也不挺,很有个性,嘴唇上薄下厚,圆圆的苹果脸,上扬的嘴角十分甜美,笑起来还带了点喜气。 就是这点喜气为她带来生意,不少贵夫人、阿嬷级的大富婆就爱点名由她服务,加上手巧嘴甜,论件计酬的她可是非常抢手。 她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一个星期中有几天固定几小时在某些店为特定客人做造型,由店主抽成,大部份时间则外出到府服务。 当然后者赚得比较多,客人给钱大方,有时还有小费,但是收入不定,较为耗时,因此她需要有稳固的进帐,以免断炊。 说起来,她也不是太自恋,从事的行业让她比一般人更注重外表,形象的塑造是专业的象征,自己就是个活广告,想要别人信赖你的技术,首先要展现美的一面。 蓦地,一阵微风轻拂她向来自傲的亮丽黑发,得意的唇畔才一勾起,就见她突然瞠大眼,瞪着橱窗倒影,尖声一叫― 「啊!我的耳环― 」那是核桃造型的耳环,原本是纯银色,不知流传了几代,氧化成铜褐色,叮当叮当清脆地响着,微带一丝魔性的神秘感。 但这不是重点,而是它变成黑色了。 「完了、完了,又有倒霉事要降临在我身上,恩主公的符令不灵了啦!」 不行、不行,一定要先到庙里拜拜,以防万一,她可不想再出事了。 念头一起,季双月想都没想地将把手一转,车头微弯九十度角,谁知― 铿掷! 红艳的脚踏车连同主人倒向人行道,散落一地的生财工具灿亮地刺眼,活泼的阳光在瞬间凝结。 这是一对富有神奇传说的核桃耳环,是小时候长辈送的生日礼物,平时看来和一般饰品无异,不过神奇的是,一旦有坏事即将发生便会转为黑色,表示有恶运上门,小心提防。反之若出现粉红色,那便是有好事要来了。 但是,耳环是黑的,看来眼前出现的绝对是坏事了。 此时,出现一个刚从古董店走出来,满脸铁青的男子,他眼中冷厉的怒意不难解读,而且相当傲慢地睨视倒在地上的季双月。 看到有人跌倒,通常第一个动作是先向前将其扶起,再来论对错,但关天云没有,一动也不动地冷着一张脸,由着膝盖破皮流血的冒失者慢慢爬起,呼天抢地地抢救在他看来廉价到不屑一顾的眉笔、发剪、唇膏等。 「你、你、你,你看什么看!撞到人还不扶人一把,你眼睛瞎了呀!还是肢体残障,直挺挺地站得像个死人,你以为这年头还有收尸大队沿路收尸体吗?」 可恶,痛死了,她的腿大概快断了,这笔医药费非从他身上挖不可。 「是我撞你的吗?!」分明恶人先告状。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醇酒的味道,声音虽低却十分厚实,彷佛地底的龙发出低吼,厚重而充满威胁性,以及一丝丝不太能确定的威仪。乍听之下,季双月感觉有股穿透力刺入了心底,她微微颤栗了一下,双肩往内缩一点点,不自觉的有想逃的冲动。 可是一看到碎了的染发剂瓶子,一组五千一兀限量的夏日敛光眼影摔得稀巴烂,那种被刮了一层皮的心痛感油然而生,那些全是钱钱钱吶!她省吃俭用忍痛买下的奢侈品,怎能容得他人糟蹋? 一思及此,恶胆向两侧横,黑又亮的明眸瞪大,气到颤抖的食指直指罪魁祸首。 「撞了人还想不认帐呀!你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男人?瞧瞧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要敢赖,我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你到死为止。」 怕了吧!害怕就赶紧拿出诚意赔偿,她大人有大量,绝对会看在钞票份上原谅他的冒失。 「追杀我?」凭她?! 神色冷傲的关天云眼含讥诮,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不要小看女人,这方圆十条街是我的地盘,我随便吆喝两声,包管你下辈子瘸着走。」她才不…… 不怕他… 一见人家目一沉,有点小卒仔的季双月稍微退了一小步,口水直咽。 「我等着。」他一脸讽色,鄙视着她。 「等、等着 … 」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正在消退中,她口干地抿抿唇。 真要命,她怎会遇上这种气势嚣张的男人,感觉有些恐怖,瞧他活像得天下的秦始皇,不可一世地高高在上,眼中看不到匍匐脚底的蝼蚁小民。 说实在的,还满吸引人的,若是他脸上能多点笑容,别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说不定她会对他多些好感,不小心就爱上他。 季双月不算是令人一见便惊艳的大美女,但起码长相清秀,五官分明,怎么说也有中上之姿,是那种耐看型的邻家女孩,非常有老人缘和深受小孩子喜爱,不论走到哪里都吃得开。 只是她性格上的小缺陷怕是改不了,长久以来的家庭负债让她养成贪小便宜的习性,以致和钱有关的事都看得相当重,谁敢从她身上讹一块钱,她都会抄起家伙和人家拚命,在所不惜。「我…… 我警告你,别以为你块头大就…… 就想欺…… 欺负人,我…… 我不怕你。」她越说越心虚,在一双冷冽黑眸盯视下,两脚不由得打颤。 不怕、不怕,不过是一个比她高,比她壮,看起来也比她孔武有力的… 呃,男人罢了,光天化日之下,她就不信他敢欺凌老弱妇孺。 「不怕最好。」关天云两眼直视着她,眼底射出不耐烦的耻笑。 「我 … 我怕你干么,你不要想… 想逃避责任;该赔的还是要赔,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她指着散落一地的生财工具,声音大了些。 「赔?」目中含讥的冷笑,一脚踩碎她最心爱的唇蜜,口气转为寒冽。「你认为你赔得起我的损失吗?要不要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我?」顺着他视线偏头一瞧,她这才发现地上多一堆花纹甚美的瓷片。 她暗忖,在它尚未碎成碎片前,应该是只不错的花瓶,用来插花刚刚好,爷爷老嫌家里的水瓶太俗气,衬不出花的娇艳。 不过,哪来闲钱买花,她都嘛路边的野花芒草摘一摘,东拼西凑捆成一束花,能上得了抬面才怪,纯粹自娱,谁管他品味好不好。「宋朝的青花瓷,目前市场的喊价高达五百六十万,且价格正节节高升中,看你是要付现还是开支票,我都可以接受。」他是个古董鉴定商,绝不做赔本生意。 关天云的神情是冷酷的,近乎漠然,他以高不可攀的姿态冷冷一视,瞳孔中散发浑然天成的狂傲霸气。 「宋朝的青化瓷!」她顿时脑子一阵晕眩,七位数的阿拉伯数字不停在眼前打转。 五… 五百六十万?! 「钱付好后,看在『 客户』 的份上,我会立即为你打包,送到你手上。」顾客至上。 差点脚软的季双月冷吸了口气,手脚乍冷乍寒。「我 … 我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笨女人,你别想随便拿个破花瓶就想唬弄我,想当土匪怎不去抢银行,保证你要多少有多少。」 她满脑子想着,完了,完了,那堆「垃圾」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她这点小家当虽然也不便宜,可是和宋朝的古董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把她卖了也赔不起,更别提她还有一身的债务要还。装死吧!硬跟他拗,反正他也提不出证据证明这些碎瓷片古董还能当什么,已经碎了嘛!那就不值钱了。 「你仔细看看我身后这问是什么店。」敢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女人没几人,有勇无谋。 「什么店,不就是『 珍奇稀爱古玩店』 ,专卖古董-- -… 古董变」她抬起头,顺着店名念,继而睁大眼,抽气声大得连自己都吓一跳。 「里头的老板可以证明我所言不假,如果你想看古物鉴定书,我也不会吝啬的藏私,左上角的监视器明白记录下孰是孰非的过程,或许你有兴趣到警局走一趟?」他尚有空闲陪她玩一玩。 「哇!魔…… 魔神仔?!」太 … 太神了吧!居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一心想从赔偿金额拉平今日损失的季双月真的要晕了,气焰全消地像只受惊的小白兔,脸色一下子白了几分,紧咬着下唇提防他突然扑过来,捉着她的双手就要她付钱。其实她也不是奸诈狡猾之徒,心思还算单纯,为了三餐生计才变得世故,凡事爱计算,因此心中藏的事仍会常表露在脸上,根本瞒不了人,稍有在社会打滚的人士都能一眼看穿。 「你说什么?」摸身?她又想到什么鬼点子想诬陷他,这种不艳不美的货色他连碰她一下都觉得懒。 瞧他不屑又嫌弃的眼神,不晓得自己说错什么的季双月也不怎么高兴,冲动的喊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一刀砍死我,阎王殿上你讨债去吧!」 应付过太多债主,她学会了态度要强硬些,才不会被人吃得死死的,连翻身都不能。 「你以为我不敢?」一身狂肆气息的关天云往前一站,气势逼人,慑人魂魄。 「我…… 我没有说你不敢…… 」她马上身段矮了半截,唯唯诺诺地少了据理力争的气魄。「我 … 我是说我腿软,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 被他吓的。 「要我扶你?」她有那么娇贵吗?敢要他曲尊降贵地搀扶。「我脚痛嘛!你没瞧见我膝盖在流血,你要是不扶我,我痛都痛死了,哪有力气去领钱还你。」她故意大声嚷嚷、彷佛要让所有路人听听他有多狠心,居然对受伤的人置之不理。 眉头微拧的关天云低瞟那抹殷红,一丝不愉快的回忆一闪而过。「我想你还没脆弱到连站立的能力都丧失。」 虽然他很想漠视她自己造成的伤口,可是仍脸色傲慢地走上前,身一低,将人像只小鸟似地拎起,举止轻慢地想将她顺手甩出。 不过社会的乱象层出不穷,源自好事做不得,他很快就后悔了。 「哼!想要我赔钱,你门儿都没有、我季双月可不是好欺负的。」 「恩将仇报」的她不仅不知感激,反而在站稳后往他足胚最痛的一点踢过去,再取出防狼喷剂朝人家双眼一喷,趁势扶起车头微歪的脚踏车赶紧开溜。 五百多万耶!当她有钱没处花呀!谁敢挖她的肉、喝她的血、她铁定不客气地给他死,管他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她还跑很快,一溜烟就不见踪影,等低咒不已的关天云恢复正常视力时,承担的小女人早就不晓得钻到哪条小巷子去了。好,季双月是吧!山水有相逢,他总有一天逮到人的。 忽地,一张掉落地面,设计精美的名片引起他的注意力、手一伸,拾起,烫金的字样他抿紧的薄唇冷冷勾起,露出嗜血的残酷。 「云,你在看什么?怎么这么聚精会神。」不过是一张名片罢了,会比她好看吗?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继而是柔若无骨的藕臂往他肩上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嘐着媚音,粉妆艳一丽的娇美女子热吻一送。 「我说过不要把你的口红印留在我脸上。」关天云态度疏离的偏过头,让女伴热情的吻落在喉结上。 「人家爱你嘛!不想你被别的女人抢走。」她微露不满,紧紧地搂着他宣一不主权。我可不只你一个女人。他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一向把女人视为玩物的他从不对任何一人付出真心,在他眼中,她们全是供他取乐的女奴,能得他宠幸是她们的福气。 盯着那张画了一个女人脸型侧面的名片,他唇线勾得更高,似笑非笑地轻搂女伴。 「凯瑟琳,你该换个发型了。」 第二章 古物笔记:宋朝景德年间的青花瓷入手! 陈老开价七百万,我以答应为其下个月即将举办的书法个展提款为条件,以八折价让他割爱。 方秘书说,以我在古董鉴赏界的名气,卖陈老这个面子算是让他捡到便宜了。 我不置可否,预估在下次拍卖会转手,价钱有涨五成的空间。 然而它对于我的价值,不在于它美丽的色泽及庞大利益,不在于它美丽的色泽及庞大利益,只是因为它酷似我幼时打破的一个花瓶,我还记得不慎被割伤手,众宫人慌忙的奔走的样子,母亲担心的赶来探视! 往事如烟,渺渺茫茫,何时,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呢?青花瓷被个女人给毁了!看来,我跟青花瓷真是无缘,千年前打破一个,千年后、亦复如此,不过,那女人别以为我会这样就算了,我不是这个时代所谓的新好男人,该是我的,我定会索取回来! 「唐太太,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今天的妆你还满意吗?我特地用玫瑰色系为你上妆,你瞧瞧是不是多了几分时下流行的时尚感?」立体彩妆一上,一张平凡无奇、略显臃肿的风橘脸立即显得神采奕奕,肉肉的脸颊变成瘦削的鹅蛋脸,鼻梁两侧的黑斑巧妙地被遮瑕膏修饰得水水嫩嫩,展现出贵夫人的雍容华贵。 美丽是可以被塑造的,天底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只要勤于在脸上大作文章,丑小鸭也能化身天鹅,羽绒雪白得令人惊艳。 而化妆品工业的诞生更是女性一大福音,造就了无数叫人眼睛一亮的美女,人人都可以是正妹。 只要有钱,没什么事办不到。「妆化得还不错,法娜,你的手艺越来越巧了,瞧这困扰了我好几天的黑眼圈不见了,浮肿的眼袋也没了,粉嫩得恍若少女肌肤,我那口子肯定不敢再嘲笑我是人老珠黄的黄脸婆。」 「哪里的话,别称赞得我脸红了,你这是天生丽质,保养得宜,不需要上太多妆也能容光焕发,我哪敢掠美抢了你的风采,你这婴儿肤质根本看不出已经四十岁了,顶多三十一、二岁,正是女人最有魅力的年纪。」除去老人斑,再做拉皮手术、玻尿酸除皱,效果会更持久。 「呵呵· !-… 你真会逗我开心,我都五十出头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年轻。」看得出岁月痕迹的唐太太笑得眉飞色舞,十分受用来自专业的赞美。 「真的吗?瞧我这记性,老忘了你的好福气。」季双月故作不满地抱怨,「都怪你啦!唐太太,老是像朵花儿闪呀闪地,闪得我眼花了,明明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嘛!看你真害人不浅。」 「瞧你这张嘴喔!甜得像沾蜜似的,待会顺便帮我上个发卷,我的头发也该烫一烫了。」不知该染什么颜色才衬得上她高贵气质?心花怒放的贵妇笑得嘴都阖不拢,一个高兴便追加服务,刚烫过未满两个月的米粉头又要换发型,指间的大钻石闪得刺目。五十出头是后面加个九,快六十岁的她早当了好几年的奶奶,可惜儿孙虽孝顺但老公花心,从结婚第三年起便外遇不断,除了金钱的保障外,她没一点比得上外面的女人,自然要在颜面上多下些工夫,免得留不住丈夫的心。 而只要是女人都爱听好听话,季双月这个驻店红牌不仅有一身国际级的好手艺,对客人的吹捧更是不遗余力,因此在业界深受好评,客源如泉。 不过一个人只有两只手,能服务的对象有限,一向向钱看齐的她只锁定荷包满满的金主,以挑客户的方式游走各大高级发廊、美容中心、俱乐部,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人脉。 送走了贵太太,偷了个空档,她躲到休息室去「休养生息」,不过显然,有人见不得她「善用时间」的行为。 「小月亮,你又给我迟到了是不是?少赚一点钱会要你的命吗?你昨晚又接了几个客人?搞得今天爬不起床,差点搞砸了我的招牌。」这女人迟早过劳死,要钱不要命。一根修长的食指朝猛打哈欠的女人太阳穴一戳,发火的语气中带着心疼。 「喔!强尼,别再戳我脑袋了,我清醒了。」大大口地吸了一口冰沙,脑门瞬间冰澈。「还有,不要再喊我小月亮,在工作场合上,我的名字是法娜,知名的全方位造型师… 」 「造你的大头,在我面前也敢妄自称大,刚冒出头的小咖想抢我的锋头吗?」 真是不象话。 「强尼,小心你的莲花指又跑出来了。」季双月提醒着,不希望他隐藏多年的秘密曝光。 表情娇媚的男人连忙脸色一整,表现出雄壮威武的模样。「没人看见吧?」 她一笑,端起他准备的红豆汤。「紧张什么,有我这『 正牌女友』 在,谁会怀疑?」 水漾美体中心是一间美发、美容、健身、塑身的大型连锁造型机构,附设三温暖和室内温水游泳池,从头包到脚,一应俱全的全套服务质量包君满意\让人流连忘返。付费方式采分期和会员制两种,前者是先享受后付款,后者是年缴会费,一年会费高达百万之谱,享有优先服务权及可点名专人服务,属于届勿级的贵宾,一切设备不限次数使用。 别以为只有女人爱美,在水漾、男客人也不在少数,除了不做彩绘指甲外,修眉、护唇、去角质的课程一样不少、甚至还有人要求打深色粉底,增加立体感和古铜肤色,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男人味。 「小月亮,我看到你的牙齿了。」分明在嘲笑他的神经质。 季双月举起手发誓,「请相信我的真心,这辈子我最爱的男人就是强尼、我绝对不会抛弃你、移情别恋。」 一看她故作严肃的表情,他也笑了。「疯疯癫癫,没个正经,将来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你喽!我不是赖上你了!」她眨了眨水漾眸子,得意非凡地扬起黑亮长睫。「哼!我管你死活。」强尼没好气地揉乱她精心梳理过的长发,「对了,你跟『 幻晶』 的艾蜜又发生什么事?她扬言要封杀你。」一提及此事,季双月的脸就臭了。 「那个死妖女根本是忘了吃药,幻想症又发作,你想我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约会?她居然指控我勾引她的男朋友,不要脸地以肉体引诱。」简直莫名其妙。 「你是说自称华阳企业接班人的那个小开?」白白净净的,但长得有点邪里邪气,一双不安份的眼珠子老在女人胸前飘来飘去。 她气愤地说道:「人家要送花给我,我能不给面子地说:『 不,谢谢,我是个有格调的淑女,不接受杂碎的追求,请把花转送给想嫁入豪门的花痴。』 吗?」 也就只有被牛屎涂眼的艾蜜会看上虚有其表的大猪头,以为开着奔驰、手戴劳力士金表的男人一定是总裁董事长,眼巴巴地贴上人家,还防贼似的怕人来抢。 出手阔绰的小开不代表一生顺遂,瞧他那好高骛远的嘴脸,以及不切实际的生活态度,就算有几座金山也留不住,富不过三代。闻言,强尼噗地笑出声。「你这张嘴还真毒。」「怯!如果够毒就不会被艾蜜盯上,那只毒黄蜂才真的恶毒,扳不倒我就四处造谣,不让我好过。」欺人欺到她头上,太不自量力。 他不安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嘿嘿两声,比出胜利者手势。「我当场赏她一耳光,再说出她和客人上床的事,让她下不了台。」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才不平白背上黑锅,让人诬陷勾搭上常客的帅气老公,为保有客源,这类不实谣言少传为妙,她可不想一粒老鼠屎坏了辛苦建立起的好名声。 季双月的强悍性格是环境磨出来的,原本胆小怕事的她在历经一连串事故后,不得不学会坚强、武装自己,因为她若不变强,便无法保护最重要的亲人。 「你喔你,你这冲动的个性再不改一改,早晚会惹出大麻烦― 」话说到一半,强尼瞧见她忽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心下便知有鬼。「小月亮,你不会真闯祸了吧?」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是惹祸了,才会没一句反驳话语。「呃,这个…… 」她干笑地搓着手,一副想避之不谈的模样。「季双月,你要我拿麻将尺逼供吗?」还吞吞吐吐,她不知道他的休闲娱乐就是听八卦吗? 长相俊美的强尼一臂勾住她颈项,另一手捏着她的鼻梁,不输女人的清秀面孔与她鼻尖相差不到一公分距离,睁大的朗目中布满兴奋的急切。 「哩脑!好姊妹,你勒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放手,快放手啦!我的脸要发青了。」一身蛮力,胜之不武。 「不放、不放,快说。」他急死了。 「好:-… 好好好,我说,你这神力女超人可以松手了。」不然真被他勒死了。 季双月很不想说出一早遇到的倒霉事,可是迫于无奈,还是勉为其难地道出令她心情不爽的过程,不时吐两句缦骂好让自己痛快些。 逃避不是良好的示范,但不逃不行,她做牛做马臜下的钱就快还清债务,顶多再两年便能无债一身轻,怎能在这节骨眼上又添变数? 望着方框镜子里,她撩起覆耳发丝,低落的情绪难以飞扬,核桃形状的耳环居然还是黑色的,那不就表示今天还有灾难,坏事连庄? 你受伤了? 看强尼大惊小怪地拿急救箱为她上药,她顿感窝心。「一点小伤啦!受重伤的是荷包。」 有些磨损的格纹提箱确实让她心口抽痛了好几下,尤其想到一些摔坏的化妆品和生财工具得重买,她的心比刀割还难受。 「你呀!老爱横冲直撞的,一点都不知道要照顾自己,我活该当你的老妈子 呀!常常要为你操心。」女孩子家不能留疤,一有疤痕就丑了。 「强尼 ……」 「现在不要跟我说话,我正在生气。」瞧瞧白嫩的肌肤多透明呀!偏偏多了难看的淤青和伤口,破坏美感。追求美的极限是每一位专业造型人士的使命、要让自己随时保持在美的颠峰状态,不可有一丝闪失和疏忽,人们对于美可是很挑剔地。 「强尼!」高过前一声的呼唤中饱含妒怨和爱恋。 「我说过不许再开口,你想我把你的头摘下来当球踢吗?」糟蹋天生的好肤质,她一定会有报应。 忍笑不已的季双月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指指他身后,表情无辜得像要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看什么看,你哑巴呀!不会张口…… 啊!雪儿。」强尼一回头,神情微僵。 休息室外站了一位绝对称得上美女的女子,高眺的身材配上波浪松发,地中海蓝眼影衬托出迷人双眼,拥有模特儿身段的雪儿穿着细肩带低胸上衣,款款风情地走近,不时弯腰挤胸的想吸引里头男人的目光。 「是我在叫你,强尼。」雪儿笑得很媚、涂满庄丹的香腕有意无意地轻拂着他上臂。正了正色,他轻咳,「有什么事?」「外面有人指名要法娜,我进来通知一声。」她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瞪向「情敌」 强尼身材挺拔,相貌俊逸,微带一丝忧郁的贵族气息,举手投足间散发迷人的优雅,有如中古世纪不得志的古堡主人,惹得不少女人芳心大动。 她便是其中之一。 「知道了,你先出去。」强尼却看也没看她一眼,专心地为掩嘴窃笑的「老友」上最后一层纱布。 雪儿很不甘心的跺脚,走到门口又停住。「强尼,你今晚有空吗?我有两张彩妆表演的票…… 」 「没空、没空,不管今晚或明天,我天天都没空。」这三八女人是喷了多少香水,想活活熏死他吗? 「你:-… 」哼!她一定要他当她的男朋友。 气呼呼的雪儿獗着嘴,为他的不解风情感到气恼,面子挂不住地又瞪了季双月一眼才离开,非常不甘愿上等极品男被个钱嫂捷足先登。「太无情了吧?人家可是对你一片痴心。」忍住、忍住,不能笑得太大声。皮笑肉不笑的强尼「无情地」往季双月伤口一按,让她痛得差点跳起来。「你少兴风作浪。」 噢!这个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混蛋,他居然痛下毒手!她的脚要是残废了,她就赖他养她一辈子,看他怎么和阿森哥哥双宿双飞。 季双月一脸怨惹地抚着膝盖,一跛一跛地走出休息室,顺手带走他昂贵的美容美发器具。 伞命伞 「替她把长发剪成短发、离子烫、修指甲、脚皮,再把妆卸了重新上妆,要淡,看不出有上过妆的样子,像个刚踏出校门的清纯女大学生。」 「什么啊」 「什么?」两道难以置信的女音同时扬起,像见鬼似的看向一脸傲慢的男子,不敢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存心开玩笑,愚人节已经过去很久了,不兴整人游戏。但是看到关天云冷诮又讥讽的眼神,凯瑟琳知道他不是说着玩,心里想着借口打算开溜,而季双月满脸惊恐。这是不可能的任务 吧? 叫一头猪飞上天可不可以? 走艳丽路线的凯瑟琳是拍三级片出身,上围雄伟,足足有f 尺寸,两手去捧还不一定捧得住,虽然没什么名气,可她一身清凉的性感模样,仍让不少男人趋之若骛,暗地里喊的包养价码是节节升高。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受,其父亲是小有资产的企业界老板,所以她眼界很高,不缺钱却很想出名,因此身边的男伴都是一时之选,没点本事她还看不上眼。 以她的型来说,适合冷艳装扮绝对不适剪短发,因为她脖子很短,额头过宽,像吉娃娃一样蓬蓬的发型才能显示出风情万种、妩媚多娇,发一剪短会变得非常可笑,彷佛被剃了毛的贵宾犬。更为难人的是,五官偏艳的脸型根本找不出一丝清纯,就算不上妆也十分冶艳浪荡,怎么可能有女学生的纯真和单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名周旋男人堆的欲女,没办法改造成玉女掌门人,除非猪真的会飞。 「我的话说得不够清楚吗?」关天云眼神中流露出轻蔑,这是对专业人士的一种羞辱。 「很清楚,但我看这位小姐意愿不高。」又不是疯了,做那么大的牺牲干么变不过,显然为爱疯狂的人并不少。 「凯瑟琳,你不愿意变成我喜欢的样子吗?」 眉型霸气的他稍一扬眉,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原本刁蛮任性的凯瑟琳像着了魔似的受到蛊惑,面露痴迷地点头坐下。 这情形让季双月看傻了眼,也有些不齿他的卑劣,明摆着是找她麻烦嘛!何不光明正大自己上场,居然小人地推别人代打。 「可以开始了。」他的口气是命令式,具有不容拒绝的王者威仪。 她脸上瞬间滑过三条黑线。「呃,先生,我恐怕不能为你们服务,半小时后我还有一位预约的客人。」感谢口水比细菌多的徐太太,帮她逃过一劫。不过她高兴得太早了。 「取消它。」没有二话。 「不行,无故取消预约有损本店的商誉,再说我们水漾多得是一流专业人才,譬如这位强尼先生保证包君满意。」摆什么臭脸,谁理你! 为求脱身,季双月没道义地拖来从身后走过的强尼,强力推荐他吹、染、烫的技术,还不忘吹嘘他得过几面国际大赛的金牌。 不明就里的强尼被她搞得一头雾水,十分纳闷一向抢钱抢得凶的好姊妹怎会放过赚钱机会,还反常得厉害,拉着他不让他走要把客人让给他。 「本人非常荣幸能为两位效劳…… 」通行无阻的笑脸忽地凝住,一股强力硬是将他推开。 虽说他的灵魂是女人,可身子却是货真价实的男儿,再加上学过几年武术,一般人的力气根本推不动他,他忍不住浮现讶异的神色。「青花瓷。」一听到「青花瓷」三个字,季双月的眼皮跳了一下。「五百六十万。」 再听到这个数字,她的嘴角歪了歪,无力的下垂。 「只要你今天的服务令我满意,你欠我的一笔勾销。」这么大的饵,不愁鱼儿不上勾。 「真的刘」她由惊转喜,笑得下巴都快掉了。 「君子一言― 」 她马上接道:「驷马难追。」 不用赔耶― 必泛笔交易怎么算都划算,还能赚他一笔修脚踏车费,买条新唇蜜。 其实季双月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和自己狭路相逢的男子,再瞧见他刻意在她眼前晃动自己的名片,她当然是装傻地当作从不相识,把他当寻常客人招呼。 可惜一提到钱就破功了,她就是没办法忍得住诱惑,人家拿了一根胡萝卜在那晃呀晃,不论腿短腿长,都定会跳上去一咬。唉!家里什么都缺嘛!柴、盐、油、米、酱、醋、茶样样涨价,而债务从不缩水,她何苦死守尊严,不肯为五斗米折腰又能换来什么好处?「美丽的小姐,我先为你洗头。」 利落的揉搓、洗按,季双月技巧纯熟地先让客人感到舒畅,继而按摩头皮、冲洗,一气呵成。 而后是卸妆,将凯瑟琳原本厚厚的一层粉轻轻揉散,洗净,修眉后淡淡地拍了点化妆水,滋润干燥的皮肤,抹上一层保湿和抗皱乳霜。 重头戏来了。 利剪卡嗓,她毫不迟疑地将凯瑟琳一头美丽长发剪至肩齐,以细卷卷成一个个发卷,上药水,拉来烘发器往她头上一罩。 趁这时间,她开始修剪指甲。 「别留太长,尽量短一点,我不想她像只野猫,老抓伤我的背。」女人在床上的狂野是可以被容许,然而可不是留下私人记号,警告其它女人― 此人为我所有。季双月动作顿了一下,将修尖的长指甲剪掉一半。「是的,先生。」「不要用太鲜艳像血的颜色,还有我讨厌黄色。」红和嫩黄是他记忆中的两抹残影。 「是的,先生。」那用绿色和蓝色,主色为紫。 「绘上花草鸟兽,每片指甲再镶上几颗粉红钻。」粉色的珠蕊向来能引发男人的欲望。 「钻石?」季双月眼角抽了抽。 「麒麟,就画头祥兽吧!」墨绿色更能张显神兽的狂猛之气。 「先生,花、蝴蝶、凤凰,甚至是蝎子都成,就是没有女人会在彩绘指甲上画麒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画米其林宝宝还勉强可以做到。 似乎没听见她的话的关天云,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财经杂志。「记得脚皮要刮干净,趾缝粗皮全修掉,我不希望在上床时还看到一双丑脚。」 「先生,你不需要把最后一句告诉我。」干么,欢迎参观吗? 「我姓关,关天云。」他倨傲地扬起唇,以施恩的眼神轻瞟。面对他状若皇太子高高在上的姿态,为了钱什么都能忍的季双月绷紧神经,极力控制快抽描的嘴角。「关先生,如果你要粉红钻要自备哦,只要你拿来,我立刻贴上。」 关天云看了她一眼,冷笑。「标榜顾客至上的知名旗舰居然连颗小钻也没有,你们的服务质量在哪里?」 忍住、忍住,不要冲动,禽兽类生物通常缺少人性。「我们什么都有,就是不卖珠宝。」 可恶,他果然是来找碴的。 「那表示你们的水平还不够一流,需要好好反省,有些服务人员的素养需要再加强。」他挑明地看着她,要她有自知之明。 「你…… 」忍不下去的季双月高举修脚的剪刀,很想朝那张可恨的脸划下去。 虚张声势!她压根没胆行凶,举起的剪刀在手中握紧又放下,对上他那双嘲弄的黑瞳忽然抿嘴,恼在心里发火,咒骂如连珠炮。 此时,烘发器设定的时间到,叮的一声,她硬吞下满腹的怨气为凯瑟琳取下发卷,稍微调整一下发型再烘一次,然后去洗净发上药水再吹出令人满意的造型。不愧是靠这行吃饭的校校者,在季双月巧手的修剪下,原本风情万种的大波浪松发,摇身一变成了小女生的自然松,柔媚中带了点娇滴滴的秀气,不过份卷曲,像只惹人怜爱的小博美。 彩妆上更是用色大胆,苹果绿眼影修饰眼形,沾了点亮粉轻轻晕开,脸颊部位则刷以珍珠光泽蜜粉,营造出白里透红的粉嫩,彷佛是自然肤色,让人几乎看不出有上妆。 而润泽水亮的唇蜜一抹,丰厚唇瓣立即展现玫瑰般色泽,水水嫩嫩的唇色宛如爱笑的女学生,充满动人的朝气。 活脱脱的校园美女,清纯明艳,大功告成。 「关先生,请你验收。」她不信他还能挑得出毛病。 「嗯。」尽管挑剔的关天云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确有一套,但是― 「没有女学生的气质,还是失败。」 季双月一听,气得喷火。「气质是靠后天培养,你的眼光太烂关我什么事?只重实用不重内涵,你怎么能要求我把豹子变成可爱动物?我又不是神。」「眼光太烂?」揽镜自照,惊讶自己也能有别于艳丽风情的凯瑟琳倏地转过头,脸色难看的瞪着改变她的女人。 「女人的内涵确实不重要,只要能在床上取悦我就好。」温暖的胴体不过是一种娱乐,向来他最不缺的便是投怀送抱的女人。 他的女人很多,但没有一个特别受他喜爱,在他眼中她们只有一个功用― 满足欲望。 「你说我没内涵― 」 怒光一射,有口难言的季双月只好转瞪陷害她的男人。「关先生,你太恶劣了。」 他勾唇一笑,状似愉快地说道:「还有更恶劣的下文,你要不要听?」 「你…… 」她立刻掩耳,不想知道他还想怎么整她。 具有压迫性的高大身躯走到她眼前,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几句。 「我说能让我满意才一笔勾销,可惜差那么点点味道,你准备筹钱吧!我知道你在哪里工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季双月惊得瞠大眼,一口气梗在喉间吐不出来,瞬间石化。 第三章 古物笔记:《 宋代藩属国补遗》 入手!没有!居然没有任何关于天龙皇朝的数据,为什么?这是最后有可能找到记载的文本了,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 母妃他们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整个皇朝呢?为什么这个时代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天龙的任何历史,我不明白!不明白:-… 难道是… 全朝覆亡,不可能!我不相信,也无法相信! 我一定要回去,圣物的找寻得加快脚步。 这本古书就赐给王教授吧,念其研究我朝相关传说多年,虽无功但也有苦劳,赏罚分明才是舛君之道。 「关… 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 」不求多,只要一丝丝情意,已婚的她便能鼓起勇气和丈夫离婚,永远留在他身边。「爱?」全身肌理分明、无一丝赘肉的关天云抽离精壮的身躯,一跃跳下床,冷漠地说道:「你可以离开了。」 「离开?!」 高潮余韵犹在的美丽钢琴师抱着自己赤裸的身子,彷佛还能感受他那阵令她痴迷的律动,发烫的皮肤尚未降温,她表情微愕、难以置信,有些凄楚地眨动盈盈的泪眼。 「还是你要我通知你先生来接你?」他不介意帮她打通电话,毕竟她陪了他一下午。 「不!不要。」 一听到他充满讽刺的语气,她连忙从床上爬起,却因虚脱无力而脚软,面朝下的跌得狼狈。他视若无睹,口气依旧冷淡,「穿好衣服就回去,管家会安排司机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关天云一说完便光着身躯走入二十坪大的浴室,就着莲蓬头冲洗一身的黏稠,裹着浴巾再走向通往另一间房的门,随手套上羊毛长裤和丝质衬衫。 这一整层楼都是他的私人空间,有卧室、起居室、健身房及书房,各有互通的门相连接,不需绕上一大圈,徒费体力。 其实关并非他的本姓,而是收养他的人姓关,他能有今日的一番成就,年近七十的关家老爷居功厥伟,他不仅全力栽培他成为国际知名的古董鉴定商,也把大半家产让他继承。 然而经济上十分富裕的关天云仍有不可道于他人知道的缺憾,即使过了这些年,他的、心始终没有平静过,始终不曾有过真正的快乐。 望着日渐西沉的红轮,他郁的脸庞布满隐晦的痛楚,无法舒展的眉头锁着解不开的伽锁,他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心头的愿望才能成真。好久好久了,有十八年了,困在危险中的母妃是否无恙?她可知他此时正在思念着她,深恐再无相见之日。「少主,你又带女人回来了是不是?」都几岁的人,还想不通。 笼罩在落日余晖之中的关天云徐徐回过头,孤僻的神色面对满头白发、容颜却依旧年轻的女子时,稍微有所松动,不再冷颜以对。 「夜姨,你的气喘好一些了吗?要不要再配几副药服用。」在这世界上,她是他唯一能放松面对的人。 面容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夜姨,实际上已经四十好几了,她有着少女般娇嫩的肌肤,以及超脱世俗的清灵气质,但心态上却十分的沧桑,苍老的她不愿去计数过了几个春秋,只求主子留下的血脉能一世平安,无病无痛。 「好很多了,我这是老毛病,吃再多的药也不会好转。」她伤了脾肺,又延滞医治,病根入体,再好的良丹妙药也罔然。 「都是为了我,才害你受连累。」否则以她崇高的地位,是不必多受苦难的。 很难不自责的关天云面露愧色,对她莫大的恩惠感念在心。 「说什么浑话,孩子,保护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天职之一,你能脱离险境,夜姨的牺牲也就值得了。」她一点也不后悔为了救他而失去大半异能,反正来到这环境中不需要预知太多未来的事。她原本有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当年家园生变,奉命保护幼主的她为了全力保全他,她将全身的能力释放出来虽然他们成功地逃出生天,,与时空之神对抗。可是私自动用异能的她耗尽了气力而一夜白头,时间也因此遭到冻结,除了身体逐渐损坏外,她永远也不会老,保持在她离开时的模样。 「夜姨,你委屈了。她慈蔼地摇头低笑,,眼含涩然。 但见你日渐成长,心里也宽慰了许多,只是…… 他掬起她长及足裸的白发「我不委屈,虽然孤单了些 幽然的叹息声逸出红唇。「只是什么?」 她苦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不肯死心吗?少主。」面色一凛的关天云露出阴郁的眼神,双唇紧闭望向窗外,深幽的黑瞳中藏着愤怨和忧伤,放远的目光似乎在寻找早已不存在的故国。「这么多年了,很多事已成过往尘土,你该往前看,而非缅怀过去,当初我们拚死救下你是不希望你惨遭杀害,你母亲和我们的苦心难道你体会不到吗?」她也想回去呀!可是时不我予。 时间会磨去人的耐性,她虽不到五十,但也自知时日无多了,仅剩的能力得知大限即将到来,她最终放不下的还是死心眼的少主一人。 这些年来她看出他的不快乐,也晓得他一心挂念母亲的安危,一名位处高墙内的少年突然遭逢巨变,他的不甘和愤慨可想而知,汲汲于恢复以往的荣宠。 只是他们都尽力了,应该够了,老是沉溺在往日回忆,何时才能从伤痕里走出呢? 「夜姨,你不用再劝我了,那样东西我非得到手不可。」不惜任何代价。 「少主,你…… 」她苦恼地眉锁愁绪。「罢了,我是管不了你,不过,你也该定下心了,找个好女孩陪伴你,而不是一个女人换过一个女人,践踏女人心。」 「还不到时候。」他冷言道,不把儿女情爱放在眼底。关天云太傲慢了,他不认为这世上有哪名女子配得上他,幼时的养尊处优造成了他目空一切的心态,对于所谓的平凡人压根没用心了解过。 他是没真正感受到生活的苦楚,一出世的富贵,后来收养他的爷爷也很有钱,他在物质上不虞匮乏,因此无法了解人世无常,过往名利转眼成空,他只想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执迷不悟,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彻底觉悟呢?」他心中背负太多仇恨了,以致忘了如何去爱人。 他不响应,只是默然。 「少主,你不要嫌夜姨啰峻,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你着想,哪天夜姨若是不在了,只留下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她真的相当忧心,夜不成眠。 闻言,他惊慌地转过身。「夜姨,你的异能恢复了吗?你看见了什么?,」 即使年届三十,关天云面对她时仍微微透露一丝稚儿的依赖。在这个时代,能听他吐露心事的人只有她了,她不能丢下他。「别慌、别慌,还有好几年呢!你就让我走得安心,亲眼看看你获得幸福。」一说完,她掩着嘴轻咳,老化的器官比想象中的快,不定时发出警讯。「不会的,我不许你死,你一定要等我拿到能送我们回家的圣物。」他更加坚决的下定决心,不让任何阻碍打倒他。 「何苦来哉。」她笑得苦涩,满头银丝晃动的取笑他的白费劲,少主的霸气实在太神似他唯我独尊的父亲。 「相信我,夜姨,我不会令你失望。」为了她,也为了自己,他非得到「它」 不可。 「你― 」 她还想说些劝谏的话,一阵敲门声打断她未竟之语,落寞的明眸里蒙上一层淡淡哀愁,她想笑,可眼眶莫名红了。 她看到漆朱的-福字缓缓下降,躺在棺木中的她十分安详,双手合掌握着一束鲜花,一把又一把的泥土慢慢覆盖将要腐化的尸身。 呵-- -… 逆天而行注定要折寿,她早等着这一天的到来,魂魄飞回故土。「进来。」一阵低沉的召唤,铜锈色的门板由外而内被推开,一名明艳女子手捧着一堆资料,目光精明干练地走向她的老板。 「关先生,你要找的东西有下落了,这是征信社传来的消息。」 「什么?」 关天云飞快地上前,迅速地取走秘书手上的文件,神情略显激动地翻阅圣物历代的持有人。 蓦地,他咦的一声露出诧异,眉头一拢地取出最后一张数据,熟悉的名字让他顿了一会儿,有些怀疑报告是不是出了错。 是她吗? 或者纯属巧合,只是刚好同名同姓罢了。 不过,同样姓名的机率有多少,也许她真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命运安排他们提早相遇。 搓着下颚,关天云陷入沉思,浑然不知有双痴狂的水眸贪恋的看着他,眼神不曾移开。奈寮豪「爷爷,你高血压的药又忘了吃是不是,君伟?你把我那件托胸、有蕾丝的调整型胸衣洗到哪去了?我怎么找不到。」 季家的一天又热热闹闹的开始了,照样睡过头的季双月跳着穿鞋,嘴里咬着吐司边梳着头,眼角瞄着右耳耳环有没有变色。 两只叮当响的挂在同一耳上,相互碰击地发出清脆的铃铛声,核桃形状的铜褐色耳环慢慢地褪去原色,微泛粉红。 咦!好事来了。 由她上扬的嘴角看来,可见她此时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有些愉快得过头,五音不全的她居然哼起时下的流行歌,还不怕被人笑的唱出声。 多么美好的天气呀!鸟不语,花不香,阴雨绵绵,不大不小的雨滴在屋檐下跳舞,欢喜地迎接梅雨季。只是多了两具木人是怎么回事?谁家要安灶镇宅,请来两尊护门的大神。「爷爷,药吃了没?别老要我叮嘱,还有君璋,我的胸罩你干么拿在手上不给我,我很急:· … 」咦,他们在看什么? 门没坏呀!只要债主没来拆门,保证还能用上十年。 「呃,姊,你…… 你看看门口。」小小的季君璋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满脸惊吓的指着门外。 老旧的房子有两扇门,一扇是大门,大门和主屋间隔着花木扶疏的前庭,与内门成一直线,相距大约十公尺左右。 而他指的就是两门之间的石板路,目前正被一堆来路不明物体覆盖住,看不见一块石板。 「门口有什么…… 」她探头一看,哇地又倒回走。「爷…… 爷爷,我们家怎么有花?是谁送错了。」 要赶快送回去,不然人家拿着账单上门要钱,她上哪去凑? 「咳咳!小月,你确定不是你准备开花店,把所有花卉都批来家里放?」一整片花海,看得他老人家心脏无力。「爷爷,我还不打算改行,这些花…… 呃,哪来的?」数大虽是美,但也太多了吧! 有香槟玫瑰、长梗玫瑰、香水百合、玛格丽特、三色董、鸢尾花、桔梗、海芋、石斛兰、大捆的满天星,麦杆菊…… 哇考!她没有看错吧!连送葬的黄菊和剑兰都有,谁的脑袋坏了,这么大手笔自寻晦气? 若是折现成一张张的钞票该有多好,她最喜欢玩地球仪的小朋友了,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容代表国运昌隆,财源滚滚来。 「姊,有张卡片。」眼尖的季君璋像花有毒似的,动作敏捷地抽出夹在花束间的小纸片。 「给我的?」不太可能吧!一定搞错了。 季君璋看了看卡片上的名字,一脸古怪的点点头。 古怪? 「给秀外慧中,品貌双全的季家小姐…… 」念出声的季双月忽地回过头看看身后,以狐疑的眼神询问爷爷,他们季家有哪位「小姐」品貌双全、秀外慧中,为什么她不认识?「继续念。」也想得知内情的季苍山开口道。 「…… 双月:-… 咦?是我耶!我几时有像卡片上写的那么好…… 」现在的诈骗集团越来越舍得砸重金,连她这种穷人家也不放过。 「鲜花映红颜,美人本多娇,桃花笑靥比花娇,出得瑶池下凡尘…… 」天吶!居然说她是仙女钦! 「姊,你不要偷笑,快看署名者是谁?」他还要赶着上学,一堆花挡住出路要他怎么出去? 季家老少都把送花举动当成疯子行为,肯定是有心人的恶作剧,季双月的堂姊堂妹是不少,可是称得上贤慧谦恭的没半人,包括季双月本人。 当然,并不是说她不够漂亮,无法引来男人的注目,而是她实在太忙,忙得没时间发现谁对她有好感,尚未萌芽的恋情立即夭折。 通常年轻女孩最大的心愿是遇到梦想中的白马王子,然后恋爱、结婚、生子,当起城堡里的女主人,每日无忧地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而她一睁开眼便是忙碌忙碌,和钱奋战不休、马不停蹄地扩展财源,除了还清债务外别无他想。 何况她还有一老一少的陪嫁品,想追求她的人得多加考虑,买一送二的交易划不划算。 「催什么催,我在看了…… 」名字…… 名字在哪里…… 啊!好小的字迹,他刻这什么蚂蚁字?「关…… 大……大云?」 「关大云?」季君璋也从姊姊肩后凑近一瞧。 「咦,奇怪,这名字有点熟,好像跟谁很像:-… 」怪了,怎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不知是无心或是有心之举,十公分见方的小卡片洋洋洒洒书写了一大篇倾慕话语,可末了的人名落款却突然缩小了,其中一划还因断水而只留下一道肉眼隐约可辨的笔痕。 「大姊,你别再搔头空想是谁的杰作了,赶快把花搬开啦!我上课快要迟到了钦。」品学兼优的模范生有两千块奖学金,全勤奖是三千耶!「喔!好。」楞了一下的季双月开始搬花,和弟弟两人像勤劳的工蜂,一大把、一大把的鲜花往屋外搬去,再分类地放在水桶里,贴上标签。 所谓有钱不赚会遭天谴,花摆着早晚会谢,不如散播欢乐散播爱,将它们有价地送给喜爱花的街坊邻居,一来敦亲睦邻,二来美化环境,三来响应资源回收,一举数得。 季双月在门口放了把大伞,伞旁边是收钱的盒子,背上书包准备上学的季君璋则将坐在轮椅上的爷爷推到伞下,由他负责收钱,而且不忘贴心地放上一大壶凉茶,他今天刚好是月考,不用三小时便能回家,不会累着老人家。 一切布置妥当后,就各自散去,上课的上课,工作的工作,卖花的卖花,没有人知道从这一天起,命运之轮将改变他们的生命。 叭!叭! 两声喇叭声催得急,正在等公交车的季双月看看左右,心里想着谁这么缺德,一条平坦道路又没塞车,乱按什么喇叭,扰乱安宁。今天不骑单车是因为要去的地方比较远,而且搬大半天花耽误到时间,怕来不及的她只好忍痛换交通工具,手心两枚十一兀硬币是她的午餐费。 「季双月,上车。」 咦,谁叫我? 一回过头,蓝宝坚尼的车窗降下,一张不悦的男性面孔映入眼中。 表情微愕的她当下的反应却是握紧手中铜板,二话不说地拔腿狂奔,根本不像膝盖受伤的人,速度之快足以参加奥运长跑。 比她更错愕的关天云则沉下脸,油门一踩加大马力,以四轮的优势赶在她面前,车尾一甩挡住去路。 只不过路是人走出来的,他能挡,她不会绕路走吗? 于是乎,就看着一男一女在路旁追逐,险象环生的差点害其它用路人连环擦撞,骂声连连。 「季双月,你给我站住。」她跑什么跑,他有那么可怕吗?季双月边跑,边回头吐舌头。「我干么要站住们你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讨债讨到家里来。」她不跑才怪,五百多万的债务要还到哪一日? 「讨债?」关天云先是困惑,继而明白她在说什么,油然而生的怒意迫使他在大马路上狂吼,「立刻停下,钱就不用你还。」 「嘎!真的?」她脚步明显变慢,怀疑他话中真假。 「我没必要骗你。」以女孩子的脚程来说,她算是非常快。 「你发哲口!」他太小人作风了,她不相信他。 「你敢要我发誓― 」长腿一迈,气得面色潮红的关天云一把箝制不及盈握的细肩。 不知是逮到她安心了还是想指死她,他神情变化得很快,忽恼、忽怒,又似松了一口气,一捉到人就不放手地回拖,一点也不像先前拒人于外的疏离。 「钦!姓关的,我脚痛,你可不可以走慢点?」当她是牲口呀!使劲地扯。 「脚痛还能跑整条街,你的意志力十分惊人。」他冷讽着,干脆腰一弯将人抱起。 他…… 他在干什么?!双颊倏地暴红的季双月心口跳得飞快,连话都说得结巴。。「你…… 我… 呃,放…… 放我下来,我…… 我自己走。」男人的身体都这么结实吗?瞧这双有力的臂膀多精壮,轻而易举地抱住她,似乎感受不到她的重量。 「你脚痛,不是吗?」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大步走向方才随意停放的高级跑车。 「我 … 我不太痛啦!走两步路不成问题。」她还没娇贵到连路都不能走。 「我有问题。」他可不想再像傻瓜一样追着她跑。 「咦?」他有…… 问题? 精神方面的吧!她想。 「花,收到了吗?」女人应该都喜欢那一套。 「花?」怔了怔,她忽然想到大添一划就变成天,怪叫地指着他的鼻头,「你是关大云?」 「关大云?」季双月从口袋中拿出本来想丢掉的卡片,拿到他面前一晃。「你看,署名关大云,你几时去改名字了?!」 难怪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名字错了。 瞇眼一瞧,关天云顿时脸色阴沉了几分。「我想我需要换个新秘书了。」 竟敢阳奉阴违,背着他搞小动作。 「不用换、不用换,你的秘书肯定是个大好人,送了一车的鲜花让我家贴补家用,你不晓得现在的花有多贵,卖一卖少说有一、二十万的进帐。」晚餐可以吃好一点,就买只烧鹅吧。 一车鲜花? 他的脸绿了,拉开车门便把抱着的女人丢进去,再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开车。 「对了,你送我花做什么?不会是要债的新招吧!」先礼后兵。 他像看白痴似的冷冷的瞪着她,「你看不懂卡片上的字吗?我要追 … 」 「… 啊!快追过去,要红灯了:-… 右转、右转,快点,你乌龟出门呀!瘸脚的都比你快…… 啊!灯柱下左转…… 不对、不对,过头了,再倒回去…… 回车道转向第三条巷子…… 对,停在消防栓前…… 小心有狗日… 呼!到了,差点迟到。谢谢你载我一程。」 砰地,下了车的季双月甩上车门,背向车内的男人挥手,没什么良心地把他当成出租车司机,头一扬便将他抛在脑后。 第四章 古物笔记:汉代皇帝选秀图入手!图中美人不详,史家分析可能是未入选的女子,故未封入后妃造册中。卖家开价千万,我指出除画作年代为真,画师、画中女子等皆为无名,市场上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么高的价钱,最后以四百万成交,预估转手价五百万。 这笔交易无特殊之处,每月我经手的类似古物多不胜举,不过我感兴趣的是「选秀」这个制度,在现代,这种物化女性的行为总被大肆秤击,女人是可以像市场上的猪肉任君桃选的吗?我只能说,现在的女人真的很麻烦,一样是要被吃,何苦还来追求这一套?或者,追求是一种陷阱,诱使女人跌入爱情的圈套,交出心之后任人予取予求…… 嗯,看来现代人还是有长智慧的,收了女人的心,不怕得不到自己要得到的。父皇曾说过「以夷制夷」的法子,我该亲身体验,试试效果如何。 「纪小姐,我先走了,下礼拜一再来帮你上全身排毒和美白课程,你要记得多喝温开水,促进新陈代谢。」走出三楼花园洋房,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的季双月这才有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她仰起头感受阳光的余温照在脸上,生命的美好在这一刻欧动。 到府服务也是她的工作项目之一,她面对的客户大部份是贵夫人、阔太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她们愿意付出的价码相当高,比领死薪水、分成还要丰渥,所以她宁可辛苦点也不愿被绑死,钱越多她做得越起劲。 不过也有些见不得光的女人,像刚满三十五岁的纪小姐便是一例,她是某位形象清廉、爱妻爱子爱家庭的议员的情妇,跟了他五年还育有一子,每个周末他总会来此过夜,纵欲一宵。被包养的人总是过于慵懒,也许前一晚体力耗尽,没法起身整理家务,而钟点女佣只在星期二、四、六上门,因此屋内残存的情欲味很重,再加上天热闷出的湿气,那股发霉的味道宛如毒气,叫人头晕目眩地想惩气。 幸好纪小姐给钱爽快,话也不多,三小时的美容课程一万五,她付得毫不迟疑,不像某些爱抱怨的贵太太,明明敷着面膜,嘴巴仍说个不停,数落这、数落那的大吐苦水,末了还要她看在老顾客份上打个折,一千、两千地抢她的钱。 「要我送你一程吗?」 一道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头也不回的季双月满脑子想着要如何赚更多的钱,下意识地应了一句,「不用了,我坐公交车。」 「有免费的私人专车,何必再浪费钱。」 「咦!也对,不用钱的车我干么要拒绝…… 呃,关…… 关先生,你也来这附近办事吗?」怎么又遇见他?这城市几时变小了。 「我允许你喊我天云。」关天云用施恩的口气说道,手臂很自然的揽上她的腰。 楞了楞,她小声地发问:「你是不是又反悔了?说话不算话追来要债。」瞧他把她捉得死紧,一副怕她跑掉的模样,季双月很难不往这方面怀疑,毕竟他有「前科」,耍诈骗过她。「除了要债,我没有别的事可以找你吗? 找逃生路线。她笑得很假,一脸戒慎惶恐。 她竟敢一再质疑他,「因为你的表情真的很恐怖,目露凶光地想找个欠你钱的开刀。」很不幸的,那个人就是她。「我再重申一次,我不会要你赔我摔碎的青花瓷。」比起另一样东西,宋朝的花瓶不值一哂。 他眼神深沉,透着一抹莫测高深的幽光。 「你确定?!」她不安地又问了一次。 「确定。」她身上有更价值连城的宝物,是他必得之物。 「好,你先立字据以兹证明,我可不想天天提心吊胆,担心你又出尔反尔。」先小人,后君子。季双月的效率好得令人傻眼,她从提包中取出已印好及签字的文件,自备印泥和原子笔,他只要签名、盖上指印便具有法律效用。 人要有备才无患,方才趁纪小姐在敷脸时,她利用时间借用计算机打字,打印,以防不时之需。 果然,她有先见之明,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你…… 」看她认真的神情,恼在心里的关天云真的签了,还留下拇指印。 「谢谢。」她小心收好,轻拍两下提包外皮,表示应该妥当了。 「你没别的话要对我说吗?」他用盯犯人的表情看着她,好像她不说句实话就要把她推出午门候斩。 「要…… 要说什么?」脖子一缩,季双月讪笑地寻求脱身之计。 虽然有字据为凭,可是她心里仍不踏实,脑子里对他的定位仍是债主的身份,忍不住生起提防,对他的一言一行多有防备。 没办法,她早被讨债的人逼得草木皆兵,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紧张得想逃,不给别人机会要钱。脸色一沉的关天云挑起她下颚,重重一吻。「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吗?」他没追过女人,也不屑追求,以他的条件,不管他要不要,自有风情各异的美女往他身上赠,索取一夜风流。 嗯…… 她的滋味还算不错,令人有想一尝再尝的欲望。 「你:-… 你怎么可以…… 随便亲我胤」她又羞又恼地以手背一抹,气愤难当。 「我送你花了。」一见她抹唇的动作,莫名的心火高涨胸口。 没被人拒绝过,尤其是女人,关天云黑幽的双瞳迸射出两道芒箭,冷得骇人。 「那又怎样?!我卖都卖了,大不了钱分你吃红,你不要想得寸进尺,要我吐出全部卖花的钱。」说到钱就没人情可讲,她拚死相护。 「你…… 」他瞪大了眼,说不出的恼意让他又再次亲吻她。「清楚了吧!笨蛋,我要追你。」 「追…… 追我?」她目瞪口呆,抚着发疼的唇像个傻子。 「一个男人送花给一个女人还能有什么含意,你脑子里装的是稻草呀!」他忍不住轻戳她的额,情绪失控的全无平日的傲慢。遇上患有情感冷却症的低能儿,圣人也会被她逼得跳火圈,更何况鲜有挫折的贵公子,从没遇过像季双月这种女人的关天云相当挫败,更激起他征服她的决定。 「哪有人一送送一大车,又不是清明扫墓,一座坟头两束鲜花…… 」她小声地咕哝着,但仍传入盛怒中的男人耳里。 「那是秘书的疏忽。」他必定严惩。把女人会喜欢的花全都送去。他是这么交代的。 「可是你有女朋友了耶!脚踏两条船的劈腿男太花心,你出门前最好小心点,晴空无云也会劈响雷。」男人喔!真是贪心,又艳又辣的美女拥在怀里,还妄想偷摘人家养在花圃里的百合。 「凯瑟琳不是我的女朋友。」顶多算是床伴。 「就算不是也关系匪浅,我才不要莫名其妙的被砍。」女人的妒意可是很可怕的,一个不留心就成了别人泄愤的对象。 季双月有意和他拉开距离,但是人在「怀中」身不由己,才动了一下,个性狂肆的霸道男立即勒紧臂膀,将她紧紧锁在胸前,无法动弹。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和前任「债主」扯上示点关系,但毕竟她是个女人,七情八欲并未完全麻痹,面对一具坚实的男人胸膛,她还是会忍不住小鹿乱撞,胸口卜通卜通地直跳。 这男人真是卑劣得无孔不入呀!居然连她也不放过,吃腻了大鱼大肉就配点清粥小菜,吃清淡些养生是吗? 「这事我会解决,不会有其它女人找你麻烦。」在没得到那件东西前,没有一个人可以动她一根寒毛。 她翻了翻白眼,暗忖他的天真。「感情的事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你说不,别人就一定会听你的话吗? 「而且我们前几次的碰面都处得不是很愉快,你这人性格上的恶劣实在不值得信任,谁晓得你又耍什么怪招整我?」 她可聪明得很,不会轻易上当。 「我肯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以为天底下有几个女人能入我眼?!」因为她的不知好歹,关天云气闷地摆出皇室气势。「敬谢不敏。」她承担不起。他面色一冷地俯视向她。「我在门口等了你三小时,你敢给我说不啊」 「什么,三小时?!」他疯了呀!这大热天的,不烤成人干才怪。 有点心软的季双月侧着脸偷睨,入目的峻颜清狷狂俊、眉目朗逸、发丝如墨、唇薄似翼,高悬的鼻梁透着一丝傲慢,这样面貌的男人确实令人心动。 可借个性太糟,人太霸道,动不动就以命令口气迫使人屈服,谁要爱上他准有苦头吃,而且一辈子逃不开他布下的魔障。 她很庆幸她不是那个人,因为她太忙了,没空谈情说爱。 「陪我用膳。」他不信摆不平这个一再无视他存在的女人。 「喔!吃饭时间到了:· … 啊― 不对,我和汪大姊约好了中午见…… 你的车呢?快送我到尊爵大厦,快呀!你慢吞吞地磨赠什么?地上有黄金好检吗?要是害我迟到了,你得赔偿我的损失。」 「我赔偿你的损失?」这时代的女人实在很没大没小,若在十八年前,她会先受十杖宫刑。愠色满面的关天云故意走得很慢,让急得跳脚的季双月反过来主动拉住他的手,涨红脸地使劲推扯,彷佛没有他就不成。 不过也因为太急了,她误认别人的车子,在关天云闷不吭声的情况下,她用力扳车门,一时间,车用警报器大响,连路口的交警都打算过来了解一下,吓了一跳的她赶紧高举双手,往身侧的男人一靠,想把过失赖给他。 「关天云,你的车到底停在哪里?」她气急败坏的问。 「我有义务充当你的司机吗?」他臭着脸说道。 「呃,我们算是朋友吧!」她陪着笑脸,但心里急得很。 「不是。」 一呆,脑中呈现三秒钟的空白。「你这人火星来的哟,这么难沟通。」 好吧!算她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自讨没趣。 「不,天龙皇朝。」一个距今一千多年前的边陲小国。 「嘎!天…… 」天什么龙,他在绕口令吗?「不管了,有什么条件你开出来吧!」她认了,谁叫她跟钱结拜当亲戚,没有它会活不下去,只好割地求和了。「条件?」他抚着下巴,状似思考。 「杀人放火、出卖灵肉不算喔!」她补充,深恐被他卖了。 他考虑是否要趁此机会开口跟她要那样东西,可是话到嘴边却生变,行事谨慎的他不想打草惊蛇,等了快二十年了,不在乎这几天。 「晚餐。」 「咦?」 「今天晚上。」他要一步一步攻占她的心,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晚上--· … 」她翻了翻行事历,马上又惨叫一声,「不行、不行,七点到九点许妈妈要做脸,九点半到十一点半妇女会王理事长要烫发和修指甲:· … 」根本排不出时间。 「取消。」她竟然要工作到近乎十二点,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竟为了她不好好爱惜自己而感到愤怒。季双月立即发出抗议声,「怎么可以,那是这个月要还债主的钱耶,你改个日期…… 」「看你要现在跟我走,还是取消约会,我没绑架过人,也许会为你破例。」他抢过她密密麻麻排满时间的行事历,大笔一挥起码删去一半。 「你:-… 土匪…… 」欲哭无泪、欲哭无泪呀!人在恶势力下,不得不低头。 「可以走了吧?」关天云按下汽车防盗器解除锁,一辆逆向停放的跑车闪灯两下。 可恶,实在太贼了,居然停在对面,难怪她找不到。「只有晚餐,你要先送我去汪大姊家。」 不该贪小便宜,因小失大,早知道就叫辆出租车,也好过遇到恶霸勒索。 他没回应的径自将车驶向车道,油门一踩加速前行,眼角斜睨一脸沮丧的女人,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上扬的嘴角似有扩大之势。 不只是晚餐,所有被划掉的工作时间都是属于他,但他不打算告诉她,他非常期待等她发现后,那哭丧的表情会有多精采。这一回合,他占了上风。夸命令小提琴、粉色玫瑰,插着三根香精蜡烛的烛光,一褽一翳流光映着半轮明月辉灿,浪漫氛围流泄在情人隅语的小空间。 一杯暗红色的葡萄美酒,一份豪华的西泽色拉前菜,几颗生蚝躺在绿色莴苣上,淋上美味酱汁,主菜未上已先让人食指大动。 高雅的布置、华丽的舞台、灯光闪烁的热舞场地,穿上合身制服的服务人员脸上带着职业笑容,来回的穿梭带位、点菜,高级的尊荣感油然而生,连用餐的心情也会明显变好。 但是看到价目表上的数字,季双月顿时胃口大失。自家菜园挖颗高丽菜也好过没两片叶子的生菜色拉,而标榜有机两字,一盘单价居然是君璋一个月的营养午餐费。 天吶!叫她怎么吃得下去,根本是啃她的骨头、喝她的血嘛!她心好痛哟!「食物不合你口味吗?我叫他们重新换过。」关天云扬起手,准备撒换让女伴吃得痛苦的料理。「不不不,很美味可口,叫人吃了一口,感动在心。」就是太好吃了,她才想哭。 软脆适中、香甜化舌,一口接一口罢不了手,宛如人问仙肴,可是― 太坑人了吧?这价格高得离谱,跟抢钱有何不同,要是她吃上了瘾,养刁了舌头,以后嘴馋怎么办?她哪舍得花钱吃大餐。 真是阴毒,这男人的心机好深,故意引诱她走进纸醉金迷的奢华,亲身体会有钱人的富裕生活,好让她明白贫富的差距有多大。 可恶、可恶,她好歹也当过所谓的千金小姐,过过有着车子接送、专人服侍的富裕人生,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十岁以前的她根本是梦幻王国的小公主,每日只知玩乐,不知忧愁为何物。 「可我看你的表情非常痛苦,咬牙切齿的像在撕咬仇人的肉。」让人一瞧食欲大减。又圆又亮的杏眸狠狠瞪他,「你知不知道这一客多少钱,你在凌迟我的心呀!」她每吃一口就是他们家一餐的菜钱,三口等于三餐伙食,叫她怎么能不痛心疾首,眼泛泪光? 「你可以不要吃。」关天云作势要人收走,免除她身心饱受折磨。 「不许动我的食物,有人请客,心再痛,我也会含泪吞下。」开玩笑,她有好些年没好好犒赏自己的胃,有机会当然要大吃大喝一顿。 虽然难免要发些牢骚,可这才叫人之本性,见不得别人好,不酸上两句会不舒服,非要贬得一无是处才甘心,突显穷人的励志向上。 「你不怕我不付帐,前脚走人,后脚留你独对账单?」一见她满脸凶恶又悲切的表情,心生恶念的关天云随口一提,测试她的反应。 果不其然。 她一听,心惊得手中刀叉差点脱手而出。「你敢这么做,我一定追杀你。」 「这句话我听过了。」她少说五个字,追杀他到天涯海角。「好,毒死你怎样们」季双月发狠地说道。他肩一耸,啜了口红酒。「我体质抗毒,你最好选最毒的毒药一次就毒死我,否则:-… 」 「否则?」奇怪,他讨人厌的表情没变,可为何她背脊一阵发凉? 是错觉,冷气太强了。应该是。 「否则我会焰住你的咽喉,将剩下的毒药往你的嘴里倒。」他不会对敌人仁慈。 「喝!」她冷抽了口气,脸色发白地抖了一下。 果…… 果然是狠角色,她自叹不如。 「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杀女人的习惯。」即使是那个一心欲置他于死地的女人。 想起过往,黑瞳微黯,无法掩抑的痛楚一闪而过。 「听起来真叫人安心,我该感谢我的父母,未将我生错性别。」抖什么抖,真没用。她左手打右手,一脸讪色。灯光美、气氛佳,说来是约会的好场合,一对对的情侣并坐在雅座上,你喂我,我亲你,卿卿我我好不甜蜜,到处飘满心型小花。可是换到关天云他们这一桌,四周的气流就显得有些诡异,少了甜言蜜语,少了天雷勾动地火的电流咱嗤声,却多了一丝暗暗浮动的魅影。 这根本不是约会,说是谈判还差不多,男无心,女无意,话题内容完全偏离爱情主题,他们改去庙口之类的地方还比较应景一点。 「这间餐厅的服务你还满意吗?」她好像很饿,盘底朝空了还不放过。 「不错,如果价格再低一点就更好了。」不要伤了顾客的心。 「当我的女朋友就不用担心价钱问题,我会给你一张贵宾卡。」在这方面,关天云向来大方。 「可以免费吃到饱?」她抬起头,嘴角还残留香蕉船雪泡。 他扬唇,以指轻沾她唇畔的香草冰淇淋,放入口中一吮。 「你… 你不要老做些令人误解的举动,我们并不熟好不好!」除了有钱、霸道、不讲理、爱命令人,她对他这个人一点也不了解。「什么程度才算熟,上床吗?」这点他倒不反对,男女关系通常由性开始。他一向如此。反正这是时代风气,他虽有些不能苟同,不过倒是乐于配合。「噗!你也太露骨了。」季双月当场喷出口中好料,受惊不小。 「没有一个女人不满意我在床上的表现,也许你该试试。」只要能让她欲仙欲死,也等于得到她的心。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点是,男人追求肉欲,不受小情小爱控制,他们能冷静地站在爱的氛围外,看着为爱奉献一切的女人在爱的漩涡中打转,甘心沉沦。 男人因性而性,女人因爱而性,或者因性而爱,把占有她们身子的男人看成一辈子的依靠,自我编织一幅永不成真的美好远景。 越说越煽情,季双月捧着发烫的脸暗喊热。「关天云,你这招太不光明正大了,很下流耶!」 「受用就好。」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还有,去掉姓,喊我名字。」 「呃,我不习惯…… 」太亲密了,她没法接受。 「咦?天云,你也在这里?好久不见你了,怎不到我那儿坐坐,聊聊我刺在肚脐眼的海棠。」季双月还在想着怎么拒绝魔鬼的诱惑,一阵浓郁的玫瑰香气突地飘入鼻中,她打个喷嚏的同时,一位穿着大胆的时尚美女已然飘至,两手往关天云颈后环攀便落下火热一吻,丝毫不在乎是否有人在场。 很冲击性的画面,叫人心头打了个突,有心脏疾病的患者最好赶快转移视线,以免过于刺激而承受不起,两脚一伸蒙主宠召。 「苏珊娜,我有女伴在,请你克制一点。」关天云一抹唇,不让女人的味道留在唇上。 「女伴?」苏珊娜眼神放肆地一扫,较劲的意味浓厚。「不怎么样嘛―全不是你会中意的类型。」 面对无礼的攻击,遇强则更强的季双月不想被瞧不起,不甘示弱的予以反击。 「就是不一样才能捉住男人的心呀!不然同一类型的女人怎么老会被他抛弃,口味太重容易伤身,要是动不动就对男人投怀送抱,谁晓得这个女人是不是刚和另一个男人开完房间?! 「艾滋病这么盛行,要小心呀!淫乱的性生活容易得病,总不好一串表哥表弟一同到泌尿科挂号吧!」想踩她的脚,还得看够不够份量。 「你!挺辣的嘛!我说一句你顶十句。」看来不是好对付的敌手。 「你当你是我妈呀!还说一句顶十句,虽然你外表不显老,但心态已是妈妈级,要不要我介绍你去上几堂心灵返朴课程,保证你四十岁的想法很快就能调整回来你原本的三十五岁。」 「我才二十九。」虚岁三十。 季双月故作惊讶的捂嘴。「唉!抱歉,我们造型师的标准比较严苛,你在哪家做的保养?眼角的细纹实在太明显了,本人以专业知识建议你快去做脉冲光,拉皮也行,下垂的纹路正在老化中。」 她们这种在客户堆里滚的专业人士大多口齿伶俐、能言善道,死的能说成活的,活的还能成仙呢!一张嘴比抹了油还滑溜。 斗不过她的苏珊娜只能气结在心,改换目标,转向和她有一段私情的男人,桃花不断的她还是难舍旧情,多一座靠山好过乏人问津。「天云,不介意请我一顿饭吧!」没等人点头,她自行落坐点餐,将同行的友人冷落一旁。 「我…… 」 原本打算请她离开的关天云在瞟见季双月脸上微闪过的怒意,他顿了一下,露出诡异笑意,不急着驱离硬挤进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嫉妒是情绦的最佳催化剂,凡是女人都有危机意识,对入侵者抱持敌对态度,即使不是很喜欢一件物品,仍会倾力相护。 可惜幸运之神不是站在他那一边,一通电话打乱了如意算盘,也让他初尝男人的妒味。 第五章 古物笔记:唐朝名诗「葡萄美酒夜光杯」中的美器入手!雪白杯身,抗古回温、耐严寒,烫酒不破,斟冷酒不裂,历经千年仍保存良好, 张老板初入行仍在缴学费阶段,经人介绍收购一批货,请我去鉴识,我确认无误可以收货,特赠我美器一双以兹酬谢。 我快意的并非是古物之价值,老实说,夜光杯虽稀少但也非难寻,而是能在月下对酌的畅意,与知己共进一杯,人酒交映,烂烂生辉,应是人生一大美事。 只是,谁能与我共明月一醉呢? 唔,怎么突然又想起那个女人来着…… 或许,是她的吻对我来说就像我的「夜光杯」,让我越饮越醉,回味不已,或许,哪天该找她一起喝一杯,再档曰尝美酒在她唇中的滋味…… 「强尼,你别心急,坐下来休息一下,飞机只是误点而已,不会有事,阿森哥哥头大耳朵大,是老一辈说的那种有福气的人…… 他这人是天生的祸害,你两脚一伸他还不见得肯一隔屁,你要相信老天是公平的,訑不收坏胚子…… 」被晾在一旁的关天云很不是滋味,两眼像探照灯似的紧盯着眼前这对坐得近的男女,一股酸意由胃里冒出,囤积胸口部位。 他从没受过这样的冷落,受众星拱月的他向来是人们眼中唯一的焦点,宛如发光体般吸引所有人目光,视同领袖愿意服膺其下。 为何此时他竟感到烦躁,气血逆流充斥四肢,一把火闷烧灼红了眼,不敢相信居然有瞎了眼的女人舍他而就油头粉面的一-琅头花。 哼!他的容忍是有限的,他们最好不要越过他的底限,否则他一岭起火,遭殃的人不知是谁。「其实你条件很好,不一定非他不可,大不了我委屈一点,跟你凑合凑合,反正我也没空谈恋爱,就陪你走到老好了。」她无所谓。一脸种满苦瓜的强尼笑得涩然。「你这种安慰人的方式真烂,你还是不是女人呀!」 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像个男人婆。 「喂!你还嫌弃,也不想想是谁放弃一客八千的顶级神户牛排,为朋友两肋插刀,特地来陪你共度苦难的夜晚,你好意思反咬我一口?」她假装生气,两手插腰。 「对不起,小月亮,我心情不好。」没法子和往常一样陪她嘻嘻哈哈。 强尼像兄长一般怜爱地揉揉她的头,两道锋利的眼刀忽地一射,他顿感寒颤地抖了一下,慢慢将手收回才回暖,困惑的抬眼东瞧西瞄,与一双漆黑的墨瞳对个正着。 喝!好慑人的冷芒,冻得血液都快结冰了,难怪他会觉得冷。 「好啦!原谅你,谁叫你是除了爷爷和君璋外,我最爱的男人。」她指的是亲人间的感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关天云正好听见最后一句话,顿时打翻醋桶似地瞪着她的背,想用两眼将她瞪穿。 「你确定?」神经特粗的女人,她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身后男人射来的怒火? 真是太神奇了。 「当然确定喽!我生活圈的男人也不过你们几人,难不成还能红杏出墙?」人一忙,什么关系都维持不久,包括友情和爱情。 幸好老天并未遗弃她,给了她充满智慧的爷爷,还有家事一手包的万能弟弟,以及把她当妹妹照顾的强尼,她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妄想得到全世界。 至于那个老是飞来飞去的空中飞人井田森,她是看在强尼的份上勉强接受他,要不然谁理日本倭寇,一脚踹他游回倭国。 「那他呢?」他以眼神指示。 「谁?」他眼睛抽措呀!怎么一直眨呀眨地? 很想叹息的强尼压低声量在她耳畔轻言,「送你来的关先生。」「喔!他呀!」她这时才想到屋内还有一个人,下意识想看看他还在不在。「不要回头。」强尼低喝。为什么?她用唇型问。 他在看你。他也用唇型回道。 看我?她有什么好看,不就两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五官俱在,没有移位。 他对你有意思,信强尼者,得真爱。 「骗人。」她忍不住破功,大喊出声。 他差点要笑出来。「我干么骗你邢」 若非心爱的情人仍下落不明,波音七四七在高空四万英呎失去讯息,令他忧心如焚,他肯定会大声嘲笑她感情神经迟顿,少了导航系统。 强尼和井田森是相交多年的同志恋人,这段异国恋情鲜少人送上祝福,也不被人看好,然而他们不管别人眼光的爱他们的,无法离开彼此。 两人的家世都很好,一个是企业第二代继承人,一个是地方望族的独子,他们都背负延续家族血脉的重担,因此谁也不敢公开真正的性向,一直隐瞒着。「强尼,你太想念阿森哥哥了,所以产生幻觉。」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强尼苦笑,眼底含着思念泪光。「我和你之间,总要有一个人获得幸福,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和森永远在一起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他们只能把握短暂相聚的分分秒秒,两家的父母已经开始逼婚,他想他们终究低头,造就两个女人的不幸。 「胡说什么,你一定可以和所爱的人永远厮守,我才不需要你把幸-福让给我,我自己能找到它。」可恶的强尼,害她想哭了。 「真的吗?」以她的粗线条,就算幸福来敲门她也会叫人家走开,错过捉住青鸟的机会。 「你敢不信我?」季双月发狠地勾住他的肩,一副要找人单挑的模样。 一阵寒意袭来,背后阴侧侧的压力让他笑不出来,「小月亮,不要抱着我。」 他还想活着看明天的太阳。「嘿!小气鬼,抱一下会怎样,是我牺牲耶!你还拿乔当大爷。」她偏要抱他,和他黏成连体婴。柔若无骨的娇软身躯使劲地往身上磨赠,弄得强尼面红耳赤、暗自叫苦,虽然他喜欢的不是女人,可身体的自然反应由不得他控制,多少会受到些影响。 然而这并不是他全身发颤的主因,而是…… 「你们在干什么,真当我死了不成。」无视他的存在也就罢了,居然当他的面搂搂抱抱。 猛地被拉开,季双月当真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会重心不稳往后倒,头一抱先做预防动作,以防摔出脑震荡。 孰知一双铁臂稳稳地接住她,落入宽而厚实的胸膛中,一抹属于阳刚的男性气味钻入鼻翼,她竟失常地猛吸一口,意外地发觉自己喜欢这股男人味。 只是,她还有点不开心,好端端地和好姊妹聊得正起劲,想分散他心底的忧心,这股突来蛮力是怎样,硬是打断闺中密友的谈心时间。 「你才在干什么,莫名其妙大吼大叫,你没瞧见我正努力要逗他释怀吗?」就差一步了,偏被他莫名其妙给破坏。「一个大男人不需要你来哄他,男女之间要保持适当距离,才不致落人口实。」关天云口气不悦的低吼,拉着她不让她靠近他以外的男人。 他不知道这种行为叫吃醋,自认是为她的名节着想,在他古板的认知中,女孩家未嫁前,都该远离男人这类生物,他们比毒蛇猛兽还可怕,连皮带骨整个往肚里吞。 不过这个标准他从不用在自己身上,管他是大家闺秀,或是良家妇女,只要对方不反对,而他又看得顺眼,一拍即合,随处都是欢愉的好场所。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所选择的,并非来者不拒,至少他没碰过貌美的女秘书方静沂,因为她太神似父亲的元配,一个曾统御后宫佳-丽的蛇蝎美人。 「男人也有脆弱的一刻,井田森…… 呃,强尼最重要的朋友生死未卜,我就不信你的亲人发生危险,你会毫不心急!」他管的也未免太多了。 季双月不晓得自己说中他的心头痛,他脸色微变。 「我会心急,但我会咬牙硬撑,绝不会让人瞧见我的悲痛,懦弱是成不了大事的。」 那一夜,他也想救母亲,可是他自知能力不足,硬要留下只会拖累爱他的人,因此他勇敢地迎接未知的命运,毅然决然地走进未来。 「关…… ,呃,天云,你也有不为人知的伤心事吗?她不由得心口一动,不自觉地想去关心他。 关天云挥开她抚向眉心的手,面色孤傲。「我不需要安慰。 剎那间,季双月有种时空错置的幻觉,站在眼前的男人,他明明是衣着时尚的现代人, 应该束发冠玉,身锦衣立于金碧辉煌宫殿前,受万人参拜。没有多余动作,他光是站着,就给人站在高墙上,以睥睨之姿傲视他的子民。 有几秒钟她震慑住了,真是太古怪了,她怎会有如此怪异的念头呢? 用专业为他做了头戴冠玉、身穿黄袍的太子造型。「你…… 你有没有双重个性?」她干笑的问。 关天云一把将她拉近,浓烈的男人气息拂向娇颜。 「你要再说一句废话,我当场要了你。」 敢三番两次由他眼皮底下逃开,她是第一人。「你怎么总是喜欢威胁人,我又没有答应和你交往。 吃他一顿呕心泣血的大餐还不至于就得卖身吧!看来这个度量狭小又危险的男人少碰为妙,她可不想债务尚未还清前就先被他玩死。 「我不需要你的答应。」她的意愿不在他的参考范围内。「不需要?」这句话听来好像有玄机。「我的决定就是你的决定,你只需顺从,不必有自己的声音。」能得他钦点,是她百年修来的一福份,别人求之不得。 季双月一听,立即哇哇大叫地抗议,「喂!你太霸道了吧!你又不是我的主人,我告诉你,我行情好得很,有多少男人追求我,我都不屑要-- -… 唔…… 唔……… 唔…… 」太过份了,居然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发言,而且是用最卑鄙的招式,嘴对嘴,利用男人的优势迫使她屈服,简直没羞耻心。 更可恨的是,她一点也不想反抗,顺从身体的反应反过来配合,心里还小小地沾沾自喜,自己果然具有吸引男人的魅力,能让眼高于顶的他失控。 只是,她好像快要融化了,融化在他狂肆放纵的热吻之中,湿厚的舌卷吮粉色丁香,她尝到美酒的滋味,在喉间回甘。 「…… 你拧我― 」 粉颊微醺的季双月轻掀动人羽睫,口吐不满,「你吻过多少女人?」 一怔,关天云胸腔中发出类似低笑的震动。「吃味了?」 「谁吃味了,我警告你,我最恨劈腿族,要是我同意当你的女朋友,你最好别背着我搞七捻三,和其它女人乱来,不然我…… 」 「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他接下她未竟之语,低头又是一吻。 她一瞪眼,突然笑了。「我发现你很可爱。」「可爱?!」他极度不认同地一瞟。「其实你笑起来很迷人,是女人都会爱上你。」她故意压低声音,像在说着一件天大的秘密。 他嘴角不自觉的一勾,忽地,像是意识到什么― 「我笑了…… 」他暗暗一讶。 他抚了抚唇,微微上扬的波纹令他大受震撼,他有多少年没发自内心的笑,怕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他一直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十八年前,他跨越了时空,以平民姿态来到这陌生的环境,他从未对这时代产生归属感,心心念念只想回归原来的时代。 回家的路非常遥远,一度使人陷入绝望,但她出现了,重新燃起一线生机,接近她然后取得回家的关键圣物。 只是这一刻,他不禁怀疑,他这么做是对的吗? 低视笑眸如月的女子,他第一次感到迷惑,在征服的过程中,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原本直行的道路出现分岔,他踌躇了。夜无语,吹来凉风,上弦月斜挂星空,淡淡的光芒洒在叶梢,一只小虫安然的睡着。 「要不要来杯酒?」 等待是漫长的折磨,即使只有一秒钟,也有如度过一年般,不确定能摧毁坚固的城墙,消耗强悍的意志力,让人在时间国度中饱受煎熬。 三十二吋液晶电视屏幕上,已连续十二小时不曾关机,不停地播放大阪空难事件,断成两截的机身冒出浓浓黑烟,它由一开始的烈焰冲天一直到只剩余烬星火,放大的画面总叫人怵目心惊。 一具具焦黑的残骸被抬出,有大人,有小孩,却分不出性别,他们的共同点是烧成炭色,黑得分不清谁是谁。 电视上的跑马灯不间歇地播出死伤名单,只有人数上的增加,并无减少,而且越晚出现的名字生机越小,甚至找不全完整的尸身,残臂断足一一被拾出。空难现场已有不少家属赶至,一个个难掩悲痛地等着认尸,在镜头前捶胸顿足,悲号恸泣,全传到强尼耳中,他红肿的双目泄露心中说不出口的痛。 他比任何人都想飞奔而去,坐上最快飞向日本的班机,以恋人的身份陪伴在他最爱的男人身边,不论生死他都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没这资格,因为他也是男人,对保守的井田家族而言,他们无法接受这种关系,更加难以谅解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谊所带来的杀伤力。 为了他所爱的人,他什么也不能做,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死的是你什么人?」接过八分满的龙舌兰酒,关天云优雅地低啜一口。 「他没死,请你不要诅咒他。」强尼情绪激动,泼洒而出的酒一收浸湿了他的袖口。 「你以为还有生还机会吗?人要面对现实而非逃避。」飞机都烧成废铁了,不可能人还活着。 「死亡名单上没有他,我相信他还活着。」这是他必须坚持的信念,否则他会撑不下去。关天云瞧着他捧不住酒杯、发抖的手,心里大为纳闷,「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的,非常重要。」甚于生命。 「你们应该只是朋友吧?」他的表现太不寻常,似乎过于在意。 强尼顿了一下,露出一抹艰涩苦笑。「没错,只是朋友,他是我十分要好的朋友。」 「但是你的样子…… 」彷佛死了挚爱,悲切入骨。 「你有过为了对方可以不惜付出一切的朋友吗?」他说得哀伤,目光沉重。 「付出一切?」关天云旋着酒杯,低头思忖着。「君子之交淡如水,何须言重。」 以他不可告人的身世,深交的朋友并无一人,顶多是点头之交,谈不上推心置腹,能聊的话题也不多,他从没久留的打算,何必与人多做往来。 「每个人一生中一定会有一个最重要的人,不论是亲人、朋友,或是情人,他们会影响你很深很深,甚至改变你的未来。」他的生命因遇到井田森变得精采,不然他只是听话的傀儡,任由强势的父亲安排他从政,然后娶政治家的女儿,生下继承衣钵的下一代。 「没有人可以影响我半分,我会是世界的霸主。」统领万千子民。 听着他傲慢的宣言,强尼的视线落在他怀里熟睡的娇颜。「小月亮是个好女孩,心地善良又有点傻气,她值得有个好男人来疼她。」 她总是那么乐观,不怕挫折,每天坚强的迎接逆境,把苦难当磨练,任何阻碍视同考验,奋战不休地活出自己的一片天。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从不喊苦,即使她明知他有能力为她解决债务,但她绝不开口,牙关咬紧靠一己之力,努力还清别人留下的烂摊子。 所以他特别心疼她,希望多为她做些什么,就算只有一点点也行,她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你认为那个男人不是我?」关天云抬眸一陌,目光张狂。 「你是吗?」他不敢肯定。「我会是她的男人,不劳操心。」想从他手中将人抢走,无疑找死。关天云没发现自己的占有欲已超过当初的预料,他当初接近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确定她握有他想要的东西,然后让她爱上他,让他方便取走他要的。 可是越和她相处,动荡不已的心偏移得更远,在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多了一份在乎,老觉得她的影像在眼前晃动,挥之不去。 「我只问你会伤害她吗?」其它都不重要,强尼唯独坚持这点。 「我…… 」他哑口,说不出保证。 不会吗? 如果她得知他为什么追求她,相信她可能不太好受,伤害是必然的结果。 思及此,关天云的眉头微微颦起,心里不是很舒畅。一个女人罢了,为何会令他、心烦,倡郁难平地想找个人练拳? 万世基业和无足轻重的棋子,为什么他会想到「抉择」这两个字,倾斜的天平明明已显示出答案。 「这些年她很辛苦,从没自己的时间,一天的开始到结束,她始终忙碌着,有时连饭都不吃,省下来的钱替弟弟买双鞋。」强尼娓娓述说他所认识的好友,季双月是他生平仅见最强韧的女孩。当年的季家也曾风光一时,住豪宅,出入名车,仆佣成群,人丁繁盛,富甲一方备受敬重,高官政客争相攀附,好不光彩。 可是受经济泡沬影响,再加上多笔投资失利,昔日的荣景慢慢走下坡,几次周转不灵后,怕拿不到家产的不肖子孙吵着要分家,在宣布破产前,整个企业体已被掏空,一文不名。 雪中送炭者无,落井下石者众,殊不知还有人假借贷款名义卷款而逃,把季家仅存的一点资本也抵押掉,成了负债。 「其实君璋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一年他父亲把所有的钱带走,偕同新一任情妇共游欧洲,把和另一名情妇生的孩子丢给她,从此不闻不问…… 」 没人知道季君璋的生母是谁,风流成性的季父以玩女人出名,三天两头就换个伴并不稀奇,他和妻子就像在比赛似的,看谁的情史最丰富。 「年老体衰、多病的爷爷,嗷嗷待哺、一张嘴就要吃的幼弟,以一个国中刚毕业的小女生来说,实在太为难她了。」她也是需要被照顾的人。「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一点也不想知晓她艰困的过去,他不会有所愧疚的,绝对不会!关天云在心里说服自己,不生怜惜。 强尼看着睡得正熟的女人,温柔的笑了。「她有资格获得幸福,谁都不能剥夺她的幸福。」 「与我何干?」他口气不悦地抿起唇。 「你喜欢她,不是吗?」虽然还不到爱的程度,但够了。 「谁说我喜欢…… 」 怀中的人儿忽然动了一下,关天云立即噤声,将滑下肩头的外套往上拉,盖住哲白雪肩。 嘴上说得冷情,但轻柔的动作却像怕惊醒了累坏的女人,幽深黑瞳中透着淡淡柔情,恍若有自主意识的手轻轻拨开落下的细软发丝,流连不已地抚摸略显瘦削的面颊。红润的苹果脸,瘦了,少了光泽,多了疲惫。这也难怪,同行相妒害她减少了不少收入,同事的造谣损失部份客源,为了把客人找回来、开发新客户,她比平常更拚,常常一天睡不到五小时,刚一沾床就得马上爬起来,东奔西跑地忙碌着。 「不要违背自己的心,人的一生中能有几次错过,没人希望留下遗憾。」爱要诚实,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强尼的一番话像一根钉子,往关天云脑门钉下,陷入深思的他面露凝肃,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此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强尼接起?背景声是机场吵杂的广播声,急如热锅上蚂蚁的男音快速说着日语,不时夹杂低咒声。 两行泪流下强尼的眼眶,他握紧手机,悄悄地举手拭泪,相隔千万里的那一端是他熟悉的声音,绞着心的焦虑藉由泪水释放。 太好了,他没事,逃过一劫。井田森因会议到机场时本就快迟到,没想到居然忘了带护照,他只好取消班机回家中拿,重订另一航班。谁知他因太累而睡着了,忘了知会正在等他的情人,一觉醒来已是半夜,他打开录音机才得知先前欲搭的班机失事了,赶紧拨通电话报平安。 「死了?」 喜极而泣的强尼激动地抱住关天云,吻他面颊。「不,他没事,他还活着。」 「你…… 」他双目一訾,很想挥拳。 他竟敢吻他― 「很晚了,你快送小月亮回家,她爷爷会担心:-… 啊!不行,老人家浅眠,禁不起吵,君纬弟弟要是睡到一半被叫醒就会睡不着,还是你带她回你家:-… 哎呀! 瞧我高兴得语无伦次,怎么会叫头老虎叼走小羊…… 」 他的确兴奋过头了,想揍他的关天云一脚踹开他,抱起正好眠的女人,看也不看一眼手舞足蹈的强尼,直接往外走。 一直到很久之后,亢奋中的强尼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居然送肉喂鹰。 ,懊恼不已的咬着枕头,痛责自己的没心没肺. 第六章 古物笔记:十八世纪法国拿破仑破仑送给妻子一条刻宝石项链入手!会收到这件货也算是意外,我向来少接触外国古物,这回是受艾利斯所托,无论如何都要竞标下这条项链,他要送给热爱法国文化、尤其是拿破仑时代的年轻情妇,由于他不方便露脸,要我不计代价也要弄到手。 既然无金额上限,我出价喊得很过瘾,该瞧瞧其它竞价者的表情,哈,五百万美金的价钱不是谁都出得起的,依协议,我的酬庸是结标金的一成,希望艾利斯不会太心疼才好。 我反复看着这条项链,忍不住想嘲弄些什么,如果真有所谓命运之神,他到底想对我的人生做什么?让我受家破人亡的苦、痛吗?艾利斯致电,感谢我口贝下这条项链,洋溢着一种轻快,听得出来心情很好。他说:「花再多钱都值得,命中注定的爱情是无价的。关,你的命中注定呢?」 这老家伙,都六十岁还信命运这一套。我没回答,但其实此刻当下,我已相信,并接受命运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早晨的空气弥漫栀子花香气,暖洋洋的风从纱窗外吹入,掀动乳白色窗帘,扬呀扬地,几乎要碰触到海蓝色天花板。 偌大的床铺上躺着一位睡意正浓的妍丽女子,乌黑秀发如瀑散开,将白哲透光的嫩颜衬托得更娇艳动人,彷佛雨水洗涤过的荷花,清新中带了点妩媚的灵气。 饥肠挽挽的季双月从睡梦中醒来,再赖床三分钟,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 她习惯性地先按掉闹钟,但她高举的右手始终摸不到床头,更别提那个樱桃小丸子造型的闹钟,她以为睡反了,改用脚去捞,爱困的双眼舍不得睁开。她正奇怪着弟弟为什么还没来喊她,忽地,一道低嘎的男音调侃地扬起― 「一早就想勾引我,你真是好性致。」她有一双足以令男人弃械投降的长腿。 「谁…… 」噢!咬到舌头了。 瞌睡虫蓦地被赶跑的季双月从床上翻起,两脚还因太急被棉被绊了一下,她又往下倒,不慎撞到下颚。 「如果你想逃逗我,我必须赞许你成功了,我刚好可以和你来场汗水淋漓的运动。」浑圆的臀,修长有致的无瑕美腿是最有吸引力的邀请函。 「关天云们」怎么会是他? 「幸好你没叫成别的男人的名字,否则…… 」他勾起唇,阴阴地笑道。 她大叫,「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真是无孔不入,比蟑螂还厉害。 「睁大你的眼睛看仔细,这里是哪里。」她刚睡醒的模样还挺可爱的,傻呼呼的带点惑气。「当然是我家:-… 咦?我的房间变大了,衣柜哪去了--· … 」搔着头,她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她有种作梦的感觉,以为回到以前有女佣服侍的生活,大房子、大床、大大的梳妆台,奶奶坐在椅子上帮她绑辫子。 但她很清楚这不是梦,因为奶奶在她八岁那年摔下楼,从此成了植物人,拖了一年半死了,再也不会笑着抚摸她的头,喊她小美女。 「看来你需要一个吻才能真正清醒。」而那正是他想做的事。 「什么?」 一道具有压迫性的身影往下一俯,被吻个正着的季双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唇上多了湿滑的舌,强悍的侵入攫取她的蜜津。 对一个刚起床的女人而言,实在太刺激了,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尚未刷牙,而是「香艳火辣」四个字,吃惯粗茶淡饭的她还真是消受不了。 不过,她也很快地适应突如其来的「大餐」,两手攀缠男背和颈项,回吮濡沬相牵,小巧的舌尖灵活地勾挑着。「等:-… 等等,你在干什么?」她倏地夹紧双腿,面色潮红地挡住往下探的巨掌。「你不是邀请我品尝你的滋味?」瞧她衣服底下的尖挺双峰已做好准备,正待采撷。 「胡-- -… 胡说。」推不开他的季双月只好拉高被褥,遮住引人遐思的玉胴。 「我睡醒了。」 她脸红到不行,气息紊乱,跳个不停的心像在打鼓,咚咚咚地,让她害躁得不敢抬头见人。 「我该说可惜吗?」关天云闻言并未离开,反而俯向她的身躯,大掌扶着细腰轻轻抚揉。 「关…… 呃,天云,我们应该还没进展到这一步吧!你先让我起来好不好?」 她忽然觉得害怕,好像要失去什么似的。 「不好。」到手的猎物,他怎么可能放开? 布满情欲的黑瞳蠢蠢欲动,好些天没女人的他将亢奋的下半身挤向她双腿间,让她确实地感受他的欲望和急迫。「可是…… 我还没洗脸。」她说得可怜兮兮,一副快被大野狼吃了的小白兔模样。 「我帮你洗。」 一说完,落下的吻如绵绵细雨,无一遗漏地吻着紧绷娇颜,温唇滑过处尽是涎泽,他连耳朵都不放过的含吮一番,以舌挑动叮当作响的粉红色核桃耳环。 这也算是好事吧!一个技巧纯熟的男人将带领她走向身为女人的喜悦。 她勉强想了个话题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关天云,强尼他还好吗?」她后来睡着了,不晓得好友的心情是否平复了。 在这当头上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是非常扫兴的事,关天云大手覆住雪嫩胸房的动作顿了一下,「你不晓得在床上只能喊我的名吗?」没有第三人。 她惊呼一声,怨怪他居然重指女人最重要的部位。「我关心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我呢?」他俯下脸,朝她喷气。「你也是…… 」她没能说出朋友两字,唇上一阵疼痛。「最好不要说出那两个字。」否则后果自负。「你咬伤我…… 」可恶,有血腥味。 他阴笑地伸出舌头,舔吮艳色唇上的一抹红,「这是要你记住,我是你的男人,别妄想我会允许你走向另一个男人。」 「强尼又不是…… 」呃,不算男人。 「不是什么?」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只有一种,那就是吃了她。 「你只要告诉我他还有没有在难过,我保证不再提起他。」她偷偷在背后食指与中指交迭,打了个叉。 「朋友比我重要?」他挑眉,朝白玉耳肉一嚼。 不是痛,而是骚动感官的情欲,季双月瞳孔微缩。「一…… 一样重要。」 认识十年以上的老朋友,和被迫接受的男朋友,孰重孰轻一清二楚,何需多言。 「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关天云揉拨着殷红乳蕊,眼神合阴。「我…… 」似痛苦,又似欢偷的呻吟逸出,缕色唇瓣吐出令人满意的答案。「你。」「谁?」 「你。」 「我是谁?」 「关…… 哦!天云…… 」他好坏,居然用下流招式欺负人。 「很好,这张迷人小口是属于我的,别再说出令我发火的话。」他轻轻一啄,表示奖赏。 「可是强尼他…… 」她真的无法放心,他感情下得很深。 「双月,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了吗?」她还学不会教训。 他低沉的嗓音喊着自己的名字如此磁性魅人,季双月感觉全身一阵酥麻,语调多了一丝撒娇意味,「人家只想知道他好不好嘛!朋友间的关心也不行吗?」 「哼!他好得很,非常好。」关天云说起这个「好」字时,两排白牙似在磨动。「好?」怎么可能,强尼不哭死才怪,阿森哥哥可是他最爱的男人。他带着愤意的说道:「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没事了,那人没搭上死亡飞机。」 「啊!真的吗?」她一扫忧色,开心得眉眼都染上笑意。 「以后你给我离他远一点,那个疯子有病,一发作起来会乱亲人。」想起被个男人吻了,关天云的脸拉得很长。 「乱亲人…… 」季双月瞧着他越来越不自在的神情,还愤慨不已的臭着脸,一抹了悟浮上眼底。「他-- -… 呃,亲了你?」 不行、不行,忍住,大男人也会害羞,她得替他保留面子。 他恶狠狠地一瞪。「我警告你,你要敢笑出声,下一个和食人鱼共舞的人就是你。」 「我没…… 咯咯…… 没笑,我在…… 打一隔…… 」咯咯…… 她没笑,真的,那是牙仙子在唱歌。 「季双月― 」他双手放在她脖子上,作势要指却捧起脸,重重地吻着咧开的红唇。换作别的女人,早被他赶下床,偏偏对她狠不下心,气她又放不开她,特别宽容地做出自己从没做过的举动,由着她放肆。 这可恶的妖女,她是撒了什么迷烟,让他蒙了心眼,比她还美的女人不是没有过,可是唯有她能令他又爱又恨,巴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看她还敢不敢作怪…… 又爱又恨? 爱? 关天云的心口震动了下,他半瞇起瞳眸盯视忍不住大笑的女人,一股止不住的宠爱由心底漫散,他错愕地发现他竟只想宠她! 「天云、天云,别皱着眉头嘛!开心一点,人家肯亲你表示你人缘好,你要笑一笑,感谢老天赐你一个朋友。」哇!他真的好可爱,臭着一张脸也性感得要命。 啊― 占兀了,心跳加快,她似乎爱上他了。 「你觉得很好笑?」俊颜放大,透着凶恶。 「呃,这个…… 不能使用暴力,我细皮嫩肉,挨不住你一拳。」她假装惊恐的闭上眼,再掀开一点点眼缝偷看他。「我不打女人。」他扬唇。「对,你说过。」为什么她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有越来越接近危险的感觉。 他轻声低喃,「所以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 「搔痒?」她建议。 「搔痒?」他的表情充满嘲弄。 「枢脚底板。」那是很私密的行为,只有亲密的人才能做。 「枢脚底板?」黑瞳里透露出耻笑。 「那…… 弹耳朵…… 」在他讽刺的眼光注视下,季双月声音越来越弱,也越来越不稳,战栗不安。 「双月,你今年几岁了?」他问得很轻。 「二…… 二十三。」不要再用眼神爱抚她,她会受不了。 「你脱离天真应该已经很久了,在一张床上,男人要的绝不是和你玩小孩游戏。」他大掌一落,撕开她的衣服…… 「你就为了这点小事打扰我?i 」 面色阴鸶的关天云脸上布满冷意,怒视跟了他五年的干练秘书,不敢相信她竟胆大至此,居然利用他赋予的职权打断他的好事。如果是在他的时代、如果他手上有把剑,他会毫不迟疑地穿透她的心脏,不管她多么精明能干,能为他处理多少烦人琐事,他都不会轻饶。 欲求不满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尤其是在紧要关头忽地喊停,那股强忍压抑的欲火会反噬其身,烧得他脾肾俱伤。 这女人真的太自信了,以为自己无可取代,除了她以外没人能摸清他的脾性。 「老板曾说过干将、莫邪两把上古兵器若现,一定要立即通报于你,因此我才斗胆请示,是否出席名剑鉴定会?」她没有错,一切遵从他指示行事。 发绾于后的方静沂目不斜视,必恭必敬地送上印有刀剑交击图样的玄色请柬,待他收下后略退一步微微垂首,一如平时的冷静自持。 可若仔细一瞧,会发现她隐藏于平光眼镜后的锐利和妒色,以及一丝狡诡的得意。 「但我有说过你可以未经允许的闯入吗?」关天云目光严厉地沉下眼。「我以为你很急。」她不疾不徐的回道。他冷笑,「是很急,在我雄风大振时。」闻言,方静沂嘴角微扬。 「不过这也让我发觉,是该换个新秘书的时候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她脸色微僵,扬起的狡笑为之凝结。「我一向是你最佳的左右手,你没有理由开除我。」 「你不甘?」 她抿起唇,眼神透出不满。 「我给你三个理由,一是不敲门擅闯我私人卧室,是为不敬,二是自作主张,揣摩上意,是为专权,三是蔑笑我的女人让她自觉堕落,是为无视我的存在:-… 」 「第三条我不服,老板并非第一次带女人回来私人住所,我将她和以往女子等同看待有何不对?我不觉得是对对方有所侮辱。」会上老板床的女人都是下贱的,绝非冰清玉洁的好女孩。 「就凭你这句话就是侮辱,我付你薪水是请你来羞辱我的女伴吗?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自命清高。「我和她们不同。」方静沂辩解,自视比那些女子自爱,不流于俗媚。「对,不同于她们敢追求情欲,而你只能暗耍手段,将她们一个个逼离我的身边。」以前他不在意,是因为他从不缺女人,走了一个还有无数个等着递补。 「我没做这种不入流的事。」她矢口否认,一脸遭受诬陷的气愤表情。 「有没有你我心知肚明,华国金控公关经理宋钮为什么被车子撞断腿?九芍屋的千金食物中毒,纪家小姐在和我约会后惨遭三名恶少施暴,秦雁儿差点失身… 你要我继续念下去吗?」 他一直没点破是因为这些女人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她们的好与坏与他无关,即使闹出人命也只能怪自己大意,给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毕竟方静沂担任他的秘书相当称职,他不想为了来来去去的女人多费心神,好秘书难找。 「我不懂你为什要提到她们?」她装傻,然而其实他每道出一个人名,她心口就惊跳一分,暗暗捏把冷汗力求镇定,不敢有太大的表情泄露心中的惊慌,唯有否定一切才能脱身。「不管你懂或不懂,你就做到今日为止,我会多拨六个月薪水当遣散费,你可以回去收拾私人物品了。」他留她不得。 「不,我不走,你不能用莫须有的罪名驱赶我。」她态度坚决,一副委屈的姿态。 「我不能?」冷酷黑眸闪动合光,关天云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方秘书,你跟了我几年?」 「五年。」她顿感一阵寒栗袭来,裸露于外的皮肤似蒙上一层霜。 「你看过我对谁手下留情过吗?」他以指挑起她下颚,冷冷一视。 「没…… 没有。」她压下升上喉间的抖音,努力做到平视他而不受影响。 「那你凭什么认为你会是例外?」他的话说得既冷且残,不留余面。 她喉头一紧,语带酸涩。「因为我会一直跟着你,永远也不会有违所托。」 这么多年了,她总是尽心尽力地为他做好每一件事,不管有多困难,她的表现是令人激赏的,不曾有过马虎和敷衍。她唯一的心愿是让他看到她的优点,进而欣赏她、离不开她,最后正视她的存在,不再与其它女人往来,眼中和心中只有她一人。「我要一个一直跟着我的秘书做什么?若是我将来结婚生子了,你要改当保母吗?」他嘲讽道。 「什么你要结婚了?跟谁?她有我漂亮,比我能干吗?能一心一意地陪伴你吗?」方静沂身子一晃,根本不能接受这个可能性。 关天云厌烦地甩开她攀捉的手。「立刻离开,不许回头。」 他坚决地宣告,要她立即离职。 其实他可以不用这般无情,毕竟她替他工作了五年,杰出的能力实为人才,让他在古董鉴定这圈子里如鱼得水,省却不少琐事。 但是令他动怒、不得不拔除她的是她妄自托大的行为,不仅不敲门便推门而进,还当着他的面嘲笑他的女人恬不知耻,大白天赖在男人床上,简直丢尽父母的脸。 这一次他真的生气,如果她真是他的得力手下,她应该了解从不留宿的他若房里还有人,那就表示这人不是她能动的。她犯了他的大忌,而她没有理由能让他对她纵容。「我不会离开,是爷爷叫我来的。」她仰起下巴,神情绝然。 「爷爷?」 「我爷爷就是你爷爷,关海涛,我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孙女关水静。」她取下眼镜,再解开绾起的长发,披散而下的乌溜秀发衬托出她绝美容貌。 她以为除去这些掩饰,他会对她惊为天人,继而爱上美貌与聪慧并俱的自己。 但是,他的反应是出乎意外的漠然,仅是微微地挑高眉,开口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那又如何?」 收养他的是关海涛,不是她。 她笃定的笑容微垮了一分。「爷爷要你照顾我。」 「然后呢?」他顺着她话尾接,让她把目的一次道尽,省得拖泥带水。 关水静吸了一口气,露出迷倒众生的微笑。「他希望我们能结成夫妻。」 「好。」「好?」她一脸讶色,对他的过于爽快反而惶恐万分,暗吃一惊。「好,你去嫁,我帮你筹备盛大婚礼,祖孙联姻世间少见,为了你们的勇气可佳,我绝对不会缺席。」他像是好操控的人吗? 想以恩惠施压,未免太天真了,当初爷爷领养他是为弥补丧子之痛,他已用十年陪伴回报养育之恩,早已互不相欠。 「你…… 」他竟敢说这种逆伦的话,实在大不孝。 「双月,出来,你偷偷摸摸地躲在门后干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 啊!被发现了。 和书房相连的卧室门被推开,一颗顽皮的脑袋探了出来,挤眉弄眼地扮鬼脸,还做出可笑的倒吊鬼模样,让表情凝肃的关天云悄悄扬起嘴角,消弭了火气。 「你过来,我跟你介绍,这位是关家的公主,我爷爷七年前找回来的孙女,打个招呼吧!」他说得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暗潮流动。 什么,他早就知情了变暗暗吃惊的关水静微微瞠目,情势越来越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用得着吗?她刚才对我很不客气,还说我像个荡妇,我可不想自取其辱,被人嘲笑脸上贴金,攀权附贵。」她也是有格调的人,不辱没了志气。「道歉。」关天云低声一喝。 「我?」你敢叫我道歉,我咬死你。季双月指着自己,先是愕然,继而龇牙咧嘴。 「水静,还不道歉!」在他面前,她没有娇贵的权利。 原来是她呀!季双月心情平衡些,不会抓狂了。明明是处女还被当成妓女看,那感觉真不是普通的…… 闷吶! 「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她不过是你带回来的众多女人之一。」她没有错,错的是死皮赖脸、不知羞耻的女人。 关水静不只不认错,还理气壮地指称他并非只有一个女人,倒射他一箭。 「不,她不是。」她是被他「抱」回来的。 「不是?」她微显困惑。 关天云轻拥穿着他衬衫的女人,低头一吻,「她叫季双月,我的女朋友。」「什么,女朋友…… 」不,他说谎,他怎么能扯下如此漫天大谎?「以后她会常常出现在这屋里,如果你不想被赶出去,我强烈建议你放下无谓的敌意,好好地说声对不起,祈求她的原谅,否则就算远在国外休养的爷爷替你说情,我还是会将你打包丢出去。」 「你…… 」忍着屈辱的关水静咬着下唇,倨傲得像个女王仰高下颚。 第七章 古物笔记:二十一世纪最独一无二的宝贝季双月入手! 代价是― 我的心,无价,不得转手,时效一辈子。 老天,我还处在不敢相信的惊喜中,爱情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为何父皇会这样对待那个女人,而让妒意蒙心的她又为何会痛下杀手了。 爱情,是独占的,不容和人分享,她的执迷造就许多人一生的不幸,我不能说我不恨她了,但我很同情她。 我还是得回去,考古队回报挖掘不到天龙皇朝遗迹。 若不是我地点记错,就是整个皇朝灭绝得彻底,我要他们稍把挖掘地点往北移三十里,担忧了十八年、记挂了十八年,只是想知道母妃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很难吗? 得快点从双月那充下手了,圣物的下落不能再拖…… 「回来。」赚钱真的那么重要吗?连陪男友的时间都没有,一本行事历翻了翻,毫无空一天二十四小时,竟然没法偷闲。和工作争风吃醋是件非常可笑的事,相信没几人做得出来,偏偏事实摆在眼那个人就是他,叫人无从狡辩。 气到脸黑的关天云长臂一捞,将走到会场门口的女友逮回怀里,不让她有机会,没日没夜地为人辛苦、为人奔波。 「很快的,我帮陈太太上个妆,再修个指甲,然后弄个宴会发型就能和你会合。」为了陪他参加什么名剑品鉴大会,噢!心痛。 她忍痛推掉两个大户耶! 「等你一切都弄好了,宴会也结束了。」他紧紧捉牢她,话里含讽地将人带进会场。「那吃宵夜刚好,我知道有间面摊的牛肉面非常好吃。」料多、面、汤实在,小碗五十,大碗七十,加汤不用钱,经济又实惠。 季双月想到每和他上一次高级料理店,她的心也跟着抽痛一次,明明一百块就能做出的美食,竟然要付出五十倍的价钱,她吃得心酸呀! 而这爱摆阔的酷王子只上五星级餐厅,对物美价廉的路边摊反而不屑一顾,诸多批评地连累她得罪不少老乡亲。 「如果你想回床上再战三百回,我不介意往回走。」古剑的事可以等等,他不急。 一只脚往后踩的季双月赶紧缩回,表情很无辜地扬起甜美笑容j 挽着他的手贴得死紧,不敢再有任何做生意的念头。 她原本以为自己很放浪,其实不然,遇到不知累为何物的超人,她不仅被吃干抹净,还连着三天没怯正常走路,像个老太婆一样扶腰捏腿,全身酸痛彷佛遭到肢解又装回去。强尼笑她是鸭子划水,只能一步一步来,而没天良的井田森更过份,毒舌地嘲笑她被卡车辗过,骨头都碎了,只剩皮连着肉。「看来我的表现让你很不满意…… 」一见她缩头抖肩的动作,关天云飘出口的话特别冷飕飕。 「不不不,我很满意,满意到不行,再满意下去,老天都要嫉妒我,调我到天上当神仙。」她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好话尽出,安抚想拚到精尽人亡的男人。 不是她不知好歹,一想到那些旖旎火辣的画面,她还是会口干舌燥、面红耳热,双腿发软的想捂脸喊羞。 他似乎太热中此事了,随时处在发情状态,害她这个月的业绩一落千丈,少赚了快三分之一,荷包严重大失血。 幸好她预藏了一些私房钱,刚好可以抵掉这一、两个月需偿还债款,不然她又要惨兮兮地被债主追着跑,练脚力。 所以谈恋爱是最不理智的事,既不符合经济效益又浪费时间,相对的也减少收入,想想真不值得,还累得挺不直腰。她不得不怀疑他怀有某种恶毒阴谋,故意操光她的体力,好让她没力气下床工作。「胡说,你是我的,神也不能抢。」关天云故意捏她鼻子,让她无法呼吸。 「好嘛!好嘛!不说就不说。」嘻嘻!她一定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每回一听见他用力地说:「你是我的。」季双月的心头就会流过一阵喜孜孜的甜蜜,好像她就是属于他,再也没人能将他们分开,让她常常偷笑老半天。 虽然他还是那副鬼模样,傲慢的以鼻孔睨人,不过她大概有隐性被虐症吧!当他板起脸大吼时,她反而觉得他很帅,越看越顺眼,着迷地忘了要移开视线。 这叫恋爱症候群,目前无任何药物可医治,有人天生免疫,有人得过一次产生抗体,有人一年四季都在发病,全无抵抗力。 「笑什么?端庄点,别让人家以为我带只猴子出门。」关天云嘴上斥责着,眼底却流露一丝笑意。 她呱起丹唇,抗议地以肘顶了他一下。「我好奇嘛!怎么会有人喜欢收集杀人凶器?」外行人的蠢话。「是宝剑,古人、心血的结晶。」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李白的「侠客行」道尽了剑客的潇洒,剑乃君子表征,侠士的兵器,更是正道与侠义精神的保护者。 「是,你说得对,大侠,别再偷袭我了。」揉着额头,季双月埋怨地轻瞋。 「那要看你通不通窍,古时有六把名剑,分别为『 白虹』 、『 紫电』 、『 辟邪』 、『 流星』 、『 青冥』 、『 百里』 ,其中青冥剑身刻有龙纹,剑完成后拿去冲水冷缩时,青苔黏在凹痕处,因此泛着青光的剑便被命名为『 青冥』 … 」 一提起剑的由来和典故,向来冷僻的关天云像变了一个人,神采飞扬地染上一抹光亮,滔滔不绝地述说兵器的用途和收藏价值,更加把刀剑比喻成人,具有灵性,乐于与之结为知己似的。 季双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他朗目内发出的异采深深地吸引她,狂狷的他一如古代剑士,英姿豪迈,俊挺冠伦,翩翩风采恍若玉人,叫她不知不觉又多爱他一分,沉迷于这股逐鹿中原的豪气之中。 「…… 看到这剑上镶的宝石没?这叫夜明珠,产自南海,平时看似平凡无奇,和一般石头没两样,但一到夜晚便会大放光明,将四周照得和白日无异。」剑镶玉石,才能更衬托出它的不凡。「哇!这么神奇呀!一定很贵。」惊叹之余她不免俗气地想到钱,贪婪地直盯着黯淡无光的宝珠。 「是不便宜,价值连城,如果你也有一颗会发光的石头,你苦恼的债务问题便可迎刃而解。」黑眸透着不明幽光,关天云含有深意的眼眸静静地凝视她。 「是呀!要是我也有一颗…… 」蓦地,她表情一怔,像是想到什么的瞠大眼,「咦,天云,我好像有耶!大约鸡蛋大小。」 他垂下眼睫,掩住激奋情绪。「外形似鹅卵,散发乳黄色光芒,一样只在晚上发光,光线恍若月光,照得人心身清爽无比,好似什么烦忧的事都消失殆尽。」 「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依稀记得似乎是那样没错。 「你忘了我从事的是什么行业吗?」关天云微微勾起唇,轻笑,但眼底却流转着隐晦寒冽。 她笑着一拍额头。「啊!对!你是闻名国际的古董鉴定商,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比较像古代出巡的皇子,威风凛凛地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能坐拥财富和权势。」季双月不晓得她所说的离事实并不远,关天云目光深沉的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不让人瞧见他饱含恨意和痛苦的神情。 「你拥有的石头叫月光石,传说中它具有神奇的能力,能起死回生和跨越时空,改变一个人的运势。」也是他寻找多年的圣物。 「不,不是我拥有的。」她忽地一脸正色,严肃地说道。 「你没有月光石啊」他一惊,神情转严厉。 瞧他突然脸色大变,她不解地偏过头,「我有,那是我奶奶给我的,原本是传长媳不传长女,可是奶奶不喜欢我妈,说她是败家之相,而所有的孙字辈中,奶奶最疼我,所以她偷偷地把你说的这叫什么月光石的塞给我,要我好好收着。」 她还记得当初母亲得知此事时,气得和奶奶大吵一顿,翻箱倒柜地想找出传了不知几代的石头,扬言要把它卖了,让季家再无传家宝。 那时她还小,根本不懂一颗敲不破的鸡蛋有什么好的,值得两位长辈吵得不可开交,所以她偷偷地藏起来,任谁也找不到。「季双月,你故意耍我是不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以为调查有误,又要再次落空。她眨着眼,显得无辜。「哪有,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奶奶要我把它传下去,传到我们季家绝子绝孙为止。」 呸!呸!呸!要是季家祖先听到她这句话,肯定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指着她鼻头大骂,不孝子孙! 「月光石呢?」他想得到它,尽快。 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两手一摆。「我忘了藏在哪里。」 「忘了啊」关天云一脸难以置信,差点要攫住她双肩用力摇晃。 喝!他的表情真可怕,像要杀人。「天…… 天云,你没事吧?」 他瞪着她,不发一言,好似一开口会忍不住朝她咆哮,再狠狠拧断她不堪摧折的脆弱颈项。 「你好像很关心我家的石头?」怪了,她在不安什么,心口浮动。 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握,再慢慢放松。「我想收购你的月光石,让你早日还清债务,免得我一天到晚找不到自己的女朋友,还得像个疯子似的跟你的工作抢人。」「啊…… 那个-- -… 呵…… 人生以为赚钱为目的…… 」松了一口气的人儿摸着鼻子讪笑,不再多想。 「有人照顾你不好吗?看你忙得黑眼圈都跑出来了,倒像是我失职,若是你肯让我帮你还债…… 」她也不会累得像条狗,拖着疲乏的身子四处奔波。 关天云语气心疼,眼神布满腻死人的怜惜,他抬起她略显睡眠不足的娇容,以指轻抚粉妆底下的浮肿眼袋,心中尽是舍不得。 心疼不是假,不舍更是真,可是比起那颗能扭转他命运的月光石,他必须卑劣地利用两人之间的感情,让她全无保留地奉献出所有。 「不用、不用,我自己还,顶多再几年嘛!我年轻力壮,不成问题啦!」她不敢说她的黑眼圈是拜他所赐,他的需索无度才是罪魁祸首。 在金钱方面,季双月有她的坚持,不论是朋友或情人,她都不希望涉入太多, 这样的情感才会纯粹点。 为钱翻脸的例子不是没有过,即使最亲近的人,一旦有金钱上的纠葛,多半会不欢而散,让掺有杂质的感情生变,导致关系破裂。「要是你倒下去呢?? 」他真的为她担心,不想她累到病倒。「不会啦,我倒下去还有你,你是我的依靠嘛!」她半开玩笑半撒娇,身子一偎,小手轻握大掌,笑得好不甜蜜。 关天云眼露复杂神色,轻轻地将她搂近。「傻瓜,要是我不在了呢?」 他想他回去了以后,最放心不下的人一定是她,她会好好吃,好好睡,好好地找份安稳的工作,不再为还债而拚命吗? 更甚者,没有他的她是否回得到从前,她有可能恨他,一想到她会恨她,他的心口一阵一阵紧缩,双掌不自觉握紧。 「哎呀!痛,你轻点,我手掌快被你捏碎了,你说你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你要远行吗?」是不是他爷爷反对他们在一起? 她没想过有一天两人若分开了的可能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伤心难过是必然的,毕竟他们曾那么亲密,下了真感情,她肯定会哭得淅沥哗啦,把两家的祖先八代都骂上千回。光只是想象而已,她已经觉得很痛了,喘不过气来,若是他真潇洒地挥挥衣袖,恐怕她不只是难过,说不定会抄起家里的菜刀追杀他。「双月…… 」欲言又止,关天云想坦白告知,又怕她不能接受。 也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他知道拖得越久她伤得越重,早日说开对两人都好,也省下不少麻烦。 只是一想到她受伤的表情,话到嘴边就有如千斤重,压得他胸口沉甸甸,一句简单话语顿时妖魔化,吞食了他的声音。 他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她呢?如果带她回他的时代,她肯吗? 答案他其实比谁都清楚。 责任心重的季双月不可能丢下祖父和幼弟,更无和人共侍一夫的雅量,一旦他夺回应得的地位,妻妾成群将是不可避免,那是新世纪女性的她根本无法接受的。 事难两全,人难事事如意,他的心在拉扯着,找不到平衡点。 「大哥,我以为你来不了,所以自作主张代你出席,一袭高雅的削肩地中海蓝礼服,剪裁简单却不失落落大方,结巧妙地遮住胸前暗沟,突显出华贵之下的性感。明艳动人的关水静一出声,适时地解除关天云的进退两难,愿和她多做接触,却也感激她的出现。 「这场名剑鉴定会本是你代我接下的,你的到场无可厚非,常欢迎你的到来。」美人增光,更添宝剑的价值。 他说的是场面话,因在目前关海涛已正式向外宣布关水静,她话中含棍带棒的夹杂怨惹她怨他强迫她拉下自尊。 尽管彼此间暗潮汹涌,他不想让外人瞧见他们这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实有嫌隙。 「没想到大哥也会赞美人,我当你还在怪我擅权渎职,没能为你分忧解劳。 卑逊地向人低头认错,折损了她向来自视高人等的傲气,沦为可笑的丑角。并非报复,而是想让他知道她才是最适合他的人,因此她拿掉了伪装五年的古板装扮,还以原本的美丽风情,她要告诉他,他绝不能错过她。当然,也有较劲的意味,她故意打扮得娇美明媚,用意是将他身边的女伴比下去,让她自惭形秽、无地自容,羞愧万分的主动离去。 这便是她今日前来的目的之一 「你是爷爷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糖霜丸,也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委屈你当个小秘书,而不出来见见各式各样的好风景。」关天云特别强调是「妹妹」,暗示四周的男人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余恨。 他的一番话果然引起不少回响,现场众多男士不论单身或已婚,都相当热切的前招呼,甚至提出邀约,关水静当场脸色微变,气得银牙紧咬。 「不好意思!各位,我恐怕要婉拒你们的好意,我此次前来是为了陪兄长鉴赏名剑,不希望扰了你们的兴致。」全是碍眼的苍蝇。 一阵惋惜的哗声中,即使气在心中的关水静仍摆出最美的微笑,手段圆滑地趁机滑出男人的包围,玉眸冷然地走向企图抛下她的男人。「剑乃『 百兵之君』 ,形状长而直,具有不偏不倚、刚毅端正的美德,双面开锋锐利无比,季小姐可看得出它的精魄所在?」「精魄?」剑就是剑,哪来的精魄,除了砍人、杀人外,还有什么作用? 要是问季双月防晒霜有哪几款,今年流行的颊彩颜色,她肯定能说得明明白白,精采万分,包括建议妆要怎么化才亮眼,发尾要上何种卷度才能更出色。 「每把剑都有其精髓在,铸造它的工匠在成品快完成时会赋予灵魂,譬如头发、指甲或是鲜血,剑才会鲜活,有了灵性。」连这些都不懂,还配当古董鉴定商的女友吗?简直是一大笑话。 「哇!不会是活人献祭吧!」她看过古装剧里演的,将人推下火炉活活烧死,只为淬炼出一把旷世兵器。 关水静笑得含蓄,眼中不掩蔑意。「传说纷纭,不过以季小姐的涵养,大概也分不出哪把是好剑,哪把是呕心沥血的神兵利器吧!」 她就是要季双月当众出丑,回敬当日的屈辱。 「何必分刺的好坏呢?爱它的人自然视若珍宝,厌恶剑本身带来杀戮的人必定弃如废铁,你硬要分出优劣,反而是对铸造者的一种亵渎,没人希望铸出一把烂剑吧」不懂剑的人也能有品格,那一排排高得吓人的标价就能代表什么涵养吗?买书装文人,置产纳地是大亨,卖卖灵骨塔也能称总裁,暴发户的金牙也是权力表征,谁说一定要什么都懂才叫专家。 「你…… 」 「说得好呀!小姐,不愧是关大师带来的女伴,分析得真精辟,深入我心。」 在爱剑者的眼中,每一把都是名剑,珍若生命。 一位穿着长袍马褂、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大声赞扬季双月说出爱剑人的心声。 「咦?你是…… 」好怪的打扮,真想替他改造一番。职业病发作的季双月两手发痒,盯着来者直瞧。 「吴理事长,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一道身影遮住了她的视线,主动伸出手一握。 「呵呵…… 是很久了,关大师,从你帮我鉴定过成吉思汗的马刀后,的确有一段时间没和你把酒论刀剑了。」他微笑寒暄。「所以你请柬一发我就来了,怕你老寂寞。」关天云不卑不」几的说道,气度宏伟。 吴庸处闻言大笑,「你呀你,几时也会油嘴滑舌了,我看你是为了那两把剑来的吧?」 就这点心思,他还看不透吗? 「吴理事长是明眼人,我的确是想来看看干将、莫邪。」关天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阐明来意。 「好,我欣赏你的痛快,就让你鉴定吴国的夫妻剑。」豪爽的吴庸处重拍他肩头,笑着带他走进另一间展示室。 吴庸处是个很大器的主人,一点也不怕人觊觎宝物,大大方方地让关天云带着女伴入内近距离欣赏。 他收藏了不少好东西,比如鞭、钩、锤、斧、铁、弩,连判官笔都有,刀剑更不在少数,甚至是飞爪、绳镖、匕首之类的暗器都是珍藏之一。不过收藏归收藏,只要价钱谈得拢,吴国名匠欧冶子曾做过的五把名剑之首「湛卢」,他照样能忍痛割爱。「-- -… 雄做象纹,雌做漫理,雄剑上有龟壳般的六角纹,雌剑则是水波状脉 理,以六金之英合成,反复淬炼迭打…… 恭喜你了,吴老,这确实是干将所制的干将、莫邪剑。」其锋断金,锐利无比。 「哈哈…… 被你这金口一言,这两把剑顿时身价更翻了百倍。」盗剑者果然没坑他,是如假包换的真货。 「听你这言下之意是想卖了?,」正合他意。 「如果是你,只要你开价我就脱手。」毕竟是赃货,他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准关天云是出手大方之人,他也就不多说赘言,开门见山地做起生意。 关天云摸了摸雄剑上的纹路,手握剑柄将其举握。「这两日就送到我那儿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呵…… 大师一句话还有什么问题,你慢慢看,我不招呼了。」做完交易,他识相的退开。宝剑之精,上彻于天,「龙渊」、「太阿」飞入水中,双剑化龙,复合而去,有此一说这两把剑即为「干将」、「莫邪」 「这刺看起来很杀,你买它们干什么?」季双月有些不安。不知为何,此时手握宝剑的他似乎离她很远很远,远到她以为他们不在同一个时空。 不等关天云回答,讽笑的女音鄙夷地扬起― 「果然是门外汉,一点也不了解这两把剑的价值,经过鉴定确定这两把古剑的真伪,市场上恐怕掀起一股竞购风潮。」人们就爱追求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珍品。 季双月一听,松了一口气,「原来要转手卖出去呀― 幸好、幸好…… 」 「非卖品。」果决的男声糠锵有力的落地。 「?」 「不卖?」 关水静的诧异不下于季双月,两人同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看向舞动着宝剑的男人。她们也不约而同的产生幻觉,彷佛眼前出现了一座斑驳的古城,而他站在城门前,剑指苍天,对着百万精兵发号司令。 是错觉、是错觉,他明明是现代人,为何她老幻想他是古人,背着她走向漫漫黄沙中? 一股冲动让季双月突然伸出手,捉住舞剑者的上衣,锐利的剑锋虽未触及她的身体,却意外地在她手臂上留下十公分的伤口,剑气伤人。 「你…… 你在干什么?你没听过刀剑无眼吗?」一见鲜血冒出,关天云惊怒地丢下手中剑,立即为她止血。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快消失了,我想拉住你…… 」季双月嗫嚅地舔着唇,胸口发闷。 「笨蛋,人怎么会消失,要不是我收剑收得快,你这只手就废了。」他焦虑地扬高声量,有些慌乱无措。 「你不要老是骂我笨,有时候我真的认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他总是表现得漠不关心,好像世上的人可有可无,没人能走得进他的心。他抬起眼看了她许久,满怀复杂思绪的叹息声逸出薄唇,「好了,别哭了,小心妆花了就不漂亮。」 「人家:-… 呜…… 痛嘛!」她说不上是心痛还是手痛,眼泪自然而然地往下滴落。 「知道会痛就别胡来,瞧你眼线都晕开了,像只熊猫。」他头一回哄人,显得无奈又心疼。 「胡说,我用的是防水眼影,在水里泡上三个小时也不会脱妆 … 」陡地,盛满泪水的双瞳忽地瞠大。「你 … 你刚才用的是…… 点穴?!」 季双月后知后觉地发觉手不痛了,伤口也未再流血,除了剑痕犹在,完全感觉不到手臂上有伤。 关天云避重就轻的说道:「小时候学过。」 「哇!你根本是老古董嘛!几百年前失传的功夫你也会。」也许她该问他会不会使太极剑法,说不定他还会飞崖走壁。「你说谁是老古董呀!越来越放肆了。」他朝她挺翘的俏臀一拍。「啊!放我下来啦!很难看耶!人家不是米袋两人旁若无人地闹成一片,笑声和求饶声并起,让被冷落一旁的关水静看得妒火中烧,指在掌中指出鲜红,晕成愤怒的颜色。 第八章 古物笔记:春秋时代干将、莫邪宝剑入手! 两千五百万美金让吴庸处笑得阖不拢嘴。金额可说是我出道以来,最大笔的买卖。 但能复仇血恨,有了这两把名剑就快了,只要再找到圣物。 双剑合壁的力量足以对抗时空之神,时空裂缝,依现在夜姨的身子和当初根本不能相比我和夜姨方可安全通过没有宝剑护体,贸然前往只是送死 「不行啦!我不能再外宿了!这几天爷爷老用奇怪的眼神追着我跑,不管上厕所或喝口水都有人盯着,那种感觉很可怕吶!」尤其是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一句才恐怖,就只是不发一语,静静地看着她,只要她一回头,有个如影随形的老人就杵在后头,她不被吓死也会变得胆小。 以前她要是稍微晚一点回家,老母鸡似的爷爷就会追问个不停,非要她把行踪交代个巨细靡遗不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能遗漏,就怕她不知洁身自爱,败坏门风。 其实她知道他是担心,怕她在外发生危险,因此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嘀咕,希望她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坏人有机可趁,所以她都尽量赶在晚上十二点前进门,不让身体不好的他还替自己等门。 「我也该上门拜访了,相信你爷爷会非常乐意认识我。」山不就我,我就山。 季双月一听,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不要吧!我们家很小很小,像个鸽子笼,你一踏进去就满了,连转个身都很困难。」 「鸽子笼?!」挑起眉的关天云审视足以容纳十辆车停放的前庭,花木扶疏,石板铺路,两株百年老松斜靠围墙,一小洼菜圃种植青椒、茄子、小黄瓜,还有一些当季蔬菜,绿油油的一片,十分宜人。 若说地方狭小,他看倒是未必,光是半日式的建筑物就占地百坪,虽然外观老旧了些,但十年八载还倒不了,只住三个人还稍嫌大了些。 「哎哟,真的不要进来啦,你都没听过附近人家对我家的传言哦,我们可是上过电视台灵异节目十大鬼屋的排行榜-- -… 你、你确定还要进去吗?」 「你跟人家说我们家是鬼屋?」那他是老不死的鬼喽! 行动不便但身体硬朗的季苍山嗓音特大,吹胡子瞪眼的朝头越垂越低的孙女大吼。「呃,传闻甚嚣,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谁叫我们家半夜常有黄光晃来晃去…… 」要不是闹鬼,房子价钱压得再低也没人买,早被豺狼虎豹似的债主给抢走了。 黄光? 黑瞳倏地闪过锐光,被当成贵客款待的关天云以眼角余光扫视屋内摆设。「死丫头还敢胡说,跟你说了几百遍是祖先显灵,你奶奶放心不下我们爷孙三人,特地回来看看我们。」瞧她说的,哪来那么多鬼。「人死了不都是鬼…… 」她也没说错呀! 「你又在嘀嘀咕咕什么,想讨打是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没什么啦!我是说爷爷越来越青春年少了,你偷擦了几瓶保养品…… 哇!小心,别真打,打痛了你会心疼。」幸好闪得快,不然手杖一挥下去,不痛死才怪。 季双月闪得很有技巧,她不是直接避开,让挥来的木杖落空,而是眼捷手快地接住握持木杖的手,让它偏个方向。 她不是怕挨打,而是担心双腿无力的老人家出手过猛,身子一个不稳地跌倒在地,因此借力使力搀扶,以免发生憾事。 此景落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关天云眼底,心中顿然涌起一股暖流。她的贴心不在言语上,而是落实在生活中,即使是极细微的动作,也能看出她对家人的爱有多深,全心全意地照护着。 这也让他更为烦躁,要是分离的那一天到来,他真的舍得留下她,独自回到没有她的世界吗?他对她的喜爱似乎比他愿意承认的还要深。或许这就是他所唾弃的爱情吧!「去去去,没看见客人的茶杯空了吗?再去泡壶热茶来。」都几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我泡?」季双月指着自己,一脸见鬼的惊恐。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你要我一个老头子去泡茶啊」拖拖拉拉的,没个女孩子样。 当然是我,不敢让你操劳。 脖子一缩的季双月垮着一张脸起身,行动慢得像裹脚的老太婆,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一边走还一边回瞪悠哉游哉的男人,怪他为什么非要上她家不可,害她沦为最卑微的台佣。 接收到她怨愤目光的关天云仅是挑挑眉,回以她「能者多劳」的可恶笑意,让她气结不已,飞快地冲进厨房,准备在茶里加老鼠药毒死他。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双月这丫头从小被她奶奶宠坏了,现在我老了,也管不动她。」季苍山把一切过失推给已过世的老伴,绝口不提自己更要负起大半责任。其实他最疼的也是她,虽然她小时候的确非常骄蛮任性,常常闹别扭、耍脾气,完全是富家小孩的脾性,可是家里一出事,她反而是最有抗压性的一个孩子,适应力极强地转换环境。 以前是什么都要最好,稍有瑕疵立即丢弃,不肯屈就次级货,现在是能用的尽量用,没坏前都是宝,管他旧不旧、丑不丑,能省则省,十块、二十块也是钱。 「不,你把她教得很好,看得出她非常顾家,没有一丝骄气。」宁可亏待自己也要家人过得比她好。 孙女受到赞许,身为爷爷的人也倍感骄傲。「就是太恋家了,二十好几还没找个好对象定下来,想当年她奶奶在她这个年纪,早就生完老四了。」 老人家最爱忆当年,季苍山也不例外,难得有客人来访,他忍不住话多了些,回忆总是美好的,人上了年纪也只剩下这些了。 「时代在进步中,晚婚已是一种趋势,她才二十三岁,还有大好的青春,不必太早葬送在尿布、奶粉里。」以现今受教育的年龄来看,通常二十三不是正要升学深造中,便是刚踏入社会的新鲜人,谈什么都太早。「我以为你是以双月男朋友的身份来拜访我。」老人家的眼神特别清明,话中有话。 「我们的确在交往中。」关天云并未否认,坦诚告之。 「这阵子她常常睡在你那儿?」季苍山问得露骨,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到来。 「是的。」面对长辈,他收起张狂态度。 拄着手杖,老厉的双眼透着睿光。「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结婚?」关天云眼瞇了一下,眉头微蹙。「我想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 实情是,他从未想过这问题,「结婚」两字乍然冲进脑子里,他第一个想法不是厌恶,而是思索着― 有何不可? 然而他自知这段感情走到最后是没有结局的,诚如她奇准的第六感,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为了重写历史,他非回去不可。 「你是指不结婚,还是不想结婚?」他这孙女可不能让人白白欺了去。关天云不解。「两者有何差异?」「不结婚,表一不你只想玩弄我家孙女,我这爷爷老虽老,但还能管得动孩子,有辱祖宗的事我不允许。而不想结婚则是时候未到,两人要再等一等,等感情成熟再说,这样的解释你明白吧?」 「明白。」他点头。 清了清痰,季苍山一脸严肃的再问道:「给你个机会,你要不要重新回答我刚才问过的话。」 「就算再来一次有什么不一样,我不想骗你,这个答案连我都不知道。」他想带她走,但她肯定不会同意。 「你…… 」好个小子,竟敢给他老人家难堪。 「茶来了,快趁热喝,最好涨死你。」敢要她泡茶,这壶茶足够撑破肚皮。 十公斤容量的大茶壶往桌上一搁,桌面上的小物品骤然地往上弹了两下,显示相当够份量,不用担心不够喝。 「丫头…… 」叫她泡茶,不是烧开水,她弄这么一大壶能看吗?「喝呀!喝呀!别客气!这一壶够你喝到饱,我顶多吐几口口水在里面。」眼神挑衅的季双月冲着硬要来作客的男友道,赌他不敢喝。什么,吐口水?两眼睁大的季苍山暗抽了口冷气,心里念着孙女的顽劣和没分寸。 「给我一杯。」面不改色的关天云递出茶杯,接招。 「真的要喝?」一见他那么爽快,她反而迟疑了。 「为何不喝,你的香涎我并非未尝过。」他语带挑逗地扬起唇。 她一听,脸就红了。「钦!你在说什么嘛!你不怕我真倒给你喝呀!」 真是的,两人间的私密事也拿出来说,他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 「那就倒吧!」 「你…… 哼!别后悔。」是他自找的。 季双月心一狠,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倒满一杯茶。 而关天云倒也干脆,一饮而尽,手臂伸直再要一杯,让人看傻了眼。 「算了算了,要是害你拉肚子,我家老祖宗肯定跳出来骂我『 良心何在』 !」其实她是舍不得整他,杯子一抢倒掉内容物。「你确定还有良知?半夜喊鬼的人是谁。」他嘲笑她的小胆子。「谁说没鬼来着,我明明瞧见了…… 」昏黄光线。 「丫头,你要吃我的拐杖吗?」越说越不象话了,真把自己的家当成鬼屋。 季苍山的手杖一举高,没胆的孙女立即吐了个舌头,溜往男友身后,推他当挡箭牌。 有一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老先生别动怒,你家丫头最近得了健忘症,你要体谅她小有缺陷-- -… 」 关天云的话一出,马上引来两道大吼声― 「你说谁有健忘症?」 「什么,她有健忘症?!」 非常宏亮的声音,他做出拍耳的动作,作势要倒出耳中废料,「连自家的传家宝都忘了放在哪里,还能说她不迷糊吗?」 「传家宝…… 」季苍山瞇起眼看向心虚不已的孙女,「你把你奶奶给你的玉石弄丢了?」「呃:· · · 这个,好像是…… 」被老人家一瞪,她又慌忙改口,「没忘、没忘,它还放在那个地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都是你啦!干么提起这件事,东西埋在土里又不会丢…… 咦,埋在土里? 没错过女友任何一个表情的关天云察觉她似乎顿了一下,他的神情也跟着稍有变化,微露一丝若有所思的凛冽。 他故作不在意道:「忘了就忘了,何必找借口,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一边是瞪眼的爷爷,一边是用话酸她的男朋友,季双月被这么一激,很生气地鼓起腮帮子,发下豪语― 「谁说我找不回来,给我三天,就算要拆房子,我也要把传家宝找出来。」给她等着瞧。 关天云编风点火地说道:「三天够吗?要不要给你三年五载,一个人拆房子可是很辛苦的。」 三天,她能办得到吗? 或者说三天后他能顺利取得月光石,并毫无牵挂的离开她吗? 「关天云,你不许再扯我后腿,我咬你哦。」她扑上前,当真在他肩颈处大咬。 「啊!丫头,你… 」唉!家教不严、家教不严,他养大的孩子居然是野人。掩面叹息的季苍山不敢瞧自家孙女的野蛮行径,频频摇头,以杖拄地,大叹家门不幸,让他没脸见人。 「一口够吗?小母羊的牙口还真细。」他嫌弃她咬得不够狠。 「你…… 」季双月瞧着鲜红的牙印,泼辣的母老虎样立即转为满、心的愧疚,「疼不疼?」 眼中映着一张难掩爱意的秀容,一缕柔情浮向有她的瞳眸。「疼在心里,为你心疼。」 多么动人的一句情话,让人不饮酒也醉了,醉在浓浓的爱情里,不愿清醒。季双月一直以为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即使爱了,也不会太浓,淡淡地,浅浅地,没有太多的眷恋,哪天分开了,也会笑着祝-福对方找到幸福。可是关天云的一句话却彻底地颠覆她的心情,让她失控的情感如出柙猛虎,再也无法回头,陷入他布下的魔障里,就此沉沦。 是爱了,她否认不了。 只是爱得越深她越迷惘,彷徨无依,隐约有什么在挑动她的心,让她踌躇不前,一句「我爱你」迟迟说不出口,梗在喉间发酵成酸,流入胃里。 这是每个恋爱中的女人都会有的反应吗?患得患失。 还是她是例外,特别敏感,在经历一连串的家变后,她开始不信任最亲近的人,因为能伤她的也只有她所在意的人。 辗转难眠的季双月抚着右耳铃铛,以指轻拨,让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陪伴不眠的她在星空下独自对月空叹。 又是十五月圆了,无云的天空,明亮的月光显得好柔和,它穿透枝极,落在泥土翻起的草堆…… 咦,怎么有道光从土里射出?赤着足,她走向看着她长大的老松树,拾起残落的树枝拨开发光的土,坚硬的泥层费了她不少气力,感觉光从很深的地方透出,她挖了很久还是不见光源。蓦地,树枝像碰到硬物,断成两截。 「难道底下埋了宝物:-… 埋?」 莫非是… 季双月想起小时候最爱藏东西,那时她有一只雪白小狗,他们喜欢在大树下玩耍,小狗把叼来的骨头埋在树底下,她也有样学样地把重要物品挖个洞埋起来。 啊!她想起来了,就是这棵树,那天奶奶过世了,她很伤心地跑掉,然后走呀走地,像有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她,将她带往当时没人想要的老宅。 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房子。 「硬硬的,有点椭圆,像鹅卵大小…… 」 没了树枝,她将手往洞里伸,一颗圆圆的石头卡在泥土里,她用力地拔呀拔,顽固的土层终于松开了。 一道光…… 不,是晕散开的光芒瞬问明亮整座庭院,好美,好温柔,宛若秋天的明月,让人心口发暖,懒洋洋地想睡。原来这就是闹鬼传闻的由来,谜题解开了。「姊,你在干什么?大半夜还不睡觉。」明天肯定又起不了床。 双手倏地合掌,季双月将发光的石头包在手心。「没什么,我被月光吵醒了,所以爬起来赏月。」 「被月光吵醒?」睡眠惺忪的季君璋揉揉眼皮,抬头望月。「姊,你说谎的技巧太拙劣了,分明在想关大哥,想得睡不着。」 他了啦!女大不中留,犯相思。 「小鬼,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回房去,小心床母咬你屁股。」不乖的小孩。 什么嘛― 也退用这种民问故事骗他,当他今年三岁呀!「好啦!我要回去睡了,你不要再玩手电筒,人家会以为我们真的住在鬼屋里。」 打着哈欠,穿着拖鞋,尿急的季小弟上完了厕所后,又一脸困色走回房里,一点也没注意到姊姊脸上的讶异神色。 谠11 }矾19 ,嗫一风情万种 花园尽现蛊 平民皇子厌啰啸 「手电筒… 」亏他想得出来。 季双月手心打开,昏黄的光线像月光般大放光亮,质朴无华的外观一如寻常的石头,却在满月的照射下异常皓美皎洁,月光石,多么美丽的名字呀!捧在手上恍若最上等的美玉。,彷佛能感受它充满生命力的温暖,源源不断,而且不吝惜地展现光华,让寂寞夜晚更灿烂。 「月光石,你皎美的光芒是否照着我天龙皇朝?」在同一个夜空下,漆黑城市的另一端,满腹愁绪的关天云负手立于落地窗前,微凉的夜风从半敞的玻璃窗钻入,拂动他与肩齐的发丝。 他特意留的长度,不长也不短,可今亦可古,他从十八前就开始等待,等待重回熟悉的故国。 只是,时间是无情的杀手,慢慢地冷却激昂的心情,他堆栈了不少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真要放弃还是有些难舍。 月光下,浮起了一道时而紧笑、时而獗嘴的倩影,慧黠中带点娇欲的眼透着脆弱,明亮的笑容里隐藏了多少不能向人提的心事。「两个月亮呵!我该拿你怎么办,占据我整颗心的你能够不恨我吗?」夜深了,他不敢再想,眨眼的星星无语相伴,仰头望天,今时月可照旧时城。越到抉择的一刻,关天云的心就越挣扎,他对自己产生厌恶感,更对不够绝情的优柔寡断感到痛恨万分,他应该是意气风发、雄心万丈的尊贵皇子,而非为儿女情长犹豫不决的寻常男子。 「睡不着吗?要不要我陪你。」 一双哲白的雪臂由后伸向前,环抱住精瘦雄腰,挑情的娇躯贴着背,若有似无地以浑圆胸房磨赠。 「水静,你要我扭断你的手臂吗?」 一阵酥人的咯咯笑声轻扬起,纤纤玉指不缩反进,戏耍似的滑向没扣钮扣的衬衫底下,轻抚紧实的胸肌。 「你需要一个女人,而我是你漫漫长夜的陪伴,要我吧!我可以带给你更多的快乐。」男人,是禁不起诱惑的。 「我是需要一个女人,但不是你。」她激不起他一丝欲望。笑声更张扬的关水静亲吻他的背,以舌尖轻挠细描。「怎么不是我?除了我,现下你还有别人吗?」美丽是一种武器,身为女人的骄傲,在夜的催情下,什么都美得朦胧,没有道德的规范、伦常的伽锁,只有尽情的享乐。 她自信拥有一切美的条件,是男人不可抗拒的引诱,薄纱底下的迷人胴体充满女性娇媚,若隐若现,勾动潜藏体内最深的欲念。 「爷爷教你这么作践自己吗?」女人的心如蛇蝎,贪婪得不知餍足。 身一僵,一抹媚笑凝结在嘴角。「我不够漂亮吗?还是你要我更主动?孤独的夜晚不该独眠,两具温热的身躯互相拥抱,你会更温暖。」 她退后一步,解除身上的衣物,一如婴儿般光滑娇嫩的赤裸胴体走到他面前,毫无羞怯的眼露痴狂爱恋,握起男性大掌覆住自己的丰挺玉峰。 修长的腿,纤细腰肢,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双峰傲立,滑细的肌肤有如腻手的羊脂,泛着诱人光泽。 如此的美景还能不动心吗?饥饿的野兽早该一扑而上,撕咬送到嘴边的美食。「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在身边吗?」关天云没拒绝,也没反应地任由她自演一场情欲戏。「因为我是不可或缺的。」她自信地抬起头,以唇亲吻他胸前的敏感。 「我父亲拥有很多女人,但他的最爱不是一兀配,而是我的母亲。」身为帝王的权力是能为所欲为,只要他要的自会有人双手奉上。 关水静只想得到他的人,与他一夜欢情,她卖力地想取悦他,勾起他的欲望,脑子里压根听不进他说的话。 「嫉妒让女人变得丑陋,得不到丈夫宠爱的正室心生怨妒,她由爱生妒,由妒生恨,恨起杀意,如果杀了丈夫的爱妾,丈夫就是她一个人的。」 「杀 … 」是杀了她吧!他再不抱她,她会饥渴而亡。 「我母亲就是那个爱妾,而你神似那个欲加害于人的元配,我留下你是为了警惕自己,我的恨有多深,深到想一刀刺穿你的心窝。」 突地被抛开,跌坐地上的关水静瞠大错愕的眼,难以置信他竟然不要她,还用最难堪的方式羞辱她,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觉。「我不是你恨的那个人。」他对她太不公平了,她一直以为他是欣赏她的工作能力,才破例留个女人在身边。为了他,她不顾爷爷的劝告,两年的学习,五年的不眠不休,换来的竟是不能令她信服的答案。 「是也好,不是也好,要不是爷爷嘱咐我照顾你,以你的种种作为,早就不适任秘书一职。」能力或许及格,但心态却是大有问题。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爷爷告诉你的?」她错了,她以为他是出自对她的在乎,才特意关心她是谁。 「没错。」 关天云冷漠的一句话,击垮了向来高傲的关家公主,她神色痛苦地怨恨老天对她的刻薄,不甘心命运如此无情地摆弄她。 她不屈服地从地上爬起,再次扑向他,以几近疯狂的行径又亲又抱,不相信他真能抗拒女体的诱惑,发了狂地要证明自己的魅力。 只是,她的爱恋依然成空,不着一缕的玉胴如同失宠的破布娃娃,整个被提起往门外一推,她方才脱下的衣物飘落脚旁。「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不可以…… 不可以…… 我爱你、爱你…… 」不死心的关水静再度闯入卧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是她一推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她相当诧异的想找人,另一扇通往书房的门并未阖紧,隐约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 妒恨交加的她本来要冲过去怒掴不知羞的第三者,但是一头快及地的白发止住她的脚步,她悄悄地将门推开些,好偷听两人在说什么。 月光石:-… 天龙皇朝…… 回去…… 夜姨:-… 咦?怎么又变成舞衣姊姊了,银丝满头的老女人不是他亲姨吗? 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几个关键词眼非常清楚的传入耳中,「季双月」这名字让她扬起得意的冷笑,她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是你们给我机会,不要怪我无情,蝴蝶双飞的梦我要亲手拧断,除了我,谁也不能跟你比翼! 第九章 古物笔记:月光石入手…… 代价,失去她啊二那天季爷爷的话,让我向来坚定的心迟疑了,我真拾得下她,独自回到没有她的世界吗?但是我好不甘心吶,好不容易,十八年来的等待、努力,真的有成真的一天,我怎么可以为了儿女情长放弃割拾呢?不,我无法原谅自己的为爱软弱,我一再告诉自己,这就是我必须面对的命运。 原本还觉得很遥远的事,如今迫在眼前,我却发现自己高兴不起来,分离,要到来了吗? 「叫我先在这等一下,她在搞什么鬼啊!几时变得这么和颜悦色,笑容满面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神秘兮兮地,也不晓得这个关水静在故弄什么玄虚,几天前才巴不得一口咬死她,当她是最大的敌人,欲除之而后快,怎么这会儿倒亲热得很,又是上茶,又是送点心,和善得叫人由心底发毛。 不管她了,也许是吃错药,稍微等一下也无所谓,反正她有个大惊喜就要揭开,她要尽快做好嘲笑的表情,好好奚落说她忘性大的臭男人。 捧着一只木盒的季双月正经八百的端坐在起居室,紧邻的两扇门是书房和卧室,一扇门是关上的,另一扇门则是虚掩着,一条小门缝可窥见门后的动静。 不过这不是她关心的重点,她一心一意幻想男友看到惊喜的模样,越想越乐的吃吃发笑,连门那边有人走入都没注意,直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响起,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抬起头,她由细缝中瞧见关天云走过去的身影,她兴奋地跳起来,冲到门边想推门而入,但是另一道银白色发丝的影子映入眼中,她连忙放慢脚步,想在长辈面前维持端庄的形象。但随即又有第三人加入,她的亢奋情绪微微下降,虽然听壁角不是高尚的行为,可是她的名字不断被提起,一时好奇心使然,她忍不住贴着门偷听。 「你要什么?」开口的是关天云的声音,严厉而冷酷。 「不是我要什么,而是你们要什么?季双月那个小傻瓜还不知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吧?」她的幸福她要拿走了。 「不要把她扯进来,我要你离开和她无关。」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企图伤害他心爱的小女人。 「呵:-… 」关水静掩嘴轻笑,神情是愉快的。「怎么会没关系呢?要不是因为她,你不会对我恶言相向,甚至容不下我,想赶我走。」 「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留你太久,你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何需多言。」 不久之后,这个世界将不再有他这个人。 「啧!说得可真令人寒心,昨天夜里你还亲热地抱着我,怎么过了1 夜就翻脸无情,我没让你尽兴吗?」o 一听她颠倒黑白地胡调一通,关天云冷肃地沉下眼,「你到底想说什么?昨夜的事你我都清楚,我没碰过你。」「是吗?」她故意扬起手腕,让门后的人儿看见手掌一圈指痕。「瞧瞧你的力气可真大,我根本挣脱不了,你敢否认这不是你的杰作?」 「是我弄的又如何,你自己做过什么不需要别人再提醒你。」她就这么想自取其辱吗? 「肯承认就好,我还怕你不认帐呢!要是你的月亮知道我昨晚在你房里,她不知做何反应?」要破坏他们太简单了,三两句话足以摧毁。 她在他…… 房里?差点捧不住木盒的季双月脸色微白,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关水静,你要敢对她胡言乱语,我绝对饶不了你。」 她大笑,还颇为得意。「哈…… 我好怕哟!你千万别饶我,我要向菟县花一样攀住你一辈子。」「你 … 」关天云根本容不得女人在他面前放肆,见她仍不知收敛地挑动他的怒气,大掌攫住她的双腕,想将人往外丢,不再容许她的造次。 但是夜舞衣阻止了他。 「水静,别激怒他,你是个好女孩,不要让他伤害你。」情字害人呀! 「哼!好女孩却得不到他的爱,我宁可当那个被他的爱所伤的女人。」至少她拥有过他。 好偏激的性格。「何必执迷不悟,你是美丽的女孩,会有很多男人喜欢― 」 没等完她说完,关水静紧笑地打断她的话。 「那他呢?他为什么不要我?冠冕堂皇的话大家都会说,没爱过人的你怎会知道我的心情?」她有什么资格说她,她不过是一个白发童颜的怪女人。 没爱过人…… 夜舞衣为之黯然,眼眶含着流不出的泪光。 她的他为护主而战死,天人永隔,他们永无相见之日。 「不许你对夜姨无理。」关天云怒喝。「是夜姨吗?我看你们有私情,常常三更半夜偷偷幽会吧!你爱她的白头发,还是不老的容颜,你们分明假姨甥之名行苟且之事…… 」 重重的巴掌声响得叫人惊心,关水静像毫无重量的羽毛飞了出去,头先撞到墙壁后落地,一道鲜红的一收体从嘴角流出。 「你--· … 你为了她打我:-… 」敢说他们没有奸情?! 「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关天云连多看她一眼都厌恶,背过身垂目。 眼看着他这么绝情,没办法接受自己甚至比不上一个老女人,关水静冷冷的笑着。 「月、光、石― 」 月光石三个字逸出她口中,包括门后的季双月在内的三个人同时神色一凛,僵直了身子看向她。 「你怎么知道月光石?」关天云极力掩饰心底的震撼,不动声色的问着。 「拉我呀!要不我全身虚软,什么事也记不得。」关水静伸出玉腕,高贵得像个公主。他看了看她的手,没有伸手去拉的意愿。「一身的骨头若全碎了,你想起来也起不来。」 「你… 」看到他眼中的残酷,她不由得心一惊地放下手。「你想得到月光石。」 「然后呢?」他不免轻蔑的讽笑。 「不计一切的代价。」 合深的瞳眸黑如石墨。「说点让我讶异的事吧!找宝石一事还是我交由你去执行的。」 只是他没透露宝石的名字,而是一颗发光的石头,有别于一般的夜明珠。 「月光石在季双月手中。」关水静以手背抹去唇畔的腥红,目光多了一丝狡色。 「还有呢?」 她观了一眼通往起居室的门,声量微高的说道:「为了得到季双月的月光石,你假意追求她,大献殷勤,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你才能毫无阻碍将宝石拿到手,我没说错吧!」他冷冷地瞪着她,许久才启唇,「没错,我是骗了她,而我也会拿走她的月光石。」 那是圣殿的圣物,属于天龙皇朝所有,他拿回它是理所当然的事,谁也不能阻拦。 「所以你也不爱她,虚情假意地玩弄她的身子,把她当傻瓜一样的耍弄,让她以为她得到你的心。」结果他的爱情谁也得不到,全是一场骗局。 关天云冷下脸,口气显得阴郁。「我不需要对你交代我的感情动向。」 要是能不爱,他就能走得洒脱,毫无牵绊,不留下半丝遗憾,带着复仇的双剑干将、莫邪,斩杀妒意蒙心的皇后。 身为天龙皇朝的三皇子,他不仅要肩负起匡正朝纲的重责大任,还要解救母妃于危难,为君父、为人子,他都该义无反顾。 偏偏他爱上了,不受控制的心左右拉扯,明知月光石在何人手上,他却不肯明偷暗抢,捺下性子和圣物的主子磨,磨出一段刻骨铭心。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她,向来女人之于他不过是一件消遣品,随手可得,不必太过在乎。 他真的没想到在他自信满满能将女人掌握在手心的同时,他也付出他的心,在这场以为会大获全胜的战争中惨败。 「那她呢?她有权知道你为什么玩弄她吧!」关水静无预警的拉开通往起居室的门,神情是无比快活。 这一巴掌的怨气她该讨回来了。 「双月」 震惊不已的关天云四肢僵冷无法动弹,他喉头一紧看着面色苍白的人儿,千言万语梗在口中,连一声叹息也发不出。 她怎么会在这里刘她不是说不过来了,工作太多…… 蓦地,他了解了,是关水静,她摆了他一道,用意是要报复他昨晚的拒绝。 难怪她会一大早提起要回美国,希望临行前再和他谈一次话,并要求夜姨在场好证明她非想故技重施,演出有如昨晚的闹剧,原来这一切全是她的算计。她不仅貌似皇后,连歹毒的性子都像,为了得到男人的心铲除异己。「我…… 我只是…… 呃,给你惊喜…… 」没想到她得到的却是惊骇。 关天云深吸了口气。「你要听我解释吗?」 他不想失去她,即使最后还是分离,他仍希望能拥有她多一刻是一刻。 「解释?」季双月笑了,却让人感觉心很酸。「你是说你不要月光石了?」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会给他机会解释。 「我要。」拳头倏地握紧,他说出令人心碎的话语。 她想微笑,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流,「告诉我,你接近我是为了月光石吗?」 痛,是一种活着的象征,她想从他口中得知能有多痛,是否超过人体能忍耐的极限。 像是从喉头拉出一颗跳动的心,他语噎地点头。「是…… 」 「好痛…… 」怎么会这么痛,她会因心痛而亡吗? 「什么?」她似乎低喃了一句。「你爱过我吗?」她又问道。「我…… 」爱你,但此时此刻这一句话显得多余,只会突显自己的卑劣。「我很爱你,你知不知道」她哭着大吼。 「双月…… 」别哭了,吾爱,我不是有意要伤你。 关天云伸出手想安慰心爱的女人,可是他才上前一步,却痛心的看着她往后退,此举不啻是给他无形的一巴掌。 「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你要月光石是不是?我给你,你拿着它下地狱吧!从今而后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们两两相忘,再无交集。」 不爱了,再也不爱了,她要收回对他的感情,不再为他牵肠挂肚,夜不成眠,彻底地忘了他,他不值得她爱。 悲愤难当的季双月将手中的木盒掷向他,一颗不起眼的石头因撞击而滚出盒子,落在关水静脚旁,她迅速的拾起。 「我已在地狱了…… 」他低声喃道。 看着所爱的人泪流满面的消失眼前,他才知道割舍有多么的难,当初他怎会愚蠢的以为不会伤痛,他的伤口在看不见的心,深及灵魂。「快去追啊!不要让她带着误会离开。」纵使不能在一起,也要将彼此的心意传递给对方知道。 追? 关天云表情空白的回过头,苦涩的说道:「就这样吧!一切到此为止。」 「你… … 你真的忍心吗?」她明白相爱不能相守的痛苦,投身为巫女的她何尝不是逃避过。 巫女必须终生圣洁,以一己之力协助天女安邦定国。 「不必多说了,夜姨…… 不,我该唤你舞衣姊姊,我们要回家了。」回到千年前的天龙古城。 「回家…… 」她闻言眼眶含泪,多年的等待终能如愿了。 当年一头白发的她怕惊吓到他人,便佯称是关天云的姨母,以姨甥相称,以免别人询问她为何童颜鹤发,实际年龄与外观不符。 「水静,把月光石拿来。」为了它,他伤了他最爱的人。「我不给,除非你答应和我交往。」关水静把月光石捧着,按向胸口。「拿来。」声音阴沉。「不要。」她拒绝,心中暗自得意将得到他。 「没有你说不的余地。」他一掌拍下,坚固的桧木圆桌裂成两半。 关水静心头一惊,张口一吞将月光石吞下肚,以为他抢不到手便万无一失。 「找死!」 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忽至,她还没有察觉到发生什么事,腰部遭到重重一击,滑落胃中的石头连同鲜血一同喷出,落入一只残酷的大掌之中。 她跪地不起。 [呃,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今天已经洗了二十七颗头了,再洗下去手会烂掉。」好…… 好可怕的动力。「走开,别妨碍我赚钱。」现在赚钱最重要,谁都不能挡。 「我能把钱都给你,你不要再洗了。」如果她只是要钱,他银行里多得是,通通给她。「滚远点,谁要你的臭钱。」自己赚的才心安理得,不用担心欠下还不完的人情。 「我的钱哪里臭了?你再这样下去不行啦!小月亮,我真的很害怕。」怕她过劳死。 季双月的手颤了一下,仍逞强地洗第二十八颗头。「怕就离我远一点,省得等一下被我踹。」 「你… …」唉!再怕也要忍住,谁叫她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想想你爷爷,他年纪都那么大了,你忍、心让他为你操、心吗?」 顿了顿,她为客人洗头的手慢了许多。 「还有君璋小弟,你拚死拚活的存钱,不就是想让他上好一点的学校,要是你累倒了,不用说读书,光是你家那笔债务就足以压垮他。」 老的老,小的小,一家重担全在她身上,她怎能不多爱借自己呢? 「强尼…… 」她眼眶泛红,下唇都咬出血丝了。「好、好、好,我知道了,想哭就哭,不要硬撑着,已经够了,别再为难自己。」强尼一使眼神,让洗头小妹接手。先是低低的抽噎,继而泪流不止的哭泣,绷到极限的季双月终于崩溃了,靠在好姊妹肩上痛哭失声,不能自己地哭出连日来的压力。 她真的伤得很重,身心惨受无比的打击,她一直忍着不哭,希望藉由工作淡忘失意的创伤,被最爱的人所伤真的非常非常的痛,伤到她连呼吸都觉得心在流血。 不过是爱错人嘛!有什么好难过的,牙一咬就撑过去了,现代女性不靠爱也能活下去,少个男人算什么。 可是她越想忍住就越痛苦,胸口像有一万只黄蜂的尾刺在螫她,又痛又麻又辣,致命的毒素在血管中奔流,她应该快死了吧! 「你受委屈了,小月亮,不要怕,我会在你身边,你大胆地依靠我,什么事都不必理会。」可怜哟!第一次谈恋爱就受这么重的伤,她以后还敢再爱吗? 「强尼,谢谢你…… 」 「钦,说什么傻话,我们之间还需要言谢吗?朋友是干假的呀!」他假装生气,朝她额头一戳。「有你真好。」幸好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在难过的时候还有好友作伴。强尼臭屁的仰高鼻子。「现在才知道呀!看你以前多亏待我,一点也不晓得我的重要性,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 」 「睡你…… 」他敢让她睡吗? 「是床啦!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少说令人误解的话,你这三天都没回家,我快编不出借口替你挡了。」她自己解决吧! 因为情伤,季双月连续三天不眠不休地工作,凌晨三点阳明山上也去,吃得少、喝得少、睡得更少,简直和铁人没两样。 看不下去的强尼只好用强迫的方式逼她睡一、两个小时,让出自己的名牌大床要她休息,自己也可顺便看顾她,以免发生意外。 不过电池也有耗尽的时候,何况是人,身边的人都忧心她体力不支,最后累出一身病来,所以总是找些空档帮她一下,盼着她早日恢复精神。 「你就说我移情别恋爱上你,目前浸淫在爱河里,打算过几天两人世界。」他也满帅气的,先借用一下。强尼一听,又翻白眼哇哇大叫,「拜托,别害我了,阿森的醋劲可是很大。」一谈起心爱的情人,他的眼神就冒出心型,一副幸一福无比的表情,让感情受创的季双月看得刺眼,一肚子酸涩。 「不管啦!你要给我爱,我只有你了,你不爱我,我就剃光你的头发。」看谁狠! 「哎呀!疯婆子,别碰我的头发… … 嘿!你真剪……-…… 刀快放下,伤到人就不好了…… 」他这张宇宙无敌霹雳帅的脸可不能破相。 他们向来嬉闹惯了,百无禁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因此常会被人错认为是一对。 「你说你爱谁呀?强尼!」 一道高大的影子挡住光,一听到熟悉的嗓音,有同性没人性的强尼惊喜地推开好友,小碎步跑到井田森面前,一副娇羞的模样。 「森,你怎么来了?」啊!他的头发乱了,衣服有些皱折。「我不能来吗?」长相出色的男人瞪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你能来我最开心了,我…… 」强尼兴奋得红了脸,只想和阿娜答情话绵绵,偏偏有只蚊子坏事。 「我要吃大餐。」见色忘友。 「你……」真不要脸,人家约会也要跟。「好啦!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我们就破财消灾。」 难得她有胃口了,暂时不去想那个死男人,强尼勉为其难的带颗电灯泡。 不过他不能说离开就离开,所以他先安排别的设计师接他的班,再请个假,让两人先到门口等他,他一会儿就到。 季双月也顽皮,明知道井田森和自己八字不合,常常为了强尼两人杠上,她故意挽着他,亲密得像对情侣,让他恨得牙痒痒又不敢甩开她。 失恋的人最大,看到她眼眶哭得又红又肿,像在水里泡过似的,任谁也不忍心雪上加霜,尽管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但他还是忍下来,她开心就好。 但是,问题来了。「立刻给我分开― 」身子倏地一僵的季双月缓缓回过身,神色生硬地迎向一脸怒容的男人,红肿的眼睛眨了一下,确定眼前的影像不是幻觉,然后,客套的开口― 「先生,你要理发还是修胡子,『 水漾』 的服务一流,水平高超,包管你来了还想再来。」 「双月,我们谈谈。」向来狂肆的关天云压抑思念,忍住不动手挥向她身旁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现在的诈骗集团太猖狂了,什么都骗,还是少往来为妙。」她作势要离开,懒得理他。 「双月…… 」他倏地攫住她的手,硬将她拉离高帅的井田森。 季双月气急败坏地拍打他的手臂。「放开啦!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能看吗?死阿森,你看什么热闹,还不一脚踹开他?!」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自己桃花开太旺。 本来不想插手的井田森瞧见她眼底的痛楚,立即明了两人的关系,他表情不悦地走了过来,一手拨开关天云捉人的手暗施手劲,想迫他放手。「她不想跟你谈,你就不能强迫她。」关天云反手一拨,以内力震退他。「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高手。他暗惊,也激出过招的兴趣。「她向我求救了,表示你会伤害她,身为男人,我应该保护她。」 「你…… 」 「说得好,我挺你,他是我的新男友!怎样,我昨天跟他上床了。」季双月狠狠的甩开关天云,跑向井田森,一副甜蜜模样的抱住他。 「你说什么?」他赤红了眼,一拳击歪了灯柱。 天吶!真厉害。井田森暗叹了一声。 「人要往前看,而不是眷恋过去,既然你要的东西都拿到手了,就不要再装出你很在意我的样子,人被骗一次叫呆,要是再有第二次,那就太蠢了,我说过不爱就是不爱了,你别再来骚扰我。」 季双月嘴上说是不爱,可眼底的伤还在,她倔强地以手背抹去溢出眼眶的泪水,故作坚强。「你是我的。」他说得坚决。「不,我是我自己的,你伤不了我。」她不会再给他机会伤害她。 瞧着她哭红的眼,同样不好过的关天云难掩苦涩。「我要带你走。」 他决定了,不管她同不同意。 「走去哪?天涯海角吗?」她讥诮地撇撇嘴。 「只要跟我走,我会源源本本的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的身世。 向来傲慢的关天云做了最大的让步,甚至近乎低声下气的求人,但是被他伤透了心的季双月已经不再相信他,人的心只能伤一次,她没有第二颗心能让他再伤一次。 「我不要。」她大声地拒绝。 「不许你摇头,我要你走你就走。」他强行拉她,不容她说不。 一个逼迫,一个抗拒,两人在大街上拔河,见状不对的井田森也参一脚,二男一女形成拉锯战,最后连强尼也来了。关天云想到季双月说她和井田森发生关系,妒意大发的朝他出手,而身手不弱的井田森也有意和他过两招,加上护爱的强尼,三个大男人就这么开打,丝毫不见退让。 而季双月像个没事的人晾在一旁,一脸怔愕地不知道该叫谁住手。 蓦地,她从店面玻璃窗的反光瞧见她右耳的耳环变成黑色,立即警觉地看看左右。 又有坏事要发生了。 第十章 「危险― 」本来季双月不会发现邮车后面藏了一个人,因为耳环变黑了她才提高警觉,非常谨慎地查看四周,果然真有不好的事。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核桃耳环若呈现粉红色,表示有好事降临,反之若是黑色,那她就要倒霉了,肯定这一天会霉运当道,没想到它竟是预先示警,好让她做好防范,以免受到更大的灾难。 然而这一次她算是自找的,对方的目标原本是她,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改变心意,硬将逼向她胸口的长剑转了个方向,刺向背向持剑者的关天云。 明明她可以不管他死活,毕竟他为了一颗月光石欺骗了她的感情,可是危急之际,她还是无法忍受他出事,双手一推以身喂剑。 医生 好痛…… 贯穿左胸的古剑竟是关天云不久前才以天价购入的名剑莫邪,剑身上的水波纹路布满她流出的血,一滴一滴地快速滴落地面。 在场的每个人都僵住了,有那么几秒钟静得无一丝声响,彷佛时间停在了这刻,没人敢大口呼吸,瞠大的双眸尽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直到人― 一声几乎震破心肺的长号声狂悲咆哮,众人才如梦初醒, 七手八脚抢着救 「姊姊会有事吗?」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回答满脸泪痕的季君伟,包括开刀为季双月处理伤势的主治,因为那一剑刺得太深了,由前胸穿透后背,伤到主动脉,情况并不乐观。 严重失血导致脑部缺氧,从开刀房出来后送进仪器设备齐全的高级病房,整整三天尚未清醒,昏迷指数五,部份器官正在衰竭中,若无奇迹出现,恐怕撑不过这一关。「关大哥,姊姊会没事的对不对?她一向最有精力,不会一直病獗慨地躺在床上,她会好起来吧!」季君璋故作坚强地一抹泪,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的,她会度过这一劫,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带不走她。」神色憔悴的关天云显得疲惫,眼泛红丝,青髭满布。 从季双月出事后,他始终未阖过眼,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连行凶者关水静也是强尼和井田森合力扭送法办,他自始至终没过问过一句。 「真的吗?她会醒过来,叫我弄半熟的荷包蛋给她吃?」姊姊的脸色好糟,一点血色也没有。 「回去陪爷爷,这里有我,你明天还要上学。」他不敢给他保证,因为他也很害怕。 三天了,她始终沉睡着,不愿睁开眼,彷佛梦里的世界充满安乐,少了忧愁和伤害,她宁可逗留在那里,不想回到残酷的现实。 「我不放心姊姊,她看起来好累,脸都瘦了 … 」那一根根的管子插在身上肯定很不舒服。看着季双月消瘦的脸颊,他的胸口抽痛了一下。「这些年她做了太多事,应该也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彻底放松,适当的充电才能走得更远。」 「嗯!」 在关天云的劝慰下,季君伟才勉强肯离开,毕竟年龄大的爷爷也需要人看顾,放他一个人在家等候消息,他也难以安心。 季君伟走后,病房里变得空旷许多,冷冷清清没了生气,除了不定时巡房的护士外,只有维生仪器发出的声响。 「为什么要替我挡剑呢?你不是很怕痛,擦破一点皮就哇哇大叫,非要咬我一口才甘心,这一剑刺入肉里不痛吗?」 握着稍嫌苍白的手,关天云眼中噙着盈盈泪光,他温柔而深情地对床上贪睡的人儿,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他的故事。 虽是离奇,却是确有其事,一千多年有个天龙皇朝,历经数代明君,朝纲却败坏在巫皇后手中,她趁皇上出外野猎,联合亲信率领亲卫军诛杀妃子,以巩固其子和自己的地位。「看着你受伤,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一开始,我的确为了月光石接近你,顺便教训你对我的无礼,可笑的是,我太自负了,以为能在这场游戏中全身而逃,孰知爱情的箭早已锁定我。 「月光石具有溯古通今的力量,想放开你的我发现我做不到,几经思量,思念的折磨,我决定自私地带你走,回到我的时代。」 他太低估她对他的影响力,那天在她伤心绝望地奔出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内,足不出户的惩罚自己对她的残忍,虽然他也同样的受情伤折磨。 只是三天不见她已是极限,他再也忍不住地想偷偷看她一眼,只要一眼他就满足了。 可是他根本是自欺欺人,一看到她亲密地挽着别的男人,顿时妒火中烧的冲上前,喝令两人分开。 [我错了,不该视感情为儿戏,有句话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你要听清楚了,那就是『 我爱你』。我爱上你的生气、爱上你的坚强、爱上你认真赚钱的模样,更爱你不怕环境打倒的韧性,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月光女神。」病房的门被打开又关上,闪身而入一道白影,浑然不觉的关天云依然凝视双眼紧闭的佳人,喃喃低语,说着最动人的情话。 「我以天龙皇朝三皇子身份允诺你,只要你肯睁开眼睛,不管你要怎么对我都成,我的手臂、我的胸口,甚至是颈子,你爱咬哪里就咬哪里,我全无异议。」 全身插满管子的季双月似乎听见他的承诺,眼皮稍微动了一下。 「少主…… 」 「傻瓜,你真是好傻,明明是我伤害了你,你该趁此机会让我吃点苦头,怎么会傻呼呼地推开我,不让傲慢的我也尝尝刺心的痛…… 」 「少主,你忘了今夜就是双星联机的日子吗?」也是他们回去的时候。 「双星联机…… 月光石?」他忽地想到了什么,全身一震的仰起头。「舞衣姊姊,月光石也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对吧?」 满头银丝的夜舞衣一听,指尖微微轻颤。「你想做什么?」 虽然她早预知了结果,却仍想向上天抗命,希望葬在爱人身边,和久违的故人闲话家常,互道别后离愁。「我要救她。」她的生命原本可以精采万分,却为了他黯淡无光。「你确定?」 「是的。」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动用月光石救人,我们将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机会只有一次。 关天云面露苦楚地看着她,而后低视几无血色的苍白面庞,他释然地笑了。 「历史是无法重来的,不论我们做了多少努力,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也许我做的决定是颠覆天龙皇朝的主凶,可是我爱她,爱到忘记自己是谁,我想留在有她的世界。」永别了,母妃。 夜舞衣幽幽地叹了口气,苦笑地看了自己的白发一眼。 「罢了,既然少主已做了选择,巫女夜舞衣自当全力协助。」她也只能顺应天么叩。 「你会怨我吗?为一己私心连累了你。」他知道她也渴望回到过去。她摇头。「从离开的那一天起,命运早做了安排,我多活了十八年。」否则她早命丧黄泉,为救天女和幼主死于乱箭下。「谢谢你,谢谢你一路陪着我,没有你,不会有今日的我。」恐怕他已迷失,失去自我。 夜舞衣没说什么地笑了笑,取出绸布包着的月光石,她不舍的轻抚几下,瞳眸透过无华的石头,彷佛看到繁荣的古城街景,人来人往的百姓驻足摊贩前,与叫卖的小贩讨价还价。 蓦地,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室的白,和现代仪器滴答作响,古今交错的画面让人倍感心酸。 「我要开始了,少主。」 关天云起身,让出床头边的位置,一脸圣洁的夜舞衣走上前,取代他轻握季双月的纤细玉腕。 一阵低吟的古语由她唇畔逸出,时而低转,时而轻回,幽扬迥荡,恍若哼着地方小曲,却给人灵魂澄净的感觉。吟唱的过程中,她不断地将月光石轻放季双月的眼、耳、口、鼻,慢慢移到眉心处,最后又放回左手手心,让她轻轻握住。月光石在吟哦声中产生变化,随着声调高低而散发淡淡光芒,越来越强的光线弥漫全室,将人笼罩在柔美的月光之中。 运转中的机器发出刺耳的哔哔声,灯号快速闪动,咱的一声,柔和光华如雾般往内收,鹅卵大小的月光石碎成灰色粉末。 以为病人发生危急状况的医护人员匆忙走进病房,他们看到的竟是缓缓睁开双目的伤员,正用一口编贝白牙狠狠咬住看护她三天的男人手臂。 「妈!你快看,草长得好长,我们快把它拔光,不要盖住大石头。」 一对穿着结婚礼服的新人从路的另一端走来,身形相偎地注视一身花童打扮的小女孩,目光温柔的散发幸福光彩。 季双月从医院清醒后一年,能力耗尽的夜舞衣也因身体老化而去世,隆重但简单的葬礼结束了她不平凡的一生,还归尘土。来年三月,享年七十八的季苍山也在睡梦中辞世,他面容安详带着微笑,彷佛有个美好的世界正在等着他,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清明时节扫墓,两座旧坟比邻而居,枯干的花束被鲜花取代,燃烧的香火上告天听,纷飞的冥纸是对亡者的敬意,愿他们都能成仙成佛。 相爱的关天云和季双月并未在出院后立即完成终身大事,顽固的小女人坚持在还清债务后才肯步入礼堂,而且不准她的男人代为清偿,一切靠自己。 转眼间,六年过去了,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 强尼和井田森这对恋人终于鼓足勇气,不顾各自的家族压力,公然出柜在一起,并在美国加州注册,成为一对同性夫妻。 水漾美体中心发展成国际企业,挂名负责人是季双月,而幕后金主,也是最大的股东则是不忍心她太操劳的关天云,强尼和井田森亦是出资者,并将股份转到她名下,当她的嫁妆,正式认她当妹妹。 生下一儿一女的她终于在这一年无债一身清,给了「情夫」正名,让关天云升格为正式老公,并且选在清明节这天完成婚礼。「小月亮,走慢点,别跌跤了。」唉!真顽皮,一点女孩样也没有。「钦!你叫她小月亮,那我呢?」美丽的新娘子嘟起嘴,不满地娇慎。 俊挺非凡的新郎笑着亲吻她鳜高的红唇。「她是我的小月亮,你是我的大月亮,你们都是我的,这样才凑成双月。」 「哼!算你会说话,我这次不咬你。」她也笑了,满脸洋溢着被丈夫宠坏的甜蜜。 咬人成习惯的季双月紧握关天云的手,布满牙印的手背就是她的杰作,深浅不一,有新有旧,可见这坏习惯行之有年。 不过他甘之如饴,能见到她为他展露笑容,所有的割舍都是值得的,他一天比一天更爱她。 「我爱你,关太太。」他目露深情的说道。 「我也爱你,关先生。」她无悔地望着他,眼眉染着眷恋。 「关太太,我女儿可以改姓关了吧?」季绫月虽然也满好听的,可是关绫月更好。她一挤眉,笑得很可恶的说道:「关先生,做人不要太贪心,你已经有一个姓关的儿子,不要再抢我女儿。」占尽便宜的季双月仗着丈夫对她的爱,硬是耍赖地分走一个孩子,让她冠上自己的姓氏。 「老婆,小月亮也是我的女儿。」功劳不能她一人独占。 「嗟!谁理你。」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她才不让他称心如意,整天和女儿腻在一块。 「我爱你。」他用柔情眼神迷惑她,意图蛊惑她改变心意。 「我也爱你。」她还以更坚决的固执,告诉他― 门儿都没有。 走在两人身后的季君伟已是身高一百七十公分的大男孩,腼眺的脸庞上挂着一副眼镜,手上抱着吮着手指的两岁男童。 他现在可就辛苦了,不仅要应付越来越繁重的课业,还要充当两个小孩的保母,当个好舅舅不简单,尚在努力中。「姊、姊夫,有样东西你们要不要看一看?」抱个小肉球,他吃力地走上前。「什么东西?」两人同时回过头,关天云顺手接过小舅子手上的重担。「年前不是在翻修老宅子吗?我在整理爷爷遗物时发现一本发黄的祖谱,里面有张纸夹在夹层里。」他将上了护贝的黄纸取出,递给两人。 比较没耐心的季双月先抢来一阅,大概浏览了一番,接着她满脸讶色地递给丈夫。 而关天云在看完后,扬起的嘴角不曾卸下,心怀感恩地拥住妻子,心中的一抹遗憾也就此放下。 「哇!我是巫女的后代耶!」真是奇怪的缘份。 「是呀!我的巫女老婆。」他的最爱。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远处,五岁大的小女孩追着小黄蝶满墓园跑,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从她胸前的一对核桃耳环传来,现在成了她最喜欢的项链坠饰。 一个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 古物笔记:幸福的一生入手!祖谱夹着的泛黄纸张上写着― 天龙十三年,皇后巫氏内乱后宫,遭一少年卫士击毙,兰妃逃过死劫,次年生下一女,名为念云,十八年继承帝位,始为帝朝女皇。 女皇登位后与巫女夜舞衣之弟夜飞衣结成连理,王夫即为当年少年,受封卫国大将军,夫妻二人合力共同治理天龙皇朝,一世太平。 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最珍贵的古物,我感激上天让母妃平安,让皇朝太平。 考古队日前已找到皇朝相关遗迹,王教授也赶去和他们会合,相信不久的将来,世人将皆尽知我朝的伟大。 我最感谢上天的,是他赐我的妻子,这个时代虽然还是很不适合男人居住,但不包括我,有爱,哪里都是家,哪里都是一个男人的国土,我就是我家人眼中的王,妻子心中永远的王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