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情人变奏曲》 楔子 天使的翼不是白的, 所以他不是天使。 他们叫他恶魔。 恶魔的羽毛不是黑的, 所以他不是恶魔。 他们叫他伪天使。 上帝说谎,说神爱世人。 但为把最宠爱的晓星之子赶出天堂,让他成为撒旦,为害世人 所以上帝是有罪地,让世界有了邪恶 路西弗因为而成魔。 摘自恶魔语录第七章第六节 第一章 咿喔!咿喔!咿喔!咿喔……咿喔!咿喔!咿喔!……咿喔!咿喔!咿喔!咿喔!…… 哔!哔!哔!哔!哔!哔……仪器规手的跳动声,噜噜噜……椅轮转动声。 「……不好了,医生,刚送来的车祸伤患是个孕妇,下体流血有早产迹象;血压在九十七,而且明显下降中,需要急救……」 「立刻送手术房,叫血库先备好一千西西a型血,不够马上捐血中心调,至少有备齐一定的量。」 「医生,你怎么知道伤患的血型是a,我们还没替她照x光片,做超音检查。」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好歹让她们先验个血。 「不用,她是我的病人,有血栓的毛病,目前正在治疗观察中。」而她的情况看来并不乐观。 「喔!」原来如此。 浅绿色被褥被不断流出的鲜血浸湿,一大片悚目惊心的红渣染将近一半的床垫,湿透过底下的防湿护垫,顺着点滴架往下流,急转的圆轮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手术室灯亮了,一袋袋的血紧急送到开刀房,匆忙的奔跑声来来去去,一架架昂贵的维生器材被推进去,喷雾的玻璃门紧闭。 没人清楚孕妇的伤势重不重,门内的医生忙着抢救二条生命,只见一包包扁掉的空血袋越积越多,而时间也越拖越久。 接到通知的家属火速地赶来,在塞车严重,又正在做道路丌的大都市里,他们的尽快已经在一小时后,几乎来不及签署手术同意书。 当医生一脸沉重的问及要先救大人还是小孩,脸色发白的男人差点昏厥,眼眶微湿地下不了决定,孩子和母亲对他而言一样重要。 一只小手轻拉他的小指,他看看一双十岁和十二岁大的儿女,他从他们眼中看到害怕和惊惧,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虽然他的心情沉重得快要崩溃。 「救我太太,孩子们需要她。」而他也不能失去她。 「我了解。大人为重。」 医生一点头又转过身准备为孕妇剖腹,悲痛的男子忽地拉住他的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救救我的孩子,她是我们意外得来的宝贝。」 「杨先生,我会尽力的,请你放心。」他只能尽量的安抚,听天命,尽人事。 当手术室的门再度关上,男人和他的孩子在门外的长椅等待,时间如静止般缓慢移动。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长针走了一圈又一圈,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孩子们困了,打着哈欠勉强支撑着,短针在长针的催动下跃一格,二格,三格……孩子们终于支持不住了,枕着男人的大腿和手臂,沉沉睡去。 历经六个小时的痛苦煎熬,手术中的灯灭了,换下无尘衣的医生依然满脸严肃,摇着头说抱歉。 「孩子的状况不是很好,不足月出生恐怕撑不过去,你要有心理准备。」还不到七个月的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那我太太她……」他不敢问,声音己然哽咽。 「杨太太没事,我替她做了血管导流手术,血是流了不少但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几天就会慢慢好起来。」外表的伤倒是次要,仅是磨破点皮。 「谢谢,谢谢你,医生,我……真的很感谢你……」男人哭了,说不出是感伤还是松了一口气。 被医生预言活不了七十二小时的小女婴努力的呼吸,在一致不看好的情况下,她奇迹似打破所有人的预料,在待了三个月的保温室后,她由刚出生时的九百七十二公克增为二千二百五十公克,顺利的出院。 她叫杨恩典,父母为了感念天对她的仁慈,因此为她取恩典,好让她记住自己的生命是多么可贵,充满喜悦。 只是好景不常,杨恩典在三岁的时候又被送进医院,经过繁复的检查和一再确定,上天又跟他们开了玩笑。 因为早产的缘故,她的心肺功能尚未完全发育,再加上她体质偏弱不太有抵抗力,医生发现她不只免疫力失调,而且心瓣膜脱落,无法完闭合,经群医会诊后断定她最多只能再活五年。 「祝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恩典生日快乐,年年生日快乐……」 「快,吹蜡烛,要一口气吹熄喔!不然不给蛋糕吃,叫舔盘子。」 粉红色的草莓蛋糕上插了十根小蜡烛,小恩典十岁了,她还活得好好的,没被医生叔叔说中,虽然她看起来十分瘦弱,像个六岁的小女孩。 心脏的疾病一直不远离她,她在苦痛的折磨下特别早熟,也知道兄姊看了她的病拒绝出国进修,深怕她等不到他们学成归国。 所以她一直很乖巧不让他们担心,总以最甜美的笑容面对每一天,她的生命随时会被上帝收回去,因此她更珍惜每一次和家人相处的时间,把身体病痛当成是神对她的试验。 「不好了,不好了,医生,你快来,恩典不行了,她吐了好多血,你快救救她,她还想参加高中联考……」 那年她十五岁,在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下,她足足在医院待了两年,没有朋友,没有娱乐,除了大大小小的心脏手术外,陪伴她的是单调的机械声,日复一日地发出咚咚声。 庞大的医疗费用终于拖垮杨家,父亲结束了经营十几年的贸易公司,在杨恩典外公的资助下开了间小吃花店,勉强维持生计。 中途辍学的杨亚理只念了二年大学,在经济不允许的情况下,她决定回家父亲的忙,把赖以维生的花店撑起来,好支付妹妹可观的医药费。 原本老大杨亚树也想办休学,但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将来这个家得靠他支撑,在父亲的训示下他继续升学,并非常争气的获得优厚的奖学金,学杂费全免毕业于台湾最高学府。 人在逆境中学成长,越挫越勇不向命运屈服,一再躲过死掌的杨恩典二十岁了,已经没有医生敢肯定她还能活多久,因为她想活下去的力量胜过医学数据。 即使她的一颗心脏已残破不已,到处是缝补的痕迹,除了换心,否则她将如风中残烛,就等那最后一滴灯油燃尽。 「恩典,生日快乐,我送的礼物。」一只小小的招财猫正招着手,可爱逗趣地让人好笑。 罗芳菲是杨恩典的高中同学,她一直很遗憾她们没能一起毕业,而且也因为联考和升学压力没办法去医院陪她,因此对她有些歉意。 她是少数和杨恩典有往来的朋友,不因她的少欲少欢而嫌她无趣,反而自得其乐的说个没完,不怕别人跟她抢话。 当然,她也是有天敌的,譬如…… 「啧!千篇一律送同样的东西,烦是不烦呀!猫来投胎呀!」真正的猫可是非常有尊严,不会让自己沦为商品。 「米卡萝,跟猫有仇呢!每次都嫌东嫌西地只靠一张嘴哇哇叫,怎么不见拿出一点诚意。」至少她还送了一只小瓷猫,总好过某人两手空空。 「诚意在心,用不着说出来,我送得礼物为对比有意义,而且实用。」让寿星永生难忘。 「说比做容易,老是装模作样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心包在肉里是看不出的。」谁信她一嘴胡说八道,光说不练。 她的确不是无所不能,但她「能」的事可不少,米卡萝在心里喵了一声。「我可以许她一个愿望,在我能力范围以内。」 「哈!那来个世界大同呢!相信会让中东不再有战争,非洲没有饥民,人们免于恐怖份子的威胁。」说实在地,她还挺怀念双子星大厦,从上头俯视别有一番滋味。 她瞪了她一眼,认为她不该开玩笑。「神都做不到的事不用拿出来提,我得是一般平常人的心愿。」 人类世界会变得这么乱,上帝要负一半责任,因为的力量不足,无法爱每一个人,又自大地说要为的子民背负十字架。 个人做错事要由个人承担吧!神的能力再大也没办法替所有人承过,要是神真有那么神通广大的话,第一个要教化得是发动战争的人,他们都是需要导回正途的羔羊,而不是冷眼旁观人类的自相残杀。 所以神不是万能的,也有力有未逮的地方,像她信奉的「主」就相当明白他们的需求,让一切的贪婪和邪恶浮现世人眼前,满足永不知足的欲望。 「一般人的心愿有什么好稀奇,不就是逛逛街,买两个小饰品,把自己装扮得美美地好出去招蜂引蝶。」她现在就想做的一件事是冲到衣蝶百货,买下她上次看中心狠不下手购买的名牌皮包。 「那是,别把我们算在内,有些其貌不扬的人不需要靠外在物质来提高自信心。」人类的丑取决于表面,真是太肤浅了。 「米卡萝,说谁其貌不扬,长得一脸猫样又好到哪去,还不是出卖身赚钱。」什么一流名模,还不是被名为摄影师的男人上下其手,吃尽豆腐。 听着耳边习以为常的争论声,心不在焉的杨恩典只是微笑以对,不去打扰两人的「沟通」时间,聆听是一种习惯,没人发觉她的思绪己飞到千里外,想着她的绒布娃娃。 二十岁的年纪该做什么呢? 她没有答案,因为她从不认为自己只有二十岁,苍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老得足以看破世情,把生命当成一场来人间走一趟的游戏。 发现喜欢用手缝制小兔子,小乌龟是她十六岁住院的时候,她知道爸妈和只姐忙着赚钱医她的病没空去看她,她不吵不闹地拿起社工送她的拼凑布,一针一针的缝了起来。 原来只用来打发无聊的日子,没想到成了兴趣,到最后还爱上一针一线缝合的过程。 不过她更没想到绒毛娃娃可以卖钱,经由网路流通意外大受欢迎,叫价数千六至一万六不等,她意成了手工绒布娃娃大师。 若是买她娃娃的玩家知晓所谓的大师才二十岁,接触绒布世界仅四年光景,不知是何表情。 街角哥德式的旧教堂吸引了杨恩典的目光,她似受到召唤的往前走,没来由地想去见见慈悲的天神父,宗教的信仰让她更懂得知福惜福,走过人生的低潮期。 「咦,恩典,要到哪里去,忘了我们还要替庆祝生日。」二十岁是大生日,表示她成年了。 谁晓得还有没有下一次……呸!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好人不长命,这世上还有什么公理。 「罗芳菲,去把她带回来,恩典好像要去教堂。」一瞧见琉璃墙上的十字架倒影,米卡萝就不肯再向上跨出一步。 「去教堂有什么关系,看看帅神父也好……等等,我记得似乎不进教堂。」一抹疑色浮上眼底,罗芳菲上下瞄她哪里不对劲。 米卡萝不是她的朋友。 正确来说没人知道她的出处,有那么一天她忽然出现在她们的身边,没有理由地让人接受她的存在,好像她一直跟她们在一起似。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不可否认恩典因为有她的加入变得渐为开朗,不再搞自闭地关在家里缝娃娃,一有空还会出来走走逛逛。 但前题是她的健康状态许可,稍有倦容她们也不敢让她出门。 「咳!咳!我的教信仰不允许我崇拜其他的神,所以我不是不进教堂,而是对我的真主表达敬意。」她绝对不会告诉她,她看到十字架会头晕,浑身像个爆似。 「信的是什么教?」这么奇怪。 「摩他里斯亚教。」她随口胡诌一个,当是打发她的好。 「嗄?」听都没听过,她打凯拉星系来的不成,编号爱拉米亚三号行星。 简称外星人。 「以的脑容量是不可能参透我们教义的玄奥,是被放弃的次等品,不用太费心去使用所没有的东西。」没大脑的人只适合从事无脑活动,例如:学猴子走路。 「……」 米卡萝扬手一指,她的谩骂声当场打住。 「多陪陪她,她的时间不多了。」面呈死气,时日无多。 顺着她纤长的食指一看,对她的不满远不及对对好友的关心,常年在医院进进出的杨恩典显得比一般人瘦弱,始终无法红润的颊色总是带着一丝病容,叫人心疼之余不负怨起上天的无情。如此折磨一个无欲无求的女孩子算什么,既然给了她生命又为何要凌虐她的肉体,让她就算活着也得时时刻刻承受死亡的威胁。 不知为什么,米卡萝的话让她心情特别沉重,因为她猫似的瞳眸老让她联想到徘徊巫婆身边的那只黑猫,对事情的预料神准无比。 「!少给我说触楣头的话,恩典会活得比我们任何人都久,她是上天所赐的恩典,上天不会残酷的收回她。」罗芳菲心头有些酸酸的,怒斥她的一番鬼话。 生死由命,生死由命,但生死一定要由命吗?不可能有奇迹。 哥德式的教堂散发庄严的神圣,神若真爱世人就显显神迹,让信仰的子拥有真正的恩泽。 ***bbs.***bbs.***bbs.*** 逃难时要带什么? 金发帅气的蓝眸男子很不屑的低视只顾着吃的同伴,左脚不太文雅的一抬,往翘起的猪屁股一踢,把猪鼻子踢进馊食里。 别误会,猪屁股、猪鼻子绝对不是骂人的话,圆滚滚的身体,小而卷的尾巴,大大的招风耳,那头正在哞哞叫的死畜生的确是猪。 至于为什么会发出哞哞声,而不是猪的叫声,那就不可考了,因为打出母胎就这怪音,特别地让人拿来当宠物养着,不像其他兄弟姐妹已经被宰了,沦为佳肴。 不过这头粉红猪可不如想象中的好命,有个恶魔主人的日子不见得多好过,三天两头就得来一次震撼教育,难怪始终都长不大,维持迷你型。 喔!不要怀疑,的主人是恶魔没错,名符其实的魔之一族,来自最阴森的国度,心如流动的血液一般冰冷,邪恶得十分优雅。 雷恩.艾佐是个天生的优越者,不论外表或是他本身的条件,望眼魔界还真没几人能及,除了他们那群眼高于顶的手足外,想找个等级相当的敌人还真难。 可是他为什么得偕猪逃之? 话说辛酸多,不如不说,要不是得罪某个善于记恨的家人,他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哞哞哞……哞……哞哞……」你干什么踢我,很痛耶! 真是的,自己不吃还不给人家吃,糟蹋食物。 「哞哞,想不想吃猪肉做的香肠,香及有劲,肥瘦适中,咬起来的口感油滋滋的,好过瘾呀!」 哞哞……哞……哞哞哞……要吃,要吃,分我一口,我要吃……豪无自觉自己是猪的粉红猪流着口水,蹭着主人的长腿直讨吃。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大概指的就是这头笨猪,一点也不懂什么叫同类相残,满脑子除了食物外,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想吃呀?」他故作低忖地打量猪身的浑圆度。 是呀,是呀,主人快喂我,我又瘦了,老吃馊食怎么胖得起来,猪是杂食动物不吃素食。 「我看就先割下后腿肉吧!放在架子上火烤再抹上一层xo酱,那滋味一定很美妙。」手心一翻,一把利得能断金的手排刀闪着亮光。 主……主人,你要割谁的后腿肉。终于感到危机意识的小猪仔哞哞哞,后蹄有些颤,眼露惊恐地盯着那把具有危险性的刀。 不会又来了吧!三天一次的「健身操」再度登场,主人的变态嗜好什么时候会改得掉,几时才能脱离当宠物的宿命。 「不会很痛的,哞哞,为主人我牺牲一下是你的荣幸,把腿抬高做撇尿状,刀切下去会顺手,你要记得感谢我对你厚爱。」来吧!来吧!我的烤肉片,别走得太快,火还没升呢! 哞!哞!救命呀!不要,不要,我不要牺牲,刀割在肉上哪有不痛的道理,主人不要想骗我,大家都知道恶魔的话不可信,你不要以为我是猪就好拐。 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哞……我不是烤肉片,你把刀拿远点,我三天没洗澡了,肉肉臭臭,一定会臭死你。 「呵呵……不臭,不臭,我会直接做局部消臭,让你的肉成为世界一等的美食。」 跑呀!小粉红猪,肌肉练结实点会更有嚼劲。 凶手,你是凶手,你怎么可以杀掉可爱的哞哞,想想你小时候多讨人喜欢,完全看不出残暴的特性,天真又烂漫……啊!小心,刀子拿稳点乱挥,猪命只有一条。 呜……呜……好命苦,猪的四只小短腿根本跑不快,主人你就别为难我了,下次我一定少吃点,让自己变成苗条的兔子。 有谁看过猪在哭,赶快擦完眼睛看仔细,那头没人追满场飞的粉红小猪正死命的扬腿狂奔,哞声如婴儿的哞泣,十分凄厉。 忽地,的身子像撞到墙似往后跌,四腿向上打滚了好几圈,厚厚的皮背转呀转,转到一双毛绒绒的大丫下,肥嘟嘟的小肚子多了一只男人的臭脚。 「哞哞!你就是太迟顿了,脑海肠肥老是学不会变通,亏你还是少数的长寿猪,怎么不学学老大的杰西、老三的雪儿,他们的忠实慧巧多让人值得骄傲。」 而你只会吃,没什么作为,聪慧不足,毫无巧心,连最起码的忠诚度都大打折扣,真不晓得留你做什么,除了贡献你的肉身。 一脸邪气的雷恩排弄手上的刀,耍杂技人在食指与中指间来回旋转,好像刀锋一点也不利,磨来划去不出半个口儿。 「哞──哞──哞──」我是猪,本来就笨笨呆呆只会吃,你不能怪我的本性。 「你这头好吃懒做的猪,我……」当初怎会排中你呢!他一直想不通这点。 训猪的动作一停,耀眼的金发一根根转深暗,蓝色的眼珠子也被幽暗取代,发长过肩的墨眼男子一撩乌木似发海,笑意璨璨死如画中的天使降临人间。 最危险的地方和最安全的地方划上等号,这好像是人说过的话,他姑且听之,反正只是暂时栖身之所,用不着太讲究,越破越突显他的落魄。 「唉呀!你怎么又在欺负猪,神爱世人不分种族,就算是一头猪也要珍爱再三,毕竟也是一条生命。」主呀!请恕他的原罪,他绝不是故意冒犯您。 「神父,你对我的误解可深了,我是在帮哞哞做饭前瘦身运动,你瞧胖得像头猪,多可恨呀!」浑身肉油油可交不到女朋友唷。 「可是本来就是猪。」难不成他老眼昏花,把狗看成猪。 「虽然对神父你有点不敬,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很残忍,辜负神对你的期望。」他不无感慨地摇着头,表示对他十分失望。 「我残忍?」一脸茫然的威廉神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不解他的控诉从何而来? 「你今天午餐吃了什么?」他问。 「马铃薯鸡肉饭、油炸香鱼和红萝卜炖肉。」有什么不对吗? 「昨天的晚餐呢!」他又问。 「呃!牛排和牛油面包,一道蔬菜汤。」他吃得不多,以填饱肚子为主。 俊美异的脸庞流露出哀伤神情,并在胸前划个十字。「神父!你居然吃鸡吃牛吃鱼吃肉,你知道你扼了多少条生命吗?你吃的母鸡昨天还在墙角下蛋,你害的孩子们从此没有母亲,你是不是很残忍。」 「呃!这……」是这样吗?他记得鸡肉片是生鲜超市买来的。 「还有那头可怜的牛多无辜,因为你想吃巴掌大的肉,所以被杀了。」唉!一饱口舌之怨。 「我……」好像是他的不对。 「你瞧瞧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多逍遥自在,可是一篮油炸香鱼,们的命全没了,尸首不全地全进了你的肚子,你想们死后上了天会不会向上帝埋怨你吃了们。」 「……」一阵想吐的感觉,捂着嘴的威廉神父感到罪恶深重。 「对了,神父,你们教义是不是教人不要崇拜偶像。」转个话题,雷恩一双骨碌碌的大眼不怀好意的转着。 勉强点个头,他觉得午餐吃的鸡呀鱼地在肚子里跳舞,翻翻滚滚不太舒服。 「那好,等一下我就帮你毁了那些偶像,免得人家认为你们在自打耳光,欺骗世人。」他磨拳擦掌地拉筋做健身操,准备一会儿大展身手。 「等等,你想做什么?」为什么他的背脊突然发冷,好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破除偶像呀!你瞧这一个个塑像做得多可笑,什么未婚生子就一定是圣母,有谁检查过她真的是处女吗?说不定她跟过太多男人了,所以自己也不清楚是哪一个,故意装得圣洁好博取世人的尊崇。」 「亵渎呀!你……」主耶稣之母岂是他能诋毁,太不敬了。 「女人不一定要破身才有可能怀孕,根据现代医学所做的客观判定,只要精子有机会进入子宫与卵子结合便可受孕,不需要脱光衣服干那一档事。」 「雷恩……」 「神父,这里所有的偶像都该丢掉,像大天使拉两就笑得没我好看,没结婚就生孩子代表不贞,玛丽亚女士实在不适合当母亲典范……」 「……还有呀!爬到十字架上的男人更猥亵了,他不知道露二点,第三点不露也算妨碍风化吗?尤其他穿成那个样子走到大马路上肯定会被当成疯子,迟早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你……你……」天呀!慈悲的天父,请原谅他的无知。 神爱世人,神爱世人,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要包容他的一时迷失。 「神父,你觉不觉得上面的男人和宾拉登很像,他们都两颊凹陷,骨瘦如柴没什么肉,你想他们有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咦!神父,你在翻白眼耶,是不是要昏倒了,麻烦你在倒下前知会一声……」 !这么没用,最精采的桥段都还没开始呢!怎么就放他一人唱独角戏。 算了,年事已高的神父禁不起刺激,他看看有没有别得乐子可找,长年失修的教堂没什么教徒来走动,真要排个有趣的对象来玩玩还真不容易。 唔!怎么有一股死之气息,难道是…… 抬眼一瞧的雷恩看着不远处的死神正在靠近,目标是一名跪在圣坛前的女孩。 第二章 「亲爱的天父,我不是祢虔诚的子民,偶而路过此地想进来看看祢,希望祢能禀持爱护世人的心继续佑我,让我在有限的生命能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 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求。 应该说她不知道还能求些什么,在她倒数的时间内,求得再多也是枉然,徒无谓的遗憾,累人累己都不是她所愿见。 所以她什么也不求,人没了欲望自然不会想东想西,要求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自寻烦恼,患得患失地想得到更多。 从她第一次进医院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喝甜甜的可乐,也不能吃肯德基炸鸡,更不允许玩溜滑梯,俯冲而下的冲力会造成心壁紧缩,她狭小的心脉也会跟着一缩而无法将心脏的血送出去。 曾经她也怨过父母为何给她这样的身体,当别的小朋友在操场上玩球,绕着教室追逐时,她只能安静的坐着看着,无法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被排除在一个又一的小圈圈外。 可是在看到儿童心脏病房里,那许许多多和她相同病情的孩子,她反而不觉得孤单了,因为他们都跟她一样,非常努力的想活下去。 虽然有些人已经不在了,但他们看生命奋战到底的精神值得学习,即使希望渺茫到绝望地步,可是只要不放弃,总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请保佑我姐姐,她的情路一直不顺,为了照顾我这不健康的妹妹她牺牲很多;几度和男友分分合合,因为我的病而始终无法定下来,她爱得很累,也辛苦……」 啧!她是不是求错神了,上帝是不管姻缘,她该去月老庙求求,也许还能求得一条红线,把那对要分不分的讨厌鬼绑在一起,省得他们耦断丝连纠缠不清。 人类的情情爱爱就是这么麻烦,老在那爱来爱去了无新意,像他家老大、老二、老三就不太聪明,学人家谈什么恋爱,谈到把心倒贴给人家还自大得意,嘲笑他是没人要的伪天使。 哼!天生长这模样能怪谁,父母的基因不好才会产生他这个变种,他们以为他喜欢当个天使吗?自始至终他的羽翼仍是黑色的。 抱着一头猪的雷恩停在杨恩典身后一尺高处,好奇地偷听她和上帝的谈话。 「大哥的工作虽然很顺畅,近期内可望升迁,可是他和梅姐闹得很僵,濒临分手的地方,当然也是为了我,梅姐希望自己在男友的心目中是占第一,不愿男朋友老为了送生病的妹妹去医院而冷落她,每次在约途就丢下她……」 怎么又是感情问题,她有完没完,自己的命都快没了,还有闲功夫去插手别人的闲事,她真是活腻了,没事找事做。 喂!你做什么,让她把废话说完不成呀!人家就只剩下一口气等你收了,有必要操之过急吗? 雷恩的手一挥,一道手拿巨镰的黑色影子飞也似地倒退,直到墙角才稳下步。 「不过最叫我放心不下的是爸和妈,他们已经不年轻了,昨天妈叫我帮她拔下一根白头发,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拍了一下,曾几何时他们脸上多了好几条皱纹,白发越来越多,让我害怕来不及孝顺他们。」 白头发很稀奇吗?人类就是这么爱操心,低等生物的宿命本来就有生老病死,难不成还能成妖,一辈子不老不死,当个活疆尸。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叫德拉斯伯爵吸光他们的血,让他们的肉体转化成吸血鬼,从此昼伏夜出不怕担心死之的问题。 听得兴味十足的雷恩一踢开扑向后背的黑影,身子一低干脆席地而坐,侧看喃喃自语的女孩,一时间觉得她很美。 当然不是雷丝娜那种狂放、野性的美,令人惊艳到不敢相信世上真有如此艳容,也非雷恩娜沈静淡漠的美,给人神秘至极的感觉。 杨恩典的美很飘缈,像一抹风中的薄雾,轻轻缈缈地,不带一丝重量,彷佛从云雾中生出来,又将回到云雾里,没人捉得住轻的雾气。 她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让人感到她是透明的,随时随地有可能从身边消失,即使捉手中仍无法阻止她的离去。 「……慈爱的天父,听我说了这琐事祢一定很烦吧!我知道有些事还是得靠自己解决,不过从嘴已说出来我觉得轻松多了,不好意思再叨扰祢的时间,祢得去帮忙比我更需要祢的人,我……」该走了。 她答应了人家月底要交货,不能熬夜的她起码得七个工作天才能完成手上的作品,她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浪费,尽早赶出来免得来不及。 捂着微微抽痛的胸口,呼吸不顺的杨恩典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罐,倒出二粒白色乐丸含在口里,混着口水一起吞咽。 她不跟上帝赌那个万一,因为她输不起,能活一天她就坚持活一天,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接触死亡的次数多到她没法数。 「就没有愿望要实现吗?」一见她准备离开,还在兴头上的雷恩忍不住开口。 「咦!谁在说话?」近在耳边,不见人影。 举目张望,空荡荡的教堂只有她一人,根本看不到第二人,怎么会有男孩子的声音。 八成是她听错了,把风吹过风管的回音当成人的声音,她现在不只心脏有毛病,连耳朵也该去挂个病号,让医生彻底检查清楚。 唇畔微扬的杨恩典暗笑自己的多心,旋紧药罐收好,打算起身。 可是奇怪的事在此时发生。 明明空无一人,她感觉有人压住她的,似有若无的在她上游走,不让她有任何动作,继续维持她原先的姿态。 若说不惊不慌绝对是自欺欺人的话,即使她早就做好迎接死之的准备,但是这等怪事还是头一回遇见,她能镇定至此已属难得,没人知道她的手冰冷得吓人。 「这里除了此外就只有一个男人,说我是谁。」唉!脸色苍白地像个鬼,她到底想吓谁呀! 喝!不惊!不惊!魔比鬼高一等,他要拿出魔族男性的气魄。 看她脸上无血色而受到惊吓的雷恩拍拍胸脯,双臂忽地一紧,差点箍死供他玩乐的粉红猪。 !她的心中只有那个老家伙吗?「不!我是许愿精灵,专门为实现的愿望而来。」 「许愿精灵?!」天底下有这种东西? 「怎么,我随便说说也信呀!要是真有许愿精灵,我会先去捉一只来玩玩。」也许她也不聪明,属于笨蛋一族。 闻言的杨恩典不以他的捉弄为忤,反而轻声一笑。「不,我不相信许愿精灵,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差。」 她自嘲的说道,但表情并不怨天尤人,反而是一种大病后的开悟,笑看自己比别人走得辛苦的前半生,不去想还有没有未来。 「那就好,我也不想当许愿精灵,那会显得我很蠢。」幸好她还有点理智,没让他太快失去兴趣。 「许愿精灵的传说并不蠢,那是一则非常美丽的故事,让人永远怀抱着希望。」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怀着梦想的人最美。 而她的美丽是凋零地,逐渐走向日落的那端。 唉!说好不感伤的,怎么又胡思乱想了,她答应大姊当她的伴娘,还允诺大哥陪他庆祝四十岁生日,她是不可以随便失言的,承诺过的一切都必须办到。 杨恩典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落寞,她以为没有人看见,却意外落在一双微怔的眸中。 「想许愿?」他不信自己会问这句话,懊悔地想吞掉舌头。 她笑了,很轻很柔。「对着一抹空气说话很奇怪,人家会当我有病,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性情一向内敛的她很少说这么多话,芳菲和卡萝常说她搞自闭,半天也吭不出一个屁音,今天算是例外了,她发现她也挺长舌的。 「不怕我?」嗯!笑起来比较好看,让人觉得很舒服。 「说实在的,一开始很怕,但现在我认为你很有趣。」毕竟她是平凡人,岂有不惧神畏鬼之理。 「有趣?!」这是个侮辱,绝对是侮辱。 差点跳起来的雷恩拉高分贝,不太愉快的瞪大眼,他感觉自己遭到差辱。 人类是恶魔手中的玩偶,随他们搓圆搓扁,任意摆布的玩物。 「你一下说自己是许愿精灵,一下又说不屑当个许愿精灵,反反复覆的个性和我朋友很像。」性情无常,自我矛盾。 「嗟!嗟!嗟!这低等人类没资格当我朋友,高攀不起。」敢说他性格反复,她的确是嫌命太长了。 雷恩.艾佐气呼呼地用食指戳她眉心,可是一碰到比室温还低的体温,他居然不要脸地摸人家的脸,搓呀搓地要搓出一点能见人的血色。 说他孩子气还真抬举他,根本是还没长大的小鬼,嘴巴才说人家的等级差,不够格当他朋友,手却不讲理的摸来摸去,欺负人家不见他的身影。 「我是攀不起,不过你可以让我起来了吧!我的心脏血液循环不良,不宜久跪。」对于见不到的「人」,她想攀也攀不到。 「反正也说不了多久,快死的人还管他血液循环好不好。」人一死,什么都僵直了,不用担心姿势问题。 不过她的头发真好摸,柔柔细细地像春天的棉花,哗啦啦地一甩又弹回去,太好玩了。 心一惊,她努力不让心口一缩。「你是说,我快死了?」 「死神都在一边等了,说还能不死吗?」他斜睨一旁面无表情的影,朝他一吐舌头扮鬼脸。 人是贪心的,在做好死亡的准备后,突然被告知死期将至,相信没有人能立刻接受死的讯息,离开尚且眷恋不已的人世。 生死看得很开的杨恩典也一样,她脑海中忽然闪过父亲斑白的发丝,和母亲哀伤的笑容,不忍的心情纠结着她的心,叫她很想再活下去。 二十岁的花样年华什么也没拥有过,她不曾大声谈笑,也从不知道快步疾走是什么滋味,她想骑马快奔,享受风从耳边拂过的感觉,也想彻夜不睡,等待第一朵樱花落在纯白的雪上。 为什么她一定得现在就死,不能让她多留一段时间吗?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做,也还没向她的亲朋好友告别,她怎么舍得离开。 翌地,她突发奇想地想到之前的玩笑话,即然他可以看见死神,那么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当一次许愿精灵并不为过。 「我不能死,因为我有一个未了的心愿,未完成之前我不甘心死去。」那个心愿很小,却很难达成。 「心愿?」哈!就说她不可能无所求,人性不就是那回事。 「我希望再给我三个月,让我知道爱情是什么感觉。」她不贪心,只要三个月。 嗯哼!人类要是不愚蠢就不是人类了。「的意思是?」 「我要谈个变爱。」她大声地宣告,心脏微微一痛。 「谈恋爱?」表情复杂的雷恩.艾佐讪笑不已,搞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向往爱情,飞蛾扑火地只为了一时的爱恋。 「我想有个人来爱我,不像父母、兄姊的爱,而是一个人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的感情,我要爱情……」 嫌她吵的雷恩赶紧开口阻止她「发病」──春病。「好好好,把的条件开出来,我衡量衡量。」 一听他说完,移动的黑影不再面无表情,黑色斗篷下的两只大黑眼直瞪着他似乎在警告他别擅作主张,妨碍死神的工作。 但是魔族最强家族的老四哪会甩一个不起眼的死神,我行我素,狂妄自大是家族特性,哪是由你说了算,他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不需要任何的人允许。 杨恩典看着墙上的壁画,刁难的说了一句:「我要一个天使。」 「天使?!」她会不会太认真了,他上哪找个天使给她。 「金发蓝眸,阳光型天使,年纪与我相当。」她希望她剩下的日子,天天都充满阳光。 「金发蓝眸……」盯着自己又变回原色的长发,若有所思的雷恩一把挥开不死心的死神,托起下巴陷入迷思期。 爱情真那么有趣吗?到死都想一试。 也许……嘿!嘿!不过三个月嘛!应该可以玩上一玩,反正她就死了,不可能赖着他不放,试试又何妨,他是最有格调的魔,不会像上头堕落的那三只,一遇到爱情就融化了。 呵!呵!呵!等他玩过以后,他一定要要大肆嘲笑被爱打败的老大、老二、老三,他将是中止恶魔咒的史例。 一想到此,他狂妄的邪笑,拉着哞哞叫的猪耳手舞足蹈,不理会高龄九十六岁的粉红猪哀凄的哭嚎,恶劣地将往上抛掷。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雷恩.艾佐,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份了吗?」竟敢擅自更改人的命运。 黑色的身影膨胀至十倍大,投影在纯白色的墙上,形成一股极其强烈的对比,让老旧的教堂顿时缩小了一半有余。 透过窗棂的阳光凝化了,宛如流动如静止的冰河,虽然缓慢地向前推动,但停格似的动作让人看清楚光的流向,它飘浮在空气中。 斜射的光线是次冷地,被暗的阴影吞没了,即是光的感度是刺目地,仍是敌不过来自幽冥的纯黑,一寸寸没入最深沉的角落。 只是,这抹黑是燃着冷戾火焰,如刃般射向嘻皮笑脸的金发男孩,企图以炽张的黑网达成恫吓的目的。 「有吗?有吗?你哪只眼精瞧见了,我一直循规蹈矩地找上帝聊天。」是吧!老家伙,我没在祢跟前作恶,乖巧得一如祢身边的小天使。 「两眼。」死神墨炎冷冷地一睇。 「啧!啧!啧!幽默一下,别绷得太紧嘛!死板板地一丝人气也没有,瞧得我心头慌慌。」好好唷!他最怕坏人了。 「我本来就不是人。」不需要幽默感。 「好,好,好我了解,你不是人,用不着太激动,平心静气先大口呼吸……啊!忘了忘了,你不要瞪大空洞的双眼吓我,你不是人嘛!当然不用呼吸。」他的肺是干疡地,摆着当装饰。 「不过呀!你也不必太感激我,天涯若比邻,海外知己,虽然我们不同道也算是有些小交情,你们那个同行盈斯特跟我们家老二、老三感情不错,我爱屋及乌的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死神也有地域性区分,像土地公一样各地不同,东方死神墨炎,西方死神蓝斯特,他们各自掌理的领域不同,互不干涉。 而死神的责任是引导亡者去到他们该去的国度,接受该受的审介后成为幽府子民,从此等待再次投胎的机会。 「你说完了吗?」话很多,没一句是重点。 骑着小猪满天飞的雷恶微讶的回过头。「你允许我继续说下去?」 好大的气量,叫魔佩服。 「恶魔从良应该很有意思。」至少魔界会太平一阵子,不致殃及阴司。 眼一,他笑得好不冷冽,「多谢你瞧得起我呀!等我哪天归化了,一定请你来喝杯水酒。」 这个死神太不可爱,一板一眼让魔好生妒恨,变通可是一种友善的表现,可见他的日子太乏味了,完全不懂「敦亲睦邻」的好处。 好吧!就让他教教他礼貌,学习对未来的人际关系很垂要,就算他不是人也要懂得做人的道理。 「雷恩.艾佐,你倒底想干什么?」一听他笑里藏刀的嘲讽,面部一肃的墨炎立即警觉地一问。 「我?!」他大做惊讶的敞开双臂,彷佛受了莫大的冤屈。「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呀!你可别在我身上罗织罪名,我可会非常不愉快的。」 到时真做出什么不负责,谁叫他那张黑脸太难看了,看久了容易上火。 「杨恩典。」 「谁?」他认识吗? 「你允诺多给她三个月生命的女孩。」忘得可真快,不愧是负心魔。 「喔!是她呀!原来她叫杨恩典,真有意思的名字。」他像是刚起来似地恍然大悟,表情多了邪恶的谨色。 她应该叫国庆才是,每个人都记得住,恩典恩典太饶舌了,老是欠恩还典地多无趣。 雷恩.艾佐不去记挂人类的名字,一来他没问,二来他认为没必要,除了他家那位名为美食专家,实则厨房杀手的大嫂外,他还真没耐心去记人家姓啥叫啥,几时断奶,因为人类太短命了,他才觉得有点趣时,人就挂了,枉费他用心一时。 「有意思的不在她的名字,而是她命数将尽,不该留存人间。」这里已经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什么命数将尽我听不懂啦!我看她好玩就留着咯!难道你看我不顺眼,想搬块石头来挡我的路。」他先声明不是威胁喔!千万别太紧张。 面一沉的墨炎不豫地警告。「你和她的约定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我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她的命我是取定了,别执意插手。」 撕破脸大家都难堪,该死不死的人如果还留着,扰乱地不只是她个人的命数,还有其他等着出世的新魂,他们才是该最先考虑到的。 「好呀!好呀!咱们来玩玩,看你先取走她的魂魄,还是我能顺利保住她三个月,真叫人期待呀!死神大哥。」先礼后兵了!要小心喔! 雷恩的笑别有用意,蓝眸轻狂不带笑意,冷然得如下雪的冬季,风来雨点大,看你要暴雨还是夕雪,他绝对奉陪到底。 什么人都好惹,别可傻呼呼地去挑弄恶魔,那黑色的羽翼一张开,不知谁要受遭殃。 即使对方是个死神,他信手拈来毫不吃力,蒸、煮、炊、烩随他兴起,魔是无所不在的,随时都能潜入心窝,毁之、摧之、焚之、烟飞如灰。 「你……你真要留她?」他的笑脸「天真」的让人想一把撕下。 肩一耸,他压下猪头直点。「她是我的。」 见他执意要与他作对,面色冷峻的墨炎摆摆手。「看你如何保住她。」 一说完,巨大的影似一阵轻烟,迅速的缩成一小黑点,消失在犹炎寒意的教堂内。 阳光开始回暖、流动在破旧的空间里,鸟雀跳跃在圣母塑像上,低啄她怀中小婴儿的脸,母子俩面无表情地任们嘻戏其中,展现光辉的爱和包容力。 什么都没改变,天空一样蓝得忧郁,绿地一片数着季节,除了哞哞叫的小肥猪外,真的看不出有何改变,金发蓝眸的男孩子依旧一脚踩着猪肚子,准备割块猪肉来尝尝鲜。 「雷恩,你到底在干什么,哞哞是你的宠物,你怎么狠得下心虐待。」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叫人好生不忍。 雷恩的指头轻轻一点,开心地朝来者挥手。「神父,你误解了,我是在帮做瘦身操,你不觉得胖得像头猪吗?」 「咦!不是猪吗?」呃!等等!他说得话有点似曾相识,好像才刚听过。 「是呀!是一头猪,不过我比较喜欢变成腊肠狗。」一根长长才有趣呀!四只小短肢划呀划地多生动。 「嗄?!」腊肠狗? 那明明是一头猪。 「猪头猪脑真不是好听的词对吧?狗腿子,狗奴才,狗头鼠目是不是顺耳多了,当狗多幸福呀!」哞哞,你该检讨自己了。 「这……」这也不算好词吧! 「神父,你看我穿上你的黑袍会不会比较帅?」雷恩觊觎地盯着他那身袍子,笑意特别……冷呀! 「呃!最好不要……」他的眼神为什么给人邪恶无比的感觉。 「你说我来当见习神父好不好,我会划很漂亮的十字架喔!还会勾引女信徒来追随你的天父,你这么破旧的教堂很快就会人满为患,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唔!那扇破了一个洞的窗户也该换了。 「这是教堂不是生意场所……」声音无力的威廉神父不知哪里出错了,总觉得同样的感觉似乎曾发生过。 可是他为何老想不起来呢!人上了年纪忘性大,连教区几时多了个金发的年轻人也不知道。 呃!是金发吗?他怎么认为他该有一头洒飒的及肩黑发,甩呀甩地好不张狂,目中无神地说着……说着……唔!他究竟说了什么,脑子怎会一片空白。 太奇怪了,定是昨天没睡好导致,神在惩罚他忘了做晚祷,因此让他什么都忘个精光,一点也不留下。 「神父,衣服借我穿一下,我觉得我穿比你穿好看,你要不要考虑退休,娶个老婆生八个小孩,你的腰杆子看起来还非常有力,绝对能让老婆满意地每天叫你,神呀!」多崇高的敬意。 「雷恩。」抚着额,威廉神父忍着眩晕的头痛一唤。 「什么事,神父。」有事要交代吗? 「把我的衣服还给我。」让他穿着内衣像什么话。 「喔!不能不还吗?打个商量先借我几天,黑色很衬我的气质,我们可以把它变成一种流行,到时满街是神父多叫人感动……」 「还有,闭上嘴巴。」他头快爆了。 声音静止了一分钟左右,满意的神父露齿一笑,以为上帝终于听见他的求救声,大显神迹让饶舌的孩子懂得沉默是种美德。 但他错了。 「神父,闭上嘴巴你就会把衣服借给我吗?要是我不闭上嘴巴你会不会用棒子打我,你知道神用爱感化世人,那感化不了是不是要放弃,放弃的迷途羔羊到哪里去了,我们该不该心存愧疚,毕竟神要我们放弃,将来他们如果杀人放火也不关我们的事,谁叫他们不听感化……」 听得脑涨目眩的威廉神父无法一下子吸收太多似是而非的问题,扶着额头的手还没放下,眼前一阵黑雾袭来,他再度晕倒。 遇到好问的学生不是坏事,坏在他问得都是歪理,与真理背道而行,任谁也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只为了逼疯一个神父。 显然地,他感功了一半。 「哞哞!你还是太肥了,咱们来做做运动吧!只要你跑得比我快,你的后腿肉就保住了。……」 啧!跑得真快,看不出来是一头好吃懒做的猪,潜力无限呀! 嘴角一勾的雷恩朝前方划下一指,哞一声的粉红猪当场眼冒金星地往后跌,眼泪汪汪的盯着莫名多出来的一堵墙。 主人,不公平,你作弊,呜……哞,呜,哞……他是恶魔。 第三章 恶魔之吻?! 他是这么说的。 但是什么是恶魔之吻呢!是指他的吻很恶魔,还是他本人就是恶魔,经他的唇一碰过就成了恶魔之吻? 可是也不对呀!那明明是一座教堂怎可能容许恶魔肆虐,在神的面前任意妄为,无视天父的存在而大举作乱。 自有上帝以来便有恶魔的传闻,光与影并有于同一个空间,虽然常有人称之无稽,不过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也许正在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是一只噬血的野兽。 抚着唇发困的杨恩典半晌不说一句话,两眼失神地望着穹苍宇宙,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彷佛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具躯壳犹在呼吸。 感情一片空白的她从未接触过真正的爱情,也没有跟一位异性交往过,在她的世界是单调而乏味,找不到一抹可以增艳的色彩,她以为她的一生就这么过完。 那个只闻声音,不见人影的男孩吻了她,用他略带冰冷的唇覆印上她的小口,让她磨指的心脏跳得飞快,好像快要停止似。 他会来找她吗? 或者他们只是一场偶遇,如风吹过平静的湖楮,涟漪一起轻漾了一会,随即归于原来的无波。 唉!不该想他的,全然陌生的人怎会记住她是谁,她是个命不长的六月鬼,再过几个月她大概不在了,又何必招惹爱情呢! 想爱又不敢爱的杨恩典嘲笑自己的懦弱,矛盾的心里十分扭扎,她不懂为何还怀抱着期待,相信人的一生中总有一次让自己想落泪的爱恋。 「哎──」好痛。 「怎么了,怎么了……嗳!手指头流血了,未免太不小心了,到底在做什么。」真是的,老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叫人操心。 吮着沁血的指头,腥甜的滋味流入口中,她又再次想起那圈吻,「对不起,我没注意到针头缝歪了。」 他的吻中有血的气息。 说了不想他又想他,她真是无药可救了,连人家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她凭什么想他,就为了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吻吗? 太可笑了,她居然会眷恋冷唇带来的甜蜜,心头暖呼呼地,做什么事都不起劲,好像掉了魂似,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宗呀,这两天都心不在焉的,老是望着天空不开口,想急死我们是不是。」她好怕是大限将至,回光反照地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健康。 看着母亲担忧的脸,她有些内疚。「妈,我没事,我是刚好想到娃娃的新造型有点出神,不是故意学人家什么沉默是金。」 她故意说些俏皮的话引开母亲忧虑,捉起做了一半的绒布娃娃缝了一针,表示她状况不错,还能和她打打趣。 「别太累了,家里不缺这点钱,好好把身体养壮些,多陪我几年。」一察觉说错话,杨母连忙一急的改口。 「我的意思是嫁了人就不能陪妈了,千万不要想太多呀!」 康心风是越描越黑,本来没想到那回事上头,一经她刻意的解释,反而更突显其意,让人心情沉重地轻松不起来,笑颜黯然。 「我不嫁,陪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 「好,让陪,要记住自己的承诺,爸妈还在的时候一定不能……不能……」先死。她说不下去地抽了抽鼻头,假装痰多一清。 明白话中意的杨恩典没有点破,抱着母亲的肩膀撒娇。「妈,看我的呆呆兔巧妮是不是很困,笑起来傻呼呼地,跟爸一样。」 「啐!居然拿爸开玩笑,小心他打一顿屁股。」嗯!是蛮像的……哎呀!她怎么跟女儿瞎起哄。 呆呆兔巧妮只是不聪明,反应有点慢,做事勤快很爱发呆,一脸呆相好像没睡醒过,扬起的嘴角老似在傻笑,这是杨恩典第一件完成的作品,非常受人欢迎。 后来她的娃娃家族又多了蜂蜜熊邦奇,是一只熊猫,却非常不甘心身上只有黑白两色,有一天不小心把蜂蜜涂在毛色上,意外造成鲜艳的蜂蜜色,所以特别用蜂蜜染色,成为第一只不只两种颜色的熊猫。 还有老是穿错鞋的滑稽猫甜甜,戴着一副眼镜,非常有学问的博士龟拉姆,以为自己是狗的果子狸奇哥,这些都出自她的巧手,赋予们全新的生命。 杨思典的巧思没有人模仿得来,因为双手缝出来的娃娃每一只表情都不一样,有的挤眉,有的弄眼,有的正在打跆拳道,花招百出,无一动作雷同。 虽然们的造型大同小异,但多了一份慧心便多了一分贴心,让购买者大为惊喜,因为在还没收到货以前,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娃娃在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拥有起是世上唯一仅有的一只,是他们独有的,不可能再有一模一样的娃娃出现。 这也是她缝制得手工娃娃大为抢手的原因之一,甚至价格被哄抬得很高,大家的想法很寻常,就是:我的,别人没有。 很简单,但也令人骄傲,天底下有多少独一无二的珍品,拥有者哪有不欣喜若狂。 「爸才舍不得得打我,我是他的心肝宝贝。」她自傲的说道,脸上扬被眷宠的幸福。 「是喔!就敢爬到他头上,老是长不大。」抚着女儿消瘦的脸庞,康心风的不舍溢于表面。 她顽皮的吐吐舌头,「我不长大你们才不会老呀!永远保持年轻。」 「嗯哼!当我们是老妖怪不成。」餐风饮露就饱了,不用工作赚钱。 「老妖怪也不错,青春永驻,不必担心哪天照镜子吓到自己,大喊里面那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是谁。」她故意捏着假音说道,逗笑母亲。 「……呵……这孩子……呵……」好舍不得呀,为什么是她。 笑到一半的康心风不免想到女儿的病,悲从中来的微冷泪光。 「妈,们别尽顾着躲在一旁大笑,好歹来帮我个忙,包包花束,情人节一到就快忙翻了。」而她的手也差不快快废了。 杨家的住家和营业的店面是连在一起的,楼下是二十几坪的花店,二、三楼则是分别是客厅,厨房和卧室,顶楼加盖是座小温室,一些少见的花卉和名贵盆栽便养放在那上头,以便有客人想购买。 家即是店,店即是家,在杨父和大女儿努力经营下,他们买下隔壁一片空地,接起遮阳棚放置观赏用的室内植物,让店里增加更多的客源。 虽然不像大企业一赚就是以亿计算,不过在经营得当的情况下还算进帐颇丰,在支付了小女儿的医药费后还有余额,打算再把居家后面的地纳入,好进更多的花材。 老实说杨家要是没有杨亚理早就垮了,她的坚和对家人的爱是她支持下去的原动力,她知道她不能倒,即使是爱情来了也无法动摇她爱家的心。 所以她就算忙得没时间停下来喝口水,还是会分心注意母亲和妹妹两人之间的互动,一见情形不对她就赶紧过来,免得她们其中之一出了问题。。 「姊,是千手观音耶,怎么会需要我们帮忙。」放下手中的半成品,杨恩典意会地走向摆放鲜花的花台。 她一笑,为妹妹的蕙质兰心感到一阵不甘心,如此美好的女孩竟然没有一天开心过。「千手观音也会累呀!没人烧香拜佛怎会灵验。」 佛渡有缘人,而她是市侩商女,见钱眼开,佛见了也叹息。 「姊,我要是真拿香来拜,受得了吗?」她打趣地说道。 杨亚理埋怨的一睇。「真敢把香拿来,我一定先打死。」 人还没死拜什么拜,不吉利。 「是呀!我好怕。妈,姊说要打死我,要跳出来帮我挡。」杨恩典不忘把母亲拉进来,让她加入姊妹俩的话题。 「挡什么挡,小孩子再乱说话,我两个一起打,看们敢不敢亵渎菩萨。」真是没大没小,神华也敢拿来开玩笑。 她可是虔诚的华教徒,初一、十五吃全素,不杀生也不造口业,想为女儿积点阴德,让她活得长长久久。 「妈,我们都不小了,在我们这年纪都做妈了。」杨家大女儿把母亲老挂在嘴边的话还给她,取笑她老把她们当成孩子看待。 「贫嘴,尽挑妈的口水,要是真懂事就把自己嫁掉,别让我担心没人要。」她是不小了,想想快三十了吧! 想到家中有个三十岁的老小姐还没嫁,她又得开始烦心了。 「哼!我行情好得很,不用替我着急,想娶我的男人都排到月球去了。」是她不嫁,不是她嫁不掉。 剔着花刺的杨恩典小小的吐槽一下。「姊,有丑到和外星人同类吗?只有他们才瞧得见扭曲的美丽。」 「死小孩,敢取笑我。」她轻手的拍了妹妹一下,好笑她的想象力丰富。 不愧是绒毛娃娃专家,脑子随便一转就能想出逗笑的画面,让人不得不稳疑她是否真是地球人,大脑结构体硬是跟别人不同。 不过姊妹间和谐的逗趣中多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字,惹得脸色微变的康心风怒斥一声。 「什么死不死的,谁敢再说这个字,我就让们蹲着吃饭。」他们家不准有人比她早死,她这一头花白的发不送黑发的孩子。 「死」在杨家是个禁忌,多次在鬼门关前徘徊的小女儿几手耗尽他们的心力,一次一次让他们急了焚了心,只为那「死」离他们那么近,近得使人心碎。 虽然换心可以换回她的一条命,可是一颗适合的心脏又岂是容易获得,在一次次的落空下,他们的失望已转为绝望,每日等在他们面前的是面临死亡的恐惧。 更惨的是心脏的损坏累及其他器官的运作,目前无明显的衰竭现象,但体力上的日渐消退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的杨恩典连多走两步路都会呼吸困难,脸色发白,谁又敢指望她真能平安无事。 「喝!母老虎来了,的武松哪去了,快把他找出来。」死,她真的不怕,她怕的是死后还牵挂这个家,无法宽心。 「武松跟潘金莲私奔了,快把玫瑰和桔梗包一包,等一下有客人会来取。」忙碌会让人忘记很多事情,包括她的病。 「喔!」杨恩典的手脚算是快,但是怕她累的母亲更快,一把抢走她手中的花,不让她把身体搞垮。 此举看在杨亚理、杨恩典眼中,心头一酸却不知该说什么,她们都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她们没办法要一个母亲不为儿女操心,尤其是这颗「心」已到极限,快要不堪使用了。 情人节的人潮是往常的十倍,批花送花的父亲在外奔波,没一刻空闲,而在店内的母女三人是情绪低落,稍稍地让沉默拢在心头。 别人是欢天喜地准备和情人共度佳节,她们的心思是如何延长这一刻,即使她们嘴上不说,但心情是伤感的,担心明年的今日无法再一起扎花,絮絮耳语。 「送花,给一位杨恩典小姐。」 这年头不怕死的人还真多,送花到花店还大咧咧地捧着别家花店的花,表明了人家的花比这家花店的花好,这人如果被千刀万剐也是他活该,相信不会有人同情。 不过送花小弟到现在还没被砍,主要原因是他送花的对像居然是杨家的小女儿,叫人怎能不称奇地为之傻眼,半晌化为木头人呆立一旁。 但是更让人错愕的是,对方送得不是象征爱情的玫瑰、桔梗(唯一的爱)或郁金香,而是色泽鲜艳的大理菊,一大把起码一千朵,数目庞大的花束将捧花的人整个盖住,只露出一双还是算秀纤的手。 虽然情人节送菊花有点触楣头,但是一朵朵男人巴掌大小的红蕾花瓣开放得特别艳丽,像是一张张不带忧愁的笑脸,任谁瞧了都忍不住跟着一笑。 「杨小姐恩典甜心,不会想让我捧到手断掉吧!我可是诚心诚意来追求。」要是敢笑他太老土,他绝对翻脸。 「咦!」这声音……这声音……这声音……好熟。 心口为之一跳的杨恩典极力稳住平顺的呼吸,不让心情起伏过剧,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别想多了,不可能是「他」。 「喂!别告诉我忘了那个『恶魔之吻』,否则我可是会十分痛心喔!」 花束低放,一张充满朝气的大脸笑得好不夏天,热情洋溢地宛如一盆火,直接燎原。 「你……你是……」 ***bbs.***bbs.***bbs.*** 「天使?!」 俊美的五官,比例黄金的修长身形,眉棠秀雅带着傲然的贵气,肤白秀光好像是玉雕的人儿,十指纤修如玫瑰花瓣,轻指慢捻间似乎有股花香味飘散其中。 那是一个带着阳光气味而来的年轻男孩,发色偏金十分耀目,蓝眸深遂彷佛来自深海底的光芒,蓝得让人想深坠眼眸里,不再清醒。 一双具有魔性的眼,却又清彻得彷若隐藏深山的湖水,如此纯净,如此幽缈,如此地引人入胜,美得令人甘愿为它葬身湖底,不再有感叹。 没人不为他迷醉,那出奇美丽的容貌,雅致如白玫瑰的笑靥,将人心轻易掳获,他怎能完美地丧失别人的自信,自惭形秽地不敢直视。 不知错觉或是身处花店的缘故,乍见他的第一眼时实觉他身后飘满花朵,满是飞舞地缀满那一方天空;花儿如人般笑了。 太夸张了,这应该是少女漫画中男主角登场的场景吧!不太可能成为现实中的一景,毕竟以人力来说尚且无法让花飘浮在半空中。 所以大家有致一同地用力揉眼睛,确定是眼花才松了一口气,没有精神感官失能症,简称精神病,又云疯子,才会看到不该存在的东西。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是看错了,不论是买花者或者逛花店的闲人,都被这位美形男吸引而产生视觉混乱,把一花团锦绣看成他出场的背影,人与花融成一体。 虽然,那不是错觉,出自某位魔男过份骚包的杰作。 「天使?希望你们指的不是我,那会让我显得太自大。」一只小天使的等级哪及得上他,两指间的宽度就足以搓成骂扁条状。 整个人就像沐浴在白光之中,金敏璨烂的雷恩.艾佐有如天使般出现在人前,神情微带谑意地斜睨面露怔然的女孩。 「你……你一定不是真的,我在作梦。」这个梦太写实了,逼真地令人难以置信。 「对,我是幻影,在作梦,所以请别介意我吻,反正不会有一点感觉。」他笑着在她唇上一啄,行为嚣张如入无人之地。 说实在地,此举不只杨恩典呆住了,连一群旁观的人也不禁发出啊──声,彷佛被吻的是自己,既讶且惊地流出一丝欣羡。 如果那是我该有多好。这是所有女客的心声,不论男朋友或丈夫是否在身边。 「你……你是……教堂里的那个人?」她双唇微颤的问道,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肯定我是那个人吗?」他促狭的眨眨眼,不给她直接的答复。 不就告诉就是恶魔之吻,怎么还能天真地睁大无知的眼,让他好想灭她的纯真。 「嗄?!」他是吧!她瞧见地上有他的倒影。 「在决定我是不是那个人前,可不可以先把这束花接过去,它真得很重。」捧久了还是会手酸,即使不及一头小猪。 「咦!你要送给我?」微讶的盯着那束红得惊人的大理菊,杨恩典的表情十分困苍。 这里是花店耶!他还送花给她,那不是很奇怪。 「不然!别说不喜欢花,那会让我觉得做了一件蠢事。」他难得学人类搞浪漫,她最好合作点,不要让他太难堪。 心里不无感动,她含笑地接过那束大得离谱的菊花。「谢谢,我很喜欢你送的花。」 虽然很俗气,这句话她留给自己,未说出口。 「嗯!那就好,来个感谢之吻吧!」吻她似乎吻上瘾的雷恩勾勾指头,彷佛她是尽讨人喜爱的小狗。 「又吻?」他会不会太顺理成章了吧! 过于白皙的脸色浮上一层薄晕,双颊增色不无羞赧,她十分好奇他为何能理直气壮说得自在,毫不在乎他们是初次相见的陌生人。 或许他对她并不陌生,她想。 两次的吻都是莫名地被夺走,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杨恩典根本没有被吻的心理准备,只觉得惊讶和错愕,和一些些迷惘。 为什么是她?她一直在想着这问题。 如果哪天她没有和朋友路过那附近,并且一时心血来潮的进入教堂,相信她不会有机会遇见「他」,或是他,那么他们还会认识吗? 「怎么,看的表情很不情愿,不觉欠我很多吗?」不满的雷恩颇有微词,认为她不懂感激。 「我欠你……」她真的听得有点迷糊,不解他的含意为何。 低俯在她耳边一喃。「忘了三个月之约吗?」 「呃!这……」他一定要靠这么近吗?他的唇碰到她的脸了。 「还有一个天使情人。」就是他。 「我……」她彻彻底底地脸红了,手足无措地打了个嗝,顿时不好意思地想把头埋在沙里。 「咳!咳!先生,你在调戏我家涉世不深的小妹吗?」没瞧见她家的大人在这里呀! 在一旁看戏看许久始终看不懂在演哪一出戏,相当不耐烦的杨亚理露出精明的一面,那束开得璨烂的红花看得好刺眼,扎心呀! 她叫工读生把花拿远点,眼不见为净,这类的花卉他们花店也有进,只是因为情人节的关系暂时没批货,而且他上哪弄那么一大束来让店难看。 杨家大姊的笑容也很刺眼,不过她是属于职业级的,惯常以应对客人的态度展现钱嫂的精神,有利可图才有好脸色,反之则……。 瞧他带了别家花店的花来根本是踢馆的行为,虽然不算是示威,可与花店经营者而言,颜面上总是挂不住,稍微感到不舒服罢了。 「不,我在追求她。」雷恩清澈的眸仅瞥了一眼,微露对人类「丑女」的蔑意。 杨亚理的外观并不丑,以世人眼光看来称得小有姿色,不算美若天仙,起码也是个苹果脸美女,年届三十仍拥有二十来岁甜美女生的长相,是这一带有名的甜姐儿,人见人爱。 若说有哪里值得嫌弃,那只能说她经常在太阳底下送货、搬重物,手臂太壮,毛细孔粗糙,皮肤晒得较一般标准值深,不像妹妹恩典那般细致纤柔,始终秀着水嫩光泽。 一白遮三丑,一黑就……什么美感也没有,即使她一身健康的小麦肤色,但对爱挑剔的雷恩来说,他对病态美较为偏爱。 或者说他本身就有点变态,看到病奄奄的人类容易激起他的魔性,感兴趣地想以一己之力去扭转命运,看看是神略胜一筹,还是魔技高一等,把人玩弄在手掌之间。 「追求女孩子应该用玫瑰、百合、郁金香等花卉,容我向你介绍刚进口的麝香玫瑰、香水百合和荷兰空运而来的蓝色郁金香,它们最能讨女孩子芳心。」至于那束菊花就算了,摆着只会占位置。 唇一勾,他笑得邪气。「说的这些花都不太有诚意,有一种花长在亡者之乡,它叫魔鬼杜鹃,花形似杜鹃花却足足有它十倍大,瓣生十片黑如墨,相传是情人的鲜血染上的,干枯之后变成黑色,象征永恒的爱恋,至死不移,我来摘来送她如何。」 它生在寒热交替的魔鬼洞里,由腐烂的死人看守着,每十年才开一次花,花期同样长达十年,但它不谢的代价是含有剧毒,谁一碰它就会开始溃烂,短短数分钟内化为血水。 当然,这泛指得是一些没本是的小魔,不包括他。 「什么魔鬼杜鹃,听都没听过,你不知道要追恩典得先过我这一关吗?」没经过她的审核通过,他休想称心如意。 「看起来不像她的妈。」阳光男孩的脸上蒙上一层暗影,让人感到一阵冷意。 「什么意思?」她不认为这是一句赞美。 「管、太、多。」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吐,好让她听得清楚。 「你……」 「过度保护她不是爱她,她已经不小了,有自己的自主能力,用不着事事替她做安排,她的翅膀是用来飞翔,不是让折翼。」 张口欲言的杨亚理发觉她说不出话来,头一回她感到词穷,以自己的立场来判断什么对小妹小,什么对她不好,适时地加以干涉她认为「有碍健康」的事。 这是对,还是不对呢! 现在的她没法分辨,对上那对深如海洋的蓝眸,她竟然有些心慌地想避开。 「我是她们的妈,我总可以管得着吧?」一见女儿受创,护女心切的康心风向前一站。 皮皮的雷恩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照样当着她的面勾起食指。「还不过来,我们去约会。」 「约会?!」 没人看得清他们是怎么移动的,只见金发微微略过身边,再一个眨眼便见手心相握的人儿走出店门,速度之快叫人措手不及。 怔了一会的杨亚理好半天才回过神,她心急地追了出去,却意外因为一个男人的到来而停下脚步。 「亚理,好吗?」 瞪着他,瞪着他,瞪着他,她许久才喉咙干涩的回道:「冯子谦,你还来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 第四章 「雷恩.艾佐,专属的天使,未来三个月的短期情人,请多多指教。」 哪有人这样自我介绍,唯有自视过高的黑暗王子才敢狂妄自大,自认为能成功地扮演好两个角色,完成她死前的心愿。 对他而言,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他肯不肯做的事,放眼三界能强得过他的并不多,真要与他为敌胜算不大,除非对方忘了他背后那一堆魔力高强的亲人。 保住一个人类的生命有何难,他只要动动小指施个法,谁有本事近她身,区区的护身咒还难不倒他,就怕当事人别别扭扭地想反悔。 瞧!她现在的表情多令人失望,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跟他走在一起非常丢脸,头低低地自顾自的走,一点也不把他这个「情人」放在眼底。 怎么?是她高攀了他耶!他都还没开始嫌弃她的小家子气,她凭什么对他视若无睹,把他当空气一样漠视? 恶魔雷恩没发现自己多了一丝孩子气,对她的关注胜过自己人,甚至还留心起她反复的心情,纵有不满也会隐忍,把她当第一优先地给予特权。 如果他母亲罗宾娜看到他此刻的模样,肯定咧开嘴大笑一场,脑袋直点地赞许他有人性,不枉费她怂恿丈夫「移民」,由魔满为患的魔界来到处处有爱的人界。 「雷恩.艾佐……」听起来像外国人的名字。 一睨他的长相,名字反而不重要了,纯种东方人不会有纯金的发丝,以及湛蓝的深眸。 「叫我雷恩就好,或亲爱的,不用直呼我父亲的姓氏,那会显得老气。」嗯!她的声音很柔,好像丝缎滑过咽喉,软呢生津。 似没听见他的话,杨恩典低声一喃,「你真的是天使吗?」 为何她感觉他的笑意不够真,老是冷冷地,彷佛嘲弄着很多事? 「我不能是天使吗?瞧瞧我的长相,再摸摸我的心窝,我的心脏可是会跳动的。」伪天使不算天使吗?这点可没人告诉过他。 乍见突然放大的脸孔,她吓得差点跌入池塘。「你……你不要莫名其妙地靠近我,我……我听得到你在说什么。」 「是吗?」他的手紧紧环着她的后腰,免得她往下掉。「我看很不安,十根手指头绞得像麻花。」 「啊!呃……这个……我……没有不安……」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紧张得舌头直打结。 朋友不多的杨恩典一向安静少言,她是个尽责的聆听者只听不说,让朋友尽情发挥唠叨的口才,她只负责微笑和点头。 更甚者,她没有和异性往来的经验,最常接触的男人是她父亲和兄长,很少主动与外人交谈,说她有自闭倾向并不为过。 而他的到来对她而言是种意外,她想都不敢想会有天使般的男孩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以致脑子很慌很乱,理不出头绪。 接受他,她怕会太爱他,日后会舍不得离开。 拒绝他,那无疑是她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以他的特质很难让人不爱他,她已经深陷其中了,没有力气回头说不。 「看着我,从我眼中看见什么?」挑起她的下颚,不让她逃开的雷恩强迫她注视他的眼。 「我……」原本想说「什么也没看见」的杨恩典忽然怔住了,他的眼底辉映出一个胆怯的她。 「对,就是。还在害怕什么,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惊惧?」他的声音充满魔魅的蛊惑,一步步侵入她的大脑。 死亡,只在瞬间,它的困难度在于接受,拥有肉体的人类无法在断气后立刻适应不再有实体的感觉,空荡荡地,什么也不剩下。 外表像男孩子的雷恩其实已经很老了,老得玩不动现代男女的追求法,而且以他的容貌也不需要追求人,自有一堆厚颜无耻的魔女送上门,求他一夜恩泽。 因此他的约会手法很老旧,除了第一步送花外,再来便是公园散步,顶着微凉的风在草地上践踏,故意用噎死鱼的硬面包喂鸭,享受着为恶的乐趣。 若非身边的女孩与他渐行渐远,他大概会亲自尝试何谓填鸭,把池塘里游来游去的五色锦鲤往鸭脖子一塞,看们会不会因此变聪明些,从此远离人类的视线。 「我哪有在……在害怕,我只是不习惯被人牵着手走。」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人好不自在,感觉每一个人都在看他们。 他了解的「喔」一声,手直接搭上她的肩,让她更难为情。「好吧!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的,怎么要求我怎么做,包君满意。」 反正习惯是可以培养的,他也不是很爱牵着她的手,抱着取暖比较有意思,至少她无法越走越远,把他当惹人嫌的宠物遗弃。 想到这点他就不得不呕,瞧他仪表堂堂,俊逸非凡,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美男,她居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实在太伤他的男性自尊了,难道他这天使般的长相还人不了她的眼? 哼!奇耻大辱,他非要她好好看他不可,爱他爱得死心塌地,他缺角的尊严才会获得补偿,否则他恶魔之名宁可舍弃。 雷恩在心里发下宏愿,立誓要掳她的心,让她无处可逃。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抱我,很多人在看。」她为难的羞红了脸,扭动身体想与他分开点。 「人家想看就让他们看有什么关系,有哪一对情侣不是搂搂抱抱的,我们还抱得不够紧。」雷恩坏心地搂紧她,把她当果酱挤压。 「啊……别、别这样。」她觉得心快跳出来,咚咚咚地直打鼓。 「还是认为我表现得不热情,老实说,不用担心伤我的心,前面的空地空旷得很,我们直接在上面打滚,让那些吃饱饭没事做的闲人养养眼。」末了他还加上一句,「谁的衣服要先脱?」 「你……你说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当然啦!如果怕羞,还有隐密的草丛,虽然没办法让人欣赏我强健有力的体格,不过为了的害羞,我勉强屈就一下……当人家的天使情人还真辛苦,逗人开心还得宽衣解带,肉体劳动自我牺牲……」 看他真要脱下衣物,顾不得脸红的杨恩典连忙打断他的自怨自艾,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一闪。 「不错,不错,挺会挑地点,山明水秀,风光明媚,的确是『运动』的好场所,快把衣服脱了。」他做势要解她上衣的扣子。 「等……等一等,你不要想歪了,我没有要做那种事。」哪来山哪来水?他看到的明媚风光又在哪里?眼前是一片灰墙── 公厕旁边。 「哪种事?」歪着脖子,他看能不能想歪。 「就是……呃!那种事嘛!我们认识不深,不可以……做……呃……做不好的事。」她羞于启齿,两颊红得像日本国旗。 「什么叫不好的事?」他明知故问,存心逗得她羞红不退。 他觉得她脸红红地很好看,像抹上一层夕阳的颜色,纯真中带着一丝娇嫩的妩媚,让他好想捏上一把,尝尝她人皮胭脂的味道。 先前那张没血色的惨白脸蛋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长年躺在棺材底、不见天日的吸血鬼都比她来得有生气,在他当她的情人期间,他绝对不允许她再白回去。 至少不是那种死白,看起来会揪心似地,在他没点头前,她都得保持粉嫩的水蜜桃色,好让他维持好心情,不致浪掀十丈高。 「就是……就是……你不是天使吗?干么还要问我。」她一急,就把问题全往他身上推。 神是无所不知的,请读她的心,有些事真的不好开口明言。 他是读了她的心,但他不是神。「谁说我是天使来着?」 她一愕,不太了解他的意思。「你不是允诺给我一个天使情人?」 哼!她还真敢讲。「我看起来不像天使吗?」 「像。」百分之百,比天使更像天使。 「那还挑剔什么?还不赶快跳进我怀抱,做我爱的奴隶。」他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她,一天照三餐「喂」她。 「可是……」什么爱的奴隶?瞎扯!哭笑不得的杨恩典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可是什么?」他非常大方地,允许她问。 她无奈地对上他的蓝眸。「你说你不是天使。」 「我的确不是天使。」这算问题吗? 「那你是什么?」她忽然升起一股忧虑,似乎不知道比较好。 「伪天使。」 「嗄?!」不懂。 「伪装天使的恶魔,不该忘记我的吻。」一低头,他吻住温度偏低的唇,辗转咬出他的齿痕。 这叫恶魔之吻。 「你……」好浓的气息,就这样灌入她的口中。 有点腥,却不难闻。 「嘘!我的小女孩,还记得我们订下的爱情契约吗?」好可爱的表情,介于娇憨与懵懂之间,好生有趣。 「爱情契约?」用血写下名字的那个吗? 杨恩典的神情是困惑的。那次在教堂里,她明明听见芳菲的叫唤声,可是奇怪得很,她好像突然换了一个地方似的,即使耳中仍有好友的声音,身体却已经不在教堂内,让她遍寻不着而先行离去。 而后她的面前出现一张古老的檀木桌,一份类似契约书的纸张摆在桌上,他问了她几个古怪的问题,然后要她画押盖章。 除了指尖传来一下痛感后,她真的不太明白自己签下了什么?她是有看到「爱情」两个字,接着出现一只手轻轻一扬,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对,毁约的一方必须付出代价,不论是否因为死亡造成,的灵魂都得归对方所有。」也就是他。 得意忘形的雷恩没发觉左小指有道小小的伤口,在骗她签下「爱情理赔契约书」的同时,一小滴血不慎沾上,形成两人都同意此契约的成立。 意思是,如果她毁约,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相反地,他若不是真心诚意地待她,到时该受惩罚的可是自己,她反而可以向他索赔。 「你真的是恶魔?」她大感意外,圆睁的眼中有着一丝不可思议。 「呵!呵!相信我,就得到永恒的生命,在恶魔的国度里没有忧愁。」只有杀戮和血腥,以及永远填不满的欲望缺口。 杨恩典没留心他话中的引诱,她心里想着是──「既然你是恶魔,还能是我的情人吗?」 她只在乎这一点。 哼!她又在诋毁恶魔的能力。「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敢不承认我是的情人?」他恶狠狠地威胁着,彷佛她敢摇头,他马上让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情人,看她还能怎么挣扎。 「嗯!我有个恶魔情人。」她笑得很甜蜜,好像春天的花一下子全开了。 看着她美丽的笑靥,心口咚了一下的雷恩突然很不安。「不会因为落差太大而受了打击吧!」 疯子是很难应付地。 「不,我很满意你是恶魔,至少在我死后,你不至于会为我伤心,我可以很放心地爱你。」恶魔没有心,所以她不用担心他会心碎。 「嗄!」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听错了? 错愕的雷恩有片刻的混乱,感觉有人正在拔他的恶魔羽毛,虽然不痛却不舒服到极点,他厌恶这种失控的下坠感,让他心头很空。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指恶魔不会难过吗? 可恶可恶,她让他很火大,他会让她知道恶魔是不能随意耍弄的,人类的愚蠢将自取灭亡,他将站在她的尸体上大声狂笑。 「我们来谈恋爱吧!」至少她有机会爱一个人……不,是一个魔。 杨恩典主动地吻上他的唇,化羞怯为热情地抛开一切顾忌。如果她真的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那么就让她轰轰烈烈爱一回吧! 她当个安静的孩子已经太久了,她要挣开束缚当只破蛹而出的蝴蝶,即使生命短暂也要美丽一番,不枉来此世界一遭。 而她送上的吻却让誓言要她好看的雷恩为之一怔,双手不自觉地拥着她,怕她一时兴奋过头跌一跤,小心地护着她。 什么站在她尸体上大声狂笑,此刻全从他脑海中一笔抹去,他只注意到她的细腰多么柔软,微笑的唇瓣多么诱人,以及她漾入他心口的那抹甜意,他觉得自己正在融化……融化……融化……融化……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咳!咳!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我最近耳朵有点背,麻烦别让我听得太辛苦。」而他能忍住不掐死她。 「呃!我是说我的病似乎好了,它很久没发作了。」自从遇见他的那天起。 说也奇怪,平时不服药就动辄罢工的心脏居然没再刁难她了,即使服了药它依然会喘个两下,让她无法忘记它的存在,可是这几天她几乎不痛了,一点也感觉不到它在体内作怪。 为了印证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否无恙,她特意上下楼梯好几十回,在室外快步疾走,甚至是让自己晒足了两个小时太阳,差点把一家老少吓死,以为她中邪了。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们,她的确中邪了,因为她遇到一个恶魔,他和邪灵没什么两样,带她做了不少坏事,让她尝到使坏的滋味。 不记得有几个夜晚是痛得醒过来的,但她十分清楚这几天是她睡得最安稳的时候,彷佛她和正常人没两样,没有心脏方面的毛病。 她不能想象自己痊愈了吗?不痛不喘,没有呼吸上的窒碍,这是她幻想多年的美梦,她只想保留住这短暂的幸福感。 「嗯哼!作的春秋大头梦,自己的身体会不明白吗?它没发作不是的病好了,而是我用魔法暂时压制它,让它努力运作到最后一秒钟。」她还没有好到不用死,照样是个短命鬼。 「喔!原来如此。」她苦笑着,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看她失望的表情,雷恩的胸口也揪了那么一下。「早就知道的结果干么难过?少哭丧着脸,叫人看了心烦。」 「我没有哭,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有爱我的家人、有知心的朋友,还有让我开心的你,我觉得很满足了。」有谁能在临死前预做死后的安排,走得了无牵挂? 「但是仍有遗憾。」他替她说出心底的话。 「谁没有遗憾呢!尽心就好。」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要是尽心仍想不开呢?」他不死心地问道。 「想不开就想不开,还能怎样?人终究难免一死,总不能叫时间静止,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杨恩典不解地看着他,想他为何突然关心起她。 也不是不可能,有些技术上的困难。「别太乐观了,小心死神随时会出现。」 「死神?」 他不屑地撇撇嘴。「虽然他在我眼里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手指一弹就化为烟雾,可是自己得留心点,午夜过后绝不可外出,月圆前后数日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月出时分是他活动力最强的时刻,别傻呼呼地往幽冥走去。」 墨炎那小子可不会跟他客气,三番两次被他甩去撞墙,肯定度量不是很大,要没怀恨在心他怎么也不相信,换成是他绝对会使小人招式,暗中要阴搞破坏,来个背后打鬼。 而死神的个性一向工作至上,手上的死亡名单没一一点齐删去不可能罢休,耐心十足地等候「时间到了」的人魂魄离体,再一举拘提。 当然,适时的「帮助」在所难免,要是每个该走的人都不走的话,这世界哪容纳得了,到时的混乱不只是人吃人,更甚之,会面临彻底瓦解,人类成为绝种的生物体之一。 「我有你呀!」甜笑的杨恩典撒娇地偎向他,不去想尚未发生的事。 「嗯哼!不要太依赖我,小心我一个嫌烦就把丢下。」他整只手臂环着她,口不对心地说出威胁话语。 「我不怕。」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很安心。 「是喔!现在敢大声逞英雄,前几天不知是谁哭得声泪俱下,叫我把狗赶远一点。」哼!过了桥就忘了桥上卡脚的烂坑。 「我……我哪有哭得声泪俱下,只是……和毛绒绒的动物无缘。」不好意思地一笑,脸蛋微红。 杨恩典与她的恶魔情人交往至今刚好满一个礼拜,七天,也就是「周」日纪念,所以应她要求的雷恩只好带她出来吃大餐。 不过他们的「大餐」有点特别,目的地是一位门口站了一位啤酒肚老爷爷的肯德基,两人合点大薯、大份鸡块、大杯可乐、大桶炸鸡,还有辣得过火的墨西哥鸡肉卷。 这些都是她以往不被允许入口的食物,连碰都不能碰一下,油炸类、刺激性等的美食对她的健康状况有害,即使多看一眼也会被家人制止,警告她:勿生邪念。 「从事绒毛娃娃制作的师傅居然怕有毛的动物,实在不具说服力。」雷恩讽刺地轻捏她鼻子,视线不停地盯住她手上的高热量食物。 本想叫她别贪心吃得过多,她的心脏只是看起来很健康,其实已慢慢衰竭中,损坏的程度让他怀疑恐怕撑不到三个月。 可是看她吃得那么开心又满足,彷佛是世界上一等一的美味,他又忍不住想纵容她一会,反正趁食物在胃里尚未完全消化前,他动个手脚取出就成,以免心脏负荷不了而出问题。 死刑犯在死前总要先饱食一餐,对于时日无多的她而言,能吃就吃,免得日后想吃也吃不到。 「那不一样,做娃娃的绒布是人工纤维,软软的没有异味,轻轻压在手心不扎不刺,而狗毛一根根的像针,很扎手耶!而且们看起来都比我凶。」说到最后,她声弱地一脸委屈。 怕猫怕狗怕老鼠又不是她自愿的,从小爸妈就告诫她,这些动物身上有细菌,要她离们远一点,她自然「听话」的当个乖女儿。 「哼!这才是重点吧!因为不够凶悍,要是像家那个不讲理的瘟婆子,别说狗不敢追她,就算台湾黑熊见了她也会逃之夭夭。」当她是山老虎。 她咯咯地笑起来。「我姊姊叫亚理,不是不讲理,你就别记恨她用水泼你的那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他刚好走进店门口,姊姊装花的水桶就往外泼,虽然他闪得极快没被泼到,可是阳光般的笑脸一隐,非常不高兴地怒视一眼。 光是那一眼她便晓得他记下了,这个心胸狭小的情人不太懂得宽恕的美德,他一向只接受别人的匍匐。 「我像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不,他不记恨,他只想用十指撕裂其恶毒的四肢。 像。她在心里回道,但还没十足的勇气说出口。「你是我见过最大方的人,所以你会帮……」 「休想。」他一口回绝。 「我都还没说完,你怎么晓得我要说什么?」他拒绝得未免太快了。 「还能说什么,不就希望父母健健康康地不烦心,兄长和女朋友的心结可以早日解开,然后无缘的姊夫能谅解母老虎的爱家情结,两个人欢欢喜喜地共缔良缘。」他都快会背了。 「哇!雷恩,你好厉害,我们家的事你全知晓了。」她睁着崇拜的眼神笑看着他,眼中含着某种冀望。 他狂妄地扬着鼻孔一嗤。「用不着拍我马屁,除了以外,其他的闲人闲事别来找我帮忙,我没那么有空。」 别以为睁着一双小鹿班比的眼睛就想软化他,他一出生就没有良心那玩意儿,没出手帮着让人难过已经有违本性了,她还想要求什么? 「可是……」他们是她的家人,他所做的事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小女孩,想想还剩下多少日子,光一个人就得让我付出多少心力,好意思贪得无餍,什么都想要地拖累我。」自顾不暇还有余力插手别人的事? 故意把话说重的雷恩,不喜欢她老是在别的话题打转。当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要以他为主,不能插入第三者、第四者……以及其他无关的人事物。 他才是她的世界,她的眼中只能有他,什么父母、兄弟姊妹都不重要,她的命是他给的,她必须把他当成她的唯一。 说穿了,他就是嫉妒他们一家和乐,以情人的身份不满自己的时间被瓜分了,怪她家人太唆,自个的事情不处理好,还要一个快死的笨蛋替他们打点一切。 不过,他大概也没发现他对这段游戏般的感情认真了,在日益亲近的相处下渐渐多了关心,不自觉地宠起他的人类情人。 「我……我……对不起,我忘了自己不该要求太多。」眼眶虽未红,鼻音明显加重,让人感觉她正忍住心底的受伤而下落泪。 「谁要道歉了,我……我……唉!该死,我先声明不准哭喔!只要不扯上的亲友团,想要什么赶快说,趁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可以稍微让一下。只一下下喔!要考虑清楚。」 真要命,他干么觉得愧疚,一时口快任她予取子求,真是太不符合恶魔本质。 看出他一脸的懊悔,恨不得把话收回来的模样,原本情绪低落的杨恩典忽然轻笑出声。「我想坐旋转木马,玩打地鼠,坐云霄飞车……」 「云霄飞车?!」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上九份吃芋圆玩陶土,猫空喝茶和吃野菜,阿里山看日出,到南台湾玩降落伞和冲浪,还有……」 「等等,会不会太贪心了?」眼一瞪,他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 她笑着露出一丝顽皮。「我的确很贪心,因为我爱你。」 爱他,所以变得很贪心,她想拥有和他更多的回忆。 「……哼!人类,总是不知满足。」他嘴上嘟囔着,扬起的唇线却遮不住得意。 情话,人人爱听,即使是魔亦然。 尤其是那一句「我爱你」更是开启爱情魔法的咒语,任谁也逃不过它布下的罗网,甘心臣服于那无形之物,不愿再逃。 只见俊美如天使的男孩提起手一弹,人和桌上的东西在那间消失,没人察觉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彷佛他们的离去是理所当然,不会有人在意他们是否存在过。 第五章 杨爸爸不养羊,他在莳花弄草,修剪多余的枝叶,为观叶植物洒下降温的救命水,让它们看来更鲜绿生动,增加卖相。 杨妈妈不吃草,她在煮饭,煮香喷喷的晚餐,有酥炸排骨、红烧鲷鱼、芋头焖红肉、味噌豆腐汤,和几道时令蔬菜。 杨大姊很闲在发呆,情人节过后的生意较冷清,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挑拣开得太盛的花卉,去芜存菁留待明天客人光顾。 白日班的工读生小绵羊将装花的水桶收好,并把屋外的盆栽搬进来以免遭盗,洗一洗脏污的手道了声再见,赶着上夜校。 除了四眼的杨哥哥在加班还没回来,杨家的气氛一如平时的「安静」,静到连一句人声也没有,各做各的事不曾交谈。 应该说太静了,静得不象话,让人发闷。 不过杨家的「平时」也没有如此静谧,好像一下子大家都找不到话题聊天,你看我、我看你,还是相对无语,不晓得如何打发剩余的时间。 通常在这个时候,未再升学的杨家小女儿会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一边缝着娃娃,一边发出低低的笑声,感觉好温馨,好有家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往她的方向看去,分享她的悠哉和自在,心情也就跟着轻松起来。 可是此刻杨家么女的宝座是空的,电视机的开关始终是定在开的位置,但是人却觉得很寂寞,只因少了短浅的无忧笑声。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轻易地掌控人的喜怒哀乐,任意摆弄不怕你不顺从,因为你已经习惯了习惯。 「咳!咳!亚理,妹妹有没有说几点要回来?」天都黑了,路上有很多野猫野狗。 「爸,妹说的时间不一定准确,她现在变成别人家的孩子了。」杨亚理说得有点酸,不无埋怨某人的出现而害她陷入空巢期。 也就是说小鸡长大了各自出去筑巢,只留下孤零零的母鸡守着已经冷掉的巢,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失笑的杨日农将头转开,免得女儿看见他在笑。「不会的,这年头没人会领养二十岁的大婴儿。」 丫头若真的变成「别人家」的,他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急着催她回家。 「爸,你别学人家说冷笑话好不好?这件事很严重耶!你还没体会到吗?」到了这把年纪神经才变粗,会不会太夸张了? 「体会到什么?」他还真问了,招来女儿的白眼。 看来这一家人没一个是清醒的,她的负担很重。「你没发觉小妹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而且常常不在家吗?」 以前她只要一抬起头,便能瞧见她坐在小凳子上穿针引线,拿着一块绒布又裁又剪地刀剪不离手,下针极快地缝起可爱讨喜的布娃娃。 她赋予娃娃们生命,也让自己在缝制的过程中发光,即使一言不发地闷头工作,人们还是会注意她的存在,不自觉地为她所吸引。 可是这道光不见了,让人若有所失地提不起精神,好像失去努力的原动力,全身懒洋洋地不想动。 恩典成了这一家的重心,但没人发现她凝聚了向心力,因为她,这个家才有动力,依附着她的他们才了解到家的重要性,不愿各自飞散。 「呃!这样不好吗?她不是一向没什么朋友,多出去走动走动拓宽视野,对她的身体比较好。」不然老闷在家里多无趣。 「好在哪里,你忘了她的健康情形不允许她过度运动吗?医生说过的话,你不会全抛在脑后了吧!」要她一再提醒不成。 杨亚理只有三十岁,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成了七十岁,成天担心这、担心那地无法放宽心,所以她老得特别快,为人作嫁。 杨日农笑笑地放下洒水走向她。「医生不是神,他说的话不见得非听不可。」 「可是……」 「以前他们说过恩典绝对活不过周岁,还斩钉截铁地肯定她活不长,要我们一出生就放弃她,但是我们放弃她了吗?」 不,他们永不放弃。 因为这份执着,与家人的关爱,连医生都断言活不过二十岁的杨恩典,硬是渡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打破了医学的纪录。 他们说她是个奇迹。 同时,他们又再度预告她的死期。 所谓的医学专家说,这次不可能再有奇迹,她的身体状况糟到不能再糟了,即使换心也来不及了,她心藏周遭的器官已呈现败死现象。 意思是真的撑不过去了,别再叫他们失望,他们不想再被称之庸医,老是误判病情。 「没有,小恩典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我们都爱她,就算散尽千金也甘之如饴,说是吧!」爱让他们不放弃,穷其一生也要看护她。 父亲的话让感触良多的杨亚理微露苦涩。「爸,你的话是没错,可是我还是不希望她离我们太远,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们根本救不到她。」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她无法忘记小妹发病的模样,每一次都让她好害怕,心惊胆跳地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唷!就是爱操心,都几岁的人还让人家等,要他等多久?」女孩子家的青春有限,很快就老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样心疼。 「爸!你干么扯到我身上来?我又没叫他等。」她赌气地说道,心中对这段交往超过十年的感情感到不舍。 杨亚理的他是个体育老师,两人相差三岁是在念大学时认识,一个大一,一个大四生,原本没什么交集,却因为一本书而结缘。 后来杨亚理休学,冯子谦则去当兵,好不容易萌芽的情感因此夭折,他们整整两年没见过面,那是第一次分手,虽然他们都不承认。 偶然的机会他们又再度相逢了,她去送花,而他是某公司的新进人员,两人中断的情缘再次连起,这次他们交往了三年。 没想到到了论及婚嫁的时候,男方的寡母以民间习俗双方差三岁大为不吉,强迫他们分手,于是二度的爱情宣告流产。 不过他们私底下仍背着寡母来往,期间还出现美丽的女经理和老板千金等考验,大吃飞醋的杨亚理不相信没男人不偷腥,在满天的流言飞舞下,两人的感情可说是一波三折,始终没办法在一起。 直到冯子谦接任教职,辞去高薪的工作,两人才又若无似有地牵牵绊绊,藕断丝连地放不下十几年的感情。但是他们之间还是有问题,只因男方要求杨亚理不再插手花店的事,回归家庭当个妻子、母亲,以至全职的家庭主妇,专心地为丈夫和孩子付出。 而她,不同意。 「做人不要太任性了,找个爱的男人不容易,瞧恩典交了男朋友后变得多开朗,连笑容也更甜了,别再挑三捡四……」啊!完了,他好像说错话了。 正想开溜的杨爸爸才转了个身,笑得凶狠的大女儿轻挽着他的手,不让他从容退场。 「爸!扮猪吃老虎的行为可不好喔!你知道这件事多久了?」呵!呵!她以为家人皆醉她独醒,原来高手在此。 「什么事?」干笑不已的杨日农假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少装傻了,就是一大早就来敲门,把小妹抢走就不见人影的金发小子。」一提到夺妹仇人,她的牙床忽地左右摩擦。 「他呀!」呵……呵……「很不错的年轻人,想他那头金发上哪染的?」 很炫,他也想去染染看。 「爸!你还笑得出来。」未免乐观过了头。 他回道:「不然要叫我哭不成,难得有件好事……」值得高兴。 「爸──」 「好啦!好啦!别替妹妹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啊!又说错了,别瞪我,是要替自己多着想,不要尽顾着我们,你说是吧!子谦。」 他的眼看向女儿背后,却被她以为他又在装疯卖傻了,故意规避摆在眼前的问题。 「你叫子谦也没用,他管不了我们的家务事,你到底几时知道恩典有交往中的男朋友?」这点很重要,她不希望被蒙在鼓里。 「呃!这个……呵呵呵,子谦,要不要泡茶?你上回送的铁观音还没泡完,我们泡茶边下棋。」哎呀!他还挺怕这个样样要强的女儿。 「爸,你要我把整壶茶倒在你的名贵『达摩』上吗?」那一株很便宜,才三十多万,他养了两年的珍贵兰花。 听说这种兰花,最贵的曾叫价八百万。 「喝!这么狠……」难怪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杨日农嘀咕地缩了一下脖子,想着等会得把他的「达摩」藏起来,免得今时今日成了文明年的祭日。 「别为难伯父了,他不说自有他的原因,何必一定要逼他。」男人有些话是放在心里,不方便说出来。 说得好呀!小子,我家大妞就是爱强人所难,老爹我受害良多,难逃魔掌……嗯,要先烧水还是先拿茶叶?他女儿不会翻桌子吧! 举棋不定的杨家老爸看看女儿,不太安心。 「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啊!冯子谦,你什么时候来的?」可恶,像鬼一样,无声无息。 正想开骂的杨亚理一瞧见来者,表情尴尬地收起指着人的食指,讪讪然地理理有点乱的头发。 再怎么说女孩子也是爱漂亮的,即使认识已久仍有些不自在,第一个想到的是仪表问题,没人愿意邋邋遢遢地见老情人。 「来了一会,杨、小、姐。」她没瞧见他也就算了,口气却像在说他怎么又来了,让人由心底不舒服。 「你吃错什么药了,干么叫我杨小姐?」真是莫名其妙,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因为我们一点也不熟。」越过她,他直接走向正朝他摇手的杨日农。 别过来呀!把话说清楚,不要再闹僵了,你们打算再拖上几年?用心良苦的杨家老爹手直摇,可没人看懂他的意思。 「你……」他们是不熟,只是上过床而已。忍着气的杨亚理气恼在心。 「不许争吵,在这个家我最大,手去洗一洗,过来吃饭。」掌厨的人顺便掌管他们的胃,谁叫他们一个个爱挑食。 老婆英明,老婆万岁,来得好。「子谦呀!听到你伯母的话没?快点过来,自己人不用客气。」 看着丈夫的顺水人情,好笑又好气的康心风只好把面子做给他了。 想当年她嫁给一个商人,以为能安安康康地当个富态的阔太太,没想到因为女儿的病改变了一家人,让她向来严肃的丈夫变得笑口常开,人人乐于亲近,真是始料未及。 「是呀!子谦,自己去拿副碗筷,别理会我家阴阳怪气的女儿。她呀!老想顶起一片天,不知自个的胳臂够不够粗。」 「妈……」哪有人说自己的女儿阴阳怪气的?她不懂敝帚自珍呀! 「叫妈也没用,我……亚树,回来了,今天比较早……啊!梅子也来了,快来吃饭,我把汤盛好就可以上桌了。」真好,「女婿」、「媳妇」都来了。 「杨妈妈,我叫月梅,不是梅子。」一板一眼的徐月梅纠正她的称呼,冷淡的语气让热络的气氛冷了一度。 杨亚树这对恋人也是问题多多,两人都是高科技人才,同在一个单位工作,朝夕相处摩擦出火花,感情慢慢升温中。 可是为人严谨的徐月梅实在看不惯这一家子的散慢,老觉得他们不思上进,得过且过,工作效率低落,记帐方式杂乱无章,还没嫁人杨家就想替他们整理财务,怕未嫁的杨亚理会私吞他们那份财产。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家就是杨亚理一手撑起来的,就算她全部拿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根本没资格要求太多。 学理工的人就是太实际,想得多又爱斤斤计较,凡事只讲现实面,不通人情。 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善妒,没有关怀别人的容量,她希望自己在男友心中永远占第一位,而不是随时可以抛下的备胎。 杨家真的是一个小家庭,但其中的风风雨雨不输豪门企业,不断的风波全围绕着一个人转── 杨恩典。 ***bbs.***bbs.***bbs.*** 「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不会,不会,很好看,相信我。」肯定不会比他们家那几个怪胎怪。 「蜘蛛对苍蝇说,请进来我家歇歇脚,相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只是想吃了而已。 「我不是蜘蛛。」哼!居然怀疑他。 「但你是恶魔。」比蜘蛛可怕一百倍。 没有恶魔不骗人,除非他不是恶魔。 一句恶魔就把雷恩的嘴给堵起来了,他责难地投以一瞥,想把她过于灿烂的笑脸丢向外太空,让她没办法取笑他的身份。 不过在一看到她的新造型,胸闷的郁气一扫而空,心情飞扬地咧开嘴直笑,不住地揉揉她的头发,好像非常喜欢地老用手指去撩。 玩了一整天的杨恩典已出现疲态,一下子高楼爬梯,一下子学人攀岩,不会游泳的她还去浮潜,身体当然是吃不消,让她的恶魔情人后悔太纵容她的任性。 魔法的力量毕竟有限,他赶在日落前送她回家,免得死神趁她体力不济时勾走她的魂,让她空留躯壳犹自残喘,等她慢慢停止呼吸。 因为他已在杨家四周划下六角星芒结界,一般妖兽、鬼魅是无法进入的,而身为冥界的一员,专司其职的墨炎也包含在内,她的安全无虞。 但是面对正在吃饭的一家人,恶魔的嘴脸就狰狞了。他们那是什么表情,竟然把饭粒和豆腐汤喷在他脚上,他们没有审美观吗? 「你们的下巴给我收回去,别告诉我你们不认识她。」真难看,一群青蛙。 「认识是认识,可是……」他们还在惊恐当中。 下巴一收,青蛙……不,杨日农拚命地眨着眼睛,希望是他看错了。 「认识就好还可是什么,没看过『变脸』那部电影吗?」无知乡愿。 「但她的脸没变……」还是他的女儿。 「怎么?你想把她的脸变得跟那头母老虎一样丑呀!」他想都别想。 「我……」母老虎是谁?他还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母老虎」杨亚理眼神一厉,捉紧筷子想往那双目中无人的蓝眼珠一插。 「我警告你们,只能说她好看,我不想听第二句批评的话。」只有他能挑剔,他们没份。 明明是充满阳光气息,美得就像一幅画的天使男孩,让人一看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心情大好地想礼赞上帝的巧手,创造出如此完美的人种。 可是那张嘴说出的尖酸刻薄实在叫人意外,虽然天使的形象不变,但是仍叫人有些受不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毛病。 雷恩的表情并不友善,但无损他的俊美,除了见过他的杨家人外,就数两眼瞠大的徐月梅最为惊讶,她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美艳的男孩。 「我们从没说她不好看,做父母的总认为自己的儿女是世界上最美的天使,再也没有人及得上。」她的脸、她的身体是她给她的,她怎么可能嫌弃。 康心风的一番话让他魔心大悦,笑开了两排白牙。「嗯!没错,恩典最漂亮,不过她不是天使,是魔鬼。」 他改造的。 「魔鬼?!」大家又喷出口中的东西,正中他的胸口。 他的脸又沉了。「你们是什么意思,看我不顺眼吗?」 这群愚昧的人类。 「不是不是,纯粹意外,每个人都想当天使,有谁想当恶魔。」杨家一家之主又发言了。 「没听过天使脸孔,恶魔身材吗?难道你们希望她拥有的是恶魔脸孔,天使身材?」黑暗世界的魔女可不输世界名模,个个脸蛋艳丽、身段惹火,可惜他们没眼福亲眼目睹。 「嗄?!」 大家脑海中浮起的是小天使的五短身材,以及魔鬼雕像上丑陋的五官,相信没人愿意生成这副模样。 「天使配恶魔未免不伦不类,你们站在一起真不搭轧。」刺眼得很。 听闻此言的杨恩典脸色微黯,瑟缩着身子住雷恩身后一躲,惹得他对开口说话的人大为不悦。 「是谁?」不是杨家人。 「徐月梅,我是远大科技工程部的主任,毕业于哈佛大学的……」她非常自傲于本身的条件,有些炫耀的意味。 「猪来投胎呀!废话一堆,我的恩典由着来说嘴吗?瞧瞧那副穷酸样,怎么敢出来见人。」他没读过哈佛,不过用根小指头就能捏死她。 哇!真毒。包括冯子谦在内的杨家人都在心里暗笑,徐月梅的自取其辱没人同情她,因为她尖锐的言语伤害了杨家小女儿。 「你这话未免说得太过份,你以为你是谁?」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恼羞成怒。 雷恩将她害羞的小情人推到胸前一搂,一副不可一世的说道:「本人是她许愿许来的天使情人,在我们谈恋爱这段期间她归我管,谁要敢在她身上碰出针头大的伤口,谁就要有勇气承担恶魔的怒火。」 「呵……你当自己是恶魔不成。」不以为然的徐月梅掩嘴一笑,认为他在虚张声势。 「足以让在地狱腐烂。」蓝眸倏地冰冷,射出令人寒颤的冷戾。 那一刻,没人不相信他不是恶魔,心头泛起一股战栗的冷意。 天使的脸孔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阴寒,同样一张俊美的脸皮却给人迥异的感觉,彷佛晴朗的天空被乌云遮住了,露出魔的阴影。 但是,恶魔也有天敌,那就是…… 「雷恩,你别吓到我的家人,平日在剧团演戏也就罢了,干么搬到我家。」杨恩典的手拉着他的衣服,笑着瓦解他的怒气。 演员?大家的表情是松了一口气,微带被戏弄后的失笑。 谁在演戏,别得寸进尺。「我是在帮测验他们的胆量,免得他们被吓死。」 好,欠我一回,记住了。不甘不愿退让的雷恩了一下眼,让她知道他的牺牲有多大。 「雷恩……」她嗔着音一。 「难道不是吗?我不过帮黑发染成银发,让戴上绿色的隐形眼镜而已,瞧他们见鬼似的喷了我一身,我是不是很冤枉?」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蠢蛋。 「我……我……呃!真的很奇怪吗?」杨恩典语态迟疑地望向母亲,想问问她的观点。 说真的,要她顶着这一头怪异的发型招摇过市,她着实挣扎了好半天,在心里头直说不地猛摇摆,拿不定主意在那磨蹭着。 要不是他硬把她推出去,还一脸狂妄的神情搂着她,她想自己这辈子不太可能成为「变」发族,由他变来变去选择最满意的发色,不管她一再哀求他别玩了。 他说他天生金发,所以她得满头银发衬他,金银两色一向连在一起,表示他们是一对的,她不能有意见,一切以他为主。 可是她看来看去都像是白头发,人一下长了智慧,若非她脸小又无皱纹,恐怕满街的人都要叫她一声婆婆。 「小妹,的头发很……有趣,一点也不奇怪。」昧着良心的康心风僵笑着称赞女儿,但她绝对不会把发丝染成那个样子。 非常另类。 「听到没,母亲的话最中肯,要相信她。」五颜六色的头发在他们魔界算是稀松平常,她不过换了一种颜色而已。 听他这么说的杨母脸皮抽动了一下,笑得僵硬无比,好像她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陷女儿于万劫不复之地,她很羞傀。 「我不相信的是你,你老是有种变态的嗜好。」喜欢看人痛苦地扭曲嘴脸。 不承认她指控的雷恩满脸贼笑地辩白,「那是太不懂得做人的乐趣,我在开发隐藏了二十年的潜能,还不赶快感激我,人生苦短,得欢且欢,要善待自己呀!」 是善待他吧!她想。「爸、妈、大哥、大姊、梅姊、冯哥,你们吃饭呀!不用顾及我们的。」 一说到吃饭,为人母的康心风第一个关心的,便是身体不好的小女人。 「小妹呀,吃饭了没?可别饿着肚子让妈心疼。」瞧她气色很差,准又不听话了。 「吃了,我吃炸鸡……」 「什么,炸鸡?!」 面对好几双苛责的眼睛,杨恩典情急生智地改口── 「是炸鸡店旁的日式凉面,很清爽的细条面。」可是没味道。 「喔!是凉面呀!」那还好,她的心脏受不得刺激。「不过面条没什么营养,还是喝点鸡汤,我炖了一大锅等回来喝。」 她看向大女儿,「亚理呀,帮妹把鸡汤端出来。亚树,去拿副碗筷给小妹,千万别让她饿着了,瞧她又瘦了,不补不行,明天记得买一块猪肝,补补气也好……」 看着杨家两兄姊毫无怨色地为唯一的妹妹忙着,又是怕她烫,又是担心她吃得少,两位「外人」真是五味杂陈,他们可没荣幸让人这么伺候着。 原本这只是人家对生病妹妹的关爱,他们当作不在意地一笑置之,可是当四双筷子同时夹菜到恩典妹妹碗里时,冯子谦和徐月梅就真的无法释怀了。她有那么需要呵护吗? 尤其是徐月梅的感触最深,她从不否认嫉妒着杨家的小女儿,她拥有所有人的爱,而她只分到其中一点点。 第六章 「小猪、小猪,你的主人上哪去了,为什么你孤零零地在这里?寄人篱下无处可归,你好可怜喔!」 肥脖子系上粉红丝带的粉红猪十分兴奋地哞哞叫,像是见到熟人似地冲过去,对着一双葱白的小腿蹭呀蹭,撒娇地在脚旁窜来钻去。 小腿肚后是飘扬的发丝,乌黑亮丽映着阳光的颜色,黑亮的程度足以照出一个人的脸,柔软得让人想伸手一抚,看是不是如丝绸般顺滑。 顺着黑发往上瞧,那是一件深蓝的百褶裙,裙下垂毫无赘物,素面无花纹,衬着浅粉色的上衣,给人一种十分素雅的感觉。 「圣芳济女中」五个小字绣在左边口袋上方,高中女生模样的女孩蹲下身抚弄小肥猪的尖耳朵,捉弄似地左右弹了几下。 好玩,大概是她眼中唯一的情绪,她超乎年龄的沉稳,让她看起来不像十七岁少女,可是稚气的脸庞又让人怀疑她有没有十六岁。 「瞧瞧你是不是又瘦了,被主人凌虐了呀!猪的本事是混吃等死,千万别做出讨好的举动,那会失了身为猪的格调。」 似懂非懂的小猪哞哞地直点头,嗅着女孩的手舔她残留糖果味的手心,眼泛泪光似地摇摇发疼的耳朵,举止跟没骨气的犬科动物没两样。 不是饿了,而是想吃,依动物的本能寻找食物的位置,在明明闻到清甜的柑橘味却吃不到嘴边的情况下,难怪要眼泪汪汪埋怨女孩的坏心肠。 猪也有猪的尊严,不要理她了,她跟主人一样没良心,小猪要弃暗投明,投向神父的怀抱,人家可是照三餐喂,照顾得无微不至,还有美国大苹果当零嘴。 「小猪呀小猪,你活得也满久的,怎么越老越笨了,跟着你无能的主人躲到上帝的地盘,你不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小猪吗?你是妖猪耶!教堂的圣光会把你打回原形……啊!我忘了,猪就是你的原身。」 不是妖猪,不是妖猪,我是魔猪,会拉黄金的屎,吐出鸽蛋大小的珍珠,不可以小看我,我是很有用的猪,人类都很喜欢我。 不满被冠上妖猪称谓的粉红猪十分不服气,四只小肥蹄跳上跳下地表示抗议,长哞一声吐了一颗色泽光润的粉红珍珠,小屁屁一抬猛噗噗,一坨金澄的黄金堆得小山高。 我很厉害吧!我会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我不是妖猪喔!赶快来赞美我,我拉很多很多的黄金给,让变成世界上最有钱的大富翁。 「咯……什么人养什么宠物,好的不学尽学坏的,主人狂妄自大,你也神气得不可一世,看来你们还挺合的……咦?多多,你又缩到哪去了?」 一想到自己胆小的小兔兔,女孩低头一视缩成小雪球的白毛小兔,含笑的紫眸闪了一下。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当初在万中选一的原因是因为憨睡的模样很可爱,小小的身躯窝在草丛里,彷佛山摇地动也不怕地蜷曲着雪绒绒四肢,当时她想这一定是了不起的宠物,个小胆子大,绝对会让她非常有面子。 谁晓得她被自己的直觉骗了,她的多多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吓晕了,被一只刚钻出泥地的小蚯蚓给吓得肢体僵硬,以为那是一条蛇。 为了这只没胆兔,她足足被笑了好几年,让她发奋图强想把训练成狮子,结果…… 唉!兔子终归是兔子,怎么也成不了大器,枉费她一心望兔成龙,希望能有个宏伟的未来,可终究是只驯化不了的小畜生,只能在小格局里发抖,令人唾弃。 「多多呀!你就不能争气点吗?瞧瞧小猪虽然一无是处,痴肥又呆笨,人家好歹挺会吃的,为了吃肯拚死拚活,发挥猪为食亡的精神,而你居然连头猪都不如,身为主人的我实在很痛心。」 童话故事里有个住在高塔的长发姑娘,现实世界中,发长得惊人的女孩也是一大焦点,她上头扎成辫子至腰际,用绳带束紧,以下随意飘动,看来十分惬意。 但是若仔细看她手部的动作,恐怕会大惊失色,她正在帮她的宠物做运动。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遍。 可怜的小白兔四肢完全打结,身体被搓成圆球状,早已扭曲变形的筋骨像柔软的橡皮,任她又拉又扯地变化各种姿态,目前的名字是有毛的河豚。 「痴笨、呆肥关什么事,没事来这里做什么?玩小猪呀!」嗤!没口德,藉猪损主人。 女孩头没抬,搔着小猪肚。「这个地方不错,有山有水还有老种父,真适合你养老。」 左边有假山,右边是喷水池形状的洗手台,有点颠痴的上帝使者,真是好个葬身之所,不愁骨骸无处埋。 「羡慕呀?欢迎来当邻居,但是别太常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怀疑是来卧底的。」她会出现绝非寻常,必有古怪。 「你的小肠小肚怎么还没改,老是爱猜疑,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很困难吗?我们一家都是良民,拥有高口碑的赞誉。」他大概是唯一的例外。 「机伶鬼艾莲娜,如何晓得我的下落的?」他自认为躲得很有技巧,不露形踪。 羽睫掀呀掀,女孩抬头一笑。「既然你都叫我机伶鬼了,何必多问呢!亲爱的雷恩.艾佐。」 「叫四哥。」他起码踩着一个小老么的头,没成了垫底货。 大哥、二姊、三姊、四哥、五妹或小么妹,这是艾佐家五个小孩的排行称谓。 不过规矩是可以改的,善变不一定是女人的特权,有时他们也叫:大哥、大姊、二姊、二哥、小妹,反正最小的艾莲娜永远排在最后,没得争议。 「想当四哥,也要有四哥的样子,小妹实在不敢苟同你『落跑』的行为。」让她「小小」年纪还得承担属于他份内的责任。 「那叫适时的自我防卫,请别乱用词,等老三从英国回来后我还溜得掉吗?」他可没有等死的念头,先走为快。 「三姊不回来了,暂时。」她被英籍义大利裔帅哥给拐走了。 听说他们在地中海成立一支海盗舰队,打算效法狄奥.尼素斯先生的祖先大干一场,专门洗劫来往地中海的商船和英国舰艇。 很任性的作为,实不可取,要是让人家发现庞大的海盗舰队其实是魔法所使,谁管他「哈利波特」流不流行,誓必又兴起焚巫烧魔的仪式,连累他们这些安份守己的魔头。 「那你来干什么?牙长长了要磨一磨?」闲磕牙。 「我说过了,来看看你呀!」艾莲娜不疾不徐地说道,一副不赶时间的样子。 真叫人窝心的完美说法,好不动人……「拿去骗骗刚成形的小魔吧!说,怎么知道我躲在圣保罗教堂?」 别人看不清她的真实面容,他岂会不懂她一肚子阴诡,兄妹当了一世纪长,她打个喷嚏他都知晓她在想什么,休想有所隐瞒。 「哥,你在自掘坟墓对不对?」她不回答,以问题反问。 「嗄?!」怔了怔,他一时没听懂她拐个弯的暗讽。 拍掉手上的毛屑一起身,发辫随风一荡。「我记得某人说过爱情是最无趣的东西,日子过得再无聊也不会去碰,那是脑子坏掉的傻子才会做的事,某人不屑与爱情为伍,他宁可自杀也不步老大、老二、老三的后尘。」 「咦!这些话听起来好熟,是哪个笨蛋所说的?」真是幼稚。 「你。」纤指朝他。 「我?!」 蓝眸微,坚持没说过这种糊涂话的雷恩冷嗤一声,认为她搞错对象了,他不可能会把话说死,不留后路。 今天以前的事他全忘了,目前失忆中,别拿他不记得的事烦他,那会让人觉得很可笑,他一概不负责。 「有些魔似乎特别蠢,老三的水晶球能知天下事,他干么呆呆地往外跑,不管他两条腿走到哪个地方,只要不死总找得到,他干么尽做傻事,四月一日愚人节到了吗?」人笨没药救,魔蠢药不救。 「啊!」他怎么没想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雷灌耳,表情有点呆的恶魔怔忡了老半天,半晌不吭气地微露恼意,后脑的金发无风飞掀,似在发泄怒气。 当时他根本没有考虑太多,心想意随地骤下决定,因为不小心得罪了家中的魔女,他只好赶紧离开好避祸,以免老三的魔手先掐住他的脖。 千算万算不如不算,瞧!自做聪明的下场,为什么他脑子转得快,临场反应却差劲无比呢? 「笨一次是意外,笨两次是巧合,如果连笨三次的话,那么这个人肯定真的很笨,笨到没人肯多看他一眼。」她说得很轻,却句句含针戳人。 「艾莲娜.艾佐,是什么意思?」左一句笨,右一句笨,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在影射谁吗? 她的笑很淡,隐含着诡异,「昨天我看见你跟一名死灵逛街,有说有笑还搂着横行,张狂的态度好像人类全死光了,只剩下你们两个。」 「她不是死灵,她还活着。」他立即辩解,不高兴她口中的「实话」。 「离死并不远。」她真正想说的是,心都不在了,还能活吗? 一听死字,雷恩表情微微一沉。「别插手,那是我的事。」 三个月太短了,她还那么年轻,人生的旅途尚未起程,命运不该将她前方的道路切除,让她脚一抬高跨出一步便坠入黑暗洞窟中,直沉地底。 幽冥子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真要找个人递补空缺,街上随便一捉何愁没人,满坑满谷的蝼蚁都该死。 也许他能让他的人类情人多活几年,好让他日子过得有趣些。 命不是不能改,只要用对方法…… 「四哥,别太认真,你已经有点走火入魔……喔!你本来就是魔,不用瞪我,我的意思是,不要对一个将死之人付出感情,划不来。」那个人类女孩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他不可能无动而衷。 她这个小哥很混蛋没错,常常事情做了一半就丢给她接手,当他开始对一件事感兴趣时,容易陷入执着的迷思当中,通常兴致未退前是不会松手的,不管恶意阻拦会有什么后果,他就是要破坏得淋漓尽致,让别人铁青着一张脸大骂他:恶魔。 「谁说我对她有感情了?不过是玩玩罢了,少给我唆。」雷恩心虚地撇开眼,把心底的声音丢在一旁。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人类,玩具是拿来玩的,他才不会自掘坟墓……该死,他干么受艾莲娜影响,把自掘坟墓挂在嘴上。 艾莲娜的眼看向不远处,嘴角微高。「不是最好,我可不希望你爱上别人,你可是我最亲爱的雷恩,我爱你一如我的生命。」 十分轻贱。 「到底在说什么……」眉头一皱,他才想质问她在搞什么鬼,唇上忽地被偷袭。 这……她居然偷亲他,她脑袋坏了呀!不明就里的雷恩,只是瞠大一双蓝眸瞪她,不懂她古里古怪的表情所为何来。 反正是自己的妹妹又不是外人,亲都亲了又能怎样,总不能真的把她撕成两半,喂那头老是处于饥饿状态的笨猪吧! 「对了,雷恩,记得提防云萝表姊,她对大哥拒绝她的爱一事耿耿于怀,不想见咱们都能寻着真爱。」她故意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起悄悄话,看似正在亲热。 至少从背影看来,两人可是打得火热地在热吻,叫人看了眼红。 「云萝?」她要敢惹上他,休想全身而退。 雷恩刻意略过「真爱」那句,眼眸森冷地泛出邪佞幽光。 他从没想过为何对一个他不爱的女孩特别在意,装疯卖傻地博她一笑,宠她无节制,还把自己的生命石借给她护身,深恐她遭遇不幸。 恶魔无心,这句话是错的,魔亦有心,只是藏得深,不易被发觉,连他们自己也忘了曾有一颗心。 「喔!笨蛋雷恩,把那东西藏在圣坛底下不太好吧?要是被不肖之徒偷走了,可就不怎么有趣了。」 艾莲娜临走前在他僵硬的颊上轻印一吻,捧着雪球般的小兔,十分愉快地摇着手表示再见,希望他能比她幸运,别踩到狗屎。 呵……呵……风真轻、云真柔,捉弄人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棒……咦!大哥?! 不好,快溜,她不想再被捉回去试大嫂的手艺,她不要再吐光黑胆汁了。 一只手捉住艾莲娜飞扬的长辫,她惨叫一声刷白脸,黑雾一阵将她包围住,随即消失了踪影。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谁说我对她有感情了?不过是玩玩罢了。 这句话很伤人,也很实际,像一把利刃劈开了天际,让人看见乌云下的丑陋,也看见自己心中的痛正在溃烂,如蛹里的小虫在其中钻动。 忽觉没勇气的杨恩典停下脚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躲起来,在那句使人心结冰的话语一出后,她已经失去期待的心情。 人过得太快乐往往会忽略潜在的隐忧,她从来不去问,也从不多想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以为幸福的感觉应该就是这样子,不会走味,所有人都爱她。 原来爱也是有分别的,爱人与被爱,她一直是受宠爱的,没受过什么委屈,在家人特意地照护下,除了身体的病痛外,她完全被包围在无私的爱中,因此她忘了一件事,不是每个她爱的人都该爱她,爱也会使人受伤。 她太乐观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无视大姊的警告,像他那么出色的人怎么可能只守着她一人,这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她太入戏了。 「喂,小心!花盆为何从上面掉下来?存心想砸死人呀!」明明上头没东西的呀,为什么平白出现? 及时拉了好友一把的米卡萝捏了一把冷汗,满脸狐疑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天空,暗自猜想是哪个小魔恶作剧,把人当作戏弄的对象。 以花盆笔直掉落的速度来看,站在底下的人若被砸到,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根本没机会找出下手的人,白白挨上一记还枉送一命,那才叫屈呢! 不过说也奇怪,她老觉得好友身上有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十分惊人地在她体内流窜,就算她不出手搭救她也会平安无事,化险为夷地逃过死劫。 究竟是怎么回事?恩典遇上什么奇事不成?自从上次在教堂一别后,她的气色变得特别红润,人也不再捂着胸皱眉,好像她的心脏根本没出什么问题。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吧,搞不好它其实早就好了。 「走路头低低的干什么?地上有黄金可捡吗?」怪了,刚刚不是才走过这条路,怎么又绕回来了? 「没……没什么,我眼睛进了沙子,有点痛。」好笑的是,她的心不痛了。 似乎失去了感觉,冰冰凉凉地,犹如梗了一块石头,让她想哭却笑了出来。 「别用手去揉,用力眨几下眨出眼泪,让它顺着泪水往下流。」很好用,每回不小心把猫砂弄到眼睛里,她都是这么弄的。 她照做,但眼中依旧干涩。「我想沙子已经掉了,没那么难受了。」 她在想不开什么?一开始她不是认为这样最好,她单方面地付出感情,而他不必爱她,以免她走了之后造成不必要的牵挂。 她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难道如他所言,她变得贪得无餍了,不再满足只拥有一点点,她想要得到更多更多,多过他所能付出的范围,贪婪成了她的新名字。 杨恩典害怕地搂紧自己,她觉得冷,温煦的阳光暖和不了由体内透出的寒意。 「是吗?我看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失恋了吧?」米卡萝开玩笑地调侃,不意戳中好友的伤心处。 「我……」她笑得凄美,一抹惨绿上了双颊,「单恋哪算失恋,只能说是一相情愿。」 或许这样也好,不用多一个人伤心。 「什么失恋?!不是要介绍的天使情人让我们认识吗?大姊说他漂亮得不像男人。」心直口快的罗芳菲跟着她叫亚理大姊,一脸好奇地想见识见识杨家人口中的天使。 「他……呃!现在不适合,他有朋友。」她不想打扰他。 她选择了逃避,在她看到那个美丽的女孩吻雷恩时,她没办法毫无芥蒂地走向他,毕竟她不是他真的女朋友。 而那女孩是吧!所以他才任由她胡来,腻在他身上也不拉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好像她想怎么样也没关系,只要她喜欢。 「什么朋友?」哼!有哪个朋友比女朋友重要? 「这……」杨恩典说不出来,眼露落寞。 「女的?」米卡萝问道。 她笑得不自然,嘴角抹上涩意。「也许是问路的人吧!他好心地解说──」 「好心?!大姊说他嘴巴很坏耶!人又非常的无礼,简直跟恶魔没两样,怎会好心?」罗芳菲不信地插嘴,声音大得几条街外都听得见。 某人注意到了,往她们的方向一睨。 「他……呃!其实没那么坏,大姊对他有成见,雷恩人很好的。」至少和她在一起时,她可以感受得出他很宠她。 「雷恩?!」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等等,恩典,说的雷恩,不会是雷恩.艾佐吧!」 米卡萝原本只是碰运气,随意一猜而已,她从不认为有此可能,那个家族的人一向瞧不起比他们低等的人类,因此她不过顺口一问,没什么意义。 就像人家听见「依铃」两个字,就会忍不住问是不是姓蔡,明星的影像立刻深植脑中,不管是否有所关连。 这就是下意识的举动,不受大脑所控制,随时会脱序演出,有人说,这叫反射动作,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行为,很难约束。 「认识雷恩?」杨恩典比她更惊讶,因为她的天使情人不是人。 而是恶魔。 米卡萝开始支吾其词,表情古怪,「呃!如果他是那个人的话,我想……呵呵……多少有点认识。」 但不熟,这点她一定要特别指出。 谁要跟那种恶魔家族有交情,老大寡情、老二火爆、老三冷漠、老四阴险、老五是阴谋份子,一家子都邪恶得让人不敢靠近。 啊!不对,雷恩不就是阴险的老四,做什么事都有目的,心眼小得连显微镜都找不到,最爱把人家当傻瓜耍,是彻彻底底从头坏到脚的恶魔。 「卡萝,在冒冷汗。」她身体不舒服吗? 喵!喵!看不出我受到惊吓吗?「天气热嘛!我体虚。」 「可是是在发抖。」没热得那种程度吧!她觉得还好。 「那是我在为担心,雷恩.艾佐绝对不是好人,他会吸干每一滴血,让灵魂无法解脱。」她当然发抖,因为怕嘛! 「你说的是吸血鬼。」杨恩典为之一笑,暂时冲淡先前所受的伤害。 雷恩.艾佐可是比吸血鬼更可怕。「还当我是朋友就赶快离开他,我不会害的,他绝对不适合,一点也不适合,他配不上。」 恩典太纯真了,那只黑色的「鸟」太阴暗了,她的光芒会被他的黑影遮住,最后整个人都被一口吞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适不适合由得来评断吗?多久没捉老鼠了?」敢背地里挑拨,九条命恐怕不够用。 紧张得思绪全乱了的米卡萝,没发觉好友的声音变了,变得低沉而危险,犹自劝告她要及早脱身。 「相信我,这跟捉老鼠没有关系,以前救过我,我舍命也要帮脱离恶魔魔掌,我知道圣保罗教堂有种圣水很好用,不妨拿来试试。」 最好一口气消灭他。 「我试过了,没多大用处,顶多痒几天而已,还有大肠杆菌。」放到馊掉的水能起什么作用?简直是痴心妄想。 「干么试,要让那只鸟喝了才有效,就算毒不死他也要让他拉几天肚子,拉到虚脱。」这样他才不会有机会来害。 哼!连他都想算计,果真最毒妇人心。「是不是饿太久了想吃鸟?我可不是鸟。」 而她也没那么大胃口吃得不他。 「当然不是鸟,是……呃……恩典,刚才在嘲笑我吗?」为什么她很不安,背脊凉凉地。 杨恩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地指指她身后。「说话的人是……他。」 她救过卡萝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谁呀?! 米卡萝居然不敢回头,同手同脚地走到杨恩典身后,当她的眼角不经意斜瞄罗芳菲呆到说不出话的表情,她的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祈福自己的臆测是错的。 但是,她的好运已走到了终点。 「放心,我还不致丑得不能见人,我家的镜子到现在还没有龟裂现象,大可回过头看我一眼。」他保证不会剥了她的皮做围巾。 顶多是毛帽。 「不,我不要,我不要看你,你……你……你要不要大蒜和十字架?」给她五分钟,她比达美乐还快送达。 「咪咪,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叫我女朋友离开我,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会帮把墓坑挖好,让躺在里面好好安息。」 第七章 咪咪……不,米卡萝不是人。 正确说法是,她是一只猫,体型相当硕大的黑猫,第一任主人是女巫,后来被烧死了,而第二任主人是无头骑士,在一次滥杀人类后被梅林神父给收了。 第三任、第四任主人则是魔女,前一个因为她偷吃鱼而把她赶出去,后者是她自己离开的,谁叫她没办法忍受主人的邋遢,和吃过期的鱼罐头。 从此她就开始流浪了,以人的形态在人的世界生活,自由自在不再被人管束,爱上哪就上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她几乎忘了自己是只猫。 结果本性还是改不了,猫还是猫。 那天她为了赶时间而抄近路,走一条从未走过的暗巷,以往当猫的时候不觉得巷子有多暗,还老是嫌它光亮扰猫眠,最好越暗越好,连路灯也不要有。 可是人的习惯和猫不同,在她踩着三高跟鞋急走而过时,没注意垃圾桶旁多了一双凶狠的眼睛,她才一走近就突然扑了上来。 那是一只狗耶!她当场吓得变回猫身,喵喵直叫地跑给追,免得流涎的利牙刺入身体,她成了丰盛的晚餐。 这个时候有个十五岁的少女骑着单车经过,一见她有难连忙费劲地捞起她,两脚用力踩着脚踏板好逃离追逐的狗,一猫一人就这么共患难三条街远。 事后她打算向少女道谢,却意外得知她因单车骑得过快导致心脏紧缩,进入加护病房就没再出来过,生命危在旦夕。 少女救了她一条命,反而差点赔上自己的命,这份恩情她永生难忘。 「咪咪?你为什么叫卡萝咪咪?感觉像叫一只猫咪的名字。」有够怪的,人长得像猫也就算了,连小名也……啐……她干脆去当猫好了。 罗芳菲无心的一句话,处于惊恐中的米卡萝几乎以猫的姿态往上跳,弓起背做出逃走的动作,如果不是一双邪厉的眼盯着她的话。 「猫是邪恶的象征,同时也代表死亡,是恶魔们最得意的帮手。」夜行无声,传递讯息。 「不会呀!猫很可爱,恩典的滑稽猫甜甜就很爆笑,老做些滑稽的动作引人发噱,我们都很喜欢它。」她有两只喔!利用友情硬拗来的。 「是喜欢人还是喜欢猫?」这个人类女孩未免太聒噪了,话太多。 「当然是人和猫都喜欢,我可是恩典最好的朋友耶,什么事她都会跟我一起分享。」她指的是心事。 「连男朋友也一起分享?」挑起眉,他一脸邪笑地问道。 「嗄?!」怔了一下的罗芳菲双颊涨红,心口小鹿乱撞,有点小喜悦。 好看的男人是人人喜欢,但俊美如天使的金发男孩,有谁能抵挡得住?她第一眼就看傻了,整个人像没了心魂似地只看着他,一心想跟他多亲近亲近。 不过在这时候,她根本没想过他是好友的男朋友,只想怎么让他更注意她,把视线全放在她身上,不要有别人。 「咳!咳!别引诱那个白痴背叛朋友,虽然你的本性如此,但要勾搭女人请到别处去,不要在恩典面前。」果然是魔性难除,天生坏胚子。 即使怕死,黑猫米卡萝还是仗义执言,不忍心眼神越来越苦涩的杨恩典受到委屈。 「谁是白痴?给我说清楚,我们谈得很融洽,干么打断?嫉妒我们感情好呀!」真是的,说得好像她是很随便的人似地。 翻了翻白眼,米卡萝鼻音轻哼。「感情好?算哪根葱哪根蒜?麻烦记住一件事,这个男人是恩典的,没资格染指。」 罗芳菲僵了一下,表情很不满。「在还没结婚前,人人都有权利追求所爱,我只是……我只是……很喜欢他嘛!这也碍到了。」 「喜欢他没问题,但别想横刀夺爱,除非恩典不要他,否则最好给我离他远一点。」她会用一双猫眼严厉地盯着。 不要我,她敢吗? 噙笑的雷恩眼神极冷,非常不悦地望着始终不肯看他的小情人。他心情很毛,不懂她在使什么性子,居然能够一直保持沉默的态度,从头到尾和他的交谈不超过三句。 问他现在感受好不好,他会先给问的人一拳,看他会不会有感觉。此刻的他一肚子闷烧的火,想把碍眼的人全烧成灰烬。 更让他不是滋味的是,他竟然读不到她的心,她在他面前关起心房,不让他进入,好像他是毒蛇猛兽会咬人,默不吭声地由着她的朋友对他表达喜欢之意。 怎么,他有那么廉价吗?由她说让就让没半句微言,她未免把他看得太低了。 看不惯小情人一脸难过的神情,心里不舍的雷恩仍摆高姿态,他要惩罚她对他的忽视,看她何时才会跳出来宣告她的主权。 「什么嘛!当是谁呀?反正恩典又活不长,把他让给我有什么关系?我会等她死了再接手……」 啊!瞧她说了什么?这么混蛋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居然为了一己之私,诅咒好友早死,她还算是一个人吗? 一脸懊悔的罗芳菲羞愧地想狠打自己一巴掌。就算鬼迷了心窍,也不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言语,没经大脑就开口简直不可原谅,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说到着魔,她下意识地看向那双深海般像要将人吸入其中的蓝眸,她的意志有点涣散,心想着:为什么不可以呢?早死晚死都会死,交什么男朋友,还不如让给她,起码她会活得很久很久…… 「恩典,不是我硬要跟争,而是真的活不久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会计较吧?而且与其被别的女人抢走,还不如把他让给我,我会和他一起怀念的好……」 「雷恩.艾佐,你究竟在干什么?居然在她身上乱施魔法。」他太可恶了!存心让两个好朋友交恶。 米卡萝拍桌子一吼,心里难受的杨恩典才满脸异地抬起头,注视笑得阴邪的雷恩,他的眼眸正泛着奇异的蓝光。 「哼!我能做什么?不过是让她说出心底的话罢了,人心是自私的,欲望无穷尽,当以为她是真心对好时,她却在心里想着如何抢走的情人,这不就是人性吗?」 神都做不到无私,何况是人。 雷恩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恶劣,他只是略施手段引诱原本就存着私心的女孩露出丑陋的面目,让她们看清楚何谓朋友。 在魔界他们是不需要朋友的,只要求实力相当的对手,唯有强者才有生存的资格,弱者只能被埋没,成为群魔塞牙缝的点心。 「人的心里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知道芳菲一向天性善良,也许有些骄纵和虚荣,但谁没有缺点呢!就算是我也有说不完的毛病,想着一辈子留住你。」但她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想起亲吻他的女孩,以及自己的病况,明亮的眸子为之黯淡,死气沉沉地面呈灰白,不见生动的桃红色。 爱情让人快乐,同样也带来忧愁,它会在世界尽头转弯,给予相信它的人重生与绝望,有时也很残酷,在毁灭中寻求平衡。 体会不到心痛感觉的杨恩典,不懂她为何明明很难过,想大声尖叫,可是原来属于心的位置却感到一阵空虚,好像她的心不在了,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完全掏空。 「为什么不,我给特权不是吗?」他可没滥情到人人都好,她是他万中选一所钦点的情人。 「特权是有期限的,你忘了我只有三个月的生命,而现在已过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她的生命进入倒数时间,一分一秒正在缩短中。 而且,还有虎视眈眈的死神在一旁等候着,她能不能活到期限终了,都还是一个问题。 「一定要老惦记着这件事吗?一再提醒我不是万能的,没办法挽救卑微的命。」不去想她还剩下多少日子的雷恩微恼,气自己居然受她的情绪起伏影响而焦虑不安。 「我没那个意思,我是……」不想委屈你。 不让她说完的雷恩怒气冲冲地低吼,「没那个意思就不要开口,尽管保持的沉默呀!已经漠视我好一会儿了,大可继续把我当成空气视若无睹,反正无情无义是人类的特性,我不在乎。」 嘴上恶声恶气地说着不在乎,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在乎,而且在乎得要命,他以嘲讽的语气抒发心中的不满,就是不肯低声下气地问她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在接近圣保罗教堂不远处的咖啡厅,三三两两的上班族趁着午休时间来此喝杯咖啡、谈谈心,点一份提拉米苏享受短暂的午后时光。 不过因为过了午餐时间,客人流量明显少了一些,除了雷恩这桌气氛有点低迷的四个人外,放眼望去不到十个人,包括老板和服务生。 要不是顾及不宜久晒的杨恩典,他们大概会丢人现眼地在大马路上吵架,顶着中暑的危险「谈判」。 「要是不在乎就不要说得咬牙切齿,我很担心你把九份烧制的陶杯给啃出一个洞来。」这个男人,真是死要面子。 「黑猫咪咪,似乎非常骄傲有九条命。」不怕一层皮被剥九次。 「黑猫咪咪……」杨恩典的眼中有着纳闷。她似乎不只一次听到雷恩称呼卡萝为……猫? 米卡萝缩了一下,笑容微颤。「雷……雷恩大魔,我说的是实话嘛!本来恩典还兴致高昂地想让我们认识,谁知……」 「谁知什么?」别吊胃口,他的耐心指数是负一万。 她看了看苦笑不已的好友,心中微酸,「你和你的朋友在一起,而且是个女的朋友。」 肯定是看到什么令人难过的画面,恩典才一反笑脸地失去活力,眼露哀伤地说着令人不忍心的话语,好像她忽然从幸福的绳索上跌下来。 听着她特别点明的性别,雷恩的眉头一挑。「我没有朋友。」 敌人倒是不少,这点他承认。 「扎着辫子的长发女孩。」啊!她怎么说出来了。 左顾右盼的杨恩典不看任何人,脸色尴尬地盯视着水晶花瓶内的淡黄海芋。 「什么扎着辫子的长发女孩?我哪认识……」说到此,他眼中的蓝光流动着异彩。「嗯!不错,我认识她,她叫艾莲娜。」 「艾莲娜?」果然还有个女孩在他身边。杨恩典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比较好过,她眼神彷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艾莲娜的美丽的确是一大威胁,虽然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很值得期待不是吗?想想过个几年,她将如何令男人为她疯狂。」而他将在一旁冷笑。 爱上她的人将拥有一连串的不幸……有如身在地狱。 「你也是其中之一吗?」几年后她已经不在了,看不到结果。 闻言,他爆出张狂的笑声,「不,我的小恩典,我只是恶魔,不是衣冠禽兽,绝不会对她下手的。」 那只心机深沉的小坏魔铁定瞧见了他的小情人,所以才会做出匪夷所思的古怪动作,用意不言可明,无非是搞几个小破坏,丢几颗地雷炸他一顿。 嗯哼!她的「好心」他没齿难忘,有朝一日他会加倍奉还,让她尝尝被炸的滋味。 「你不喜欢她?」她微讶。 「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致厌恶,毕竟她和我关系匪浅,要真不喜欢恐怕会遭天打雷劈。」他故意夸张地指指天空,不满足她怀疑他的心。 哼!哪有那么容易原谅她,居然轻易地被魔女的小把戏蒙骗过去,活该暗自伤心,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她不要一直想着他们亲密相处的情景,那是一种磨心的刑罚。 愉快一笑,他把眉挑得高高地。「为何不直接问我爱不爱她?她和之间我会选择谁?」 「我……」她不敢问,也没有勇气知道真相。 「只有一次机会喔!逾时不候,我可不是每天都有心情回答,考虑清楚别犹豫,心里老存着疙瘩肯定不舒服。」他的表情明显很乐,不若先前的穷凶恶极。 「我……呃!她……你们……呃!这个……」她实在问不出口,感觉像探人隐私。 即使那是她的权利。 「我等着呢!」不要慢吞吞地,让我后悔给拷问我的通行证。 手臂一张往造型特殊的椅背一搭,胸口大敞地流露纯粹的性感,全场一致传来沉厚的喘息声,包括拥有六块肌的猛男,雷恩相当满意于自己的受人注目。 其实他的用意再简单不过了,就是为了逼出杨恩典对爱情的占有欲,以及对他的私心,不要太「大方」地故作潇洒,把他当礼物转送。 更甚者,他希望她有话就说出来,摆在心里发霉发臭只会闷熏自己,没人知晓她有什么难言的心事,闷到最后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当然,他是气度宏伟的魔,不怕她偶尔出点小状况,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他相信只要她够坦白,往后的日子会更有趣。 不过随后雷恩发现人类真是一种愚不可及的生物,宁可把自己置于朋友之后,也不愿把真正的心意呈放在面上,放弃对爱的坚持。 「先把芳菲身上的魔咒解除吧!以你出色的外表而言,想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的人不在少数,她不会是第一个。」至少在场的女人都想要得到他,眼神如见了花蜜的蜂,释放强烈的企图。 「……气死我了!口口声声说爱我,是说假的不成?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他被愚蠢的人类骗了。 杨恩典苦笑地轻喟一声,「你又何尝爱过我?在你心中,我不过是你玩玩的对象而已,不值得你交付感情,你只是在陪我玩一场名为『爱情』的游戏。」 「听见我和艾莲娜的谈话?」眼一,他幽深的眸中迸出结霜的冰刃。 ***bbs.***bbs.***bbs.*** 倒抽了一口气的徐月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杯清水居然浮在半空飘移,在完全没有人掌握的情况下突地迸裂,而水一滴也没落至地面。 这……这太神奇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从她的角度看来不像是魔术,而她又看不出所以然来,简直是叫人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她悄悄地移动位置背对九号桌的客人,借着姑婆芋的大叶片遮掩身影,点了一份餐点和咖啡伪装正在用膳,其实她正拉长耳朵准备窃听。 虽然她听不太懂其中的意思,但有一点她非常清楚,就是甜蜜到令人嫉妒的小俩口因某事闹僵了,而且问题还不小。 从小就是天之骄女的她习惯被人捧在手掌心上,即使父母不算富裕也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因此养成了她骄矜的个性,喜欢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 说实在的,她很高,但不是那种令人一见惊艳的美女,靠现代化妆品补强不失明艳动人,再配上高挑的身段,她很难不成为男人追逐的目标。 但她却选择了家境小康的杨亚树,看准了电脑工程将是日后大获其利的行业,在几次约会后她也动心了,决定殷实的他当她终身伴侣。 她有把握和未来的准公婆相处和睦,因为他们真的是没脾气的大好人,疼子连媳地对她宠爱有加,让她更加确定自己没挑错人。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杨家有两个比她受宠的女儿,一个强悍得不需要男人,一个娇弱得我见犹怜,硬生生地让她在杨家人眼中矮上一大截。 尤其是进出医院无数次的小女儿,她根本是所有人用心呵护的宝贝,不仅一再让她受委屈,还用可怜的姿态博取大家的同情,让她高高在上的位置一落千丈。 「吵吧!吵吧!吵得越凶越好,把心脏吵出毛病,这次没那么幸运了,只要心瓣膜再一次紧缩就药石罔效了。」谁叫她的心壁特别薄,一旦破裂就会造成大规模的内出血,连开刀也来不及抢救。 徐月梅从不觉得自己恶毒,争取个人幸福是人之常情,虽然想法引人垢病,但谁有权责备她为了成全自己而牺牲别人。她要的不过是一份独宠的爱,不算太过份吧。 而且杨恩典的病真的很严重,庞大的医疗费用不是一般家庭消受得了,既然无法根治早走早好,省得自己病痛一身还连累家人。 「幸运是一种抽象的东西,手心握不住,心里捉不牢,放在眼前看不见,走了又心疼,怨怼它的来去无踪。」 要了幸运不一定是幸运,往往是一场悲剧的开始。 「咦!……是谁?」怎么突然出现? 好美的女人,但美得好邪气。这是她一眼留下的印象,深刻得令她感到害怕。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想知道他是谁吗?」美丽的瞳眸望向天使般俊美的男孩,艳唇一勾地露出邪佞的残笑。 「他?」是呀!好漂亮的男孩,美得让人想收藏他,占为己有。 徐月梅的眼中有着轻漾的恋慕,不是爱,而是对美的事物所有的偏执狂,她想占有他、拥有他,成为她赏心悦目的私有物。 人的心中永远有个填不满的洞,他们称之欲望。 而她严谨的外表下藏着一个放荡的灵魂,时时渴望有适当的管道解放,她不知道自己也有热情的一面,一直被压抑在道德规范之下。 「他叫雷恩.艾佐,相信已经听过他的名字,不过他来自一个非常古老的黑暗家族,我们叫他暗之子。」掌管黑暗力量。 「暗之子?」听起来不像好的开始。 「以你们人类的说法是恶魔,他喜欢夺取纯净的灵魂。」而她,不及格。 太脏污了。 「什么,恶魔?!」她惊讶地瞠大双眼,怕人听见连忙捂住嘴巴。 邪媚的女子扬起手,一颗方糖由糖罐飞起,缓缓滑入杯中溶化。「用不着太吃惊,恶魔随时在身边走动,只是没发觉罢了。」 否则心魔如何寄宿人的身体,操控他们做出违反本意的事。 「……呃!也是吗?」她刚刚说,你们人类。可见她不是人。 她笑了笑,优雅的手指在咖啡杯上方搅拌,晕散开的鲜奶也在杯中轻搅,「问得太多对没好处,想想要什么,而我可以成为的神仙教母。」 「神仙教母?」 若非一朵印在桌巾上的石楠花突然化成真花在她眼前开放,徐月梅大概会嘲笑她异想天开,把童话故事当成现实人生。 「呵……呵……我的魔法可是很灵验的,它能令心想事成,随心所欲,不论要爱情还是幸福,我都能给。」别跟我客气呀!小人偶。 她迟疑地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以一般人对恶魔的观点,他们在为你做一件事,总会索取同等价值的待遇,甚至是十倍、百倍、千倍、万倍,吸干索取者的一切。 而向来实际的徐月梅当然有此一问,从事高科技工作的人员一向一板一眼,循着脉络前进绝不含糊,没有确切的答案不可能贸然躁进。 她还要做人,而且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不会听凭一席没根据的话自毁前程,目前的生活虽不满意但仍可接受,没必要拿自己的未来冒险。 「我是帮助的人,用不着对我抱持防备心,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至少不是她的。 松了一口气,但她戒慎神色未减,「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嗯哼!不就是独获宠爱,女人的心就那么一点点,还能有别的吗?」爱呀!最是扰人。 「要怎么帮我?」她开始妥协。 人要走向堕落前会先蒙敝良知,在美丽的女子面前,徐月梅的心神有些恍惚,像是受到蛊惑似地将残存的善良抹去,取而代之是邪恶的心房。 魔在做一件事前不可能不取代价,即使互蒙其利也不会让自己吃亏,人类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以任意宰杀的牲畜,不具重要性。 「很简单,找出她的心。」人无心不可活。 「找出她的心?」她说的话着责怪异,心要怎么找? 女子含笑地拈起一片玫瑰花瓣,放在唇上轻抿。「杨恩典没有心,她的心被恶魔藏起来。」 「嗄!她没有心?」不大可能吧!她一定是在开玩笑。 「相信我,徐月梅,杨恩典的心不在她身上,她胸口的跳动不过是一颗鸡蛋大小的暗红色石头。」一颗令人玩味的石头。 「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她正被人透视。 「又好奇了,不想得到那个黄金般的天使吗?」不要怪我呵!雷恩,谁叫你大哥不爱我,三番两次让我的爱沦为笑柄。 女子的眼变得凌厉,射出令花朵瞬间枯萎的冷光。 「那颗石头就是恶魔的心,拿她的心,换他的心,等于掌控了他的生命,何愁他不唯是从。」一旦有了爱,恶魔也会变愚蠢。 雷恩.艾佐根本没发现他已经爱上他最瞧不起的人类女孩,他自大得看不见跃动的心有了色彩,还一味地嘲笑为爱痴征的天真。 他是不懂爱的,却在看到杨恩典发病时的痛苦模样,毫无迟疑地将发烫的手心覆在她逐渐冰冷的胸口,取出她停止摆动的心脏加以收藏。 但是没有心的她怎么能继续呼吸,看着她惨白如死尸的脸色,他毅然决然地将自己闲置不用的心植入她体内,让她能吸附他旺盛的生命力得以残喘几天。 给了她的那一刻,他的爱早已沁入,即使他顽强地百般抗拒,爱情还是不动声色地找上他。 「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吧?」为什么她心里不踏实,惶惶不安? 「有我在,怕什么!等找到杨恩典的心时,我会教如何取心易心。」 怎么会有不好的事呢!对她而言,可是件好事呢,她终于能顺利地报复艾佐家的成员,他们亏欠她太多了。 第八章 「云萝殿下,的行径实在不可取,玩火是一件十分危险的行为,在自取灭亡。」 正欲离去的女子听见冷沉的声音,她回过身凝睇一身黑的男子,蔑然的视线多了一丝冷诮,怪他自身难保了还多管闲事。 她是在玩火又如何,以她魔界公主的身份有什么事不敢做,父皇宠溺,母后疼宠,在魔界的地位崇高无比,谁能奈何她。 何况她不像皇兄登格斯那般蠢不可及,在对付艾佐家的人时居然还亲自出马,不知利用人性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有失皇家尊严。 聪明的魔不需要自己动手也能收到同等的成效,人类是很好煽动的棋子,只要捉住他们对欲望的蠢动,便能为其所用地成为她的奴隶。 「墨炎,你一天到晚跟着她,竟还收不了她,你是不是该觉得惭愧,枉为死神之名。」死神收不到魂,简直是奇耻大辱。 面一僵,墨炎浑身散发冷然之气。「我会收了她,用不着操心。」 「呵……呵……这也是我要奉送你的话,别太关心我了,不然我会以为你疯狂地爱上我。」云萝巧笑地抛出媚眼,讽刺他别有用心。 「想多了。」脸皮一抽,她的自大让他有点受不了。 「是不是想多了你心里有数,里面有个死魂不去收,非要跟在我后头唠叨,你已经老得不适合『奔波』了。」早点回去养老,省得占「年轻人」的缺。 他的脸皮又是一抽,黑沉着一张不笑的脸。「我不想下一个收的是的魂。」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位受宠的公主,隶属于魔界管辖,幽冥地界原本插不上手予以接管,魔与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互不干涉。 可是她若玩过火把命玩掉了,那么依规定他就不得不收她,将她离体的魂魄带回冥府,彻底做一次净化。 但是这么一来,恐又伤了两界和气,几百年来不曾往来的魔徒冥使恐起战端,为了一个任性的公主而大动干戈,实非他所愿。 因此他追上来加以劝诫,希望她能打消为难艾佐家雷恩的念头,毕竟表面如天使的雷恩有一颗更为冷残的心,他是所有恶魔中最具有攻击性的一个。 「!少触我楣头,别以为你是死神就能收走我的魔灵,我不认为你的能力能胜过我。」这点自信她还有。 死神虽然有个神,但仍隶属于鬼类一族,等级高于人却次于魔。 他承认,但……「死人不会有力量,魔魂亦然。」 魔一死,力量自然就消弱,魂魄脆弱得一如新生婴儿,任谁都有能力拘提。 「你、你竟敢要一个魔族公主死──」大胆的死神,他捞过界了。 「不是我要死,而是自己不想活了。」他只是顺她的心意,让她死得其所罢了。 「我不想活了?」她冷嗤一声,挥手扬起一阵大风,旋掀铁皮屋屋顶。 一场莫名的龙卷风造成三死十七伤,房屋全掀七十二户,半颓一百五十三户,刚好是和平里住户的总和。 「得罪艾佐家的魔非同小可,上回雷丝娜和雷恩娜两姊妹的事已惹得他们非常不悦,要不是看在魔王份上,恐怕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早和登格斯殿下有着相同的下场。 「那又怎样,他们真敢动我分毫吗?」罗宾娜姑姑很疼她,不可能任他们对她痛下毒手。 「认为他们不敢吗?」他反问。 「这……」她犹豫了。 不得所爱的云萝痛恨看见成双成对的情侣,感情越好她越想破坏,一一拆散让他们顿失所爱,从此对爱不感兴趣,退避三舍。 尤其是艾佐家的恋情,她更是无法忍受他们一个个觅得真爱,每一回瞧见哪个生了情、动了爱,她都会施加手脚,从中断了他们生路,想见一对恋人为了爱情而变成一堆灰烬。 可惜她的计谋始终功亏一篑,就差一步便能消毁她心中的怨火,紧要关头总是出现峰回路转的意外叫她饮恨不已。 气恼在心的云萝公主记恨艾佐家给她的羞辱,同时也对死神的出面阻拦感到不快,她看到雷恩一脸怒色地拖着他的小情人,一时计起地勾起阴鸷的笑。 纤指朝天空划了个半弧,重达百斤的吊缆忽地应声而断,原本它距离杨恩典的位置甚远,却因一股陡起的怪风直往她头顶坠落,速度之快似要让人来不及反应。 一旁等着收尾的死神不知云萝的阴毒诡计,背后突地一推,将他推至雷恩的视线内,袅娜人影却在此时化身为白鸽,飞向与鸽身同色的白云里,一切尘埃与她无关。 脚下不稳的墨炎才喊了一声糟,巨大的火球便已朝他面前而来,无法解释的他只好遁逃,暂时逃开雷恩排山倒海的可怕怒火。 死神真的没什么了不起,他们也会死,只是死法是魂飞魄散,没有再一次重生的机会,从此消失在三界内。 「喔!天呀!那……那个东西刚才差点砸到我。」咽了咽口水,惊魂未定的杨恩典看着离她不到五十公分的庞然巨物。 她想,如果被压在底下,她大概成了一片扁平的肉饼,连痛的感觉都没有就上了天堂。 这样的死亡应该是幸福的,没时间让人回想一生,眼再睁开时,已是白茫茫的圣堂、玫瑰花门,和唱着诗歌的天使列队欢迎。 「它不会砸到,有我在,谁也伤不了。」心口一紧的雷恩紧紧环抱她,先前的不快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失去她,她离死亡是那么近,若非他察觉风流有异而拉开她,吊缆的重力一下坠,就是生命石也保不了她。 她怎么可以吓他,在他还生着她气时,她却和死神面对面,差点亲手把他为她所续的命奉上,魂归幽冥让他无法再生她的气。 好个杨恩典,他认栽了,不管人类的寿命有多短暂,他决心要留下她,不许她用那颗烂心脏和上帝搏时间,她只能是他的。 「咦?!雷恩,你在发抖。」而且双臂冷得透过她肌肤,让她感到一阵寒颤。 「是,我在发抖,因为我差点被吓死,不知道让恶魔受到惊吓是件多么罪大恶极的事吗?」原来魔也有呼吸停止的一刻。 「我哪有……」蓦然,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股热流溢满胸口。 「不许开口,让我好好抱着一会儿。」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眼眶微涩的杨恩典双手回抱他的腰,忍着想哭的泪将头埋在他胸前。恶魔不是没有心,她错怪他了,误信了世人对魔物的描述。 这一刻她深切地感受到他强大的爱意,由他颤抖的双臂传至她的身体,他恐惧而且担心受怕,与一般寻常男人一样无异。 虽然他从不说出口,但她怎会驽钝得看不出他已经爱上她,还顾影自怜地以为不过是她单方面的付出,只有她个人默默地爱着他而已。 她错得好离谱,几乎要错过他内心那片真情,一场恋爱没有两个人无法成立,即使一开始像个承诺般的游戏,玩久了也会变成真的。 她是不哭的,因为她很高兴,在他身边出现另一个女孩时,她所受的冲击获得平复。 不管她是不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在这时候他是爱她的,这已经足够了,恶魔爱人是件多不可思议的事,而她居然有幸与他相恋。 湿湿的泪意由脸颊滑下,她忽然觉得时间好短暂,如果能就此停住该有多好。 「又哭了?」他的口气是充满不悦和不忍,搞不懂她到底在哭什么。 女孩子的泪腺都这么发达吗?说哭就哭,没个预警,存心把他的思绪哭乱。 「我才没哭,我是鼻子痛,你把我抱得太紧了。」她抽噎地说道,不让他看见她哭泣时的丑样。 顿时一恼的雷恩吻上她的发旋。「说谎的小女人,我又不是第一次抱。」 他的话提醒了踩在云端里的杨恩典,双颊爆红地想起两人的第一次。看来优雅又帅气的他并不是个体贴的情人,他粗暴的需求让她的腰整整两天挺不直。 结果他不但没安慰她还笑她没用,说什么多做几次就习惯了,女人的身体天生是给男人宠爱地,他牺牲自己开发她无尽的潜能,她该跪地叩首感谢他的殷切「教导」才是,而且没有偷工减料。 她的情人是个自大狂,过度自恋是个极端张狂的魔,但她就是无法遏止地爱上他,爱着他的狂。 「知不知道我特别爱看脸红的模样,小小的脸蛋好像熟透的红苹果,引诱着我伸手撷取。」她的容貌是春天的一蕊桃心,非常具有挑逗性。 「引诱是你的专长,我才不会。」吐着气,她仍然为他的甜言蜜语而悸动。 吮去她眼角的泪,雷恩不满地轻啐,「女人天生是个诱惑体,不需要学习,自然就流露出诱人的风情。」 像现在的她,妩媚而动人。 「我不漂亮。」她一直这么认为着。 虽然她有着时下女孩羡慕的纤细身形,手指修长宛如音乐家的魔幻十指,能轻易地吸引别人目光,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瘦是不健康的,她摸不到自己的肉。 诚如他所言,老是撞到她一身排骨,摸起来像骷髅,只有皮包着伪装是人。 「在怀疑我的眼光?」他重重地吻她,无视路人异样的眼光。 在足以压扁人的吊缆旁热吻还不奇怪吗?再加上两人出色的外表,人家要是不多看一看他们一眼才有毛病,美丽的事物总会让人多点会心的笑意。 唇上微疼,杨恩典晓得他又藉此惩罚她的自贬。「雷恩,我爱你。」 胸口震了下,他不自在地撇撇嘴,「怎么突然冒出这一句,想吓人呀?」 「不,是吓魔,我只是想把自己心里的感觉告诉你,让你知道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她笑着扬起一朵好美的笑花,好像不趁这时候说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了。 雷恩嘟囔地吻了她好几下。「别指望我会跟一样说些恶心的肉麻话,我不爱,一点也不爱。」 她可别想织张网网住他,用她那双缝制娃娃的巧手。 「你是爱我的,雷恩,因为恶魔是专职的骗子,骗人也骗自己,你们从不说老实话。」呵……他在脸红了,真是好玩。 哼!又知道了。雷恩故意将她搂得喘不过气,用着不高兴的眼神瞪她。「幻想是女人的权利。」 「那你是要我收回我的爱吗?」她也在试探他,不安是上帝强加在人身上的情绪。 「敢──」他狠狠地威胁,眼成缝凌厉地一瞪。 不是不敢,而是收不回来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直到我死为止。」 她的一生很短,不到两个月了,他应该能接受吧! 才这么想,刚被咬过的唇瓣又多了啃的牙印。 「废话太多,我只听见会爱我一生一世,下面那句可以自动删去。」他要是不放手,她想死比登天还难。 「霸道。」她笑道。 「哼!给了福气少进尺,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死不了的。」该死的死神,他绝饶不了他。 「可是……」这件事由得他说了算吗?人的命数不可更改。 雷恩直接用冷眸冻结她,「不许再唆唆,乖乖地当恶魔的情人。」 「但……」看着几乎夺走她性命的重物,杨恩典心有余悸地担心下一回能不能逃得过。 其实只要他不在她身边,诸如此类的意外频繁到不像意外,不是花盆突然从高空掉落,便是明明站在人行道等红灯,正常行驶的车辆忽然加速,车头一偏向她而来。 平坦的道路莫名其妙地出现足以摔死人的大洞,在她绕道而行后又恢复原状,闪烁的霓虹灯在她经过时爆裂,十万伏特的高压电线朝她所站的水渍处滋滋作响。 虽然每一次她都能有惊无险地度过,可是不少无辜的人因此遭受波及,一个十岁大的小女孩被破裂的灯管划破手臂,路口交通中断造成连环车祸,救护车的声响来回不断,听得她心很惊。 「杨恩典,我再一次声明,的命属于雷恩.艾佐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只能属于我,不得变心。」她休想以死逃脱他。 他们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他不会告诉她,他为她做了什么,免得她太得意。 「你……」她笑了,笑中含泪,双臂环上他的肩头。「我爱你,雷恩,不要怀疑有一天我会不爱你,因为我的心不允许。」 哼!的心不就是我的心,当然不会变。「看来我不吻肿的唇,是不会停止唠叨……」 他的眼中多了宠溺,暖暖地,微带魔魅的气息,对着她的唇覆下,狂肆而温柔地辗压吸吮,舌与齿忙碌地烙下他的记号。 要不是有只不识相的手一直拍他的背……不,是捶他的背,不然他肯定忘神地吻到天黑,划个结界窝在里头温存一整夜。 「捶什么捶?没见过情人谈恋爱呀!这个……疯婆子?!」他举起的手突地一收,硬生生将掌心的火球捏熄。 该死地,她在这里干什么?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什么疯婆子,他皮痒了是不是?竟敢当街热吻无视礼教,大马路口车多人多狗也多,他就不能忍一忍,稍微控制一下过度发达的肾上腺,非要这么爱现不可吗? 开着货车送花的杨亚理刚好经过这,路边的情侣吻得死去活来一点也不关她的事,兴致一来她还会降下车窗吆喝两声,吸进大都市里混浊的空气。 但是好死不死那头金发实在太耀眼了,阳光一照特别地刺目,她眼一视认出那道熟悉的背影,一股气住上升地把车一停,直接跳下车赏他几拳。 不过她现在倒有点后悔下拳太轻,没能拿出大锁打断他几根肋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占她妹妹便宜,没一拳打死他真是可惜,机会不再。 虽然情侣间的亲密举动在所难免,她也不是不识人事的小女孩,这种司空见惯的「街景」根本不用放在心上,谁都有小小出轨的时候。 可是对象换成自家小妹的话,母鸡护小鸡的个性表露无遗,在她心中那个襁褓中的瘦弱小女孩还没有长大,一直停留在要姊姊抱抱的年纪。 也许小时候父母要出外工作养家,她照顾妹妹的时间较多,因此对她的保护欲也较其他人重,所以很难接受小小贝比也有长大的一天,而且不再需要她牵着她的手,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学走。 也不知是相克或是什么原因,她就是看雷恩.艾佐很不顺眼,总觉得他美得太邪、太魔性了,对自己的小妹会有不良的影响,让她打心底无法对他生出好感。 不过看到一心疼到大的妹妹过得那么开心,每天笑咪咪地出门约会,她就狠不下心棒打鸳鸯,自从妹妹开始谈恋爱后,她心脏的毛病似乎不再发作了,两颊红通通地好像一般健康的女孩,让她好生意外。 这是爱情的力量吗? 她相信是的,因为她不想把它当成暴风雨前的宁静。 「叫疯婆子还算客气,阴魂不散地老出现在人家背后,闷不吭声地给人一顿好打,出门没吃药吧!记得带一堆泻药回去,泻掉一脑子的鸟粪。」 没啥好话的雷恩拍掉她又举高的手,不怎么好脸色地开口一酸。 「你才是满脑子狗屎,出门不刷牙一嘴臭,恩典的心脏不好禁不起折腾,你带着她在太阳底下晒是什么意思?想把她晒出病呀!」一点都不会为女朋友着想,真是令人讨厌。 一说到杨恩典的心脏病,心虚的当事人也觉得很怪异,她满满的药罐一颗也不少,连着好几个礼拜也没去医院覆诊,她的病却也没再发作。 「现在的她想晒出病也很难,有我魔法加持着,她比健康一百倍有余。」肝出问题的人实在没资格说别人的不是。 长年劳心劳力的杨亚理三餐不定时,肝功能出现异常是不可避免,她对身体的健康疏于照顾,以致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生病了,还以为自己是打不倒的巨人。 不过恶劣的雷恩并未告诉她,他要等她倒下去的那一刻再嘲笑她,也顺便解决小情人要求他的事,人必须经历苦难才能体会到「休息」的重要性,到时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才会大彻大悟地改变强硬的态度,继而接受苦候多年的恋人。 其实,他这个恶魔并不算太坏,起码还会「关心」女友的家人。 「魔法?」杨亚理嗤之以鼻地将妹妹拉至手边。「你以为你是霍格华兹魔法学院出来的高材生呀!还能骑着扫帚满天飞。」 她压根不信什么恶魔、天使之类的神话,她认为人要努力才有收获,金币绝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作梦可以,但别妄想成真的一天。 「无知,女巫才骑扫帚,我们的等级比想象中高多了……」他嘀咕地把人拉回来,锁在怀中不让「丑女人」碰。 「你在说什么?嘴巴动来动去的。」肯定在偷骂她,不安好心。 雷恩的蓝眼球往上一吊,恼她的不识趣。「我的嘴巴在问有什么贵事?放着男朋友不管,尽找别人男朋友的麻烦。」 休假期间陪着女友一起送货的冯子谦轻轻颔首,只获得他挑眉的回应,似在讥笑他没眼光,这种女人他也看得上眼,真是不挑。 「你……哼!我不跟你吵架,是大哥打电话来通知,要我们早点回家,未来的大嫂要亲自下厨,叫我们务必要赏光。」最后那句是她母亲加上去的,希望大家能给「媳妇」一点面子。 「怎么,天要下红雨不成?那个刻薄女也有想开的一天。」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黄鼠狼,端着一碗米对母鸡说:新年快乐。 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是什么心就没人知道了。 「雷恩……」留点口德。身旁的杨恩典拉了他一下。 「人家再刻薄也没你尖酸毒辣厉害,至少她为了讨好我们一家人还肯洗手做羹汤,不怕油烟熏脏了衣服,而你好像什么也没做过。」除了拐跑她妹妹外。 他语带讥诮地含喻,「表面的好不一定是好,包藏在肉里的祸心才无法防备,几时看过她对们姊妹俩和颜悦色过?」 他看得清、透得深,什么样的人是魔的最爱?嫉妒、贪婪、猜忌、自我、傲慢、嗔心重她都有,这些负面情绪是转化为魔的必备条件,最容易入魔。 「这……」语一顿,她回答不出来。 「看看一身黑,真丑!真不晓得的男人怎么忍受得了抱着一根木炭。」伤眼。 好不容易才衍生的一点小感动立即散去,两眼一瞪的杨亚理起腰一吼,「不用你管。」 「以为我想管呀!那辆车不知是谁的,好像快要被拖走了。」交警的效率真快,红单才开就马上执行公务。 「什么车……啊!我的货车,你有看到为什么不说……」可恶的假天使,越看越讨人厌。 气冲冲的杨家大姊三步并两步地赶往违规停车的地点,又是求情又要弯腰地请拖吊人员不要拖她维生的工具,还跟警察套交情地希望他手下留情,把单子收回去。 不过她心里正在咒骂某个坏心肠的家伙,明明他有机会警告她把车开走,却故意拖延视若无睹,等事情成了定案才若无其事地一提。 他根本就是恶魔化身,坏得没一处是好的,要不是小妹喜欢他,她一定让他好看。 「哼!我为什么要?」真痛快,做坏事的感觉跟喝了杯醇酒一样,非常愉快。 「其实亚理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她也想象小妹养尊处优什么都不必做,但生活不允许她有放松的一天,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用言语伤害她。」 如此感性的言语出自一位身材壮硕的男人,偾张的肌肉看得出勤于户外运动,但是眼神中有着令人意外的温暖和柔和。 他的视线始终跟随着活力四射的杨家大女儿,有温柔、有深情,还有一丝丝放纵的宠爱,彷佛那是他生命的光源点,无法或缺。 「你很喜欢她?」雷恩的语意听来很不可思议,带着淡淡蔑意。 「是爱。」唯有爱才能包容她的一切。 「爱?」他嗤之以鼻。 冯子谦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心疼她、保护她、宠溺她、希望她能每天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我怎么样不重要,她的需要置于我之上,这就是爱。」 不会吧!这就是爱? 低视怀中的小情人,心头微惊的雷恩轻抚着她的发,心想对方所言有关爱的宣言,他似乎都有,而且还奉行已久,几乎是……每天。 「虽然亚理常说你嘴巴坏、心肠恶毒,将来不是杀人放火,便是放火杀人,可是她口头上对你多有抨击,但她从未真正阻拦你和小妹交往,因为她再怎么不满意你狂嚣的行为,她还是看出你对小妹的真心,你是真的爱她。」 因为有爱,所以她能容忍他的种种不是,包括他不敬的举止,及伤人于无形的言语。 「我爱她?」他很惊讶地睁大眼,对上清澈如湖水的明眸。 是的,你爱我,我可怜的恶魔情人,你知道得太迟了,来不及反悔。杨恩典微笑地看着那双异常诧异的蓝眸。 「爱与不爱问你自己的心,我得去找她了,不然她又要使性子丢下我。」冯子谦打趣地说道。 怎么问?他的心又不会说话。雷恩怏郁地顿了一下,对着他的背影一喊。 「带她去医院做个彻底检查,不去也要押着她去,不要对她客气,她要是鬼吼鬼叫地骂你多事就揍晕她,反正她也很欠扁。」 冯子谦听进去了,举起手一挥。 第九章 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简单,在汤里加几滴暗紫色的石魔汁,就能轻易地探知她所要的秘密,简直顺利得让人想放声大笑。 但她不能笑,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等她完成了那件事,那位神秘的美丽女子允诺心想事成,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从此不需要再为爱情烦恼。 多美好的远景,她彷佛看见幸福的画面在她面前展开,有爱她的丈夫和听话乖巧的一双儿女,以及疼她如女儿,什么事都揽起来做的公婆。 然后一个转身,有如天使般的情人会将她拥入怀里,轻怜蜜语地带给她极致的快乐,让她在两个男人当中,享受安定与危险两种迥异的生活。 想着想着,她忽然笑出声,得意忘形地打翻圣坛上的蜡烛。 「谁在里面?」 一声低哑的叫唤,连忙将烛台挪正的徐月梅身子一低,双手合掌故作祷告姿态,下垂的眉心轻触手背,模样十分虔诚。 一盏灯在沉重的脚步声后亮起,戴着可笑睡帽的老神父缓缓走向耶稣神像下。 「咦!这么晚了还来教堂,有事吗?」怪了,夜都深了还不睡觉,她来做什么? 平时冷冷清清的教堂没什么人走动,全靠他一人打理里外,怎么这阵子老有人进进出出,而且还有一头赖着不走的猪,以及常常不见踪迹,又突然冒出来说些冒犯上帝言语的年轻小伙子。 昨天他还看到一只大黑猫呢?非常倨傲地正在跟猪说话……呃!应该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猫和猪又不是人,哪有可能交谈。 「我心里有些事想来向天父告解,方便吗?神父。」徐月梅的态度十分诚恳,让人看不出有何异样。 「方便方便,上帝的门永远为的孩子们开启,有什么苦闷尽管向主倾吐,会为排解苦难。」神的心是慈悲,广泽大众。 「如果我犯了错呢?」即将。 神父一脸慈祥地拍拍她的头。「神会赦免的罪,不要担心。」 神会赦免她的罪吗?那她将要伤害的人是不是罪有应得?「谢谢你,神父,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相信主耶稣会得到宽恕。」他呵呵地笑着,以为开导了一位满腹心事的信徒。 「我相信。」在阖上眼的时候。「神父,可以让我和主独处一下吗?我有些话想告诉弛。」 「偷窃」是有罪的,她先一步认罪。 「噢!好,好,慢慢地和弛谈,我会把灯留着,有事就叫我一声,我就在隔壁。」 神的使者是十分慷慨大方的,威廉神父把偌大的空间让给她一人独处,灯也不关地半掩着门,好方便她随时叫唤。 徐月梅一见神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并未马上起身,反而谨慎地多停留一、两分钟,确定附近没有其他的脚步声才慢慢地站起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为众生受难的耶稣,心头打了个突十分不舒服,感觉正用一双睿智的眼看着她,不赞成她正要做的事。 但是人的心一旦沁入魔性就难根除,即使她的理智百般阻止她做错事,可是执拗的情感逼迫她要泯灭良知,不必在乎会伤害谁。 石魔汁是一种让人在昏睡前吐真言的酒糟,加入酵母和麦草和石魔汁渣能酿出纯正的石魔酒,冰藏三年风味更佳。 石魔酒本身对人并无害处,它和一般浓酒一样,多饮也会醉,而石魔汁则略带神经性毒性,不会致死但会使脑波活动降低,进入睡眠期。 而两者只有魔界才有,必须由特殊管道才能取得,通常它是皇室御用物,唯有皇家宗亲可以拥有。 「到底在哪里呢?他明明说在圣坛底下,用一个铁盒子装着。」圣坛很大,难道她要全部撬开才找得到? 没耐心的徐月梅将圣坛上的大桌子推开,弯下身敲着一块块地板,她想底下若有东西定有不同的回音,她相信要找到并不难。 突地,一块木板当中多了一只铜制的小拉环,她好奇地试拉一下,木板居然有松动的现象,她心中大喜地用力一拉。 一道银色的光忽然射出,强得她眼睛几乎睁不开,感觉身子很痒,好像有虫在爬,她伸手去捉却什么也捉不到,体温有下降的趋势。 应该说她心中的魔胜过恐惧,在稍微后退些时,强烈的光束不再那么伤眼,她才用另一块被撬起的木板去捞一捞,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或许真是她运气好,误打误中也能让她得偿所愿,刚才她不慎打翻的烛台曾滴下一滴烛油,正好滴在她手上的木板上,当她去捞挖时,木板的烛油与四角坚硬物一碰触,刺目的光束像被吸进去似地,转眼消失无踪。 她兴奋极了,赶紧趴下去瞧个仔细,一个老旧生锈的铁盒就在其中。 「哈!找到你了,还真能躲,四角方方的盒子……咦!谁在咬我鞋子?」不会有老鼠吧? 害怕鼠的徐月梅回头一瞧,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头胖嘟嘟的小猪。 「小猪仔,别咬我,小心我把你做成烤乳猪。」她现在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要惹她生气。 粉红色可爱小猪好似听懂她的恐吓,脖子一缩放开牙齿,在她脚旁哞哞地叫个不停,又跳又奔地劳动四只小短腿,看来似乎很焦虑。 但是的眼睛像会变色地闪了下,彷佛知道她要做什么,走到角落似在思考,一下子又旋回原处,张口咬住她的衣服。 与主人的可怕相比,烤成猪干反而是种解脱,折磨只在下刀那一戳,很快就能脱离猪身,像老鼠杰西一样能幻变成人。 「叫你别咬还咬,我非踢死你不可……啊!好烫。」什么鬼东西?! 一边想摆脱小猪,一边想捞起铁盒,徐月梅的手指才碰到盒子角边,烫手的高温让她及时将手抽回,但手指表皮已烧灼焦黑。 又是怪光,又是热铁,说实在的,她有点沮丧,想就此放弃先退一步,可是猪的哞哞声又让她非常不甘心,连猪都在欺负她,她怎么可以如此委屈。 就在这时候,不知哪来的圣经忽然掉在她伸手能及的位置,脑子里传来甜腻的女子笑声,催促她把半开的圣经拿起来,用它来捧起铁盒。 说也奇怪,当铁盒一被敞开的圣经盖住后,居然不烫了,和一般盒子无异轻巧易取,而且没有想象中重。 「小笨猪,你不要一直咬我,我真的会把你杀来烤,快回去吃你的饲料,吃得肥肥壮壮才有油。」 怎么也甩不开一直跟着她的小猪,无可奈何的徐月梅干脆把带到杨家,她认为猪不懂人事,不会泄漏她的秘密。 因为杨家的人早把她视同一家人看待,除了一道合法手续还没完成外,她已经算是杨家的媳妇了,所以她拥有杨家人所有房门的钥匙。 而她打开的正是杨恩典的房间,她的身边躺着一个赤裸上身,昏睡不醒的金发男子。 「恩典,知不知道我非常嫉妒,虽然的生命如同风中烛火随时会熄灭,可是什么也不用做却拥有所有人的爱,叫我嫉妒得发狂,我好恨呀!恨不得死……」 她不要在午夜十二点等迟迟不来的计程车,她也会怕,也会恐惧黑夜,更不想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男人,只因她的男朋友得赶回家,送他妹妹去医院。 在雨中,她又被丢下了,男友的妹妹发出病危通知,所以她被淋得浑身湿也是不得已的事,谁叫她不是人家的妹妹。 有一回在山上看夜景,一通紧急电话,他们的约会中断了,她一个人孤单地住在双人套房等着不归的男人,枕头的另一半始终没人躺过,又是为了心脏要开刀的妹妹。 一次一次的失约,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再大的包容量也会无法承受,她再也受不了「妹妹」毁去她的爱情。 「……小妹,不会再痛苦了,梅姊替把火吹熄,终于可以安息了。」 徐月梅的脸蒙上一层阴沉的色,像是被人操控的人偶将铁盒打开,一颗略呈暗红色的心脏微弱地跳动着,时有时无似地快要停止了。 照着神秘女子的吩咐,她将手心覆盖在杨恩典的左胸上,对她连喊三声雷恩的全名。 当她喊完之后,杨恩典的胸口忽然剧烈地震动,整个鼓起来,彷佛吹涨的汽球般,细嫩的肌肤变得很薄,薄得好像有东西要出来。 难以置信的眼睁大,徐月梅看见杨恩典的胸前有一道光透出,接着鸡蛋般大小的圆石由体内跃出,「剥」一声飘浮在半空中。 因为此景实在太稀奇了,她根本忘了手上还捧着一颗活人的心,云萝公主教她置心的方法她全忘得一乾二净,铁盒一放就急着捉住那颗会飞的石头。 既然会飞就一定不可能老停在房间,它自有意识地往屋外钻去,趁着月圆时分尽情吸取月光的精华,以增加自身的力量。 「很悠闲嘛!还溜出来晒月亮,不管你的主人了吗?」呵……呵……呵……还想走? 一只纤白的柔荑握住想逃脱的黑石,黑夜中一道柔丽的身影慢慢浮现,以斜卧的姿态飘浮在月光下,妖异的眼呈现红光。 看傻眼的徐月梅先是看到一只手出现,她以为有鬼,惊得差点放声大叫,接着有了身体和四肢,那张美丽异常的脸孔映入瞳孔中。 是她?! 「呃!说过那是给我的,应该还给我。」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一双神秘的眼,她体内的血液似乎流得缓慢,像是结冻了。 「给?」她掩起嘴,妩媚地笑着。「怎么这么天真,居然相信恶魔的承诺,不知道我们擅长骗人呀!」 「……是恶魔?!」她惊恐地退了一步,左手揪着心窝。 「正确说法是魔女,不过你们人类老喜欢自作聪明给我们冠上名字,所以叫我恶魔也成,我是魔界公主云萝。」云萝的笑看不出一丝邪恶,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云萝公主。」她知道她不是人,但她没料到她竟然是一位恶魔公主。 她被骗了! 「别太伤心了,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会送给一份礼物感谢。」一份惊人之礼。 「我……我不要礼物,只要把答应我的事完成,我什么也不要。」她要家庭和孩子,幸福与爱情。 「由不得不要,堂堂魔界公主送的东西敢不收!」脸一沉,她冷厉地一喝。 「我……我……」她就是不想收嘛!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呀跟我客气什么,我要送的是……一颗心。」她倏地伸出手。 纤白的细指瞬间化为尖细骷指,直接深入徐月梅的胸膛,稍微翻搅了一下,掏出一颗血淋淋,犹自跳动的心脏,她以舌尖轻吮了仍在滴血的动脉。 惊恐万分的徐月梅已经吓傻了,她看着血喷出胸口,一个大黑洞被流出的血遮住,她不觉得痛…… 「对了,该给的心。」她绝对不会亏待她。 另一颗体积稍小的心脏飞入她鲜血凝聚的位置,彷佛作了一场梦般,画面正在倒带,她流失的血液逆流回到她的身体,而空洞洞的撕裂伤痕迅速复原,如先前一样不见任何伤疤。 唯一感觉有异的是她的嗅觉变好了,老鼠经过的气味特别的明显,她忽然觉得渴,想生饮新鲜的血,和大口撕咬生肉。 「这是……谁的心?」她好想对月嚎叫。 「狼。」 「狼?!」她取走了她的心,却给她一颗狼心?! 「以贪婪的狼子野心不配拥有人的心脏,给狼心正好,因嫉妒而谋害未来小姑,为欲望而想同时享有丈夫与情人的爱,的胃口实在太大了,只有狼才能满足无底的私欲。」 云萝笑着离开,任由后悔莫及的徐月梅跌坐在地,抱着头痛哭不已,悔恨自己的不知满足,让嫉妒蒙蔽了心眼,为魔女所利用。 现在她还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吗?她好饿好饿,想吃东西。 一只迷路的小狗走过她面前,用着信任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带回家。 好可爱,好可爱的小狗,好想带回去……她伸出手抚摸它的颈项,指尖一深掐入肉里,在幼犬的哀呼声中,她张口咬下的前腿── ***bbs.***bbs.***bbs.*** 「等一下,云萝表姊,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那会让人很失望地。」 一道俏丽的身影忽地现身,挡住云萝公主的去路,她不高兴地颦起眉,以指燃起一道火苗,瞧清楚是谁胆敢叫住她。 这一瞧,她不可说不吃惊,眼前的女孩说来不难打发,但也非常难缠,艾佐家的五个孩子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艾莲娜,很久没回去看看我父王了,要不要一起走呀!顺路。」她假笑地邀请,一副多有诚意的样子。 挑着指甲,艾莲娜好脾气地婉拒。「不怎么顺路耶!我要去看我四哥,以及未来的四嫂。」 云萝脸色变了变,笑意转恼。「哪来的四嫂呀,没听说过,大概搞错了。」 死丫头,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溜达,存心找她麻烦不成。 「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同是魔女也好开口,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也该还给人家吧!就这样拿走很伤感情。」她朝星空划了一道美丽的弧,半边天际多了一张白色巨网。 这不叫示威,而是张显实力,好让别人知晓她不是豆腐做的,想要横着走还得多做考虑。 「艾莲娜,最好别多管闲事,此事与无关,让开。」不想与她硬碰硬的云萝冷声一喝,不确定能否与之相抗衡。 她哈了一声,似嘲笑又似闷笑。「云萝表姊,我们艾佐家的事怎会是闲事呢!虽然我家老四不成材,可还是让我叫他一声四哥,在我们还没自相残杀前,我不希望他死在别人手中。」 好歹「肥水」不外流,要砍要杀也要由自家人动手,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占地为王,强夺了他们的权利。 「是要跟我作对到底?」眼半,眸心透出妖艳的红光。 「那要看有多少沟通的诚意,知道我家老二、老三很想火烤公主肉,生吞公主皮,要不是看在魔王舅舅的份上,我们家大概是第一个吃火烤魔女肉的恶魔家族。」 「……」她竟然威胁她。 「不要把我们一家人想得太坏,我们也不爱惹是生非呀!能够和气生财谁不要呢!我们真的已经安份很久了。」至少她是家里最乖的小孩,从不让父母担心。 艾莲娜只是轻甩了一下辫子,成千上万的箭矢对准脸色难看的云萝殿下,让她当场气弱了三分。 别看她年纪小小的模样,耍起狠来丝毫不逊上头四个哥哥姊姊,大器晚成初试啼音,小摆个阵式算是见面礼,「亲戚」间撕破脸就不好看了。 「艾莲娜,最好小心后背,不会永远这么顺心的。」总有一天,她一定会算清总帐。 不情不愿的云萝取出好不容易到手的生命石,狠狠地抛给艾莲娜,怒气满面地扭头就走,没听见她「语重心长」的一番话。 「唉!才该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要是那头没事还能多逍遥几年,如果有个万一,真能敌得过老四的怒火吗?」 真是想不开,她当真以为魔界公主就没人动得了吗?再怎么受宠也是有限,登格斯殿下的殷鉴不远,为什么她还看不清楚? 爱情真有那么浓稠甜蜜吗?宛如致命的毒药,明知它有害依然执迷不悟,衣带渐宽终不悔,有机会她也该去试试,尝尝个中滋味。 不过她会不会像云萝表姊一样激烈,爱不到便想连一家人都牵连在内,不让他们也拥有她所没有的? 想到此,艾莲娜的眉头微颦,不太喜欢这想法。太阴晦了,她应该没那么惨才是,她不认为自己是热情如火的那一型,她沉稳得有如一块大水冲不走的盘石。 「哎呀!糟了,我居然忘了四哥的人类情人。」 猛一惊,她连忙掉头,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杨家,没有生命石的保护,杨家妹妹的生命能撑多久没人能保证,她那颗心脏可是阿嬷级的,说停就停。 嗯!什么味道?好像是…… 死亡的气息?! 心头一骇的艾莲娜直接穿墙而入,一道极幽暗的影立于床头,手伸向躺在床上的女孩,将她的魂魄由身体抽离。 当下她顾不了许多了,取出生命石朝女孩一喊。 「杨恩典,杨恩典,杨恩典,速到我这里……」 「嗄!什么?」谁在叫我? 不知已死的杨恩典回过身,透明的灵体如同一阵轻烟,整个被吸入一块奇异的石头,她忽然觉得疲累,眼一闭又沉沉睡去。 其实她还能活上几天,雷恩的魔法尚能抵挡死神的靠近,但是徐月梅一时的疏失错过置心的最佳时段,导致失去魔法保护的活心渐渐衰竭,终至停止运作。 人没有心不可能存活,躺在床上的女身气息全无,惊人的鲜血浸湿被褥和她自己,她是血流干而死,由接连心脏的动脉灌满胸腔,再由口部流出。 一本圣经被人遗落在角边,正与邪的力量相互抵触,它们会同时消失制衡的力量。 「不该随的家人扰乱天网的运行,妨碍我执行任务。」他已经迟了。 仔细的将生命石收好,艾莲娜一脸无奈地涩笑。「墨炎大哥,你也看得出我情非得已,若让你收走了我家老四的挚爱,他肯定会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见死不救」可是一顶相当沉重的帽子,往她头上一扣那还得了,她当场由看戏的旁观者变成罪人,千夫所指难辞其咎。 「不。」 「不?」一定要这么简单吗?只发单音会不会太辛苦了。 「他会先追杀魔界公主,再掐死蝼蚁一般的人类女子,然后才是。」她会有时间逃生。 「嗄!」怔了一下,她涩涩地干笑。「真幽默呀!死神大哥,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他的话还真多,一点也不符合冷漠寡言的死神形象。 「我不开玩笑,把她给我。」他得带回去交差。 「如果我不给呢?你是不是连我也一并收了?」到时乱的不只是魔界,恐怕冥府也无法幸免。 想到一堆鬼像鸡呀狗的又飞又跳,那画面一定很好笑。艾莲娜当真笑出声,狡猾地将生命石往乳沟处一没,看他敢不敢伸手来取。 那位置靠近她的心,要是取错了他就糗大了,不只丢了死神的颜面,还多了一条调戏魔女的罪名,他不近女色的好名声就此玩完了。 「休要无理取闹,人已亡,留着灵魂也没用。」亡者无法复生。 她俏皮地一笑。「当是睹物恩人喽!」 「艾莲娜.艾佐──」墨炎恼了,大声一喝。 她竟敢戏弄死神,他们魔界的恶魔都忘了本性不成,他们不是天使。 「别恼!别恼!我的死神大哥,我可是有权优先掠取她的灵魂,麻烦你看一下这个。」嘻!嘻!对付死神她可是胸有成竹。 谁像老四那般蠢,一谈起恋爱就忘了那张纸,早点亮出来他就不用死命守着,连累人家死神大哥四处奔波。 「什么东西?」 「契约书。」 「契约书?!」难道是…… 「这是灵体生前曾和我们公司签订爱情理赔契约,一旦她违约未能继续她的爱情,我们公司将依契约条款收取灵魂,需要我再解释清楚吗?」和恶魔签了契约,要保人的灵魂就不属于任何人。 「……该死。」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墨炎空洞的双眸射出冷戾的寒芒,黑色大斗篷一掀,转身走向黑暗。 「呼!好险,差点要赶不上了。」叫魔捏了一把冷汗。「幸好你够小人,知道人家活不久就诱拐人家签下契约书,不然我跟他还有得磨呢!」 吁了一口大气的艾莲娜用食指戳戳睡得像死人的雷恩,不太高兴一个高等魔竟然也会被低等人类骗,连累她这个什么事也不管的「路人甲」不得不插手。 她一向最讨厌麻烦,也不与人交恶,跟魔跟鬼交手更是累人的事,她一身魔力不是拿来浪费在别人身上,好歹留一点点给她自己。 「好啦!该处理善后了,等你醒来后一定要记着感谢我。」她会记着他欠她一份人情。 手一挥,杨恩典身上和四周的血全化为轻雾散去,人如浅眠地双手置放腰腹,两眼微闭似地在作着一场令人钦羡的美梦,恬静得就像睡着一样。 除了脸色异常苍白外,身体冰冷得没有温度,她完全不像个死人,嘴角的笑花美得让人心动,唯有胸口不再有规律的起伏。 视线落在铁盒的艾莲娜发出一声轻叹,指尖一挑,盒中萎缩成干扁的死心缓缓上浮,她看了一眼又轻轻叹着气,将它放下。 「小猪,该叫醒你的主人了,你没保护好他心爱的情人,就等着被串成猪肉串吧!」真好,有巴比q可吃了。 自知失责的小猪低头忏悔,哞哞地直叫。 「哞哞,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给你主人一个爱的kiss吧!来量量你又胖了多少。」 什么?!她……她想做什么? 连连尖哞的粉红猪想找门逃脱,肥嫩嫩的猪蹄子才碰到门板,身体一轻往上飘移,直接掉落在雷恩的肚皮上,压得他大喘一声,吐出腥臭的秽气。 第十章 「你……你……你想要做什么?」 「要的心。」 「什么……什么?不可以,我是魔界的云萝公主,你不可以拿走我的心。」 「那又如何,公主的心就比较尊贵吗?」她不配拥有心。 「你……你擅闯魔宫,我父王不会饶过你的,侍卫,侍卫,快把他赶出去,快……唔!好痛……」 一只燃烧的火手穿透云萝公主的心窝,毫不留情地将犹自跳动的心整颗扯下,不顾她的抗拒握在掌中收回,任凭她因火的灼烫而痛苦不堪,跌坐在地捂胸哀嚎。 他没有一丝仁慈,蓝眸充血地积满暴戾之气,手段残酷地杀进公主宫殿,沿途死伤的侍卫血流成河,仍无法阻止他的愤怒之火。 雷恩.艾佐的魔性在瞬间爆发,彻底觉醒地抹上一层阴残魔色,他的心已完全转化为黑色,狂放邪佞得连身为魔界之王的拉斯也不敢靠近,眼睁睁地看他残害自己疼爱的女儿。 他失去理性了,不再有能力思考,张狂的怒火充斥他体内,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便是毁灭,毁了所有具有生命的物体。 不要喘息,害怕黑暗,他沉睡的情人暂时忘了呼吸,你们就陪陪她吧!别让我看见你们鼻腔里还有气息。 化成修罗的双手瘦癯如鹰爪,凸出额侧的双角是那么狠厉,羽翼一张巨大无比,有如黑雾罩住了日月光芒,凄厉的狼嚎声由远处传来,恶魔的心只有一种颜色,是她唤醒黑色的恐惧。 云萝公主成了无心之人,而她还活着。 「她活,活,她若有个意外,相信比任何人都清楚会有何种下场。」 卷起一阵黑色狂风,雷恩展翼飞向天际,留下颓倾的宫殿、半毁的魔宫,以及淹至阶台的血海和尸体,让魔界动荡不安,魔魔自危。 而他手中的心仍在跳动,非常活跃地渴望到有形肉体里,它在寻找新的主人。 「啊!活了,她真的活了,她……呜……呜……有呼吸了,她活过来了……呜……呜……她在喘气……天呀!怎么可能……她没有死……呜……没有……她又活过来了……」 又哭又笑的杨家母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互拥着,明明高兴得不可自抑,欣喜若狂得想大笑,眼中的泪却扑簌簌地往下流,抹了又流不肯停止,简直跟关不住的水笼头没两样,笑中带泪。 一旁的杨父和杨亚树也红了眼眶,虽然不像她们表现得那么夸张,但由频频低头拭泪的动作看出他们有感动,也有欢乐,微笑地注视奇迹似的一幕。 世界上没有恶魔,只有为爱痴狂的多情人儿,不管心中有多少邪恶,在爱面前不得不低头。 爱能消弭罪恶,爱是宇宙间最强的力量,它令人悲伤无助,也带来了喜悦、幸福,在你不如意的时候加以扶持,不论男女老幼一律平等对待。 「咦!你们到底在哭还是笑?吵得我都无法睡觉。」真是奇怪,这是什么? 摸着手边坚硬的木材,感觉躺在四方盒子里的杨恩典睁着圆亮的大眼,不解大家在哭什么,或是笑什么,檀香的味道非常重。 「还睡,想当猪呀!再睡下去连命都没了。」恶狠狠的金发男子低身一捞,让「睡」了三天的情人能起身一坐。 「哎呀!你别掐我鼻子,不能呼吸了啦!你欺负人。」她可爱的鼻子一定被他捏扁了,真是个粗鲁又无礼的家伙。 「我就是爱欺负怎样,早就不能呼吸了,还敢跟我顶嘴。」哼!欠管教。 「我不能呼吸?」什么时候? 一片飞扬的白吸引杨恩典的目光,她讶异地发现竟是招魂的白幡,满布里外的成为白色世界,「忌中」两个字跃入眼中。 是谁死了? 忽然间她难过的眼泪夺眶,看着垂泪的母亲和一直拭泪却笑得开心的大姊,爸一身黑地在扯弄幡布,弯腰捧起挽联的大哥扬唇抿笑,准备一把火给烧了……呃!等等,不太对劲。 一、二、三、四,包括她在内刚好五个,是杨家人口的总和,那么这个家是谁死了?怎么鲜花素果齐备的设成灵堂…… 蓦地,她震惊地睁大双眸,一帧灿烂笑颜的女孩相片正对着她,彷佛在取笑她的后知知觉。 那是她?! 「躺在棺材里的感觉怎样?要不要发表一下死亡感言,本狗仔大爷正现场为连线,老实说不要怕,上面那老头没叫背十诫才准进天堂吧!」 他们的规矩特多,又要心地善良,又要灵魂纯洁,还不许人家做坏事,门窄得毫无诚意欢迎新成员,老要人家排队等候。 像他们魔族多便利,只要有心加入从不限制条件,门开千万扇,条条大路皆通行,服务品质一流,不用担心找不到门路,他们自会送上简介供君参考。 「我……」棺材? 头有点晕的杨恩典感到想吐,原来她躺的奇怪东西是棺材,难怪她觉得狭小无法翻身,有种呼吸不顺的窒息感,骨头都僵硬了。 只是她究竟是几时死了,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情?好像睡了一个长长的觉,人如胎儿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温暖得让人不想醒过来。 「我明白的感受,我也睡过德古拉伯爵的『床』,真的很不好受,我一直告诉那群死硬派的老古董别把当死人看待,他们就是不肯听地弄出一堆笑话,让人家以为你们家真有人死了,还说我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 看他又是埋怨,又是恼怒地喋喋不休,鼻头微酸的杨恩典握住他的手,将头靠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凝视他,似乎百看不厌地但笑不语。 由他眼中她看到一个恶魔的深情,她知道他也会害怕,害怕失去她,在没有情爱的恶魔世界里,她是他唯一的眷恋。 「什么死硬派的老古董,人死了本来就要为她准备后事,让她一路好走,这是自古以来传承的习俗,谁晓得你是哪来的怪物,居然有本事让她起死回生。」 光这一点,她就可以原谅他推她去撞墙的那笔仇,只因她坚持不肯开棺,让他把一颗带血的心脏放入小妹的身体内。 「嫉妒的女人最丑陋,麻烦滚远些,不要来吸走死人的空气……哎!居然敢掐我。」好呀!她想造反了。 面对雷恩一张狰狞的脸,咯咯笑的杨恩典又掐了他一下。「人家不是死人啦!我还活得好好地。」 「哼!死过的人总可以吧!女人就爱斤斤计较,偷斤减两都不成。」他反拉她两颊瘦下去的脸皮,非常不满意地瞪她那一家人。 就是他们饿瘦她的,连着三天不给她饭吃,所以她才会越来越瘦,皮包骨的抱起来很不过瘾,让他这「豢养者」毫无成就感。 也许该宰头猪来让她补补,上了年纪的魔猪如同一根活人参,补精益气好处多多。 被瞪得不知所措的杨家人尴尬一笑地转过身,避看他那双具有魔性的冰眸,抱起一头不晓得打哪来的小猪走开,让想小俩口多聊聊,他们的存在感觉有点多余,虽然他们也想留下来抱抱家中的宝贝。 只是有一点他们实在想不通,猪为什么会发抖,而且抖得相当厉害,两眼挂着泪泡像在求救。 「当然不行,对你的爱不能偷斤减两,我好爱你喔!雷恩,爱死你了。」她突然抱着他,神情十分雀跃地对着他猛亲。 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攻击,有些傻眼的雷恩怀疑她死过头了。「是谁?」 「我是恩典呀!恶魔也会得老年痴呆症吗?」她淘气地眨眨眼,笑他变呆了。 「请问含蓄的个性哪去了?」他还很客气地问,怕被上面那个愚弄了。 杨恩典捧着他的下巴,温柔地亲吻他的唇。「被我的恶魔情人溶化了,蜕变成为爱勇敢的美丽蝴蝶。」 「不会再把我让给别人了?」他问。 「不,你是我的,谁来抢都不给,包括那个长辫子女孩。」她仍是介怀地嘟着嘴,惹得他愉快地哈哈大笑。 「那个女孩救了一命,要不是她及时将的魂魄收入生命石中,早被死神带走了。」而他救了她的人也没用,她将成为活死人,也就是一般的植物人,永无苏醒的机会。 「是她救了我?」她很惊呀。 「艾莲娜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她是我妹妹。」生性古怪,难以捉摸。 「什么,你妹妹?!」噢!糗了,她搞错了。 雷恩抱着她阴阴一笑。「吃醋了对吧!以为她是我另一个情人。」 「我……呃……呵呵……她很漂亮……」装傻,她什么都不承认。 「比不上,但……」他又笑,表情十分邪恶。「该怎么惩罚怀疑我不爱呢?」 「不要咬我的嘴唇,它刚好……呃!你刚刚是不是说你爱我?」为什么她没听清楚?也许就此一次。 换他装糊涂地打迷糊战。「有吗?死人的耳朵不是失灵了,听到的是我清鼻孔的声音。」 「雷恩……」她撒娇地拉着他的手直摇,希望他能再说一次。 「啊!天黑得好快,该吃晚餐了,灵堂的食物看起来很好吃,要吃鸡腿还是鱼,他们拜祭的供品还真丰富……」她呀!好命,生前死后都受宠。 「雷恩.艾佐,你这可恶的恶魔……唔……唔……」嗯!他的吻变轻柔了。 杨恩典不满地朝他的背一吼,以为他又要要无赖地回避问题,谁知她人才一跟上,他回身拉她入怀,一个爱怜的吻轻落。 「傻瓜,我爱上一个傻瓜,说我是不是很傻!」两个傻瓜。 她笑了,眼泪如珍珠地落下,拥着他抽噎。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相信我,她是个善良、温柔又谦恭贤良的好女孩,有了她,将拥有世界上最大的财富。」 一句「相信我」,冯子谦难搞的母亲居然羞红了脸,答应儿子娶他相恋多年的女友过门,而且还破天荒地宴客百桌,将婆婆传下来的一组昂贵首饰送给了未来的媳妇,热络的程度叫人跌破眼镜。 婚礼就在圣保罗教堂举行,由「年高德劭」的威廉神父主婚,引导的花童成了一头粉红猪和一只看起来很讨人厌的倨傲黑猫,婚礼流程顺利得有如「魔」助。 原本今天的准新娘还不愿意下嫁呢!在被准新郎的强迫下上了一趟医院做了健康检查,发现肝脏出现不明肿瘤,她惶恐得当场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哭倒在准新郎怀中。 那时她才知道自己并不坚强,而且非常怕死,有个依靠的肩膀让人安心,她后悔过去的任性和自以为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幸好只是良性肿瘤,及早治疗并未转为恶性,在药物的控制下渐渐好转,肝功能恢复正常,她才有机会当一次新娘。 「辛苦你了,还出卖色相色诱痴肥的老太婆。」男人长得帅还真不是福气,看看他铁青的脸就知道。 咬着牙一哼的雷恩重重一搭杨亚树的肩。「我是天使嘛!信我者得永生。」 「呵……呵……我的骨头八成碎了,你一定要搭得这么用力吗?」他笑得很痛苦,感觉肩骨弯了。 「哈!感情好嘛!你家那个妹妹威胁我要和她的家人好好相处,否则她要跟猪睡,请我回家抱枕头。」那头可恶的小猪,他非宰了不可! 「呃!这个……她变坏了。」原来是欲求不满,牵累无辜呀。杨亚树在心里闷笑,很同情他的遭遇。 他家小妹是有点变了,爱笑爱闹调皮,喜欢到处游玩,沉敛的性子变得开朗乐观,逢人便笑咪咪地好不热情,好像亚理十七、八岁的样子,对人、对事的观点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可对他们而言,这算是变好不是变坏,她甜美的笑容好似天赐的恩典,娇美可爱得让人好想疼她,好分享她笑脸下的幸福。 但对某人来说,她的人见人爱造成他极大的危机意识,既要看好她别使坏,免被「坏人」拐跑,还得防范有心人士的渗透,他的忙碌可想而知。 「是变坏了,但你也用不着幸灾乐祸,下一个女人不一定会更好。」也许代表灾难。 「嗄!」身一僵,杨亚树的表情极为复杂。 以为会牵手一生的徐月梅居然被发觉蹲在路旁吃生老鼠的肉,而且每逢月圆时分,毛发会突然长粗变长,对月空嚎地吓坏同大厦的住户,因此被人怀疑人格有所异常,入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 他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他想帮她却无从帮起,只能看着她病情日趋严重,宛如狼地趴在地上进食。 她已经丧失人性了,不再记得她曾爱过的他。 「瞧!人家多欣赏你的仪表堂堂,还不卖笑地打个招呼。」雷恩挖苦地一讽,视线追着打扮得比新娘子还漂亮百倍的伴娘。 苦笑的杨亚树勉为其难地咧开嘴,回应罗芳菲的热情眼光。「我想,我又恋爱了。」 「她?」不会吧!他们整整差了一轮。 「不,是那只高傲的大黑猫。」的眼睛很美,像是一道令人难解的谜。 「咪咪?!」 踩着优雅脚步的米卡萝不停地哭骂害她回不了人身的雷恩,就只因为他觉得猫要有猫样才有趣,当人太无趣了,施法控制了她的变身。 可恶,可恶,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存了什么居心吗?还不是为了想独占他的小情人! 【全书完】 *欲知雷斯.艾佐如何与煮得一手「好」厨艺的席善缘结成良缘,请看寄秋花园系列578魔魅の家之一《恶魔协奏曲》 *欲知雷丝娜.艾佐怎样让天王巨星蓝道.欧米特「一见钟情」,请看寄秋花园系列587魔魅の家之二《魔女暴风曲》 *欲知雷恩娜.艾佐杠上古板的英国绅士狄奥.尼索斯有何精采的情事发生,请看寄秋花园系列626魔魅の家之三《爱の魔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