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次约定》 楔子 如果你问我,「世界上有没有『一见钟情』四个字?」 我会回答,「有。」 如果你问我,「天底下有没有『深情不悔』这句话?」 我会回答,「有。」 如果你问我,「相不相信爱与不爱只在一念之间,即便极度爱恋,可当心死的那一刻就不再爱了。」 我会回答,「爱与不爱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套用在佛语的玄机上,那就是『爱即是不爱,不爱即是爱』,所以两者之间早已经融为一体,无法画分得清楚。」 我爱他吗?我不知道。只知道每每孤单时想到的还是他、每年情人节幻想的情人也是他。 我还爱他吗?我不知道。只知道见他与其他女人在一块儿,我只有淡漠一笑,没有太多冲动。 然,我和他……爱与不爱之间……得从三年前的某一天说起── 第一章 刚踏出校园,黎可晴就彻底感受到「毕业即失业」这句话的残酷,想她也是台大外文系的高材生,每每校外的外语演讲、辩论,没捧个奖杯回来也有张奖状当壁纸贴,但为什么要找个工作就是这么不顺利? 不是她嫌人家没制度、公司规模不够称头,就是人家嫌她太死板保守,外表是不错,就是不懂得利用现成的美貌。 她看看自己,没错,她是穿着一身包得像粽子的套装,虽然老成了一些,但端庄有礼不失大方,难不成要她穿一套槟榔西施服去接待外国客户? 算了,人家没眼光,她也不能先贬低自己,所以她不急,即便身上那一点点过去打工剩下的积蓄就快坐吃山空,她也不允许自己回家拿钱。 「-又铩羽而归了?」她的室友兼麻吉吴佩莲看她一回来就那副无精打采的神情,便能猜出一二。 「不要取笑我,我不会一直这么衰的。」她坐在公用小客厅的懒骨头上,捶捶早已经走麻的双腿。 人家是看报求职,可她却是随机硬闯,直接开门见山问人家缺不缺人,认为这样的录取机率会高一些,天知道她再这么下去哪时候才会碰到她所谓的「机率」?! 「我哪敢取笑-,瞧我不是兼职打工吗?只是想劝劝-不要太执意,有工作就先待着,现在的职场没有让我们这群菜鸟挑剔的份儿。」 吴佩莲忍不住说说她,她相信只要可晴将标准放低一点,一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我才刚毕业不到一个月,不想就这么『庆菜』推销出去,好歹也得熬到两袖清风的时候。」 想不到身材娇小的她还挺有骨气的。「是喔!到时候可别向我借资呀!」吴佩莲拿着两瓶装满水的特大宝特瓶练着臂力。 「-~~-还真小器!」可晴睨了她一眼,「小姐,-这样手臂会变粗喔!」 「-别吓我。」她赶紧放下宝特瓶,「我只是想练点肌肉再去晒上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多健康呀!」 「小心多晒太阳可是会得皮肤癌。」 「喂,-怎么老触我霉头?」 「我是好心奉劝-耶!我有位远房表姊就是一直要把自己弄成那种健康肤色,结果晒出问题了。」可晴无奈地又说-「再说-又不当模特儿,干嘛这么重视外在?把自己练得跟黑妞似的。」 「什么?-居然不知道现在在外求职外貌有多重要?!」 吴佩莲瞪着她,「难怪-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喜欢的工作,我告诉-,就算-不重视外表,也为自己的理想做点打扮行吗?总不能仗着有三分姿色就什么都不顾了。」 「我什么时候仗着自己有姿色了?」可晴满腹不解地发着牢骚,「算了,我好累,已经没精力跟-争辩。」 走进自己的小闺房,可晴褪下身上的套装换上一身休闲运动衫,正打算好好补个眠,却听见佩莲在外头大呼小叫的声音,「快……可晴-快来看看啦!说不定这是-的机会耶!」 可晴赶紧走出去,「怎么了?」 「-看!」她指着报上的求职栏,「a.ris征才。嗯……需精通英、日、法三种外语,外貌中上,端庄有礼,哎呀!这分明是为-打造的。」 「别想了,它可是大公司耶!报上一登,应征者可以排到大马路上去了。」 「-这个人真矛盾,不是向来对没制度的公司没兴趣?这下有符合要求的又敬而远之?」佩莲疑惑地望着她,「我看-分明是没自信。」 「我……」可晴看看日期,截止日就是明天了,「好吧!那我去试试,就算失败也不会少块肉。」 「嘿咩!我就喜欢-这个样子。那快去睡一觉,晚点我们再一起去吃消夜,回来后我得想想要怎么将-打扮打扮。」佩莲退后一步,仔细打量起她的身材。 「拜托,关于打扮-就不用操心了。」可晴急退一步。 「-!我是为-好,就这么说定了,快去睡吧!去去。」吴佩莲推她进入房间,又替她拉上门,然后在外头喊道-「好好睡喔!」 跟着她便走进自己的房间拉开衣柜,幸好她跟可晴的身材差不多,几套浪漫洋装借她应该不成问题。 对,就这件,哇~~淡紫色加点黄玫瑰情调,保守中不失诱惑,哪个男人拒绝得了呢? 可晴发觉自己上当了! 拉拉自己身上的洋装,轻飘飘的几乎不贴身,有时候还以为自己没穿衣服,浑身不自在极了。 走进这家在三个国家上市的全球性外商公司,她立即感受到这座建筑物的雄伟壮观与气派非凡。 服务台的小姐指示她可以从大型玄关的回转梯直接登上三楼,一到了那儿,她还真不得不惊叹场面的可怕。 这座楼层占地应该有个两、三百坪,可是已经被应试者给挤满了,安排的百来个座位也一样座无虚席,迟到的她只好乖乖站在一旁等待了。 幸好他们采多方初试,在近十个面试厅内不一会儿就面试完所有人,最后剩下三十余位。 接下来就是笔试了,可晴好奇为何不一开始便笔试,这样就可以先刷掉一堆人。后来经打听才知道该公司还会留下面貌清丽姣好者,尽管是花瓶也无所谓,至少可以让客人觉得赏心悦目一些。 看来佩莲说得没错,原来女人的美丽外貌可以拿来当饭吃。 考试内容对可晴而言还算容易应付,成绩出来留下了最后六位,接着就等着最后面试了。 看看时间,午餐就只啃个三明治,现在已经两点了,胃又开始不争气的咕咕叫,还真辛苦呢! 「黎可晴小姐。」一位男士从面试的房间走出来对她喊道-「请进,因为这次应征的工作是『ceosecretary』,所以他要亲自面试。」 「ceosecretary!执行长秘书?」她再次求证。 「没错。」对方笑容可掬。 「可是当初的应征职位栏上不是这样写的。」 「这很重要吗?这个职务可比报上写的还高薪呢!」他笑着往内一指,黎可晴只好闷着头走进去了。 糟了!如果是这么正式的职务,她应该要穿得更保守、称职一点,看看别人,每个人穿得即便不失妩媚但也非常适宜,再看看自己,天……希望这位大老板不要把她轰出去才好。 走进里头,她看着大桌前有位低垂脑袋看着履历表的男子,因为他一直低着头,所以她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怎么傻站在那儿?过来呀!」他的一句话让她一愣,不一会儿就见他抬起头来,挪挪鼻梁上的眼镜对她魅笑着。 可晴心口一提,傻了般地看着他,瞬间周遭的所有声响都被她摒除于心门外,所有的思想、念头都只有「他」。 「好吧!我承认-今天的穿著非常迷人,是不是可以过来坐下了?」裘韦林冷睇着她,以为她和其他女人一样只是想用外貌诱惑他。 「呃!好。」她乖乖走了过去,直到他面前坐下。 这时裘韦林看看手中的履历表与刚刚考完的试卷,「-的成绩不错,学校也挺好的,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吗?」 「真心喜欢。」过去她不敢说,可自从见了他的人之后,可晴已经不能说「不」了。 说也奇怪,以前念书时也有不少绝俊的男同学追求她,可她从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大家还曾取笑她冷感无情呢! 可为何……眼前的他会给她那么大的冲击与震撼? 他浓眉大眼、英气逼人,发型、衣着都是当今最流行的,但却不标新立异,恰如其分地展现出他的身分与地位。 很帅……帅得会令她心痛,好像自己活了这么久,就只为了等待他的出现一样。 「-的回答倒很干净俐落,还有,-明白-的工作性质吗?」裘韦林微-着眸,笑着又问。 「跟报上写的一样吗?」 「报上写的?报上怎么写?」这他倒不清楚。 「需精通英、日、法三种外语,外貌中上,端庄有礼。」可晴照本宣科了一遍,「上面没说是什么职位、工作性质。」 「就这样?」 「就这样。」她点点头,但眼神直凝视着他。 「该死!下面的人到底在做什么,交代要弄个简单扼要的应试广告内容,居然也可以搞得一塌糊涂。」他气得紧皱双眉,但可晴却觉得他连皱眉都好看。 「我想不管贵公司的征人广告怎么刊登,求职者一样趋之若鹜,这倒没什么影响。」她直觉的说道。 「呵!-这是在替他们解释?倒挺有意思的。」他看看她的履历,「以往得过不少奖嘛!那我简单考考-好了。」 接着他便用这三国语言发问了一段话,「-也用这三国语言将-的感想说出来。」 裘韦林问的是──-对于外商事业的憧憬与建议,还有-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工作? 可晴想了想,也用这三国语言分成三部分回答,「我一向觉得外商公司是很有规模与制度的,也较具人性化,因为休假多、福利好,但也因为如此,竞争性一定会比一般公司激烈,如何培养抗压性、团队特质以及判断与沟通能力是很重要的。如果我录取了,我会将一切准备工作从零开始,把自己的能力完全表现出来,达到公司指定完成的任务。」 他撇撇嘴角,「yes,真不赖喔!」 可晴紧张的望着他,他一定不知道刚刚她有多紧张,头一次发言让她有些颤意,希望他千万别听出来。 「-录取了。」他的一句话差点让她失了形象尖叫出声。 「谢……谢谢执行长。」她赶紧站起身朝他一鞠躬。 「跟我一块儿工作不必这么拘泥,更不用紧张,以后直接喊我老板就可以了。还有,说话不要像刚刚抖得那么厉害。」他扯着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跟着双手环胸往椅背一仰。 「啊!」她赶紧捂住嘴。 「哈……」裘韦林轻松的笑了出来,威仪备具又不摆架子,算是懂得恩威并施的大老板。 「我知道,以后不会的。」可晴赶紧站起来,对他点点头。 「那好,就下星期一来上班了。其他有关公司制度与规范可以向外头的林先生问清楚。」他做了最后交代。 「是的,谢谢。」可晴紧张的想赶紧逃开,可又想多留片刻看他几眼,但最后还是克服内心的渴望,快步走出办公室。 直到外面,她才重重吐了口气,更有种兴奋的甜蜜在心底蔓延开来……执行长秘书……这是不是表示日后她便可以与他朝夕相处了?天!真的太棒了,回去后她一定要好好谢谢佩莲。 谢谢她看见报上的广告、谢谢她的鸡婆,更谢谢她这套浪漫到不行的洋装! 向外头那位林先生问清楚一切后,可晴已经迫不及待的奔出这栋外商贸易大楼,开心的搭上捷运回到住处。 「嘿嘿~~我说吧!借-的衣服一定行。」佩莲也替她开心,「是-说得喔!事成之后要请我大吃一顿。」 「我只剩下一点钱,吃好的或许办不到,但小吃一下一定有。」可晴抱住佩莲,脸上的兴奋可说比中了第一特奖还雀跃。 佩莲看出蹊跷,忍不住问-「-有点不一样喔!」 「我?」可晴赶紧敛下笑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我哪儿不一样了?」 「还说咧!找到工作是值得庆祝没错,可是-未免也太开心了吧?尤其脸上挂着的笑容还真吊诡,有点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情窦初开?」她欲盖弥彰的吼回去,「-别胡说了!」 「我胡说吗?看-,被我说中了也不用老羞成怒,该含羞带嗔嘛!」佩莲故意取笑她。 「讨厌。」可晴控制不住的脸红了。 「哇塞!我怎么不知道黎可晴也会有脸红的时候?」佩莲指着她的脸,笑得好三八。 「-再这样,我不请客-!」可晴气得鼓起腮。 「好嘛好嘛!不逗-了,但我可不吃路边摊或随便打发的,-现在可是执行长秘书耶!请得太寒酸不怕丢脸。」佩莲好不容易可以敲她竹杠,哪能轻易放过她呀! 「我皮包里真的就只剩下三千元,-要吃好的没有,普通的倒是可以,那-说该怎么办?」可晴没辙地说。 「对了,我公司的路口开了一家欧式餐厅,满高档的耶!听说有不少名人、明星都去那儿吃饭约会,我们也去嘛!」 「拜托,去那种地方要花多少钱呀!我才三──」 「别这么没诚意,这样好了,不够的我先替-垫,等-领薪水再加倍还我。」吴佩莲开始打起如意算盘。 「加倍……」 「不要算了,可别忘了是谁帮了-的。」佩莲噘着嘴不说话,苦肉计立刻摆到台面上吓人。 「-……-……算了,交友不慎,我认了。」可晴大叹,看样子她薪水还没领到手已经被佩莲给敲诈一空-! 「我们现在就走吧!」佩莲立刻圈住她的手臂,两人骑着一辆小绵羊五十便朝目的地进攻。 可是不久后,当两人踩进这家气氛一流的餐厅还真觉得不适当,因为里头大多是一对一对的,听着小提琴演奏多有情调、多浪漫呀!而两个女人来这里面对面看着中间水晶瓶中插着的红玫瑰,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可晴赶紧翻开menu,看着上头的套餐,各个要价都达数千不只,心也就阵阵刺痛了起来,「-钱多,吃这不浪费,要是吃普通的可以吃好几次了。」她忍不住小声地碎碎念。 「拜托,-得提高自己的身分好不好?不要老做小家子气的事。」佩莲看了看菜单,立即点上一道「里昂白酒鸡肉套餐」。 可晴没办法,也跟着点了一样的套餐,「也不过是附餐多一些,没道理这么贵。」 「-不要事事计较,这里是在卖它的气氛、感觉,懂吗?」佩莲真不懂凡事都追求时尚的自己,怎么会和这个老古板成为手帕交。 「好吧!」可晴无奈地双手托腮,突然间一愣,因为她看见了「他」。 他的长臂正勾着一个女人进入店内,或许是老顾客,在侍者熟稔的带领下双双进入角落一处被水晶珠帘隔开的小空间里。 虽然被珠帘所隔,可晴不是看得很清楚,却依旧能模糊看出他们两人甜蜜依偎的画面。 「可晴,-在看什么?」佩莲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们是?」 「我的老板。」她真的好想哭喔! 「老……板……-是说,他就是a.ris的执行长?」佩莲惊愕地问着,当看见可晴微蹙的眼底染上一丝水雾时,她蓦地倒抽一口气,「天呀!-不要告诉我-已经爱上人家了?」 可晴闻言,赶紧抹去泪痕,「-胡说什么。」 「我胡说?」佩莲摇摇头,「就连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现在这张脸上写的是什么。」 「什么?」她吓死了,难道她的脸真会写字! 「心碎。」 「少来。」可晴说什么也不承认,这时正好侍者端上餐点,于是她拚命以吃来忽略掉佩莲所说的那两个字在心底所造成的惶乱感。 「不说就算了,反正总有一天我会让-招供。」佩莲才不会就此放弃,故意在她耳边说-「喂,-看那个女的穿著好艳,可见他喜欢那样的女人。」 「不关我的事。」可晴顶了回去。 「是吗?」佩莲笑着一样接着一样的吃,却发觉可晴的胃口奇差,「-不要浪费好不好,就算心碎也得努力的吃嘛!」 「-真烦。」可晴干脆将食物都堆到她的面前,「-吃吧!我想先离开了。」 佩莲赶紧拉住她,-起眸说-「-就这么认输了?虽然我瞧不清楚那女人的长相,可-向来是我们班的班花耶!喜欢就勇敢去追呀!给我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用计。」 「瞧-说的,好像我要夺人所爱。」 「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佩莲在食物一送来就拚命吃掉,最后拍拍肚子说-「我先离开了,-再叫杯饮料为自己制造机会。」 「他有女友,我怎么制造?」这下换可晴拉住她。 「笨喔!所以要-吃饱嘛!吃饱脑子就灵光了,一切看-自己-!」说完佩莲便拿起背包火速离开了。 「喂,-不是要借我──」 妈呀!她身上钱不够呢!可晴赶紧掏出皮夹,幸好她唯一的一张救命信用卡有带,否则等一下就会变得很有趣了。 也就在她吃着最后一份点心与饮料时,突然看见那女人气呼呼的从角落走出来,一路蹬着响亮的鞋跟敲地声,很没水准的离开了。而裘韦林跟着走出来,正想付帐离开却不经意的朝她望了过来。 可晴的心跳彷佛瞬间停止,她赶紧低头猛吸饮料,直到听见他说-「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的女秘书。」 「是……是呀!真不可思议。」她笑得好蠢。 他看看她面前吃得很狼藉的桌面,「跟男朋友过来?」 「不是。」可晴很快速的回答,「是我室友,她……她突然有急事就丢下我一人跑了。」 「哦!那介意我坐下吗?」他朝侍者拍拍手掌,侍者赶紧走来,裘韦林便道:「把桌面整理一下,给我一杯马谛士。」 「是的,裘先生。」侍者迅速清洁桌面后,便端上一杯马谛士。 可晴这才试问:「刚刚那位是你的女友?」 「女友!」他抿唇一笑,看看手表,「二十分钟以前算是。」 「啊?」她不懂他的意思。 「呵~~-不必懂。」裘韦林忍不住眉头一敛,看了看她才笑问:「这里的餐点并不便宜,是来这里庆祝找到工作的?」 「你好厉害。」可晴羞赧地垂下脸,「其实我是装阔,吃这一顿可得缩衣节食好久呢!」 「那-朋友是怕-付不出钱来,所以先开溜了?」他嘴角勾起一丝趣意盎然的笑容。 「还不至于这么严重,我有信用卡。」可晴很认真的回答。 而她脸上的专注与认真倒是逗笑了他,「-真的很天真,我突然觉得-好像并不适合这份工作。」 闻言,可晴的手一松,舀甜汤的汤匙当地一声落进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不用我了?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堂堂大公司老板不能这样的。」 「-别激动,我没说要收回录取-的话。」裘韦林没料到这小女人一紧张起来还挺可怕的。 「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又不翼而飞,毕业多时,我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理想的工作,我──」 「ok、ok,我懂-的意思。」他笑着揉揉眉心,「不过听-那句『理想的工作』我已经很安慰了。」裘韦林看看表又说:「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老板。」可晴突然喊住他。 「怎么了?」 「我……」她实在不希望他这么快就离开,「呃……我是想知道一下,下星期一我该去公司的哪儿上班?」 「子匀没告诉-?」 「子匀?!」 「就是那位林先生。」他眉一挑。 「他有说,可我忘了。」她随意找着理由,但也知道这样的理由太逊,或许他已经猜出她的企图了。 「哦?」裘韦林笑出一丝邪魅,「是真忘了吗?还是一遇到我就容易健忘呢?」 「我?!」她双颊蓦然翻红了。 「没关系,这种场面我见多了。」裘韦林扯开嘴角,笑中暗藏了几许谑意,让可晴看得更是惊心不已。 「十二楼。」给了她答案后,他看了看表,「我真的有事,那我先走了。」 给她一抹热呼呼的笑容,他便起身离开了。 可晴不禁垂下脑袋叹了口气,心想──这下毁了,没想到她还没正式上班就做出这么丢脸的事,天呀! 拿起皮包走到柜台付帐,却听见柜台小姐说:「刚刚那位先生已经将-那桌的帐一并结了。」 「什么?」可晴愣了一下。 「-不会不认识他吧?他可是a.ris的执行长呢!」 瞧她笑得这么暧昧,似乎在怀疑她与裘韦林的关系。「我当然知道。」可晴朝她点点头,便迅速走出店外。 看着外头闪烁的霓虹,她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在里头待了多久。今晚,或许不如想象中的美丽,但也算是第一次的正式接触,她该好好将这个回忆珍藏起来。 第二章 终于到了让可晴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星期一。 一早,她便在佩莲的建议下穿上可展现活泼与端庄的套装,而它也是唯一让两个女人都满意的衣服。 但就在可晴以执行长秘书身分进入裘韦林的办公室时,却突然被里头的情景给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马上出去。」她完全没料到第一天上班他居然会送给她这么一份见面礼--让她再次心碎的大礼。 几分钟过后,办公室大门打开了,她看见裘韦林斜倚在门框笑睨着她,「没想到-来得还真早。」 「我只是想先习惯一下环境。」可晴抬起头,望着他此刻未穿西装外套,而衬衫上的几颗钮扣被打开的俊魅样,脸颊都热了。 「那进来吧!」他将门更拉开了些。 「她还在里面。」可晴不想再看到其他女人俯在他身上的画面。 「她已经从侧门离开了。」他撇嘴一笑。 「那天你才刚跑掉一个女朋--」 「no,不是她跑掉,是我赶她走,这两者的差别可大了。」他举起手,笑容满面的对她解释。 「好吧!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马上就交下一任女友。」在她古板的观念中,这样是不应该的。 :闹问,-管得着吗?」他眉头一撩,而可晴表情是凝滞的,内心有股说不出的煎熬。她知道是自己多事了,可她的多事完全源自于对他的痴恋。 「进来吧!」裘韦林离开门边回到座位上。 可晴跟着走进去,当看见他桌面上一团凌乱不禁想起刚刚她看见的画面,于是赶紧看向旁边,这时她才发现这间办公室好大,几乎已经囊括了整个楼层,若她猜得没错,应该还具备休息室、换衣间、卫浴以及会客空间。 「-的座位在那儿。」他指着与她有一道绢纸玻璃隔开的角落。 可晴点点头,朝那儿走了过去,发觉这桌面上曾养植一、两盆绿色植物和小摆饰,像是前任秘书留下来的。 裘韦林从缝隙中看去,猜测着她的想法,「-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是不是?」 她摇摇头,「没有,我很喜欢它们,只是在想原来的主人不知道会不会来拿回去。」 「-喜欢就好,这是前任秘书离职前转送给现任秘书的,除非-不喜欢。」他扣好扣子,穿上外套,回复到身为老板的俐落与干练,「这些东西-拿去看一下,不懂的可以问我。」 可晴走了过来,接过手说:「我会用最快的速度看完它。」 他点点头,直到她走过去坐下后才开口,「在办公室里不要谈论过多私事,但是在办公室外,-就不必太拘谨。」 可晴听得一傻,「什么意思?」 「-知道的。」裘韦林笑了笑,淡淡扬起两道浓眉,「上班吧!」 跟着,他迅速地将思绪与注意力全摆在公事上,转进来的电话非常多,但可晴还是生手,搞不清楚哪一通该接给他,哪一通又不该,于是他几乎照单全收,但也应对得非常快速,丝毫不拖泥带水或浪费时间。 「请问能不能给我一个清单,这样我才明白该怎么处理电话。」找到一个空档,她开口问道。 「没有清单。」他撇嘴一笑。 「没有?!」 「-得从我讲电话的内容上分辨出哪一些是我热络应对,哪一些又是我蓄意打发的,这也是-的工作。」见她一脸错愕,他好整以暇的顿了顿,接着又说:「-不是很想了解我吗?」 「可是太难了。」她没想到当秘书还得学过心理学。 「我给的薪水绝对让-值得挑战这种难度。」他促狭一笑。 「那我懂了,我会努力学习。」虽然她想不透为何一件很简单的事他非得弄得这么复杂,难道直接给她名单很困难吗?但他说得没错,她是想多了解他一些,无论是他的想法、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裘韦林托着下巴望着她,「喂,-是不是不高兴了?」 她一震,「哪有?」 「哪没有?」-起眸,他嘴角勾勒的笑意更深了,「对于雌性这种动物我可是太了解了,-们一皱眉、一颦额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在老板你探究的范围之内。」她眸光微黯,对于他的风流与花心感到挺无奈的。 或者她该死心,云与泥的差异不是她横跨得了,倒不如待在一旁,偷偷望着他、陪着他,那就够了。 「那么快就对我死心了?」他眼中突现一丝寒芒。 「死心?!」她回头望着位于玻璃后不清楚的身影,惊异他居然真的能猜透她的心。 坦白说,她还没感受到自己的心活过来呢!说「死心」未免太早了,对于像他这样一个众星拱月的男人,她这种不闪亮的小星星或许只有终其一生心碎了。 「我不是那种固执守旧的老板,-尽可以对我施以诱惑,没关系的。」他轻松一笑,那话语又让她一惊。 看着桌上的绿色植物,就不知道它的主人是不是也曾诱惑过他,可为何不做了?是不是已经不具新鲜感,所以被炒鱿鱼了? 「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她深怕自己老是问错话。 「-问。」 「跟你的女人最长的时间是多久?」她好评估一下自己能陪他多久。 「嗯……半年,应该是最久的了。」裘韦林的指尖轻敲桌面,对于这个问题像是挺难思考的。 「半年!」这么短,那么她是不是该打对折再打对折,可这么算来连试用期都不到了,「那前任秘书做多久?」 「咦!-是以我的女人角度问这个问题,还是我的秘书?」他仰起脑袋,嘴角衔着的笑意带了抹猖獗。 「就当我没问。」她无措的低头写着字。 「-这是什么表情?」他肆笑,也跟着打开文件,在浏览过几笔报价单后便说:「盈姨是我爸的秘书,直到上个月才退休,我出生几年,她就跟了我几年。」 「嗄?」可晴好意外。 「就是这样。」他撇唇一笑,又将心思摆回公事上,就此办公室又回到原本的静谧与诡异。 可晴实在不喜欢这种太过安静的氛围,因为她会无法避免的胡思乱想、心猿意马,这一向不是镇定如仪的她会有的表现。 冷静、镇定、专心工作,再怎么-也不能连试用期都没通过便被撵回去了,更何况-还想陪他……一辈子。 中午休息之前裘韦林已经离开公司,前往「贝堤尼」餐厅与法国来的会议代表商谈业务,而她这位秘书无法避免的必须随行。 到了那儿她便开始做笔记,应征那天裘韦林虽然考了她一句综合外语,但她并不知道他的法语可以说得这么流利,当下倒是吃了一惊。 法语并不好学,是三种语言里她最不拿手的一项,顶多只能应付简单对话。可是刚刚在车上闲聊时,他曾提过自己是学经贸的,这下更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学习多国语言,但他还是办到了。 一位风流才子除了应付女人之外,居然还可以征服各国语文障碍?这不禁让她对他更感到好奇与佩服了。 「裘先生对这个案子觉得如何?可以的话我们就签约了。」对方是一对兄妹,妹妹娇艳的笑容直冲着他绽放,可晴一看就知道她别有居心。 「很不错,不过还是得让底下的单位评估结果,而且刚刚附加的条件还是列上去比较恰当吧?」虽然他爱美女,但可懂得公私分明,不会因为美人的几句话而昏了头。 看见他这么回答,可晴终于放宽心,嘴角也扬起一弯微笑的弧度。 「哎哟!谁不知道a.ris执行长说话的分量,只要轻哼一声就会上报,我们又怎么敢诓骗你呢!」茱蒂索性一屁股坐到裘韦林身侧,小脑袋斜靠在他肩上半撒娇地说。 裘韦林望了眼她的哥哥强生,跟着笑了笑,「-问问-哥哥,如果我请我秘书亲他一下,他会不会再把折扣打得更低一些?」 可晴一听,蓦地瞠大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老板……」 裘韦林不理她,直望着强生,「你愿意吗?」 强生也同样吃了一惊,接着说:「当然不可能。」 「所以说了,我们男人在商场上谈生意,美人计是不管用的。」说完,他便站了起来,对茱蒂噙着笑说:「不过,我欢迎-私下来找我,当然,得在毫无商业目的的情况下。」 说完后,他便面无表情的转首步出这家餐厅,而可晴也赶紧将资料收好,快步尾随着他出去。 坐进车中,当司机把车开上路后,可晴终于憋不住地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哪时候害-了?」裘韦林挑眉故作不解。 「你刚刚不是拿我去试探强生先生?如果他说好呢?」知不知道她那时候有多紧张? 「安心,他不会答应的。」他很有自信地一笑。 见他这样的表情,她可不开心了,「我知道,依我的外貌,谁愿意拿公司的利益交换?我不会再问了。」真可悲,没想到问了只有让自己伤心的份,那她还是噤声的好。 他撇嘴轻笑,看看表,「唉!这次吃饭还吃得真久,已经快四点了?!」 「是呀!」多半是他和茱蒂两人打情骂俏的场面吧! 「小刘,把车子直接开回家去。」他突然对司机说。 「是的,先生。」于是司机立即转了个弯。 「回家?!可还没下班呢!」可晴回头望着他。 「那间餐厅空气不好,闷得一身汗,想回去洗个澡。」他索性在车上就把领带给解下了。 可晴没辙,只好不言不语。她是没当过秘书,难不成大公司的秘书都是这么做的,得陪着大老板回家洗澡换衣? 看着外头的景色,她才发现这儿可是高级地段,每一栋的大楼都是这么雄伟精美,每坪要价都可用上百万计算了,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老板,到了。」小刘将车子停在大楼外,转首对他敬呼。 他点点头,对可晴说:「下车吧!」 「是。」她赶紧抱着资料袋走出车外,跟着他进入大楼的魁伟大门,看着里头类似五星级饭店的高级玄关大厅。 守卫一看见他,连连点头喊着,「裘先生,下班了。」而后服务性极高的为他按启电梯并目送他们进入里头。 「没想到你在这里就像皇上一样。」可晴咋舌道。 「每个月几万元的管理费,钱养的。」他倒说得挺合情合理的,的确,若没有这些钱,谁会这么奉承一个人呀! 进入他家里,她又被这间屋子深色中又不失金碧辉煌的美给慑了眼。 「-坐。」他指着沙发,「-等一会儿,我马上好,待会儿开车送-回去。」 「啊!」她吓得赶紧摇头,「不用,真的不用麻烦,我自己搭车回去好了。」 「-干嘛这么紧张?」 「你可是堂堂a.ris的ceo,出门有司机,而我不过是个小职员,怎么可以拿你当司机用?」如果可以,她只希望能够以不是上司与下属的身分与他同车,但那样的情境似乎只能在梦中出现。 「哈……-这小妮子挺有意思,别的女人都巴不得能上我的车,更希望能上我的床,-却把这种亲热关系视为司机和乘客?」他俯低脸,近距离瞅着她那张惊愕的小脸。 「我说错了什么?」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的清纯天真是装的还是真的?」在他三十年的岁月里,所认识的女人没有不带野心与算计的,遇上这样的女人他理当更加小心才是。 「我为什么要装?」他还真蠢到底了。 「算了,-等我,我很快的。」对她眨眨眼,裘韦林便步进后头的套房中。 可晴无奈地坐了下来,瞪着眼前那幅雄伟的罗马砖画发呆。 他为什么要带我回来?为的只是要再送我回去吗? 而我心里还期待着什么?希望他能对我诉爱? 别傻了,黎可晴,这么美的事怎么都轮不到-呀! 突然,她的目光瞟向桌上的一本书,它并不是普通的八卦、商业杂志或是汽车书籍,而是一本谈论心情、感情与渴望的心灵书刊。 翻着翻着,她看见其中有一页被他折了角,打开一看,里头被他用黑笔圈起了这么两句话-- 放眼天下皆美女,知心难寻,契合难觅。 纵横天下我独大?以为我求?以为我愿? 这是什么意思?第一句她多多少少能理解,就算他女人何其多,但是没有一个知心、契合的。 但是第二句呢?纵横天下谁不要?他不求不愿?好怪。 就在她百思不解的时候,他已经从里头走出来了,此刻他穿着一身轻便的纯白休闲衫与牛仔裤,看起来比上班时更年轻有朝气。 「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她问。 「-也让我休息一会儿,急什么?」他撇嘴肆笑。 「那好,就休息一下。」可晴也不想回去,如果可以跟他多聊聊天她也很乐意,只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接近他,自己就有着说不出的紧张。 「要不要来杯咖啡?我煮咖啡的技术不错喔!」他笑了笑。 「也好。」她点点头。 就见他绕进另一头的吧台内,可晴基于好奇也走过去一看,竟发现到一整片的酒墙,「你这里有好多酒喔!」 「除了酒之外还有花茶、浓茶、老人茶,因应每个客人不同的需要。」他撇撇嘴说。 「你有很多客人,这样不是很忙,没有考虑请个佣人?」 「佣人成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又不能要他们别走动,所以我宁可请个钟点女佣定时来这儿打理一下就行。」 突然,一股咖啡香气从吧台内冒了出来,可晴深吸一口气,不禁咧嘴笑说:「真的好香,还没喝就流口水了。」 「等会儿一定让-续杯。」他将一个占典陶瓷杯递给她,「喝喝看。」 「好漂亮的杯子。」可晴接过手。 「这是我自己烧的。」 「哦?」没想到他的兴趣还真广!身为一家公司的执行长,日理万机,还得面对众多媒体、投资人的询问压力,他居然还能让自己活得这么多采多姿。 「别这副惊讶的样子,难道我非得是个为公司、为钱而活的男人,其他什么都可以省略?」他再送上一盘小蛋糕,「别误会,蛋糕是买现成的。」 可晴掩唇噗哧笑了出来,没想到他还挺逗的,「谢谢你。见你如此,我想我也该培养一些兴趣了。」 「-想培养什么兴趣?」他问。 「还不知道,坦白说,我一向都是个没有兴趣的人。」可晴不好意思的耸耸肩,「既然我吃饱喝足,是该回去了,不用你专程送我,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去。」 拿着喝完的咖啡杯,她走到水槽清洗着。突地,她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浑身竟然起了胆战。 「呃!」她轻呓了声,因为他居然从她身后圈住她的腰。「老……板……」 「嗯?」裘韦林的热唇贴着她的后颈。 可晴倒抽了一口气,身子发着抖,洗杯子的手也跟着打颤,发出匙碗碰撞的声响,「你不能……不能……」 「-想说什么?」 天!他居然用牙齿咬住她的耳垂。「不能这样,放开我。」她放下杯子,紧抓着他捆在她腰间的手。 「-爱我,对不对?」他有双透视眼,可以透视每个女人的心思。 「我……我没有……」可晴不能承认,她如何能把爱他的心意告诉他?那以后相处会更尴尬。 「不老实的小女人。」他诡异的嗤冷怪笑,热唇却直往她的菱口逼近,「-一看见我时,心里的念头我已经知道了、」 裘韦林的灼灼黑目犀利又炯锐的盯着她瞧,那亦正亦邪的笑容直接侵入她心底。 「你……你知道?」对,她承认就在面试时,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充满无限错愕,甚至失魂又失心,可没想到他居然看出来了! 「我知道的可多着呢!」他玩味一笑,浑身散发出一种脱轨的狂肆美感,围住她腰间的手逐渐上移,钻进上衣,紧紧掌住那浑圆。 「别……别这样……」她好慌、好慌,狼狈得不知如何是好。 「真的不要?」他不信,「如果不要也不会因为我办公室有女人而心伤难过,更不会因为茱蒂的靠近而冷漠。」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不露痕迹的揭启她的疮痕,连一点点让她自怜自艾的空间都不留? 「我真的不……啊!」 她话还没说完,裘韦林已经将她抱上桌面,掀起胸衣。 「呃--」可晴的脑袋向后仰,更凸显出她的丰满与隐藏在衣装下的诱人躯体,袭韦林-起眸,两眼不再温柔。 下一秒,他狂肆地要将她同样隐藏在冷静外表下的淫浪气质给呼唤出来。 他不喜欢女人伪装天真,那只会彰显她深沉的城府,他要把她击溃,不再让她的与众不同影响他的情绪。 而在可晴完全空白的性经验中,光是他这样的动作已经把她送上未知的情境…… 可晴口干耳热,几乎不能说话,只能躲在他的臂弯里,微微平复急喘的呼息声。 然而裘韦林的脸色却黯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她是处女,虽然他并没有真正占有她,可就怕这女人会依这样的关系对他予取予求。都怪自己,早在知道她未经人事时,他就不该一意孤行。 「我送-回去。」他蓦然出口的一句话让她一震。 抬起头,她泪眼婆娑的。 「怎么哭了?」他凝笑,「没必要这样吧?」 可晴赶紧抹去泪水,咬紧唇,「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从这边走到底右转。」裘韦林指着另一头。 「谢谢。」迅速跳下桌面,她拍拍身上的裙装,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洗手间。关上门,她看着里头铺上鹅卵石的地面、炭黑石的大型浴缸,一颗心突然沉重了起来。 光这问浴室就此她和佩莲租的屋子还大了,她如何配得上他?走到镜子前方,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看着自己带泪的脸颊。这么丑,难怪他会不喜欢她了,认命吧! 抹去泪水,她走出去,望着他的眼问道:「我明天还要去公司上班吗?」 「为什么不要?」他好笑地撩高一眉。 她轻吐了口气,带着一丝苦涩笑意说:「那就好,我先走了,不用你送,你休息吧!」说着,可晴便逃也似的奔出大门,躲进电梯,但这次她的泪却再也停不住了。 裘韦林听着她跑远的脚步声:心情瞬落地用力捶向墙面。 真是该死!她跑就跑了,他闷什么呀?难不成还真会为这种古板女人动情? 像是为了不让可晴的影像留存太多,他立刻取来手机,从电话簿中随便按下一个按钮。 「喂,-是那个……那个……」糟,刚刚忘了看一下名字。 「啊!韦林。」对方先听出了他的声音。 「没错。」他勉强一笑。 「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她开心极了。 「出去玩吧!看-要去哪都行。」他坐回沙发上,突然看见那本书,他翻开并看着折角的那一页,眼底忽然出现可晴的笑容:山头竟在瞬间热了起来。 女人娇脆的嗓音从话筒传出,「真的?那我想先去吃饭,再去逛街、兜风,然后--」 「对不起,我打错了。」裘韦林用力关上手机,拿起外套走出屋外。 第三章 「今天上班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吴佩莲下班后一回到住处,便开心地问着坐在客厅发呆的可晴,「你们那位ceo可有跟-多说几句话?让-一解相思之苦?」 「够了,佩莲。」可晴仰头一叹,「我觉得今天似乎一团乱,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好暧昧喔!」佩莲张大眼。 「没什么。」可晴抓抓头发,抬起头无力地望着她,「我只知道我可能会马上被炒鱿鱼。」 「-犯错了?」佩莲大胆臆测,「才第一天耶!我的好小姐,-就不能小心点、注意一些?」 可晴苦笑,没有答腔,因为唯有「爱情」两个字是无法制约的。 「咦!不对,-一向比任何人都还细心,如果说-会出纰漏,我还真不敢相信。」佩莲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为自己拿了罐啤酒。 「很多事不是-专心或谨慎就可以不犯错的,唉!不管了,今后我会更小心点,毕竟这么高酬劳的工作可不多见。」可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说得也是,只要-开心点我也放心了。」佩莲将啤酒灌进口中,「啊!对了,-知不知道我今天跑外务时遇到谁了?」 「谁?」可晴蹙起眉。 「大学前两年都和我们同班,三年级才转学到澳洲的江崴。」佩莲露出诡异的笑容,「我记得他还追求过-,不过我倒忘了-那时到底答应他的追求了没呀?」 可晴摇摇头,「他是追得很勤,可我没有答应。」 「我终于明白了,就因为他伤心难过,所以才远离台湾、远离伤心之地,前往澳洲求学。」 「-还真会联想,别编故事了好不好?」虽然她说的有部分是事实,但可晴可不愿承认。 「不是吗?江崴等一下就会过来看-,-不去打扮一下或换件衣服?」佩莲扯着笑意说。 「他要过来?」可晴惊讶地问。 「吓到了吧?人家江崴现在可是事业有成、成熟俊魅,如果-觉得和裘韦林不可能的话,不妨考虑他喔!」佩莲将啤酒罐放下,对她-眼一笑,「我这么做可是在撮合你们。」 「-还真行!」可晴冷睇着她,「我看-才要多多撮合自己吧!」 「话不要说得太早,等-见了他,说不定就会改观。」 「是喔!那我就等着看好了。」可晴不以为意地说着。 就在这时候,电铃声突然响起,佩莲于是说:「一定是江崴来了。」 见她快速冲到大门口将门拉开,一见站在外头的江崴,立刻笑开嘴说:「你真的来了?」 「是呀!好些年没看见-和可晴,迫不及待赶来了。」他手提两袋小礼,一进屋里就找着可晴的倩影。 「江崴,欢迎你。」可晴笑望着他,「快请坐。」 「哇塞!见了-和我见了佩莲的感觉一样,-们都变得更亭亭玉立了。」他开怀一笑。 「什么亭亭玉立,又不是十七、八岁,可见你在外国待太久,中国成语都给弄混了,我倒宁可你说我艳美夺人。」可晴就跟以前念书时一样,喜欢与同学们开着小玩笑。 「艳美夺人?」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嗯!-现在果然变得成熟又美丽。」 「那我呢?」佩莲也问。 「当然了,-非但艳美夺人还大方可人。」江崴咧嘴笑说。 「哇塞!你嘴巴抹了蜜喔!」佩莲抿唇一笑,「对了,刚刚在路上我没空好好问你,你说现在过得不错、事业有成,到底是在做什么?」 「我在费特力公司担任在台总监。」他蓦地一笑。 「哇塞!费特力在台总监,你是怎么混的?真强。」佩莲赶紧拉了张椅子到他面前坐定。 因为只要在职场上混过的人都知道「费特力」和「a.ris」同为台湾最大的两家外商公司,虽然明里两者之间相互友善,但暗地里却互抢生意,明争暗斗得很厉空口。 因此,当可晴听他说了自己的职务后,有的只是无法形容的担忧和矛盾。 「可晴,怎么了?-不替我感到高兴?」江崴疑惑地问道。 「我当然开心了。」可晴笑说:「这么吧!晚餐时间到了,我请你吃一顿,欢迎你回国。」 「真的?虽然我挺怀念大学时吃的路边摊,可我现在不接受喔!」他半开着玩笑。 「这你放心,人家可晴现在可是a.ris的执行长专任秘书。」佩莲忍不住大嘴巴的说了出来。 「佩莲!」天,这个傻麻吉该不会不知道「a.ris」与「费特力」的关系吧?!更何况她还不确定自己能在那儿待多久呢!如果很快被fire岂不难堪? 「可晴,-是裘韦林的秘书?」江崴眉头紧紧一蹙。 「嗳。」她笑着点点头,「今天刚上任第一天,那我们走吧!」 「那还真不好意思,让-破费了。」江崴站起身,与她们一块儿步出这间小公寓。 上班钟声响起的前三秒,可晴才推开办公室大门走了进去。 裘韦林双手抱胸地望着她,「-差点迟到了,我还以为-打退堂鼓不来了。」 「怎么可能呢?只是怕太早到,惹人嫌。」她指的是昨天一早来此撞见他的好事。 「呵~~-还真会记仇呢!」他露出一抹邪魅笑影。 可晴看了他一眼,便走向自己的位子,可才坐下不久,办公室大门便被打开,走进一位身材高姚的女子,而外头的助理也跟着冲了进来,「总裁,我拦不住她,她直吵着要见您。」 裘韦林-起眸,「你出去。」 「是。」 助理无奈地退出去后,可晴也准备收拾桌面一道出去,但却听见他说:「-出去做什么?」 「可你们不是要?」她以为昨天的戏码又要上演,只是女主角换了。 「呵~~我们要什么?别一张臭毙的脸对着我,昨天我们也一样有过这种经验,-不也乐在其中?」他话中有话的挖苦她。 她震慑地望着他,「你怎么可以……」 「我说的是实话。」裘韦林摊摊手,笑得很激狂。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在一旁的女人受不了了,她迅速朝他走去,「昨天打电话给我,怎么又挂断了?让我想了一整夜。」 「请问-是?」他毫不客气地问。 「什么?你别开玩笑了,去年我们曾经玩过半个月呀!」女人气不过的一跺脚,「你还说我的小腿是最美的。」 可晴听了瞟瞟白眼,这动作却没逃过裘韦林的眼,他扬起一股冷笑,「嗯……经-一提,似乎真有这个印象。」 「就是说嘛!你怎么可能忘了我,我等你这通电话可是等好久了呢!」她的娇臀就这么一屁股坐上他的办公桌,超迷你的皮短裙让她的裙下春光展露无遗。 他抬头望着她,掬起她的手臂在上头亲吻了下,「现在是上班时间,可不可以请-先出去?」 「那下班的时候我过来等你?」她噘起红唇渴望的说。 他勾唇一笑,「得看我有没有空。」 「你怎么--」 「我已经让-待在这儿胡闹很久了,要不要我请警察过来请-出去呢?」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十足笑面虎的模样,让可晴感受到他可怕的一面。 「我……你……你别忘了,是你先打电话给我的。」女人被他吓了跳,赶紧跳下桌子。 「那我告诉-,是我打错了,行吗?」他客气有礼地朝她点点头。 「可恶!」她握紧拳,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没想到走这一趟连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如果还被送上警局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有打电话给她?」可晴多事的问。 「嗯!我打错了。」 「是吗?」她透过玻璃望着他的身影,虽然瞧不出他的表情,但多少能猜出他脸色肯定是铁青的。 「如果,如果我可以做上三年没惹得你将我辞退的话……」她内心挣扎许久,还是说了。 「怎么样?」 「而你也没能找与你契合的女人……」她又说着。 这次裘韦林没吭声,只是静默地等着她的结论。 「是不是可以考虑正眼看看我?」终于,可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与感情。三年不算长,但也不短,她无法证明爱他的心也能维系三年,但她就是确信,不悔的相信。 裘韦林笑眼一僵,诧异地望着她,久久才换上一丝吊诡笑意,「ok,就这么说走了。」 「嗄?」原以为他不会答应,甚至会说她笨,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的就成全她的心愿。 「怎么?是开心还是失望,三年不好捱,-得有心理准备,何况未来极可能是一场空,当然这期间-若想毁约,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要一个男人专一太难,要女人专一又何尝容易?」他的话里似乎蕴藏着许多含义,可晴单纯的脑子好久才理出一点头绪。 「你是要我知难而退?」她试问。 「-说呢?」阖上桌上文件,他看看表,似乎算准有人要到访,不一会儿他桌上的内线电话便响了。 「总裁,江先生到了。」话筒传来声音。 「好,我马上过去,请他在会客室坐会儿。」说完,他便转向可晴,笑容里带有一丝暧昧,「有客人来,咱们过去吧!」 「我知道。」她被他这一盯也慌了,赶紧站起来,可正要拿取资料时却愣住,「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有人来访?」 「哦!那是昨天上午对方私下跟我约的。」他说。 「那我该准备什么?」 「f档案柜中第四十九号资料。」他想都不想地说出口,可晴闻言赶紧走进档案室找出他要的资料。 费特力合作企画!当她看到资料上头的标题时倏然一愣,难道公司有和费特力合作吗? 摇摇头,她不再多想地奔出档案室,「找到了,可以过去了。」 可当她拿着资料与纪录随着裘韦林来到会客室,一走进里头顿时震住,因为她万万没想到来访的人就是江崴! 江崴见了她也有几分怔忡,虽然昨晚他已经知道可晴是裘韦林的秘书,但是看见这样的画面仍然觉得有点诧异。 「裘总裁,连系多日,今天总算见面了。」江崴笑着朝他伸出手。 「江总监果真年轻有为,很高兴见到你。」裘韦林也极大方的说着,跟着双双面对而坐。 「可晴,-也坐呀!」江崴见她仍然站着,忍不住说。 然而这一声轻唤,却让裘韦林眉头紧皱了起来,他疑惑的目光投射到她脸上,「没想到-认得江总监!」 「我们是老同学了。」可晴这才坐到侧座沙发上。 「原来如此,你们之前知道彼此的身分?」裘韦林对这件事比生意上的事更有兴趣。 「当然知道,昨晚我们才一块儿用过餐。」江崴很大方的说,对可晴的爱慕眼神也丝毫不隐藏的表露出来。 他并不知道十几分钟前可晴才向裘韦林表白心意,而这样的消息似乎令裘韦林有些难以消化。 裘韦林深吸了口气,脸色也同时板起,但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原来你们是故人、旧识,那很好,未来我们在生意上会更热络了。」 「我听说你一向铁面无私,会因为这样而放水吗?」江崴不识趣的回应他这么一句话。 「哈……」裘韦林揉揉鼻子,「铁面无私是别人给我冠上的,我可不喜欢这四个字,好像我是冷面无情的包青天,那可坏了。」 「坏了?」江崴不懂。 「包公虽正直,但一脸红黑可是会吓坏不少女人,我宁可自私点,也不想过和尚般的生活。」他轻松笑说道。 可晴面无表情的听着,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难不成在这样的场合他也得话不离女人吗?她忍不住说:「我想我们还是把重点放在公事上吧?」 裘韦林淡淡扯唇,「也是,我怎么会忘了在场有位小女人,是我出言不逊了。来吧!我们这就谈论公事。」 可晴立刻将他要的资料档案递上,而裘韦林也非常迅速的进入状况,只要一专注于某件事,他的脸上光影就会变得不同,完全不带半点玩笑。 「如果贵公司条件不放松一点,只怕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我们双方都将生存困难。」江崴没想到看似不羁的裘韦林居然这么难沟通。 「如果我们让步的话,真正难以生存的就变成a.ris了。」裘韦林凝睇着他又说:「商场本就是尔虞我诈,适者生存,怜悯之心绝不适合放在这上面。」 「总裁,江崴也不过是要你退一步,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可晴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那我的秘书是要我退这一步,然后让费特力打进我的市场?」他一对利目朝她的小脸瞟了去。 「我……」可晴被他这一问,顿时噤了声。 望着她低敛的眼神,裘韦林看向江崴,冷冷笑说:「今天包公就卸下黑脸吧!我答应你。」 「裘总裁!」江崴很意外。 而可晴也倏地抬头,不解的问:「你不是不肯答应吗?那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这不是-希望的吗?」说完,裘韦林便站起身,直接走到会客室外,对外头的人说:「送客。」 可晴吓了一跳,朝江崴点点头后便迅速追了出去,直到抵达办公室内,她急问:「你是在气我吗?我只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却看似认真,我如果不答应,或许会被-视为奸商吧!」他的愤怒由他脸上的嗤笑表情便可窥知。 「你是老板,不该理会我的感觉。」她的小脸上交织出泪雨。 他半-起眸,脸上挂着一抹卓荦不羁的笑容,伸手握住她的下巴望着那泪容,「难道我开始正视-不好吗?这可是-的要求呢!」 「呃--」她着了泥的心瞬间豁达了,可泪水却愈落愈凶,「你是愿意……愿意试着喜欢我?」 「-还真爱哭,这样怎么让我爱上-?」说着,他便将热唇贴向她的嘴角。 可晴的心蓦然狂跳了起来,那一阵阵的声响击得她的心好痛……为什么会痛?她不明白,是因为从他的脸上看不到认真吗? 「我不哭,你就会爱我吗?」她涩声问道。 「我会试试。」裘韦林的黑眸变得浓灼,从唇中吐出的热气丝丝飘荡在她颈间。 「嗯!我会等下去。」反正她就给自己三年期限,如果真的无法让他觉得她是与他最契合的,她就甘愿放弃。 「为了回报我,晚上陪我吃顿饭吧!」他突然说。 「回报?」 「我可是帮了-的老同学一个大忙呢!」不知为什么,每每提及江崴,他脸上的温柔便不再了。 「那不算我的要求,我只是--」 「我却是因为-才答应的。」他眉一挑。 「那……好吧!」反正吃顿饭也不会怎么样,顶多请他一顿,而且能和他正式约会不也挺好。 「下班后直接离开。」说着,他便笑着走向自己的座位,而可晴已经对这样的约会有着某种期待。 下班钟声一响,裘韦林在看完最后一份资料后准时站起身,「我亲爱的小秘书,可以出发了吧?」 「嗯!可以了。」可晴赶紧收拾好桌面,然后带着复杂的心情与他一块儿走出办公室。 在电梯里,他突然按了其他楼层的按钮,到了该楼层便走了出去。 可晴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紧紧跟上,只见裘韦林走进一问需要刷卡的小房间内拿取一些文件,而在离开时他居然搂住她的腰,在其他尚未离去的同事面前故作亲热地调笑着,「可以了,去吃饭。」 「啊……」此起彼落的惊叹声四起,可晴差点晕了过去。她完全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手段报复她?! 「你不要这样。」她挪动了下身子,想甩开他围在她腰间的手。 「怎么?害羞呀!」他撇嘴一笑,模样更加亲昵。 直到进入等在外头的轿车内,可晴一直闷声不语,赌气的鼓着腮。 「瞧-,就跟孩子一样,既然要倒追我,我抱抱-,这是天经地义的。」 他还真自以为是。「我没说要倒追你,只是希望你能正眼看看我,不要老盯着那些衣服穿得少少的美女瞧。」她紧蹙的眉慢慢松下,换上一抹幽光,「我只是想帮你,让你尽早了解是谁真正适合你。」 「好吧!-既然这么固执,就依。」裘韦林肆笑着,「今天不让司机打扰,就让我们享受一下两人世界的甜蜜。」 他请司机离开,自己开着车直往他所熟识的西餐厅,车上放着爵士乐,热闹却不嘈杂,倒给了她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我有三年时间让你考虑,你不必急着敷衍我,我要的是真心,不是你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她看着前方,喃喃说出自己的感觉。 「我给-的感觉是敷衍!」他抚额大叹,「ohmygod!那是我不对了,我一定改进。」 可晴的心情突然变得好复杂,「你为什么就是这么不正经?如果你无意认真,就不要回应我。」 她气得猛拉车门把,有意跳车的动作倒是吓住了裘韦林,他及时煞住车,厉声喊道:「-疯了吗?」 「我就是疯了!」她苦笑着。 「原以为-很冷静的,没想到-比任何女人都疯狂。」紧抓住她的手,他很冷地瞪着可晴。 「对,我是疯狂,不疯狂就不会对你说那些话。」她回睇着他那双无情的眼,像是看见他眼底流转的一丝幽光。 「那-是后侮了?」他问。 「没有后侮,我只是绝望,彻底的绝望了。」她捂着脸,轻轻哭泣,「因为你根本不想学着爱人,这样如何能找到心灵契合的那位?」 他无奈地摇摇头,用力将她揽近身,轻抚她的发,「嘘,不哭,吃饭去吧!」 重新发动引擎,他继续朝前行驶,这次他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哼着歌。那是什么歌可晴不记得,只是觉得好耳熟…… 她不再说话,冷静之后,她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过于激动,刚刚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危险的事呢? 天!八成是她昨晚睡眠不足,彻底昏了头,今天才会做出一连串完全意会不到的事,而现在才说后悔是不是太迟了呢? 「想吃什么?」他放慢速度看着两侧新开好几家不错的连锁餐厅。 「都好。」 「第一次正式与-吃顿饭,不要这么没有诚意嘛!」 「主随客便,既然要我请客,替江崴报答你退一步的恩情,当然是由你决定了。」她语气淡冷地道。 「是谁说我要-拿一顿饭来回报?」他扯开笑,「没这么廉价。」 「那你是要?」她蹙紧眉心。 「等我想到再告诉-怎么做。」他别有含义地一笑,但可晴隐约嗅到一股危险气息。仓皇中,她似乎听见他问:「吃义式料理如何?」 「呃……你说什么?」她一愣。 他哼笑,「我是问-吃义式料理可以吗?」 「都行。」她傻气地回答。 「那就这问吧!」裘韦林转动方向盘,直接驱向那问装潢高级的餐厅。 虽然可晴希望自己能平心静气,开开心心地吃这顿饭,但纠结在内心的局促与紧张却是怎么都平复不了。 第四章 再次来到裘韦林的住所,可晴是完全两样心情。 坐在客厅里,她等着在吧台忙碌的他端花茶过来,想过去帮忙,可她什么都不会,还是不要闹笑话的好。 不一会儿,他将花茶端了过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往后靠向椅背,双臂抱胸地笑望着她,「怎么变拘谨了?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你如果不回归本性,我就永远也轻松不来。」她鼓着腮,带着一丝小女人的脾气。 「其实连我都不知道我的本性是什么,长久以来我用尽各种方式与心情过生活,让日子尽可能活得多采多姿,本性早就被甩到脑后了。」他坐下来笑睇着她,「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跟江崴之间的关系了吧?」 「我跟他!」她不解,「我们只是老同学,大三时他转学到澳洲,之后就没再联络了。」 「真的只是这样?」 「要不然呢?该不会你吃醋了?」说完,她忍不住笑了。 「你真以为我吃醋?」她那突现的灿烂笑容让裘韦林看傻了。 她笑着摇摇头,「那只是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可能会为我吃醋,如果真是这样,就轮到我让你等三年了。」 「哈……这话倒是真的。」他瞇起眸,「不过我是男人,看得出男人的心,我敢打赌江崴已经爱你很久了。」 可晴抬眼偷瞄了他一眼,「你胡说。」 「别掩饰了,我除了了解男人更懂女人,你的眼神瞒不了我。」他为她倒了杯花茶,「喝吧!这种茶可以让你的情绪平稳、心情舒畅,对自己老实一点。」 「我哪时候不老实了?」她睨了他一眼,跟着喝了口花茶,「这下换我问你了,你是不是对每个来你这儿的女人都如此殷勤?」 「没错。」他不否认。 「堂堂一个总裁,何苦这么委屈自己?」她又问。 「除了在公司或谈生意,否则我不会当自己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这也是我享受人生的方法,就像现在--」 他近距离逼视着她,可晴不自在地往后退去。「你要做什么?」 「别紧张,只是培养感情。」轻拂过她的发,他轻轻一笑,「你该不会这么保守吧?对自己心爱的男人还这么保护自己?」 「我……」她敛下眼,俯在他的胸前,「这样是我吃亏,如果你依旧不挑我呢?」 「那也算是尝到一次最甜美的欲望果实。」说着,他便低头吻住她的唇,这次的吻满是强悍与霸气,每次吸吮都带给她一股前所未有的销魂滋味。 可晴的心乱了,她知道这次一定会比上次还难脱身,但她不想离开。 在他热情的施予下,她的双眸抹上了失措,一颗心鼓动不已,明知道这样很冒险,她很可能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但她仍然不愿退缩。 就像他说的,一次甜美、销魂又难能可贵的经验比什么都值得,既是如此,那就……深陷吧! 下一刻,她已经被他用力推倒在沙发上,身子被他火热地抚摸着,而当衣服被他褪得一丝不挂之际,她的脑袋只呈现片片空白,胸口更是热得发疼。 「裘……」她闭上眼,血管内的血液因为这份快感而急促流窜着。 「喊我韦林就可以了。」 他趴俯在她身上,轻舔着她的唇角,双眼弥漫上一丝腥红的颜色。 「可是--」她没办法像他那么公私分明,上班时上司下属相称,下了班竟如此亲热腻人的称呼。 「没有可是。」热情的潮涌再度掀起,他多情地吻着她,掌心触向她挺俏的臀,继续往下延伸的便是那无法回头的激情…… 可晴梳洗过后,穿上他的大睡衣,坐在沙发上直盯着那杯已经冷却的花茶,害羞得不知该说什么。 天呀!刚刚的她好像变了个人,居然放浪的连她都不认识自己,就不知他会怎么想了。 在他热情的围拥下,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凌乱得慌了,那时候她只想抱紧他、牢牢地抓住他,用尽一切让他满意自己、喜欢自己,完全忘了身为女人必须要有的矜持。 但她并不后悔,反而很开心,开心自己拥有过他。 「冷吗?要不要再穿一件外套?」裘韦林身穿浴袍走出来,坐在她身旁搂住她。 「你不用对我这么温柔,我知道我现在还不算是你的女友,对我太好,我怕我会更贪心,然后变得不知足。」她偎在他的怀里说着。 「哈,你想得太多了吧!」他揉揉她的脑袋。 「你是要我及时行乐吗?」男人似乎把性都看得很简单,把它视为一种肌肤相亲的游戏。但女人就不同,认定一个男人通常会到心死才可能移情别恋。 「当然了。」他仍然没松开她。 「如果现在你抱着的女人是另外一个,你也是同样的感觉吗?」不知道要多久她才能打动他,让他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感情。 「嗯……或许、可能、说不定。」他虽然没有说出肯定的结论,但意思已经差不多了。 「你这么回答,要我怎么办?」她握住他捆在他腰间的大手,「既然如此,在你还没有完全接受我的感情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再继续……这样吧?」 「继续怎样?」他挑眉,跟着邪笑,「做爱吗?」 「对,不行这样了。」可晴红着脸儿,紧抱着自己,她只想留下最后的尊严。 裘韦林放开了她,瞇起眸睨着她,为她的退避感到不快,「你现在才想洁身自爱会不会太迟了?」 她听得一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只是--」他用力爬了下头发,语气带冲地说:「算了,在美好的气氛过后,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也不愿意。」可晴难过地抓了自己的衣服冲进浴室,迅速将衣服换上,心情却颓丧不已。为什么他就不能多关心她一些?如果有天她也告诉他,她可以跟不同的男人谈情说爱时,他难道不会吃醋? 或许要让这样的男人为一个女人吃醋很难,但她至少可以在他为她吃醋之前保有自己的爱……她不希望一次付出太多,三年后便所剩无几。 深吸了口气,她慢慢走出浴室,笑望着他,「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昨晚是我最快乐的一个夜晚,我不希望成为遗憾。」 裘韦林走向她,将她揉进怀中,轻拂她的发,「别想太多了,我有点饿了,一块儿去烧饼豆浆店吃早餐吧?」 「你吃烧饼和豆浆?」她很惊讶地望着他。 「怎么?我不能吃吗?」他说完就当着她的面换起衣服。 可晴赶紧避开眼,臊红着小脸说:「不是不能吃,而是我没想到像你们这种有钱人也会吃这种廉价食物。」 「什么廉价食物?我最爱吃了,别说这种酸溜溜的话挖苦我。」穿好衣服,他走向她,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绯红的双腮,「忘了刚刚的事,嗯?」 她点点头,笑着说:「走吧!去吃早餐。」 可晴首次一夜未归,给佩莲的理由是「出差」。 可以想见,精明的佩莲必然是半信半疑了,「出差!你怎么事先没告诉我,也没有半点儿预兆?」 「又不是预测气象,会有什么预兆?」可晴忍不住笑说。 「你……很可疑。」佩莲皱起眉,「去哪儿出差?跟谁呀?」 「中部,一个人。」可晴回头一笑。 「不说算了。」佩莲抱着抱枕,「你知不知道昨晚江崴来找你,等了非常久,我看得出他有些心浮气躁。」 「他找我?做什么?」 「说是要感谢你,好像你帮了他一个大忙,否则他不会这么顺利的谈成……什么条件,反正我也听不懂。」佩莲耸耸肩。 「哦!原来是那件事。」她摇摇头,很无奈地说:「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只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帮他多说几句话而已。」 「看你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当一回事,但在江崴眼中,他可是非常感激你喔!」佩莲抿唇低笑,「我看他或许比以前更爱你了。」 「我并不要他爱我。」以前不需要,现在也不会需要。对他她完全没有「一见钟情」的悸动,相处久了还是动不了情呢! 「你怎么还是这么固执,他很不错了,就算不爱,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再说他现在和以前可不同了。」 「哪不同了?」除了成熟点以外,不都一个样吗?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毛头小伙子了--」 「佩莲,我知道,因为这句话你已经说好几次了。」可晴急急落下这句话,想阻绝她接续的话。 「讨厌。」佩莲那眼神就好像「恨铁不成钢」似的。 可晴为自己泡了一杯三合一咖啡,走向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感情是强迫不来的,就好像你明明喜欢用lv的包包,却硬逼着你拿chanel去结帐是一样的道理。」 「拜托,只有你会把男人拿来比作名牌包。」佩莲知道她是说不过可晴了,只好认输道:「随便你了,将来嫁不出去可别缠我一辈子。」 可晴放下咖啡杯,伸出双手装模作样地扑向她,开着玩笑,「我就要缠你,你如果不赶紧找个男友,我会缠你一辈子。」 「哈……好恐怖的女人……我现在为江崴感到庆幸了,」佩莲与可晴双双跌坐在沙发上,两人闹翻了天。 「那你就去倒追他,用你的爱拯救他吧!」可晴突然张大眼,「我愈看你们愈有夫妻脸耶!」 「去你的!」 佩莲心底一甜,其实她在大学时就暗恋江崴,可是她也知道他爱的不是自己,所以从不敢奢望。不过经可晴一提,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毕竟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半个月后的某个清晨,可晴一张开眼就觉得脑子昏沉不已,但为了不影响公事,她还是决定去上班。何况今天是裘韦林前往中部参加一个据他说是「无聊的商业餐会」的日子,她的责任也就更重了。 然而这样的忙碌生活才过了半天,她头晕的现象也愈来愈重,几乎就要支撑不下。好不容易撑到下午三点,她不得不请假先行回去休息。 才下公车,她正准备走回家中,在路经一家电器行时,她突然瞄到外头电视墙上sng转播车所照到的画面。 刚从众商业巨子云集的餐会走出来的大老板中,出现了裘韦林的身影,而依偎在他身边、勾着他手臂的则是某大金控的总裁独生女章玲。在记者的报导中,他们似乎已经成一对金童玉女,众所看好的才子佳人。 裘韦林紧握着她的小手,不时回头对她俊魅一笑,而她巧笑倩兮,美艳动人之外还有着美国某大学硕士的高学历,看来十分匹配。 可晴扶着墙边,脑子瞬间变得更加疼痛,加上原有的晕眩,让她直想哭泣。 为什么她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为什么他总是令她心伤? 但,是她自己选择等他,又能怪谁呢?摇摇头,她得趁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赶紧走回去。 可就在接近住处时,她竟意外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公寓大门外。 「嗨!可晴。」江崴一见到她,立刻奔了过去。 「江崴,你怎么来了?」她第一个反应是错愕,因为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他来这儿做什么? 「刚刚打电话去公司想约你吃晚餐,没想到他们说你请假刚离开,我就直接过来这儿碰碰运气了。」他微笑着,当瞧见她脸上的苍白时,那笑容随即一垮,「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 「没……我只是有点累。」她将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让自己看来精神一些,「你还没告诉我,上班时间过来,有急事吗?」 「呃--」江崴被她这么一问,倒是语塞了。过了会儿他才继续说:「几次找你都碰不到面,非常想见见你,别老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好吗?」 可晴怔忡了下,这才慢半拍地发现自己对他始终淡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这样吧!如果你有时间,晚点一起去吃饭?不过现在离晚餐的时间还满久的,要不要上去坐一下?」 「真的可以?」江崴张着一对期待双眼。 可晴回以一笑,「当然可以了。」回过身,她顺手从皮包掏出钥匙,可就在插孔时却怎么也对不准,眼前的一切也渐渐晕花了…… 「你怎么了?」江崴见她身子摇晃两下,察觉有异。 可晴摇摇头,牵强带笑地抬头看他,「我没事……」 但她脸上的笑容稍纵即逝,未曾停留太久便消失,跟着连身子也直往下坠…… 「可晴!」他立即扶住她,将她抱进他停放在路边的车中,紧张的直驱医院,「你到底怎么了?老天!」 赶到医院后,可晴便被推进急诊室,经过医生诊断,才确定是贫血和劳累所导致的暂时性昏厥。 打了点滴,又躺了近两个小时,她的精神状况才慢慢回复。这时她张开眼,望着一直待在身边的江崴,「真不好意思,非但没吃成晚餐,还让你在急诊室瞎坐这么久,谢谢。」 「说这什么话呀?」他摇摇头,「只要你平安就好,算你欠我的,下次加利息得补请两次。」 「你还真贪心。」可晴笑了。可她却不知道即便在病中,她那甜沁的微笑同样足以成为多数男人的致命伤。 「如果我能早点学会贪心就好了。」他瞇起一对深情的眸,暗示自己早在大学时期就该绑紧她,不该放开她。 可晴立即回开眼,避开他如此犀利的注视,「我已经躺得太久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她的手机忘了充电,直担心裘韦林回到台北会打电话给她,虽然知道他一向处处留情,但在他还没有认真以前,她都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也因为如此,她心慌、她意乱,就怕这一切只是她的自作多情,在他眼中她就跟其他的女人一样,只是爱情游戏中的参加者,不知何时会被淘汰。 「你可以吗?还是多躺一下吧?我不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赢弱得让人想怜惜她、关爱她。 「不,我还是回去好了,这里的药水味还真让人受不了。」她边说边爬了起来,打算下床。 「你还真固执,又喜欢逞强。」江崴摇摇头,无奈地扶她站起身,到柜台领过药后便直接送她回去了。 然,同时间,在可晴的公寓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宾士,车里坐着两个男人。 「我说韦林,我好梦正酣,你一通电话就把我挖起来,还要我去机场接你,跟着又指定要我载你来这个地方,可从来到这里开始我们就一直呆坐着,你到底想干嘛?」另一位男子对着裘韦林抱怨着。 裘韦林看看表,他们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他着实没必要将时间继续浪费在这儿,于是放弃等待地说:「好吧!送我回公司。」 「ok。」刘黔笑了,他实在不想留在这种地方继续练功。 才发动引擎,裘韦林像是看见什么,双眉突地一皱,「等等。」 「又怎么了?」刘黔转首问他,却发现他一双炯利的眼瞳正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里头像是含带着「妒意」。 妈呀!裘韦林何时会为谁而护?刘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不一会儿,他看见裘韦林紧盯的那辆车里走出一对男女,男的紧扶着女人,直到公寓门口两人又说笑了会儿,最后她在男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进屋。 「她是?」直到江崴开车离开后,刘黔才问出口。看来这将会很有趣。 「你先回去。」裘韦林说完便推开车门,直接朝公寓走去。 刘黔虽然很想留下来看好戏,可是这事似乎不容外人介入,唉!还是回去补眠要来得实际一些。 谁不知道a.ris的老板一光火,那火力有多强,只希望等一下的火药味千万别太呛才好,免得波及一干不相关的人。 可晴的公寓大门并未关拢,裘韦林直接推门上楼,按下她住处的门铃。 屋内的可晴以为是江崴折返,边开门边说:「你为什么就是这样,我真的没事了,不用……」 可当眼前的男人一张怒容呈现在她眼前时,可晴连忙煞住口,随即笑问:「韦林,你回来了?」 「是呀!早回来了,可惜却让人不闻不问了好久。」他扯着笑,笑容里带了一抹高张的怒焰。 「我是因为--」 「你很早就离开公司了?」裘韦林仔细地看着她,口气犀利如刀,「我一出差,你就按捺不住地跑出去跟江崴约会,嗯?」 「我不是,你不要误会好吗?」可晴慌乱地解释着,「你才刚回来,什么部不知道,就在这里胡乱臆测,对我根本就不公平。」 「你以为我没凭没据,只是因为心情差就找你开炮?」他走进屋里,用力阖上门,一步步直逼着她,「刚刚你在开门之前,以为我是江崴是吗?」 「那是因为--」 「因为他刚刚才送你回来?」裘韦林看看表,「现在已经八点了,而公司的人告诉我你是三点半离开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请假?」 本想解释的可晴,在见到他那双质疑的眼神与冷沁十足的话语时,到口的话就硬吞了回去,「我是照公司制度请假的,你没权利指责我,而我请假自然有目的,并非定要跟你报备不可。」 「你说什么?」裘韦林抓住她的手腕。 「我说我的事你没道理要样样知情,就跟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是一样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扬眉直觑着他那张已经变铁青的脸。 他冷哼,「你想知道我什么?」 「我对你的一切完全不了解,只知道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只知道你是个大公司老板,只知道你是个花心大少,只知道你我差异有多大、多深、多远……」她含在眼眶的泪已经落了下来。 「别在我面前掉泪,你这样等于是做贼的喊捉贼!」他气愤不已。 「哦!」她瞇起眸,「那章玲是谁?」 「章--」裘韦林一愣,跟着笑了,「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她是我的新……」 「新床伴?」可晴替他接话。 「你怎么了?她只是我的新伙伴,她父亲答应低利借款给我们开发新产品,你明白这对我的重要性。」他皱起眉,一对闪烁着利光的眼直瞅她苍白的小脸。 她深吸一口气,苦笑着说:「我懂,因为我没有一个有钱父亲。」 「你不必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是谁说要跟我约定三年,我可不希望她在等待的时候还劈腿,这算什么?」他猛地将她往墙上一推。 可晴心痛不已,但这次她不再哭泣,只泛起冷笑,「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女人吗?」 「你本来就是。」他回以一句冷冽话语。 「这么说来,我是不可能让你为我心动了?」她不禁苦笑,「真惨,我连一个星期的等待都不到,就已经被你打从心底开除了。」 「对,知道就好。」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淡漠。 「那你可以离开了吧?」可晴死心了,她走到门口将门拉开。 可是他却将门用力阖上,「何必这么冷漠?虽然你已经不需要再等待,但能够磨灭我在你身上烙下的印记吗?」 裘韦林笑着抚上她柔嫩的脸颊,「还有,很多事不是你说要就要,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你是什么意思?」她瞇起眸,急退一步。 「你抗拒不了我,这是事实,即使你还想拥有江崴。」他接着勾唇-笑,在可晴心慌意乱之际,倏而霸气地吻上她的红唇,让她心底突生丝丝骇意。 「别--」仓皇中,她下意地咬了他的唇。 「该死的!」放开她,他抹了下自己已经泌出血丝的嘴角,「你还真狠呀!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吗?」 这回,他又一次粗暴的含住她的嘴,将自己咸湿的血传输进她口中。可晴舔着那腥臊的液体,内心激荡着痛楚与伤心。 就在他打算撕掉她的衣襟之前,她赫然开口,「你真找不到女人了吗?」 「什么?」他定住了身。 「难不下成你风流在外,就找不到女人发泄,非得找上一个被你彻底fire掉的女人?」她瞇起眸冷笑着。 「黎可晴呀黎可晴,我不是找不到女人,而是我就喜欢找上你这种喜欢演出假反抗戏码的女人,这才有意思。」见她这么固执,再加上之前的刺激,他已经无法控制的用言语伤害她。 「你好过分。」她捂着嘴,继而抡拳捶打着他,「可恶、可恶……」 裘韦林握住她的小手,抿唇轻笑,「你们女人不就喜欢可恶又邪恶的男人吗?我只是顺了你的意而已。」 他不在乎她的反抗,也不去看她的泪水,妒意催发着怒火翻飞,已经将他的理智彻底烧毁了。 一听见大门开锁声,她吓得立即冲回自己的房间,将门锁上,躲在被窝里。她害怕听见佩莲的询问,因为她已经哭哑了嗓。 幸好佩莲并未察觉异样,像是回来拿东西之后又走了出去,可晴紧绷的情绪这时才彻底松懈下来。 但想到明天与他无可避免的见面,她的心又无由地抽紧了。 第五章 第二天,可晴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来到公司。 让她庆幸的是裘韦林并不在,她也可以安心地待在办公室,得到暂时的平静,但是她仍然不由自主地瞄向他的办公桌、他的椅子、他的茶杯,担心再过不久她就会离开这儿,这一切便再也看不到了。 不一会儿,助理进来对着她笑了笑,表情中有着暧昧,「黎秘书,老板出去前交代,请-到花店帮他挑一束花。」 看来定是那天裘韦林故意在众人面前对她做出亲热动作的事被传开了,而助理也以为这束花是老板要送她的。 「我知道了。」可晴点点头,「老板有说价钱的限度吗?」 「如果是我,当然是愈多愈好了。」他笑得更为诡异。 可晴尴尬一笑,「那什么时候要呢?」 「下班以前。」助理说完,就笑着退出办公室。 「天呀!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棘手呢?简直是一波末平一波又起。」她重叹了口气,猛抓了几下头发,心情变得好乱。 接下来,可晴利用半天的时间将公事做完,再把预约裘韦林的会面时间安排好后,这才匆匆忙忙地离开公司。 搭上车,她来到花店林立的大街上,一家逛着一家,每家的花都这么繁多、耀眼,实在让她难以抉择呀! 唉!黎可晴,-难以抉择什么?他又不是要送-的。 糟,她居然忘了问这束花的用途了!不过像他会有什么用途呢?不就是为了追美女,反正就挑个又大又多的玫瑰就行了,好让他拿去献宝。 她走进最近的一家店,对着店员一笑,「我要这里最艳的玫瑰花。」 「哦!是玛丹娜吗?」店员指着角落。 可晴转头看了眼,哇……的确又红又美丽……好像皇后般高贵。 「好,就那种花……全包了。」她点头一笑。 「全包了!」老板娘笑开嘴,「好,要不要帮-配一下?这样比较雅。」 「也好。」可晴点点头。 「那请-稍等。」老板娘挑了一些菟丝与满天星,还有日本进口的夕雾做搭配,一层层的将它完美地包装好。 「小姐,-有车吗?我帮-拿上车放好。」老板娘好意道。 「呃,我没车。」真的好大一东,看来她没办法搭公车了。 「要不我让我们小弟为-送去好了,这么大一束-可能不好拿。」老板娘又建议道。 「好啊!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送呢?」 「几位小弟都出去送花,可能要晚一点了。」老板娘看看时钟,「六点可以吗?」 「不行,那太晚了。」可晴拢了拢发,想了想,「那我坐计程车好了,能不能麻烦-帮我叫车呢?」 「当然没问题了。」她立刻打电话叫车,几分钟后计程车到了,老板娘还好心的替她将花摆放好,「这样比较不会压到,等一下直接拿出来就行了。」 「谢谢。」可晴对她微微一笑,庆幸自己找对了花店,只是看着这美丽的花束,却也同时哀伤起自己爱情的瞬落。 回到公司还不到下班时间,可晴捧着花进入办公室,却惊见裘韦林已经坐在办公桌前等着她了。 「我迟到了吗?」可晴惊愕地问。 他枢着眉毛,神情中带着一抹不经心的佣懒,「-是没迟到,不过这束花的问题却非常大。」 「什么问题?」她隐藏悲伤,故作轻松的说:「我想这够气派,任何女人见了都会心动,你难道不这么觉得?」 「-是好意为我泡妞?」他扯出笑痕,却恶意要揭她伤痕,「还真是个称职的女秘书,难为-了。」 她别开脸,用力眨去眼底的泪雾,「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 「好吧!那我就说些正经的。」裘韦林指着她手里的那些花,「花是很美,不过-买错了。」 「买错?!」她猛地一愣。 「章玲的父亲昨晚心肌梗塞送急,我这是要探病的。」他站起来笑望着她,「-是故意的吧?」 「故意?」她仓皇的摇着头,「我怎么可能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花的用途,你只是要我帮你买花。」 「-身为我的秘书,是不是有责任打通电话问问我?」他-起眸,语气中满是讥诮与苛责。 她一下子哑然无言,涌上心间的委屈钻心刺骨,本想从他脸上找寻一点开玩笑的蛛丝马迹,然而却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那一道道大瞻的灼烈视线。 「我这就去换。」她忍着泪,就要转身。 「不用了,我和章玲已经约好时间,就要来不及了,这束花就送-吧!」丢下这话,他便拎起外套迅速走了出去。 可晴看着手里的花,最后随便找来一只瓷瓶将它插进去,与原来的绿色小盆栽摆放在一块儿,看着它们亮丽的绽放笑容,可她为何一点都笑不出来? 看向他空荡荡的办公桌椅,她心底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于是赶紧趁自己还没后悔之前拿来纸笔,写了要写的东西。 可晴回到住处,没有佩莲的身影,顿时寂寞不已。 这阵子佩莲的公司办了个日本五日游,她已经于今天中午前往机场搭机,昨晚她就是为了准备东西才忙进忙出的,早上她还刻意提早起床,在可晴上班之前向她道别。 「没人闲聊的日子还真难熬,」她无力的坐进椅中,一手托腮地喃喃自语。 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还是忍不住想着有关裘韦林的一切,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和章玲在一块儿吗? 用力吐了口气,她从皮包里翻出刚刚顺便在街上买回来的三明治和两瓶养乐多,看着它们她不禁苦笑,想想自己又将没了工作,以后大概真的只能吃三明治过日子了。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可晴吃完三明治,打开二十-的电视看了一部爆笑片,但从头到尾她连一点笑意都没有。算了,才刚死了心的人,要她笑简直是残忍的酷刑。 拿了衣服进浴室泡澡,佩莲不在,没人跟她抢浴室,可以让她尽情的泡……泡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最后她索性滑进浴缸内,将整张脸埋在里头,再冒出水面时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水还是泪。 然后她起身、拭干、穿衣,才刚走出浴室,门铃声却突然响了。 可晴震了几秒,佩莲不可能在这时候从日本飞回来,那会是谁呢? 拉开门一看,她蓦然愣住……等找回行动的能力时,她立刻后退、关门、上锁,整个动作可说是一气呵成、毫无迟滞。 「-这是在做什么?遇见抢匪了吗?」裘韦林调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可晴低头看看自己,天!一套粉红色的少女睡衣,一头湿淋淋的乱发,她已经毫无形象可言。 「开门,让我进去。」他命令她。 可晴紧抱着自己,又后退一大步,「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不是你的秘书了。」 「哦?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撇清一切?」他一手撑在门板上,在外头激狂的大笑出声。 「我已经递出辞呈了。」她的心揪痛着,其实她也不愿意,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让一切回归原点吧! 「我没批准。」他很干脆地回答。 「不管你准或不准,我已经不打算去上班了。」可晴已经是吃了秤铊铁了心,不再为他的一言一语伤神。 「总有个理由吧?」 「我的辞呈上面写了。」她不想再说一次。 「哦!」他从口袋里拿出辞呈,找了原因栏,「工作繁重,无法胜任……哈……」念完,他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晴心慌意乱极了。 「我笑-也不饼个好一点的理由,这个理由一点都没办法成立。」他敛起笑容,语气转为正经。 「怎么说?」她不懂,辞职还要什么正式的理由吗? 「把门打开,我才能仔细地说给-听。」他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恐怕不方便。」她紧抓着衣襟,对他几次邪恶的动作心有余悸。 「-怕我?」他咧开嘴嗤冷一笑,「老是这样装模作样,很让人厌烦,-到底开不开门?不开可以,我想这扇门应该还挡不住我。」 「你想干嘛?」她被他的危言耸听吓住,「如果你乱来,可是会引来警察、会上报、坏了a.ris的名声,还会--」 「还会把-拖下水?」他替她说了,「所以如果-够聪明的话,还是把门打开吧!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可晴深深提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的打开门,紧紧盯着他每一个志得意满的表情,「你是吓唬我的?」 「没错。」他摸摸下巴,「因为-很好骗。」 她深深提了口气,「算了,骗都骗了,你说吧!要怎么仔细说清楚。」 「不要这么不客气,我远来是客,是不是该请我喝杯饮料?」他非常主动的坐进小沙发里。 「我没有一堆玩意儿可泡,没茶、没咖啡……三合一才刚用完,开水也还没煮,只剩……剩下多多。」那还是她买三明治时买一送一的,可刚刚她懒得喝,将它们全丢进冰箱了。 「多多?!」那是啥玩意儿? 「养乐多,你没童年吗?」小孩子不都这么喊的吗? 「哈……好,多多就多多。」他双手放在沙发两侧,可晴看着,才发现她们买的沙发对他而言似乎太小了。 为了让他赶紧说完话离开,她立刻进入小厨房打开冰箱,拿出养乐多搁在他面前,「请用。」 「-今天的穿著很有意思。」裘韦林对她眨眨眼。 她赶紧伸手掩住自己的旧睡衣,那还是她从大一就穿到现在的一套,除了褪色之外还微微泛黄。 「还有-的发型也很特殊。」他接着又笑说道。 可晴赶紧冲进浴室一瞧,天……整个刘海被她吹得蓬松,底下却还湿湿的,活像一只快乐的火鸡,难怪他会笑得那么畸形了。 她连忙梳了梳,再次走出来瞪着他,「有话就快点说,要取笑也取笑够了吧?」 「别这么生气,就算不可能成为男女朋友,也算是朋友吧?」 说着,他从口袋里将她的辞呈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明天-还是给我准时来上班,懂吗?」 「如果我不肯呢?」她深提了一口气,有点气他的霸道。 「如果-不肯……因为我没核准,如果-不来,公司发生的所有损失就只能算在-头上了。」 「什么?」可晴慌了,急忙问道:「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样的能耐可以让公司造成损失。」 「-想想,在我还没找到秘书前-就离职,-的工作谁接续?在没人处理的情况下我可能会忙得一团乱,所以我不容许-说走就走。」他深邃的眸-成直线,勾起一丝危险笑痕。 「这……」她闭上眼考虑了下,「那好,我去上班,不过也请你赶紧找接任的新秘书。」 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离去前拿起那瓶多多撕开后一饮而尽,「哇……真的不错!其实-刚刚说对了,我是个没有童年的人,甚至没喝过它。」 「什么?你……你真没喝过?」终于有一样东西让可晴感受到有钱人并非都很幸福。 「谢谢-给了我这样难得的第一次。」将空瓶在她面前摆两下后,他就丢进了角落的垃圾筒里,然后把双手插在裤腰袋内,踩着潇洒俊逸的脚步离开了。 可晴迷惘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大门阖上,她都还没回过神。 怎么办?原以为她可以就此慢慢忘了他,没想到……她竟然连忘了他的自由都没有。 看着摆在桌上的辞呈,她突然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竟然在上面画了一个小眼睛、小鼻子的胖女人,活像只可爱的猪小妹。他是在暗示她是个爱生气、爱计较、爱拿辞职当手段的女人吗? 她拿起它扣在心窝处,泪水已经无法控制的淌落下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让我等那么久?不是要打电话给我的吗?」章玲一直在家里等着裘韦林的电话,在离开父亲的病房时,他说过会另找时间约她见面的。 结果她却足足等了一整晚,直到十二点时才熬不住地主动打电话过去。 「我忙,一时忘了。」裘韦林烦躁的揉了下眉心。 「忘了?你是想过河拆桥吗?」章玲咬着唇说:「我爸答应借你资金,你就-了?」 裘韦林一听,立即蜷起双眉,冷冷回答,「没错,你们的利息是低一些,但我们a.ris也还没到倒闭的地步,如果不愿意帮忙,那就算了。」 他的心情正差,不需要她来火上加油,本来商业上的交易就是各取所需,难道他们就没有打算靠a.ris来拉抬借款业绩? 「这……」章玲没想到他会这样,然而被他狂傲的口气吓了一跳的她不禁立即改口,「我没什么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是误会吗?」他扯着笑问。 「当然是误会了。」章玲压低嗓音,开始撒娇着,「拜托啦!你是君子,就别跟我这小女子生气-!人家还不是埋怨。」 「埋怨什么?」他眉一扬。 「埋怨你不关心人家,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她噘起唇,那娇柔细嗲的嗓音可是甜得腻人呢! 「我不是故意忘了-,是真的很忙,我向-父亲借资金就是为了标购信义区的那块地,据我所知,参与标购的企业可不少,我怎能掉以轻心。况且他现在人在医院,无论契约、内容、分析价格,都得要我一一算出来,既是机密更必须亲力亲为。」他看着桌上的液晶萤幕,里头竟空荡荡的连个字都没有。 「好吧!那你哪时候有空?总该有约会的时候吧?」她还是不肯轻易挂电话。 裘韦林揉揉眉心,思忖着--如果不虚应一下,她肯定是没完没了。 「明天星期五,下班后-来公司找我。」他顺手点了根烟,想从烟单中找寻到一丝丝灵感。 「真的?好,我一定到。」她开心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那可以挂电话了?」 「你还真急。」章玲虽然不悦,可就是不敢违逆他的意思,想她有多少男人追求呀!就偏偏拿他没辙。 「是忙公事。」他又强调一次。 「好吧!那我挂电话-!面天见,bye,啵!」像是担心他会忘了似的,她不停的再三叮嘱,挂上电话时还不忘献上一记香喷喷的飞吻。 裘韦林迅速挂了电话,视线重新调到萤幕上,将游标移动下数次,却始终无法静下心的打出半个字。 「算了。」他用力一踢,椅子往后滑动直到墙边停了下来。 双臂抱胸,他看着空白的萤幕上反映出的自己,竟是这么的不耐、烦躁、怨恨,老天!他到底是怎么了? 丢下所有的事情,他离开书房走出住处,开着车到外头闲逛吹风。突然,他灵光一现,打了手机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刘黔,「睡了吗?我们喝酒去。」 「天!我才刚躺下。」刘黔是他的老同学,目前在广告公司担任企画,每天昼伏夜出,活像只猫头鹰。 「先陪我去喝两杯,喝过以后你会更好睡,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他虽然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可是知心朋友没几个,想到的人就只有他, 「好好,真是误交损友,老地方吗?」刘黔爬了起来,揉揉惺忪睡眼。 「没错。」 「那等一下,我半个小时就到。」 两人约好时间,裘韦林便一个人先前往那间pub。到了那儿,他先点了杯酒,边喝酒边听歌。 约莫三十分钟后,刘黔果真到了,他拍拍裘韦林的肩,「你还真是善变,下午打电话约你时你不是说挺忙的吗?怎么现在有空出来喝酒。」 「我的确很忙,可惜心情更乱。」他又向酒保要了一杯。 「心情乱!我怎么不知道你的人生字典里有这三个字?」刘黔笑开嘴,「喂,你该不会失恋了吧?」 「失恋!」 「是呀!如果我猜得没错,跟你昨天等的那个女人有关。」他笑得好暧昧。 「哪个女人?」 「你当我健忘呀?」我的记性可好了,何况才一天而已,不要瞒我,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想太多了。」他揉揉太阳穴。 「不承认拉倒,我也不会这么不识趣,非得逼得你投降。」刘黔也叫了杯和龚韦林一样的酒,才喝上一口,便眼尖地看见一个眼熟的男人正和几个女人在说笑。 「你看、你看……」他拍拍裘韦林的肩,指着前面,「我一向自认过目不忘,应该没认错才是。」 裘韦林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双眼突地半-了起来,跟着勾起嘴角,「我看有人比我还适合冠上『花花公子』这四个字。」 「他是谁?」 「在商场上是我的死对头。」原来他指的人就是江崴。 「只是在商场上吗?我看在情场上应该也差不多-!」刘黔故意去挑裘韦林痛处的刺。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费特力的在台总监,我跟他会有什么情场上的交集。」他的眉头重重撩起,果然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刘黔揉揉鼻子,笑得诡谲,心底有个回音告诉自己--信他才有鬼! 接着,他竟看见裘韦林拿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等了好一会儿,电话接通,里头传出一抹嘶哑碎语声,「谁?」 「是我。」他柔魅一笑。 「嗄?」可晴愣住,有一些傻气地看着天花板。 「-睡了?」听出她声音里的睡意,他笑着问。 「嗯……什么?是你。」直到这一刻,她才弄清楚是谁打来的电话,而自己又在恍神什么。 「-这么早就睡呀?」他扯着笑,接着看看表,「现在也不过十二点而已。」 「呃,明天要上班,不早点睡会爬不起来。」她很老实的回答。 「明天放-半天假,-现在过来一下。」他又对她发号起命令了。 「现在?!」 「对,就是现在,从-那儿坐车过来大概只要二十分钟,快点,否则-就看不到精采画面了。」他把这里的店名与地址说了之后就切断手机。 「喂,她答应要来吗?」刘黔皱着眉,「你怎么挂断了?」 「她没说话,不过一定会来。」说丧韦林有信心,不如说他逃避她的答案,这么一来她就非到不可了。 「还真有你的。」刘黔摇头,「我就等着瞧。」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他们慢慢浅尝红酒,等着可晴到来。裘韦林的目光直瞅向江崴,见他游戏在众女人之间,心情瞬间好转了起来。 然后,二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也过去了,pub门口依然没有动静。刘黔望着他,嘴角抿着一抹吊诡的笑容。 四十分钟过去了……刘黔看着裘韦林那张原本很恣意的笑脸愈来愈铁青,忍不住扬起嘴角,开始偷笑起来。 裘韦林气得转过身,却见可晴正站在眼前,憨傻地望着他,「因为你说出地址就挂断,我有点儿忘了,所以多找了好些时候。」 刘黔这下终于服了他,连忙对可晴吹了声口哨,「好漂亮的小姐,听说-是韦林这恶男的女秘书,真是委屈-了。」 「去你的!」裘韦林用手肘往他身上一撞,跟着将可晴带到另一边,指着前面,「-看。」 pub里灯光昏暗,她睁大眼仔细一看,「江崴!」 「看见没?谁才是花心大少呢?」裘韦林好笑的问。 可晴直到现在才知道他的用意,她闭上眼一叹,旋身对他说:「你半夜把我找出来,就是要我看这个?」 「难道-觉得不够精采?」他冷睨着她。 「无聊。」丢下这两个字她便打算离开,可裘韦林却误以为她这样的反应是生气、吃醋。 「等等,-不上去理论?」他抓住她。 「我干嘛要上去理论,那是他的事,你这样根本是要我对号入座。」她激动的神情引起了pub内许多客人的注意,间接地……连江崴都瞧见了。 他推开眼前的女子,朝可晴走了过来,「可晴,-怎么会在这里?」 可晴看看他,又看向裘韦林那张等着看好戏的脸,一气之下立刻勾住江崴的手,「我是来找你的,我们走。」 「啊!」江崴一愣,想问什么却已经被她拉了出去。 「哈……」刘黔待在一旁已经是笑不可遏,「我说韦林,你还真是踢到铁板了,刚刚那一幕真是让我笑到肚子疼,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心目中的风流浪子也有为爱要宝的一天,牺牲睡眠值得了。」 「去你的!」裘韦林坐回高脚椅上,表面看似平静,但头顶已经冒出火焰。 这女人居然敢挑战他!行,看来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变得更有意思,「不喝了,走吧!」 第六章 一直到了外面,江崴好奇问道:「-真的是来找我吗?不会吧!裘韦林也在,这个情况似乎很悬疑。」 「没错,是他把我找来的。」他们绕到后面的小路,坐在等待公车的休息椅上,而她的心口其实酝酿着许多埋怨,「我也真笨,对他的话就这么言听计从,居然这么晚还跑到这里让他看笑话。」 「他为什么要把-找来?」他还是不太明白。 「让我亲眼目睹你无懈可击的魅力。」她淡淡一笑。 「我……啊!我懂了,他是要-来看我……可晴,那些女人是我高中时期的老同学,她们知道我回国,就找了时间一起跟我见个面。」江崴这才知道误会大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因为我明白通常做错事的人一定会先解释『错事』,既然你没急着解释,就表示你没做错。」她耸耸肩,况且她也不想跟他计较他的心花不花。 「那我就放心了。」江崴吐了口气。 「其实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坦白说,我喜欢的人就是我们老板。」为了不让他继续深陷下去,她不得不对他坦言。 江崴把手抵住额头,颓丧一笑,「我早就感觉到了,当知道-是夷韦林的秘书时,我就开始担心了。」 「别这么说。」她摇摇头,「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既然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江崴虽然为自己的失恋伤心,但他是个重视风度的男人,不会强求。 「谢谢你,江崴。」可晴笑了,「但有句话我一定要提醒你。」 「哦!-说。」 「对于爱情千万不要舍近求远,密切注意有个人一直喜欢着你。」她站起身,对他露出一抹甜笑,「你回去陪老同学吧!我该回去了。」 「可晴……」他喊住她,一副不解状,「-说的到底是谁?」 「这得让你自己去体会-!」这时正好开来一辆计程车,她立即挥手拦住它,对江崴道了声再见后便坐进车内,扬长而去。 江崴皱起眉,看着她在车中的身影愈来愈远,不禁轻声说道:「也同样祝福-觅得真情了。」 可晴抱着一堆文件到影印室影印。 一路上,其他同事都对她投来一道道探究的眼神,她立刻知道自己又成为他们眼中的焦点。唉……看样子,这工作她的确是做不久了。 花了近半个小时才影印完毕,她搬着成迭的纸张回到办公室时,竟看见有个打扮时髦、长相亮眼的女子也在里头。 她敛下眼,故作冷静无心的走进去,将资料摆上桌。这时候章玲忍不住睨着她,「-是韦林的秘书?」 可晴抬起眼,朝她点点头。 「-知道我是谁吗?」她清脆的嗓音展现出骄态的个性,望着她的眼神里满足轻蔑。 「-是?」可晴望着她,觉得有点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跟在裘韦林身边的这些日子,她对女人的辨别力似乎愈来愈差,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多,已经接近麻痹了? 「我是韦林的女友。」章玲弯起唇线。 「哦!」她隐藏在睫毛下的眼瞳突地一黯,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我好像想起来了,-有个某某金控总裁的有钱父亲。」 坐在一旁的裘韦林听了,跟着一窒,他听出她有意讽刺他。 「对,-既然知道,怎么不离开?」章玲指着外面,「出去!」 可晴赌气的当作没听见她说话,低着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资料。 「-聋了吗?」章玲嚣张地对她喊道:「我要-离开这间办公室,别在这里打扰我们。」 将资料装钉好,已经有心理准备会被轰出公司的可晴将它拿给裘韦林,故意且勇敢地说:「办公室里有个疯子,老板,要不要请守卫进来?」 既然他不让她离职,没关系,那她就等着看他后悔的表情。 裘韦林剑眉轻挑,一股笑意直逼胸口,差点儿憋不住笑了出来。只是他不懂,这小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听她这么说,章玲立刻变了脸色,下一秒便冲向韦林,「我要你辞了她!立刻辞了她!」 可晴看向一旁,完全不在意她的叫嚣。这时裘韦林终于弄明白她的目的就是要他自动赶她走! 「章玲,她可是我的得力助手,我少不了她,能不能别跟她计较?」呵~~他偏就不让她如愿。 「少不了她?!她算哪根葱和蒜?你需要秘书是不是?我可以替代她,而且不用薪水,一样可以帮你把所有事情打点得好好的。」章玲大言不惭地说。 「那我可敬谢不敏了。」他摇摇头,「-肯定会把我的客人都得罪光了,-先去外面等可以吗?」 「是你要我下班后来的。」章玲皱起眉。 「-看看现在几点?」他抬起下颚。 「两点半。」她瞧了一眼。 「但是我五点半才下班。」他微-起眸,「所以请-出去。」 「裘韦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章玲当真发火了,「很好,你很行是不是?我知道你很喜欢那块地,而且是非标到不可,如果标不到,我爸银行的钱就不可能拨下来给你,到时候看你还-什么!」 「我说过,我并不是一定需要你们的借助。」他也板起脸。 「哦!」她漾起冷笑,「昨天我是被你骗了,可今天一早我问过我爸,他告诉我一个秘密,有关a.ris为什么一定要标到那块地的秘密。」章玲一火大,什么话都脱口而出。 「章玲!」裘韦林-起眼,不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不想我说是不是?那我偏要说,还不是因为前阵子你放低条件与费特力竞争,这下好了,对方不但没有按照条件来做,还削价霸占市场,害你们大批货品滞销,现在得另外买地成立子公司,将商品转移过去,作为薄利多销的竞争棋子,如此一来你可保住a.ris的高品位、高价格的名号,也可同时击垮费特力。」 章玲见他脸色变了,愈说愈得意,「至于为什么要买那块地,还不是因为费特力也看上它,这次你不想再输。如果你现在少了我父亲帮忙就要再另找金主,那可能会来不及喔!」 「呵~~-知道的还真不少,看来章正并没有做好保密的责任。」裘韦林扯着笑说。 「不关我爸的事,我只是要证明如果你再敢看不起我,下场不会很好。」章玲勾起冷笑,指向可晴,「只要立刻辞退她,我就原谅你了。」 这时候的可晴全身在颤抖,她不是害怕自己会被炒鱿鱼,而是听了刚刚章玲所说的话之后,内心出现愧意。 当初是她要求他退一步,没想到她以为很简单的一句请求竟会带给a.ris这么大的损失?!她要找江崴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得走,有事我会亲自跟-父亲谈。」裘韦林这辈子最讨厌被威胁,尤其是被女人威胁。 「你……好,我诅咒你标不到那块地,从此一路输给费特力。」发泄过后,她便气愤地走出办公室。 可晴站在他面前望着他,「是我害了你吗?」 他漾开嘴角,「与-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是我要求你,你才答应的,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只要一想起刚刚章玲所说的内容,可晴就好难受。 「这只是说明一点,女人的话不可尽听。」 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件事发生几天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明知他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可是她还是很自责。 不过也因为此事而让她对他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并不像外表给人的狂放恣意,有时候也是很内敛沉稳的。 「告诉-……徒增麻烦,就跟现在一样。」裘韦林撇撇嘴,继而翻开资料,「别苦着脸,如果-要赎罪的话很简单,帮我把资料准备齐全,这次的竞标我绝对不能失败。」 「嗯!我会的。」本来打算以辞职来逃避对他不歇的爱恋,现在看来已经不管用了,说什么她也不能丢下他当作没事般地离开。 得到她这样的回应,裘韦林的嘴畔不禁化开一丝笑痕,「看来-并不是真的这么无情无义。」 「我无情无义?!」她皱起眉。 「是呀!并没有为了爱人而不顾道义。」他的笑眼突地一敛,「昨晚你们约会到几点?可是缠绵整夜?」 「你又在胡说八道!」本来对他有着深深的愧疚,可他竟然还误解她,「我跟你说清楚吧!我对他真的没意思,昨天把他拉出去,一方面是……是为了气你,而另一方面是想找机会把话跟他说清楚。」 「气我?」 「对,我气你,气你践踏我的心,就算你真的不可能爱上我,也不用以诋毁我自尊的方式来捉弄我。」她深吸一口气,「不过有关费特力的事我一定会去问清楚,就算是再好的同学,我也不容许他欺骗你……呃,不,是不容许他欺骗a.ris。」说完,可晴便回到位子上,继续刚才的工作。 因为她的这番话,裘韦林的心情居然莫名太好了起来,似乎很多问题已经不成问题。 「既然要认真,就拿出心来,我要评占各家可能标售的价码,下班后跟我回去,我们一块儿研究。」他翻开档案,顺口说道。 可晴一震,没想到他会这么要求,眼睫轻轻-动两下后支吾开口,「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去你那儿?」 「为什么?」他转身看着玻璃后方那张不清楚的脸,看不见她的表情,他无法意会她的想法。 是不愿意?或是不敢? 「我们可以在公司加班。」她补充一句,证明自己并不是想偷懒,而是真心想帮忙他,甚至可说是以赎罪的心态想挽回一切。 「在公司加班?!」他想了想,「嗯!这主意倒是不错,就这么决定了。」 可晴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答应,既然如此,她也点点头,「好,就这么决定。」 接下来,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再交谈,全神贯注于工作中,直到下班时间到了也浑然未觉。 眼看就要八点了,裘韦林阖上卷宗,揉揉眉心,再转首望着可晴。她仍然非常认真卖力的在做各家的可能评估价,连喊一声饿或累都没有。 「想不想用饭了?」本以为她熬不过去,没想到会是他先开口。 「吃饭?对了,还要吃饭。」可晴这才想起,看看表,「已经这么晚了!」 「没想到工作起来,-比我还疯狂。」裘韦林轻声一笑,「的确很晚了,去吃饭吧!」 「我想我去买饭盒回来吃好了。」可晴想了想,「出去吃顿饭来来去去少说要花掉两小时,吃饭盒就可以边吃边做了。」 「-不怕消化不良?」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认真起来就像不要命一样。 「我的胃还不错。」她摸了摸肚子,那可爱的模样不禁让裘韦林的眸光转为深浓。 「好吧!那就买饭盒。」他也同意了,想想他好像从学校毕业后就没机会再吃饭盒了,还记得以前可是痛恨死它,虽然每天菜色不同,偏偏那味道就该死的一模一样,久而久之便让人食不知味。 「那我去买,我知道有家饭盒很好吃。」她说着便拿起皮包走出办公室,而裘韦林趁这时走近她的办公桌。 突地,他看见那桌面上摆放的绿色植物愈来愈茂密,居然还开出淡粉小花。记得以前盈姨经常对他抱怨,这小盆栽明明会开花,为何跟了她三年多始终不开半朵花,没想到才个把月,它们却为她绽放柔媚。 才转身,他又差点踢翻脚边的大花瓶,低头一看,原来里面放的是她昨天错买的花束……她竟没有丢了它,让它们红艳的开在她脚边! 走回座位才刚坐下不久,可晴已经捧着两个饭盒回来了。 她迅速地将其中一个摆在他的面前,笑着说:「你爱吃鸡腿,这鸡腿才刚炸的,很酥脆喔!快吃。」 「-知道我爱吃鸡腿?」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呃……是呀!以前在餐厅吃饭时,你常夹的就是鸡腿肉。」她很不好意思地垂着小脸说。 他抿唇一笑,并没否认,也没有继续调侃她,「对,我爱吃鸡腿。」 「那就好,你赶紧吃。」她说着就拿起自己的饭盒来到办公桌。 「-吃……我猜猜,鱼吧?」他-起眸想了想。 「咦!」她一怔。 「错了吗?」裘韦林不信邪地走近她,看着她慢慢将饭盒打开,当一块味噌鱼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立刻乐不可支的大笑,「我猜对了,哈……」 可晴错愕的看着他,不是震惊他猜对她吃什么,而是他此刻充满阳光、欢乐的笑容让她觉得好陌生又好舒服。 「怎么一直看着我?」数秒后,裘韦林才发觉她的眼神诡异极了。 「你笑了。」她微笑地说。 「我笑……」他摸摸脸,「-疯了,我哪时候没笑了?」 「这才是属于你的微笑,你自己心里有数。」说完,可晴便坐了下来,一边吃饭一边抄东西。 「别写了,吃完再写。」他看得很不舒服,上前阖上她的资料,「-这样好像我做老板的在亏待。」 「我不会这么想。」她很认真地说。 「可我会这么想。」裘韦林索性将自己的饭盒拿过来和她一起用,「这样-就不会偷做事了。」 「随便你。」她放下公事,也专心的捧着饭盒开始吃,但对他直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感到局促不已。 一个不留神,她筷子一松,饭粒落了一身,「哎呀!」 她赶紧站起身想拍掉衣裙上的饭粒,裘韦林也上前帮忙,于是两个人的四只手就在她的裙子上无序地拍打起来。 突然间,两手交错,他紧紧握住她的,并一个使劲儿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火热的眼直盯着她瞧。 「告诉我,那些花叫什么名字?」他指着地上的那束玫瑰,贴着她耳畔邪魅轻柔的问。 「玛丹娜……」可晴的心无来由地扑通直跳着。 「玛丹娜的花语是?」 「渴望。」她怯柔的眼眸偷偷望了他一眼,可这一凝眸竟被他火漾的目光如树根盘错似的紧紧纠缠,再也放不开。 「渴望我的爱,嗯?」他火辣的眼神直燃烧着室内的氧气,可晴发觉自己的呼吸愈来愈急促了。 「老板,你不要这样。」她的心开始不安分的狂跃起来。 不行,她不能再被他迷惑,绝不能让他所吸引,她要找回自己的决心呀!是他先舍弃自己,又怎能回头再度对她施以迷惑的手段呢? 「我看我们重新开始吧!」他突然说出的这句话,让可晴有点不能适应。 她微皱起眉,疑惑地望着他,却不知该不该答应。 「你是真心的吗?」她喃喃问道:「不是真心的我不要。」 「跟-立个约定好吗?」裘韦林-起眸想了想。 「我们之间已经有三年约定了,虽然已经失效,但我不想再定其他的,就怕没几天一切又成空了。」她落寞的垂下小脸。 「我是认真的,要或不要,给-一次机会。」灼灼目光凝在她的脸上,他不希望得到她不确定的答案。 「我……」就一次机会!他还真会刁难她。 「怎么约定呢?」她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这次我能顺利标到那块地,我就接受-这位女朋友,而且是第一位承认的女友,不用等三年这么久。」他眸光闪动,然后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真的?」说穿了,她依旧无法遏阻内心对他渴望的心,如今有这样的好条件,她能不答应吗? 他点点头,「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她对他一笑,即便知道他就像是一道万丈深渊,这时她也会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他邪魅一笑,接着将饭盒拿给她,「吃饭吧!」 「嗯!」她点点头接过手。 两人同时坐下吃着已经半凉的饭盒,不过可晴才吃了两口,眉头就皱了起来,「嗯……冷了,鱼变腥了。」 「那别吃了,我们出去吃吧!」其实他也觉得冷掉的饭盒难以入口,于是顺势将它们全都放进塑胶袋内,「等一下拿到外面丢了。」 看他动作极快地做着这些事,可晴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笑什么?」他回头望着她。 「我猜你早就不想吃饭盒了是不是?这样吧!去我那儿,我冰箱里还有一些义大利螺丝面,我做起司面给你吃,不要老是出去吃贵死人的东西。」她可是很勤俭持家的呢! 他眉头一撩,「还真是知我者莫若可晴。」 可晴小脸陡转殷红,被他这句话搞得浑身不自在,抓着皮包和待扔的饭盒,羞赧的先跑了出去,「我先去按电梯。」 裘韦林笑着摇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第七章 吃过面后,裘韦林坐在沙发上直望着在小厨房来回忙碌的小身影,指尖在把手上轻轻敲着。 不久她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瓶养乐多,「对不起,还是没有饮料也来不及买水果,刚刚应该先买了再回来。」 「没关系,这好喝。」他接过手。 「还有这个。」她将一盘白色巧克力放在他的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叫『白色情焰』,吃吃看。」 他立刻拿一块塞进口中,「嗯……不甜不腻、入口即化,很不一样的感觉,今天是情人节吗?怎么想到要做巧克力?」 「不是,只是我喜欢做,偶尔做一些自己品尝。」她甜甜一笑。 「那幸好-吃不胖。」他跟着笑了,「坐。」 可晴坐下,有点儿局促地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公司了?」 「-真打算加班通宵?!」现在他真搞不懂她是爱他还是怕他,「我希望-能拿出白天对章玲的勇气来。」 说起章玲,可晴忍不住问:「是我让你们起了争执,你不埋怨我?」 「不会,因为我早就对她感到不耐了,-赶走她正好。」他颦紧额头,表现出他霸气与倨傲的一面。 「这是不是被你玩腻的结果?」她紧张地问。 「被玩腻?!-是担心自己步上她的后尘?」他出其不意地掬起她的下巴,半-的眼中亮着一抹唯他能懂的嘲弄。 「不,应该说,我已经身受过了。」 「既然答应了-我的约定,为什么还这么不信任我?」她半退缩的表现让他不悦。 可晴抿紧唇,望着他魅惑的脸和伟岸身躯,这不就是她从一开始就迷恋的男人吗?深吸口气,她主动抱住他,「我会努力的,既然答应你就是决定再信任你一次,只不过我还是会害怕……害怕自己无法完成约定……所以我才想回公司……我想把握每一秒,不想浪费掉。」 他嘴角噙笑,轻拍她的背脊,「既然如此,好,我们回公司。」 「什么?」她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我刚刚是真的急了,才说出那句话,你也需要休息,该回去了。」 「-带几套衣服过去,我的办公室有卫浴也有休息室,我看从今天晚上起,我们就把公司当成家里,直到竞标的那一天为止。」他突发奇想地说。 没想到的是,可晴居然同意了,「好,我去整理衣服。」 接着,她匆忙奔进房间准备了几套衣服,用手提袋装出来,「我已经好了,我们回公司吧!」 「-好像很在乎,甚至比我还在乎。」裘韦林的表情带了抹谑笑。 「算是为我自己吧!我不想再铩羽而归了。」她咬着下唇,很坚定的说着,既已经一头栽进这段感情中,她便会尽全力。 「好,看-信心十足的,我想我也该拿出毅力了。」取来外套,他帅气的穿上后,将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后双双走出公寓。 但就在上车之前,突然从角落里冲出一个女人,她二话不说就撞向可晴,还死命挥打着她。 「原来是-勾引韦林,难怪-一副不怕我的样子,有他替-撑腰吗?」章玲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眼看这情况只能拚命打着可晴发泄怒火,可晴却只知后退、闪躲,完全不懂反击。 裘韦林看着这一切,双眼紧紧-起,却没出手帮她,任章玲的拳头在可晴身上挥如雨下。 直到看见可晴的脸被打红了,眼睛也被打痛了,整个人都贴到墙上像俎上肉般任她欺凌,他还是没有插手。 可晴被打得浑身发疼,最后忍不住出手还击,「-凭什么这样打我?难道我追求爱情也有错?我爱韦林--」 「-不过是个穷秘书,有什么资格爱他?!」章玲冷嗤,出其不意地掴了她一巴掌。 可晴抚着颊,难以置信地说:「我只是身外之物贫乏一些,但对他的爱一定比-还富有、健全,-的爱只能说是自私……」 啪!她毫不留情的将刚才的巴掌还给了章玲。 「-居然敢打我!」章玲这下更疯狂了,这次她使尽全力冲向可晴,但她还没碰到可晴,后领已经被裘韦林一抓,瞬时动弹不得。 「放……放开我……」她不停挣扎着。 「章玲,-知不知道-在大街上泼妇骂街很难看?」他-起眸,望着她那张化了大浓妆却更显狰狞的脸。 「放开我!」章玲大叫。 「跟可晴道歉。」他还是紧扣着不放。 「呸!才不。」她死要面子。 「算了,不用了……」可晴走向他,摇摇头,「我打了她,我也有错,不要为难她了。」 「看见没?可晴为-求情了。」他将章玲放了下来。 「我才不希罕。」她摸着被束紧许久的颈子,神情虽然有惶色,但嘴巴仍然不饶人,「她抢了你,我恨她。」 「那-就留下来慢慢恨吧!」说着,裘韦林便将可晴拉上车,「我们走吧!」 当车子启动后,可晴仍然下时往后看,当瞧见章玲仇视她的眼神时,心底不禁打了记寒颤。 回过头,她望着前方,摸着被打疼、打肿的脸,「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阻止她,非得等到最后?」 「因为我要听-说出真心话。」他道出目的。 「真心话?」她一愣。 「-刚刚说,-对我的爱比她的还富有、健全,真的吗?」擞嘴一笑,他的表情里蓄满温柔。 「可是你爱我吗?」身上的痛让她对他的爱疑惑了。 「当然爱了。」她可是他第一个会主动注意的女人哪! 回过脸,看着他脸上所挂的不经意笑容,她也不想多说什么,或许这是他的习惯……爱人的习惯。 「这些资料正确吗?」 可晴拿着裘韦林前两天向某人买来的标价资料,怎么看就怎么不对劲儿,「『纬亦』可能出这么高的价钱吗?」 裘韦林看了一眼,「的确不可能。」 「这么看来,这个资料的真实性很低了。」她摇摇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像你这么精明的人,真难想象会高价买这张废纸。」 「我是故意的。」他丢给她这么一句。 「故意?!」可晴眉一皱,「是因为钱太多吗?」 「呵~~-当我是散财童子?」他露出一排洁亮的白齿,「我这只是在跟对方斗智罢了。」 「好像很复杂,看来我真不是个做商人的料。」幸好只有一次,这次的标售结束后,她便可以不再被这些东西纠缠。 「费神的事交给我就行。」说到这里,他桌上的电话正好响起,裘韦林接起来,原来是刘黔。 「刘黔,什么事?」 「上次你告诉我你正在伤脑筋的那块地,似乎很多人想抢到手,费特力势在必得喔!」刘黔关心的声音扬起。 「这个我早知道了,但你是怎么知道的?」裘韦林的眉头轻蹙了起来。 「今天来我公司的两个女客户就是费特力的高层员工,她们在闲聊时我听到的。」 「她们还说了什么?」 「她们没说什么重点,只说了一句满奇怪的话。」刘黔正是因为这个可疑处才打电话来。 「哪一句?」袭韦林不自觉的挺直背脊。 「说费特力即将和亚东合作,至于后面我就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我知道费特力的死对头是你,而亚东的死对头是费特力,他们合作对你而言岂不……」他暂留了一点猜测思考的空间。 「如逢大敌?」丧韦林索性替他说了。 「对,我就是这意思。」刘黔可是替他忧急不已。 「放心吧!我自会应付。」他笑了笑,「谢谢你了,我的好友。」 待他挂了电话后,可晴听出端倪,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他揉揉眉心,跟着翻开档案。 「告诉我。」她不希望让他一人承担这一切,「我刚刚听见你提到『如逢大敌』四个字,到底是?」 「费特力和亚东合作了。」 「什么?」可晴很吃惊,「他们不是一向视对方为敌吗?」 「但这次为了抵抗我,竟然合作了。」他撇嘴扯着笑,「所以我说商场上没有一辈子的敌人或朋友。」 「这还真是棘手,他们这一合并,资金就更雄厚,若要亏本占地也是有可能的。」可晴颓丧一笑,「难道我要达到目标竟是这么困难。」 「才一通电话就被打击了?」他咧开唇,「反正就这样了,倒不如想开点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倒想得很开。」她笑得很空洞,因为在于她,这是她能不能得到他的最重要时刻,但对于他却只是一次的商场输赢。 「我知道-的压力很重,但是……平常心吧!」不能说他有信心,而是烦躁只会扣了自己的分。 「连续加班了好几天,我很累,今天想提早回去休息,可以吗?」她微掩双睫,心情瞬落。这阵子都住在公司,佩莲今天也要回来了,她得回去看看她。 「要不要去看一下?我认识一位家庭医生,」裘韦林闻言,立刻走向她,以手背轻触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我送-回去好了。」 「不用了。」她淡淡一笑,「我坐计程车回去。」 「也好,到了打通电话给我。」 他这种不明显的关爱,虽然不是表达得很热烈,但她已经深感于心。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他对她的爱是不是真的那么浓热如火,只要偶尔一句慰问,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会的。」她起身简单整理一下桌面,「那我走了。」 「下班后我去看。」他幽邃的眸深深凝睇着她。 「嗯!」她笑着点点头,这才背上皮包离开办公室。 不过走出办公大楼的可晴并没有直接回去,她拿起手机找出一个号码,按下后不久,她便问道:「喂,是江崴吗?」 「我是。」江岩眉一扬,听出对方的声音,「是可晴?」 「对,是我,有没有办法现在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下班后就没时间了。」可晴不得不勉强他跷班。 「可以,-现在在哪儿?」 「在公司外面。」 「那我现在过去找-,四点前一定到。」他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准备动身前往。 「不用麻烦,我去找你,这样离我回去的地方比较顺路。」是她勉强他出来,又怎好要他跑这么远。 「那好,我等-,-几点到?」他又坐了下来。 「同样四点,到时候你在楼下等我。」她建议道,待他同意后,她立即搭车前往费特力的办公大楼。 由于此时不是下班时间,路上没什么车,可晴三点五十分就到了,但她没想到江崴已经站在那儿等着她了。 「你怎么那么快就来了?」可晴付了车钱便直接朝他定去。 「因为不确定-几时到,怕-等我,还是先下来安心点。」他指着旁边的一家茶坊,「喝杯下午茶吧!」 「也好。」可晴点点头,接着就随他走进那间装潢得复古典雅的店内,叫了香片和小点心。这时她看着他,直接开口,「江崴,我不想拐弯抹角,就直接问你了,你们费特力真的和亚东合作,硬是要对付我们吗?」 「你们?!」江崴撇嘴一笑,「-是指-和裘韦林?」 「没错。」 「我们只对付裘韦林,怎么会说是-呢?」他眉一敛。 「我现在就在a.ris上班,难道你要我视而不见?」可晴很激动的说,「而且你也知道我喜欢他呀!」 江崴望着她激动的神情,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很多主意不是我能决定的,在台总监只是个职称,实际上掌权的还是美国总公司。」 「可是之前韦林答应你许多条件,而你呢?为什么出尔反尔?」可晴咬着唇,语气里净是指责。 「这件事我一直很内疚,可是主决权真的不在我,说得难听点,我只是个傀儡,并不像在-和佩莲面前所表现的那么风光。」江崴双手抵在额前,轻轻一叹。 「可是……」可晴敛下眼,「你知不知道,这次投标一事关系到我的未来、我的幸福,我不能让他输。」 「为什么?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你不懂,你真不懂,因为我不想失去他……」她站了起来,满心失望,因为这个希望似乎愈来愈难达到了。 「-真的这么爱他?」江崴疑惑地看着她。 「我的爱……你不会懂,我先回去了。」说完,她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手臂。 「我帮『你们』。」江崴笑着说。 「什么?」可晴瞠大眼,难以置信中还带了一丝兴奋。 「我说我帮你们。」他淡淡一笑。 「你真的愿意帮我们拿到那块地?」她开心得竟然喜极而泣了。 「别哭别哭,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视这次的标购案」但我还是决定帮-了。」他想了想,跟着才说:「我会找机会打听出公司的出价,偷偷告诉。」 虽然这样很好,但会不会害了他呢? 「这样太冒险,我不能要你这么做,本来我以为一切是你动的手脚,才气愤的来找你,既然不是,我也不能再怪罪你。算了,我们会靠自己。」她绝不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的那种人。 「那太难了,我们公司和亚东已经想好计策,甚至已经有除了你们公司底价的所有内幕,要赢不容易。」江崴很认真的点点头,「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力帮。」 可晴微微一笑,「谢谢你,这事以后再说,那我回去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的帮忙,总觉得这样似乎太容易,很不真实也很危险。 「好,有消息我一定会通知。」江崴爱慕的眼神未褪,虽然她不爱他,但如果能为她尽一份心力,那也值得呀! 直到可晴离开后,江崴也打算开车离开。这时正在店内与朋友喝茶的章玲也跟着走出去,一抹诡异的笑渐渐浮现在她的嘴角。 终于到了标购的日子! 裘韦林和可晴一起盛装出席,两人心底已经有了数目--待会儿要开价的数目。 到了标购会场,他们这对亮眼俪人的身影立刻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裘韦林的俊帅倜傥在商界是出了名的,也因此,他的女伴更成为众人探究的对象。 可奇怪的是,以往跟裘韦林传过绯闻的大多是名女人,不是名流、政治家千金,就是商场女强人,可这位……怎么这么生分呢? 「裘总裁,听说你对这次的标购案势在必得,不知道你有多少信心?」一位女记者连忙拔得头筹急问道。 「百分之百。」他隐隐一笑。 「哦!那太好了,大家都会拭目以待。」她接着将麦克风递向可晴,「这位小姐,-是裘总裁的新情人吗?」 可晴吓了一跳,赶紧往裘韦林身后藏身,一句话也不敢说。 倒是裘韦林替她说了,「她是我的秘书,各位这么说,好像站在我身边的都是我女友,请问,-是吗?」他带着魅笑反问女记者。 她倒是被问傻了,脸一红地说:「裘总裁真会开玩笑。」 紧接着,其他媒体也一并攻向他们,问着杂七杂八的问题,可晴傻傻的看着裘韦林应对自如的一样样解决掉,不禁对他更钦佩了。 就在他们应接不暇的时候,费特力的人也到了,代表人就是江崴和他们的总裁迪肯亚。 媒体立刻转移对象,这倒让可晴松了口气。 章玲这时走了过来,缠上裘韦林,「你果真来了,刚刚我听见访问,百分之百,你还真爱说大话。」 「我到底认真几分,等会儿开了标后便会知道。」他扯开唇角,望着她今天所做的精心打扮,「论起艳美,任谁都比不上。」 「是呀!艳美女子上次差点儿被你勒死了呢!」她倚在他肩上,故作暧昧状。 可晴别开眼,绕到另一头,这时江崴走向她,「嗨!可晴,-也来了。」 「早你一步。」见他朝她伸出手,有点儿客套,但为了礼貌,她也伸出手与他交握,可就在接触的-那,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心暗夹了一张小纸条,又见他对自己眨眨眼,她只好将纸条收下。 「待会儿就要『一决生死』-!加油吧!」拍拍她的肩,江崴就这么突兀地离开了。 「喂……」她喊不住他,只见他绕了好大一圈又回到「费特力」的出价区,似乎怕被人瞧见似的。 可晴摊张开掌心看了他给的纸条,赫然发现一个数目字,吓了她一跳!这就是他所谓的「帮忙」吗?她该采用、该相信吗? 心慌意乱的将它塞进口袋,这时裘韦林走了过来,拍拍她的肩,「-在做什么?快过去了。」 「哦!」她神色带点仓卒的随他走到他们出价的位置。 这时候主持人说话了,「今天参加信义区xx里xx段308号的土地标购案的总共有八家厂商,看来竞争很大,各位等一下只有一次机会,可得谨慎下标。」 说完场面话后,他又道:「现在请各位派一位代表过来。」 裘韦林握住可晴的手,「-去,就照我说的价钱。」 「可是--」如果照他的价钱下标,他们都知道那会赢也肯定会亏本的,这样就失去他要标到这块地的意义,再想想江崴给的费特力标价,她一坪还可以再少个二十万,累积下来将近五千坪的地便可省下一亿了! 「快去呀!-还在犹豫什么?」他对她使个眼色。 「这价钱太高,对你……太吃亏。」她不得不提醒他。 「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我只要赢而已。」裘韦林对她点点头,「快去。」 「嗯!」可晴对他点点头,便慢慢朝下注台定去,不过在写下价钱的前一刻她犹豫了……最后,她偷偷改了裘韦林所给的数字。 她递出去五分钟后开标,主持人大声朗读着,「由费特力公司以一坪三百三十一万成交。」 「啊!」可晴张大眼,拿出口袋中的纸条,上头明明写三百三十万即可呀! 此时裘韦林快步走近她,「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要-写三百五十万吗?」 「我……我……」她慌了,眼眶已经泫-着泉涌热泪,慢慢将手中的纸张交给他。 裘韦林打开一看,呼吸顿时凝住,「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她的,对不起,可晴,我没骗-,是我们老板骗了我。」江崴也不顾自己的工作保不保得住,立刻冲过来解释。 这时众媒体都朝得主「费特力」总裁迪肯亚挤去,没人注意到这边竟是这般的风起云涌。 「-信他,不信我?-说这次是第几次-为了他……害了……」裘韦林不再说话,皱起双眉就推开江崴大步朝会场外走去。 「不……我不是的,你听我说。」可晴赶紧追了出去。 就在车边,他们同时看见等在那里的章玲,她笑望着可晴,「-呀!金钱不足、理性不足,智慧更是不足,还想帮助韦林,太异想天开了。」 这时江崴也跑了过来,望着可晴那张苍白的脸,「可晴,我真的没骗-,-听我说呀!」 「不要说了,你们都不要说了。」可晴望着裘韦林,「章玲说得对,我什么都没有,就想得到你的爱,太异想天开了。」 她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却因为自己太过自以为是,而将爱情拱手让人,也令她深爱的男人失去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为什么要这么做?」裘韦林也火了,「-说-只爱我,这是真的吗?-心底摆着的人到底是谁?」 可晴身子一缩,不禁打起冷颤。 江崴立刻为她出头,「裘韦林,你不用这么凶,可晴当然是--」 「别说了。」可晴阻止江崴说下去,「我不怪你,他说得对,我为何不去信任他呢?这是我自找的。」 「既然知道,-为何还不快滚?!」章玲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她赶出a.ris,更重要的是还得赶出裘韦林的心。 她点点头,抬头眨着凄迷的泪影,对裘韦林说:「老板,是我不对,你的损失我不知道该如何赔偿,但是之前所定下的承诺,我一定会遵守的。」 说完,她捂着嘴转身就跑,江崴见状立即直追而去。裘韦林却只是站在原地文风不动、不吭一声,但从那微蹙的眼中便可看出他心底的埋怨。 「好啦!别气了,就算没有那块地也没关系,到处都有好土地,我们再找就是。」章玲勾住他的手臂。 他望着她,「是-算计的?」 章玲脸色一变,跟着扬起怪异的笑容,「你……你胡说什么?」 「我看得出来江崴不会骗可晴,但是-的表情就很诡诈了。」裘韦林讶异自己在商场上见过多少算计角色,怎会被她区区的演技给骗了。 「你不要污蔑我,小心我会告你。」她大声吼道。 「不肯承认就算了,要告……也随-高兴,我的律师随时候教。」说完,他也离开会场,直接开车离开,徒留一脸呆滞的章玲,想她费尽心思到底是为了哪桩呢? 回到家的可晴可说懊恼不已,佩莲直在一旁安慰着,却无法抚慰她受创的心灵。 「是我不对,我居然帮了倒忙。」江崴事后是尾随着可晴的计程车来到这里。 「还说呢!可晴还不是因为相信你,这下好了,她的爱情完了,你得意了吧!」佩莲真想骂他这只呆头鹅,可现在不是时候,她得好好看牢可晴不行。 「我可能是被骗了,一定有人知道我会泄密。」江崴紧蹙起眉,痛苦不已的说:「我这个总监真的是比傀儡还不如。」 「江崴,你回去吧!是我害得你可能丧失工作,我们扯平了。」可晴冷静下来之后,突然开口道。 「可晴我……」 「别说了。」可晴微笑地看着他和佩莲,「上回我不是告诉过你,属于你真正的爱情其实好近好近,何必舍近求远呢?佩莲-也是,-不是告诉我要对他告白吗?到现在还不行动呀?」 「啊!」佩莲脸儿红了,从头皮到颈子无一幸免,「可晴,-怎么可以……出、卖、我……」 而江崴则是傻傻地望着佩莲,半晌说不出一个字,看不出是开心还是失望。 「我只是希望-能得到幸福。」可晴先将自己的苦涩搁下,现在得好好为自己最好的麻吉着想。 佩莲不好意思的看着江崴那张傻了的脸孔,「你这是什么样子,是吃惊?害怕?还是想一头撞墙算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我从没想过-会喜欢我。」江崴的确是怔忡了。 「你就不会感觉吗?」佩莲没好气地鼓着腮。 「我看你们出去玩玩,培养一下感情,有我在你们不好说话。」可晴好想撮合这对佳偶,至少可以弥补自己得不到的爱。 「可是---」佩莲不放心她, 「瞧我,不是好得很?-多虑了。」可晴勉强撑起笑容,给他们-种可以放心的假象,「江崴,你怎么还不表达一下?」 「呃……佩莲,就快吃晚餐了,我请-吃饭,可以吗?」他支吾地开口,模样虽然憨傻,但佩莲就是喜欢他这副样子。 「哼!有够俗气的追求台词,除了我可能没有谁会上勾。」她站了起来,咬咬下唇,给予含羞带怯的一笑,「不过今晚不行,除非可晴跟我们去。」 「佩莲!」可晴皱起眉,「我才不去当电灯泡呢!-如果坚持,那我只好独自出门了。」 「-……」佩莲没辙,只好问:「-真的没事?」 「没事。」她笑着说。 「那好吧!」佩莲转向江崴,羞涩的说:「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可晴微笑地看着她奔进房间,转而对江崴说:「对她好点儿,就算是对我歉意的回报。」 「可晴!」他目光一凝,「我……」 「别说了,你们去玩吧!我想进屋歇会儿,回来的时候请佩莲帮我带点儿吃的就行了。」微敛眼睑,她无力地站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直到听见他们离去的声音,这才忍不住痛哭出声。 韦林、韦林,我等你来找我,就三天……如果你不出现,我就离开,彻底死心的离开了。 第八章 可晴三天没去上班了,裘韦林坐在办公桌前凝望着她的位子,绿色植物渐渐憔悴了,摆在地上的玫瑰也褪了颜色,这代表什么?他们之间情已经逝吗? 他恨,真的恨,为什么她非要听江崴的不可?难道她对他说谎,其实她与江崴之间根本就是暧昧不明? 该死!可为何他还是会想她、念她,莫非他真的动了真感情?这辈子从不知爱为何物的他已经对那个小女人失了心? 可当初的约定呢? 罢了,管他什么烂约定,如果她自动改变价钱真是为了替他省钱而中计,那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穿上外套,他直接开车到可晴的住处找她,可远远地,他居然见到最不想看见的人早他一步到了这里,而后拿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江崴居然有这里的钥匙,那他们的关系不早已经非比寻常了?他-起眸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心底的痛与闷瞬间加重了许多。 「可晴,-果真彻头彻尾的骗了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猛地抽紧,下一秒他立刻掉转车头,离开了这里。 这时可晴的住屋门铃响起,佩莲赶紧去开了门,「嘿嘿~~配把钥匙给你方便多下,省得我每次都要去楼下开门。」 「是-懒得爬楼梯。」江崴笑说,跟着将手上的东西拿上桌,「-要的东西帮-买来了。顺便告诉-一个好消息,有家不错的公司看上我的才华,想找我谈谈,我已经和人家约在晚上了,不能多留。」 「好,谢谢你,江崴,祝你今晚有个不错的结果。」佩莲大胆地抱住他,在他颊上印了一吻,两人感情走得平稳且顺利。 「谢谢。」他在她的唇角回以一吻,「对了,可晴呢?」 「在房里呢!这阵子很少出来。」 「那-得多陪陪她。」由于内疚仍然在,他始终不放心她。 「我会的,那你快去吧!」在佩莲的催促下,江崴这才离开了。 拿着江崴送来的东西,佩莲走进可晴的房间,「可晴,我托江崴到他住处的转角带来好吃的点心,他拿来了,我们一起用吧?」可当她推开门看见里头的情景时,却立即愣住了。 「-在做什么?」她放下点心,走向正在整理行李的可晴。 「我想我该离开了。」可晴冷静地说:「等了三天,他是不会来了。」 「什么三天?」佩莲不懂。 「我给了自己三天期限,如果他原谅我,三天内一定会来找我,只要三天一过,就表示我跟他……依旧无缘。」整理行李的手一顿,可晴背对着她,赶紧拭了下自己的眼睛。 「三天怎么够呀?!」佩莲拿走她的行李,「他或许气还没消呢!等消了之后就会来了。」 「依他的个性就三天,多了就不会来了。」当他的秘书这些日子,唯一的好处是了解他的想法、行为,但也因为如此,往往回忆起过去,心底更难受。 「-为什么会这么想?如果三天后他来了呢?」佩莲紧握着她的手,眼眶都红了,「不要就这么离开我,-让我一个人住这儿,我不要!」 「佩莲,别这样,让我离开这里,这里有太多他的影子,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会疯掉。」可晴揉了揉眉心。 佩莲不说话了,看着她那双愁眸,忍不住才道:「好吧!那-一定要跟我联络喔!」 「我会的。」可晴不想把两人的情绪都搞差,于是想转移话题,突然问,她看见桌上的点心,摸着肚子说:「我突然好饿喔!不是有点心吗?」 「我去拿。」佩莲赶紧拿来点心盒,打开后给了她一块,「这个很好吃,-一定要多吃点……」说着,她居然哭了出来。 「傻瓜,哭什么?」可晴也跟着落泪,但还是塞一块糕饼入口,「真的不错,好吃……」 「所以-不要走,我天天叫江崴带过来。」佩莲只想留住她。 「-哟~~」可晴抹抹泪,「-放心,我不会虐待自己,一定会好好过日子。」 「-……」佩莲放下点心盒,抱住了她,「-可不能就此消失,否则我一定会找到-,狠狠给-一拳。」 「没想到-还真暴力呢!」可晴含笑又带泪地望着她,「我一定不会消失,得亲眼看见-当新娘的模样。」 「新娘!」佩莲羞赧地垂下脑袋,「跟那个木头还早呢!」 「就算是木头也是真心的木头,好好把握。」可晴握住她的手,抿着唇说:「不要学我,-一定要幸福。」 「可晴……」分离在即,她怎能再强颜欢笑,于是哭得更凶了,「-也一样,一定要坚强,说不定下个男人会更好。」 「我会的。」可晴点点头,但唯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经死,这辈子是不可能再为哪个男人复活了。 等不到想爱的人,可晴当晚便离开了。 当江崴知道这件事之后,立刻跑去找裘韦林。可是每当裘韦林知道访客是他就立刻拒绝见面,所以江崴找了几次全都落空,这让他更加愤懑了。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待在他的住处等待吧! 当天下班后,裘韦林开车回到住的地方,才下车就见江崴站在大楼的入口处。 「你还真是不死心呢!」裘韦林双臂抱胸冷睇着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我拒绝听你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可晴离开了,这也无关紧要吗?」江崴激动地说。 裘韦林-起眸,心窝狠狠一抽,但仍然故作冷漠,「离开引你们吵架了吗?干我何事?」 「你真差劲!」江崴出其不意地对他的腹部击出一拳。 裘韦林未料他会这么做,毫无防范的受了一拳,抚着腹部迭退数步,一对利目直瞪着对方,「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差劲吗?如果要争夺她就公平竞争,何必耍小手段。」 「我耍了什么小手段?」江崴一脸无辜。 「还说没有,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次的标购案不仅对我,对可晴也有着重大意义?」裘韦林脸色转为阴鸷。 「她提过,但没说得很详尽。」 裘韦林半闭着眼说:「我告诉她,如果这次标购案成功,我就接受她的爱情。」 江崴听得一阵怔然,「难怪她会这么难过,难怪她会离开,都怪我……我居然那么容易就被人利用。」 「可是我已经不懂她的心了,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极力争取我,还是想跟你在一块儿。」裘韦林连嗓音都一径冰冷了起来。 「她当然是极力想争取你,我听佩莲说,她事后给了自己三天期限等着你去找她。」江崴很用力的说。 「我去找她做什么?看你们亲热吗?看着你拿着钥匙进入她的窝吗?」裘韦林被他这一逼,禁不住冲口而出。 「什么?」江崴一震。 裘韦林嗤笑,「无话好说了?」 「你看见了!」江崴指着他,「你早去看过她了?老天,这下又是我坏了事,我干嘛那时候过去找佩莲。」 「你说什么?」裘韦林这才听出其中蹊跷。 「我现在正和可晴的好友佩莲交往,钥匙是佩莲给我的,她们住一起,我当然是去那里了。」江崴简直想杀了自己。 「是这样吗?」裘韦林也愣住了。 「我懂了!」江崴突然张大眼望着他,「其实你对可晴早有好感,才会事事吃味计较。」 「我……」 「别否认,我是男人,我能感受到你的做法,也难怪你会开出这么高的标购价,其实你根本不是以标购案为重,而是以『她』为重,对不对?」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江崴亮着一双难以置信却也恍然大悟的眼。 「呵~~偏偏那小女人没你聪明。」裘韦林苦笑。 「人家说恋爱中的男女都是傻男傻女,看来一点都没错。可晴在那时只想到你,她爱你,虽然知道那案子关系到自己的未来,但她仍然不愿意让你损失这么多,所以才试着压低价码,只可惜……一切都错了……」江崴垮下双肩,「我没资格说什么,只想请你原谅我。」 说完,江崴便落寞的转身步进车中,绝尘而去。 裘韦林无力地靠在外头的褐砖上,眼底出现了许多复杂的画面,久久才想起江崴来此所说的第一句话--可晴离开了!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吗?」他蓦地清醒,冲进自己停放在路边的车中,直往可晴的住处急驶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突然有着一股浓浓的不安,好像她这一去将会很久……很久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三年后的情人节 「小姐,买巧克力吗?」可晴在一间小饼铺工作,这儿就只有老板娘跟她两人,里头的一些手工饼干与巧克力都是出于她们之手。 「嗯!给我一盒。」一个女孩指着白色巧克力。 「这个口味不错喔!」可晴笑了笑,跟着将它打包好,「是要送给男朋友的?」 现在情人节已经不是一味要男人花钱-!女孩买巧克力甚至亲手做巧克力送心仪的对象也是很多呢! 「对,他人在外面。」女孩笑着指指玻璃窗外。 可晴往外头瞄了眼,看见一个男人的侧面……似乎有点面熟,但是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怎么样?我男友挺帅吧!」女孩小小声的问,表情中带了丝腼腼。 「嗯。」可晴点点头,「怎么不请他进来让他挑呢?」 「才不,是我要送他的,当然是我依他的喜好送,就算送错,他也得收。」她很可爱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嗯,说得也是,情人就是要相互了解,相互体谅。」可晴将一盒手工制的「白色情焰交到对方手上,「祝你们情人节快乐。」 「谢谢。」女孩接过手,开心的走出店外。 在门外枯等的刘黔一见她来了,这才说:「买个东西还真久呢!」 「厚~~送你你还嫌呀!」女孩噘起唇。 「我不是嫌,只是已经订了餐厅,再不去就迟到了。」刘黔笑着亲亲她的颊,算是男人的一种安抚吧! 「还不是里面的小姐好亲切又好漂亮,人家跟她多说了几句话嘛!真是。」她仍然不满地说。 「哦!」刘黔这才将注意力放到玻璃窗内,就见一个女孩正将一盒盒已订货的饼干、巧克力仔细地包装着,瞬时,他眸子一亮,「是她!」 「你认识?!」女孩跟着张大眼。 「我……我认识,可她大概忘了我。我们走。」说着,他便拉着她往另一头跑去。 「我们不是要去餐厅吃饭吗?」她被他拉得到处跑,神色变得慌乱,「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到车里再说。」当两人跑进刚刚停车的地方后,他立刻开车往a.ris直奔而去。 到了那儿,他先将小女友安排在楼下的coffee馆享受咖啡香,由他一人前往楼上找人。 刘黔一推开门,看见的正是三年来几乎变了个人,而且已将所有心思完全投注在事业上的男人--裘韦林。 当初未标购到那块精华地段的他,事后虽然在非精华区买了地,盖个公司,原本不看好的子公司在他极力冲刺下,业绩蒸蒸而上,短短两年时间非但击溃了费特力,还将他们在精华地段刚盖好,根本还没来得及成立的公司买了回来。 这三年来,只要提到商业奇才,大家想到的必定是他。 也因此,他像变了个人,在商场上冷血,在情场上更加无心、无爱。 未经通报或传来请示声,办公室大门便被推开,裘韦林想都不想的便问:「刘黔,是你。」也唯有他这么大胆也这么无礼。 「别这么认真,今天可是情人节,休息一会儿吧!」他两手撑在桌边两侧,低头望着裘韦林,明显看见他的黑发中已掺上些许白发,两鬓也有白色点缀,当然,这样一点都不会影响他的外貌,还给人一股成熟的魅力。 「隋人节!呵~~那是小伙子过的节日,我老了。」裘韦林冷哼。 「天!你不过才三十三岁,老什么呀!不过别再动太多脑了。」刘黔还是提醒他一下。 「你是指这个吗?」他指指自己的头发,「我正打算把它全染白呢!变成伍子胥也不错呀!」 「是喔!就不知道若有个姑娘见了你,会不会不认得你?」刘黔抿唇一笑。 「什么姑娘?」他又将视线调回桌上文件。 「这个巧克力不错,要不要试试?」刘黔笑了笑,从手上拎出一个非常雅致的纸盒。 「巧克力!」裘韦林一听见这三个字,眉头不禁紧紧一蹙,但依旧连头都不抬一下。 「算我求求你,你吃吃看嘛!」刘黔索性倒出两颗,把一颗剥了外纸包装递给他。 他瞪着一脸嘻皮笑脸的刘黔,「你到底要做什么?」 「吃啦吃啦!」 这男人撒起娇来还真恶心,裘韦林突然有了「误交损友」的觉悟。皱着眉,他宁可接过手自己吃,可定睛一看,「白色的!」 「对,我曾听你提过,有位姑娘也做了一手好巧克力,还是白色的,叫什么你忘了,那我可以告诉你,它叫『白色情焰』,」 「白色情焰!」裘韦林拿笔的手一松,钢笔就这么滑落桌面。 「对,就叫白色情焰,啊!小珍还在楼下等我,我得下去了。」刘黔说完就冲出办公室,留下一脸怔忡的裘韦林。 「刘黔,你给我站住,我还有话没问清楚……」裘韦林站起身,跟着看向那纸盒,然后慢慢将视线调到上头的地址。 情人节,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晴一直都是以这样的心情在服务客户,一直到午后,人潮才少一些,让她有时间坐下来喝口水。 「可晴,-的白色巧克力真的很受欢迎,连我都爱不释『口』。」老板娘玫姊对她的巧手总是赞美有加。 「哪的话,玫姊的手工饼干卖得也很好呢!只因为今天是情人节,大家比较时兴买巧克力。」可晴一边吃着饭盒一边说。 「-呀!就是会安慰我。」玫姊先将饭盒吃光了,她看看表,「不行,我得赶紧去轧票,快三点半了。」 「-去吧!店里交给我就行。」可晴一忙,发觉自己已经没啥食欲,跟着将饭盒用橡皮筋圈起,和玫姊的一块儿送到后面厨房。 玫姊稍微补了下妆,「那我走了。」 「快去吧!但记得可别开快车喔!」可晴提醒一向开车就忘了时速的玫姊,回到柜台继续包装的工作。 「放心,上回被『亲吻』了一下以后,我再也不敢乱踩油门。」玫姊笑了笑,随即走出店外。 约莫十来分钟后,店门开启了,可晴听见声音赶紧抬头笑说:「欢迎光……」那笑凝在嘴角慢慢化为一丝烟雾,跟着,她拿着包装绳的手也发起抖,浑身都充满一股无法抑制的颤动。 「给我一盒白色情焰。」裘韦林笑着走近她,望着她脸上的那抹失措。 「哦……请等一下。」她慌得转身拿着巧克力,但怎么都无法将它拿好放在柜台上。 「我帮-好了。」他走到里面,拿起大盒装的巧克力,「帮我包漂亮点,我要送给女朋友。」 女朋友!可晴一怔。 「小姐,-怎么了?听见我说的话了吗?」他俯身近距离欺近她那张仓皇小脸。 「我听见了。」可晴开始包装,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否则她的手无法止颤,如何包得精美。 他有女朋友了!他有女朋友了!游戏人间的他从不承认自己有女友,三年后终于想定下来了吗? 黎可晴,-想这么多做什么?他和-已经不再有任何关系,会进这家店可能只是巧合,看他这样的反应……更可能已经忘了她。 在包装的时候,她余光发现他的眸心直瞅着她瞧,让她的心跳控制不住地狂跃起来,天……手更不听使唤了。 「你不要再看了好不好?」她受不了的朝他喊出声,跟着也抬头正式望向他。蓦地,她眼神变得迷离了,眼前的男人两鬓白发,神色虽然俊朗,可不难瞧出他有过一段极憔悴的时光。 「我看了什么?」他好笑地望着她。 她被他这一望,紧张的垂下脑袋,恨自己为何要表现出这样过分的反应,不知他看在眼中会怎么取笑她? 可晴摇摇头不再答话,开始专心包起巧克力。半晌,好下容易包好下,她将它推向他,「三百六十。」 他从皮夹里拿出一千元给她,她立刻找还他,「谢谢你。」 「我现在才发觉-数学挺好的。」他接过钱,「看样子-挺怡然自得,比过去还要快乐。」 裘韦林的话让她心口一提,原以为他忘了她,怎料他非但记得,还记得这么清楚,那他今天是故意来的吗? 拿起那盒巧克力,他眸光突转深邃,「送-,情人节快乐。」 「嗄?」她忽然抬起脸,一副诧异又不解的模样,「谁是你女友?」 「当年是谁跟我说要等我三年的?」他看向她光洁的手指,「如果我猜得没错,-也还没结婚,更没有男友吧?」 「谁说的!我……我结婚了。」可晴紧张地说。 「哦!那-的婚戒呢?」裘韦林反问。 「我……我……我只是不想戴。」慌乱中,她找着借口。 「那-应该不爱他,通常深爱另一方的人必定会戴着婚戒。」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近距离瞅着她,「不要对我说谎,-每次说谎眼神就会闪动,我太了解了。」 「我……」她往后一退,仍然逃不过他炯迫的这视,「我不认识你,你这是做什么?巧克力如果不喜欢,我退钱给你。」 她慌忙拉开抽屉正想还钱,却被他用力抓住手腕,「别闹了,黎可晴!-不认识我?-忘了我?不可能,如果-忘了,绝不会在我踏进这里开始就手忙脚乱、错误百出。」 可晴被他逼哭了,她眼神四处轻瞟,最后落在他的脸上,「就算我们认识,可三年期限已过,早已不算了。」 「虽然已超过一些时候,但我回头了,不知道她还肯不肯收留我?」三年来他成熟不少,经历过丧失所爱的痛楚后,他脸上已经少了调笑与不经心,剩下的只是专注。 她愕然地望着他,「你不是认真的。」 他怎么可能认真呢?就算天荒地老,她也等不到他真正用心的那一刻。对他而言,凡事都讲求约定、交易,可对她,这一切都太难……太难……三年前她深陷过两次,这次不能再把持不住心了。 「对-,什么是认真?」他半-着眸问。 「我不知道。」 幸好这时前后走进两对情侣,他们似乎都对这儿的巧克力与手工饼干很感兴趣。女孩问:「我同学说,吃了-这里的巧克力会有幸福的感觉耶!我要两盒,怎么卖?」 「一盒三百六。」可晴故作冷静地微笑着。 「真的,吃了会幸福?」另一对情侣的女生听见,赶紧跑过来闷。 可晴被问得一傻,只能说:「因为我用了爱心在做这巧克力,希望全天下有情人都能得到幸福。」 「-好好喔!我也要。」她转向男友,「我们买几盒?」 「随-高兴。」男友体贴地说。 「那我要五盒。」女孩说着,男孩便掏出钱,付帐后取走巧克力就开心的离开了。 待他们一对对陆续地走出店门外,裘韦林便一脸不舍地望着她,「-是不是把幸福都分送给别人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晴别开脸。 「-希望大家都能找到感情的依归,那-自己呢?怎么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裘韦林的眉头揪紧,脸色不悦的下沉。 「我已经没有幸福可言了。」她扬首望了他一眼,「东西你要不要?如果不要我退钱,如果要就拿着请离开。」 「为什么没幸福可言,是因为我?」他就是不走,一双幽邃深眸里映照着她落寞的眼神。 「你没这么伟大,请你离开。」她无心的开口。 裘韦林点点头,深吸了口气,「好,难得见面,不想吓到-,晚点儿我会再过来看。」 「不用过来了,你是大忙人,何苦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在无法避免地见到他之后,旧时的心悸又一点一点渗进她的血液中。如今,只好驱避他、远离他,才能挽救心情的失落。 「看来,-对我的偏见依旧,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让-改观了,待会儿见。」说完后,他便走出这里。 直到他走远,可晴这才松了口气,但内心却有着无限空茫。她到底怎么了?他的出现就像彩虹,短暂又美丽,就像昙花,香而不久,但都不属于她,也不为她所有。 为什么她还会难受、心痛和不舍…… 突然,一滴泪落在玻璃柜台上,在光线的照耀下渲成一丝七彩颜色,可她的心就是无法如此美丽。 第九章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墙上时钟的滴答声扰人心烦,可晴的目光老是不由自主的往门外瞟,就算有个客人进来也会让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可晴,-怎么了?有点心不在焉的。」老板娘李玫坐在一旁笑说:「绑手工饼干的才是紫色缎带,-绑错了。」 「啊!对不起。」可晴赶紧换了过来。 「时间不早,可以下班了。」李玫走向她,拿过缎带。 「还有两个小时,现在才八点。」可晴指指时钟。 「今天情人节,我没这么狠,快去玩玩吧!」李玫将桌上的东西都收好。「我也想早点儿回去。」 「可是今天生意正好。」 「让人买不到,明年会更好。」 这算是一种生意手段吗?可晴不明白,但也只能默许。「好,那我这就回去。」她解下制服围裙,穿上外套。 「可晴,-真没有男友吗?」她突然问。 「没时间也没心情,觉得一个人挺好、挺自在。」可晴绝美的五官扬起一丝笑靥,「那我走-!玫姊,-也早点回去。」 「我整理一下就走。」望着这个女孩,想她在这里已经做了三年,从不请假或早退,难道她真交不到男友?这么漂亮贴心的女孩没有男朋友多可惜,或许可以替她介绍一下。 可晴走出店外,直接往住处走去。为图上班方便,她在邻近的眷村租了间小屋,只要用走的就可来回,不但省下车钱,还不用怕塞车。 走进眷村已是静谧无声,想想这里多是一些老人家住着,年轻人都搬到市区华厦,通常八点一过几乎就处于夜眠状态。 拿出钥匙,她正要开门,竟意外听见一道声响,「原来-住在这里,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吓了一跳,钥匙落了地,猛抬头竟看见裘韦林就站在面前,嘴角还衔了抹恣意又可恶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晴赶紧捡起钥匙。 「我跟-过来的。」 「你跟踪我?」她瞪着他。 「我说我会去找。」他恣意地靠在墙边说。 「你到底想做什么?」可晴有点儿晕眩了。不可否认,她还爱着他,但却只能回避,那苦痛只有自己知道。为何他还要来找她,扰乱她的心? 「好冷,能不能进屋说?」他拉了拉外套。 可晴闭眼一叹,知道他是不会这么容易离开的,就看他要说什么,说完后或许就会满意的走出她的生命。 她将门打开,「有话就快说吧!」 裘韦林不请自入,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嗯……还是跟以前一样,简单清爽,没有多余的赘饰。」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她冷冷地问。 「为什么要这么冷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能不能对我温柔一些?」淡淡诡谲一声不响地飘进他的深瞳底。 「我不是……从来也没是过,我知道我当初不错决定,可是已经这么久了,你就不要再惩罚我了好吗?」可晴不懂他为何会来找她,能找的唯一理由就是他还恨她,所以要找她算帐报复。 「黎可晴!」脸上浅笑稍褪,他有点火了,半-着眸,一步步走近她。 「你……」她一惊,「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希望-的脑袋能够清楚一些。」用力将她拉近启己,他火热的眸直凝着她,「我来找-绝不是无聊。好玩,或是记恨,而是……真心想找-回去。」 「你一直找不到秘书吗?」她不解地问。 「秘书?!」他抚额大叹,「mygod!-以为我是要找-回去做秘书?」 她咬咬唇,无措的说:「我想也是,现在a.ris愈做愈好,比起三年前更辉煌了,怎么可能找不到秘书。」 「对,我不缺秘书,我缺的是一位女友、一位妻子。」他的目光如火团般围绕着她。 「你别胡说了。」可晴愣住。 「我说的是事实。」他急切地搂住她,用力抓紧她的肩,定定望着她,「-仔细看我的眼睛,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不是真话,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我不想听,因为那不是你会说的话。」可晴捂着耳朵,「不要再来打扰我,就让我忘了你吧!」 「偏偏-就忘不了我。」他早就能从她看他的眼神中瞧出端倪,只可惜她现在唯一学会的本事就是「逃避」。 「别说了!」她用力地说。 他忍无可忍地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地缚住她娇软颤抖的身子,从头这么一路往下吻。 在裘韦林的拥抱下,可晴的身子无由的泛热,那种几乎让她遗忘的腾云驾雾感觉又再度扬起。 「别……」她好慌,因为她知道逃不过这样的魔咒。 他没有放手,热唇来到她的颈窝,回忆着三年前她带给他柔软多情的滋味,令他怎么都放不开她。 伸出手,裘韦林从她的颈窝慢慢滑下她的酥胸,最后缠绵在胸罩边缘,激起她体内末歇的狂骚。 「不行。」她低嚷。 「为什么?我感受到-的需要。」他眸光炯利的望着她颈肩处都染上了红晕以及那不可忽略的颤意。 他知道她害怕,他理当收手,可是他不行,他的感情已经超越理智,只想要一直要她……永不停下。 「韦林!」她的嗓音破碎了。 他眸光肆火,冷静已经不翼而飞,换上的是早已按捺不下的欲火。想想这三年来,他身边没有女人、没有女伴,一颗心冷到都以为自己早已没了欲念,可万万没想到一碰到她,那死灰居然又复燃,而且如此凶猛。 他温柔地吻吮掉她额上的汗水,压在她身上不停地喘息,像是已将积压多年的热力全部一口气灌输给她。 如焰般,直冲云霄…… 可晴完全茫然了,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样的地步? 她坐在角落凝睇着一脸恣意潇洒的裘韦林,「我可以不告你,但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地方。」 「-要告我?」他低声嗤笑,「好,告呀!」 「你不要这样,以为我不敢吗?」她眉头紧蹙,一点儿都不喜欢他脸上这种自信与洒脱,好像她注定要被他玩弄在股掌间似的。 「-当然敢,可是警方会询问-一些隐私,-怎么回答呢?」他扯着诡异笑容望着她。 「什么隐私?」她心一惊。 「比如问,我是怎么对-,-又有什么反应之类的。」裘韦林故意说得这么暧昧好吓唬她。 「你别胡说,他们不会这么问。」她瞪大眼,事实上从没被警方侦讯过,她也不知道他们会问什么。 「那么-就报警看看,我不会走的,放心。」他笑望着她一脸矜冷,「真的,三年不见,-变得更固执了。」 「不,是变得聪明了。」不会因为他的花言巧语再次上当。 「哦?!」他眉一挑。 「当然,今天除外。」她臊红着脸看向自己不停相互绕着圈的拇指,「今天太笨,不该让你进来。」 「是进来这屋子,还是进去-体内?」他笑得邪恶。 「裘韦林,你正经点!」她气得站起身。 「好,我正经地说,如果重新再来一次,-还是会让我进来,无论哪里。」他似乎很有把握。 「才不会!」她像是受了刺激,很用力的吼出去,跟着指向外头,「你出去!现在就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现在你满足了吧?已经玩弄够了、报复够了,是不是该得意的离开了?」 「别这样。」裘韦林紧紧抱住她。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时候你又出现了?我不想再跟你定什么约定,我真的不愿意。」每次都输……她已经输怕了。 「嘘……这次不用了,不再定什么狗屁约定。」裘韦林紧搂住她发颤的身子。 「不,我不信。」他是这么优秀,这三年来哪份报章杂志没有他的密切消息,说的全是他为a.ris的贡献与辉煌成就,哪是她这么曾经害过他又一贫如洗的女孩可以拥有的。 「-要信我。」这次换他失去冷静,对她的耳畔厉声说着。 「让我冷静一下,好吗?」她抿紧唇,含着泪直推抵他,「你走……现在就离开。」 「如果现在就离开,那我就变成禽兽了。」好像来此就只为了与她欢爱一场,「-累了就先睡,我陪着。」 她摇摇头,「我不需要你陪我。」 「就当我多事,我想陪。」他抿唇笑着。 「可是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至少得去清洗一下。」刚刚一折腾,她已经满身汗湿了。 「那-去,我在这里等。」他对她温柔一笑。 「可是我……」 「要不要我帮-放水?」 他居然死皮赖脸的不肯走,这教她该如何是好?或者拿扫把也赶不走他吧! 「不用,要坐就随你,我不陪你了。」说完她便冲进房间并用力上锁,然后拿了衣服躲进浴室,故意将水声放得好太好大,企图冲掉他在她心底造成的影响。 拿来香精油、泡泡球,可晴把一缸热水弄得芳香又舒服,打算浸它一整晚,或许他在外头感到无聊就会自动离开。 将整个人沉进水中,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她不停加着热水,试着让心情平稳下来,但是那揣在心口的急躁却愈来愈深。 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躺足一个半小时,她想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他该死心离开了吧?小声地走出浴缸,迅速换上睡衣,她边擦着头发走进客厅,竟意外发现他还在那儿,只是睡着了。 慢慢走近他,她望着他陷入梦境中的酣然睡容,忍不住蹲在他身边仔细瞧着,瞧着…… 「看够了没?没想到女人洗澡都可以打完一场仗了。」裘韦林獾卣趴眼,笑望着她。 可晴吓得跌坐在地,震惊地张大一对杏眼,「你没睡着?」 「我只是闭目养神。」裘韦林坐直身子望着她,「-已经洗好了?」 「嗯。」她点点头。 「那睡觉去吧!」他抱着她站起身,走向她刚刚逃进去的房间,他猜想那里应该就是她的卧室,然后将她搁放在床上,「吹风机在哪儿?」 「嗄?」可晴不解其意,可是手却不听使唤的往化妆台上一比。 他走过去拿了过来,在屋内很快的找到插座,为她吹起头发,每每他的手撩过她颈部时,都让她全身无可避免的颤动起来。 「我自己吹就行了。」觉得自己本就混淆的意志变得更薄弱,她赶紧抢下他手中的吹风机。 「别这样,小心将一头秀发卷进去。」他对她漾起一抹俊魅笑痕,可这一笑让她的心恍惚了,忘了把抢来的吹风机握紧,毫无所觉地又跑到他手中,让他继续在她的发上作怪。 裘韦林也说不出自己的想法,只知道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护拥着她、为她吹发的感觉,这抹温暖是以前从不曾有过的。 吹好她的发,他将吹风机放在一旁,跟着搂着她一起躲进被窝,让她枕在他的掖窝处。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虽然被他抱着很温暖,可心头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空洞,让她不知如何排解。 「别在意我,只要闭上眼好好睡觉。」他轻柔的按摩着她的肩颈处,让可晴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算了,她不愿想以后,就让她拥有现在吧! 尽管是海市蜃楼,尽管是美丽梦境,至少她拥有过……闭上眼,闻着那熟悉的男性体味,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翌日一早,当可晴再度张开眼时,裘韦林已经不在了。 一切平静得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彷佛他从不曾来过一般。如果不是床头留有他临走前写的小字条,可晴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场梦,一场会让她哭、让她笑的春梦。 字条上写着--上午有个重要会议,我先回去,休息时会来看。 重要会议!她看看时钟,十点了--糟,十点就要开店门,她居然还躺在床上赖着附有他体味的暖被窝。 赶紧起身梳洗一下,换上清爽便利的衣服,她索性用慢跑的往店里奔去。到了那儿,李玫已经在打理一切。 「对不起玫姊,我来晚了。」她不停喘息着。 「晚就晚了,干嘛跑得这么急?」李玫摇摇头,笑看她那副疲累样,「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很严格无情呢!」 「不,玫姊是最好的,当年在我走投无路时收留我,-是我的恩人。」说起往事,可晴满是感激。 「别再跟我说这些,也是我们有缘。」 那天可晴离开后,一时找不到工作,正好这家小店开幕,她路过前来应征,李玫见她温柔又亮眼,一口便答应让她待在这儿。可晴万万没想到,这一待就是三年。 「那我来。」她拿来围裙穿上,接手玫姊的工作,尽职得让李玫都觉得惭愧。 「我觉得我给-的薪水与-的认真态度似乎相差太远了,记得-说过-是外文系毕业,应该可以找到大公司的工作。」 「大公司的工作做过,只是……」她摇摇头,「还是这样的工作单纯简单,没有压力。」 「对了,我堂弟今天正好从南部上来找工作,等会儿会过来,可我有急事得出去一下,能不能麻烦-替我招呼他?」李玫像是有目的的说。 可晴意会不出她蓄意的笑容,点点头说:「当然可以。」 「那我先回去换件衣服,这里就交给-了。」李玫对她摆摆手后就走出店外,开车离开。 一听见她发动引擎的声音,可晴赶紧冲出门外,对她喊道:「不要开快车喔!」 李玫朝她比个「ok」的手势,接着将车慢慢开远了。眼看她消失后,可晴才回到店内,边做巧克力边看店。 突然间,店门被推开了,她回头一望,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先生,要买什么?可以进来参观。」 「我是李玫的堂弟李研。」他先自我介绍。 「哦!原来你就是玫姊的堂弟,请坐。」她指着一旁的椅子,客气有礼地说:「玫姊她有事出去,你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不客气,我坐着等她回来就行了。」他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可晴瞧,心想:看来姊说得没错,这女人的确很温柔大方又美丽。 「那好。」她朝他点点头,继续回头做巧克力。 这时李研走过来问道:「好香,能不能尝一块?」 「这个是刚做好的,虽然新鲜,但还没凝固,那边有现成的,你可以拿来吃。」可晴指着另一边。 「这里?」他拿起盘上的试吃品,放进嘴里立即感觉到它的绵密,「嗯……真好吃,难怪我老姊对-的巧克力赞不绝口。」 「哪里,玫姊的手工饼干才棒呢!」她被他夸得挺不自在,对他点点头,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而他直在一旁说着他的工作、他去过的国家、他的一切思想,可晴从头到尾只是听着,顶多应和两句,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她只能祈求玫姊早点回来,好让她的耳根子可以清静一些。 第十章 上午的时间终于过去,除了进来几位买东西的客人外,其他时间都是李研畅谈理想抱负的时刻。 十二点一到,可晴立刻问:「李先生,你不去吃午餐?」 「当然要了,我请-吃饭吧!」他笑着站起身。 「不,我不能离开,你去吃吧!」可晴摇摇头,希望他能独自去吃饭,让她能够安安静静的做事。 「那-不吃饭吗?」 「我--」可晴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替她接了话。 「她是我的女友,当然跟我一起去吃饭。」 这时可晴赫然看见裘韦林就站在门口望着她。 「-有男友了?」李研不可思议的问。但是……为何老姊说她没男友呢?难道他被骗了? 可晴微愣地看着裘韦林,「我又没答应你,你怎么可以乱说话?」 「经过昨天之后,-认为我还是乱说话吗?」他牢-着眸望着她,「这是-找到了新男人?」 可晴愣住,「你怎么又说这种话?」她当真被他的话所伤,心底再次翻涌起三年前的悲痛。 裘韦林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心直口快酿了错,于是他快步走向她,将她揽进怀里,当着李研的面二话不说就用力吻住她。 「唔……」可晴的小嘴被他一堵,瞬间乱了心,也忘了该做何反应,只知道依循着感觉,伸出手抓着他的双臂,紧紧攀附住他。 就在这时候,李玫回来了,一进门瞧见这幕顿时傻住。 「姊,这是怎么回事?」李研见她回来,立刻指着他们。 可晴听见声音,恍如梦醒般地推开他,红着脸说:「玫姊……-回来了?」 「可晴,他是?」李玫指着裘韦林。 「我是可晴的男友,谢谢-这三年来照顾可晴,这是我的名片。」裘韦林将名片递到她的手上。 李玫低头看了一眼,眸光蓦然一亮,「a.risceo!」 「什么?你是裘总裁。」李研赶紧上前,「我这次从南部上来,就是要去贵公司应征助理的工作。」 「你叫什么名字?」 「李研。」 「好,我记得了。」裘韦林又转向李玫,「今天我来是顺便为可晴辞职,她决定回到我身边了。」 可晴被他的霸气吓了一跳,赶紧冲到他们中间解释着,「玫姊,我没答应他。」跟着她又对裘韦林说:「我哪时候说要辞职?又哪时候说要回到你身边?你不要胡说。」 李玫早看出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暧昧,笑笑地对可晴说:「别这样,人家怎么说也是客人,该客气一点。」 「可是……」可晴望着李玫眼底的笑意。 李玫摇摇头,拍拍李研的肩,「我以为可晴没有男友,你又正好要来台北找工作,才出主意想让你们认识认识,不过现在看来,你不必了。」 李研抓抓脑袋,看看自己再看看裘韦林,也自叹不如,「对不起,我不知道名花有主了。」 可晴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别这样,你们把我搞得好乱喔!」 「别恼、别恼,裘总裁都来接-回去了,还不准备一下?」李玫虽然不舍,但也得为她的幸福着想,况且她也能感受到可晴对他的爱。 这些年来她一直对追求的男人无动于衷,八成与这男人有关。想想,心底放着这么优秀的男人,哪还有位置摆别人呢?如果是她也一样呀! 「玫姊,我没要跟他走。」可晴慌了,「难道-不要我了?」 「我不是不要-,而是得为-的幸福着想,别哭,-还是可以回来看我的。」李玫善解人意的说。 「那也得等-找到帮手呀!」要她现在说走就走,她绝对过意不去。 「那得看看裘总裁的意思-!」李玫笑望着裘韦林。 他被她们盯得一愣,又看见可晴那双泫然欲泣的眼,忍不住说:「我看我如果不答应,-也不会答应回到我身边,对不对?」 「那还用说?」她瞪着他这个始作俑者。 「好吧!就让-等到玫姊找到帮手。」他也学她喊李玫一声「玫姊」,可是让李玫心花怒放极了。 「你真好,可晴真没爱错人。午餐时间到了,你们快去吃饭,店我看就行了。」李玫说着,便连推带催的将他们请了出去。 一直到了他的车上,可晴才说:「你怎么还是这么霸道?我又没答应,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什么?」他不解地皱起眉,「连玫姊都看得出-爱我,为什么还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是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爱谁呢?」她故意这么说。 「-……黎可晴,-是故意的对不对?」他转过她的肩,「我承认我当年是狠了点,不该不挽留-,可是……-也知道当时的情况。」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害了你。」她愈说愈小声,「至今,那件事还一直纠结在我脑海,当我知道事后你只能另买一块不喜欢的土地时,我的心就好痛……好怕……好怕你会恨我一辈子。」 「傻瓜,我怎么会恨-?我爱-都来不及了。」他紧拥住她,「当时我为什么要用这么高的价钱标那块地-知道吗?」 「为什么?」她眨着眼。 「果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轻抚她的发,「我猜,-以为我是以标地为目的。」 「本来就是,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没错,它的确是我想要的,但却没有比另一样东西更值得我去拥有,那就是-,因为-,我才愿意亏一大笔钱买下它,-懂吗?」他半-的眼,眸光深邃,诉说的都是对她的情爱。 「你愿意用一亿买下我的爱情?」可晴怔然了。 「嗯,现在我只想再听-说声爱我,可以吗?」他目光灼灼,直烧进可晴的心坎,让她不知该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就像三年前所说的,一次爱得太多,她已经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多余的爱可以挥霍。 「莫非-已经不爱我了?」他眉头紧紧蹙起,跟着逸出一声轻喟,「我知道-一定还很不谅解我。」 可晴垂下脑袋,半晌下说话,让裘韦林更是心急。 「我答应跟你回去,可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她不愿去想「爱」这个字,过去满怀爱意时总是落空,所以她不敢想、不愿想,只想把握住这仅有的幸福。 「可晴!」裘韦林神情陡变落寞,「好吧!我不逼-,走,吃饭去。」 裘韦林发动车子,迅速朝前驶去,一路上不再说话。可晴则转首望着他,发现他脸上出现的萧瑟,内心真的好不舍、好不舍。 可「爱」这个字就像被她封了唇,无论如何就是吐不出口。 「等一下去买花。」他突然说。 「买花!」 「玛丹娜。」他扬起一抹笑影,「记得-说过它的花语是渴望,与我现在的心情真的是相互辉映呢!」 那言下之意,不就代表他渴望她开口说爱他?她不语,只好点点头,「好,去买花。」 可就在这时候,裘韦林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插上耳机,「喂,陈秘书,什么事?」 「吴董突然跑来了。」陈秘书立即说。 「他来了!怎么不依照约定时间?请他回去吧!」他眉头不自觉的拢起,以往的干练又重回脸上。 可晴望着他,记忆深处像是又回到三年前……是这么的熟悉,可是她多希望在他的脸上能表现出一点软性,「不要拒绝,去公司吧!」 「我们还没吃饭,也还没买花。」现在可是他的私人时间。 「你一向以公事为重,就不要耽误了,晚上来我那儿吃饭,我等会儿跟玫姊请个假,去买些好吃的东西。」她突然很想为他做饭,就像小妻子般,只要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真的?」这番话倒是让他露出微笑,「好,我一定准时到。」 「你把车停这里就行,回公司顺路。」她见他打算掉转车头,急忙说着。 「不行,这次我不会随意让-下车。」在他的坚持下,可晴只好让他载回去,这也发现他的确变了,变得温柔许多。 一丝沁甜在心底繁衍,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早点学会说爱他,让心灵深处不再有遗憾。 回到公司,处理好一切已经近六点,裘韦林走出会客室伸了伸懒腰,正打算离开时,刘黔却突然来找。 「你还真会挑时间,我得赶着约会去。」裘韦林一见是他就直接说:「难道你都不必安抚你的小女友?」 「我车坏了,想安抚也没办法,不过现在应该修理好了,我正要去拿车,车厂就在附近,所以顺路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正常一些了?」刘黔肆笑着。 「去你的!」他收拾好一切,对着刘黔说:「你说的车厂就是后面那间?」 「没错。」 「我直接送你过去吧!」裘韦林很阿沙力的说,省得他直在自己耳边唠叨。虽然这次能和可晴重逢,他可谓是大功臣,但有事没事就来邀功,难道不嫌烦吗? 「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刘黔得意一笑。 「省省了,走吧!」穿上外套,将车钥匙一抓,裘韦林便直接往外走。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魅力如何?有没有把心爱的女人把到手?」刘黔在路上问道。 「她是答应回到我身边,但是对我……我已经没把握是否还像三年前那般爱深意挚。」说着,裘韦林不禁-起了眸。 「答应回到你身边就很不错了,什么爱呀意呀!久了就会回来了。」刘黔开起玩笑。 「你不会懂的。」开车前往车厂时,裘韦林突然眼睛一亮,「这里哪时候开了间花店?」 「不知道,可能最近吧!」刘黔见他突然停下车,「你要做什么?」 「买花。」 「喂,这是反方向,你横越马路太危险了。」刘黔想喊住他,可是裘韦林早已不听劝的疾奔过去!「啐!这家伙。」 刘黔边听歌边等他出来,约莫十几分钟后,果然看见他拿着一束红艳艳的花束从里头慢慢现身,可这时路边有一辆卡车为了闪躲一辆小轿车,直往旁边超车,压根没注意到有人会从花店走出来,而当裘韦林发现时,卡车已经用极快的速度朝他迎面而去-- 「韦林……」吓出一身汗的刘黔眼看着卡车飞快驶远,远距离下他又看不清楚车牌,只好学这家伙不要命的闯过马路。 「你怎么了,韦林……」他冲向摔在店门外,手上花朵已经散落一地的裘韦林。 「没事,幸好我动作快,只是被车风扫过。」他看看手臂上已留有血迹,可能是刚刚下留神擦伤的。 「走,我送你去医院。」他扶起裘韦林。 「不用,我还得去见可晴。」 「去你的!快去医院,她让我来连系。」刘黔平时看来像极了好好先生,可是固执起来就可比一头牛了。 没办法,裘韦林只好让他架上车,直接开往医院。 就在医生进行检查的空档,刘黔拿了韦林的手机,按了可晴住处的电话。下一会儿,一个女孩的嗓音响起,「喂。」 「你是黎小姐?」他问。 「对。」可晴想不出这陌生的声音会是谁。 「我是裘韦林的好友,他刚刚为了买花横过大马路,不小心被大卡车撞了,生命危急,快来xx医院见他最后一面吧!」说完他便收线。 「喂、喂,你不要挂电话呀!」可晴一颗心全束紧了,她怔怔地说道:「最后一面……不、不会的,他不会离开我,我都还没开口说爱他,他怎么可以?」 再也顾不得一切,她拿了皮包就火速赶往医院,一路上她不停地哭泣,就连司机也被她搞得情绪紧张,不断地加快速度。 一到医院,她二话下说就往里冲,可是外头媒体好多,大家脸色都显得难看, 言谈中都是指向a.risceo重伤不治的内容。 可晴愈听愈慌,她身子颤抖,心底区直发出龟裂的声音,可是门禁森严,不是她进得去的。 这时一个男人定向她,「黎小姐,请跟我来。」 她就这么被刘黔给带进另一间病房,而后对她眨眨眼,「这里才是。」 可晴连对他道谢都忘了,立刻打开门走了进去,看着半边身子被绷带捆紧的裘韦林,她的泪水立刻扑簌簌地狂流而出。 「韦林!」她立即扑倒在他身上,痛得他忽地震醒。可是当他发现是可晴时,他便不动声色的看她的反应。 她一抬头看见桌上那束已不成型的玛丹娜,哭得更凄惨,「你为什么要为了花做出这么危险的行为,为什么?」 抓着他的手臂,她继续说:「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对你的爱从没停歇过,之所以下说,不是不爱,而是不敢,就怕这爱不是我付出得了,更怕这一说什么都没了。」她吸了吸鼻子,「没想到我不说还是无法拥有,反而让你……」 可晴朝他的肩窝一趴,这不可疼得他哎叫了声,「呃……」 「你!」她猛地瞠大眼,「你还好吧!我……我马上叫医生来。」 握住她慌乱的小手,他笑着对她摇摇头,「我根本没事,只是皮肉伤,别这么紧张。」 「没事?真的吗?外头来了好多记者,把这儿挤得水泄不通,大家说你很危急……」她说着又落了泪。 袭韦林抬起末受伤的手抹去她的泪影,「全是记者?八成是刘黔那家伙搞的鬼。」 「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位?他也是说你快……快不行了。」 「他诅咒我。」他抿唇一笑,「不过我能了解他的用意。」 「什么用意?」可晴非常不了解。 「他的目的就是要-说出心底的话,说出我要的『爱』,-刚刚说了,我全听见了。」轻拂过她的发,裘韦林忍不住漾出满足的微笑。 「讨厌!」她又敲了下他的伤处,「竟然为了听那些话而编这种谎,简直快把我吓死了,看我现在还在发抖呢!」 「那表示-够爱我呀!」他大笑起来。 「再笑我就不理你了。」她小嘴儿一噘,似嗔似喜地说着。 「看在那些花的份上,饶我一次?」 他撑着床面硬是要起身,可晴见了立即压住他,对他摇摇头,「要我原谅就不准逞强,躺下。」 「可是我已经躺很久了,想回家。」想想他这辈子好像还没躺过医院呢!那么罗曼蒂克的时刻居然是在医院里进行,多呕! 「不、可、以。」她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虽然现在已经近晚,但晚风拂面而来,可将病房内的药水味去除掉。 「那-会在这里陪我?」他看着她那闭眼迎风的侧面线条,柔美多情得直让他神住。 「看你乖不乖了。」她回过头俏皮一笑,「等一下我会炖鸡汤过来,你要全部吃光,我才留下。」她朝他点头一笑,接着看看表,「已经那么晚了,我得赶回去买新鲜鸡肉熬汤。」 「不急,-哪时候拿来我都会喝光。」他很笃定的对她说。 「真的?!」 「真的。」不知道他要点几次头她才会相信,「忘了吗?我爱吃鸡腿,当然对鸡汤也喜欢。」 「不过,我还是得回去--」 「哎呀!好痛,刚刚被-撞疼,伤口一定发炎了。」裘韦林突然大叫了声,震得她立刻跑过来。 「我看看。」她解开他身上的病眼,抚上伤口,「要不要紧?我找护士来看一看。」 「不用。」乘机紧抓住她的小手,「有-在就不痛了。」 「你又耍嘴皮,我才不信。」可晴用力的抽,却抽不开自己的手,最后反被他一拉,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陕放开我,你会痛死了。」她惊慌大喊着。 「我不痛,只想再听-说一声爱我。」这句话就像罂粟般,很容易上瘾,尤其是这个等待多时的男人。 「喂,这话说多了就失效了。」她抿着唇就是不说,「何况你也没说那么多次呀!」 「我记得我说很多次了。」他开始装傻。 「才怪。」她-起眸笑望着他,「好呀!那你现在说,说你有多爱我?」 「像山一样高,像水一样深。」 明明他是高学历毕业的,怎么会想不出个象样的台词呢?「好土,换一个。」现在可晴发现,玩弄一下他这个酷男人,滋味也挺不赖的。 「换一个……」天!受伤的男人真命苦,不能休息还得玩脑力激荡的游戏。 「那就……-是我嘴里的巧克力,心底的蜜糖。」裘韦林-起眼,装模作样的努力想、拚命想,最后迸出这么一句话。 「拜托,这个连小学生都会说了,能不能想个感性一点、有学问、有内涵一点的?」可晴鼓着腮。 「嗯……很难想,这种话说了会掉鸡皮疙瘩,能不能饶了我?」他在商场上所向无敌的脑袋,一遇到这小女人就自动投降了。 「不行。」她嘴儿一噘。 「可是我想不起来。」他抓抓头发又搔搔脑后,现在所受的压力比身上的伤还大。 「好,不逼你了,我先回去煮汤。」对他做了鬼脸,她起身要走到外头,正抓住门把却听见他在她身后开口了。 「放眼天下皆美女,原以为知心难寻、契合难觅,但是当遇见一位叫『黎可晴』的女人时,我知道契合的红粉知己已在我眼前,只是我不懂把握,不懂守候,让她在我生命中遗失了近三年的时间。在这世上,我裘韦林足以纵横商场,没有人不敬我三分、畏我七分,可这些不是我所希望的,满心所求只是一个我爱也爱我的女人。」 可晴敛下眼,满眶热泪蓦地滑落,她猛回头奔向他,再次窝进他怀中,喃喃说着,「够了,这样就够了。」 「傻瓜,这样不够,我还得再好好爱-一辈子。」轻拧一下她的小鼻尖,望着她璀璨亮眼的眸,裘韦林早情不自禁的低首封缄。 从这一秒开始,又有一位灰姑娘觅得真爱……期望这世上有更多的灰姑娘都能寻获生命中的「真命天平」。 【全书完】 编注:1记得看【天使鱼】149「将错就错」之《原来沉默装文静》。 2五月敬请期待采凝新系列,「总裁初体验」之《调戏爱情的酷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