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火玫瑰》 楔子 有一则传奇故事由唐明皇年代流传至今,关於一个女海盗的横行事迹,传呀传的,传到二十一世纪的台湾,海盗精髓不曾消退。 这一日,键盘声答答,红蓝绿底色的画面交错著,绘出一幅幅原属机密的设计蓝图及数字,如雨後春笋等人采撷,令人雀跃万分。 但是,纤指若王的主人不见半分欣喜,如同以往的勾勾手指,要手下端来冰砂一杯喂食,胶著的视线专注在如何破下一道密码。 高iq的她是天才,畅行於各大企业行号的网路中,优游自在得似一条食人鲸,高兴时咬你一口,不快时吞你全家,叫人防不胜防,倾全力围堵只是徒劳无功,看大鱼由眼前甩尾离开。 网路上,他们通称「骇客」。 近两、三年出现的食钱猫,盗取商业机密及个人隐私出售牟利,黑白两道急欲追捕的头疼人物,可惜耗损无数财力、人力仍是破网捞鱼,一场空。 其中以警界七枭最为积极,仿佛前世死於其手似的,狠绝得不惜一切代价,多次超出警方权限使阴招,行为已遭到上级的惩戒仍不罢手,一味地欲致之於死地。 若问起原由他们也不清楚,只知有一股难平的怨恨积存心中千百年,若不讨回气难消。 於是,他们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的重新布下陷阱捕猎,势必要将其绳之以法才肯甘休。 欠债还债,欠命还命,从古至今,世代不变的定律。 「啊!又破了一道密码,你们到底追踪到没有,光会吃饭拉屎吗?」 几位警界的电脑精英满脸汗颜相,埋头苦干朝多方面下手,一心要逮到害他们不眠不休的祸害。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溜走,因此来自舆论与上级的指责和限期破案的压力特别大,他们整整有半年多没休过假,全部精力都耗在这件事上。 正确说法应该是「这个」网路骇客,一个连国家机密都不放过的投机者,其中不乏官商勾结的资料,不追回来就糟糕了,所以责任重大。 即使个个累得黑眼圈浮现仍强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追踪网路讯号,立即报告。 「组长,讯号是由第三分局发出,这……」 「什麽?!」一脸诧异的中年男子弯低身子注视萤幕上的网站。「怎麽会是我们的电脑,你有没有搞错?」 「报告组长,讯号追踪的确是由我们组里发出,可是……」他们全在这里呀!根本没人在办公室。 「你们全是笨蛋呀!看不清楚这是对方的诡计吗?还不查出真正的发讯点。」 「是。」挨骂的警员应了一声,连忙换个方式反追踪。 但,未果。 电脑萤幕出现挑衅字眼,正式破解最後一道密码,取走单氏企业最新出炉的招标底价及设计蓝图。 女海盗沙琳娜。 六个泛著朱色萤光的大字嚣张的张扬著,似嘲笑的众人的愚行和天真,她或他才是网路中的王者,横行无阻,谁都不可挡。 「可恶,我非抓到你不可,这个贼胚……」意识到用词不雅,组长咬了咬牙看向一旁漠不经心的男子。「抱歉了,单总裁,害你损失了一份机密资料。」 冷静深沉的男子不发一言,墨镜下的黑瞳诡异莫测,没人发现他内心的波动,泛著眷恋的目光停伫在久远记忆中,那个蛮横无礼的女子。 他,终於找到她了。 来自前世的爱恋。 第一章 喝!好大的黑影笔直砸去。 是谋杀吧! 但是一台二十六寸大的彩色电视算是凶器吗?至少没砸到人已属万幸,只不过接连而来的「暗器」有一大半针对年届半百的男子身上,闪避的身手可见非泛泛之辈。 前烈火帮的帮主东方霸抱著第二任妻子方铃兰避开迎面砸来的电视机,像跳扭扭舞似东扭西躲,大至微波炉,小至电熨斗,没一样能上得了他的身。 对於习於刀口舔血的人而言,这些都是小case,砸不到就是砸不到,原本威风凛凛的黑帮老大此刻就像顽童般大笑,一点也不具怒颜威严,大喊著要一干手下将找死的「小毛贼」毙了。 反倒是对方怒不可遏,手中的武器由大而小,一样比一样致命,非要让他见血不可。 花剪、装饰用水晶、石雕青蛙、琉璃造型的白天鹅、竹编孔雀……最後是一把女佣缝衣服的小针,而且正中东方霸的硬屁股。 「哇!不孝女、不孝女,你想要老子的命呀!差点射中我的命根子。」 惊悸过後的男子一手覆著下身重点,一手拔起两臀片上的细针,大声埋怨著除了长相不像外,个性和他如出一辙,最是锺爱的小女儿。 长相肖父绝对是一大不幸,幸好未发生在她身上,完全遗传了母亲姣好的面容。 他既然是四、五o年代冒出头的黑社会份子,就不能奢望有张好皮相,虎背熊腰、目光如炬,两眉浓粗飞插在横目之上,鼻大唇厚四方脸型,总归一句话就是枭霸嘴脸,难听一点是胸无点墨的土匪头子。 偏他运气好得很,早年在女人堆里吃得开,先是娶了角头老大的女儿为妻助其成立烈火帮,後有多名女子甘愿不计名份地跟著他,一大堆私生子他都分不清楚谁是谁,说好听点任其自由发展,实则不闻不问。 他是无情,所以老天罚了他,在一次帮派纷争中,落败的一方为了报复,一口气放火烧了他众多子嗣,连情妇也都死得差不多,仅有正室和一名情妇逃过一劫。 照理说来他该有所觉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老天的特别偏宠,一位娉婷而立的女子进入他的生命,为了她他依旧无情,休了第一任妻子娶她为妻,无视身边的痴情一生。 东方霸就是本事好,前妻、情妇、妻子共居一处,三个女人先後都为他生了个女儿,虽然他偏宠第二任妻子,可是他对其他两人仍有「责任」在,不时去散散雨露聊慰她们的孤寂。 以前的女人比较认命、死心眼,嫁龙嫁虎都得跟,即使丈夫是一条不安份的公狗,还是得睁一眼闭一眼地由他去,谁叫女人是油麻菜籽命呢! 不像现在的女孩个个独立又不驯,男人讲一句话回十句话,什麽「女权至上」、「性解放」、「我要做爱不要性暴力」…… 而他的报应大概是眼前张狂的十九岁女孩,同时也是他的骄傲,人称「烈火玫瑰」的东方沙沙。 「喂!你够了没,好歹我是你老子,你真想杀了我好顺应『谋财害命』呀!」喝!连水果刀都掷,我闪 五官略带邪气的东方沙沙挑高一眉,一脚踩上茶几。「杀了你算是便宜你,五马分尸正是不孝女的小小心愿。」 话一落,烟灰缸和上好养壶一左一右的齐发,看他往哪里闪。 「哎呀!你打到老子的头了,你到底有什麽不满,好好商量嘛!」他不闪了,拿老婆当屏障挡,谅她没有弑母的狠劲。 「死老头你还有脸问,你去跟人家凑什麽热闹,竟把我的婚姻给赌掉。」越想越气,她要和他脱离父女关系,老死不相见。 「呃!这个……」东方霸笑得很不安,额头直挂著五线谱,上头还有几条黑色豆芽菜,似汗珠。 「少给我吞吞吐吐,你有三个女儿不光是我,干麽不贱价拍卖其他两个,你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吗?」老皮在痒。 拿起电话簿挡住十根并列射来的牙签,东方霸讪笑的安抚她。「你值钱嘛!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烈火玫瑰。」 东方沙沙人烈,个性烈,像团不灭的火老爱做些坏人姻缘的缺德事,利用本性善良的清纯大姊搞破坏大计,至今拆散的情侣超过一百对。 最重要的一点,她是东方霸的继承人,即使她不是长女,道上的人从不敢轻忽她。 同时,她也是烈火讨债暨资讯企业公司的头头,年方十九的她可非凭「祖荫」打下基础,过人的机智和出类拔萃的好身手使她立於危峻之巅,睥视脚底下畏畏缩缩的人群。 讨债公司是刚解散烈火帮时,为了给底下的兄弟谋生而设,大夥靠著老本事替人讨债,成果还算辉煌,不比收保护费差,所以就这麽继续挟黑帮馀威行「天理」、「正义」。 东方沙沙是天才中的天才,十四岁就懂得拉拢人心扩展个人势力,三教九流都有她的生死至交,玩起命来比谁都疯,耀眼得宛如一株烈火中的玫瑰,无人敢去碰触。 十六岁那年正式请她父亲「退休」安养天年,在讨债公司下增添了一资讯部门,意即是贩售机密,只要价钱谈得拢,美国总统一天拉几次屎都可以呈至买主手上。 当全省,甚至渐渐发展到欧美一带,上百家分号自然成了企业,大部份班底……呃,员工全是前烈火帮成员,只有少部份资讯人才是由她个人关系引进,他们的主业仍在於帮忙讨债。 不过,最赚钱的是「资讯」,因为此乃无本生意,不用抽成、不用纳税,是属於见不得光的投机事业,一切交易在网上进行,先汇款再传送资料。 一物不二卖是信用保证,价高者得,生意之蒸蒸日上,叫同行眼红的想一杯羹,只是没人敢开罪烈火玫瑰,吃味在心里头罢了。 「小心呀!女儿,唐朝的兵马俑……」三百多万由黑市半买半送a来的。 「爸,是秦朝的兵马俑啦!」觉得丢脸的十岁男孩以英语讲义覆面。 「闭嘴,东方取巧,你敢纠正老子,唐朝和秦朝还不是一样都是古人。」东方霸反手一取,一本半新不旧的英汉辞典直线飞去。 哀嚎声凄凄,小小的人影赶紧往沙发椅後藏,免得再次成为出气筒会长不大。 「不要迁怒发育不全的小鬼,你在玩什麽把戏别以为我不清楚。」死老头想摆弄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哪有发育不全,人家今年才十岁呐!东方取巧吐吐舌头,将小身子藏好。 「老子骂儿子干你屁事,我是一时手气不顺嘛!下回定扳回一城。」他豪气万分的拍拍胸脯。 「还有下回?」东方沙沙怒眉掀得山般高,白玉掌心往透明玻璃桌面一击。 「你真粗野,这张桌子不便宜。」东方霸不在乎的一瞄,剥剥的碎裂声正好呼应著由中央向四方散去的裂缝。 她冷哼地一踢,脆弱的桌子当场碎成玻璃片。「再给我打马虎眼试试。」 他轻笑一声。「我输了你再去赢回来不就好了,干麽气得要拆房子。」 「你说得轻松,请问你把我的终身大事输给谁?」她双手环胸,天生的威严自然而然的流露。 彷佛是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她随便一个站姿都能让人感受那浑身散发的压迫感,压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但不包括见惯大风大浪的东方霸。 「你怕赢不了『十方阎王』吗?」他对自己的女儿有十足的信心。 「老头,这一招早八百年前就不管用了,自己踢翻的尿桶自己收拾,我不会去沾得一身臭。」谁理他死活。 世道变了,卖女还「债」不流行,翻了尿壶就别嫌腥,自作自受。 真是的,这麽聪明干麽。「老子有难你就该出头,不然我何必养你。」 「少来讨恩论情,反正你有三个女儿,蛇郎君哪会在乎是哪一个。」没道理老是「老三」吃亏。 中国神话是如此,美女与野兽的童话版亦是这般,难道「老三」是生来受苦,活该被牺牲呀!她偏要颠覆传统。 「可人家指定你为筹码,我也没办法。」东方霸故意推卸「失败」的责任。 冷笑不已的东方沙沙将母亲请到一旁,一手拎起父亲的前襟。「有人逼你赌吗?白朗宁还是红星,一颗子弹就让昔日的霸王龙臣服,你也太不济了吧?」 「你……不孝、不孝,早知道你长大会这麽杵逆,老子在你出生时就先掐死你。」他一脸悔不当初的狠瞪著,一口气随她吊著。 他退休了,不玩枪。 「过去的前尘往事提了伤心,你给我老实招来,人家给你多少好处?」千金难买早知道。 「呃!这……」难得有羞惭之色的东方霸抹抹脸,欲言又止的闪烁著眼神。 「老头子,你该不会真输给个小辈吧!」瞧他老脸皮一阵青一阵白。 「谁说的,我是坐错了方位才失了手气,不然准赢得他落花流水。」当天黄历上写明:东方不利,煞虎,而他生肖正好属虎,所以…… 是方位的煞气害他输牌。 「是你输得淅沥哗啦,没本钱还拿女儿当筹码,用烈火玫瑰四个字骗吃骗喝,是不是?」输「人」还敢大言不惭。 突来的碎裂声让东方霸弹了一下。「我的兵马俑……」碎得好模糊。 养了三个女儿没一个正常,是老天在笑话他少年风流,作践了太多女人的报应? 老大东方婉婉生性秉良,可惜对妹妹唯命是从,空长著一副我见犹怜的清灵仙子样却没有主见,凡事被人牵著鼻子走,什麽尊师重道她不懂,孝顺父母没听过,妹妹最伟大。 而那个妹妹就是眼前的小泼辣。 老二东方柔柔是个花痴型美女,只要提供她长相出色的男货,她可以不要父母,不顾礼义廉耻地为那男人拚死拚活,在所不惜。 当然,敢以男人为诱因来驱使姊姊为自己卖命,除了生性乖张的三丫头舍其谁呢!她是三人中最不受管束的一抹火灵。 最小的男孩,也是东方家唯一的男丁取巧是家中最没份量的一员,因为上头有个光芒四射的三姊,他被忽略是正常的事,不想挨揍就得机伶些,家里有两座活动火山揍人很痛。 「别在我耳边鬼吼鬼叫,给你三天摆平这件事,否则……嘿!我会让你见识什麽叫不孝。」手一松,她威胁地轻拍父亲肩膀。 不轻不重,东方霸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丫头,你想害我背信吗?」 「不讲信用是现今黑帮走向,节哀顺变吧!你老了。」信用破产的人是他不是她,桥与河不相干。 「你……」气恼的东方霸抖著手一指,要训人找不到适当字眼。 东方沙沙露出同情的神色摇晃著脑袋。「帕金森氏症还是老年痴呆症,小心中风呀!老爸。」、眼一横,他没好气的握拳一挥。「滚滚滚,养女不孝、养女不孝……」 她当真扭头往大门口走去,根本不理会傻眼的双亲和「改行」当佣人的昔日「兄弟」,走得大摇大摆还一脚踩过半坏的灯罩。 「你给我回来,你要去哪里?」他随便说说而已,她还真走了。 东方沙沙扬起一手摆摆算是再见。「不孝女要去a钱了,你老自个保重,记得吃降血压的药。」 「降血压的药……什麽,东方沙沙,你在诅咒老子生病呀!我今天非揍你一顿……」追人的东方霸脚程不慢。 可惜老姜快不过野火,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只看见红色小点消失在围墙的那头,连车声都听不见。 「老爸真是太笨了,居然敢去惹三姊发火,我一定会当孤儿的。」 只觉好笑的方铃兰搂著儿子肩头亲亲他。「别让你爸爸听到,不然你有苦头吃了。」 「我是最可怜的小孩,老爸是流氓,姊姊是要债的……啊」他惨了。 「小鬼,你敢碰我老婆。」有气无处发的老男人一把丢开儿子,气呼呼地抱老婆上楼「消气」。 呜!我真是、真是太可怜了,姥姥不疼,爹娘不爱,我要离家出走,叫他们後悔不关心我,可是…… 东方取巧揉揉摔疼的屁股蹶高嘴巴,先吃晚饭再说,他最禁不起饿,明天他一定离家出走,谁都不许拦,他、要、离、家、出、走 「王妈,我要吃炸鱼板和红烧鱼,还有串烤香鱼,我要吃鱼下巴……」 鱼鱼鱼……东方取巧肯定是猫妖来投胎,他只爱吃鱼。 *** 「什麽?!好好哦,你太幸福了,我跟你换好不好?听说十方阎王帅得没天良,又酷又多金,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一只金黄面具覆面,横行各大公海的赌船从无败绩,赌王的头衔已不能形容他神乎奇技的赌术,十方阎王是赞扬他通吃十方的能力,阎王难敌。 可惜他自十年前崛起时,从没人见过他的长相如何,他一旦出现在赌船上,脸上的面具不曾取下,因此有不少传言说他俊美无俦,是世间少见的奇男子。 不过,仍有不少手下败将批评他见不得人,用词讥诮地讽刺他是因其貌不扬才戴上面具。 诸多流言多如牛毛,但是无损他在赌场的风光,所到之处总是围著一群钦羡的男女,试图要接近他或是一窥他的真面目。 尤其女人更为之疯狂,使尽绝招地推荐自己好上他的床,即使是一夜情也甘心,毕竟能与梦中情人同宿一室是莫大的光荣,能使她们身价大涨,成为有钱男人追逐的焦点,甚至是贵夫人、阔太太。 偶像追逐不限於明星,十方阎王俨然是赌界的教父,只要与赌沾得上一点边,都希望与他攀上关系。 但是他太神秘了,至今没人搞得清楚他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他的落脚处遍布全世界,一流的狗仔队也无法挖出他的隐私,多变的眼珠颜色和一口标准英国腔的英语,使所有人都猜测他是某欧洲国家的爵爷。 不近女色、不苟言笑是他给人的印象,从他身上找不到一丝足以令人诟病的地方,完美得好像英国绅士,一举手一投足充满优雅气度引人注目。 他是一座迷宫,永远让人疑惑,看似近在眼前却疏离,明明刚刚走过可下一步又重蹈来时路,绕来绕去仍在原地,不曾踏出半步。 他比迷宫更深沉,除了迷宫的入口外让人窥伺不到内在,一片白雾。 「三妞,你知不知道十方阎王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他宽大的胸膛枕起来一定很舒服,修长的魔手抚触我一寸寸肌肤……」 三句不离男人的东方柔柔眼泛彩色星子,嘴角衔著美丽梦幻笑花,长长的假睫毛忘了眨,双手托腮作著绮丽美梦,想像一双大手环抱著她的温暖。 男人是她的精神食粮,养颜美容的最佳来源,三天没男人相伴枕畔她会枯萎,像缺水的野荆花迅速憔悴。 她爱男人是众所皆知的事,恣意的享受性爱是她生存的唯一目标,拙劣的性伴侣不管长得多俊秀都会被她一脚踹开,最迷恋猛男型的酷哥,尤其是那一身肌肉贲张更能刺激她的性欲。 所以,她很容易被利用,例如拥有一群「兄弟」员工的东方沙沙,要男人还不简单,随便手指一点就足以满足花痴女的性需求,一、两万要债兄弟够她玩上好几年了。 同情我就给我男人是她的口头禅,改编日剧的台词,她已经走火入魔了对男人。 「别叫我三妞,难听死了。」滑过旋转椅,东方沙沙十指飞快的输入指令。 一脸羡慕的东方柔柔趴在她电脑主机上吹著刚上色的指甲。「你好冷漠,一定是缺乏男人的滋润,十九岁的处女很少见……」 「东方婉婉二十七岁,你去向她鼓吹处女膜无用论,少来烦我。」她已经够烦了。 东方柔柔一脸嫌恶,「我才不要去和史前恐龙打交道,她的笑容好白痴,我会吐血。」而且会让她起鸡皮疙瘩。 「你嫉妒她比你美,有男人缘。」清一色是好男人型的斯文男士。 她不满的一嗤。「老天是公平的,给了她美貌却忘了附人脑一副。」 「缺德,你此她好到哪里去,一样不长智。」iq一百二十以下都算弱智。 「哈!要数起缺德事你是首屈一指,小小年纪就尽赚黑心钱,真不知道你赚那麽多钱干什麽。」乌贼笑泥黑。 「养你们这群废物。」东方沙沙按下三线内线。「夜秘书,一杯冰花茶。」 「等等,追加一杯卡布奇诺,你的上司太没人情味了。」好歹她也是人,真自私只顾到自己。 「是,马上来。」甜美的嗓音由电话中传来。 说是上司并不为过,白天东方沙沙要上课,大二学生的她中规中矩看不出一丝黑道色彩,从不主动惹事也不会故意突显自己,安安静静地像株含羞草。 在同学眼中,她是寡言恬雅的独行侠,没什麽朋友爱独来独往,不参加任何社团和联谊,时间一到就坐公车走人绝不逗留。 其实她是回「公司」过滤讨债对象,下命令接不接受请托,顺便上上网出售她手边贵如黄金的资料,催促她好不容易「扣留」的网路好手去挖更多的机密好来图利,她的人生非常忙碌。 所以当年虽然只有十六岁,她脑细胞已进化到同三十岁的企业领导者,分身「有」术的周旋在课业与事业之间,以企业形象掩饰偶尔为之的黑道行为,有时光靠一张嘴游说是讨不到债的。 更何况她是网路闻名的骇客人物,专门掠夺别人的智慧财产权。 千百年前她家出了一位响当当的女海盗沙琳娜,而她出生时眼瞳颜色偏向深紫,因此没啥学问的老头就拿姓当名取了个沙沙,看她能不能像老祖先一样当个传奇人物,毕竟千百年来的子孙她是唯一拥有紫色瞳眸的女孩。 果然不负众望,五、六岁大的她就展露出非凡的领导能力,初生之犊不畏虎地跟著尚是帮主的父亲东奔西跑,看尽人世间的血腥黑暗。 十三、四岁时就闯出自己的名号,道上的人一听到烈火玫瑰便语不成句、魂不附体的想逃,生怕惹得她不快招来杀身之祸。 说没杀过人绝对是骗人的,她具有杀手本能,擅长取人性命於无形,只是没外界想像得多,近年来她几乎没杀过一个人。 问她杀人好玩吗? 东方沙沙第一个表情是微笑,然後抚著对方的脖子轻言细道:「杀你看看如何,保证没有痛感。」 因为够快,三秒内即可毙命。 因此,也有人唤她火焰天使,在瞬间夺人魂魄引导其上天堂。 不过,死在她手中的人只有一个去处地狱。 「别碰我的键盘,每一笔交易都足够卖了你好赔偿。」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电脑。 「看来看去都是一堆数字,哪有男人好看。」她才不希罕追著一堆文字跑,太伤眼睛了。 「上回的阿猛满足不了你吗?」三千七百笔债要讨,本月应收帐款是二十七亿六百七十一万三千元…… 东方沙沙盘算了一下,扣除薪水,净赚五千七百万零五元。抽两成佣金利润不错,该考虑开发美加一带的华人社区,稳赚不赔。 东方柔柔满意地舔舔贪欲的唇。「人如其名猛得很,若是多个十方阎王,我会更努力地帮你窃取锁在保险箱的机密文件。」 「他轮不到你,我自有我的打算。」以她花痴的馋相只怕人家看不上眼。 「干麽,看到好货就想私藏呀!」东方柔柔的指尖停在她鼻前不敢戳下去。 说她胆小如鼠好了,不知为何,她打小就惧怕小她五岁的妹妹,好像她曾把她吊在悬崖等死似的,一副白骨飘呀飘的怪是惊人。 那双深紫色的瞳孔仿佛蕴藏无限魔力,令人害怕直视而回避,担心一不小心变成化石。 「虽然我坐在这里,可请记住我未满二十岁,不想太早步入婚姻的死亡殿堂。」也许哪一天会想不开,但此时此刻不可能。 有些不甘的东方柔柔接过夜秘书的咖啡,抗议说:「你又要推给东方婉婉那白痴呀!」 「至少她的气质纯美,比较容易引起男人的怜惜。」这是她仅有的优点。 楚楚动人的外貌。 「哼!偏心,我就不信会输给她,男人是感官动物。」东方柔柔风骚地撩撩挑染的法拉头。 东方柔柔的最後一句倒提醒了东方沙沙,男人都是看重肉欲,说不定花痴型美女也能派上用场,与草包美女双管齐下烦死十方阎王,让他知道东方家的女儿都不是高档货而打退堂鼓。 此计甚妙,她可以悠哉悠哉地乘机挖十方阎王的底出售,好坐收渔翁之利。 「嫌我偏心就自己贴上去,事成之後我开间鸭店,里面的牛儿们任你玩。」东方柔柔玩过的男人肯定会成为红牌,因为高手调教过了。 「真的?!」眼睛一亮,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对於你的『嗜好』,我几时失信过。」有了好鱼饵她才会乖乖听话。 东方柔柔笑得有几分轻佻。「别怪我抢你的男人哦!单氏企业的年度计划表会尽早偷给你。」 这是她要的结果。东方沙沙啜饮花茶,甜甜酸酸的滋味滑入口。 她是故意要打乱父亲的设计,并非孝心大作地成全他的奢望,没有人可以摆布她的未来,即使生养她的父母亦相同。 杯内的洛神花打著转,似有一番不同的见解,可惜花无语,慢慢地沉淀杯底,不再有味道。 一段由前世延续的爱情即将到来,而东方沙沙浑然无知地打算著接下来要算计何人来为她效命,邪恶的念头一一浮现脑海。 突地,她心口一阵不安,好像有一件攸关她的大事正在发生,可是她却无力阻止。 是什麽事呢? 迷惘。 第二章 她被跟踪了。 刚上完一堂经济概论,东方沙沙和往常一样不和同学打声招呼,迳自收拾书本,不赶时间地由校门口漫步而出,轻松惬意地数著掉在身边的落叶边哼歌。 校门口距离她要等公车的站牌有一段路,为了不使旁人疑心她的身份,她有七辆改装过的惹火跑车全搁在车库,以朴素的女学生面貌融入大学生活里。 不爱引人注意是她的身份与众不同,同年龄的学生在她眼中显得肤浅、不成熟,不值得她放下身段与之攀交,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是进不了她的生活圈。 是市侩也是无情,从小到大她就是这个性格,一眼便看穿人的本质,是不是人才她一目了然,绝不浪费时间与庸才来往,有些人肯定是背叛者,成不了永远的朋友。 她很重视感觉,第一眼的印象非常重要,决定要不要深交,她的自我相当偏激,鲜少接受别的意见。 水是透明的刀,无孔不入,而她亦然。 从未想到自己会年纪轻轻担下一个万人企业体系,总觉得体内有把火在焚腾,不成为众人之首浑身难受,非要抢下主位才过瘾,指挥对她唯命是从的手下。 也许是体内的海盗血缘在作祟,她喜欢掠夺别人的辛苦结晶,拆散一对对看似恩爱其实禁不起打击的情侣,一张张欲哭无泪的痛苦表情是她快乐的涌泉。 真正的爱是拆散不了,彼此的情下得深,尽管外界如何兴风作浪,只要两人同心必能度过。 可惜人心过不了考验,稍微一点诱因就移情别恋,害她玩得乱没成就感,像是在教人上一堂恋爱课般无聊。 「学……学妹,东方学妹请等一下。」一位气喘如牛的运动型男孩带来一身的阳光。 眄了一眼,她确定无害。「有事吗?学长。」 她不喜欢他脸上的腼腆表情,毫无大将之风,像是急欲求偶的獾,到了交配期。 「呃,社团办了个联谊舞会,我希望邀请你当我的舞伴。」手心发汗,他著实紧张。 「我没空,我要『打工』。」够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工族身不由己。 「不能请一天假或找人代班吗?你好像从未参加过一次聚会。」他非常在意她,所以从不轻忽她的」一举一动。 「穷学生的悲哀,我必须自食其力养活自己。」还得喂饱上万名兄弟的肚皮及其家人。 男孩略显无措的笑了笑。「你的父母呢?」 「死了。」东方沙沙在心里冷笑,笑自己的不孝。 「啊!」他怔了一下有点尴尬。「我可以帮你找个人代班一天,身体太劳累容易生病。」 由於意外,他平时的风趣顿成了木讷,不经意的口出诅语,笨拙地想减轻她的生活重担。 「钱债好还,人情难偿,学长认为跳舞会比站著帮人点餐来得轻松吗?」九一年新出厂的宾士跑车,够份量。东方沙沙的眼瞥向一旁轻滑而过的车子。 「嗄?!」他语塞的呆楞片刻,满口的爱意偏是说不出口像个傻瓜。 她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曾跟随她遨游四海,快意恩仇的纵横蔚蓝海面。 男孩笑自己傻气,他为她沉迷是在一年半前的新生入学日,她像高傲的多刺玫瑰走过他面前,浓烈的香味令人不能自己地想跟著她。 可是她并未抹任何香料,近闻反而少了那股勾人的魔魅气息,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迷上她。 胆怯使他不敢靠她太近,一次又一次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在累积了足够勇气之後他才开口邀请,希望能藉此机会拉近两人距离。 但是看来,他搞砸了。 「你喜欢我?」 绯红迅速的占领他单纯的脸庞,「我……我很喜欢你,你能当我女朋友吗?」 「可以。」她斜瞄以龟速行进的黑色跑车。 「真的?!」男孩不敢相信的咧开嘴猛笑,口水直咽的惊喜万分。 「如果我男朋友不反对的话,欢迎你来追我。」会是谁呢!她猜想坐在车里人的身份。 「男……男朋友……」他口吃著,一副鱼骨头梗了喉的模样。 「他是事业有成的知名人物,我们的交往很辛苦。」她暗示他可以横刀夺爱。 只是男孩震傻了。「你什麽时候有男朋友我怎麽不知情,你很爱他吗?」 「不,他很爱我。」很奇怪的感觉,她就是有这份自信。 「那你呢!你爱不爱他?」他著急的问,两手握住她的柔荑不放。 东方沙沙笑得玄妙地抽回手。「让我考虑一下,也许我会爱他。」 也许代表变数,不肯定,人人有机会,她在鼓励他当个配角。 「若是你尚未确定自己的心意可否接受我?我会比他更爱你。」男孩的表情诚恳,内心惶然的汗湿了背。 「很难,他是我三生石上的伴侣。」东方沙沙半开著玩笑,戏弄著老实人。 男孩双肩一垮地露出心碎神情。「你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老祖宗的智慧多少有些根据,不然哪能流传至今。」其实她压根不信轮回,人该活在当下。 「我……我很喜欢你,真的,如果你们哪一天分手了,我愿意当候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轻笑如银铃,她走向路肩。「我帮你问问看,看他要不要将我让给你。」 「他在这里?」男孩四下张望,看见她敲著一辆高级跑车的後车窗。 「男朋友,你同意我交男朋友吗?」她的笑容中微带讽刺的冷意。 车窗落了一半,一张冷峻的男性脸孔拧了拧眉头,随即用著十分疼宠的语气说:「不可以,你属於我。」 东方沙沙吓了一跳微张口,不是因为他露骨的占有态度,而是他 单无我,一个应该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子。 他们没有交集。 「需要我重复一次吗?不管前世或今生,你只能是我的。」 多麽霸道的宣言,像一根重槌硬要槌入人家的心房,不容许拒绝地强贴上私人标签,让人有引狼入室的错愕,她做错了一件事。 他,档案上的一则纪录居然活生生出现眼前,而且带给她异常熟悉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以她挑剔的眼光来看,他的外貌是九十分,剑眉凌厉眼如鹞鹰,冷硬的五官镶在不算差的脸型上显出他个人气势,上薄下厚的唇颜色略显暗沉,整体而言他是不容忽视的非凡男子。 只是,她很疑惑他眼中的温柔神色,像是久别重逢的宿世恋人,害她心口一阵怦然,不自觉地想偎向看似「属於」她的胸膛。 八成是俗务缠身误了睡眠时间才产生幻觉,她怎麽可能像个花痴般发春,对象还是她这骇客「入侵」多次的「受害者」。 桀骛轻狂、冷峻不羁是他给人的感觉,网路上收集的资料显然失真,他根本是表里不一。 她被骗了。 「学妹,他就是你的男朋友?」明显的落差叫男孩有种失落感。 一句轻唤让东方沙沙回神,露出甜美的少女腼意。「我们刚交往不久,我有恋父情结。」 听似平常,含讽的意味极浓厚,拐著弯讥嘲某人不知羞,年纪一大把还好意思把「妹妹」,行为变态。 车里的单无我闻言只是无所谓的笑笑,习惯她的刀舌剑唇似地微掀眉头,一副早在意料中的惯宠她无的放矢,她一点都没变,绝不吃亏。 「他对你来说会不会太老了些,你千万不要因生活的不如意而走错路。」男孩忧心的一望。 「放心,我不是做情妇的料。」当她是拜金女还是援助交际,思想不正。 「我赞成你的话,你绝当不来情妇的角色。」烈性子的人都有著刚强的倔性。 单无我答完,一双长脚跨下车门,立於身侧的高大身躯给人一股压迫感,不怒而威的神情叫人矮了半截,由心底升出一股凉意。 不想服输的男孩上前走了几步,止於那只搭上她肩膀的霸手,因为她丝毫不反抗。 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慢了一步。 全怪自己的优柔寡断,怯懦畏缩,如果一开始心系她就展开追求,也许此刻她是他的女朋友,而不是眼睁睁地看著她名花有主。 「我来迟了吗?」 「对。」迟了一千多年。 东方沙沙瞥眼看了看代她发言的单无我。「迟到总比不到得好,人生的变数难预料。」 「而你在我的掌握中,无从变起。」单无我搂著她的铁臂微微缩紧,似在告诉她没有退路。 「自大往往是失败的开端,你要不要改改可憎的个性?」她睫毛一垂,跃动的火光正在加温。 单无我放声大笑地低头一吻,在她无防备的刹那。「你的尖酸刻薄让我怀念。」 「你敢吻我」她伸手抓住他高级衬衫低吼。 「要拍照留影吗?我可以再示范一次。」脸一近,他作势要再次吞没怒气冲冲的红唇。 「大、叔,我们没那麽熟。」头一偏,他的吻落於发上。 这一切看在俗人眼中,他们正打情骂俏,喁喁私语,情意绵绵地互贴著额难分难舍,宛如鸳鸯拟人化,两道光在刹那间交融,灼灼如焰的炽烧。 但是实际上是明争暗斗,相互较劲,一个带著宠溺的逼近柔软芳唇,一个怒火中烧地像想将某人碎尸万段,阴郁目光写著,必杀。 单无我又笑了。「孩子都生一堆怎会不熟,天底下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你的身体。」 「我看你是中暑了,天气太热了嘛,」她的眼中说著,a片看多了容易神智不清,赶快去看泌尿科免得出啥问题。 「宝贝,我向你保证我们的『性』福无碍。」他故意将下半身贴近她身後,让她亲身感受他的欲望。 「下流,你离我远一点。」她干麽自找麻烦地将拙劣跟踪者拉到太阳底下。 影子不该见光。 「相当困难,我等你好久了。」火的味道,他贪婪的一嗅。 她敏锐的竖起警戒网。「丑闻对企业家而言是一大致命伤,有损形象。」 「看来我不需要自我介绍,你已经认识我了。」对象是她就不算丑闻。 「阁下的尊容和大名不时出现在报章媒体,谁敢忽视你的存在。」他盯上她肯定有鬼。 该不会上回窃取单氏企业机密露了馅,叫人循线追来? 不,她有自信无人能在网路中抓得住她,一开始便设定反追踪的程式会自动引诱对方走回自己的窝,想逮到她的机会微乎其微。 所以,她笃定他不是来算帐。 但,他所为何来呢? 「宝贝的心里有我真叫人快慰,不枉我寻寻觅觅多年。」外加守身如玉。 「寻觅多年?!」东方沙沙的眉宇间满是黑色乌云。「大叔认错人了吧!我还是『少女』。」意指她没那麽老,和他属同一年代。 「你的发育不像。」眼波一溜,单无我以垂涎的视线扫视她如蜜桃般成熟的身段。 「色鬼。」该死,她不信挣脱不开。 「只为你而色。」为了制住她,他可是下了一番工夫学习各类武术。 当时的辛苦如今应证成果,这头小母狮的牙和爪锋利无比,没点能耐只怕尸骨无存。 瞧她此刻的眼神多想撕裂他,森冷白牙龇张著,擅长攻击的手正准备刨了他的眼,割了他的唇,抓花他引以为傲的出色五官。 「单、无、我」他太卑鄙了,抓住她不想当众自毁形象的弱点。 这个仇,她记下了。 「什麽,他就是单氏企业的总裁?!」 惊讶的呼声让两人想起遭遗忘的小配角,原来他还没走。 「学长,二代祖的好处是不用担心馀荫问题,你用不著太佩服他的商人手腕。」商人向来俗气,她的暗诮。 「他……他是……」惊吓是免不了,强大的敌人令男孩有些措手不及。 单无我笑得冷冽的搂著刻意疏远他的小恶女。「宝贝,我们该走了。」 不成气候的小气流不足以扇风引火。 「走了?」男孩失神的茫然一喃。 受不了他的呆然,遭人「挟持」的东方沙沙斜睇他一眼,满心不甘愿地坐进宽敞的车後座,报复性的重捶几下出气。 来不及开口抗议,门砰一声关上的同时,巨大的黑影朝她贴近,宽敞的空间顿成狭小,避无可避地迎向他激烈需索的唇 眼睛闭上之前,她仍有著不解的困惑,为何纵容他侵入她纯净的红唇呢! 淡淡的喜悦染上四肢,她想,她是喜欢他的吻,充满霸气和…… 深情?! 时空在一瞬间连结,湛蓝的海洋上有一艘红如火的海盗船快速逼近,刀光血影之中是一对相拥夕阳下的江湖儿女,眼中只有彼此,狂妄的无视周遭的杀戮。 是一场幻梦吧?她没时间深思,灵魂飘浮在云端,与他交缠。 熟悉的感觉再度拢向她的知觉,她是认识他的,在许久许久以前,一个她已不复记忆的年代。 *** 「先生,绑架罪很重,不要为了一时冲动毁了良好的形象。」商人重誉。 如鱼得水的伟狷男子一派平和,搂腰的手不曾放开,带笑的黑瞳似在评估依照怀中珍宝的战斗力,自己有几成的胜算。 一如千年前的面容,好胜刚烈的性子懂得藏在清冷面具下,深得几乎快分辨不出紫黑的眸色隐著不耐烦,他差点错过她。 网路骇客「女海盗沙琳娜」引起他深切关注,一度以为「她」就是她的来世而兴起追求之意。 事後他在手下调查报告中才知,有本少女漫画的名称与此类似,他在无意中发现一位中年男子皮夹里有张她的小照片,迂回地一问猛然领悟,「东方」一姓是他前世姓氏,後代子孙自然沿袭。 没有奇诞怪梦,少了前世催眠,他与她的一切记忆打一出生就存在。 为了寻她,他避开轮回道上的孟婆汤,挟带著过往恩爱印象投胎在美国,因为他们有约,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天上人间常相伴。 没想到这个坏心的小恶盗诓了他,既未随他之後入轮回,又一口饮尽孟婆汤,打算和他桥归桥,路归路的分得一清二楚,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前世属乌龟,今生属鸵鸟,一个缩头一个埋头,同样爱好自由不许人约束,以为不去听,不去看,不去在意就能假装天下太平。 誓言是他所订,她是百般推却,嚷著相爱一世已是非常过份的事,干麽要预约未知的下辈子,看来看去不嫌烦腻吗? 是他不厌其烦的洗脑加压迫,一而再逼她承诺来世续缘,她才勉为其难地应允,一副心不甘情不愿说他受了一世苦还不知清醒,硬要往苦海跳。 相约他先入轮回她随後即到,害他众里寻她千百度,原来她又使阴招,故意延缓投胎时间叫他寻不著人影好死心。 早该了解她是不受人左右的顽劣份子,要她往东偏往西,指日为月,我行我素的个性不因年岁的增长而有所改变,依然自我的选择遗忘。 海养大的孩子有一般人所不能及的辽阔视野,她热爱自由的程度远胜於男女情爱,因此她才狠得下心割爱舍情,只为快活一生。 可惜凡事岂能尽如她意,有他在她休想一人顺心,他会再一次掳获她那颗爱飘泊天际的流浪心,收归己有。 「单大总裁年事已高,请别拿幼嫩小芽填你牙缝,我未满二十岁。」瞧他一双狼眼多嗜血,兴奋得像是要吃了她。 不以为意的单无我一抚她倔强的粉嫩唇瓣。「有我的味道,正如你的香甜在我口舌之间。」 太……太煽情了吧!「请维护善良风俗勿教坏『小女孩』,超过尺度的字眼烦请消音。」 一时大意不代表屈於下风,她随时都可以扳回一城,问题在於她要不要而已。 有些人不需要花费太多心力应付,小指一点便能摆弄得服服帖帖,在她闲来无事时倒不介意与其小玩一下,藉此放松紧绷的情绪。 但是他不在此限,若无绝对的把握不能出手,说是二世祖乃一种假象,据她片面的粗浅调查,他背後的力量不可不防,她怀疑他不若表面上的单纯,定有更深层的秘密尚未被挖掘。 人留一手防,未彻底摸清另一人的底细,轻举妄动反是愚,在烈火帮她学到一件事,对人抱持三分戒心才能活得长久,因为人心难测。 尤其是一个比海还多变的男人,叫人无从去测量其城府有多深,而以他在商场的名声实在没必要招惹她,除非另有所图。 洞烛机先是她带领一干讨债兄弟的先决条件,若无法做到就得静观其变,等别人露出破绽再攻其弱点。 而他坏了她近二十年的修为,出其不意的接近她,目的暧昧得叫人不识东西,想破了人脑袋仍不得其解,他这麽缺女人吗?荤素不忌。 「琳儿……不,应该唤你一声沙沙,你该知道有我的出现,你的人生将起一番风云。」她兴风作浪的日子不多了。 琳儿是谁?她有些不是味道。「你到底想干什麽?单氏企业没欠人债吧,」 「问你的心,你沉睡的灵魂,我只要一样东西。」你。 「来我的公司登记,讨债的技巧一流,收费公道,包君满意。」谁理心呀灵魂的,没事伤春悲秋不成。 东方沙沙瞄了瞄车里的摆饰,豪华是一回事,最主要是舒适还有便利,小型冰箱和电视一应俱全,免持听筒的扩音电话前後各一具,快速的车行感受不到震动感。 一部好车。 可是她反而觉得沮丧,车窗厚度看得出是防弹玻璃,因此她藏在後翻衣领的小手枪等於多馀。 车把是先进的中控锁,想开车门得由前座驾驶控制,她不经意的发觉到一点,这意味她的自由居然操控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司机手上。 嗯!三十七度角有折光,向上直线是照後镜的镜杆,垂直角是方向盘……东方沙沙嘴角往上微勾,要反客为主并不难,只欠东风。 「我不会成为你的客户之一,没人敢欠我钱。」顾左右而言他兼拉客,她的海盗作风丝毫不减。 打发不想招惹的人或事,顺便打劫一番,不放过一丝有利可图的机会。 「难讲,总有一、两个不怕死的家伙想尝尝断手断脚的滋味,本公司打八折优待。」原本打算收他四成佣金改降回原定价格,两成。 一抹含有深意的笑跃上他眼底。「丫头,你确信你开的是讨债公司,而非杀手组织。」 「去问我老爸,他是创办人,我不过是帮忙打杂的工读生。」薪资自定。 「好贵的工读生,美国总统的年薪大概是你银行存款利息的月薪数字。」难得谦虚呀! 「你调查我?!」她不高兴地一手贴上他昂贵的西装外套,手指灵巧的一扣。 「没错,我是调查了你,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琐事。」单无我轻覆上她的手,眼神温柔。 诚实是美德,但是她听了火大。「姓单的,你打算帮我写一本回忆录吗?」 「女海盗沙琳娜的故事如何?」他是有意要撩起她深层的记忆。 不料,她脸色微变。「大企业家准备改行当作者,捞过界了吧!」 「你当真想不起我们的过往吗?」他以为她眼神闪了一下,是想起两人相处的某些片段。 「先生,看样子你大概想写科幻小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哪来过往。」可怜的工作过度者,两眼长天花,糊了。 「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不死心的问。 她用同情眼光一眄。「现在去挂号还来得及,以你的身份住得起头等病房。」 「信不信前生今世?」玄学灵异之说必须亲身体会过才知个中玄奇。 生为人,死为魂魄,各分两界,一河阻隔,名为奈何,一阴一阳两两相望。 「不信。」前世谁晓得,今生尚未过完。 「隔世情缘呢?你我前生本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不抱任何希望地先点醒她未来的发展。 可惜东方沙沙的用心不在他身上。「有空多吃抗压力的药,保你长命百岁。」 语起语落之际,自她指缝弹出黑色小扣,直接弹上椅靠反射至照後镜横杆,对角直线落在司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筋脉,他一吃痛扬手一拍,触碰上中控锁。 咔的一声,宾士车的门把轻易开启。 红灯正亮,紧急煞车,一只素手探向门边。「单先生,据你所言似乎和我很熟?」 「是不陌生。」他熟的是前世的她。 「很好,那你应该知道接下来会怎麽吧!」东方沙沙笑容很甜,像一碗混了蜜的毒药。 单无我马上心生警戒地伸手欲拉她。「你想干什麽……」 谁知她是一拳过来,外带一踢正中他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惨叫声立即环绕车内,他脸上的血色刷地变成灰白,背弯成弓形说不出话。 「抱歉了,好学生一下课就得回家,不可以随便坐怪叔叔的大车车。」她下车後故作清纯地丢了个飞吻给他。 「你……你……」天呀!她的确够狠。 「下回要作梦请找对人,恕我不奉陪。」东方沙沙表情单纯,流转的眼波泛出得意的紫光,耀眼无比。 她往路旁一站,两指放在唇上一吹响哨,路的对面横冲来一辆哈雷机车,染了一头金发的年轻男孩吐掉口香糖,十分兴奋的喊,「大姊,要车吗?」 「公司。」裙子一拉她跨过後座,令人眼睛一亮的美腿展露无遗。 「是。」 就像一道流星,车尾喷出白烟在车阵中蛇行,险象横生地消失在单无我面前,只留下一句非常不雅的男人咒骂声。 她,还是一样恶得无法可束。 第三章 「想笑就笑省得憋著难受,反正大不了让我扣年终奖金。」 一口笑气憋在齿缝间转了好百圈,年轻有为的葛千秋脸色涨红,差点便要窒息,一只牛手往他後背一拍,当场害他得了内伤。 虽然保住一条命。 不知该瞪死不分轻重的谋杀者萧逢月还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他命是捡回来却离死不远,发疼的部位暗示五脏移位,没医德的烂庸医。 什麽神手怪医嘛!专医疑难杂症,小病小痛别找他,浪费医疗用品的事他不屑为之,简直是蔑视一心救国的国父,人家才是仁心仁术的好医生,救民於水深火热之中。 单无我没好气的说:「死了没,电话就在你身边自己拨,殡仪馆或救护车非常乐意接送你。」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吓!好冷漠的家伙,血管内一定流著冰血。「放心,我会喝完你的喜酒再死。」 葛千秋愤恨地发出自个认为很冷的声音,听在其他比他更冷的两人耳中无疑是笑话,没人理会他的咬牙切齿和铁青脸色,暗喻自作孽,不可活。 谁叫他把别人的痛苦看成报应,幸灾乐祸的要人家少做缺德事,强奸是有罪的,属非告诉乃论不能和解,关个几年又能去现「宝」。 所谓乐极生悲,嘲笑别人的同时业障已上身,自然有劫难到。 可是真的太好笑了,他无法忍住不发噱,赌了命含著无处可发的笑意尽往口里塞,堂堂单氏企业的总裁,十大黄金单身汉的榜首,女人眼光穷追不舍的大金龟,居然中枪落马,惨状难以形容。 男人的面子重於生命呀! 爱装酷的下场,他老是冷著一张脸吊众多美女胃口,打丢掉尿布的那一刻就宣称自己有个宿世情人、来世娘子,要美女兵团少打他主意。 好了,守了三十年身差点成太监,人生最美好的性爱从未享受过,要是就这麽不举,往後的日子只好搓麻绳安慰自己,至少上吊方便些。 三十年不长不短,正好是一生中最灿烂的时期,而他却不懂珍惜地拿来追寻一位不可能存在的幻影,绝子绝孙是他活该,没人会同情。 老天终於张了眼,狠狠惩罚这不知惜福的笨蛋,坐拥金山迳自对美女视若无睹,汲汲终年只为什麽前世的妻子,真是愚不可及。 若不是年终奖金攸关他的老婆本,他岂会客气地将讪笑的嘴巴封好,早笑得他没脸见人。 「葛千秋,你认为我办不到吗?」一杯喜酒有何难的,关键在於新娘子点不点头。 喝!连名带姓的唤,他得提防些。「先担心你的『性』福吧!无刀的将军怎麽冲锋破阵的杀敌。」 他往「受虐者」的胯下一瞄,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表示无限遗憾。 「想减薪就叹大声一点,最近经济不景气……」单无我威胁的口气挟带大量火砂。 「你小孩呀!公报私仇,叹气是犯了哪一条法?」谈到钱就伤感情,他誓与钞票共存之。 有钱多好,房子、跑车、美女招手即来,没钱只能啃白面包配开水,在会漏水的房子玩玩模型车,美女一见连忙掉头挥挥手说拜拜,有空别乱攀交情。 坐在办公桌後的单无我冷眉一挑。「我看你不顺眼,扣薪。」 「你……你太过份了,又不是我断你子孙根,你去找下腿者报仇呀!我是清白的。」葛千秋声嘶力竭地为护「棉薄」薪资。 「葛、千、秋,你很久没回家了吧!」像只吵人的八哥,小事经由他大口散播,马上成为世界大事。 他气弱的一笑,缩在办公桌旁的小沙发。「请当我是孤儿,无父无母。」 「真正的孤儿在那里。」单无我视线一落,只见萧逢月正在收拾医药箱。 单无我、葛千秋和箫逢月算是至交好友,三人的家世都不错,比邻为居长达二十几年,至今仍是口水打结的好朋友,彼此的长辈互有往来。 先说单大总裁吧! 旭日集团是他祖父所创,传到他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男丁,照理应由他继承总裁一位,从此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开枝散叶光耀门楣。 但是他拒绝父亲及老顽固祖父提议的企业联姻,把他们安排好的新娘子丢在礼堂哭泣,很有骨气的利用另一种天赋赚取资金,不花单家一毛钱地来到台湾成立单氏企业,成果直逼旭日集团。 为了此事,父子、祖孙交恶,每回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因此他乾脆把重心放在发展自己的事业上,懒得回美国探望两个不知变通、死要面子的老人。 而以采花为乐的葛千秋最怕家里的老母逼婚,认为既然名为千秋就要造福万民,如今「大业」未成,怎好回家见江东父老,等他练成了万人靳的功力再说。 其实说穿了,是他怕死宴无好宴的相亲大会,所谓的名门淑女、大家闺秀叫他倒足了胃口,他要一名唯唯诺诺的妻子还不如养条狗,高兴时拍拍它的头即可。 婚姻就免了,天下的美女还等著他一展雄风,被窝里翻滚,人生一大乐事也。 至於萧逢月是个怪人,平日话少得离奇,爱理不理的嘴脸令人想扁,明明拥有好医术却不行医,一天到晚像个游民似地东晃西逛,仗著一大笔遗产不担心坐吃山空。 兴致一起免费看病送药,一个老大不快跑到山上睡大头觉,不管人家手捧千金万金上门求诊,他只冷冷的回一句:睡觉最大。 三人三种怪性子还能结成莫逆之交叫人啧啧称奇,套句单无我神经兮兮的一句话,他们上辈子是朋友和连襟。 因此,这是命。 「你们少将我扯进话题里,小心孤儿的妈晚上去拜访两位。」萧逢月的话引起阴风惨惨省了冷气。 打了个冷颤的葛千秋数起疙瘩。「逢节过年我们有去上香,萧妈妈在天上吃香喝辣就不用劳动她老人家。」 「嗯哼。」萧逢月简短的轻哼两声像是蔑视,指某人胆小。 「人不与神鬼斗是顺应天理,你哼个什麽劲。」柿子他挑软的吃。 「风流有胆,过鬼无神。」无神并非指他无神论,而是吓到失神,魂魄离体。 「总好过你见到女人就躲,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空负父母给你的好皮相。」恨呐!要是有他的面相多好,美女手到擒来。 「姓葛的,你最好别生怪病。」他绝对不医袖手旁观。 「呸呸呸!我上有九天玄女保佑,下有凡间众仙女庇护,百病不生。」真是坏心肠诅咒他得病。 咦,怎麽扯远了,他们原本的话题人物刚吞下一颗蓝色药丸,该不会是威而钢吧! 人倒楣喝凉水也会呛到,头一次开荤就骑错了烈马,实在是可歌可泣……呃!是可悲可叹,注定为他念念不忘的火娘子守身到死。 他的墓志铭他都想好了:此人痴傻一生,以处男身安葬於此。 「葛总,薪水扣一半。」 嗄?!发生什麽事了。「喂喂喂!亮出你的理由,苛待员工我可以告你违反劳基法。」 没天良、没道德、没屁眼、没心没肝、没…… 「你在心里骂我。」单无我微笑,他猜对了,那一张脸黑成一片。 「鬼呀!你。」自己心里的不平也听得见。「有本事把你的前世老婆找出来炫耀。」 「我找到了。」所以才惨遭毒手。单无我神采跋扈的宣布。 其他两人闻言顿了一下,惊异的眼倏地放大,不太相信大象会飞,猪在唱歌。 「麻烦你再说一遍,我是否听错了?」掏掏耳朵,怀疑自己耳误的葛千秋倾耳聆听。 「东方沙沙,十九岁,企管系,东方无我和沙琳娜的嫡传子孙,第三十」代。」一提起他心爱的女海盗,单无我表情柔软了几分。 「天呀!你乱伦呐!祖字辈地玩弄曾开几次方的孙女,你不觉羞吗?」啧,真让他找到了,还以为今生无望,来世再继续呢!!肝倚盏ァ!沽榛晗嗤但寄生躯壳已非千百年前。 对喔!他们都转世投胎,是再续前缘。「你会不会搞错了,随便抓个人来认亲?」 要是弄错了多尴尬,「据说」单老大的她脾气不太好,若是娶错老婆拜错堂可就槽糕了,铁定上演抛夫记另觅良人。 「我不会认错牵绊多年的人儿,她的个性、她的脾气、她的紫瞳全刻在我心版上,无一遗忘。」他今生的爱,就是她。 前生狂妄任性的沙琳娜,今世好强乖张的东方沙沙,她们的灵魂重叠在一起,叫人无从错认。 光凭一张全家福照片他就能认出心爱女子,辗转红尘几世秋,他终在人海中寻到她不变的刁蛮,如前生初识时坚持两人毫无关系。 在感情上她习惯逃避,直到退无可退才认命的接受爱上他的事实,然後再想尽办法甩掉他。 沾情惹爱是她最不擅长的课程,舞刀弄剑动脑子反而机伶得很,她最难以接受的是失去主控权,不然她也不会「光明正大」地由他身边逃脱。 爱她无怨尤,甘愿由前世追到今生接续断了的姻缘,她只能是他的,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呃!『冒昧』的请问一下,阁下的绝子绝孙可是出自嫂子的杰作?」不行,他要忍住,绝不能大笑。 薪水再扣下去他就像做白工,上街乞讨了。 黑瞳一黯的单无我折断手中笔。「既知冒昧就给我少开尊口,有机会我让你尝尝这痛不欲生的感觉。」 「免了、免了,我自幼身子单薄禁不起大嫂的玉脚一踹,你留著自个享用。」命比较重要。 萧逢月冒出一句,「我会替你开药。」强身健体。 「你自己吞到胀气好了,我会念在你无父无母的份上,挖个洞把你埋了。」他狠瞪没事多嘴的萧逢月。 无聊。「单老大,一个月内别妄动,你伤得不轻。」萧逢月的轻咳声中有可疑的笑声。 「三十年都能忍了,一个月算得了什麽。」单无我自嘲地回应他的提醒。 「难讲哦!以前是伊人在水一方,看不著也摸不到,现在活生生地在眼前出现,他要忍得住是圣人。」轻视的视线往某人的「伤」一移。 「年底分红扣一成。」 又来了,他还真用不腻。「先见之明懂不懂,是男人就绝对无法忍受不抱心爱的女子,而一抱……」 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擦枪走火的机率有多高。 听他一说,单无我当真思忖起来,「逢月,有没有特别的治疗法?」 「你相信风流鬼的说词?」一个月并不长,转眼就过去了。 「我对自己的定力没把握,我爱她好久了。」他想念她的体香和如火的娇躯。 光是用想像的他便浑身著了火似的,受伤的部位即使疼得要命仍起了不小的反应,他无法克制不爱她,在分别千年之後。 不可否认,在爱情的领域中,他是付出较多的一方,因为他比她勇敢,不怕受伤。 「我懂了,回头我调配另一种药辅助。」应该能让他在半个月左右恢复正常。 泌尿科非他专长,偏有人碍於颜面问题不肯就医,只好多吃点苦头。 「谢了。」他该计划猎妻行动了。 *** 「好了,大木头走了,咱们来聊聊体己话。」葛千秋一副我们都是好色之徒的淫荡嘴脸走近。 他最爱凑热闹了,哪里有戏瞧就往哪里钻,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难逃他耳目,号称八卦站不为过,他自封为八卦站站长。 察言观色是他小小本事,毕竟是相交多年的「青梅竹马」,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何况他们还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朝夕相处的时间占了人生精华的一大半,再不清楚可得切豆腐塞腹以示汗颜。 「和杰诺森企业的合作契约有名目了吗?我不想再有人扯後腿。」公事公办。 这人真奸。「目标锁定了,只要骇客别侵入重重防护的电脑,上亿净利不是问题。」 「防得了吗?」他十分质疑。 「尽量喽!谁叫你发神经让警方介入,惹恼了骇客中最厉害的女海盗。」她一定是女人才会这麽痴缠不休。 对於这位横行无阻的海盗王他是无能为力,聘请了无数海内外高手围堵都未见成效,资料照样的一一外泄,只好改用土方法立文件档不输入电脑作业,处理上多费一层工夫。 警方执行的「猎鲨专案」像是被人耍著玩,用心缉捕海盗骇客的七名成员日夜不休,可惜始终网不住狂傲的对手,三番两次遭戏後才愤恨的指天誓地,气到一句话都出了口,死活不论。 「我以为她是我要找的人。」没有抱歉,拿人薪水者就该承担上司任性的後果。 「是喔!拿公司的机密为饵想钓美人鱼,结果引来食人鲨。」他真命苦呀!好事永远轮不到他头上。 单无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你很适合。」 「适合什麽?」葛千秋有不祥的预感,无厘头的一句问话肯定是大难。 果然。 「绑架。」 「绑……绑架?!」葛千秋惊吓到下巴都掉了。「你……你在开我玩笑吧!」 「非你莫属。」他有绑匪特质。 误交损友的下场是万劫不复。「说吧!你打算绑架谁?」 单无我满意的道:「东方取巧。」一个十岁小男孩,像猫一样狡猾。 「嗄?!」他是谁? 「东方取巧是东方沙沙的胞弟,最佳的肉票。」完美的饵。 他不由得叹气。「单老大,绑架是大罪,我和你没有深仇大恨,何必要害我。」 「用十方阎王的名义邀请他的准新娘。」在海上,她是无处可逃。 「啧!好下流的手段,追老婆还拿未来的小舅子来钓。」他抵死不做坏人。 「和他商量,他会同意。」东方取巧是沙放歌转世,不过他今世聪明多了。 「请问这个『他』是谁?」他都搞糊涂,感觉像是上绞架的雷公鸭,茫然。 「东方取巧。」 葛千秋好想哭哦!为何他会沦落至此,绑匪外加谈判专家。「他几岁?」 希望对方大得了解他是身不由已。 「十岁。」拥有超龄的早熟。 「十……十岁!」葛千秋大吼著要掐某人的脖子。「你要我去跟个孩子商量,要他同意跟我走?!」 他们之中有一个人疯了,铁定不是他,他有良知和强烈的道德感,绝对不会做出卑鄙、无耻的龌龊事,利用善良天真的国家幼苗满足个人私欲。 他是有为青年,社稷楝梁,民族未来的灯塔,世界大同的促成人,展望全宇宙的新人类,怎能同流合污的干起绑架小男孩的下流事,正人君子不行小人之道。 万一小孩子饿了怎麽办,要他学佛祖割肉喂鹰吗? 若是他哭著要妈妈岂不更惨,他还得哄著骗著……不不不,不行,他绝不答应。 「年终奖金加倍,薪水调百分之三如何?」人的道德心很好收买。 「好,成交。」葛千秋二话不说的拍案抢下绑架的工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豁出去了,不过是绑架一个小男孩…… 咦!不对,他干麽答应得这麽爽快,他是自愿当帮凶呐!监狱的铁窗又冰又凉,伙食糟得狗都不吃,还有变态老大要人脱裤子,这……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冷汗直由汗腺里冒出,他是不是给自己签下死亡证明书,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单大总裁我不干了,人命诚可贵……喂!你要去哪里,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他居然由他面前走过还当没听见。 「找我老婆谈情说爱。」手一摆,单无我消失在门後。 嗄!这是什麽肥皂剧,他要怎麽办?难道真要他硬著头皮干下泯灭天良的丑事? 苍天呀!我错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要再认识妖魔同体的单恶霸,他才是罪人,闪电打雷要劈准,千万别劈错人。 阿弥陀佛、释迦牟尼和观世音,阿拉、上帝和妈祖,我是无辜的,请明察。 呜……他被算计了。 早知道就不要凑热闹,他要出家当和尚好赎罪,善男信女快来布施哦!他会非常虔诚地存入自己户头,你们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吗? 甭想。 *** 「东方取巧,我要绑架你。」 嘴里含著西瓜冰棒,一手拿著一串烤鱿鱼,东方取巧圆圆的大眼透著意外,似乎时间忽然停住,稚气的脸庞让人呵疼的想捏一把。 大概过了三十秒吧!圆睁的大眼向四周眺望,像在找著什麽咬下一口冰,脸上没有遇到坏人的恐惧感,镇静得不像一个小孩。 他要赶紧把烤鱿鱼吃掉,不然老爸和三姊会来抢,他们最恶劣了,自己懒得去买就爱抢现成的,发育中的孩子需要营养,他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将来长大以後将他们欺负回来。 绕过人形柱子,东方取巧心里想的是王妈的黑森林蛋糕,上面洒了好多的杏仁片,还有甜巧克力奶霜,好想吃哦! 三姊不知道在不在家,万一她没出去要债,那麽他只能捡碎片吃了,她是美食消灭者,最爱抢东西吃。 不行、不行,他要走快一点,不能每次都捡吃剩的,说不定今天可以分到一小块蛋糕屑。 「死小鬼你走那麽快要干什麽,没听见我要绑架你吗?」太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了。葛千秋心中一把火燃起。 「绑架我?」东方取巧兴奋地咬光冰棒一丢。「你知道我是谁吗?」 「东方取巧。」可怜的小白痴,连他叫他的名字都不晓得,他怎麽狠得下心绑走他。 「哇!你真的很不怕死才敢绑架我,我爸爸是东方霸。」他期待地等著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可惜未如愿。 原来他不算笨。「那又如何,你还是要跟我走。」 反正又不连他老爸一起绑,管他叫什麽名字。 「我三姊是东方沙沙哦!你确定要我跟你走?」小孩子的心都很善良,他给过他机会了。 「我知道她是东方沙沙,而你是人质。」一个不知死活的小鬼。 「这位叔叔,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我老爸和三姊都很凶。」上帝保佑你,阿门。 葛千秋翻个白眼,「罗唆,你一串鱿鱼要吃到几时?」害他肚子跟著饿了起来。 东方取巧陷入天人交战,忍痛地递出沾满口水的半条鱿鱼。「叔叔给你吃。」 「为什麽?我看你很舍不得。」大人抢小孩子的东西吃成何体统。 虽然他口水直吞。 「因为我怕你没机会了,人在死之前都要饱食一顿。」他是听砰砰阿伯说的。 「你在说什麽鬼话,你死我还不一定会死。」死小孩、坏小孩,年纪小小就学会诅咒大人,他妈妈应该用肥皂洗他嘴巴。 东方取巧眼露同情。「绑架我绝对活不了,我爸爸是前烈火帮帮主,三姊是北部大姊头烈火玫瑰,她有一万多名手下哦!」 见……见鬼了,他说真的还是假的。「小孩子不可以说谎骗大人。」 「我没骗你。」他招招手,五十公尺外走来一脸横肉的「大哥」,两手满是龙虎刺青。 「小少爷,有人挡你路吗?」腰一挺,一把手枪微露出枪身。 「他说要绑架我耶!你说他是不是生病了?」东方取巧一副很稀奇的瞄来瞄去。 心里大呼救命的葛千秋想一刀砍了自己,他怎麽有种被人嘲笑的感觉? 「你知道他爸爸是谁?」 「东方霸。」刚刚小男孩介绍过了。 「东方霸是你叫的吗?要称呼东方帮主。」没礼貌。 「是,东方帮主。」瞧,他多倒楣,一个流氓都敢教训他,是他太久没在道上走动了。 咦!东方帮主?! 「你晓不晓得他三姊是谁?」 「东方沙沙。」没错吧!他背得很熟。 男子生气的一吼。「要叫大姊,你没被烈火玫瑰削过是吧!」 「啊……大……大姊?」不会吧!他们两个都比她大。 单无我呀单无我,你到底挖了多大的坑要我跳,「七面锁魂使者」已不流行了,现在是玫瑰当道,前浪死在後起的浪潮中。 「你真的活得不耐烦才敢动他的脑筋,我……」男子的豪气止於小男孩的拉扯。 「没关系,我让你绑架好了,反正好久没见三姊杀人,一定很好玩。」他没被绑架过。 「好玩?」杀人……他真的才十岁吗?是骗人的吧! 「不过呢,我们要先谈好条件,不然三姊会打死我……」她打人很痛。 谈条件?表情古怪的葛千秋直觉想溜,小孩子是不是都这麽不可爱,他当他是愿望实现机呀!还保证他追到三年五班的温绿绿。 到底谁搞错了,谁才是绑匪? 他遇到小土匪了。 葛千秋的春天像是一片冰天雪地,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败在喋喋不休的小鬼手上。 哀怨呀! 第四章 「怎麽又是你,阴魂不散呀!你能不能别来烦我,我绝对不是你的前世妻子。」 即使有那麽一咪咪的印象,她也会选择是受了催眠影响,想想,如果有人放著工作不做,照三餐的在耳边嘀嘀咕咕,要把正常人搞成疯子并不难。 尤其她是喜欢静的人,最讨厌言不及义的「噪音」,忍受了这些天已是她的极限,一撮小火闷烧终酿成燎原大灾,全是他的过错。 她已经很节制了,从十六岁赶老头子下台後,她尽量抑制体内不时冒泡的岩浆,不把年少无知的张牙舞爪表露出来,可是他实在像是她头顶上的乌鸦盘绕不休,带来霉运。 先是缠著她无法出门要债,虽然她是一窝过气流氓的头头,但是讨债是一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事,能让她快乐无比,而他像看门犬似老在她身後打转,害她一肚子狠招难施展。 最悲惨的莫过於她没时间上网,好几天未碰电脑表示她少做了几笔生意、去「巡行」他人网路,盗者不打劫还有什麽乐趣,她就是爱享受掠夺的快感呀! 他根本是霉星降世,一出现就该打上「灾难」两字以示警告,三尺内闲人匆近。 就算她真是他前世不幸的妻子,今生她铁定不肯认帐,和他一世夫妻已是她少烧了好香,谁会自投罗网当炭架上的雀尸,送上门等人啃个尸骨无存。 「单氏企业倒了就上街当乞丐,讨债公司不等於放贷机构,要借高利贷请到地下融资中心,必有专人为你服务,并奉上苦茶一杯。」 特别加料的,底料是黄连和红土,让人泻到不行。 「丫头,你今天吃了几斤炸药,所谓来者是客,你好歹和颜悦色的问声好,这是基本礼仪。」 东方沙沙扯扯脸皮做出不堪其扰的假笑。「先生,你好,走时请关门。」 「好不耐烦,你一向都用臭臭的口气赶客人吗?」大略看了一下,她的办公室还不是普通的乱。 但乱中有序。 明明看似一堆杂志、报纸层层相叠,她伸手取来零零散散的客户名单、取款金额明细表,和一日入帐所得报告书,绝对不会搞混。 人家的垃圾桶是装垃圾,可她的桶里是签收单、发票和欠债到期通知单,林林总总的小便条纸,和一般垃圾无异。 通常「正常」的公可行号会有秘书或小妹稍加整理,不然至少会雇用清洁公司定期打扫,不过他极目望去的结果是一片狼藉,就算天天有专人清理,恐怕敌不上破坏的速度,大家习惯了率性而为。 而要一群昔日兄弟穿西装、打领带的装斯文上班族是不可能,瞧他们个个肉横目凶地露刺青,一看就是要债的好手,委托人的定心丸,难怪生意络绎不绝,电话响个不停。 但没人有空去接,或是说不屑去接,会打电话来延期的大多是准备跑路的债务人。 烈火讨债暨资讯企业公司的第一条规章明白写著:你敢赖债就看好一家老小,黄泉路好走,地狱难行,剁了肉做成包子照样得还债。 这绝非他虚言恐吓,大门口左侧正贴著此标语,而右侧只有三个血淋淋的大字 给、他、死。 黑帮作风仍不改骨子里的叛道离经,横批更是简单要债。 叫他好笑的是第三分局就在斜对面,如此明目张胆的告示居然未获取缔实为可疑,若无挂钩让人难以信服。 「你算哪门子的客人,自动自发地指挥我的手下泡茶,当我死人呀!」她随手甩出造型可爱的日本手绘瓷杯。 一句话,非常贵,日币两百三十七万。 单无我身形随意的略移了一下。「我来谈生意。」 「生意?」东方沙沙不信的一嗤,由破抹布下拎出一张申请表。 「不需要填表吧!我要债的对象你很熟。」他的眼神满是腻人的甜意。 信他才有鬼。「照规矩来,你不填好要债对象的资料我上哪讨。」 「有道理。」他掏出纯金制的钢笔,满像回事地书写。 「写就写你干麽看我,嫌我那一脚踢得不够重是吧!我好心点让你好事成双。」礼数周全。 「残害未来的老公是你吃亏,坏脾气老是不收敛。」一次就够他刻骨铭心。 「你有完没完,我和你不熟,表填好就可以滚出去。」真想再踹他一脚。 看他满脸柔意就叫人想吐,好好的一张酷容冷面全给糟蹋了,摆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态多好,燕居梁下雀窝巢,各不相干。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烈火玫瑰栽了,一洼不知死活的粪土努力增肥添料,打算移植燃烧众人的稀有玫瑰至温房独享,让她恨得牙痒痒。 几乎她身侧的兄弟和朋友都当他是第一男主角,只要他吩咐一声如同她下旨般,卑躬屈膝地应声答有。 眼看他侵权侵到自个地盘,她要再不反击就等於承认他的胡言乱语,明摆著大开门户等人自由进出私人地界。 也许,她该让烈火玫瑰复活,恋血的刀刃正散发火红的霞光。 「老婆,你太无情了吧!我们怎麽会不熟呢?」他浅笑的抚向她的颊。 忽地,手背一疼。 「小心玫瑰的刺扎人,玩火者终将自焚。」还没人敢调戏她。 舔舔腥红血液,不在意的单无我将申请表格推向她。「我填好了,甜心。」 「门很好认,我不送了。」她像塞糖果的小孩似随便一卡位,敷衍地连看也不看。 「我建议你瞧瞧申请表上的委托内容,你一定很熟。」深沉的黑瞳闪著点点笑意。 「我有没有说过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东方沙沙两指一夹,抽出先前塞进去的薄纸。 「据我所知,只要是男人你都挑剔。」这一点让他心理平衡些。 她并非针对他而排斥。 「你的『先知』叫人憎恨……」蓦地她停下未竟之语,冷笑地揉掉那张纸。「你向我要债?!」 「欠债还债是天经地义的事,莫非你想赖我债?」看她气得不轻,紫火漫烧。 东方沙沙横过桌面捞抓他的领带。「我欠了你什麽?」 「情。」 「情」他够胆,不怕凌迟。 「从前世到今世,你欠了我一千两百零六年又三个月半的感情,我要你还。」他要追讨情债。 一瞬间,一张狂妄狷冷的自大脸孔覆上古人模样,似真似幻地与现今的他交错,排山倒海的恋潮奔涌而出,一股强大的压力朝她面上袭去。 是震撼,也是抗拒,她顽强的一瞪。 「你要我怎麽还?」 「拿心来还。」他敏捷地压下她的手,双瞳炽热地对上她愤怒的紫眸。 那曾经闪烁著对他的爱恋,虽不易察见,但真的存在过。 「我不认为你拿得走我的心。」腕一挑甩开他压制的手,一支唇笔朝他臂上一划。 他苦笑著放松与她对峙的紧绷情绪。「丫头,你留在我身上的勋章够多了。」 谁会料到唇笔中暗藏锋刃,随著弧线一划是另一道血花飞溅的痕迹,凌乱的垃圾堆里满是致命武器,刚刚伤他手背的便是支快生锈的发夹。 看看小到大头钉,大如风狮石镇的雕刻品,在她身边可派上用场的武器不下百种,他不停战都不成。 她的不驯比起上辈子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叫人头疼万分。 爱她真有那麽难吗? 「哼!要是三年前你跟我要债,现在的墓草都老得足以编你的捡骨坛。」胆敢要她的心。 出生在黑帮世家,她出道比别人早,也更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身为烈火帮帮主的女儿绝不能善解人意,丢了老头子的脸,因此她比其他人更加用心地磨练身手和增加历练,以期盼达到自己希望的水准。 十五、六岁时正处於叛逆期,凡事都爱与人争强斗狠,领著一群高iq的优秀学生暗地里吸收新血液,做尽一切反社会的行径向大人宣战。 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无所畏惧,居於领导位置的她是唯一有黑道背景的一员,出没的地区属於真正的黑暗地带,没一点实力难以生存。 烈火玫瑰是道上朋友给她的封号,意味她够狠够狂,年纪虽轻却拥有过人的狠绝,临危不乱地冷视刀起刀落,宛如烈火中的玫瑰绽放出火漾光芒。 她是传奇,一则流传在夜世界的闪亮话题,至今仍未消灭光度。 表面上烈火帮是解散了,但私底下他们化散开来隐藏在各行业,用意是监视近年来不再重视道上伦理的小辈,在必要时伸出制裁之手,维持台湾黑帮的平衡。 而她就是执行者。 「听起来好暴力,你体内的嗜血因子不曾安份过吗?」好怀念的血腥味。 单无我眼底的怀思勾起东方沙沙心中细微颤动。「单大总裁该回去办公了吧!」 他让她有身陷回忆之虞,而她似乎起了心动,仿佛她本来就是为他所拥有,不会有意外。 他看了一下表。「一起用餐,快中午了。」 「没空,我下午有课。」第一节。 「吃顿饭不至於会让你爱上我吧!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够你用完甜点了。」以她的本事不难弄到个停车位。 一抹无情的笑掠上她嘴角。「对象不对会害我反胃,一分钟如一年的食不知味。」 「你……」他微慨地勾起唇。「接受我很难吗?」 她怔了一下,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而心疼,虽然他掩饰得好,笑容中只有一贯的宠溺。 「告诉我,爱一个人是什麽感觉?」过了千年,难道磐石无移? 单无我眼底泛起痴迷,「爱她的好,爱她的坏,爱她的无法无天,爱她的骄纵任性,爱她的任意妄为,爱她的霸道跋扈……」 「等等。」根本是在数落她一身缺点。「你在损我还是拜托我多踹你一脚?」 他轻笑地保持距离以防她的阴招。「我是在告诉你,不管你是怎麽样的人,我对你的心永远不变。」 东方沙沙瞥他一眼。「肉麻,善变是人的天性。」他打动不了她,男人的誓言和白开水一样廉价,淡而无味。 「一千多年来我一真信守承诺,爱你是我坚持的选择。」单无我坚定的眼神中透露他对爱的固执。 「别看太多神话故事,谁见识过你口中的千年之约,荒诞的说法只能骗骗中言情小说毒的天真女孩。」她一个字也不信。 他很无奈,要怎麽做才能说服她松了心防,真要使贱招才能勾起她深埋不愿回想的记忆吗? 心里存在著无力感,深受前世困扰的他感到一丝挫折,他是不是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以为相逢便是爱情的延续,而忽略她个性中的强悍、固执? 她是不受掌控的,但他却一味安排她该如何走。 错了,一开始就用错方法,他该布下陷阱引诱她走向自己,现在改弦易辙为时不晚,只看另一计策是否计划进行。 忽地,鬼哭神号的手机铃声响起。 东方沙沙抄起手机,「有事快说,没事去死。」吵什麽吵,一大堆人吵著说话她哪听得清楚。 电话那头兵荒马乱,你一句我一句争著要发言。 「闭嘴,牙齿痛全给我去牙医诊所报到……再说一遍,手机收讯不良……咦,绑架……」 东方沙沙的表情一阵怪异,然後发出爆笑声,好像听到一件可笑的事,竟有人敢公然绑架前烈火帮帮主的独子。 「……妈,你听错了,我没有在笑,我是在咆哮……对,我会处理……谁……是他……嗯!我知道了……」 虚应了几句後挂上电话,她不见心焦地依然故我,用脚夹起因笑太激动被她拍落地板的晴天娃娃。 瞧不出脸上神情,她冷静得像是无事人,一边交代某人在几点几分去何处要债,一边打著没人看得懂的电脑密码进行网上交易,旁若无人的叼著奶油酥片吃著,直到一片黑云遮住顶上的日光灯。 「咦!你还没走?」她不露痕迹地消去报废的单氏企业资料。 「谁被绑架了?」他故作无知的问。 她不认为有什麽好隐瞒。「我弟弟。」 「你不担心他?!」是亲情淡薄或是她天生冷血,居然无动於衷。 「用不著担心,该烦恼的是绑架他的人。」勇气可嘉但愚蠢。 「不救他吗?万一被撕票……」他是该同情「匪徒」,年底加薪。 东方沙沙信心十足地噙著妖媚的魅惑微笑。「不会,东方取巧的命很硬。」 心口一撞的单无我痴迷地望著她不轻易展露的邪魅。「要我帮忙吗?」 天呀!他根本把持不住的想要她,那紫瞳中的媚,流转的妖野,在在勾动他潜藏的欲望。 好个小魔女,她是故意的,即使遗忘了过往记忆,她仍用身体本能记住他对她的种种需求,刻意地撩拨起他体内不得宣泄的火。 不管是前世今生,她总有办法吃定他。 「回去啃你的办公桌,东方家的私事轮不到外人插手。」表情一变,她霎时如噬人夜妖泛著红光。 她是烈火中的妖魅,狂放而恣意,美丽的外表是武器,足可夺魂。 近乎墨色的瞳孔迸射出清冷的紫,给人一股冰寒的感觉,压迫著四周沉闷的空气,仿佛要冻成霜雾般透入人的骨髓。 遭到拒绝的单无我反而轻松的笑了。 不愧是他所爱的女子,充满野兽的张力,航行的船是该扬帆了,载爱而行。 海与天连住前世今生。 *** 「呃,请问你是十方阎王先生吗?」 如此天真的问话让提著药箱的萧逢月不耐,这是哪门子的搭讪法,他长得像自称痴情其实无情的家伙吗?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最厌恶与人接触的箫逢月不理会身後女子,大步一迈地企图摆脱要不得的纠缠,腿长让他占了优势,後头小跑步的喘气声令他心情愉快。 看你能跟到几时。 恶作剧地东转西弯,明明有电梯不坐故意走楼梯,一下子往人群中昂首阔步,一下子趁灯号变换时间抢黄灯,等她追上时已是红灯。 煞车声不绝於耳,喇叭声按个没完,可是奇怪得很,没有一句火气略大的咒骂声。 算了,不管她,继续走他的路,他懒得理会穷追不舍的花痴。 才正放心以为甩开黏人的苍蝇精,他停下来买份报纸还未付钱…… 「先生,你是不是十方阎王先生……我要一杯恩乐冰。」好、好累,脚底八成磨出水泡了。 「思乐冰一杯……」咦,不对,他干麽帮她点一杯思乐冰。 没来得及收回出口的话,快手的工读生已打好发票送到他面前,他不得不掏出千元大钞找零,空不出手拿回「他的」思乐冰由身後女子接收。 萧逢月的眼中布满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很想狠狠的唾骂她的无耻。 为了不惹麻烦上身,他决定闷不吭气,一手拿报纸一手提药箱,往最阴暗潮湿的小巷子走去,那发酸发臭的味道连他都皱眉。 心想她该走了吧!没有一个拜金女敢走暗巷,而且旁边还有一只死狗的尸体在。 没想到他拨错算盘,一个戴著大口罩的鸡蛋妹,应该说有备而来的女子正在他身後三步探头,全身上下的名牌外加一副黑墨镜。 该死的,她惹毛他了,分明要他难看。 「先生,请问你是十方阎王吗?」她的字典里没有死心。 又是十方阎王,她烦不烦呀!那家伙有他养眼吗?「不是。」 该知难而退了吧!我不是死老千。 「先生,我知道你是十方阎王,你用不著瞒我,我不会泄露给第三者。」除了她妹妹。 他在磨牙了。「我再说一次,看好我的唇形,我、不、是、十、方、阎、王。」 「先生,你不好意思吗?当一名闻名四海的赌王是难能可贵,我不会轻视你。」嘻嘻,别想骗她,他一定是十方阎王。 「去你的难能可贵,我哪一点像十方阎王。」白痴女人,古代的小番婆。 气得头顶快冒烟的萧逢月快步由她身侧走过,连看一眼「见不得人」女子的心情都没有,只想把她丢进淡水河洗洗脑袋,也许洗出一堆垃圾。 说不定换颗脑袋更快,现今医学治不了白痴。 「你不用像他,你就是他呀!十方先生。」好粗野的男人,三妹明明说他修养很好呀! 难道是三妹的资料有误? 她连忙拍拍不怎麽聪明的後脑勺,三妹最厉害了,她不可能搞错资料来源,一定是他在装蒜死不承认,怕人家向他借钱。 「十方阎王不姓十方,你当他曰本人不成。」该死、该死,他干麽回她话。 女子笑声轻柔地拉住他的手。「十方先生你承认了呀!」 「承认什麽?」唉!他怎麽又开口了。 他郑重否认绝非因为她黄莺般甜美的嗓音蛊惑他,通常声音甜美的女子有一张恐龙脸,他是响应政府的环保政策才搭理她。 垃圾也该受尊重。 「我晓得你怕暴露身份引来一大群人和你弈赌,守口如瓶是我的优点之一。」五根手指头数得出来的「美德」。 「谁管你守口如瓶,别再跟著我。」阳光毒,所以她烧坏脑子值得原谅,别去想掐断她脖子的快意。 两人一前一後走出巷子,萧逢月已气到失去理智,两手紧握手中物不回头,怕失手犯下谋杀案,因此没看见女子取下口罩和墨镜。 「不行啦!三妹要我勾引你,我不跟著你她会生气。」娇语软哝的声调叫人酥了手脚。 好个十方阎王,真是便宜你了。萧逢月没注意到自己的心头一阵酸。 她好声的恳求。「你让我勾引好不好,别去找我妹妹的麻烦,她很讨厌男生。」 「你到底几岁了还男生……」愤怒的吼声消失在他蓦然回头的一刻。 「我二十六岁半快二十七岁了,可是没人相信我已成年,老是说我只有十八岁,我有投票给老宋哦!一张票五百元……」 他也不相信她有二十七岁,正确说法是二十六岁半。 萧逢月一脸拙相地吐出傻哼,不敢置信个头才齐他肩膀的女人是如此美丽,娇弱的面容泛著淡淡粉嫩色彩,让人我见犹怜地想去呵护她。 翦翦星眸漾著春水绿波,菱形小口如樱桃般令人想尝一口,凝脂般滑细肌肤几乎看不见毛细孔,白里透红宛如瓷玉娃娃,没人舍得抬高分贝惊吓她的纯洁无瑕,生怕她在下一秒钟羽化成云中仙子。 她是真人吗? 或是幻觉? 很想用手去抚摸她粉嫩双颊,但是担心亵渎她圣洁的光华。 「十方先生,十方先生,你在不在?」怎麽男人都一样,一见到她就发呆。 白藕小手一挥,他猛然回神。「呃!我……我不是十方先生,我是……」 他忽地打住下文,她要勾引……十方阎王! 她断章取义地绽放出一抹令星月都黯然失色的微笑。「我知道你是,我说过不会认错了。」 酸液溢到喉咙口的萧逢月很不是味道的问:「你干麽要勾引十方……呃!勾引我?」 「是三妹要我来的,她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叫我把你迷得晕头转向忘了她。」她毫无保留的朝他一笑。 所谓一笑倾城,二笑倾国,她并不妖媚,但是叫人不由自主地掏心掏肺只为博她欢心。 好美。「令妹是谁?」 那个该死的女人才该杀千刀,居然牺牲美若天仙的姊姊,也不怕她真的失身。 「东方沙沙呀,你亲点的新娘。」他长得虽然很好看,可惜三妹不喜欢男人。 她说男人都是一团屎,一踩上又臭又黏,方圆十里都闻得到,甩都甩不掉。 喔!是她。「她叫你来勾引单……勾引我,因为她不想嫁?」 「是呀!你别逼三妹了,她性子烈,说不定一气起来放火烧了你的船。」有此可能。 「你叫什麽名字?」绝种美玉要好好保存……是保护,他快晕了头。 「东方婉婉。」她温顺的回答。 东方婉婉,真好听,人如其名婉约娉婷。「你是怎麽认出我?」 十方阎王缺德事做太多,身为好友该为他积福,身份暂用一下算是功德。 「黄金面具。」她指指他药箱上挂的缩小比例的面具吊饰。「你的面具好像变小了。」 萧逢月有点哭笑不得,原来是正主儿送他的缩小尺寸黄金面具才使她错认。 「你不要娶三妹好不好?她的脾气真的很不好,你娶了她一定会过得很凄惨,每天生活在不幸之中,肝呀胆的很快会破裂……」她像背书一般地念个没完没了。 「这些话是她教你说的?」可怜的十方阎王,他的女人是魔鬼。 东方婉婉娇憨的一点头。 「『我』可以不娶她,但是……」这个「我」是指他自己,与变态好友无关。 「但是什麽?」她很急,一急就半趴偎在他胸前追问答案。 骨头快化了的萧逢月轻轻扶住她的腰。「我少了一个老婆。」 「我嫁你。」 他笑了,非常卑鄙的吻住她,平白捡到个老婆也不错,单纯又无心机,而且美得像谪尘仙子。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仙子有位媲美妖魔的妹妹,飞来的艳不一定是福,或许是…… 祸。 第五章 这是什麽情形,该来的全来了,不该来的也都来了,该办个同学会还是恳亲大会,东方家四个姊弟全员到齐,无一漏失。 只是四个人各处一方,彼此不知道对方也来了,绕来绕去始终碰不著面,在有心人的监控下。 一艘豪华游轮航行在公海上,无边无际的海平面像是天之涯的尽头,海水由与天连结处注入,推动著载客量三千名的大游轮。 由下层水手宿舍算起一共有七层,甲板上有座一百公尺的露天游泳池,四周植满温带植物,服务人员不时端著冷饮穿梭,供船上旅客尽情享用。 白天,这里是人潮聚集地,上空的比基尼女郎跳著艳舞,高大健美的猛男在一旁穿梭,若是看中意谈好价钱,随时随地都可以上演一场热汗淋漓的激情戏,不管你是已婚未婚。 公海之上不讲法律,人人皆可率性而为,坦然地面对高涨欲望,没人会多谈一句话。 可到了晚上才是高潮期,人人手上都有一叠筹码,红的、蓝的、绿的、黄的各代表币值不等的价值,以美金为主要兑换币,允许抵押与筹码相等的物品,例如黄金、珠宝或女人的貂皮大衣。 因为这是一艘闻名海上的赌船迎风号,资本额上亿的赌客都可上船。 「你们在玩什麽把戏,把多馀的人弄上我的游轮是何用意?」黄金面具覆面的男子声音压低,不难听出他压抑了不少怒气。 「不能怪我,阎王老大,我发现那女人偷偷摸摸地在档案室徘徊,一台新型的小相机四处乱照,只好把她拎上船就近看管。」 现行犯呐! 至於要不要提出告诉得看某人的心情,心上人的姊姊总不好送入牢里吃免钱饭,要留台阶下。 「就近看管?!你确定不是在床上打滚?」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是狗屁不通。 「呃,这个嘛,男欢女爱是顺应天理,我不反对,她不拒绝,凑和著省船资。」反正双人床不用可惜。 「那你干麽带她上船,嫌我麻烦不够多是吧!」他扳著指关节咔咔作响。 男子讪笑地不好明说是来看热闹。「我来关心东方小弟弟嘛!怕他受『绑匪』虐待。」 他非常的善良,爱护小动物。 「很冷的笑话,他正十分快乐地玩积木,洗球球浴,完全忘了你的存在。」黄金面具主人口气冷冽的说。 好无情的小鬼,一点也不像他热情的二姊。「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不让他们碰上面。」 条件开了一大堆,条条直逼不可能的任务,要做到是难如登天,神仙下凡也许能完成一、两件,他当是开空头支票件件应允。 反正是哄小孩嘛!先让他开心一下,做不到又能怎样,顶多自认倒楣被骗了,难不成咬他一口出气? 倒是他舱房里的美人鲜嫩多汁,饥渴的婀娜身躯像是自冬眠醒来的水蛇,两腿紧夹著他的腰杆,乐得他倾全力配合,一次又一次地到达性爱颠峰不能自己。 一头狂野的小野猫呵!正好用来排遣看热闹之馀的休闲时间,一举两得。 「你确定她不会乱跑?」 男子举起右手保证。「我会把她喂饱,让她累到没力气下床。」 「最好如此,不然……」皮绷紧一点,免得多一条人皮被。 「我一定看好她,日夜操得她睁不开眼,你该忧心的是我们这位怪医。」他的问题才叫大。 覆上黄金面具的男子看向表情恍惚的朋友。「你又是怎麽回事?」 「她认错人了。」为了这点,他的心口抑郁不已。 「拜托,认错人你还将错就错的错到底,你垂涎人家的美色对不对?」真是要不得的心态。 萧逢月脸上泛起红潮。「你闭嘴,葛千秋,我是担心她遇上像你这样的色狼。」 「啧!恼羞成怒了,你敢说心里的小鹿不乱撞,希望牵牵她的小手,亲亲可爱的小嘴,然後上床嘿咻嘿咻?」十个月後蹦出个讨债鬼。 「收起你的下流思想,我是……我是……我是为了保护她。」该死的死贱人,害他想法跟著邪恶起来。 他是想牵牵她的小手,而他牵了。 那性感的唇是多麽诱人,他承认不是君子,所以也……亲了。 本来他就忍得很辛苦不去脱她衣服,可是葛大色狼一形容又害他血气上升,鼻孔痒痒地像要喷出鼻血,她若失身全该怪罪某人在一旁煽风点火,他绝对不是故意要占她便宜。 饮食男女缺不了sex。 「好……好好笑哦!你在骗鬼呀!一盘好菜摆在眼前,你会客气的说:我不吃?」他没有圣人的节操。 「姓葛的,你再让我看见两排牙齿试试,我保证你很快换新牙。」恼怒的萧逢月在他鼻前扬扬拳头。 真是的,没风度。「说句老实话,喜欢就下手,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谁敢。」他会宰了想染指仙子的人。 「啐,我看你是认真了,我们三个都搞上同一家人的姊妹……噢!你们出手轻一点。」还真打呀! 恋爱中的男人缺乏理性,他原谅他们的盲目,有了爱人没自尊,一颗心偏……偏到太平洋去了。 「注意你的用词。」 「我看他欠扁。」 心爱女子是他们心中的宝,谁都不能出言不逊,用言语诋毁。 脸皮厚得子弹打不穿的葛千秋搭上两位好友肩头。「我们各自看好自己的女人,谁也别牵绊谁如何?」 萧逢月一口道:「我没问题,婉儿很天真。」好骗。 黄金面具下的男子拢起双眉,久久不作声。 「怎麽,搞不定你的千年爱侣?」没用的家伙,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女孩有何困难。 「沙沙是三个姊妹中个性最烈的,要牵制她不容易。」好好的一盘棋全叫他们给打乱了。 「嘿嘿!别瞪我们,谁叫你爱上最难驯服的野马,我会安份守已的待在床上不打扰你谈情说爱。」看,瞪得他心口发毛。 「哼!」黄金面具主人冷哼了一声,船都到了公海,不然就将他们扔上小船用手划回岸边。 葛千秋目露疑问的看向萧逢月。「你的她把你误认成谁?」 「十方阎王。」他很不甘愿的挤出四个音。 「我们都认识十方阎王,你不用替他打知名度。」他没听出含意。 「十、方、阎、王,她以为我是你。」萧逢月不高兴的一眄黄金面具主人,心中似有不少怨言。 「我?!」他有些诧异。 「还不是她的恶魔妹妹出的馊主意,要她来勾引你好退掉婚事。」他越想就越气,东方沙沙该受教训。 「哇哈哈……你是替身呀!好可怜哦,我来惜惜。」葛千秋大笑的噘起嘴巴要亲萧逢月。 「给我滚远些,你这个超级大变态。」满嘴嘲笑,玩女人玩得没空刷牙。 最好得一口蛀牙,痛死你。他坏心的诅咒。 「彼此彼此啦!物以类聚。」变态就变态,他还怕没伴吗? 眼前就有两位自找苦吃的傻子,一个没法以真面目示人,一个被迫伪装成别人……咦!他有好主意了。 「喂!你们附耳过来,我想到解决之道了。」 三人围在一起成圈,讨论著要如何互相掩饰身份,大玩你是我、我是你的变身游戏,思索该用什麽方法,在什麽时间、什麽地点带开三姊妹。 头顶的阳光炙烈,海风吹来一丝凉意,驱走了些许热气,飞鱼在船四周跳跃嬉戏。 突地,一声叫唤引起黄金面具主人莫大的注意力,眼一眯地看见那团火 「逢月,从现在起你是十方阎王。」摘下面具,他的表情满是愤怒。 自阴影中走出,那张脸孔布满阴郁,他是单无我。 「唉!红颜祸水哦!我也要回去瞧瞧那只小野猫醒了没。」他饿了。 葛千秋没打声招呼地走回舱房准备大战几回,萧逢月手拿面具心里矛盾,一咬牙决定骗到底,骤然转身地寻他的梦中仙女。 三个人往三个不同的方向走开,可是没人想到船底下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小肉票,他该由谁看管? 答案是,无解。 所以,他是自由的。 *** 「东方学妹,你怎麽也来了?」 服务生打扮的阳光男孩惊喜地端著托盘跑过来,满脸的意外和羞涩的爱慕,根本忘了自己在打工,苍蝇般地盯著不可能出现的心上人。 他太兴奋了,以致没发觉小学妹眼中的不耐烦,自顾自的说得口沫横飞。 画面是突兀的,任何人站在一团燃烧的火焰旁都会自动模糊,男孩成了碧海蓝天之下的布景,一道炫目的光由中心点散向四面八方。 她是唯一与太阳争辉的发光体,明亮的双眸清澈如平静的紫湖,巴掌大的脸庞纤细无瑕,以东方人的眼光来说她不算美丽。 但是有一股魔魅的力量隐隐散发,叫人移不开视线地想多看一眼,情不自禁地追随她移动身影。 恋光是地球上生物的特质,不管是生活在哪一个角落,从事著何种工作,人们的心里总渴望璀璨明亮,好填补缺了一角的黑暗。 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生长在烈焰中,人人贪看它的绝世之美却没有勇气去采撷,怕灼烧了双手站在远处观望。 「学妹,你要不要吃块蛋糕?刚由大师傅烘培出炉的起司蛋糕。」男孩讨好的绕著她转。 「我刚吃过,谢谢学长的好意。」东方沙沙婉拒他的殷勤,眼睛闲懒地向四周一扫。 他到底要「牵拖」多久,没见她不舒服得快趴了吗? 「喝点果汁好吗?有新鲜柳橙原汁、蓝莓奶昔、莱姆冰砂、肉桂香草茶、迷迭香咖啡……」他非常尽责地介绍他记得往的冷饮名称。 天哪,他在加剧她欲裂的头疼。「拜托,我什麽都不想吃,谢谢。」 「人是铁,饭是钢,怎麽可以不吃东西,船上的水果沙拉很好吃,还有鲔鱼通心粉沙拉,车轮面是现挂的,不然还有蔬菜汤、凯撒沙拉、香炸乳酪……」 多叫人垂涎欲滴的美味,若在平时她铁定不放过地全往肚里塞,可是此刻她只想反胃,大吐特吐吐空胃里的酸液毒死公海上的鱼虾。 她干麽要作践自己照十方阎王的游戏玩,东方取巧那小鬼的死活与她何干,叫老头子自己来救好了,她要跳海了。 一头栽下去也许会舒服些。 「义大利面也不错,有各种口味任你挑选,番茄培根或茄汁鸡肉,加了海鲜味道更鲜美,船上还有无限量供应的甜点和冰淇淋全都不要钱,你大可吃个过瘾。」 东方沙沙真想朝他尖叫,可是她已全身没力气地瘫在凉椅上。「学长,你不需要去招呼其他人吗?」 聪明点,国王企鹅,我在下逐客令,别再摇摆身体了,我目眩眼花。 他傻笑的搔搔一头短发。「没关系啦!你比较重要,没人会注意到我的偷懒。」 是吗?她怎麽看见一坨黑影站在他身後。「要有敬业精神,海里的鲨鱼有一口利牙。」 因为背光,她懒得睁开眼瞧清楚站於刺目日光下的高大身影,但是身材不错,很适合陪女人上床。 在未上船前她已打听过这艘赌船的特色,除了上百种的赌具外,就属供人狎玩的美妓俊鸭最能纾解输钱的郁闷,一夜风流後再出战各赌桌,花钱如流水。 食色,性也。 赌与性向来不分家,游轮的主人倒是懂得营利,不掏光所有赌客的口袋不罢休,男客女客的需求安排得尽善尽美,没人会被冷落。 为了区分客人和「服务」人员,手臂上有银色环焰的男女是可以买卖的,价码自定。 「今天的海象很平稳,游轮的吃水量很重,你不用担心浪起的摇摆会影响行进,不会掉下海的。」男孩以为她害怕船身不稳会落海。 「你确定?」慵懒的低沉男音由他背後传来。 男孩太沉迷於东方沙沙的容貌,一时没听出有异。「你放心啦!有我在不成问题,我会保护你。」 「大话。」冷哼声在他头顶响起。 「学妹,我绝对会好好照顾你,你尽可安心的享受船上设备和美食,我会随时在你左右。」她在他身边耶!他作梦都会笑。 左右?「我的女人不需要你照顾。」 「咦!学妹,你的声音怎麽变粗了?是不是吹了风感冒,船上有医生……」男孩伸出手欲探东方沙沙额头的热度。 另一只手更快的挥下,拍红了男孩的手背。「你敢碰她!」 昏昏欲睡的东方沙沙因异常熟悉的低吼声而清醒,她不会是走入梦境吧?怎麽听见那个阴魂不散的人的声音。 不管了,管他们去龙争虎斗,她头晕得厉害,只要不来吵她,死一个或是死两个都无关紧要,让她安静地沉眠,不再听闻扰人的杂音。 「你做什麽?随便打人是不对的行为。」男孩气愤地指著对方的鼻头。 「怠忽职守同样有过,谁允许你来骚扰我的女人?」此刻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丢包「垃圾」下海。 男孩脸红脖子粗的抗议。「东方学妹才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有思想、有主见的独立个体。」 「我的女人不需要你来评论,甲板上的客人正等著你的红酒。」他的视线落在不理会两人的东方沙沙脸上。 他一愕的觉得好笑,她根本把他们当成烦人的路人甲、路人乙,眼皮低垂地微发出酣声,两手互叠地挡住眼前的光线。 她倒是轻松自在,一副来度假的模样,偏蓝的薄外衣拢不住微露的春光。 「我是在服务客人呀!你凭什麽赶我走?」他誓死捍卫小学妹的贞操。 他冷笑的招来安全管理组的主任。「把他带走,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是。」安管组的黑人主任架走犹自回头的阳光男孩。 海水还是一样的湛蓝,凉凉的海风轻拂著,几只海鸥在船的上方盘旋,万点光芒闪耀在海平面,蔚成一幅美丽的图样。 男子带著浓浓笑意蹲在凉椅旁,掬起女孩及肩长发搔她脸颊,似情人的爱抚,有一下没一下的搔弄著。 「滚开,别来吵我。」她翻身背对他。 不行呐!小娘子,你怎能冷落相公独眠呢?「小美人,我想吃了你。」 「去泡泡海水,『生鱼片』到处都是。」不想睁开眼,海里的鱼够他吃到吐。 为什麽作个梦都不放过她,非要干扰她片刻的安宁。 「它们没你可口和赏心悦目。」轻佻的手爬上她的颈项,缓缓的往下移。 她倏地出手抓住轻薄魔指。「别让我有杀人的欲望,你只有一条命。」 「心爱的沙沙,你不晓得我最爱看你杀人时的艳容吗?」他低头一吻。 手没空不要紧,他还有最佳利器唇。 「单无我」 烈火般的吼声冲破云层,引来甲板上往来人潮的侧目,纷纷停下脚步投以一瞟。 其中,有道美丽的身影欣喜一笑,推开与她调情的赌场大亨,整整外观,妩媚万千的拉上滑落的肩带穿好泳衣,那丰满的酥胸呼之欲出,白嫩得诱人。 爱情中的一颗小水雷,即将引爆。 *** 「小睡虫,你的肺活量足以吓走大白鲸,用不著瞪红一双灵美的秋瞳。」水柱般的喷泉正快速移走呢! 瞧!她多有精神,像是即将上战场的胜利女神,挥舞著红巾和号角振奋士气,人心沸腾。 「见鬼了,你在这里干什麽,拿钞票来填海吗?」喝,果真是背上的刺,如影随形。 「想念你一身扎人的毒刺难以入眠,所以来试试烈火焚身的滋味。」他一拧她挫败无比的小粉脸。 「姓单的,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出气筒娃娃还没上市,麻烦你将就一下充气娃娃。」为什麽她那麽倒楣,始终甩不开他? 他低低地在她耳侧轻笑。「我比较喜欢有血有肉的实体,捏起来有真实感。」 一句非常不雅的低俗脏话溜出东方沙沙的唇,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宰了他,然後弃尸大海一乾二净,既环保又可省下与活人争地的丧葬费,还可供应海中生物一道大餐,弥补人类的滥捕造成海洋生态的失调。 她避得还不够远吗? 由台湾搭机到香港,然後转船到澳门,接著忍受晕船的不适上了航向公海的私人游轮,海上忽上忽下的浪潮像是摇晃过度的摇篮拚命催吐著她的胃液。 真是可笑至极,想她威名远播的烈火玫瑰,没想到败在恼人的晕船之下,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 超人的能力,超龄的冷静,处理事物的明快果决,她在外人的眼中是无所不能的女罗刹、夜之女神,素手一伸即可遮天,完美得近乎零缺点。 未料她唯一的弱点竟是难敌大自然的现象,船行不到三小时就吐得晕头转向,浑身无力像是挤光的牙膏撑不起来。 基本的防御本能还在,运转的大脑稍微慢半拍,想占她便宜不容易,百分之七的战斗力就足以摆平一干好色之徒、逐性而居的浪荡子。 但是面对眼前的他,她有一种被套牢的窒息感,必须集中全副的心力去较劲,不然会有失守的可能性她的心。 「那你捏自己的肉呀!欺负未成年的少女是件不道德的事,小心受人唾弃。」她火大地推开俯下的巨影。 上半身挂在她上空的单无我眼露兴味。「你脸色不太好,吃坏了肚子吗?」 「不,我是看了你披著人皮的兽脸有些反胃,一只禽兽怎能将人的形态模仿得维妙维肖?」她故作不解地揉揉太阳穴舒压。 「因为人在进化前也是未开化的畜生,我刚好懂得掩饰他们未退化的另一半兽性。」她的神色太不自然了,有点苍白。 她很想不笑,可他说中了现今人类的遗传劣性。「别把所有人同化得和你一般等级。」 「甜心,你有太阳般灿烂的笑容,千万别在人前笑。」这是他独享的专利品。 「神经。」她刚烈的心崩了一小角。 「美丽的眸是我膜拜的光,乌发如丝牵动我渴望的心房,你这坏心的小妖精老是爱四处点火,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美丽的坏精灵。 他听似无奈的语气下是满足的宠爱,纵容她的小奸小恶。 手臂冒起疙瘩的东方沙沙打个哆嗦。「少拿我写诗,莎士比亚先生。」 「不喜欢我赞美你?」他明知故问的抚顺她竖直的寒毛。 「如果你能走远些我会更感谢,华丽的文藻请埋在深海底发臭。」她磨著牙地用杂志一挥,像是在赶烦人的蚊子。 「我不能,你这块大磁石吸住我的心了。」他的视线滑至她微敞的酥胸。 好色鬼,天下乌鸦一般黑。「九点钟方向看到没?」 「什麽?」他不明就里的侧身一视,不明了她要他看什麽? 「超级电磁波呀!你猜她的e罩杯是人工雕塑而成还是科技奇迹?」成果硕大,峰峰相连到天边。 眼神微沉的单无我眼底悄悄升起冷硬。「别人的事少去关心。」 有问题,第一直觉明白传送此讯息。东方沙沙暗忖著。「人家在向你送秋波,要不要送上一把钥匙以示绅士风度?」 「你在邀请我吗?宝贝。」他无视频频发射的强大电波,含笑的双眼只专注那双戏谑紫瞳。 「我怕被砍,一张床挤不下三个人。」好浓的妒味,她该不该回砍一刀呢? 火可大可小,点不点燃在於她心情好坏。 「小心眼的坏妖精,我的胃口没那麽大,一个你就够我消受不了。」不轻不重的声量有意传入「第三者」耳中,意思要她识相点。 「呵呵呵……」东方沙沙忽然发出花痴般的笑声勾住他脖子,用著他一人听见的声音一呵,「想尝尝螃蟹夹脚的滋味吗?」 「嗄?!」他没来得及反刍她的话意,腹部先中了她要命的一腿,整个人倒退了两步。 一瞬间,原本精神委靡的东方沙沙像喝了兴奋剂,发著光的神采无比自信,立即吸引无数的惊艳目光,宛如宝石拭去了蒙尘泥砂,每一棱面都闪著七彩虹色。 手一撩发浅笑敛眉,不经意的纯真风情更胜刻意佯装的妩媚,当场令所有所谓「美」的女子失去颜色,独揽万千关爱。 「对不起,小姐,你挡住我的路。」火般气势压倒面前气质出尘的雍容女子。 女子有片刻的怔愕,随即有种落於人下的难堪。「我没理由让路。」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美人相嫉。 而且她还夺去她的光彩,以及她相中的男人。 东方沙沙伸手一拉,轻轻一折戴著钻石手链的手腕。「这就是理由。」 不讲理。 「你……」 啪啪! 唇才一掀,蛮横无礼的两巴掌已然落下,震撼了在场的人,一致怔仲著望向吹吹手心的东方佳人,惊讶她的出手无状。 大概只有单无我看出她眼底的恶意,当她想使坏时是不分场地、不分对象,「刚好」在她心血来潮的一刻,无人能挡。 只不过他必须说她很狠,每一次都不留情地痛下杀手,他的胃八成凹了一角,痛得他几乎无法大口喘气。 「记住一件事,我的脾气不好。」一说完,她高傲如女王地走过众人面前,眼角挂著一抹冷淡。 光荣退场。 久久之後,才有人敢大声呼吸。 第六章 天哪!请让她安静的死去,头快痛死了。 只为逞一时之快而招致的後果,严重的影响到她的生理状况,使得头晕目眩的脑袋更加沉重,昏昏沉沉的提不起一点劲。 好胜的个性老是改不过来,有敌意靠近就本能的反击,见不得别人快活地先给下马威。 她的反射神经永远比思维快一秒,先下手为强是她一贯的强硬作风,在吃人的社会生存就要快人一步,子弹是不长眼睛,周围随时潜伏著危机。 过惯了吆来喝去的黑帮生活,临场反应是致胜的先决条件,稍一疏忽就万劫不复,因此她的防御心总是强人一等,发制於人好过受制於人。 可是,一时的任性作为导致她全身无力,要是有人打算加害於她,此时此刻下手最适宜,她会冷静地像条死鱼任人宰割,好求个痛快。 一个、两个、三个,她看到原先的一盏日光灯分裂成三盏在旋转,粉红色色系的天花板有无数的水精灵跳跃著,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死於晕船可不可耻? 天堂的门口肯定撒的是盐巴而非玫瑰花瓣,霉气过重不打扫不成,冲天的妖气震垮拱起於地的五彩花门,只因死不瞑目。 「叩叩叩!」 舱门外响起规律的轻叩声,置之不理的东方沙沙闭上眼等死,希望外头的人自动滚离,少来加剧她的头痛。 都是东方取巧的错。小孩子的责任是让大人开开心心,无後顾之忧的做大事,而非闲著没事让人绑架,弄得人仰马翻。 那小鬼哪那麽容易被绑走,分明是牵著驴子卖红萝卜出自自愿。 前烈火帮的帮众为数不少,只要他高声一呼还愁没人出手拉他一把?她不信以他的智慧会傻得当肉票,他比外表狡猾多了。 哼!他最好身上多几道伤疤,不然她会亲手替他烙上,像牛、羊、猪一样打上记号,看谁敢偷牵她家的小鬼。 揍扁他,踹死他,直接抽筋拉骨助其成长,拔光他身上的毛,看他下回敢不敢随便被人绑架。 头好痛,她快死了。 觉得四肢开始分解的东方沙沙在心里撕扯东方取巧的骨肉。 而独自在船舱底育乐室玩耍的小男孩莫名地打了个冷颤,眼神微惧的看看四方,不知道这艘游轮有没有死过人,一阵阴风惨惨。 搓一搓手臂,小男孩分了心,拿起游戏机玩著魔术方块,什麽鬼呀魅的全抛向脑後。 小孩子嘛!就要快快乐乐的玩,其他的事不用他管。 「沙沙,开门,我晓得你在舱房内。」 又是他,怎麽像连体婴老黏在身後,他不累吗? 「东方沙沙,你给我开门,别让我自己破门而入,否则你有得皮痛。」 去!嫌她痛得不够艺术吗?还来插盆花,难不成外面的女人全死光了,那挂两只水球在胸前的大奶妈意愿分明,良宵虚度岂不辜负人家的美意。 舱门看来挺厚的,他要撞得破才奇怪,海上不好叫救护车,前胸後背插著门板也满有趣,说不定他会因此上了社会版头条。 此人死於撞门之故。 「沙沙,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把门打开我好叫船医看看。」门外男人的语气显得有几分急躁。 看什麽看,没看过人晕船吗? 明知道她不舒服还要她开门,根本是故意刁难,她死也不丢这个脸,大家耗到船靠岸吧! 「丫头,你别使性子,有病就该医,拖久了对病情不利,你不想一辈子以医院为家吧?」 你才有病,我好得很。脸色发白的东方沙沙没力气回话,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三」个影儿聚成两盏日光灯,摇晃得没那麽厉害。 回光返照吧!离死不远的人享有片刻的安详,真想就此沉睡。 门外的声音不曾停过,由一开始的不疾不徐,慢慢地加重声量,然後是砰砰的猛敲门声和低沉的吼声隐隐传入她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中场休息时间,她相信以他的执著是不知死心的。声音一下子静默,她感觉好过些,头疼症状减轻了许多。 就说他是妖孽,光会带给她无穷灾害,瞧瞧静静的闭目养神多有诗意,死了也不难看,为传奇划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完全的静谧,真好。 东方沙沙将意识交给睡神,载浮载沉的半睡半醒之际,一阵的声响进入她尚未沉眠的神智,倏地张开充血的紫瞳 「你……你到底想要怎样,让我安静的死去很困难吗?」 「原来烈火玫瑰也会晕船呀!」 他真的想多了,以为她闷不吭声地躲在房里是偷人,好报复他的如影随形,不料母狮也有落难的一天,而且惨兮兮的爬不起床。 不是他要乘人之危,有便宜不占是圣人,总要让他讨回那两脚的债才能打平,此时不偷香更待何时。 可怜的小沙沙!原本的生龙活虎吐成林黛玉,两颊明显的凹陷,下眼眶微微浮现微血管,一副有气无力地用眼神「爱抚」他全身。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此刻透露的杀意是为了掩饰心中澎湃的爱意,她一向是「害羞」的小女人,他能了解她的意不由衷。 矜持是一种美德。 「要不要我帮你按摩眼睛四周?医学临床实验证明,瞪久了视神经会扭曲,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抽筋。」好安静哦!太静了。 「你、去、死。」她会先抽他的筋来编鞋,日踩夜踩地踩得他没脸见人。 神采飞扬的单无我一点她的唇。「打是情,骂是爱,你乾脆叫我死鬼好了。」 「无耻。」她发誓要撕了他那张笑得碍眼的死人脸。 「我让你检查一下,三十二颗健健康康的牙。」第三十七个吻,他在心里数著。 长舌如入无人之境的周游在她芳唇,一再吻吮她抗拒不已的丁香舌,唇齿相触的亲昵,不许她逃脱地数著牙。 如同前三十六个吻,她的反抗在他身上造成不少的内伤,但是值得。 一开始是虚弱无力的出手,所以他当是搔痒不以为意,纵容的结果是下巴差点脱臼,眼睛黑了一圈,手臂和前胸有无数青青紫紫,背上满是掐痕。 不知情的人当他们是恩爱过度,一晚不到就战绩辉煌,羡慕之馀多了嫉妒。 「单无我你太过份了,居然把口水吐在我嘴里。」可恶、可恶,她绝对不饶他。 手背一抹,她将一口口水吐在他胸前。 「是哺一口男性精华,你的气血不顺需要补。」他毫无愧色地托起她下颚一啄。 「没人补口水的吧?」她恨痒痒的一瞪,手肘往他肋骨一撞。 他不避不闪免得惹她发火,虽然痛得眉头一紧。「我们是天生绝配,你没处可躲了吧!」 「天下没女人了吗?不纠缠我会从此减种?」她讽刺的从他怀里挣开,头微重地滚向床的另一侧。 「弱水三千,我只被允许饮你这瓢毒泉。」上面的神仙说是报应。 只是他不明了,谁比较吃亏,他是非常满意她是他的报应。 「变态。」自说自话。 「我会当成是一句赞美,完全变态的蜕化蝴蝶是美的象徵。」正常人太乏味了。 自圆其说。「你很闲吗?偌大的企业放著不管,不怕有人乘机搞鬼?」 「休息是为了追妻,一个单氏企业没你的脚指头重要。」他一向不注重身外之物。 总裁不当他仍有糊口「副业」,钱财对他而言不具任何意义,他已经够富有,挥霍一辈子都绰绰有馀,累积财富只是一项游戏。 数字游戏。 「花言巧语对我不起作用,你怎麽知道我上了游轮?」她的行动向来隐密,不可能外泄。 「接不接受巧合?」他说得轻描淡写,以问题回答问题。 「除非你说服我西瓜田里长龙眼,否则你会知道烈火玫瑰封号的由来。」她的笑容中藏著一抹狠厉。 他的确想知道,但是仍以另一种较温和的方式解说。「我认识十方阎王。」 「喔!」猫犬同笼。 「你没问题?」不太像她的为人。 东方沙沙吞服第三包晕船药朝他一睇,「我等你说下去。」 「就知道你会追根究底。」他低声的咕哝。 「你说什麽?」她重哼了一声。 「我是说晕船药别吃太多,你要让身体自然地融入海的起伏。」他忍不住发笑。 前世是海盗的她居然会晕船,真是始料未及的事,他以为她会像回到第二个家般自在,所以才决定以十方阎王的名义要她上船赎人。 不料她不仅不能适应,反而吐得比任何人都凶,生理时钟完全失调,虚弱得如初生的婴儿需要人照顾。 这起意外点醒了他一件事,即使她的火样灵魂穿越了前世今生,但是身处的环境和时空不同,造就了不一样的人格发展。 女海盗沙琳娜是真正的冷血嗜杀,不把律法放在眼里我行我素,大唐天子对她而言不过区区地上主人,她的天下在海上,贵如万民之首也无权管辖她。 她是自己的主人,海上称霸的王者,过往商船都该臣服於她,因此有了一则传奇。 而东方沙沙是薄情寡爱、厌恶束缚,不爱有人管束,专钻法律漏洞、挑战公权力,不相信司法的公正,以自己的方法以暴制暴,创造出属於自己的传说。 两人的本质一样,迥异的是作法和思想,他不该再将前世的记忆套在今生的她身上,那对东方沙沙而言是不公平的对待。 沙琳娜有沙琳娜的过去,东方沙沙有东方沙沙的未来,两者不能混淆成一体。 放开过往是他对琳儿永恒的怀思,今後他的爱只给予活在当下的沙沙,曾有的记忆应该一一抹杀,许多先入为主的旧习都该摒弃。 记忆是两人共有的,他所要做的是重新填满两人的未来,谱写单无我和东方沙沙共同拥有的记忆。 独脚戏,该谢幕了。 「姓单的,把你勾起的嘴角收好,你笑得够久了。」天底下会晕船的人不只是她,没什麽好可耻。 「你可以唤我一声老公或无我,我们不需要分彼此。」实在没办法,一想起她晕船的糗态,笑感神经就特别发达停不下来。 「你、作、梦」她眯起燃烧著火苗的紫瞳,像一只弓起背的大猫。 「我天天都在作梦,而且梦中有你。」他邪笑地靠近她。「要不要听听我春梦的内容?」 她不自在的一瞪,「你想逃避话题?」 「嗄?!」什麽话题。 瞧他一脸迷糊的表情,火气一大的东方沙沙顾不得要避开他,火爆十足的抓起他胸前衣物一吼,「你认识十方阎王?」 「是。」 「好朋友?」 「没错。」 「你想跟他抢老婆?」 「呃,我和他不分彼此,我们都爱你。」奇怪,他怎麽觉得背有点湿意? 「你不计较和别的男人共同拥有我?」她从不认为他是大方的男人,只要有关她的一切。 空调坏了吗?感觉越来越热。「你的床上只会有一个男人,我。」 「喔!十方阎王呢?要摆床底下吗?」他的表现太可疑。 其他的男人也许不介意共妻,但他对她的占有欲是有目共睹,他不可能允许别人碰她一根寒毛,除非他就是十方阎王。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很快便会发芽生根,顿成紧环脖子的致命毒蔓。 他呛了一下讪笑道:「别把野男人藏在床底,我会吃醋的。」 「你知道我为什麽上船吗?」男人,你继续心虚吧! 「因为……令弟被绑架?」他回答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不。」 「不?!」他一不小心露出吃惊神色。 紫眸一射冰刃。「我上船的目的是炸掉他的船,重演铁达尼号的凄美沉沦。」 「嗄!你带……炸药上船?」等会得叫安全小组搜查一遍。 太疏忽了,他没料到她刚烈至此,宁死不屈服还拉著两、三千名赌客陪葬,要是她知道姊姊弟弟在船上会不会改变心意? 「咱们来玩猜谜游戏,看看我会怎麽做。」她带著狡黠玩著危险游戏。 「沙沙,你别忘了令弟也在船上。」她会把炸弹放哪里? 单无我审视斗室之中可藏物的地方,企图找出蛛丝马迹,他没她那麽乖张,疯狂地要炸死所有人。 「聪明人是不需要辅助工具,在我房间你找不到危险物品。」除了她的手提电脑。 「你是说不用炸药炸船?」他谨慎地藏好讶异,用新的方向思考她的另一面。 「烈火玫瑰可不是浪得虚名,东方取巧算是死得其所。」他活该,自个找死。 单无我眼中有了忧心。「你一向都直呼家人的全名吗?」 她耸了耸肩,拍拍他肩头的灰尘。「不无情怎能占有一席之地呢?家人对我而言不过是同桌吃饭的人而已。」 「你……」他才要说你对我亦如此冷情吗?一道冒失的人影像急惊风地撞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她不见了……」怎麽办,他会死得很惨! 「谁不见了?」 「就是……」来人忽地消声,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话,讪然地看向东方沙沙。 *** 懊恼的葛千秋快抓破头皮了,不过是一个女人怎麽那麽会钻,活像泥鳅精转世,一转眼工夫偷走他随身携带的机密文件消失无踪。 他真是看走眼了,以为自已在床上把她治得服服帖帖,原来她是扮猪吃老虎反将他一军,趁他疏於防范之际下手,身体得了满足又一脚踢开他。 以她的风骚不难找到乐於窝藏她的男人,而他总不能一间一间的去敲门,问人家有没有捡到个东方荡妇。 全怪他太轻忽,高估了自己的男性魅力,敢来单氏企业「闲逛」的人必非一般贼子,偏他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小看了看似空有美色的女人,未曾提防她的第三只手。,人家说女人是祸水,他举双手同意,今天他会死在祸水手中,那些文件一旦外流,公司的损失将无法估算,说不定会宣布破产,如果处理不当。 欲哭无泪呀!为了防她他才把文件带在身上。 结果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著,一步错,步步错,导致全军覆没,被人给将军了。 「看我干麽,我们素不相识吧!」她知道他,单氏企业仅次於单无我的总经理葛千秋。 他表情一哂地咳了几声。「抱歉,打扰了,我找单总裁。」 「喏,他不是就在你面前,需要我回避吗?」东方沙沙说话的态度像是拥有良好教养的谦良女子。 可是偏有人识破她的诡计。「甜心,你会回避吗?」 「当然。」只要你们离开,我自然不存在。 「为什麽我听不出你的诚意,你的人还在这里。」躺在床上的人依然故我,眼皮轻轻一掀。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出去,走时请记得锁好门,免得老是有人把我的舱门当安全门进出。」眼前的两位便是忘了尊重她基本人权。 他不可能离开,万一她乘机炸沉游轮可不妙。「老婆,你还在记恨我私闯香闺吗?」 「少用肉麻字眼,我是在陈述事实,你们太爱开我的门。」她的口气凌厉,眼神充满怒意。 她不得不怀疑一点,他们拥有她舱房的通行卡。 「呃!我们……」好像露出马脚了。 「我很想问一句,所有房间的钥匙全部以一张磁卡通用吗?」看他们如何解释。 单无我用谴责的目光瞪了自知有愧的葛千秋一眼。「他偷偷的复制通行卡,我并不知情。」 吓!好毒,把责任全推给我。葛千秋睁大眼睛的控诉单无我。 「尽管睁眼说瞎话,我不会问你手中的副卡来自哪里。」反正他吐实与否都不重要,她有脑子判断。 那个他(或她)肯定和她有关系,所以葛千秋才会欲言又止的瞄了她一眼。 混吃混喝的东方取巧是个精明鬼,明知无危险的情况定是懒得费心思逃走,猪一样地窝到人家送走他才甘愿拍拍手说:结束了。 一定是另有他人混入。 「沙沙宝贝,少用点脑筋会轻松许多。」其实,她的才是副卡。 「我不喜欢被卖。」她双手环胸,紫瞳清冷地等著他们大谈她该回避的「私」事。 微露好笑的单无我视线一转,顿时冷了几度。「葛总,谁不见了?」 「呃,是……是我房里的女人。」他眼神闪烁地不敢再看向房内另一个姓东方的女子。 「她不见了?!」冷冷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意思是你为何没看好她。 「我怎麽知道她还有力气下床,我们一夜没睡……」他差点被榨乾了。 「她趁你睡觉的时候离开?」真没用,先前还敢夸下海口。 「不是,是我离开了一会。」他瑟缩了下肩头,一脸逼不得已的模样。 「为什麽?」 葛千秋大吐了一口气,斜睨正在打电脑的东方沙沙。「茱丽叶来找我。」 「茱丽叶?!」东方沙沙发出大笑声。「她来找罗蜜欧呀!」 「茱丽叶是她的英文名字。」中文名字是李珞儿,满清皇族的後裔子孙。 早个一百年就是格格身份,全名是爱新觉罗珞儿。 「罗蜜欧呀!罗蜜欧,为什麽你是罗蜜欧?」她的语气尽是嘲弄,意指大众情人。 「冤枉呀!她的罗蜜欧又不是我,他是……」葛千秋不自觉地瞟向发出咳嗽声的人。 舱房内只有三个人,不需要言明大家心知肚明,还能有谁呢! 「啧,罗蜜欧先生,你的行情真不错,茱丽叶小姐不辞千里跨越时空来找你续旧情了。」好个痴情女子。她啪地关上手提电脑。 吃醋了,好现象。「谁打翻了醋缸,你们有没有闻到一室酸味?」 葛千秋闷声一笑,不敢太明目张胆,眼前的两人都有一副坏心肠。 「单无我,你在影射我为你心动吗?」她绝对不承认,他在痴心妄想。 「你要对号入座我不反对,我只为你一人心动。」他再度表白心迹。 听了无数次他的示爱,不知为何这一次她心湖不平静的一悸,像有人丢了一颗石子进去,硬是叫她起了反应地微泛淡霞在两腮。 他实在善用机会得可恶,动不动就把一颗心掏出来,害她一时失控地起了共鸣,怦怦怦地跟著他一起心动,真是太卑鄙了。 葛千秋笑说著,「哇!她脸红了。」天下奇观呀! 「你找死。」 倏地出手,她很意外只伤到表皮。 「好险、好险,你要谋杀亲夫请找对对象,我是拉保险的。」身形一闪的葛千秋装疯卖傻,直拍胸口地按住耳下三寸的一道伤口。 「沙沙,别在公海上杀人,他不会找你拉保险。」单无我技巧的握住她的手,以防她再度兴起杀意。 葛千秋默契十足地猛点头。「对对对……我只负责办理理赔,等你杀了老公再来领巨额保险金。」 「千秋」怂恿杀人是教唆罪。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马上就走。」他还得赶快把东方柔柔找出来。 「等等。」单无我伸出一只手。 「干麽,请我吃晚饭呀?」有人请客他一定到。 「舱房的通行磁卡。」他可不想在和心上人亲热时遭某人打扰。 「唉!你未免太小气,我……嘿嘿!老大,这就恭敬的双手奉上。」吃人头路得看人脸色,谁要他职位比人低。 「不送。」 他「哀伤」的抽抽鼻翼。「千山我独行,美人你去抱。」 葛千秋的表情像是生离死别,促狭的眸光由眼角流露,吹著被抛弃的曲调哨音,脚步轻快地走离鸳鸯天地,顺手关上舱门。 手一翻,一模一样的通行磁卡如假包换地躺在手心。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备无患。 天,还是蓝得可爱。 但,他的心有些忧郁。 因为床伴跑了。 第七章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悠扬的古琴弦音伴随轻柔钢琴的弹奏,跳跃的音符如私下凡间的精灵,一上一下踩著玉阶欢愉玩耍著,不视人间的悲喜面。 舞池内俪影双双,舞步缤纷撩人双目,当季的礼服流行复古,清一色为追求时髦的仕女换上名家服饰,让人恍若置身於十七世纪的宫廷舞会,由法国皇后开舞。 她,是仪态出众的。 人人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备受宠爱,动人的姿态如早春的绿芽般清新,直亮的黑发披到腰际,没有一个男人不受她吸引。 可是她不快乐,非常的不快乐,嫌弃春天来得太早,夏蝉扰人。 只因向来和她不对盘的堂姊朱玉娟又在她耳边嚼是非,谈论她未婚夫的种种流言,批评他身侧女子的诸多不是,恼得她心情大受影响,低落得不想讲话。 「虽然我母亲是你二叔的继室,好歹我的亲生父亲是名门之後,你该看看单无我身边的女孩有多低俗,简直像是低下阶层的小太妹,一个不高兴就出手打人……」 两颊仍泛著疼痛的朱玉娟愤恨不平,那个小贱人仗著靠山雄厚就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地像是骄傲孔雀爱炫耀,掴脸之仇她绝对要报,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不是我爱说人背後话,实在是为你叫屈,大家公认的社交界之花有哪点比不上墙边野花,他居然舍你就她,老天也未免不开眼。」 「说不说还不是说得津津乐道,小心人家的背後有眼。」一道嘲讽的男音从中介入。 「表哥,你也来了。」一反喋喋不休,朱大小姐马上小鸟依人的偎上前。 一表三千里,文天祥的母亲和李珞儿的母亲是表姊妹,和她没半点关系。 「我来监视你有没有带坏珞儿,人家可是真正有皇族血统的公主。」他是吃不到葡萄在一旁喊酸。 「咯……人家哪会,我对她可好了,一见有登徒子靠近就为她排解。」然後和登徒子共效于飞。 和小堂妹同游的好处是坐收来找她搭讪的男人,表面上说是保护,私底下她是来者不拒。会出现在珞儿身边的男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富家子弟,她只要搭上一个就享用不尽。 因为出身的缘故,李家有好事是落不到她头上,凡事都得捡堂妹用剩不要才轮到她,连婚事的安排都一样。 是她先瞧上单无我,煞费苦心多年欲钓上这只金龟,但是老太爷一声令下她就得斩断奢望退到一旁,只因小珞儿也喜欢他。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当不成正室就捞个情妇位置,通常外面的女人比妻子得宠,她要是能得到他的注目,往後日子还怕人家的白眼吗? 那时在池畔一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她立即喜出望外的推开打得正火热的新男伴,故作优雅地打算靠近他。 谁知他不理不睬当她是陌生人也就罢了,还纵容傲慢的女伴给她脸色看,甚至没有理由的打了她两巴掌,叫她当场难堪的出尽洋相。 但喜新厌旧是男人的习性,她相信他会很快地厌恶没啥教养的小太妹,到时她再以温柔形象介入他寂寞的心房,两人自然成就好事,水到渠成。 若是她手段高明点怀有他的孩子,正室位置就手到擒来,单家非常重视子嗣问题。 「排解到床上不嫌挤吗?我们冰清玉洁的小公主可是会不好意思。」荡妇就是荡妇。 眉头一颦的李珞儿表情略微不耐。「表哥有必要挟枪带棍的讽刺我吗?」 无法爱他算是大罪吗?何必出言让人难堪。 「这叫婚前教育,免得你因不懂伺候老公的需要而被冷冻守空房。」他是未雨绸缪的关心。 至少他没有得不到她就毁了她的残酷心态。 「以单、李两家多年的交情,这种事不可能发生,表哥多虑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挑错人。 身为世家子女,她了解坊间流言的无孔不入,无中生有的无稽之谈更是琳琅满目,其中有八成是虚构的,只为满足一般老百姓的偷窥心理。 他在商场上的作风向来赢得不少好评,从未传出与某女子过从甚密的消息,在当今肉欲横流的社会中算是一股清流,她还有什麽不放心的。 喜欢他是单纯的欣赏,谈不上太深的感情,爷爷的撮合她满心接受,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他认真的表情,以及他老是凝望远方的不苟言笑。 「是喔!咱们的小公主还很天真,表哥的话她是听不进耳,总要让她眼见为实。」眼泛春色的朱玉娟极具挑逗,发出强烈的性邀请。 被她撩拨得有点「性」致的文天祥在她胸前恶意一抓。「要我们做给她学习吗?」 两人不是第一次有肉体关系,早在多年前就有性的交集,个中好手的他们并没有所谓的节操观念,兴致一起随地都可以翻云覆雨一番。 平时各玩各的,一有聚会就看当时的情形开溜,草丛里、温室内、阳台上都是最佳的偷欢场所。 「呵呵……表哥好死相,这事是不用教的,以後小珞儿可有老公疼。」朱玉娟半是调侃半含酸的道。 「说得也是,人家的格调比我们高,不屑玩这种小游戏。」文天祥咬著她的耳垂,双手揉搓那丰盈双峰。 脸上微腼的李珞儿早看惯他们的开放作风。「公共场合多少节制一些,别叫人看笑话。」 「害躁了呀!小堂妹,你看周围的哪个人懂得节制,玩得比我们还疯。」谁不晓得游轮上是百无禁忌,各种玩法任君挑选。 「我以为这是高级游轮……」李珞儿不快的一睨舞池里放浪形骸的人们。 「是很高级没错,迎风号是赌船中的极品,一切娱乐设施都迎合赌客的需求。」像是游泳池、三温暖、购物中心、俱乐部等等。 「莉莎,我不想待在这了。」莉莎是朱玉娟的英文名字。「太吵了。」 「才刚来一会怎好离开,你没瞧见一个个男人对你有好感。」她本想说「性」致勃勃。 「我才不……」李珞儿的视线里出现了等待的目标,不耐烦的眼中漾出柔意。 「啧!我当是你终於开窍了,原来是心悬意念的男人登场了。」朱玉娟的眸光中闪著不怀好意。 要拆散他们正是好时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是谁?」 心口不舒服的抽痛引得向来不知愁的娇娇女微泛妒意,她从来没看过他笑得那麽开心,细心地呵护身边的女孩,不时低头轻啄她脸庞。 女人是天生善猜忌,鲜有容人的度量,自视过高的李珞儿心头有著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怎能如此对待她,他的笑容和体贴只能给她。 翻滚的酸液让她表情一狞,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喜欢已发酵为爱,她爱他呀! 「贫民区的小娼妇吧!你看她害拿乔的不理人,分明是欲擒故纵,我早告诉过你要防人乘虚而入,你就是太有自信了,老以为地球是为了自转……」 李珞儿听不进冗长的唠叨,娇柔的脸上出现不协调的责备,怪罪单无我的不专情。「他怎麽能这样对我?」 太过份,他欲置她於何地,男人都是这麽不可靠吗? 「要你看紧点就是不听,让野女人爬上他的床啦!什麽尊重对方不好去打扰人家,这下知道被人踩了一脚的痛吧!」哼!她非得好好整整那个狂妄的女人。 之前是一时疏忽挨了巴掌,为了维护她优雅、高贵的淑女形象没有当场发泼,这回她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堂姊,你说的人是她?」看清楚他身边的人,好亮的女孩,她竟觉得自己黯然失色。 火不点不旺。「瞧她那一身狂就知道不是好人家的女儿,你还站在这里干什麽,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我……」李珞儿迟疑了,裹足不前。 「人家都欺到头上来,闷不吭气的最吃亏,你总要讨个理由来。」朱玉娟半拉半推地强迫她出头。 「你别催呀!贸然上前不太得体。」到了此时,她还要维持优雅的典范。 朱玉娟翻了翻白眼暗讽她假清高,「难道你想将未婚夫拱手让人?」 额手称庆的,她会是第一人。 「不。」是的,她不让。 第三者的出现让她的心明朗了,原来她对他的情已经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她不甘心痴心的等候是为成全另一个女人的感情。 一直以来,他和她隔著一层看似薄雾的屏障,不管她怎麽追逐都是困在迷雾里,无法接触到他的心,一个人孤独的雾中摸索,期盼他伸出手一握,带著她越过那道障碍,从此相守到老。 从不敢指望他爱她,但是起码的相敬如宾不难吧? 不知不觉中,她为了爱委屈自己,以为只要是喜欢就不会受伤,即使他冷淡对待也甘之如饴,反正所有上流人士的婚姻都是如此,无爱的商业联姻。 可是她错了。 心,还是会痛,尤其是看见他的温柔并不是为她而展现。 「走走走,咱们非要叫那骚蹄子知道一件事,你才是正主儿,要她滚一边去。」 朱玉娟的煽动让李珞儿不再迟疑,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去争取是尝不到甜蜜的果实,她才是该陪伴在他身边娇笑的女人。 眼神坚定,仪态优雅,清丽如皎皎明月的李珞儿脸泛桃色,不露齿的微笑像气质高雅的欧洲公主,一步步走向发光的中心点。 她告诉自己,爱情是需要战斗,她绝不未战先退,他是她的,没有第二种答案。 她是高高在上的李家公主,谁都不许剥夺她应得的幸福。 纯净的光走进紫色风暴里。 引燃战火。 *** 「我发现一件很伤男人自尊的事,食物的诱惑力竟远胜於我的陪伴。」一道感慨的埋怨幽然响起。 附有大舞池的欧式餐厅内扬著醉人音乐,自助式餐点无限量供应著,一道道顺著百公尺长的转盘轮流上菜,浅尝一口或整盘搜括都随心所欲。 各式沙拉和上百种甜点是聘请名师料理,其美味犹胜於大餐厅的西式餐点,全部是现场制作,受欢迎的程度不下令人沉迷的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供人取食。 在众人环绕的转盘地带,有一小段完全无人的区域……应该说没人敢靠近吧! 身著大胆服饰的东方佳人有一双笔直的长腿,纤美的肩骨处可见一朵似血的火色玫瑰,背部镂空吊挂著银色珠链,双腕缠绕著荆棘造型的紫色藤花,脚著拖鞋。 拖鞋?! 没错,的确是一双平民化的拖鞋,而且是地摊贩售一双十元的廉价室内拖鞋,走起路来还发出啪啪的拖地声。 足踝以上是钻石级,光鲜耀目,霓彩炫人,叫人忍不住多瞄一眼,发出惊叹的赞美和钦羡。 但是那贫民级的脚上拖鞋可就让人退避三舍,生怕贬低自己身价的自动绕道,以免遭人议论格调降到贫民区。 身为富人最怕被归纳於穷人一族,即使是外强中乾的二级贫民富翁也会打肿脸充胖子,口袋没钱,出手大方,不与「穷酸」同行。 「看你吃得这麽愉快,想必大厨的手艺正合你胃口。」她的吃相让看的人食指大动。 值得加薪。 「嗯!是还不错,如果有根柱子不老是杵在身後,我会更有进食的心情。」她是在补充流失的养份。 连连吐了好几缸的胃酸,她不趁著晕船药效尚存时拚命进食,待会哪有东西好熏臭海中的鱼虾,她可不想把胃袋吐翻了出来。 香煎鳕鱼、香橙烤小羊排、烤明虾、柠檬熏鸭、嫩煎火腿起司鸡片、蔬菜千层面、碳烧鲑鱼……哇!鲜干贝芒果冰、枫饼、橘香奶酥、蜂蜜甜甜圈、爱尔兰咖啡…… 天呀!为什麽她只有一个胃? 一盘盘香溢四方的佳酿美肴从眼前过,东方沙沙不停的警告自己别太贪心,吃到吐也是很丢脸的事,她可以晚几天炸船,先满足口欲再说。 「胃药要不要先准备好?空腹太久再大吃大喝很伤身体。」单无我好笑的吻去她嘴角的甜汁。 这麽大的人还学不会照顾自己,一手油照吃不误。 「单大师,请别拿我当你破戒的主菜,旁边多得是开胃小菜。」她推开他,一语双关地撵他去造福千百寂寞芳心。 「无我」通常是武侠小说中和尚的法号。 「我很挑食,具玫瑰之姿、烈火之狂者方能入口,你要牺牲小我吗?」这丫头真是无赖。他低头一视沾满油污的五指印。 上好的亚曼尼衬衫毁了。 「谁理你,堂堂旭日集团的继承人还怕没人牺牲吗?」她像说著天气一般说出为人所不知的秘密。 身子一震的单无我以深奥的眼神看著她。「你怎麽知道这件事?」 「老天爷托梦信不信?玄机大师明白指示旭日将西下,你的看法呢?」搞这种小把戏,难看。 他惊愕的半晌说不出话,她不可能知道他暗地里收购旭日集团的股票,拉拢股东打算推翻作风保守的爷爷,扯自己人後腿。 连他的好朋友都被瞒在鼓里,周详的计划只存於他大脑,无人能轻易取得。 「小心飞蚊闯进你的黑山洞,我和神仙们的交情都不错,你瞒天瞒地瞒不了神。」她耻笑他的目瞪口呆。 每一个人的过去都抹灭不了,只要有迹可循就不难刨到他的根,抓出他身上所有的虫,网路中的掠夺者最爱掠夺别人的秘密。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制敌为上,她不喜欢老是受控於他,摆脱不掉就反其道而行,让他完全透明化,不再高深莫测地叫人费思量。 「你的神仙没暗示我们是三生石上的伴侣吗?」他状似轻松的调笑,不在意她分享他的「成就」。 他真是史前蟑螂,一逮到机会就洗她脑。「神仙们说今生无缘,来世没份。」 「老婆,你被骗了,月老昨儿个才填上你我的名字,神仙也有失算的一天。」身一弯,他由她嘴边咬走一块熏鸡片。 「小偷、土匪、恶霸、贼,你手断了吗?」她不服输的贴上他的唇,探出舌头欲抢回自己的食物。 只有她能抢人家的,不容许人家掠夺她,这是天性。 笑得有点贼的「小偷」先生舔舔微疼的唇。「想吻我就说一声,我会全力配合,用不著咬破我的皮。」 轰地,一道急雷打入东方沙沙的思维,脸上发烫地一瞪。「你在说什麽鬼话,我哪有吻你?」 不承认、不承认,她抵死不认。 「请问唇碰唇不叫吻,你能提出更适当的解释吗?」她到底打哪里得知他欲整垮旭日集团的消息呢? 表面冷静的单无我仍纳闷著,看不透她顽固脑子里千回百转。 「意外。」她说得理直气壮,大有你不赞同我用千层派砸你的刁蛮。 「好吧!有武器在手的人最大,我不敢有意见。」他双手一举做投降动作,狡猾的「意外」上她一口蛋糕的甜唇。 「单无我,还我的虾来。」可恶的强盗,偷香不忘顺手拎起她盘子内最後一尾明虾。 「来『意外』回去呀!我留了一半给你。」他邪气的一挑眼,将半尾虾子露於唇上。 恼火的东方沙沙可不顺他意,一拳往他腰部击去,整尾明虾在他一呼的空档掉落於地,她看也不看地用拖鞋踩扁,用意是我不要的东西也不给你,宁可毁了它。 好烈的性子。他苦笑的揉揉肚子。「生气了呀?」 「没空。」她在等下一轮的烤乳鸽和活炸虾,真的没空理他。 「你不想去会会十方阎王?」不是他自大,不少人上迎风号就是为了一睹十方阎王的赌技。 「没兴趣。」她怀疑本人就在她身边,何必去凑热闹当傻子。 好一个没兴趣,真伤他的心。「你不好奇他为何选上你吗?」 「别害我倒胃口,我怕他和你一样不要脸,对著我说:你是我前世的伴侣。」她嫌恶的一皱鼻,用著可笑的眼神睨他。 「嗄?!」他是不是少算了一步棋,怎麽她的反应与他预料的完全不同? 正常的情形是她应该有一颗急於救弟的心,一上船就满怀焦虑地卯上十方阎王,火气十足的拆船又放火,直到打垮十方阎王为止。 可是她刚好相反,当是度假般轻松惬意,一有空闲便大啖美食,不把亲人死活当一回事,认为人命长短由天定,死了不可惜,活著才造孽。 她真的寡情冷血吗?他不以为然。 「快,拦住我的鸽子……」一手香蒜河鳗,一手水果拼盘,东方沙沙抬脚一踹,要「柱子」去拦。 真怕她撑死的单大总裁故意慢了一步,一盘烤乳鸽上了一双涂满红色蔻丹的女子手中。 「啧!哪来的饿死鬼,上辈子没吃够也用不著急著投胎,天生八字不好就认命点当乞丐。」 她的鸽子……都是你的错。烈火般的女子用眼神一瞪差劲的男人。「滚。」 「你太无礼了,凭什麽要我滚。」心存怨怼的朱玉娟报复性地咬下一只鸽翅。 看到对方脸色一变,她犹不知死活地露出得意。 「凭我看你不顺眼。」东方沙沙反手一掴,快如闪电的巴掌让人避之不及。 傻眼的朱玉娟硬挤出两滴眼泪。「你……你又打我,单大哥,你要为我作主。」 「她要你为她作主?!」紫眸一冷,她问话的语调如刀子切向是非制造者。 「我和她不熟,你自己看著办。」单无我聪明的不介入这两个女人的战争,因为他知道谁是握斧者。 一砍无人活。 「单大哥,你……人家是莉莎啦!」朱玉娟故作小女人娇态一嗔。 「沙儿,手下留点情,别让血溅上大师精心调理的美食。」他不理会的看向表情转冷的心上人。 东方沙沙看了一眼香喷喷的香鱼奶酥。「你害我的鸽子飞了。」 「等会我吩咐厨房再烤一百只让你当宵夜。」肚子都胀成小山坡了还念念不忘她的烤乳鸽。 「外加一个三色冰淇淋和抹茶蛋糕。」反正待会吐光了就有胃装。 「宝贝,你确定吃得下?」他忍俊不已的望著她圆凸凸的小腹。 「浪费食物是我的天性,你只端上来就好。」罗罗唆唆。 「你哦!当我是客房服务的男侍呀!」笑容满面的单无我轻戳她额头。 女的冷淡男加温,自在的圈在自己的空间旁若无人,看似不像一对恋人却又异常甜蜜,叫人无从怀疑他们不是一对恋人。 两人旁若无人的姿态惹得朱玉娟满心不甘,向来心高气傲的她哪容得别人忽视,无往不利的勾引伎俩头一回失败,让她艳丽的容貌出现毒蛇的阴狠。 「怎麽养个低俗的情妇就不认人,你和我不熟没关系,自个的未婚妻总不能不认吧!你们还要恩爱过一辈子。」 东方沙沙不痛不痒的地瞟瞟她身侧的清丽女子,一抹冷笑浮上眼底,不过是普通姿色,东方婉婉的美才叫出尘无垢。 这次急著争辩的反倒是单无我。 他略显紧张的说:「她与我无关,我从来就没同意过这件联姻。」不然他也不会由旭日集团出走,自创单氏企业。 「不觉得可惜吗?!」摇摇欲坠的佳人像是受了极大打击,叫人好想雪上送霜倒一桶冰块。 没办法,她就是见不得人家快活,心里蛰伏的恶虫渴望人类的眼泪,伸出无形的触角狠狠一戳,吸取成长的养份。 「不。」 不?!李珞儿的血色由脸上退去,他的回答犹如一巴掌打向她,他真是无情,她的存在对他不具意义吗? 他的「不」字毁掉了她的骄傲,让她急速地自云层跌落成为一摊污泥。眼前一切激起她难得一见的反骨,不甘心认输地瞠大眼,表现出最迷人的一面走上前。 「你不承认没关系,单家长辈认定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却是事实,我非嫁你不可。」她争的是一份尊重。 没人可以拒绝李家公主的婚事,她丢不起遭退婚的脸。 「你……」他想说单家的老头不能代表他允婚,但…… 东方沙沙往他唇上一覆。「你死了心吧!他已经娶了我。」在上辈子,他自己说了百来次。 「什麽?!」 喊得最大声的不是李珞儿,而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朱玉娟。 「有教养的淑女不高声呼喊,你们来迟了一步。」她是为破坏而破坏,无关嫉妒。 「凭你也配进单家大门,老太爷和单伯父不可能接纳你这种低下阶层的婊子……」面上一热,朱玉娟当场软了脚直不起身。 「莉莎,你没事吧!」啊!是血,李珞儿惊恐的看向东方沙沙,「你……竟敢伤人。」 「皮肉之伤易愈,以口辱人更伤人,我是看在美食的份上偏了三寸。」她在颈动脉割了一下,笑意森冷。 「你太可怕了,根本是个恶鬼。」她居然以杀人为乐。 羽睫一掀,东方沙沙的紫瞳迸射出火漾妖魅。「鬼最爱吃人,你要不要当下一个?」 紫色眸光在瞬间闪过一道红焰,肩骨上的玫瑰像是著了火,由淡玫瑰色转成深红,然後燃烧成血红色,衬出玫瑰的绝艳。 或许是错觉,在她的四周环伺著无形热气,威胁灼伤三尺以内的生物,人们彷佛看见她站在烈火中央,左手斜拿著一朵盛开的玫瑰。 而玫瑰花瓣上滴落一滴人血,美得惊悚。 「老婆,你爱吓人的毛病怎麽不改,临场感十足。」一脸深情的单无我在众人的目光下吻上那朵玫瑰。 魔魅的气味稍退,屏住呼吸的赌客讪然一哂,以为是一场幻术表演的暖了僵硬表情。 「为了向上帝证明我的爱,我要再一次向我的妻子求婚,各位就是我的证婚人。」单无我高举起手臂煽动人群。 一阵欢呼掩盖了「新娘子」的几句脏话。 「亲爱的,你愿意再嫁我一次吗?」他单膝一跪,引来更大的祝贺声浪。 「我不……」她的回答快不过他骤然套上的红钻戒指,显然早有预谋。 在狂烈的亲吻和震耳的鼓掌声中,最大的赢家是狡狯无比的单无我,两手紧圈著不情愿的佳人猛吻,意欲抽空她体内的氧气不再挣扎,他身上的淤青又多了几个。 在欢乐的气氛中,轻易被遗忘的李珞儿和朱玉娟头一回有同样的心情。 想杀了「幸福」的新娘子。 第八章 「姓单的,你给我过来,这玩意要怎麽拔下,你上了强力胶吗?」 可恶、可恶,他竟敢算计她。 肥皂水呢? 还是橄榄油? 刺眼的红光像在嘲笑她的迟顿,没来得及阻止荒谬的闹剧发生,以她的身手不该任人摆弄,可是那一刹那她见鬼的心软,狠不下心扭断他的颈骨,造成一连串的後悔。 全怪他长达二十五分钟的热吻害她缺氧,差点窒息地失去和他对抗的气力,一时间才让他嚣张的得逞。 该死,为何拔不下来,里面有什麽机关不成,不然转得动却取不出来,牢牢地停在原来的位置,顽劣的程度和某个讨人厌的家伙如出一辙。 固执、蛮横、黏人、不死心、纠缠不休、紧缠著不放、笑得可恶兮兮…… 「老婆,你别再瞪我了,是你当众宣布我们的喜讯,我是宠妻俱乐部的会长,当然要唯妻命是从。」他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大好机会下手。 呃!是抢婚。 「少给我废话一箩筐,拿下来。」她伸出手来要他想办法。 满面促狭的单无我吻上她的手指。「很漂亮的戒指,象徵我们永恒不变的爱情。」 「去你的永恒,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她发火的箝制住他咽喉施压。 「我好幸福呀!老婆,你要陪我在床上打滚一整天。」他毫无惧意地抚上她的脸,笑容里只有满足。 他等这天,等了千百年,多希望和她重温往日旧梦。 「你不相信我下得了手?」想杀他的念头十分强烈,指尖的力道不由得地加剧。 他依然笑得深情,彷佛死在她手上是件快乐的事。「我爱你,沙儿。」 「我恨你,你真可恶,可恶到极点……」她松开手,双拳直往他胸前槌去。 是心软,与爱无关。她在心里辩驳,可是连自己都不相信。 「老……老婆,让我喘一下气,我没法……法子呼吸。」已呈铁青的脸色是他曾濒临死亡的证据。 他是赌徒,所以用生命赌她的爱,而他向来与幸运并肩同行。 她气得背对他,手上的动作自然停下,「死了最好,省了一口棺材。」直接毁尸大海,再谋夺他的财产。 「我怕你舍不得,夜夜孤枕难眠数著豆子。」他由後环向她的腰,胸口贴著她後背轻喃。 她嫌热的扭动身子企图甩开他。「少当我是抱枕,没你的日子是天堂。」 气死人了,他干麽抱那麽紧,游轮在大海上跑,她还能跳海吗? 根本走不了。 「可我记得你锺爱地狱风光,而满手血腥的人是上不了天堂,但我会陪著你。」他动情的吻吻她耳後。 他知道?!「你不要舔来舔去,我做了什麽血腥事上不了天堂?」 她在试探他对她的过往了解多少。 「你杀了我好几回,我乐意公诸你的残酷暴行,第一次你差点让『它』不举。」他阴险地抓住她的手往後一覆热源。 「你……你放开啦!」这人好卑鄙,居然…… 单无我握住她小手上下抚弄。「你该向它说对不起,你伤了它的自尊心。」 「别开玩笑了,你的……那个想自杀呀!」好奇怪的感觉。 「唉!你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要不是它很坚强的『站』起来,你的幸福就毁在那一脚了。」他一手放在她胸前轻揉。 「单、无、我,你到底在干什麽?」她不会无知的看不出他的企图。 他轻咬她肩头,引起她一阵轻颤。「尽丈夫的义务。」 「我不是你老婆。」不可否认,他的爱抚让她很舒服,身子热了起来。 「老婆,你又不乖了,我这个妻奴哪里做得不如你意?」他挑逗地解开她腰间的束带。 「妻奴?!」她楞了一下没注意背後的珠链已然被他解下,丢弃於一旁。 「让妻子快乐是丈夫的责任,你尽管奴役我做你的奴隶,我不会有二言。」他轻柔的摩挲著雪白美背。 你当然不会有二言,倒楣的是作茧自缚的我,为了一时的乐趣陪葬自己,当著众人的面出一次大糗,她干什麽还要牺牲。 事情的发生叫人措手不及,她根本尚未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被赶鸭子上架,平白多了个束缚的婚戒以及她不想要的老公,晕船叫她连心也晕了。 什麽前世今世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是自从他出现开始混乱她的正常判断,自诩聪慧过人的脑袋有了错误逻辑的组合,刚烈的性格居然无法在他身上发挥,一再地违反自己的原则。 很难去踢开飞蛾扑火的他,那壮烈的神色叫她心口沉郁,仿佛一根刺扎在肉里,顺著血液流向心脏,有一下没一下的扎著心窝。 爱他难,不爱他也难,两难之中孰重孰轻? 烦恼的东方沙沙左右矛盾,浑然不觉那一身让单无我饮了一晚醋的喷火衣裳被褪去,细嫩的浑圆正捧在他双手。 莫名的痛唤醒她的神智,他咬了她。 「姓单的,谁叫你假戏真作,你脱女人的衣服还真快。」手肘一拐,她趁隙滚到床的一头抱起枕头一遮。 扼腕呀!他差一点就得手。「禁欲太久了,所以有点急迫。」 「少来,我看你手脚纯熟得很,三两下就得寸进尺。」她冷笑地穿上他刚脱下的衬衫。 「你有一副美丽的胴体,多馀的衣料只会磨损你的肌肤。」可惜了,少了一饱眼福的机会。 不过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风味,像迷路的精灵在人间使坏,用著一双紫色翅膀洒下金色磷粉,迷惑每一颗迷失的心。 一直没用心去注意她的美,黠光闪闪在眼底跃动,气质清冷却拥有火一般的烈性,肩上的玫瑰刺青鲜活了她的生命力,柔和了喷火性子。 她很美。 美在无形的魄力,刚柔并济地突显独特的魅力,收发自如的妖艳是她潜藏的娇色。 美得无法无天,美得狂妄任性,美得叫他无法自持,想要她的欲望在下腹蠢动,世间没有一个女人能撩拨他至此。 「别用你的眼光意淫我,这该死的戒指要如何取下?」她不习惯身上戴著首饰。 刚才固定红钻的戒勾扎了她一下。 他失笑地摊摊手。「我是在欣赏老婆的美丽身体,戴上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 欣赏是静态,淫是「动」词。 「单无我,你到底想要怎样,一只戒指就想套住我?」她永远不会是他的人。 「老婆,你该改改口,别老是连名带姓的叫我,我会很伤心的。」他的表情刚好反应出相反情况,非常开怀地笑著。 她受不了的扬扬手上的戒指。「够了吧你,你在公司也是这副要死不活的痞子相吗?」 「我是为了增进夫妻闺房乐趣才一娱老婆大人,凭你要债的本事会不清楚我在公司的形象吗?」他磨磨蹭蹭地挨到她身边。 他不冷血掠夺,但是始终与人保持一段距离,以合理的方式壮大单氏企业,洞悉市场抢先一步开发,垄断中下游的资源使其一枝独秀。 外界传言他是商界奇才,冷傲孤僻的怪胎,谈生意从不涉足风月场所,烟酒不沾,女色不近,活脱脱是戒律院的和尚,只差未落发修行。 其实只有他最明白,金钱并不是他所追求,三十年来的等待是她,再堕红尘是为爱。 爱她,他可以有多种面貌,随时因她而改变。 「那麽请你恢复正常,正经八百、一板一眼地面对我。」至少好对付。 他轻轻一笑地拥住她。「老婆,别当我是敌人,我唯一会做的事就是爱你。」 「口蜜腹剑。」甜蜜话容易让人沉醉,东方沙沙眼一睇的偎向他怀中。 毕竟她才十九岁,历练没老奸巨猾的他多,一颗又一颗星星爱语往她砸来,未心动也先砸晕脑袋,被爱拐了心。 「不要怀疑我的真心,只要你开口,我会为你弄来全世界。」豪语不用钱,但是说得令人动心。 「例如单氏企业?」 「它是你的,我随你的意思。」他不在乎万贯家财,只要她。 东方沙沙不屑的想,我要它何用,搞垮它比较快乐。「戒指真的拿不下来?」 「你……」她太狡诈了。「听说这是魔法戒,只要彼此相爱的有情人一套就能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不分离。」 「真的假的,我又不爱你。」无稽之谈,她会相信才怪。 「老婆,你还要口是心非多久,问你的心最清楚。」他将手覆在她心窝上。 她沉默了。 「我不想逼你一下子爱我太多,一天一点点就好,我有耐心等你的心长大,因为我爱你。」其实,他也是贪心的。 爱,能有多深?「你很讨厌,逼得我无路可退。」 「老婆,我用一世来爱你,你并不吃亏呀!」他笑吻她的发丝。 「谁说不吃亏,我才十九岁,而你三十岁了,等我二十九岁时你已是四十岁的老头。」带不出去见人。 单无我宠溺地微笑。「我会好好保养这张脸,五十年不变。」 「你妖怪呀!」她冷睨著他,忽地贴近他的眼。「或许我们该实验一下。」 「实验什麽?」没头没脑的谁懂她的意思。 「婚姻。」 倏地,他两眼发光。「当真?」 「试试无妨,反正可以退货。」不合则离。 「休想。」他一翻身压住了她。 永远,很短。她在心里念著。 这一夜,他们试验婚姻。 夫与妻。 结合。 *** 「不好了、不好了,公司的电脑被骇客侵入了,所有资料都……啊!我什麽都没看见……」 又是冒失的葛千秋,明明什麽都看见了还背过身大喊无辜。他心里苦笑著时运不济,老是挑错时机上门抓奸……呃!说错了,是上门报忧,「奸」还轮不到他来抓。 总有一天他会死於莽撞,不懂看时机的胡闯乱逛,拿别人的舱房当菜市场任意走动,要人不发火才有鬼,他的头皮全痒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要会卜卦就好了,驱吉避凶,永保安康。 去!好像在帮铁路局打广告似,火都快烧到眉毛还管他安不安康,有没有命在才是最重要,误闯人家的温柔乡是天理不容,千刀万剐不足以形容。 「很奇怪,为什么我房门的备用磁卡特别多,人人都有好几副?」略显慵懒的女音沉了一些。 「我也很怀疑,记得他已『缴械』了,怎麽我眼睛花了,瞧见他手上尚有一张似曾相识的磁卡?」 要死了,他干麽把证据拿在手中没收,分明向人昭告「我有罪」。 「这回又是谁不儿了,穷嚷嚷的家伙真是你单氏企业的总经理?」公司没倒算是奇迹。 单无我低哑的闷笑回道:「我靠他的美色拉拢达官贵妇,成果斐然。」 什麽嘛!当他是交际男呀!戎马将军岂是阵前卒,一眨眼到十里洋场外,令人欷吁不已。 「喔!具有花瓶作用呀!难怪他职位节节高升,原来是靠下半身升官。」她的嘲讽让人脸发黑。 「上天有好生之德,物要尽其所用,即使是垃圾也能做资源回收。」填海、铺路、盖房子。 花瓶?垃圾?他们真毒呀! 三条黑线浮在葛千秋颦起的眉间,一脸苦瓜地任人奚落,自首总可减刑吧!没必要你一句我一句的挖苦,无名英雄的功劳老是遭人忽略。 「你们穿好衣服了没?我可以转身了吧!」别害他长针眼。 「你对著舱壁讲话好了,我不想再吐了。」这叫面壁思过。 葛千秋不服污蔑的喳喳呼呼。「喂喂喂!小姐,你做人身攻击。」 「你?」东方沙沙冷笑的拉高被子一裹,「不屑。」 「哇,你的口气太轻蔑人,我家世清白,五官端正,不作奸犯科,每年按时缴税……」 「档案七之三,外号:七面锁魂使者,六合会首席杀手,十七岁出道,十九岁被杀手组织吸收,三年前挨了三刀六孔才顺利退出,杀人数一百零七名,多为高官、富商。」 「你……」葛千秋惊讶的说不出话。 「够详尽了吗?要不要列张你历年来的风流图表,比较一下优劣指数?」金玉其外,一肚子烂帐。 葛千秋的表情阴郁得难看。「我能请问你资料从何而来?」 「神仙托梦,如何?」网路游盗无所不能,再严密的关卡她都闯得进去。 从他敏锐的闪过她的攻击时,种下的怀疑因子促使她追根究底,贩售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是她赚钱的方法,不追个清清楚楚怎能罢休。 黑手党,三k帮,日本清流组……一直到越南帮,她无一放过地侵入重重关卡,最後选定六合总会的陈年档案库。 果然让她翻到不少有趣的「史料」,他辉煌的成果不下於烈火玫瑰。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迹有循,她向来服膺这个可靠的道理,没人能轻易逃得过她的狩猎,在掠夺这一行她是佼佼者,从无失手过,只在於时间长短。 「说个能令人信服的藉口,你以为我会相信鬼话?」过往摊在阳光下让他由心底感到不舒服。 「看你手握成拳是想逼供是吧!你该问问我身边的男人信不信神鬼之说。」人家可是走过生生世世。 被点名的单无我不能不说她很可怕,居然查知好友的过去。「她不好惹,我身上的伤全是她的杰作。」 「你嫌不满意吗?要不要试试体无完肤?」她不会因两人有肌肤之亲而手下留情。 她还是要毁掉这艘迎风号。 单无我乾笑的先行降幡。「老婆最大,我甘拜下风。」 「嗯哼!」算他识相。 全身酸痛的东方沙沙背靠著床头柜,「试验」的感觉不算太坏,她并未刻意保留处子之身,对性亦没有强烈的道德感,一切顺其自然。 虽然有肉体关系在,她仍不承认他们的婚姻,在公海上发生的事一律不具法律效用,她不会傻得葬送自己,在她仍然渴望自由的年轻岁月。 他爱叫老婆是他个人意愿,她采取不回应也不回避的态度,电视、教科书有时也会教授两、三招绝招。 「两位可不可以别再打情骂俏,燃眉之急迫在眼前。」葛千秋悄悄的用眼角一瞄,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们真是狂到极点,好歹他人在这里,做做样子装作有廉耻心,至少披件睡衣或是衬衫什麽的,光著身子相拥想害他欲火上升呀! 他现在缺床伴,人跑了还没追回来。 正了正色,单无我开口一问:「怎麽回事?」 「有人入侵我们公司的电脑,锁住了现存於主机体的资料无法读取,公司运作陷入停摆状态。」这事够紧急吧! 时间拖久了将不利企业声望,工作流程严重落後,人工时代又流行了。 「知道是何人所为吗?」眉头一拢,一丝不苟的严肃浮在他脸上。 轻叹一声的葛千秋将传真「射」给他。「早叫你别拿公司来玩,这下惹得人家不快了。」 「是她?!」女海盗沙琳娜。 「连警方都束手无策的网路骇客,你想该如何处理?」直接把单氏企业送人? 「我……」纸张由手中被抽走。「老婆,你对抓小偷有兴趣?」 她大略的浏览一下撕成两半。「不是她。」 听到撕纸声的两个男人来不及抢救,看著传真纸变成纸屑满天飞舞,一片片如雪花般掉落。 「老……老大,你老婆未免太果决了吧!」是太狠了,他保留用语。 单无我头痛地一扶额。「老婆,那张纸和你无深仇大恨,用不著毁尸灭迹。」 「没用的东西就该丢弃,你留著当宝吗?」她无情的说,由床底下取出心爱的手提电脑。 「你要做什……你……」两眼一瞠,单氏企业电脑的资料库已打开在萤幕上。 「闭上嘴,别让我瞧见你的蠢相。」她最受不了白痴哇哇叫。 东方沙沙十指快速的动作,千道指令一一呈现,零点零一秒的误差由电脑程式补正,以达到零误失的完美算计,画面开启。 自己侵入人家的电脑是一回事,冒用她的名义栽赃嫁祸的绝不轻饶,称霸网路中是容不下比她强势的砂子,除之为快。 答答答的键盘声不断,时间在她破除对方设下的关卡里流逝,不知所以的葛千秋想回头一瞧究竟又担心被某人的眼刀砍死。 她到底在做什麽? 「老大,她……」 「嘘!」单无我发出噤声的嘘音,要他保持安静。 原来她正是女海盗沙琳娜,当初设想的方向并未偏差,可惜她掠夺的作风太强悍,甜美的饵不但钓不出她,反而遭一口吞噬。 海盗的本质果然不变,她把劫掠的天份由海上移到网路当中,如无法可束的横行五大洋九大洲。 「原来藏在这里呀!」指令一下,她抓住那条隐身幕後的小虫虫。 历经半个小时的捉迷藏之後,东方沙沙以身为饵地勾出冒牌货,并成功的追踪到原发讯点,一举反侵入对方系统,控制其进出权,挟天下以令诸侯。 敢玩我! 紫眸流转著邪魅之色,阴如墓风地泛著冷笑,前些日子才由网路上抓了一只千禧小虫,就送给各位玩玩吧!警官大人。 讯号一送,一阵乱码干扰了正常画面,在一秒钟内,全台北市的警务中心为之停摆,连电梯都卡在半途不上不下。 「是猎鲨专案的成员搞的鬼吗?」那七人对女海盗沙琳娜恨之入骨。 单无我非常明了前因後果,因为他们前世是死於她鞭下的桐山七鬼,今生挟怨以报。 她按下消除键,大功告成。「死於鲨口是他们的宿命,今後世上不会再有猎鲨小组。」 她要赶、尽、杀、绝。 「老婆,你令我大开眼界,叫人由衷的佩服。」轻松的解决难题。 「谄媚。」 一句冷嗤让一旁的葛千秋哭笑不得,他是该回头看一看发生什麽事,还是直接走出去? *** 「咦!我好像看到二妹和小弟在探头探脑?」是不是他们? 生性单纯的东方婉婉好生纳闷,她都上船了好些天,怎麽不见十方阎王先生上赌桌与人厮杀,镇日陪著她在游轮上闲逛。 而且奇怪得很,人家跟他打招呼他理都不理,好像陌生人迳自走过,让他身後的人一头雾水,直呼他吃错药了。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为何她老觉得怪怪的? 明明是要去餐厅用餐,他忽然走到一半脸色怪异地拉她去甲板吹风,等到有人来请时,才又照原定计划去餐厅,赶时间似的囫囵吞枣,草草结束一餐本该细细品尝的料理。 她是不聪明没错,可是没傻到看不出他似乎在闪避某人或某件事,拉著她像赛跑般四处走动。 此刻她手中还拿著叉子,一块香瓜要掉不掉地摇晃著,熟悉的身影在楼梯间一探一探,她相信并不陌生,且其中较矮的一位甚至伸手向她一挥,然後才好像被人拉了进去。 她可以想像他的後脑勺一定很痛,因为会被某人敲脑壳。 「你看错了,是服务人员在整理房间。」死千秋,连个女人和小孩都看不牢。 「是吗?可是他们的背影很像柔柔和取巧。」再定神一看,人不见了。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你不相信我的眼睛?」表情一松的萧逢月搂著她往反方向走去。 「但……」明明是呀! 「想吃蛋就到餐厅,人处於饥饿状态会产生幻觉。」他是学医的,听他的话绝对没错。 她一脸为难的绞著他的衣服。「我刚吃饱耶!」 「胀气未通也会造成视神经的阻碍,你需要排气。」这件事就和放屁一样简单,不用讨论。 「十方先生,我的胃一点都不胀……」脸红的东方婉婉有一些局促。 他不高兴地抬起她的脸一睇。「我不叫十方先生,我姓萧,萧逢月。」 「我知道呀!你说过好多遍了,十方先生。」他的表情好难看,像在生气。 「那你为什麽老叫我十方先生?」他快被她搞疯了。 她偏头想了一下,绽出清灵的笑靥。「因为十方先生比较亲切。」 他低咒了一声却无法朝她大吼,气闷在胸怪自己没定力,怎麽又迷失在她的笑容中难以自拔,连想著要吻她都自觉罪恶。 不管了,先吻再说,谁叫她太秀色可餐,引人犯罪。 「十方……唔……唔……」 声音归於平静,相拥而吻的俪影逐渐拉长、拉长…… 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趴在楼梯口偷瞄。 「啧,这个草包美女钓到好货了,真是踩到狗屎。」走狗屎运。 「二……二姊,你的口气好酸。」好痛哦!她又打人脑袋,呜…… 「闭嘴,赔钱货,你想再挨揍吗?」她欲求不满想揍人。 「我……我不要……」妈咪,我想回家。 眼冒泪泡的东方取巧望著东方柔柔手中的肥嫩鸡腿,再看看他手上被「施舍」的鸡脚,不由得悲从中来。 为何他要一时想不开收留做贼的二姊?他的美好日子…… 呜……他好可怜哦! 第九章 「久仰大名了,十方先生,我们终於『有缘』相逢了。」 冷嘲带热讽,往往最不可能发生的事通常防不胜防地发生了,不管三个男人如何安排错过,该来的总会来,休存侥幸之心。 该说是意外吧! 原本贴於耳後的小型通讯器突然失灵,互通有无的三人顿然无法联络,像盲剑客各行各的路,终於在赌场门口碰了面。 没人知道科技产品的效用有多脆弱,只要利用一台电脑就能搞破坏,让作贼心虚的人疲於奔命还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iq高的人不需要太多线索,稍微一动脑就能拼凑出原图。 眼前面覆黄金面具的男子绝对不是十方阎王,由小地方便能窥得大处,第一点气势上就差强人意,他没有赌徒的气质。 所谓一流的赌徒气质是稳、冷、静、敛。 眼神冷得看不出波动,叫人无从猜测手中牌面,手要够稳,神色镇定,适时的收敛眼底的光华,别因拿到一副好牌而沾沾自喜。 最主要的一点是他的手。 通常长年与赌具接触的赌徒,在食指与拇指上会留下摸牌和搓牌的平茧,而他的茧痕却在虎口处,表示他是惯拿刀、剪之类的器具,例如手术刀和止血夹。 他,不是赌徒。 「你们姊妹对人的称呼还真是有默契,十方先生不姓十方。」他为什麽要忍受这非人的折磨,一再纠正她们奇怪的思想路线。 「别拿我和东方婉婉的低智商相提并论,我不接受这种侮辱。」要她勾引个男人还会搞错对象,真是没用的大白痴。 看缩成小虾米成何体统,她是吃人老虎吗?看到她居然不上前热络一下,反性了不成? 「她是善良、没心机,不像某人城府深沉。」一开口,萧逢月就懊恼自己多事,她们自家姊妹的事自己干麽插手。 东方沙沙眼瞳紫光一闪。「阁下的面具做得很精巧,可惜不太合你的脸型。」 她的意有所指让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有一丝心虚。 「你……你管不著。」祸水。 「立场不稳的人通常会有点支吾,你真是十方阎王吗?」自曝其短,她又多了一项证据,眼神不定。 萧逢月面具下的表情五味杂陈。「我当然是。」 「我不相信。」她投以轻视目光,制止单无我为他「两肋插刀」。 看你们如何自圆其说,烈火玫瑰可不是好戏弄的,就看你们怎麽支付代价。 「那是你的事,我没必要说服你。」讨厌的女人,一双眼利得像探照灯。 东方沙沙拖著平民鞋向上一睨。「我是东方沙沙。」 「我知道。」萧逢月接收到好友要他小心应对的眼神,心里一个老大不痛快。 他干麽要应付这个烦人的乖张女孩,二十岁不到一副张狂的模样,睥视所有在她面前呼吸的生物,怕弄脏了空气。 「不,你不知道。」嗯哼!不耐烦了,看你能撑多久。 「什麽意思?」他不解地看向正牌的十方阎王,一阵不安涌向心底。 暗自叫苦的单无我同样有著不安,不过他掩饰得不露痕迹,仅以眼神要他冷静,静观其变。 「阁下贵人多忘事,不久前你才以舍弟的安危威胁我得嫁给你,难道你有绑架恋童的习惯?」俗称恋童僻。 「你……」 三道抽气声同时响起。 「谁被绑架了?」晾在一旁的东方婉婉呐呐的问。 「你有几个弟弟?」蠢也蠢得有分寸,别让人家说东方家的种良莠不齐。 「一个。」东方婉婉秀气的伸出一指。 「算数不错嘛!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弟弟。」东方沙沙特别加重语气的点明。 明媚的水眸立即惊讶地瞠大。「十方先生,你绑架我家的取巧小弟?!」 「对,而且还凌虐他,捆绑他四肢,不给他水喝,每天只能啃一块发霉的臭面包,老鼠还咬他的脚指头……」她故意比出和猫体形相同的大小。 东方沙沙夸大的描述几乎叫人绝倒,个个一脸让牛屎糊了的表情,呆滞又错愕,实在没办法正常思考,仿佛人间一大惨事正在上演。 甚至连绑架者葛千秋都受了催眠,怀疑起自己是否善待东方取巧,他有好些天没下去舱底「探望」,说不定他吩咐照三餐送饭的服务生都怠职了。 「不会吧!他看来是那麽活蹦乱跳,应该不具短命相。」他口里低念著。 葛千秋嘴上是说服自己不碍事,但心下的忐忑可是难以平静,担心真如她所言的悲惨。 「十……十方先生,你心肠好……好狠毒,我家小弟天真无邪,你为……为什麽要害他?」呜咽不止的东方婉婉泣诉十方阎王的罪行。 「我没有……」涨红脸的萧逢月真想砍人,人不是他杀的……呃!不是他绑架的,他怎麽知道小鬼是死是活。 他讨厌和人打交道的原因就在此,颠倒是非,说长道短,无中生有,明明没做的事却要帮人家背黑锅,他干麽要当忍者龟。 就为了一点点私心判他死刑不公平,他是中了「美人计」,想把笨美人打晕拖回山洞教育。 「东方婉婉你是大罪人,因为你没看好他,等东方取巧头七那天,你就去陪葬好了。」 东方婉婉差点晕厥。「取巧你好可怜,姊姊对不起你,我很快就来陪你……」 萧逢月急了,她在说什麽鬼话。「你别相信她的话,我绝对没有加害令弟。」 是他们。 他眼神一转,苦笑的单无我和无力的葛千秋都快没脸见人了,烈火玫瑰的确名不虚传,搬弄是非的本事高人一等,叫人百口莫辩。 要推人下地狱不用出力,只要借把刀就成,怕死的人自己往下跳。 「是啊,最好别信我,小不点死得不瞑目,而你却和杀弟仇人厮混,不会良心难安吗?」哭吧!女人的眼泪是最佳武器。 泣不成声的东方婉婉已经让愧疚压得抬不起头,没发现某个人讪笑的嘴脸。 「恶魔女给我闭嘴,你没瞧她哭得好伤心吗?不落井下石你会少块肉呀!」可恶的笨女人居然推开他。 当他十恶不赦吗? 见人痛苦是我的乐趣。「东方婉婉,你还不替小鬼报仇。」 一说完,看似蒲柳之姿的柔弱女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为杀手,招式狠厉而绝情地逼向戴面具的男人,身手确实非凡。 杀手出身的葛千秋见状一惊,连忙出手相助,一一化解锁喉的凌厉。 谁也没料到水一般的娇柔佳人是练家子,所走的武功路数是属於阴柔一派,每一招都能克制刚式,攻得人无力招架。 十几分钟後,外围已经有人喊价加注赌一局,场边的加油声不断,一边倒的倾向美女。 「单老大,我快不行了,麻烦和你老婆商量一下,高抬贵手。」他看得出来东方婉婉是听令於谁。 头痛不已的单无我转向放火者。「老婆,你赌哪一边赢?」 「我以为你会请求双方停火呢!赌我们的婚姻,东方婉婉会胜。」因为打赢女人会没面子。 她看准那两个男人有意退让,他们不可能当众打女人,虽然是她自找的。 「我不赌,聪明人晓得谁占上风。」就让他们玩个过瘾出出汗,对身体健康有帮助。 「置朋友的生死於不顾,你够资格下地狱。」地狱的门越来越窄了,只因人太多。 他欣喜的一笑吻上她的唇。「老婆,我有多久没说我爱你?」 「三十一分钟又七秒。」她看了表一眼说,她对他的示爱有了免疫性。 「好长的时间,我是个失责的丈夫,我爱你,老婆。」他深情的烙下长长一吻。 「我可不爱你,姓单的。」她回以火热的吻,表情依然不屑到极点。 「你矜持嘛!继续保持你传统妇女的美德。」他不在意地揶揄她。 「有病。」她不理会他的看向已是满身伤的作孽者。 身为烈火帮帮主的儿女,他们遇到的凶险比一般人多十倍、百倍不止,为免死在仇家手中,自幼便有师傅教授防身术和攻击要领。 因此,四个同父异母的姊弟都拥有一身好功夫,只是烈火玫瑰的名声盖过他们的杰出,自然没人去探究其他人是否成器。 尤其是东方婉婉的气质和娇柔是属於楚楚动人型,谁会晓得她具有黑带三段的功力。 而一天没男人就骨瘦难受的东方柔柔是天生的花痴,男人眼中的她是暖床宝贝,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在床上周旋,哪管家里的黄脸婆咬牙切齿地欲揪出狐狸精。 若是身手不好早打成原形了,哪能四处卖弄风骚勾引男人。 再加上理论上是小孩的东方取巧,三个人给外人的感觉就是不具威胁性,等吃了亏才知猫的爪子杀伤力不下一头凶猛的老虎。 「单……单老大,我三个……三个月不支薪,全……全年无休……为你卖老……老命,你好心点……」呼!好喘,快累死了。 死月亮真不是东西,没见他拚死拚活的抢救他一条烂命,还在一旁扯後腿,怕他伤了如花佳人。 「自个保重,我赌你们输。」信他遵守诺言才怪,朋友交情并非一天两天累积而成。 「什麽?」他干麽打得气喘如牛,乾脆把正主儿推出去受死。 葛千秋边应付东方婉婉疾风似的攻击,一边对著萧逢月嚼耳朵,两人同时不怀好意的一睨忙著亲吻心上人的正牌十方阎王。 「住手,我不是十方阎王。」摘下面具,萧逢月以真面目示人。 早已见过他本人的东方婉婉不相信他的说词。「你还想骗我?」 「婉婉小姐别激动,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不是十方阎王。」和事佬连忙出声澄清。 「你们联合起来骗我,不是他是谁?」她气愤的流著泪出招。 两个男人默契十足的一出手,以不伤她的程度擒住她双腕,架高她至单无我面前,无视他挤眉弄眼的怒视。 「他才是什麽十方阎王。」 「是你?!」 远处有两个妙龄女子心怀怨念而来,站在角落静静看著不靠近,其中一名女子俯身向另一名女子说了几句话後,相偕离开。 她们是朱玉娟和李珞儿。 *** 「哇!二姊,他们在赌什麽,怎麽围了一群人在加油,我们也去吆喝两声。」看来好生有趣。 「你是猪来投胎呀!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是非,你忘了我正在『逃亡』。」都是老三陷害她,没事要她偷什麽机密文件嘛! 啊!又打我,我是悲伤小童,我会长不大。「我们可以去找大姊呀!」 「说你笨还算是尊重你,老大都自身难保了,你去帮她提鞋呀!」没有忧患意识的小鬼。 双手抱著头的小男孩以防备姿态抱著头,怕再挨拳头。「三姊在就好了。」 「别提那个死女人,不知窝到哪风流快活了,她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真正的冷血无情,翻脸不认人。 风流快活的人是你吧!可这次东方取巧不敢反驳,他被欺压惯了。「你看那是不是三姊?」 那厢风云变色快死人了,这厢一大一小吃著串牛肉看热闹,井水和河水分得十分清楚。 东方柔柔眯起眼瞄著眼前晃动的人潮,拥挤的程度几乎看不见被围在圈内的人,隐约可见中心点是以两个女人为主,那一身衣服很眼熟。 要是三丫头在游轮上,她何必像做贼似躲躲藏藏,想找个男人玩玩都不方便,每天只对著小鬼头都快觉得自己人老珠黄,青春不再。 「没瞧见,人太多了。」她只瞧见梭哈台旁的猛男,心口直发痒地想去抚弄他的全身上下。 花痴病又发作了。东方取巧顺著她的视线一瞟,作下这样的结论。「二姊,你站到发牌台上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说得也是。」她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地朝猛男走去。 东方取巧赶紧出手一拉。「二姊,男人随时可以钓,你不想再藏头藏尾吧!」 「可是……不一定是老三呀!」好难下决定,他的身材挺健美的,肯定很威猛。 想想心都酥了。 就是,他很确定。「你想光明正大的偷欢还是像情妇一样见不得人?」 「这……」可恶的小鬼,干麽这麽精。「台子挺高的。」 东方取巧眼眶红了,他就知道自己命苦。「二姊,我的背让你踩。」 「乖!疼你呵!二姊晓得你善解人意。」她不客气地踩著他的背爬上去。 嗯!视野变宽了。 东方柔柔拉了他一把。两人看向人头阵内,终於发觉目标所在。 「离太远了,声音又吵得很。」该找个东西来引人注意。 东方取巧颤抖的往後退。「二……二姊,我不行啦!我还是小孩子……」 不等他哭诉完,她拎起他的後领向前一掷,惊恐的尖叫声大起,围观的赌客本能的回头一看,来不及闪躲的成了肉垫,一道黑影滑至中心点。 一双拖鞋出现在男孩面前,他抬起头一看 「三姊,我……我好痛哦!」 由此可知,小男孩也是不平凡的人物,在两位有虐待人习惯的姊姊长期凌虐下还能长得活泼可爱,没一点能耐早回去帮苏州的奶奶卖咸鸭蛋,哪能存活至今。 没有早夭代表他到成年时必然前途无限。 「东方取巧,你没死?!」 天呀!他好想死,为什麽抱著他大哭的是东方家的草包大姊,而不是想揍他的狼心三姊,他好可怜喔! 一想到此,他跟著放声大哭,哭得全场为之动容,一旁滥情的赌客也忍不住掬一把同情之泪,眼角一拭以为他受尽折磨。 真是可怜喔! 「你们够了没,再给我看到一滴眼泪,明年的今日就等人上香供饭。」 *** 好险,逃过一劫。 庆幸万分的单无我面露劫後馀生的微笑,他可不想真和大姨子打得你死我活,他日大夥还要做亲戚,不必急著扯破脸。 何况打赢了不光彩,说不定换老婆赏他几拳。 输了更别提,纸袋出门。 干麽? 不就是套头见不得人,十方阎王的真面目已经曝光,打输个女人是件多麽丢脸的事,他不纸袋套脸只怕会害路人笑死,背上过失杀人之罪。 「东方小弟,你很冷吗?」空调维持在二十六度四,应该不至於会冷得全身发抖。 「你……你是谁?」谁说他冷,是害怕,三姊杀人似的目光正盯著他。 「十方阎王单无我,同时也是你新上任的姊夫,请多指教。」他伸手拉起跪在船板上的小男孩。 东方取巧更加惊恐了。「你娶了谁,大姊还是二姊?」万一她们挑的不是三姊要她们嫁的对象,他会死得更惨。 因为是他被「绑架」连累了她们。 「叫我三姊夫,小鬼。」单无我揉揉他的头,表情是和善的。 「三……三……三……」惊吓过度,他的舌头自动短路。 重重的一脚往东方取巧後背踢去,抽气声大得像弹钢琴按错高音键。 「你在拍洗发精广告呀!要三到天涯海角吗?」没长进。 「三姊,你真的想不开呀!」三姊夫是仪表非凡啦!可是…… 他有惧妻相,不能投靠。 「去你的,他随便说说你当圣旨不成,嘴巴给我放机伶点。」东方沙沙在他脑上敲了一下。 「是。」有人跟我一样可怜。「单大叔。」 以年龄来看,叫大叔正好。 黑瞳一深的单无我笑拥「爱妻」。「老婆,我的人都被你吃了,你想过河拆桥不负责任呀!」 「等你拿处女膜来算帐,我开著大门等你。」最好挺个七个月大的肚子才有说服力。 他脸上一哂。「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忍心见我夜夜垂泪?」 东方沙沙一抬脚取下拖鞋往他脸上一拍。「听说用拖鞋拍脸能祛邪,下回别再被鬼附身了。」 好酷!东方取巧崇拜的望著他冷情烈性的三姊,这一招要学起来,以後像他老爸娶三个老婆。 「老婆。」单无我好笑地为她穿好鞋,一手始终不离地放在她腰际。「即使你凌虐我的自尊,我还是爱你。」 「你……」她被他打败了,他和蟑螂一样打不死。 「我知道你矜持,说不出你也爱我的肉麻话,我就爱你的传统性子。」他柔情蜜意的一抚她的香肩。 她快吐了,怎麽有那麽黏人的男人。「单无我,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亲爱的,今生今世我是缠定你,你最好有认命的觉悟。」他在她耳畔轻笑,表情是满足和得意。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多试几次她一定下得了手,绝不心软。 「我会把脖子抹乾净等你。」一样是帐,谁算都是债,一笔情债。 拿他没辙的东方沙沙打东方取巧出气,眼角不经意一瞄,破涕为笑的东方婉婉正小鸟依人似的偎在假的十方阎王身上,看来是没救了。 另一对乾柴烈火的对头冤家正吻得如火如荼,限制级的养眼动作已是十八限,互以身体「取暖」。 突然,一道不祥的闪光劈进她异常敏感的神经,抓起拖鞋向前方一抛,爱看热闹的赌客纷纷走避,看她揍弟弟的狠劲,谁敢挡她的路。 站在彼方的是两名衣著华贵的女子,其中一人手捧著电脑……她的电脑?! 根本没人拉得住她,东方沙沙火车头似的往前冲,却在闻到硝酸味时停下脚步,平静的脸看不出一丝表情。 这代表一件事,她发怒了。 「你想要什麽?」 朱玉娟捧著电脑,一手拿著小瓶浓缩硝酸水,脸上的表情异常诡异,稍有知识的人不难猜出她要干什麽。 「呵……那要看它对你有多重要,肯为它作出多大牺牲。」里面有不少有趣的资料,肯定大受各国元首欢迎。 「从来没有人可以威胁我,没、有。」因为他们都不长寿。 「少说大话了,你不想要一夕致富的资料了吗?」她作势要往电脑上倒下硝酸水。 「你敢」不杀她,誓不罢休。 朱玉娟表情一狞地倒了一滴,只听闻电脑发出嘶嘶声。「我有什麽不敢,女海盗沙琳娜,全球高额悬赏的网路骇客。」 谁叫她电脑忘了关机,正好让她一窥其中玄秘。 「她是女海盗沙琳娜?!」 「网路骇客?!」 能上迎风号的赌客大都是社会上的知名人物,自然听过网路上最厉害的掠夺者。 有人发出惊叹声,有人惊愕不已,有人满脸不屑,有人输疯了想藉她赚一笔意外之财……种种的表情和居心都只为那穿著一脚拖鞋的奇女子。 「莉莎,把电脑还给沙儿,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企图控制全局的单无我以游轮主人的身份出面。 朱玉娟笑得很妩媚。「包括娶我为妻吗?」 此言让她身边的李珞儿一震,原来堂姊这麽做是为自己铺路而不是为她出气。 「你忘了我已经结婚了,不可能再娶你为妻。」单无我的眼中聚集一些戾气。 「那就没什麽好说,小娼妇就等著锒铛入狱,所有证据都在电脑里。」够她关上五十年了。 单无我看了老婆一眼。「你不是打算毁了电脑,我有力量让你下不了船。」 「你在袒护一个罪犯!」她发怒地一吼,不小心又滴下一滴硝酸水。 心口一疼的东方沙沙握紧双拳,两眼盯著微陷一角的心爱电脑,那和她的命一样重要,是她最忠实的好夥伴。 「罪犯又如何,她是我最爱的女人,重於我的生命。」 「你……」朱玉娟气得不想理他,转挑惹她不快的女人。「你呢!要不要取回电脑?」 「我不会对你乞颜屈膝。」她敢毁了电脑,她会让她有如身处炼狱中般生不如死。 朱玉娟恼火地高举起电脑像要掷下地。「不知好歹的女人,你要肯自打巴掌再跪下来向我磕头,我就还给你。」 「休想。」东方沙沙全身绷紧地候著电脑落地的一刻。 她有把握接得住它。 「你真想看它摔个粉碎?」进退两难,朱玉娟不甘心威胁落空又报复不了。 「请便。」 正当朱玉娟犹豫不决之际,安静如雕像的李珞儿有了动作,她一把抢过电脑向甲板奔去,不曾停下来回顾身後追赶的众人。 海上的风变大了,她立於船尾的栏杆边,海风吹动她穿的雪纺纱长裙,给人一种绝世独立的缥缈美感,好像下一秒钟她便会消失在空气中。 「我的好堂妹,把电脑给我……」正欲靠近的朱玉娟因一声怒斥而惊得睁大眼。 「谁是你的好堂妹,不要走近我。」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全都虚情假意。 「珞儿……」她怎麽变得……粗野?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她只是一条发情的母狗,见了男人就巴著不放。 「电脑还我!」 李珞儿看著一步步走近的东方沙沙,突然发出怪异的狂笑。「想要吗?来取呀!」 她扬手一丢,手提电脑呈抛物线掉落大海,随即只见一道人影跟著纵身一跳。 「哎呀!三丫头怎麽跳下去了,还不快救人!」东方柔柔向下一睨在海中浮沉的人儿。 神情自在的单无我好笑的道:「她是海中蛟龙,潜再久也没事。」 「可是……三妹是旱鸭子呀!」一旁的东方婉婉忧心不已。 「什麽?!」双目一眦,另一道影子快速纵下,他根本没料到上辈子是海的女儿的老婆居然不会游泳。 两条「人」鱼在海上载浮载沉,没人想到要丢个救生圈下去,一致趴在栏杆观望。 第十章 嘿咻、嘿咻!努力往前划,想要命就赶快拨水,不然就等著死神点召。 划呀、划呀!努力的划,海里的鱼儿全来作伴,口吐著气泡喊著:人类加油。 还是划吧!目标太显著了,不可能划不远,想死就留下来看热闹,保证非常壮观,媲美铁达尼号的凄美,鬼哭神号现场收看。 别人的哀嚎声是我精力的来源,尽管哭喊吧!让天来劈我。 「小鬼,你没吃饭呀!这一点力是不满意我带你离开喽!」她不介意一脚踢他下海。 东方取巧好怕死的连忙摇头。「我划得很用力,真的。」 「嗯哼!我看你的表情像是在埋怨,怀念当肉票的生活吗?」人小也挺占空间的。 「不不不,我想念家的温暖,我想回家。」呜!妈咪呀!你的女儿又在摧残民族幼苗。 「是吗?我越看你越不顺眼。」这小鬼长得太帅,将来肯定是祸害。 心惊胆战的东方取巧讨好的说:「我是一团屎,我会自行毁容。」 「嗯,孺子可教。」东方沙沙满意地点点头。 一艘救生艇在海上飘游,阴阴的天气像是快下雨的样子,午後的阳光逐渐减弱,似乎在帮助他们「逃亡」海象十分平静。 远远地游轮在变小之中,小救生艇起起伏伏地远离,归功於划水的舵手。 没人想死於非命,虽然可能性极小。 「三妹,我们就这样离开好吗?萧……呃,其他人不管了呀!」她好担心他的安危。 啃著苹果的东方沙沙跷起脚,以眼神暗示她口动手也要动。「以你的美色不用怕没人要,死了一个还有无数男人等你垂青。」 「可是他是好人,对我很照顾……」东方婉婉嗫嚅地划著水,脸红得像落日。 「天下的好人何其多,收起你的小天真,少滥施同情心。」她最讨厌好人了,没主见。 「三妹……」 东方沙沙啪地泼了下水。「别再烦我,你要想生死与共就给我游回去。」 天生怯懦的东方婉婉一瞧海里的大鱼就腿软,她只是说说而已,不敢爱萧逢月太多,大难来时还是各自飞比较安全,免得死成一堆。 不过,海水好蓝,泡在里面应该不难受,饿了抓现成的鱼做生鱼片填饱肚子。 东方柔柔看不过的说:「啧!你干麽这麽凶,姓单的没喂饱你呀!」一脸怨妇相。 「别当我是你,拿性当三餐进食,你用力的给我划。」因为她必须和三个笨蛋同行,所以她火气大。 东方柔柔一甩卷发地握浆一划。「说实在的,我倒是很喜欢千秋在床上的技巧,简直是叫人欲仙欲死。」 「千秋?」叫得倒挺亲热的。「小艇上有未成年儿童,a级的笑话就甭提了。」 「我无所谓,老爸锁在地下室的a片都很下流……」他看了以後好想长大。 一拳一脚分别由东方老二和老三送上,小小年纪敢偷看a片,欠扁。 「你们不要老是欺负小弟,他会长不大。」身为老大,东方婉婉要声援一身是伤的么弟。 不敢感动的东方取巧吸吸鼻子,他和大姊是东方家的弱势族群,要是显出软弱会挨揍。 「长不大才好,我坐收门票展览他。」 啊!好残酷的三姊,要他一辈子受欺凌,他不要啦。 「我负责招揽客源,收入分我两成就好。」 好……好不贪心的二姊,真是太坏心肠了。 谁说东方家姊弟的感情不好,要走一起走,团结一条心,连心上人和老公都不带,全部舍弃。 「尽管作梦吧!我要准备重演铁达尼号的实况。」多叫人兴奋的一刻。 伟大的历史将由她创下。 「什麽?!」 「你真要动手?」 「不要吧!」 三道不同的声音入不了东方沙沙的耳,她打开略微受潮却还能用的电脑,输入一连串的指令,破坏游轮的抽水系统和主电脑。 谁说杀人需要刀,沉没一艘船也用不著炸药,科技挂帅的今日显现出人类的愚蠢,创造出毁灭自己的仪器。 「三妹,你别忘了是谁在你落海时与你共生死、拚命救你。」爱情的力量叫人动容。 「大恩不言谢,我已经以身相许过了。」一报还一报,两相扯平。 「三丫头,想想那艘游轮的造价,更别提每月的营收惊人。」叫她老死在船上都行,前提是寿终正寝而非死於非命。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有保险可以再买。」重新上漆改称玫瑰号。 「三姊,你真要害死三姊夫呀!」好可怜哦!爱上蛇蝎女魔。 「去!」死小孩。「你活腻了是不是,小心我踹你下海喂鲨鱼。」 讯号一送,强烈的爆炸声震动四周海域,波及到小艇差点被大浪一盖,三个东方家人用力一划避开,穿著救生衣的东方沙沙则指挥若定。 不一会儿,有艘快艇驶近,接他们上不远处的新颖游艇,一起观赏迎风号的葬礼。 「三小姐,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一位中年男子恭敬的立於一旁。 东方沙沙取过望远镜一看游轮的进水量及船上慌乱的人潮。「丑王,你认为我是不是很坏?」 「不,小姐只是爱玩。」她是他看著长大,她的心性他最清楚。 「拿人命来玩?」好好笑,姓葛的居然滑倒,他还前後左右的一瞧,看有没有人瞧见他的糗态。 蠢毙了,每个人都忙於逃命,谁会注意他。 「如果小姐有心要置他们於死地,不会事先通知海防队和救难小组有海难发生。」顽皮呀! 一旁紧张得要命的三人一听,差点没上前掐死她,原来她早准备了救兵不怕人跟著船一起下沉,那他们何必划得手酸腰痛,在船上等待救援就成了。 但是他们克制杀人的冲动,丑王是她的人,也只听她一个人的命令,为了不成为海中一缕孤魂,他们决定放她一条生路。 其实说穿了是没胆。 「死丫头,海防队来得及救水吗?」她看电影上的船都沉得很快。 「我算过进水量的速度,迎风号会在三小时後沉没,而救援小组会在两小时内赶到。」她没那麽狠心想害死心爱的男人。 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凡事别太笃定,她就是变数。 在他百般纠缠下,不爱他变成是为难自己,所以她向爱举白旗,但是她不会告诉他,她爱他,免得他太得意笑破了肚皮。 「你……你真的很贼,我们都被你骗过去了。」吓死人了,她太任性妄为。 「有趣吧!惊险的海上历险记,等你们老了好写一本回忆录。」她要让他们记住,别惹烈火玫瑰。 「去你的惊险之旅,回去以後要收惊!」东方柔柔拿起另一只望远镜看得哈哈大笑。 朱玉娟和李珞儿被人……不用说是谁了,大家心里有数,两人扣在一起,左手扣右手在前头,另一手互扣置於後,以至於没法子动作俐落。 船体吃水倾了一下,两人跌跌撞撞的跟著歪来倒去,一人没站稳两人都遭殃,偏偏又不和地互持己见,导致一跌倒就很难爬得起来,像两只花猫在打架。 「三丫头你快看,你的男人在吼什麽?」好像在咆哮吧! 东方沙沙看了一下微笑。「他在骂:该死的,你居然敢把船弄沉。」 透过望远镜,她明白地感受到他强烈的肢体语言。 「是吗?」她怎麽看不出来。「天哪!他是不是疯了,笑得好狂。」 东方沙沙放下望远镜,闭上眼睛聆听海浪之外的声音。「他在笑说:可恶的女人,真有你的。」 她的心也在笑,他是懂她的。 人的一生中总在寻觅一半的圆,可是往往自大的认为自己不需要,一再任由机会由指缝中流失,等要回头去拾时,岁月已压扁原来的圆,只剩下扭曲的无奈。 爱上一个纵容她胡作非为的男人算是她的幸运,不管前世或今生,爱情的本质永远不变,存在於人心。 前世,她忘了。 今生,她正要开始。 就爱他吧! 一个执著所爱的男人,她的未来。 「你们喔!是注定在一起,只有你听得见他的鬼吼鬼叫。」 烈火般灿烂的笑颜盛开,一朵绝艳的玫瑰在风中说著,「我爱你。」 我爱你 风传送到他耳畔,勾起的嘴角欣喜若狂,她终於回应了他的爱。 隔著无边的海洋,两颗相融的心不分离,他们都在说著爱你。 爱你,爱你,爱你…… *** 五十年後。 「老婆,说你爱我。」 「滚远点,死老头,你占了我五十年的便宜还不够呀!谁要爱你?」臭美。 「老婆,我好爱你喔!我们下辈子再结成夫妻好不好?」他要追到来生。 年过花甲依然美丽的老妇跳了起来。「你别又来了,我不要再嫁你一次。」 同一张脸看了五十年都腻了,换个人尝尝鲜不好呀!干麽老爱玩前世今生的游戏,一大把年纪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做什麽无聊事。 「老婆,小心你的腰……」唉,她还是学不会照顾自己,没他在一旁看著怎成。 「我的腰很好,再跑个五千公尺都不成问题。」她是烈火,张狂无休。 满脸皱纹的他一脸暧昧的凑近。「是吗?我们很久没做爱了。」 「去!老年痴呆症又发作了,三天前你才嚷著一次不够。」也不瞧瞧自己的体力硬是逞强。 「一日不做如隔三秋,三天就等於九年,想当年……」日夜操劳,拚出一堆成绩。 「你够了没?从年轻无赖到老……你有没有看到隔壁刚搬过来的小鬼?」害她蠢蠢欲动。 「老婆,你想吃嫩芽呀!」单无我一口酸地搂著她有些下垂赘肉的腰。 「神经,你不觉得他很好欺负的样子?」像她家的东方取巧。 他笑得很阴森,像变态老头。「别太过份了,人家还在发育。」 夕阳西下,一对老夫老妻扶持著走在林荫大道,忽地传出狗挨拐杖的凄嚎声,以及变声期男孩的呜咽,老人家的笑声相当开怀。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句话的意思是人活到老还是要欺负人,不管你是年少还是年老,有义务来让他们玩。 「妈,你看阿公阿妈又要欺凌小动物。」正义之声及时出现。 但是,正义往往会迟到。 「哇!大哥哥好可怜,怎麽有两个不一样大小的脚印在脸上?」好奇怪喔! 「这……」小女孩的母亲踩过男孩的肚子。「他不乖。」 如此颠倒是非的话绝对是东方家的遗传基因,排行老八的少妇牵著小女儿不敢骚扰前头恶作剧的双亲,妖邪的紫瞳泛著笑意。 她想:多美好的画面,好感人哦! 老来为伴 作恶。 *欲知贞女新定义,浪漫求爱,请看宋语桐花园系列039贞女之前世篇《冲喜小家妇》 *欲知烈女新典范,热力求爱,请看寄秋花园系列040烈女之前世篇《烈火之女》 *欲知豪放女新楷模,放肆求爱,请看倌花园系列041豪放女之前世篇《浪情公主》 *欲知多情郎新枝爱不完,请看宋语桐花园系列060贞女之今生篇《暧昧情火》 *欲知缠情郎新招爱不完,请看倌花园系列062豪放女之今生篇《千面钻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