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听我的》 1天生失聪 一双修长灵巧的手指在一架白色的钢琴上不断跳跃着,一串串美妙的音符从琴中传出,一身水蓝色连衣裙的少女坐在钢琴前眯着眼睛认真的弹奏着,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向弹琴的少女,为她添上一身金光,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她不时左右晃动着的头,让人知道,少女沉浸在琴音当中。 “啪,啪,啪,啪”一连串的掌声在少女身后想起,而她却仿若未闻,自顾的弹着。 “老大”云海正在听女儿弹琴,忽然听到有人打断,有些不高兴,这些人应该知道,他不喜欢和女儿独处的时候被打扰。 云海斜着眼睛看向叫他的人,眼神不怒自威,散发着的意思是如果说的事情不重要,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说”。 云海竟然也不避着自己的女儿云宓,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耳边听着钢琴声和属下的汇报。 看了云海的眼神,这属下自是知道云海为人,连忙交代“当家,越南发来的那批货,王家还是不肯撒手。” “那老王头不是已经被干掉了,怎么还有人从中阻拦?”云海说到这里,眼神越发的狠辣,看着汇报的人,一身的威压气势,这黑道老大可不是吃素的。 “老,老,老大,是他的两,两个儿子,说有蹊,蹊跷”看了一眼云海的眼神,原本说话还算利索的属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通顺,磕磕巴巴勉强说了出来。 云海看着这样的人更来气,站起身抬脚踢向汇报的人,“废物,去把他两个儿子都给我抓来,滚”。 “是,是,是”那人连忙点头应是,连滚带爬向外面跑去,实在不愿再面对云海的怒气。 耳边的琴声依旧在继续,云宓的琴声并没有因为这段插曲中断,云海在平缓的音乐中平复了刚刚的怒气,换上一副他自认为算是可亲的表情向着云宓走去,站在云宓的眼前,对着云宓伸出拇指,嘴里轻声缓慢的吐出两个字“很棒”。 坐在钢琴前的少女看到父亲的表彰,本就甜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阳光依旧,这个笑也被渲染的愈加神圣不可侵犯。 把最后一个音符收尾,云宓站起身来,抬手到云海的眉上轻抚,“爸爸,不要不高兴。” 声音清脆,语音甜美,云宓一个简单的安抚,就将云海一直紧锁的眉头抚平,“好,爸爸听你的”。 伸手揉了揉云宓柔顺的长发,云海伸手指了指外面,“爸爸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去外面走走,晒晒太阳,晚上爸爸陪你吃晚饭” 云宓读懂了云海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向外面走去。 坐在自家别墅外面的秋千上,云宓微眯着眼睛感受着清风拂面,嗅着花香和草的气息,不远处的园丁在修剪着草丛,云宓却只觉得“静”。 然而,此静非彼静,这周围有风声,有鸟鸣,有修剪草丛的机器发出的隆隆声,但,云宓却听不到。 没错,拥有甜美笑容的云宓是听不见的,她只能凭着他人的手势和别人说话的唇形去读别人所说的话。 云海多年前在外带回还在襁褓的女儿,取名云宓,从小对她细心呵护,捧在手心,生怕受一点伤害,许是云海一生作孽太多,罪罚到了下一代,云宓天生失聪,这让云海对她更加愧疚,也愈加心疼。 2早有预料 好在云宓除了听不到声音,并没有其他伴生的毛病,健健康康的成长到现在,而天生的失聪也让她更能静心的学习很多东西,云宓的心态一直很好,她并没有什么任何的不满。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落,云宓记得爸爸说过要陪她吃晚饭的,抬步向饭厅走去。 果然,云海早已经坐在了桌边,看到云宓进来吩咐着可以上菜。 吃饭的时候云海向来不会说话的,因为他说话,云宓就要分心看他的嘴型,这样会影响到云宓的消化,在云海这里向来云宓的事情高于一切。 云宓则会在吃饭的间隙说一些这一天的琐碎细节,其实每天都差不多,只是云海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只要云宓说,他就会认真的听。 今天也不例外,云宓讲着她下午在秋千上听到的花儿,草儿的谈话,云海也不意外,显然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云宓说这样的话。 很难想象如此温馨和睦的一副场景会发生在云海的身上,如果让外面的一众手下看到,定会以为自家老大换了人或者是被附了身。 “云海,今天我就要将你这老窝夷为平地”忽然一声怒喝从饭厅的出口处传来。 云海抬头看去,只见那站着一短发男子一手拿枪,身上绑着最新型的炸药,威力惊人,稍一不注意就会引爆,而他所说的夷为平地也并未妄谈,甚至连他们的尸骨都会化为灰烬,这少年就凭着这身“装备”一路畅通无阻的找到了云海。 “什么人,敢来我云家撒野”然云海也并非被吓大的,他如若贪生怕死也不会走到今日,因此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算自若,但却不得不愤怒。 “老大,是,是王家的另一个逃走的儿子”一个不怕死的属下道。 今天下午云海让人去把那拦截他货物的两个碍事的人抓来,结果却逃走了一个,原本并没太在意,没想居然留下了这个隐患,“哼,你倒卖毒品,杀害父亲,抓获我和哥哥,如此罪恶滔天,居然还想逍遥法外,既然法律制裁不了你,那就由我来了解了你” 这少年所说的事情确实都是云海所为,他无话可说,不过那又如何,既然他们不懂规矩,胆敢阻拦他的路,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今日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云海和那少年两两对峙间,云宓却平静的可怕,她自顾的吃着饭菜,仿佛此时此刻填饱肚子要大于生死。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饭菜,云宓才抬头看向少年,读着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 云宓当然能读懂他的意思,只是却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 即使被保护的再好,长在这样的家庭中又怎会是毫无所知的小白,她只是习惯了平静的面对事情,云海所做的毒品枪支、杀人越货,从没和她提及过,但她都知道,不过她更知道云海是她的父亲,是他将她护在背后,为她开辟出一片纯洁天地,她很早以前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身绑炸药的少年自然也看到了云宓,被她那显得过于纯净又过于平静的目光闪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除了他自己没有被他人察觉。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在话落的最后一刻,少年先抬起了枪对准云宓的心脏,然后伸手启动了身上的炸弹。 “轰”的一声,所有的一切成了尘埃。 云宓在子弹射入心脏的一刹那,嘴角是挂着笑的,她看向云海关心的眼神,仿佛在说着,“爸爸,我没事,放心” 在闭上眼的一刻,她好像听到了炸弹爆炸的巨响,震耳欲聋,一切化为虚无。 3不知归处 不知多久以后,云宓再次有了知觉,浑身有些不受控制,有种窒息的感觉,身体一直在向下沉,隐隐约约中云宓听到耳边细细碎碎的声音,“怎么半天没反应,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这么浅一水池子,她还能溺死不成” “说的也是,这个单蠢的人,居然真相信我的簪子掉了下去,活该被你推下去” “哎,妹妹可不要乱说,明明是大小姐自己不小心栽下去的,怎么能说是我推的呢,呵呵呵呵” “哈哈,对,瞧我这记性” 云宓是会潜水游泳的,她就经常在自家别墅的泳池里玩,在渐渐的掌控了身体的主导之后,云宓沉静了心情,慢慢向上游去,其实这个池子并不深,还没有她家的泳池深,只是不懂水的人在里面乱折腾,也会溺水沉入水底。 云宓从水池中上了岸,直到站在岸边,还有些回不过来神。 她不是中弹身亡了吗?不是在自家别墅中化成灰了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古装剧?还有声音…… 云宓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站在小桥上的两个人看着云宓狼狈的模样,对视着拿手绢掩嘴偷笑了下,便起步向云宓走来,“姐姐,怎么如此不小心,竟载了下去”。 这个声音云宓记得,刚刚在水底的时候她听到了两人说的话,抬起头看去,只见一粉一黄两道倩影从不远处挪了过来,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 叫云宓姐姐的这个少女,着粉色裙装,挽着一个复杂的发髻,头上的发簪华丽精美,一张脸秀气可人,表情带着些小别扭,不难看出,长大了定也是个美人。 着黄衣的少女却道,“姐姐定然是去为你捞那簪子去了,不过虽说云宛的簪子贵重,但也不比姐姐身体重要,姐姐怎能如此犯险,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若然和宛儿怎么担待的起” 叫若然的少女也生的眉清目秀,说的话更似真似假,一副好心的样子,此时对着云宓一副怜惜不忍的模样,如果不是刚刚在水底听到那一番话,真真是会让人信以为真。 云宓模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因此她并没有开口搭腔。 “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略显慌忙的声音快速的跑来。 来人看着云宓一身湿漉漉的,语气难掩关心“奴婢出去叫个人,小姐怎么就这幅样子了,快随奴婢回去换身干爽的衣裳,小心着凉。” 说着便搀着云宓走去,留下那云宛和钟若然两人在原地,以及不远处那个被叫来捞簪子的下人。 水中哪有什么簪子需要捞,那不过是两人戏耍云宓的小把戏罢了,这两人一天不耍一把这个单纯的姐姐就心痒难耐。 挥了挥手让那下人离开,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云宛有些奇怪的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云宓有些奇怪?” 每次看到那个蠢到家的云宓吃亏,若然心里就痛快的不得了“哪里奇怪” “今天她居然没有回应我,往常她都会说没事没事,并且还安慰你我的” 若然略一思索,貌似真是这么回事,不过想着那个人一身**的样子,若然也没心思管那些有的没的,“许是今日掉水里受了惊吓,过些日子就好了” 看云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若然斜着眼睛道:“怎么?看你那姐姐受委屈不忍心了?,哼,她和你抢临风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是她的妹妹,对你手下留情!” 云宛本就不是那般的想法,被若然这样一激,更是激动,“谁说不忍心,这只是对她小小的惩罚,早晚有一天临风一定是娶我过门的” 看云宛一副愤愤的模样,若然立马换了表情,伸手挽着云宛“走走,咱们想想明天要怎么整云宓!” “嗯” 两人勾着手腕离开,只留下刚刚云宓所站之处的一地水渍,以及那水池里无人知、不归的魂魄。 4.相府千金 “小姐,二小姐和表小姐每天都想着法的捉弄你,这次又落得这番模样,以后不要和她们走的太近了”水晶边替云宓擦拭着刚刚掉进水里湿透的长发,边有些委屈的对着云宓抱怨,仿佛掉下水的那个人是她一般。 说完这句话又独自摇了摇头,这句话她都不知道对小姐说过多少遍,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但云宓每次都告诫她不许冤枉两位妹妹。 那二人在长辈面前也都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云宓也看不穿两人的把戏,水晶也只能一次次的看着云宓吃亏,独自生闷气。 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此刻坐在梳妆镜前任水晶摆弄的云宓,一直都状况外的不知道现在这是在上演的哪出戏。 耳边听着絮絮叨叨的话语,云宓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水晶那一张一合的嘴,确定了耳中听到的和她所读到的是一个意思。 她前一刻的记忆还在那轰隆巨响之中,此时此刻却坐在了这里,这让她把能听到声音的震惊抛在了脑后,现在的情形即便她再强大的大脑也有些怔忪。 周围古色古香的装饰,繁琐的裙装,无不告诉着她,这里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世界,不过好在她多年来练就的一身平心静气的本领以及强悍的接受能力,管他身处何处,她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透过面前的镜子,只见一张标志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肌肤晶莹似雪,依然是云宓的那张脸,只是又多了丝古代女子特有的娇弱,此刻那明亮的眸中带着不易发现的疑惑和沉思。 看着旁边那个依然在不停关心云宓,要她远离“伤害”的精明小丫头,“你是谁?” 云宓一脸平静的问话比暂停键还管用,直接让一边的水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和所有的话语。 耐心的等着答案的云宓,就一只盯着水晶看,直把水晶看的流下泪。 “小姐,你不认识水晶了!”“该不会是脑袋进水了吧!”水晶被云宓吓到了,看云宓的样子不像是假装,难道是刚刚掉进水里,把脑袋里的记忆给冲走了?这是水晶此时此刻最直接的想法。 “水晶”嘴里喃喃的叫着水晶的名字,看着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人,她当然听到了水晶刚刚所说的脑袋进水论,想必她是把这个小丫头吓得不轻。 “对对,小姐,你想起奴婢了,奴婢就知道你不会忘的,小姐以后万万不要这样吓奴婢了”听着云宓嘴里叫着她的名字,水晶只当刚刚云宓是在开玩笑的。 看着这个精明还有些小糊涂的丫头,云宓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和她说她家小姐的身体已经换主了,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把她吓晕过去,云宓有些坏心思的想。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现在还是模清楚这里的状况比较好,“刚刚在水下被石头撞到了头,有些昏沉沉的,估计是这样才会忘记些事情”。 云宓随意胡诌了一个借口,为的当然是想探听更多这里的讯息。 水晶不疑有他,“那小姐好好休息,以后离那两位小姐远一些,她们就知道欺负你”她时刻都不忘记提醒单纯的云宓远离那二位。 “给我说说咱们府里的情况吧,我怕有些事情想不起来,到时候碰到别人被发现就麻烦了”云宓所说的麻烦当然是指她解释这“失忆”的原因。 不过话听在水晶耳里却又是另一层意思,“小姐总是这么好心,二小姐和表小姐把你害成这样,你还要替她们隐瞒,居然还怕有人找她们麻烦。” 水晶话说的愤愤的,话落还噘着小嘴,颇为可爱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听话的把云宓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消息全都吐了出来。 原来在这里她的名字依然是云宓,同样的姓名,同样的容貌,不得不说这不是一般的巧合。 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而刚刚的那两个少女,粉装的那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云宛,另一位穿黄衫的少女是丞相府的表小姐钟若然,她的父母早逝,又没有其他的亲人,因此二夫人,也就是她母亲的姐姐就把她收留在了丞相府中。 她爹乃当朝丞相云青言,只有三房夫人,其中大夫人早年病逝,只留下了一双儿女,云翼和云宓。 三夫人出身不好,又只育有一女云宿,因此现在的府中是二夫人掌家,她的一对儿女分别是云洛和云宛。 云宓排上第三,但在府中是长女,因此府中人都称之为大小姐。 听了这些云宓暗暗的点了点头,对这里的人物关系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府中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妻妾成群,儿女遍地。 不过虽说人不是很多,但是是非似乎不少,想着今天在水下的时候听到的话以及水晶重复的提醒,她很怀疑这个“云宓”到底是纯还是蠢? 不过不管之前如何,最好她们不要来招惹她,她可不再是那个单纯无公害的云宓了,如果要动她,就要做好骨折的打算,她即能在一黑道世家安然成长,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9共游灯会 9。 白衣男子在云宓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看云宓,同样没有波动的眼神,仿佛似曾相识,带着一丝疑惑与云宓对望,眼中慢慢泛起涟漪,片刻后方才恢复。 “红衣的乃太尉之子方浮安,白衣的是尚书之子孟子墨”云翼见云宓看向厅中的人,便开口介绍到,原来二人之前与云宓并不相识。 “这位便是临风每天口中念叨的云姑娘”对于房中两个装模作样的人,云翼很想翻白眼,明明是他们好奇临风心心念念的人是什么模样,结果带他们来见人,还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装模作样,装模作样,云翼心中狠狠的鄙视了他们二人一番。 “方公子,孟公子”云宓有礼的打招呼。 “云姑娘,今日晚间有灯会,与我们同去看灯可好”身后那个被忽略的紫色高大身影,此时却不甘被遗忘,连忙邀约,道出今日的目地。 云宓虽没有参加过古代的这种灯会,但想也知道定是男女互诉衷肠,表白定终身之类的活动。 “好”她也想出府去看看,看看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京都四公子来府上的消息很快就在丞相府传开了,自然在房中休养的云宛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此时云宛已然清醒,但身上的药效尤还存在,她只觉得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痒的地方,让她有种把自己的皮掀下去的冲动。 尤其在听到裴临风来了之后,云宛似乎更加难以忍受,披头散发的在屋中四处乱转,双手四处乱抓,企图缓解身上的不适。 “临风,临风”云宛口中喃喃着那个名字,脚步根本停不下来。 “不行,我要出去见他,出去见他,快来人替我梳洗”边说着,便走到镜子前,想要打扮一下。 不过当她走到镜子前面时,却被自己吓退了一步,镜中的人面色红肿,头发凌乱,几乎看不出人形,这还是她吗,这还是她吗!看到这样的自己,云宛几近疯癫。 “啊”一声大叫,伸手便将手边所有能摔能砸的东西全部扔到了地上,那发狂的模样吓得几个丫鬟全部跑开。 自从云宛第一次看到裴临风开始,就为那紫色的身影深深着迷,不可自拔,但他却从未正眼看过她一眼,每次到府上来,他都是为了云宓。 云宓、云宓,相貌谈吐,身姿气质,她自认不输云宓一分,为什么却分不到裴临风的一瞥,这让她怎么甘心。 “云宓,我恨你,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一声怒吼,此时的云宛已然毫无理智,全不记得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就,只将这一切都怪到云宓身上。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十二个时辰已过,云宛的身体终于恢复正常,但那全身留下的抓痕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退的,此时的她恢复了理智,但对云宓的恨意却丝毫没减,在听闻她与四公子一起共游灯会的消息时,几乎扭曲了一张面容。 在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一个四男一女的小五人组格外的惹人注目,四个男子各个气质出尘,引人注目,赫然便是风靡永安城的京都四公子,只要是这永安城的人,便无人不知。 让大家格外多看两眼的是那女子,大家都好奇,这是谁家的小姐,竟然与四公子并肩而行,最让人惊讶的是那小姐在四公子中却没有被他们的光华所掩,独自有着她自己的气息萦绕周身,让人无法忽视。 很显然,这便是云宓与那四个大帅哥的组合。 此时此刻,五人已经在街上游荡了有一会儿功夫,不过云宓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这灯会少说也该有些猜灯谜之类的互动,或者有一些吟诗作对的活动,怎知那裴临风所说的“看灯”竟然真的只是“看灯”而已。 从出府到现在,几人已经走过了几条街道,各式各样的花灯倒是看得眼花缭乱,也算开了眼界,但是这灯再好看也会视觉疲劳的好么,她现在恨不得回自己的院子里睡大觉来的自在,真不知道这些灯有什么好看。 又走过了两条街道,面对着没有尽头的路,云宓眉头有些抽搐,“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回……” 回府两个字云宓还说出口,就看前方聚集了一堆人,吸引了众人包括他们五人的眼球,那里很吵闹的样子,透过人群的缝隙,可以勉强看到中间围着的人影,似乎是在打人! “大皇子?”裴临风占着身高的优势,能够看清人堆里的情况,一眼看去,便有些吃惊的道。 本没太在意的几人在听到裴临风小声的喃喃后,也纷纷向那个方向细细看去,一看之下也全部如裴临风般惊了一下。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便集体沉默着向那个方向走去,由裴临风开路,将人堆挤出一条可以让几人通过的路,云宓跟在云翼的后面,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但看四人似乎想管这桩闲事,那她就也来看看热闹好了。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是皇子” “皇子?你要是皇子,那我就是天王老子” “砸了我的花灯还在这耀武扬威,今天我就替你的老子教训教训你” “你的灯里有妖怪,有妖怪,砸碎了妖怪才不会出来害人。” “呸,什么妖怪,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竟是个傻子,我这花灯耗时耗力特别打造,里面的人影也是费劲心机才能显现,就是为了为今后博个好运势,结果你居然给我砸了!” 推开层层人群,看到被围在中间的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正对着另一个较年轻的男子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被打的人拿手遮着头频频闪躲,而那个女人也掐着腰对着被打的人破口大骂,两个人均是一副愤怒之极的模样。 “请问,这事发生了什么事情”云宓看不懂面前这混乱的场面,便对着旁边一个看的津津有味的人问道。 被问的人有些惊讶,竟有人不知这的情况,不过看云宓一身华丽着装,想她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不知这花灯所代表的含义。 讶异只在一瞬,接着便兴致勃勃的对云宓普及当地知识“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风灯节“,家家户户都会拿出自家的花灯在外面摆设供行人观赏,花灯要摆放一日夜,十二个时辰不熄,这样来年这一家无论做什么都会顺顺利利,因而这灯所代表的是一家人接下来一年的运势,每家每户都格外注重” “这家的花灯今年做的也是格外的别致,灯中有人影翩翩起舞,想来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只是这呆头呆脑的小子竟突然出手将花灯砸烂,这怎能不让人愤怒。” 10皇帝儿子 云宓这才明白,原来各街道摆放花灯还有这等含义,无怪这对夫妻会对人大打出手。 “住手”裴临风在走到人堆里的一瞬间便出口制止了那个一直动手的人。 那对夫妻也算有见识,知道面前四个人的来历,虽说依然愤怒,但也不敢不给裴临风面子。 “哥哥,救命,他们坏”被打的人看有人替他说话,连忙逃出来跳到裴临风的身后。 不过这个场面看在云宓的眼里却有种莫名的喜感,至于原因……当然就是出自那个被打之人。 那人虽说没有裴临风的高大,但却和云翼等人不相上下,刚刚被打的脸还有些红肿的地方,但依然不掩俊逸,如雕刻般的脸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面孔俊美异常,站在所谓的四公子中间也不觉逊色。 云宓看向他的第一眼便忍不住月复诽,难道古代都是“美男转产户”,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人都帅成这样,不过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云宓却不禁皱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他一句“哥哥,救命”,云宓一下看清,这人眼底有些呆滞痴傻,没有光泽,面容虽是顶级,但偏偏一双眼为其添上一分平庸,气质上也与另外四人相差甚远,远远望去只是那埋在人海中不起眼的一个人物罢了,云宓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而看这样一个高大的人蜷缩在裴临风的身后,怎能不具喜感。 裴临风一副保护的姿态站在那男子的面前,显然是要护着这个人了,那对夫妻看着架势,虽说有些畏惧裴临风的家世,但想着自家的花灯被无故砸烂,硬是憋足了一股气质问,“裴公子可是要管这桩闲事?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此人,我家里一年的运势全毁在此人手里,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裴临风经常在外游荡,自然是知道这花灯所代表的含义,不过他身后之人身份特殊,不得不护,可这人的质问也确实让他无言以对。 云翼看着站在前方与人对峙的裴临风一动不动,无奈的摇了摇头,顺手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颇为潇洒的道“这里是一千两,足够你一家老小吃喝一年不愁,今日就当我买了你一家的一年运势” 那对夫妻看着一千两银票,脸色稍微好转,但却仍然有不罢休的意思,昂着脖子想要接着质问,不过云翼看着他那要讹人的架势又怎么会给他机会。 “今日这一千两你要是收下了那便相安无事,如果你不收,那也没关系,钱我也剩下了,这人你要是想教训或者送官,随你,只是你要知道,能让我们京都四子肯出手相助的人,你可要好好考量考量!” 听了这话,那男子又看了一眼裴临风身后的人,虽说有些呆头呆脑,但是从头到脚的衣裳物件都珍贵异常,定然也非凡人,这男子也算有眼色,稍一打量,便收下了云翼的钱,带着娘子离开。 眼前的事情解决,几人便一起去了云翼在这附近的住所。 要说这云翼,真是经商有道,四人里就他属财神爷的,可以一下拿出一千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还随地都有他的住所。 而这时,云宓才知道,原来他们所帮之人居然是当朝皇帝的大儿子,也就是大皇子欧陌弦。 云宓听到这个信息,嘴角又是一抽,这一天,真是让她长了“见识”,先是府中夫人那“光明正大”的毒害,再有了无新意的灯会,最后还来了一个英俊帅气、痴傻呆怔的皇子。 “大皇子,你怎么一个人在外游荡?”到了府中,几人说话也不再避讳,不过对这呆皇子也还算恭敬,毕竟四人全部是当朝官人之子,对于自家老爹上司的儿子,即便是傻子,也得有礼些。 大皇子许是见过这几人,而且刚刚还是他们帮了他,便把这些人归入了“自己人”的行列,听到有人问他,便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三弟偷偷带我出来玩,他去给我买糖,让我去抓妖怪的” 这句话表面看来并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在此处听到的人却是在简短的一句话中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刚刚大皇子被打的因由。 看来是这三皇子陷害大皇子,这算是皇家内部的事情,几人连交流都不需要,便集体默契的选择忽略此事,想着等下将大皇子送回宫中便了事。 云宓对于这些个弯弯道道自是不了解的,看着此时欧陌弦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拿手不时的揉搓脸部,一脸不舒服的表情,那张俊逸的脸上此时摆满了委屈,竟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几人在旁边不知在说些什么,云宓自顾的找来府中的下人,要了个煮熟的鸡蛋,剥了皮放在手绢中便向着大皇子走去。 抬起欧陌弦的脸,拿着鸡蛋在他的脸上轻轻揉着,企图缓解他的不适。 欧陌弦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云宓这个突然的举动,在她抬起他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间,那脸上不再是呆呆的面孔,而是透着惊讶,仿佛是在奇怪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关心他,就连他的眼神都有一缕不一样的光彩射出,但在那一瞬之后,便又恢复了原本的面容,快的连替他揉拭的云宓都没来得及看清。 这边两人的举动也引来了那四人组的注目,在看到云宓捧着欧陌弦的脸时,裴临风的一张脸几乎黑成了平底锅,一双凤眼也眯成了一条线。直直的盯着欧陌弦,仿佛要把他看穿个洞。 云翼更是直接走上前抢过云宓手中的手绢,叫来丫鬟代替她,并把她拉向一边,然后一脸严肃的训斥“宓儿,怎么可以随意和陌生的男子如此贴近,还触碰他的脸颊”,说着还扭头瞪着此时一脸懵懂的欧陌弦一眼。 这一日的相处让云宓知道,这个哥哥有些“恋妹情结”,排斥一切与她接近的异性生物,对她是真心爱护的,她也不反感他的所为。 云宓倒也知道这个时代名声礼节的重要性,不过刚刚她在看到欧陌弦那个无助的表情时,便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制止安慰,无关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想要抚平他一脸的委屈罢了。 11.如此父亲 “大哥,回府吧!”话落云宓便率先向门外走去,对于欧陌弦她只是出于同情,今后不管他如何都与她无关。 云翼看此时天色已晚,这里还有一个个对她妹妹“虎视眈眈”的人,他自然是乐意和云宓一起离开的。 不过在他迈步刚要随云宓离开的时候,肩膀却被人搂住使他停了下来。 “翼,你有没有觉得今日你妹妹对我格外的冷淡啊!”搂住云翼是那刚刚黑着脸的裴临风。 往日他去将军府的时候,与云宓见面,云宓都是面带娇羞,欲语还休的模样,今日不多看她一眼不说,两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宓儿什么时候对你不冷淡了!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云翼一听裴临风说的话与云宓有关就有些炸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护住妹妹再说,虽说他也很看好裴临风,但是在嫁过去之前,宓儿永远都是他最亲爱的妹妹。 不对,即便嫁给了裴临风,宓儿也是他最爱的妹妹,如果这臭小子敢欺负宓儿,就不要怪他不顾兄弟情义,他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在永安城走上一天一宿,哼! 云翼其实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未来的“妹夫”,潜意识里都已经想到他娶了云宓以后的事情。 裴临风与他自然已是心照不宣,对于他这看似威胁的话也没有看在眼里,只正了一张俊脸道,“她今日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甚至都没正眼看我一次” 听到这话,云翼也认真了起来,看着裴临风“宓儿今日在府中受了二夫人的委屈,想必是心情受阻” 说完这两句,话锋又是一转,伸出手指直至裴临风胸膛,“臭小子,早点把宓儿娶过去” 话落便头也不回了转身随着云宓走去,边走边道,“送大皇子回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那一千两要回来” 最后一声感叹,“我是穷人,赚钱不易啊!” 留在房中的几人听到最后一句话均是在心中对着云翼比起中指,强烈鄙视! 他还穷?他赚钱还不易?一天什么都不做就有少说几千两的进账,这如果还算穷人,那这盛安国怕是没有富人了。 两人回到丞相府时已然夜深,不过刚进府门,便有一管事上来告知丞相大人在大厅已等候多时。 云宓来到这里以后那个名义上的“爹”还一次没有出现过,不知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前一世的云海对她疼宠有加,即便是在生命终结之时,她都感受的到那深深的父爱,对于她来说,“父亲”就应该是那般温暖的存在。 一脚踏进大厅,云宓就看到了那端坐在大厅主位上正喝着茶的中年男子,他便是当朝丞相云青言,他一身藏蓝着装,模样与云翼相差无几,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玉树临风之人,只是相较云翼,他更多出一份稳重,不过此时脸上却有些发冷,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再向旁边看去,便见白日里那个下手狠辣的二夫人高贵依旧的坐着,以及红着一张脸一脸愤怒的云宛和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的钟若然。 另外一边则坐着一个稍显美艳,看似温柔的女子,想必这个就是府中的三夫人,而在她旁边那个缩在椅子里不敢乱动的少女便是府中的三小姐云宿了。 这全家总动员的样子,难道要开家庭大会?云宓在心中稍微月复诽了一下。 云翼却是没管那些,进了大厅没看旁人一眼,便找了一个空的椅子坐了上去,翘着一条腿,一副痞样,完全无视丞相和他的两个夫人。 一看云翼这个模样,云青言一张冷脸瞬间裂开,勃然大怒“你看看你现在这幅德行,还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模样吗?十天半月不回府一次,你还当这里是家吗?” “好好的官途你不走,非要去做那一身铜臭的商人,我云青言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这些话你说了不下百遍了,不烦吗?能不能换点新的?我看你有什么事情还是直说吧,不要耽误了我睡觉!”云翼听了只伸手挠挠耳朵,不耐烦的道。 “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爹?这一家人就不能让我省心吗?” “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吃穿用度全部自己一手解决,从不劳烦您,怎么会不省心呢?要说不省心,还是去找你那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快活的儿子吧!我也不敢攀这”美名“,希望有一天您这相府威名不会毁在您的好儿子手里。” “孽畜,那是你弟弟,你……” “老爷,消消气,洛儿现在年幼不懂事,日后好生教导,自会青出于蓝!当前,我们解决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二夫人在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扯到自己儿子身上时,便接过话来,将话题引开。 云青言这才哼的一声收敛了愤怒,又端起刚刚仍在桌上的茶,企图缓解情绪。 从一踏进大厅到两人唇相舌战结束,云宓都一副旁观者的姿态观战着,如非亲眼所见,她很难相信父子俩的相处模式竟是这般,两人到底是不是亲生父子?云宓不得不这样怀疑,不过看两人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两张脸放在一起,连dna都可以免了,谁能说他们不是父子。 “前两日我有事在外没有回府,今日回来便看宛儿一张脸红肿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宓儿,你可知道此事?” 一句忽来的问话,让本出于旁观的云宓心顿时一凉,云宓心思精巧,单看云青言此时的言语表情便知他不喜欢她,那种不喜并不是如面对云翼时的无奈、愤怒,而是一种由心而生的厌恶,是的,她感受到云青言对她的厌恶。 心底一声冷笑,今日这哪是什么家庭大会,分明是要对她来个三堂会审,判她个谋害姊妹之罪啊。 哼!且不论从前是否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今后如若还想往她头上扣莫须有的罪名,别说是什么姐妹,夫人,丞相,就是皇帝来这里了她也要与他论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