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仇人他爹(重生复仇)》 1魂归来兮(1) ()“哈,杨溪,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比条野狗还不如。”阴毒的声音夹杂着寒风,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为何要这样对你?啊,我想想。”透着寒气的声音顿了顿,复又响了起来,如针刺入骨般。“哈,对了!你挡着我的道了。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 在一张昂贵的金桃木的床上,一个男人忽然坐了起来。他双手抱头,眉目紧锁,手上的青筋暴起,显得很是难受。男人的身形并不健硕,但也算得上修长合称。他的皮肤很白,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光。墨色的长随意地披在肩上,如丝似缎。他的面貌隐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让人看得不甚清楚。即便如此,也能窥见那一二风姿。 “啊!”一阵刺耳的叫声从那处幽静的院子里传了出来,在黑暗的夜空划出一道裂缝。那叫声音凄凄切切,如破帛、如断竹,惊醒了林间已入睡多时的鸟儿。它们扑腾翅膀,四散开来,别枝而去。 “贵侍大人,贵侍大人,您怎么了?”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传来了很是尖锐的声音。 “我没事,就是梦魇了。”屋子里传来回答的声音。语气平平和和,似暖玉般,能够复抚慰人心,让人止不住生出好感。“你进来替我换一盏安神香吧。” 门外那人是太子府内侍,名叫小安子。他听到了屋里人的回答后,便轻抚了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微微吐出一口气。 小安子心想:原是虚惊一场。这位贵侍主子看着倒是个和善的人,我有幸跟了他,以后的日子必会好过些。希望这位主子可别出什么差池啊。 小安子静下心来,便朝着屋内轻声道了声“是”,然后轻手轻脚地推门而进。 幽暗的屋子里只有一盏烛台是亮着的,那微弱的灯火照不明整个房间,使得屋子看起来阴森森的。 小安子心里不禁憷。这里不复白天那般富丽堂皇,那些名贵的瓷器、金光闪闪的饰物都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忽隐忽见。 小安子向前走了五步,停住,然后规规矩矩地朝着床的方向跪下,将额头点在地上。默数了三声后,他才起身。 在他起身之时,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男人,然后迅低下头。 微黄的烛光下,只能看见床上那单薄的身形。男人侧坐着,身体微微着抖。稍显瘦削的身形映衬着墨色的长,再加上无端散出来的阴冷寒气,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如鬼魅、如夜叉。 小安子禁不住一哆嗦,步伐都有点紊乱了。好在他从小在内廷长大,经过严苛的训练,这才使得他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稳住身形、平定心乱。 贵侍主子这是怎么了?白天看着还是个单纯而不知世事的男孩,现在却形同死尸?不能再想了!小安子摇了摇头,欲将这些念头全都抛出脑海。 他屏住呼吸,双眼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小步迈到了金兽旁。接着,他动作熟练地将还在燃烧的蝮蛇香移开,换上了安神香。不多时,屋里的香味全变了,从浓郁到清新。 小安子再次朝着床的方向跪下。这次,他不敢偷看,只是规规矩矩地俯身、下跪、头点地,一气呵成。他故作镇定地说道:“禀贵侍大人,安神香已换好。” 而这次,床上的那人一直没有说话,于是小安子便一直维持着伏跪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小安子的双脚开始麻、身体开始颤抖。终于,声音再次传来。 这一声,平白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气势。但是听在小安子的耳中,却如仙音般悦耳。 终于,可以起身了么? “你下去吧。”那声音虚如飘渺,似真似幻。 “是,奴才告退。”小安子恭敬地回答道,然后利落起身,想着房门的方向退步行去。 “等等。”贵侍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安子立刻站定。 “太子殿下呢?” “禀贵侍大人,太子殿下奉圣上旨意前往河西州赈灾,今早才走的。”小安子恭敬地回答着。虽然他很疑惑为何贵侍会忘记这件事,不过作为奴才,他很好地掩盖住了自己的疑惑。多听、多看、少说、少做,这是宫里的生存法则。 “你退下吧。”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那声线微微有些颤抖。 待小安子走了出去,幽暗的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呵呵,李光容,柳世靖,你们怎么样也不会想到,我会有这等神奇的机遇吧。 床上那人突然眉间紧皱,剧烈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一般,许久才平息下去。 被小安子称为贵侍的男人,名叫杨溪,字子沿,乃平遥侯嫡次子。父亲是平遥候杨国兴,母亲舒氏。父母恩爱,家中无其他侍妾、男宠。杨溪有兄姐两人:大哥杨山,字子正;二姐杨桃,小字芳菲。家里最小的便是杨溪了。 杨溪本是太子李光容的伴读。他自幼与太子一同学习、生活,两人渐渐情愫暗生、私定终身。就在上月,太子进言皇后,欲纳杨溪为男侧妃,皇后乐见其成,便亲自指婚。然而这事平遥候夫妇是不知的,直到圣旨以下,平遥侯府才知道,自家的小公子要嫁给太子了,满府哗然。原是杨溪倾慕太子已久,他怕父母不允,便来了个“先斩后奏”。 本朝素有男妻、男妾的制度,历史可追溯到太圣宗时期。太圣宗皇帝喜好男色,后宫纳有九九八十一位男妃,住在西宫,区别于后妃住的东宫。自太圣宗后的皇帝们虽都不好男色,但是这风俗却被沿袭了下来。原因有三:一是可以将官家子弟纳进宫里,作为人质,以免官员生出二心,故而反叛;二是后妃所生的皇子可由男妃启蒙、教养,男妃毕竟从小熟读诗书,比起信奉“无才便是德”的后妃来,更能交出人品、才学上等的皇子来;三是太圣宗带头纳男宠,民间跟风严重,故而不好禁止。难不成要说太圣宗的不是了?太圣宗虽然荒婬了些,但是于政事上却是卓有建树,为历代皇帝典范,为世人所敬佩。故而,男风并未禁止。直到后来,男宠地位大大提高,在内眷中已和女子地位不相上下。皇室中男宠皆有位阶,均比照后妃制度所设。 而杨溪,便是太子殿下三天前纳入府中的男侧妃,品级为太子贵侍,位阶三品,比照太子良娣。 杨溪本以为,自己能够和心爱的太子殿下执手到老。他本以为,他会克制住自己,即使知道太子以后有许多姬妾,但是只要太子的心在自己这里,就会满足了。可惜他没料到的是,自己才刚刚嫁入府中不久,太子就变心了,被另一个男人勾走了魂、吸走了魄。而自己最后,也落了个凄惨的结局。 没错,此时杨溪已经不是之前的杨溪了。 他重生了。经历了他痛苦的一生之后,再次回到了起点,回到了他刚刚嫁给太子的时候。 而此刻的杨溪却是异常的兴奋,他的心里难以平静。 如今,他知道了事情的走向,如同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一世,他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也不会把一颗真心错付给太子了。 当然,他还得报仇! 这一世,且看我怎么弄死你们吧! “李光容,柳世靖。我们慢慢来玩。”杨溪紧抿的唇轻启,色如点朱的唇,吐出的竟是狠毒的话语。 杨溪缓缓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眉间聚满密云,令人见之戚戚。 良久,杨溪疲惫地躺倒在床上,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他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抑或都是梦,都是现实。总之,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生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头脑一片混沌,理不清思绪。 兴奋过后,杨溪觉得疲倦非常。前世里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在他的脑海里经过,如五指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不想停止,他要看,他要回忆,他要把所有生过的事情都记下来,这是他这一世活命的保障! 杨溪怎么样也不会忘记那一天,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太子在与自己的新婚不久后便带回来一位叫柳世靖的公子,对自己说“世靖身世凄惨,漂泊无依,我想要给他个名分,这样才能保护好他”。当时的自己天真地以为,太子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只是太子的心太善,看不得人间疾苦。 杨溪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自己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下午亲手为太子做了糕点,准备带去书房给处理公务的太子尝尝。没想到的是,刚刚走近门边,便听到了里面那熟悉而暧昧的声音。那里边,两具光.果的身子交缠扭转着,下.体连在一起,难舍难分。 杨溪更加忘不了那一天,自己在充满着霉味和腐气的冷宫中静候命运的判决。等来等去只等到了李光容的那位挚爱柳贵侍,哦,不,应该已经是凤君的柳世靖过来。可真是太子常夸的善良而又让人心疼的人儿,看吧,竟体贴到亲自送自己上路。 往事如石头,一个接一个地击打在杨溪平静的心湖,扰得那里波纹层层,久久不平息。 杨溪那略显苍白的薄唇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似嘲讽,似不屑。 李光容,说什么“执子之手,白头偕老”,遇上了那白莲花般的人儿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如同一页废纸,不知道扔到那个旮旯里去了。 李光容,你负心也就罢了,我也只怪自己识人不清。可是你不该在登基后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我自认五年来恪守本分,不卷入你和柳世靖的生活。可是我的不作为和隐忍退让却给成了你和柳世靖得寸进尺的理由么? 还有,柳世靖,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的地方。你抢了我的爱人,毁了我的一切。我死都不会瞑目。就算死后我会去到那修罗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同去! 好在,老天给了我再生的机会,让我可以重新来过。 李光容,柳世靖,这一世,我定然让你们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杨溪的眼睛开始清明、变得坚定。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闪着慑人的光芒,叫人心惊。 5魂归来兮(5) ()闹剧结束后,街上的行人也渐渐散去。 杨溪坐在轿子里,外面的喧嚣声都被隔绝在外。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是啊,被柳世靖打压了那么多年,一直憋着一口气在心间,都要熬成内伤了。不知道这次的布置会带给柳世靖怎样的冲击呢?杨溪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柳世靖得知真相后的表情了。 杨溪突然轻笑出声,显然是脑补过度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襟,再次正襟危坐。 慢慢来,淡定些,这才是第一击,以后有你们好受的。 杨溪勾起唇角,心情很是愉悦。 穿过了好几条街市,轿子终于停在了百味楼的门口。 “天字三号文渊房。”小安子上前对着百味楼门口长得很是精神的小伙计说道。 “哎!贵人快里边请,小心脚下的门槛。”小伙计一听是上房的贵宾,行动间立刻积极了许多。 杨溪默默地跟在伙计身后,他不时地打量着百味楼。上一世他根本不知道,京城最有名的百味楼竟然是自家的产业。 看着装潢华贵、气派的店面,以及机灵、训练有素的伙计,杨溪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家母亲点了个赞。 “对了。我想换身衣服再进去。”杨溪指着袖子上的一块污渍对着小安子和伙计说道。那污渍是杨溪刚才故意在柳世康身上蹭来的。 “贵侍主子赎罪,奴才这就去拿新衣服来。”小安子忙认错。 “你亲自回府一趟,就那套蓝色菱纹袍服。这里留几个侍卫就行了。”杨溪摆了摆手,然后转过身对店面的伙计说。“找一间屋子给我休息吧,这个样子我也没法见人。” 伙计忙应是,然后转身将宋雨带到了一间空房里。 “对了,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宋雨让侍卫留在门外,然后让伙计去请掌柜的过来。 那伙计看着杨溪一声华袍,自然是不敢得罪,于是匆匆出门找掌柜去了。 不多时,一位头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他正是百味楼的掌柜刘老三。 “不知这位贵人叫老儿来有何贵干?”刘老三进门后,朝着杨溪抱了抱手。 “本君是太子贵侍,平遥侯府杨溪。”杨溪说道,然后亮出了自己的玉牌。 “原来是小公子。”刘老三忙跪子。“主人上个月已经跟属下说过这事了,今后属下任凭小公子差遣。” “起来吧。”杨溪抿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附耳过来。” 刘老三忙起身,然后佝偻着腰走到杨溪身边,俯下了身子。 杨溪的嘴唇动了动,刘老三忙点头应是。不多时,两人已经商量完了。 杨溪突然爆出一声大笑:“那敢情好,我府里的私厨随时恭候你们百味楼的大厨,刘掌柜可不要舍不得啊。” “贵人看重,是他们的福气。小老儿怎么会舍不得呢?贵人请放心,一周之后,小老儿一定把本楼最好的厨子给您送过去。保准您满意。”刘老三端着一副讨好的语气。 “那就好,你退下吧。” 随后刘掌柜就推门而出了。 此时,小安子气喘吁吁地拿着衣服过来了。杨溪让众人候在门口,自己动手换衣服。他熟练地解开了衣服的衣扣,又快地穿上了新衣服。只在一瞬间,一张纸被他塞到了床铺下面。 “走吧。”杨溪带着一众人朝着文渊房走去。浩浩荡荡的随从跟在他的身后,很是气派。 而正当他们上了楼梯之后,刘掌柜便拐进了刚才杨溪休息的房间。他在床铺底下翻找了一会儿,便搜到了那张纸。他手法极快地将纸塞进了袖子,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那个小子,过来把这件房打扫打扫。” 此时在二楼,小安子推开了文渊房的雕花木门,杨溪抬腿便走了进去。 “请贵侍大人安。” 屋里的三人看见正走进来的杨溪,纷纷起身行礼。 杨溪将小安子一众人打走后,就自顾自地走到了空着的位置上,很淡定地坐下。 “站着干嘛?坐。”杨溪一改刚才威严的姿态,此时就像一个纨绔少爷般。 众人看着杨溪如年少时那般做派,也都纷纷放松下来,不复刚才那般恭敬了。 “我说,杨少爷。你一侯府嫡子,不去娶一堆男人、女人侍奉你,上赶着给太子做男妃了。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坐在杨溪左边的一年轻男子一手搭上了杨溪的肩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那男子名叫罗世杰,是尚书罗大人的幼子。现在领御前行走,正五品。罗世杰生的俊朗,最迷人的是那双桃花眼,微微一眯,甚是勾人。 这时候,坐在杨溪右手边的一健壮男子跳开了罗世杰那不规矩的手。那男子剑眉上挑,很是凌厉。他面容虽显冷峻,但是五官很有立体感,散着一种阳刚的美感,很能吸引人的目光。他是卫大将军的庶子卫良,年幼时便被家里给赶了出去。后来他自己从军去,从小兵开始混起,现在已经是位将军了。像他这年纪便已做到将军的人可不多,别人见了他都要夸一句“少年英才”! 卫良的剑眉微微下放,说道:“杨溪已经是太子的贵侍了,你不要失礼。”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冽,让人生出一种敬畏感。 “遵命!卫将军。”罗世杰大喊一声,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忙转过身咳嗽起来。 卫良将目光移到杨溪的额前,眉间那一颗红点鲜艳欲滴。卫良的心情有些复杂。 此时,坐在杨溪对面的那人开口问道:“杨溪现在过得可好?我听闻太子赈灾去了,好像要过两个多月才会回来。” 坐在杨溪对面的是钟林,丞相的嫡子。他身形高挑,眉宇俊朗,一副翩翩公子的好样貌。由于是文人,所以身体并不是太健壮,但也匀称有致。本来,他身为高官之子,本可借由父亲的萌荫,加官进爵。奈何他少年有志,立誓要靠自己的实力走进朝堂。所以他一直专心于科考,他已经过了贡试,如今是有一位举人。 “挺好的,太子对我很好。”杨溪语笑嫣然,只是眼底的戾气却并未消散。杨溪微微低头,眼皮半抬,遮住了眼色。 “太子对你再好,他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平遥候爷与夫人伉俪情深,从不纳妾纳侍。你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卫良眉头微皱,语气如刀剑般,寒光凌冽。 “卫良!”钟林抬手按住卫良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对不起。我逾矩了。”卫良收声后,对着杨溪低下头。 “别谈这些了。我们吃饭,来来。”罗世杰看着有些凝固的气氛,忙出声打圆场。 几人遂开始拿起碗筷,默默地进食着。 “我当你们是兄弟,才跟你们说这些话。我知道嫁给太子不好,可是已经嫁了不是么?我知道以后会生什么,所以也想请你们帮帮忙。毕竟,在太子府要保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杨溪的面上浮起一片落寞之色,语气也恹恹的。 三人对视一眼后,钟林抢先说:“这是自然。有什么事别藏着、掖着。若是能用得上我们的,只管说出来,我们自然会为你护航的。” “对啊,对啊。我们是兄弟,别觉得不好意思。命最重要。”罗世杰拍了拍杨溪的肩头,笑着说道。 “自然是要帮你的。你自己小心!”卫良冷硬地回答着。 杨溪点了点头,低声道了声谢。 杨溪不由得又想到了前世,那会儿自己刚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他们三人都跪到新帝面前为自己求情。杨溪觉得,有这么一帮兄弟真是天赐之福,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 “也不要太悲观,我见那太子也是个有情之人。你是他第一个贵侍,他心底自然是会多担待你一些的。”钟林安慰着说道。 的确,他是个多情之人,只是对谁都多情罢了。杨溪心下冷笑。 “既然嫁给了太子,也不可能实现‘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心底放宽些,别老是和自己过意不去。”钟林继续说着。 “你放心,我都省得的。”杨溪连忙应是。 前世钟林也劝过,只是当时杨溪不当回事,于是尝到了苦头。 一顿饭气氛很是奇怪。几人许久没有见过面了,本因开开心心,放肆喝酒聊天。只是大家都担心杨溪的处境,所以说话间难免收敛,怕说到禁区让杨溪那脆弱的心灵难以接受。不得不说,前世的杨溪就是一个玻璃心的少年,只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杨溪内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虽然也不见得成熟到哪里去,只是那玻璃心的毛病早已没了。一颗心被摔了又摔,已经碎成渣了,还怕被摔么? 饭后,三人亲自将杨溪送回太子府。虽然杨溪有贴身侍卫、内侍,但是他们仍旧相送。让杨溪心底很是温暖。“得友若此,夫复何求?”杨溪站在太子府门前,看着远去的三人,心底微微一叹。 “贵侍大人,今天的那位柳公子被安置在梧桐阁里了。”小安子对着杨溪行了礼后,便小声地说道。 “哦?”杨溪微微一笑。“走,去看看他。” 杨溪衣袍翻舞,行走如飞。 小安子忙低了低腰,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2魂归来兮(2) ()初春的清晨,还带着一丝冬天的寒气,让来往的宫人不禁着抖。 此时,站在梧桐苑卧房门外的小安子哈了一下被冻得红通通的手,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僵掉了的手似乎又有知觉了。 “来人。”这时,屋里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竟比这料峭的春寒还要冷上几分。 小安子连忙弯腰回应。他轻轻推开门,领着一众内侍、宫女入内。 房间里和外面一个夏一个冬。名贵的银碳还在烧着,冒着丝丝热气。 小安子抬眼看向床上的贵侍,感觉他已经恢复过来了。小安子微微吐出一口气,心里的担忧去了大半。 “换个颜色吧。”端坐在床上的杨溪对着旁边正拿出一件白色长衣的侍女说着,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就青色那件。” 侍女一愣,然后赶忙说“是”。她动作利落地找出了一件青色织纹衣,身手麻利地为杨溪换上。 众人心里打着鼓。不明白为何主子的口味突然变了。 在穿衣梳妆结束后,杨溪站了起来。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修长而单薄。但是他的身量足,也能撑得住衣服。 一袭青色织纹衣从领口一直掩盖到脚踝处,线条流畅、一气呵成。深色的衣装映衬着浅色的皮肤,明显的色差让深者更深,浅者愈浅。他头顶的乌用一顶紫金冠束住,披散下来的长能直达腰间。年轻而朝气的容貌被笼罩在初阳中,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而最为吸引人的是那浓密的睫毛,如同给眼睛上了一圈影,让整个面容立刻立体起来。清冷的眸子里一片沉沉,波澜不惊,偶尔一阵幽光闪过,似能勾人心魄。好一个气质如高山幽兰的翩翩少年郎! 可惜这儿的人不懂一个词叫高贵冷艳。 小安子打量完杨溪后便低下头去,一板一眼地为杨溪系上了云纹腰带。 “小安子,给本君去备轿。今儿去平遥侯府。” “是,贵侍大人。”小安子低子行完了礼,匆匆而去。 不多时,杨溪便坐在了轿子中了。他默默地看着窗外陌生而又熟悉的集市,心里感概万千。 自己多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快活了? 父亲,母亲,兄长,大姊,你们还好么?溪儿很想你们。 杨溪的眼泪在眼眶打着旋,但是并没有落下来。 因为父亲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成年了就不准哭! 虽然这具身体才十六岁,但是灵魂已经二十岁,是成人了。所以不能哭。 杨溪闭了闭眼,将泪水逼了回去。 这时,小安子在轿子外说道:“贵侍大人,平遥侯府已到。” “落轿吧。”杨溪平稳了一下心中的激动,然后平静地说道。 “落轿!”小安子那尖细的声音似能将人的耳膜戳破。不过杨溪却毫不在意,因为他听习惯了,听了四年了。 不多时,杨溪便被平遥侯府的仆人们引进了门。年过六旬的老管家跟在杨溪身边,为他指路。 “小公子,你看看这园子,还记得不?”老管家絮絮叨叨的,自顾自地说着。“小公子一进宫就四年,没有什么机会回家。这眼看着就能回家来团聚了,您又在这当口嫁人了。您不知道,老爷和夫人平素有多挂念您,每天都要念叨上个好几回。您嫁给太子爷,以后也不能经常回府相聚了” 杨溪自四年前被接进宫中做太子伴读后,就没有再回过家。甚至连这次的嫁娶都是从宫中泰安殿直接坐喜轿到太子府的。本朝规矩,伴读必须时刻陪伴在皇子身边。所以许多皇子和伴读一起养着,就养出了感情。 杨溪微笑着听,不一言。他不想打断杨老管家的话。 这些人如今竟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说着话。 这种感觉让杨溪觉得很是奇妙! 他不想打断,也没有在意老管家在说什么,只是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不一会儿,杨溪便走完了整个园子,来到了正厅。此时,从后厅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一位不太年轻的妇人。 那妇人算不上美貌,勉强称得上是清秀。不过她的气质温婉出众,却是许多女子不能比拟的。 那妇人名叫舒灵慧,正是杨溪的母亲杨舒氏。 杨溪望着晨光中的那抹熟悉身影,眼角突然就湿润了。 “母亲。”杨溪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微不可闻。 舒灵慧在看到了长身而立的小儿子之后,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她朝着前方伸出一只手,不自主地小跑而去。 “溪儿?”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传进了杨溪的耳中,他的泪再也止不住了,如溪水般潺潺而出。 杨溪看着正向自己疾步走来的妇人,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很快两人便走到了一起。 杨溪在妇人面前跪下,双手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嘴巴哆嗦着,哽咽不能语。 “溪儿,我的傻溪儿。”舒灵慧的眼角已经湿润,声音着抖。她一把将杨溪的脑袋抱进了怀中,说不出话来。 侍从们都默默退出了门,偌大的厅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从再次相遇的喜悦中恢复过来。 舒灵慧看着面前的儿子,熟悉而陌生。 眉眼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和四年前一样。但是气质却变了许多,给人的感觉很是陌生。仿佛经历过大悲大喜,看透了世事一般。 她觉得杨溪成熟了很多,不再像是以前那个不知世事、只知玩闹的小子。 “溪儿。太子对你可好?”舒灵慧向来直话直说,从不绕弯。自从杨溪出嫁后,她每天期盼着杨溪回家的日子。 按规矩,太子贵侍入府后前七天是要留在太子府侍奉太子的,第八天入宫觐见皇后谢恩,第九天可回母家。 不过如今太子不在府里,杨溪也不用和太子“度蜜月”,所以这些事也没什么人管了。 “太子对我很好。”杨溪用手粗鲁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泪迹,接着说道。“四年都没有见到母亲了,母亲过得可还好?” “好,好。”舒灵慧温柔地拍了拍杨溪的手,笑着说道。“就是老挂念着你,放不下心。宫里都是贵人,你又是个直性子,我老是害怕你冲撞了权贵。” “好在你这几年都熬过来了。”舒灵慧很是欣慰,看着已经长大了的儿子,心中隐隐自豪着。 “不过,在太子府中也要小心,不要让那奸人给害了去,知道么?”舒灵慧的眉头聚在一起,显得很是担忧。“以前你是伴读而已,别人也不会算计到你身上。现在你是太子的第一个贵侍,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你怎么就那么糊涂,要嫁给太子?找个平凡点的人家嫁了,或者娶亲也成,我们侯府也能罩着你,让你过上顺心的日子。现在可好,你嫁给太子,若是受了委屈,你父亲都没有办法。”舒灵慧的声音渐渐拔高,显然正在气头上。 “好了,母亲。我都明白的。我一定好好保着小命,还要给平遥侯府立功!”杨溪忙安慰起母亲来。 “谁要你立功了?我们平遥侯府如今这声势,也不用走什么裙带关系。你保护好自己就成。”舒灵慧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看着眼前懂事不少的小儿子,心里却是不舒服的。 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却被皇上一纸诏书,送给了太子做伴读,现在又成了太子的男侍。褪去了懵懂无知,心思也玲珑剔透起来。这要吃多少苦头才会让一个人变这么多? “母亲,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杨溪坚定地抬头,他的语气一片平和,让人无端地生出一股信服感。 “好孩子,你长大了。”舒灵慧半是欣慰半是担忧地看着杨溪。 平遥侯杨国兴和嫡长子杨山有官务在身,所以此时并未在府中。而杨溪的二姐杨桃去了平西府做客。于是,杨溪等到日落西山时,才见到了他们。 是夜,一家人围在火炉旁,吃着火锅。 杨溪也不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前世,他十二岁入宫,十六岁嫁人,在太子府耗尽了青春年华,此时想想,也只有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度过的时光最为快活。好在老天垂怜自己,让自己再活一世,竟再次和家人一起,围着桌子吃火锅。这感觉还真是奇妙! 火锅汤底很辣,杨溪吃得满口红肿却不自知。倒是坐在一旁的舒灵慧看着小儿子这幅模样,心疼不已,连忙催促杨溪喝一口凉茶。 “儿子许久没有吃过这等美食了。”杨溪咽下一大口茶水,用布巾胡乱地擦了擦嘴角。 “也只有我们家才有火锅吃,可别泄露出去了。”杨国兴平素都板着脸,甚是威严。不过作为父亲,他还是很偏爱小儿子的。虽然平日里不显,但是细心点的人会现,他的语气会柔和许多。 “遵命,父亲大人!”杨溪用手行了个‘军礼’,然后再次埋头,“吸溜”一声,继续吃起来。 这个“军礼”也是平遥侯府特有的,杨溪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他觉得甚是有趣,经常做来玩。 6未雨绸缪(1) ()夜幕降临,浓墨的夜色将太子府笼罩了起来。 杨溪带着一群内侍向着梧桐阁的东厢房走去,白天带回来的柳世康正被安置在那里。夜晚,脚步声总是特别的明显,“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无端地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主子,就是这里。”小安子弯下腰,指着前方灯火明灭的屋子说道。 杨溪抬头看着前边的厢房,眼里一片平静。他默默地伫立了一会儿,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若是有人看到杨溪的表情,定会觉得这神情甚是阴毒。 “嗯。”杨溪恢复了表情,点了点头,然后抬步上前。 小安子看着杨溪的动作,知道他要进门。于是小安子忙小跑几步,赶在了杨溪的前边,将门直接打开。 此时在屋内,柳世康正坐在桌子旁沉思。他突然听见外边的动静,忙起身朝着门边看去。当他现来人是杨溪后,便连忙跪下行礼。 柳世康的心里并不舒服,任谁被这么无礼地对待也不会觉得舒服。 他心想着:这贵侍如此不讲礼仪,哪有不敲门就直接进来的?不过自己还得巴结他,可不要将人得罪了。 于是柳世康偷偷地握了握拳头,稍稍压了压心底的火气,然后摊开了掌心。 “草民见过贵侍大人。”柳世康尚显稚女敕而清脆的声音传进了杨溪的耳朵,这熟悉的声音让杨溪浑身一震,心思飘远。 杨溪又想起了前世,正是这个人用着这样的声音说着恶毒的话,字字诛心。也是这个人,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对自己毒打。 杨溪的眼底闪过一抹愤恨,不过柳世康跪俯着,并没有看到。 “起来吧。”杨溪快步地从跪着的柳世康身边走了过去,并自顾自地坐在了桌子旁。 柳世康顺从地低着头起身,站在一边,显得很是恭敬。 “你们都出去吧。”杨溪对着站在门口的小安子以及一群内侍挥了挥手。小安子低了低头应是,然后忙带着一群人走出了门,顺带着将门关上。 此时的房间里,显得非常安静。对方呼吸的声音都能清楚地听到。 柳世康仍然低着头,不敢看杨溪,他忽然觉得,这个贵侍大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反而隐隐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这么足的气势,会是白天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所拥有的?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柳世康开始对自己之前的判断表示怀疑。 如果此时他抬头去看杨溪的表情,定然会现杨溪的眼中的阴狠。可惜,他没有。 杨溪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静谧。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杨溪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了。 “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坐。”杨溪的语气轻快而自然,很符合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那么的单纯,那么的不谙世事。 “是,贵侍大人。”柳世康低声回应了一句,他的声音如蚊蚋,不仔细听却是听不清楚的。 杨溪心底一哂,笑容也有些悲凉。太子最喜欢的便是这种如小女儿般姿态的少年。柳世康是,柳世靖也是。 而前世的自己性子太过跳月兑,如同一个混世魔王一般。可能太子起先会有兴趣,觉得新鲜。当然,也因为自己与他常年在一起,所以生了情愫。只是后来太子的新鲜感过了,再加上柳世靖的挑拨离间,于是两人越走越远,太子也开始觉得自己这样的性子很不讨喜了。 正是悲剧,被这般人渣玩得团团转。杨溪的手忽而握紧,指甲深深地掐入手掌心,留下一抹红痕。 杨溪定了定神,抬起头看着眼前柳世康柔柔弱弱的作态,心里很是不喜。不过,杨溪表面上却是一副很亲热样子,他一把拉过了柳世康,强行按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今儿一看到你,就觉得亲切得很。”杨溪的声音清脆,眼神真挚。“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俩结成异姓兄弟。你陪我玩,好不好?” “这。”柳世康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草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贵侍大人身份贵重,草民不敢逾距。” “诶,可别这么说。我喜欢你这人,就想和你玩,想和你结拜。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平素就喜欢广交朋友,最不看重身份的。你也别拿那些规矩说项。再说了,如今你的身份虽然不如我,可谁知道以后呢?说不定将来你的身份更加高贵,我还得向你行礼。你说是不是?” 柳世康一听,心里一喜:是啊,谁知道以后呢?等我傍上了太子,就和你平起平坐了。 “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世康思忖着这结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应下了。 杨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显然很是高兴。 柳世康看着杨溪突然神采飞扬的脸,不禁一愣。然后心里又有些赌。 这贵侍这么好看,太子会看得上自己么? 杨溪拉着还在神游的柳世康跪下,两人立了誓言。 “我杨溪,今日和柳世康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我)享,有难同(你)当。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死(你比我先死)。”杨溪念着誓言,有些地方支吾而过。他将有些字在心底偷偷地一改,倒把自己给逗乐了。 柳世康听着杨溪诡异的笑声,以为他是因为和自己结为兄弟而高兴。柳世康觉得这贵侍真是单纯得可以,于是心里更加开心,这样的人才好利用不是? 不得不说,重活一世,杨溪的演技飙升了不少。前世的他可不是那种会演的人,什么事都直来直往的,从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过后来的日子实在是太憋屈,让他即使不想忍也得忍,于是他慢慢地也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了。 “今后,我俩便是兄弟。我几年十六,你几岁了?”杨溪拉住柳世康的手问道。 柳世康看了一眼杨溪,然后低下头说道:“我今年15岁。” “那我比你年长一岁,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唤你弟弟。”杨溪说道。 柳世康点了点头,显得很是羞涩。 “对了,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我自会罩着你。”杨溪真挚地看着柳世康说道。“跟我说实话,你喜欢王佳还是严东含啊?我看着都还不错。如果你钟意谁,就跟我说,我定让你风光进门。”到后面,杨溪的语气有些戏谑。 柳世康本来还笑着的面容突然间僵住,带上了一股戚戚之色。他用力地咬着嘴唇,眼神飘向杨溪,泪珠晶莹。 杨溪看着他这幅作态,内心一个哆嗦,差点没被恶心道。 不过杨溪的表情却是调整得很好。他先是将笑容定住,然后一愣,接着转为疑惑。 “怎么了?”杨溪的声音很小,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显得很是无助。 “其实,其实他们俩我都不喜欢。是他们在逼迫我,我没有办法。”柳世康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瑟瑟抖。 “岂有此理!”杨溪一拳打上桌子,桌面上的瓷杯也跟着震了震。 “你放心,你如今安心地住在太子府,他们也没有办法。”杨溪双手按上柳世康的肩膀,对着他说道。 “嗯,谢谢你。”柳世康低着头道谢。 “没事,谁叫我们是兄弟呢?”杨溪很是“哥俩好”地拍了拍柳世康的肩膀。“对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太子爷赈灾去了,要三个月才回。你安心住在这里,别多想。知道了么?” “我知道了。”柳世康点头应是。 一听到太子的消息,柳世康的眼神便亮了些。他心想着,再过三个月,决定命运的时刻就到来了。自己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成败就此一举! 柳世康微弱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杨溪的眼睛。杨溪轻轻瞥了一眼柳世康,心里暗道:这孩子还是太年轻,连伪装都做不好。不过他倒是很有天赋,几年后就能成为一个人物。 杨溪顿了顿,然后转身离去,并且体贴地为他关上了房门。 “主子。”小安子看着杨溪踱步出来,他恭敬地上前,为杨溪披上了一件披风。 杨溪默默地走在前边,小安子就带着人紧紧地跟在后面。寂静的夜里,只能听见脚步声。 突然,杨溪停下了脚步。 “小安子。” “奴才在。”小安子上前一步,回答道。 “本君今日和百味楼的刘掌柜商量好了。明日他们会有一位厨子过来,你好好招待一番。”杨溪把玩着桃花的枝头,语气平平。 “是,奴才遵旨。” 杨溪的眼睛里一片幽暗,思绪万千。 为了复仇,什么都要抛弃。这种事情又算什么呢?杨溪心里默默地道。 不多时,他的眼神再次恢复坚定。他抬起脚,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9未雨绸缪(4) ()每天都坚持练习瑜伽的杨溪现,现在的自己已经能轻松地完成每日任务了。 于是不服输的杨溪又给自己加重了训练量,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形体锻炼到最佳的状态。 当然,杨溪也不会忽视体内的那根柱子。虽然他现在用的是最小的那根,但却还是没能适应。 如鲠在喉一般,弄又弄不出来,缩也缩不进去,反正卡在那里,一直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杨溪很想就这样放弃了,不过他一想到自己的仇恨,就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这样的定力如何报得了仇?杨溪自我唾弃着。 他咬紧牙关,誓要坚持下去。 杨溪刚刚沐浴完,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小安子带着一群侍者为杨溪穿衣服。 “贵侍大人,太子的侍妾和男宠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小安子小声地向着杨溪禀报,同时为杨溪盘髻。小安子挑了一根一根金蛇簪插在了杨溪的髻上,并用同色的带子将髻围住。 杨溪的脸型很好,不算太尖,微微有些圆。尤其是配上什么型都好看。 小安子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杨溪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待到一切行装都打理好了,杨溪率先向门外走去。宽大的衣袍在空中飘舞,金丝绕的云纹若隐若现,风姿绰约。 当然,众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杨溪很是别扭。他的身体里插着一根硬硬的玉势,特别影响日常的行走。只要他腿部一动,便会牵动那处,让内壁与玉势摩擦一下。不过在人前,他完美地掩饰了这些不自然,行走如常。只是其中辛酸,只有个人知道罢了。 杨溪面无表情,让人由衷地敬畏。但是他的内心却不是这么平静,他很是委屈:从小就没受过这等折磨。自己才十六岁不是么?虽然内里二十多了,但表面上还是十六岁,还是个孩子! 不过任他怎么委屈,从卧房到大厅的路很短,他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杨溪一脚踏进了正门,大厅中的一群男男女女纷纷下跪,口呼着“吉祥”。 杨溪也不答话,径直走到了正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出声让人起来。 “起吧。” “谢贵侍大人。”众人纷纷起身,一时间琳琅环佩叮铃作响。 站在台阶底下的人分成两堆,男的站在左边,有六个;女的站在右边,有十个。 在杨溪进门之前,太子府里除了太子便都是奴才,没有其他主子。底下站着的这些人都只是些没有品级的侍妾和男宠,所以如今杨溪这个太子贵侍便成了太子府唯二的主子,是除了太子以外身份最为高贵的人,也是有权利掌管太子府宫务的人。 杨溪眼皮抬起,然后眼神扫过了这一群男男女女,并未作声。 他想起了上一世,也是在太子离府期间,他见了太子这一群侍妾、男侍。 杨溪嘴角溢出一抹苦笑:自己那时候爱太子成痴,没有想到太子身边已经有了这般多的人。一想到这些人跟太子有过肌肤之亲就觉得愤怒不已。所以那时候自己的态度很是恶劣。最后这件事情被太子知道了,反而得了个小肚鸡肠、嫉妒成性的罪名。 杨溪微微摇了摇头,心想着:这种男人值得么?前世自己真的是蠢死的吧? 不过这一世,这些人将作为自己手中的武器,能够刺穿太子的心脏的武器。 杨溪阴阴一笑,将目光定在了站在左边的一个身穿白色常服的男孩身上。 那男孩名叫池宁,他身形瘦削,性格腼腆,容易害羞,且一害羞就会脸红,正是太子喜欢的“小白兔”类型。府里的男侍和侍妾大多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唯有这个池宁是太子亲自纳入府中的。上一世的杨溪知道这件事后,便对池宁充满了敌意,两人很不对付。不过此时的杨溪,却在暗暗庆幸,多好的一个工具。 既然你想要太子的宠爱,我帮帮你又如何? 杨溪抬起手指着池宁,说道:“那个,就是你,叫什么名字?” 池宁有些惊惧地看了一眼杨溪,然后慌张地跪下,小心翼翼地回答:“禀贵侍大人,奴才叫池宁。” 杨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说道:“哦,池宁?名字不错。” 池宁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本君对你一见如故,待会儿留下来陪本君说说话。”杨溪说道。 池宁面色惶恐,他抬起了头,睁圆了眼睛看向杨溪。又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很失礼,于是他又复将头低了下去。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的紧张和不安。 这是一只真正单纯的小白兔,柳世靖那是披着羊皮的狼。杨溪在心中做着总结。 “其他人都散了吧。”杨溪打着众人。 对于杨溪来说,其他的侍妾和男侍完全不需要他费心,索性又掀不起什么浪,也没什么用。 他今天唯一的目的就是见见这个池宁而已。 众人再次跪下行礼,然后有序地离开了大厅。 小安子很有眼色地带着侍者也离开了,偌大的厅内只剩下杨溪和池宁两个人了。 杨溪踱步到还跪着的池宁的面前停住,此时的池宁因为杨溪的接近而愈加紧张了。 “抖什么?本君能吃了你不成?”杨溪的声音冷硬,浑身气势大开,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不,不会。奴才是说,说”池宁的声音着颤,甚至带出了哭腔。 “好了。”杨溪制止了池宁的话。 虽然现在许多男人都喜欢这种“柔弱”得好似稍微被瞪一眼就会因喘不过气而憋死的男宠,但是杨溪不是攻,不懂得“怜香惜玉”,所以杨溪并没有“心生不忍”。杨溪那微皱的眉泄露出他现在很糟糕的心情。 “好了,不要动不动就流眼泪。”杨溪的语气很是不耐烦。“我今天留你下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杨溪不想继续和池宁耗下去了,于是直接开门见山。 “奴才,奴才不敢和贵侍大人做交易。大人有什么吩咐,奴才一定照办。”池宁的心情微微平复,说话也自然了些。 “你喜欢太子。”杨溪不是问,而是在陈述,好像这件事不是一个秘密,而是家喻户晓的一般。 “奴才,奴才是太子的男侍,自然是喜欢太子的。”池宁有那么片刻的迟疑,然后答道。 “你知道本君的意思的。”杨溪继续说着。“本君指的是,爱。你爱太子。” 池宁这次却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池宁点了点头。 “我们做个交易吧。”杨溪双手合掌,出一声轻快的掌声。 “我给你更多接近太子的机会,你就好好迷住太子。”杨溪说道。 池宁瞪着惊讶的眼神看着杨溪。 “你想和太子栓宿双飞,我想要的只是手中那点儿权力罢了。”杨溪看向池宁,锐利的眼光直射到池宁的眼底。 “我们并没有冲突,反而可以互惠互利。” 池宁看着杨溪并不躲闪的目光,心里已经相信了。 “为什么是我?”池宁眉头微皱,很是疑惑。 “感觉。”杨溪叹了一口气。“相信本君没错,对自己自信一点儿。” 池宁心里惊疑不定:太子真的会喜欢自己么? 可能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喜欢自己的,但是后来却腻了,将自己淡忘了。 池宁很想说贵侍你看错人了,但是心里却又止不住希望贵侍的判断是对的。 一种矛盾的痛苦和甜蜜交织在池宁的心头。 “如何?愿意与本君合作么?”杨溪给足了时间让池宁思考。 “奴才愿意追随贵侍大人,鞍前马后!”池宁的语气很是坚定。索性最坏也是被太子厌弃,左不过和现在一样。如果赌赢了,说不定真能得到太子的心。池宁脑海里浮现出太子那英俊的笑容,他的心变得坚强起来。 “既然如此,本君也不能太吝啬。”杨溪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池宁,池宁恭敬地接过。 “这是一瓶养颜膏,日夜涂抹于脸上,有润泽肌肤之功效。”杨溪为池宁解释着。 这瓶养颜膏是杨九的新作,杨溪自己的皮肤很好,用不上,所以便转手送给了池宁。 没有好的容颜肌肤如何争宠?杨溪对自己人还是很大方的。 “谢贵侍大人!”池宁的声音有些抖,不过这次可不是紧张,而是激动。 池宁出身于贫民之家,由于样貌清秀而被太子看重而纳入府中。但是他的皮肤却显得有些干燥而粗糙,所以这个问题困扰了池宁许久。 杨溪这一举动对池宁来说就是雪中送炭,所以池宁对于杨溪的感谢是真心实意的。 待池宁离开后,杨溪仍然一个人站在大厅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够,远远不够! 杨溪第一次因为手中的权力不足而气恼。他需要更多的筹码才行。 忽然,他灵光一闪,如同醍醐灌顶。 杨溪水润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13未雨绸缪(8)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但是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感觉今晚会有雨。 三个月一晃而过,杨溪经过这些天的塑体操、香汤沐浴以及洞穴的开,已经俨然有了做小倌的资本了。 杨溪整个人斜斜地靠坐在梨木椅子之上,一只脚踏在前面的红木桌上。他的眼睛紧闭着,手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长玩。这不雅的动作被他做出了另一种风情出来。只让人觉得野性而不羁,丝毫没有粗俗的感觉。 太子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皇宫向皇上汇报赈灾的事宜。晚上皇上设宴为太子接风洗尘,宴请所有的皇室成员参加。 杨溪只是一个太子贵侍,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盛宴的。不过太子除了他没有更高身份的内眷了,所以杨溪今天必须得去赴宴,而且是坐在主角太子的身边。 “主子,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小安子垂站在杨溪身边,他向前一步,向着杨溪耳语道。 “你先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杨溪半抬起眼皮,颇有些慵懒地说道。“你知道,太子回来了,本君很是兴奋。” “是,奴才告退。”小安子规矩地行了一个礼,然后轻声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这是要见太子而兴奋的态度么?连装装样子都懒得做了?小安子内心月复诽着。 待小安子关紧了门,杨溪立刻一番,整个人跪在了椅子上。他伸出手小心地探入自己的裤子,然后来到了自己的菊花处,小心翼翼地将一根硕大的玉势从自己的菊花内抽了出来。 那玉势尺寸惊人,一般人是难以达到那种大小的。尤其是前段的凸起,非常硕大,如鹅卵一般。 杨溪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将玉势塞进了木盒中藏了起来。 今天是扩张的最后一天,以后只需要用最小的那根维持住内壁的弹性即可,不需要再塞入如此巨大的玉势了。 火玉性温,能够很好地滋养内壁,让内壁久富弹性而不易受伤。 蹑手蹑脚地做完了这些后,杨溪来到了镜子前。 镜中,一个高挑的人影显露了出来,很是能吸引人的目光。 清秀而淡雅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笑容,给人以和煦温柔之感。眉间的楠妆如花苞盛放,给整个脸庞增艳了不少。 白皙而细腻的肌肤微微泛着浅光,能将人的视线吸住一般。 华贵而精致的紫色衣袍,将整个人的气质映衬得非常好。腰间的蟠龙宽腰带将他的腰部束住,完美的体型被勾勒了出来。 头顶的紫金冠小巧玲珑,却能够将一团头给牢牢缚住。如墨般的长柔顺地披了下来,遍满了整个背部。 杨溪理了理由于刚才的动作而变得有些凌乱的衣袍,然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进宫。”随着小安子一声尖细的叫声响起,一行人匆匆地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杨溪坐在轿子里,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李光容,你准备好了么? 等到轿子到达东来门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贵侍大人,该下轿了。”小安子小声地说道。 杨溪一把掀开了帘子,自己走了出来。他的脚步显得急促,但是很平稳。 内侍们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一群人快步地向着举行宴会的铭芳宫而去。 “参加贵侍大人。”站在铭芳宫前的几位太监纷纷弯下腰向着杨溪行礼,然后亲自指引着杨溪进入。 经历过一世,杨溪自然对这里不会陌生。他只是平视着前方,紧紧地跟在那位领路的内侍身后。 绕过了几个回廊,杨溪来到了正厅铭芳阁。那里是一处非常大的宫殿,金碧辉煌,装饰华丽。连地板都是泛着金光。所以铭芳阁常用来举行宴会。 “贵侍大人,请!”那位内侍在门口止住了脚步,弯子并伸出了一只手,示意杨溪自己进去。 杨溪点了点头,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踏步而入。 “杨贵侍到!”太监的尖细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大厅。 杨溪的头微微低下,他只看着脚下的路,然后一步一步平稳地向着殿中走去。 记得上一世的自己,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盛会,又紧张又兴奋。再加上能马上见到太子,所以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个不停。于是便导致了在行走的时候打了个趔趄,惹来一阵哄笑。 杨溪嘴角微微扯起,完美的笑容便立刻显露出来,晃花了别人的眼,使得偌大的正厅内瞬间有如百花齐放一般。 他的紫色衣袍在行走间被迎面而来的清风给吹了起来,在空中飞舞,如同一只展翅的蝶。 杨溪走到了大厅的正中央,然后规规矩矩地跪下。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清亮的声音不大不小,能让每个人都听到。 “起来吧。”上处一个身穿明黄色常服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如果朕没有记错,你是杨国正家的孩子吧?”皇帝叫起了杨溪后,接着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杨溪的音字正腔圆,语句简短,听着很是舒服。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快到太子那儿去,看他都等不及了。”说道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杨溪的脸微微一红,他朝着皇帝行了礼,然后向着太子那桌走去。 杨溪这回并没有低着头,而是平视着太子,一步一步地走去。 李光容的面目再次映入到了杨溪的眼中。 杨溪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看到眼前这个人,他恨不得现在就抽出一把刀把对方剁成肉酱。不过不行,他不能。 不管杨溪的内心有多么愤怒,他的表情还是微笑着的。脸上带着初见了小别的夫君而生起的兴奋和害羞。他的步伐很稳,不急不缓。 太子看着迎面而来的杨溪,眼里闪过一片惊艳之色。 没想到三个月没有见,杨溪的容貌风姿更上一层楼了。 片刻后,杨溪便来到了太子的身边,杨溪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上了太子的右手。杨溪的身子前倾,脸都快贴上太子的脖子了。 “阿容。”杨溪轻轻的一声呼唤,似乎钻到了太子的心上,轻轻地挠了一下。 杨溪并没有停顿,而是直接拉着太子手坐了下来。杨溪顺势地轻靠在太子的肩膀,两人相互依偎着。 杨溪抬起头,他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太子,似要将爱人的面目牢牢地记在心中一般。 太子手里握着杨溪细腻的手,轻轻摩挲着。三个月不见而起的生疏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感——两人还未成婚时,便经常做一些小情人之间才有的举动,如同现在一般。 “溪儿。”太子开口说道。“我” 杨溪伸出手点上了太子的唇,止住他要说的话。 杨溪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都是些不要钱的情话。杨溪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听,听了只会觉得恶心。 “哎呀,看那小两口,甜蜜的本君看着都腻了。”一个轻柔而略带妩媚的声音传来。 杨溪的眼睛微微瞟向出声音的那个人——坐在皇上身边的丽妃。 “可不是吗?朕看着也羡慕不已。爱妃可不常对着朕如此这般呀。”皇帝一手搂住了丽妃的蛮腰,大手不规矩地向上前进,揉捏着丽妃胸前的丰盈,惹得丽妃连连娇喘,整个身躯瘫倒在了皇帝的身上。 坐在一边的皇后目不斜视、脸色未变,似什么都未生一般。 杨溪看向皇帝,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还能养出个专情的儿子? 当今天子耽于美色,昏聩无能。但是越是这般的人就越看重自己下的皇位。 如果让皇帝知道太子有夺宫之心,想必会有一场好戏看。 不过在那之前一定要把自己摘出去才行,自己身死无所谓,不能连累了平遥侯府! 杨溪微微垂眸,将眼底的算计掩盖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 皇帝一声令下,宴会开始! 10未雨绸缪(5) ()天还未亮,梧桐苑的正房中灯火通明。 房间内,一群内侍和宫女们来来回回,很是匆忙。他们都围着坐在床上的一个人转悠着。 一身紫色长袍穿在那人身上,显得很是端庄肃穆。长袍上花纹繁复,由金丝绕城,随着灯光的明灭而若隐若现。长袍袖子既宽而长,堪堪拖到了地上。 领口高高竖起,暗色系的领口将那人的皮肤映衬得更加白皙而晶莹。现在的杨溪已经不是十天前的苍白了,而是一种健康的白。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这恐怕要归功到他每日清晨的晨练,沐浴一个时辰的初阳。 两位宫女正在为杨溪的脸上妆。杨溪不喜女子的脂粉,但是今天他要进宫向皇后娘娘谢恩,所以必须按品大装,无论是衣物还是妆容都必须符合规制。于是他只好生忍了。 “别涂太厚,淡一些。”杨溪眼皮未抬,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似乎从胸口处出。显然是还处在没有睡醒的状态。 宫女微微屈膝,表示明白。 待到眉间的朱砂点好,杨溪便抬头看向了一边的铜镜。他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怎么说呢?好看,容许他自恋一把吧,但是有一种妖的感觉。 杨溪来回打量着,觉得问题应该出现在眼角。他的眼角本就微微上挑,很具风情。现在被涂了一层如同暗影的眼线,显得更加凌厉了。眼线是十几年前风靡整个国家的化妆手法,据说是朱砂阁的技师明的化妆技法。 此时,小安子已经为杨溪束好了。他从一边的托盘中拿起一块精致小巧的紫金冠,替杨溪将髻笼在里边。两条金丝带从紫金冠上蔓延而下,顺着杨溪墨色的头,金墨相接,很是耀眼夺目。 “贵侍大人,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小安子替杨溪理好了头,便跪,对杨溪说道。 “那就走吧。”杨溪本还在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纠结着眼线的问题,一时间倒也想不出什么方法来。此时又被小安子一催促,只好作罢。 他忽而起身,抬步离开。 宽大的袖子在空中飘舞着,明灭的金线在烛光下绽出风采,那图案正是一只展翅的凤!此时的小安子看着眼前的美景,心里暗暗称奇。他隐约觉得,贵侍主子很有凤君的风采。他的姿容风貌,杀伐果断,适合做那个一人之下外人之上的凤君。难道,贵侍谋得是太子鸾君的位置?将来太子登基后便光华天下,登顶凤君宝座? 奈何,杨溪并没有那般大志,他所求的不过是玩死太子和柳世靖而已。不过小安子的直觉却是准的,杨溪的确有那个能力。当然,其中的过程,却和小安子此时的猜想隔了十万八千里。所谓的殊途同归,不是么? 小安子忙回过心神,手臂一挥,立刻带着一群内侍小跑着跟上了杨溪的步伐。他们双手笼在袖口之中,头微微低着,步伐却是紧促而不乱,显然是训练有素。 “贵侍主子请上轿。”小安子跨出一步,提前走到那红木为轴、云锻为帘的轿子旁边,将门帘抚开。 杨溪弯腰走了进去,他手往着自己下面的衣带一挥,随即坐了下来。 门帘在此时滑落了下来,遮住了轿子中的人影。 “启轿!”小安子那尖细的声音仿佛能刺破昏暗的苍穹。 杨溪坐在轿子中,心情复杂。 他此刻要去见的人,是国母皇后娘娘。上一世,也是在这一天,他见到了雍容华贵的她。那时候的他爱慕太子成痴,是真心将皇后娘娘当“婆婆”来敬重。而刚开始的时候,皇后也很喜欢杨溪,给了许多贵重的赏赐。杨溪也乐得与“婆婆”搞好关系,于是便经常进宫陪着皇后说说话。 后来太子要册封柳世靖为贵侍,杨溪羞愤不已,便进宫向着跟皇后诉苦。起先皇后也站在杨溪这边,将太子叫来训斥了一番,扬言要迷惑了太子的柳世靖赶走。只是后来不知生了什么事,皇后不再对柳世靖的事上心,放任不管。这也就罢了,杨溪最多只是伤心一会儿便是。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这皇后也跟着柳世靖一伙儿对付杨溪了。 杨溪的拳头紧紧握住,上辈子伤了自己的那些人,一个也不会放过。就算是太子、是皇后又如何? “贵侍大人,东来门到了,该下轿行走。”这时候,小安子的声音从轿子外面传来。 东来门是禁宫中的最外围的门,由天子守卫神武军把守,唯有二品及以上的贵人才能够坐轿穿过,其他人必须下轿行走,以示对天威的敬重。 杨溪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他随即起身,抬脚出了轿子。 这时候,晨曦的第一束光刚好爬上了屋顶,照到了杨溪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待小安子出示了金印名牌之后,神武军训练有素地退开一条通道,示意杨溪通过。 杨溪朝着那守门军卫的头领点了点头,便带着自己的一群内侍走进了东来门。 过了东来门,便是禁宫了。这里分为东西二宫,东宫为女子后妃居住,共有十二宫八十一阁。西宫为男妃男侍所居住,也有十二殿八十一阁。东宫的建筑精致而华丽,砖瓦皆是红色为主;西宫的建筑端庄而大气,以深色系为主。 此时杨溪,便向着东宫的长而去,那里便是皇后的住所。 杨溪踩着脚下玉石质地般的铺陈,心内恍惚。十多天前,自己便是在这吃人的内廷被自己心爱之人给弄死。再次踏上这条路,杨溪难免有些激动。 罢了,莫总被前世扰,左不过现在自己有时间好好规划,定然能斗他个天翻地覆。 就在杨溪在思索着自己的事情时,众人已经来到了一个拐角处。杨溪由于低着头,所以便直接拐弯而行。没曾想在拐角处的另一边,也有一行人匆匆而来。于是杨溪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个人。 杨溪一头撞进了那人的怀中,然后被震得连连后退。好在那人好心地拉了杨溪一把,才让杨溪免遭摔倒的命运。 杨溪拨正了被撞歪了的鼻子,然后才抬起头看去。 那人的眉眼与太子有些相似,只是面色不若太子精致,反而更具男子气。他的身材比起太子更加健壮些,行走间虎虎生威。 三皇子李光佑! 杨溪连忙俯身,朝着李光佑行了个半礼。如果杨溪是一般的皇子贵侍,必然要向他行跪礼,但是由于杨溪嫁的是太子,所以便只用行半礼。 三皇子是德妃李氏之子,比太子小了三岁,如今已经二十出头。去年他便出去开府了,还未被指婚。 “杨贵侍?”三皇子说话很是冷硬,他的语气中带着疑惑和不定。 杨溪心中微微一哂,果然这妆容太过霸道,竟将自己原来的样子改了个透,让本来相识的人都变得不认识了。 杨溪忙低下头应是。 杨溪自然是认识三皇子的,在他做太子伴读的时候便相识了。杨溪也知道三皇子的野心不小,不过最后还是被太子给打败,成为宫闱倾轧的牺牲品。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杨溪可不会放过这一条大鱼。 杨溪的唇角微微一翘,然后绽开了他自认为好看的笑容,步伐稳健地朝着三皇子走去。 三皇子一看到杨溪的笑脸,瞬间一愣。那面无表情的冷峻之脸开始皲裂。 杨溪心内疑虑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仅仅这般笑了笑就成功让万年冰块三皇子融化了? 杨溪突然全身一震,他感觉胜利就在不远处。 当然,事情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自带汤姆苏光环的,至少他杨溪不是。 此时的三皇子嘴角微微一抽,很不留情地说道:“这个表情不适合你,怪吓人的。”三皇子内心一哆嗦,这太子的小伴读平时素颜就很好看,画了妆容之后更加勾人,只是这笑容真的很瘆的慌。 杨溪刚要说出的话被瞬间冻结,盘旋在嘴边,最终被风消散。 杨溪尴尬一笑,说道:“谢,谢谢三皇子提醒。臣做起来也觉得很别扭。” “既然无事,本王先走了。贵侍请自便。” “恭送三皇子。”杨溪低头让开了路。 待到三皇子的身影远离,杨溪吐出了大大的一口气。 什么玩意儿! 杨溪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他觉得今天丢脸真是丢大了。 旁边的小安子看着杨溪神游天外的表情,忍不住出声提醒:“贵侍大人,该去给皇后娘娘见礼了。” 杨溪嘴角微微抽搐,他一个利落的转身,眼刀也顺着扫过了小安子。他一言不,只快步向着长而去。 小安子缩了缩脖子,抖了抖身子,也快步地跟了上去。 14未雨绸缪(9) ()黑夜笼罩之下,铭芳宫内灯盏明亮、歌舞升平。 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不断。盛装的宫娥们扭动着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好,好!”坐在位、穿着明黄常服的皇帝忽而站起,拍着掌喝彩。 众人看到了皇帝的动作,也纷纷附和拍马起来。 君臣同乐,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杨溪眼底的讥诮一闪而过,他举起酒盏放到唇边,挡住了自己那不由自主而上翘的嘴角。 “溪儿,别喝太多。小心醉了。”李光容抓住了杨溪拿着酒杯的手,温柔地对着杨溪说。那眼神里爱意缱绻,如痴如醉。 杨溪瞥了一眼李光容的俊颜,他那因喝酒而变红的脸蛋此时更加红艳了。 李光容的视线一下子直了。他看着眼前的美色,很想一尝其中滋味。 杨溪正视着李光容,温柔的目光紧紧将李光容包围住。但其实,杨溪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李光容的脸上,而是将眼角余光瞥向了上座。在那里,丽妃正在向圣上请罪告退。 杨溪正要将手中的酒盏放下,奈何途中一个手滑,酒水全都洒在了他那紫色的衣袍上,湿了一大片。 站在杨溪身后的小安子连忙上前,轻手轻脚地为杨溪擦着酒渍。 “小安子,你带贵侍下去换件衣服。”太子温柔地替杨溪将有些散乱头拨到他的耳后,然后对着小安子说道。 “是。”小安子站起了身,然后举起手对杨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杨溪朝着太子歉意一笑,然后轻手轻脚地跟在小安子身后退场。 宴会正酣,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景。 小安子和杨溪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很快到了铭芳阁的侧门处。 门口守着两个内侍,他们看到了杨溪的到来,纷纷上前行礼。 “本君衣服污了。”杨溪用手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污处,然后说道。“你们找个地方让我换身衣服。” “回贵侍大人,鸣翠阁或者上青阁都可以。不知主子您想去哪儿换?”一个内侍上前一步,向杨溪问道。 “就鸣翠阁吧,这名字好听。”杨溪若无其事地说道。 “是,就鸣翠阁。”内侍弓着身子,然后走在了前边,替杨溪带路。 鸣翠阁位于铭芳殿的正门的左边,如果想要撞见丽妃,只有走去向鸣翠阁的这条路。 一行三人匆匆地在雕花的回廊上走着。现下虽正处夏天,但是铭芳殿内绿树茵茵,很是凉爽。此时的习习凉风,将杨溪的酒意吹醒了大半。 由于三人的度较快,继而赶上了前边拐角处正带着一大群宫人慢悠悠前进的丽妃。 今日的丽妃一袭玫瑰红的飘带衣裙,配着头上的金凤钗,很是贵气逼人。而那红色的衣裙,将她绝美的容颜映衬得更加的耀眼夺目了。 丽妃自然是看见了杨溪,她停下脚步,锋利的眼光扫了过来。 就在此时,杨溪一踏而前,然后规规矩矩地弯子,朝着丽妃行了个半礼。太子贵侍比照良娣的品级,也即是九嫔的位阶,只需向丽妃行半礼。 “参见丽妃娘娘。”杨溪的声音平稳,语气恭敬。 “杨贵侍?”丽妃的声音不复在皇帝面前那般娇柔,而是带着一股子阴邪。 “正是。”杨溪站直了身子,回答道。 丽妃的眼光在杨溪的脸上扫了扫,然后轻笑出声。“难怪贵侍能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本宫若是个男人,也喜爱你这般的容貌。竟是不输女子半分,且风采更甚。本宫甘拜下风。” “臣不敢。”杨溪复又弯子说道。 “本宫就不打扰贵侍去换衣服了。”丽妃从杨溪湿了一大片的衣服上收回了目光,转身欲走。 “请丽妃娘娘留步。”杨溪急忙出声,成功让丽妃止住了脚步。 “不知丽妃娘娘有没有听说过《碧玉妆》这幅画?”杨溪低着头说道,他的嘴角微微翘起。 丽妃在那一瞬间身子一抖,眼里闪过杀意。不过她片刻便浅笑盈盈,转身向着杨溪。 只是那笑容虽然温暖和煦,若是不细心看,根本现不了里边的阴毒。 杨溪也不去看丽妃的表情,自然不会惧怕。 在杨溪的上一世中,宫中出了一件大事,是皇家的丑闻。那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据闻丽妃与国手画师白宁私通,证据便是白宁的名画《碧玉妆》。那幅画中一女子着翠绿衣衫,立于柳树旁边。翠绿的衣与碧绿的柳叶相互辉映,少女娇艳的笑靥与飞舞的柳絮共舞。少女的神态被临摹得淋漓尽致,恍若真人。而那围绕在少女身边的柳絮有卷有舒,让人深深体会到个钟情谊。后有人传,画中的少女正是皇帝的宠妃丽妃。这本是民间传闻,却不知怎地,越传越离奇,最后竟上达天听。皇帝闻之大怒,他命人搜来了那幅《碧玉妆》。而皇帝在看了画之后,变得更加愤怒了。他认为画中的女子正是丽妃。于是他命人查访,果然现了蛛丝马迹。原是丽妃在选秀前果然有和白宁私下交往,两人甚至还试图私奔。于是,一代宠妃就此陨落,后事凄惨。 “本宫自然是听过的。”丽妃并没有乱了阵脚,而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着。“不知杨贵侍是何意?” “臣听闻丽妃娘娘精于绘画,臣的手中正好有一副《碧玉妆》。臣学识浅薄,未能看出个钟璇玑。便想求了丽妃娘娘讲解一番。请丽妃娘娘恕臣唐突之罪。”杨溪双手一拱,做了个请罪的姿势。 “本宫爱画,自然是听说过白宁的《碧玉妆》的。既然你有这幅画,来日有空到我的昭阳宫坐坐,我也想品鉴一番。”丽妃说道。她十分肯定眼前的这个少年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她不能放任这样的威胁存在。不过刚才和杨溪的对话中她现了杨溪是有事要说、有求于己。只要不是敌人,那一切都好说。 “谢丽妃娘娘成全。”杨溪这次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 丽妃不再看杨溪,而是抬步匆匆离去。 等到丽妃一行人走远,小安子上前一步扶起了杨溪。他虽不知道主子的目的,但是他一向也不多问。 “贵侍大人,这边请。”带路的内侍将手一伸,继续为杨溪领路。 几人才刚刚行过几步,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是打雷了。 不多时,淅淅沥沥的雨便落了下来。夏天的雨势很急,倾盆而下。 由于三人走的这条路没有了回廊,于是瞬间被淋了个透彻。三人不由地加快了步伐,想早些到达屋檐下。 此时,内侍走在最前边,小安子也略微领先杨溪半步,撑着自己的袖子为杨溪挡雨。而就在杨溪快步跨过一道河上的吊桥时,异变生起。那吊桥突然坍塌了下去,落入了河内,内侍和小安子的脚已经来到了地面,而杨溪正一脚着6一脚还踩在吊桥之上。很不幸的是,他的重心还未前移。于是杨溪整个人随着吊桥一起,落入了河中。“啪”的一声,清晰的落水声让岸上的两人一惊。 小安子忙对那内侍说道:“你快去叫些人来,我沿着河往下去找贵侍主子。我会留下记号,你们看到了便跟过来。快去!”小安子的声音着抖,他快步向着河流的方向跑去。 黑暗吞没了河流,小安子只好睁大眼睛,边跑边辨析着河里的景象。当然,他也不忘随手留下一些记号。 17庭院深深(2) ()“阿容,该起身了。”杨溪趴在李光容的身上,温热的气息钻进了李光容的耳廓。 “好。”李光容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桃花香味,很是清爽宜人。他宠溺地看着杨溪,眼光能将人腻死。 李光容正要起身去喊宫人进来服侍两人更衣,不过被杨溪给拦住了。 “阿容,今天我帮你更衣。”杨溪朝着李光容一笑,然后翻身而起。 晌午的阳光正明媚。映照着杨溪那调皮的一笑,晃花了李光容的眼。 李光容心里想着,当年那只脾气蛮横、只会哭闹耍赖的小孩儿已经长大了。不仅颜色好,性子也变得讨人喜欢起来。他褪去了当年的稚女敕,而带上一股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的朝气。虽然还是调皮了些,但尺度拿捏得好,并不会越界。而且昨晚李光容一想到这,身子就有些燥热了。虽然昨晚的事儿他全然不记得,但是今早看到的那些痕迹,说明昨晚的情事很是激烈。李光容低下头看着轻纱遮体的杨溪正为自己一丝不苟地系着衣带,眸子变得深沉。 其实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李光容胸前的痕迹、红点,都是杨溪用手捏出来的。而杨溪身上的青紫,也是杨溪自己下重手掐的。至于两人那**的睡姿,也是杨溪自己摆的。 好在李光容昨日喝得太多,什么也不记得。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哄骗了去。 杨溪很快便帮李光容穿好了衣服,此时他顺手一抖,一个精致的玉佩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阿容,这是我替你选的玉佩。你要时刻带在身上。”杨溪系好了玉佩后,嘱咐着李光容。 “遵命,我的溪儿。”李光容学着那内侍的腔调说着,惹得杨溪一乐。 “来,亲一口。”李光容指着自己的脸颊说。 杨溪顿了顿,然后双手攀上了李光容宽厚的肩膀,嘴唇印上了他的侧脸。 李光容此时感觉到一个温温软软的物体触碰在自己脸上,他的心里生起一股酥麻之感。 杨溪闭上了眼睛,遮挡住了眼底滔天的恨意。 他多么想离这些个人渣远些,奈何无人帮助自己,只能自救。 今日的委曲求全,日后必当报答与你!李光容,这是你应得的! 待一切准备好后,李光容便牵着杨溪向着正厅走去。 “参见太子殿下,参加贵侍大人。”一路上,当值的宫人们纷纷下跪行礼。 李光容今天的心情显然很好,他一边向着宫人们喊着“起身”,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杨溪,给他赈灾路上的一些趣闻。 杨溪唇角弯弯,他被李光容给逗笑了。 “这李姓的公子真是个秒人,竟然想出这么一出。倒是那刘老头要怄死了不是?” 李光容含笑地看着杨溪,轻轻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宠溺。 两人此时已经来到了正厅前面的石子路上,李光容没有看到正厅门口的人影,不过杨溪却是发现了。 杨溪忽然身子一歪,好似要摔倒了一般。 李光容手疾眼快地扶住了杨溪。他一手搭上杨溪精瘦的腰肢,一手拉住杨溪的手,将杨溪整个人环在了怀中。 “溪儿,没事吧?”李光容有些紧张地问。 “我没事。”杨溪这才意识到两人暧昧的姿势,脸色突然一红。 杨溪抬起头,看着李光容那近在咫尺的俊颜,心思转了一圈。他的身体突然微微前倾,在李光容的脸上印上了一个吻。 李光容一愣,然后也学着杨溪的动作,在杨溪的侧脸也印上了自己的痕迹。 正午的阳光还有些刺眼,尽数投在了没有树荫遮蔽的石子路上。光晕中有两个人,一个是高大温柔的男人,一个是充满朝气的少年。画面毫不香艳,却让人觉得暖心。两人之间气氛融洽,好似容不下第三人一般。 而此时,正看着这幅画的柳世靖,觉得自己的心裂了。他似乎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李光容再次牵起杨溪的手,朝着梧桐苑的正厅走去。而当他一抬头看着前方时,他愣住了。 李光容的脸色一僵,然后不着痕迹地放开了杨溪的手,迈着大步朝着柳世靖而去。 杨溪看着柳世靖那在空中瑟瑟发抖的模样,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杨溪心想:即便是女人也做不出比他更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真的是河套文渊书局的才子么? 杨溪将袖子一甩,跟了上去。他还要看李光容怎么应对柳世靖。 “世靖,你怎么了?”李光容此时已经快步来到了柳世靖的身边,他一把扶住了柳世靖的胳膊,关心地问道。 柳世靖却也不答,只是直视着李光容。柳世靖的眼睛清亮一片,让李光容很容易便看到了里面的悲伤。 李光容想起回京之前自己跟柳世靖说的话: “阿靖,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我会做给你看!我虽然是太子,身边也有几个侍妾和男侍,但是我并不爱他们。我在此向你保证,在迎娶你之前我不会再碰他们。虽然我的第一次没有给你,但是我要把在我们相遇之后的‘第一次’给你。” 李光容有些犯难了,自己没有守住这个美好的“相遇后的第一次”,阿靖会不会嫌弃自己? “这不是柳公子么?昨晚睡得可好?”杨溪这时候也走到了门边,他笑语盈盈地向着柳世靖打着招呼。 柳世靖一把推开李光容,然后规规矩矩地朝着杨溪跪下行礼。 哦?小白兔模式启动? 杨溪的眼角瞥了眼李光容,果然看到了李光容满眼心疼地望着柳世靖。 杨溪冷笑,上一世自己与柳世靖的第一次交锋便败了个彻底。无非就是着了柳世靖的道,被柳世靖几句话牵着鼻子走,再加上他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于是自己对的也成了错的。 杨溪紧紧盯着柳世靖的动作,眼里露出一股期待。 “贵侍大人,请恕罪。”柳世靖一上来便请罪,然后脑袋在地板上重重地磕着。 杨溪也不拦着,让他磕。磕得越重,杨溪觉得身体就越舒畅。 李光容被柳世靖的动作给吓到了。待他反应过来时,柳世靖已经磕了三下了,额头一片红肿。 李光容忙蹲子扶住柳世靖,阻止了他的动作。 “阿靖,你这是做什么。”李光容怜惜地对着柳世靖说道,然后他一转头,怒气冲冲地瞪向杨溪。好似之前是杨溪逼着柳世靖磕头的。 而杨溪此时的表情马上转为一脸茫然。随后他将眼光投向李光容,如小兔子受惊了一般。那眼神好似在说,“这是怎么了?” 李光容看了杨溪这副模样,心里一软。他一向对这样的表情没辙。柳世靖会用,杨溪现在也会用了。 “请贵侍大人原谅草民。草民与太子殿下心意相许,已经立下了山盟海誓。草民自知身份卑微,但也奢望能陪在太子殿边。求贵侍大人成全,草民来生愿做牛做马,服侍贵侍大人。” 李光容看着声泪俱下的柳世靖,唏嘘暗叹,感动不已。 阿靖为了能和自己在一起,竟然放段,许下如此重的誓言。 上一世的杨溪,听到了爱人和别人好上了,马上怒意、醋意腾飞,言语间很是坚决。甚至还当面质问起李光容来。可想而知下场有多惨淡。 而这时候的杨溪,却是没有暴躁地跳起来。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睛望向李光容,默默不语。 李光容也转过了目光看向杨溪。 日光中,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肩膀微微抖着。他的面容一片戚戚,令见者悲伤。透明晶亮的液体在他眼里打着旋儿,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李光容读懂了杨溪的表情,那是哀伤、企盼、祈求和坚决交织在一起的表情,令太子有些动容。 看着杨溪被阳光度了一层光华的脸蛋,李光容想起了昨晚那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他想的是,自己与阿靖是真爱,但是作为一个太子,身边不可能没有其他侍寝的人。杨溪与自己有着几年的情谊,在床上又很合胃口,可要好好待着,不能伤了感情。 虽然柳世靖是太子心底的那个“对的人”,可架不住太子与杨溪昨日刚刚“滚床单”。男人总是对枕边人心软些、放纵些。 李光容想罢,便一手扶起柳世靖,还一边劝说道:“阿靖,你这是做什么?溪儿也不是那种不懂事之人。以后待你过门了,你俩要好好相处。” 杨溪听完李光容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没变,心里却是起伏的。 怎么和上一世不一样了?这个时候你李光容不是应该强硬地拉起柳世靖,然后对我吼着说你们才是真爱,我只是被当成弟弟来看待的么? 不管杨溪内心怎么在吐槽,此时的柳世靖却是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光容,那眼神如同一只受伤的兔子,仿佛被风一吹就能破碎了一般。 李光容看着柳世靖的表情,心里一阵不忍。 于是他转过头去看杨溪,面色严肃,张了张口要说些什么。 不得不说,太子对于男女之事、男男之事很是熟稔。他知道在情爱一事上,人总是期望专一。如果插入了第三人,那么便容易滋生嫉妒。 太子心想:为了不让阿靖伤心,自己对杨溪的态度就必须冷硬一些。让阿靖感觉出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不过太子的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杨溪也是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看着李光容,只是那目光中还含着一股倔强和隐忍。杨溪的贝齿紧紧咬着唇,齿印清晰可见。而他的这副表情,完胜柳世靖。 弱不禁风的脆弱并不深入人心,脆弱的最高级是明显已经摇摇欲坠了,还硬撑着不倒下,最后还是因顶不住而倒下了。有了坚强做背景的脆弱,才显得更加脆弱。 而喜欢“菟丝子”的李光容,被杨溪的表情深深震撼,卡在喉咙处的斥责在那儿回旋了几圈,终究烟消云散。 柳世靖低下头去,寒光从眼底闪过。而其中夹杂的,也有痛苦。 21庭院深深(6) ()“阿靖,你听我解释!”李光荣的声音很是懊恼,他一边说着一边追着柳世靖的步伐。 柳世靖却也不理他,只一个劲儿地往内室走去。 李光容见柳世靖这次真的气了,于是心里着急了起来。李光容一大步跨出,挡在了柳世靖的身前,他的双臂大张,将柳世靖的去路封死。 柳世靖见无路可走,于是只要作罢。他将脸转向一边,就是不瞅李光容。 “阿靖。”李光容伸出双手放在了柳世靖瘦削的肩膀上,柳世靖使劲,也没有挣开。 “我该死,都是我的错。快别气了,好么?别气坏了身子。”李光容一边说着,一边抽着自己的耳光,虽然没什么力道罢了。 柳世靖心里发着堵。虽说他的爱情里参杂着利用李光容的心思,但是也有着真心实意。刚才花园里的一幕让他很难接受。 虽然知道太子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那也是眼不见为净。真真实实地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疼爱着其他的男人,柳世靖接受不了了。 还有,昨日说的话都是废话了么?什么“与你成亲之前我再也不碰别的人”。这就是你的承诺么?李光容! 柳世靖的拳头握了又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很是骇人。 李光容见说不通,只好用身体来征服。他长臂一挥,将柳世靖紧紧地搂在怀中。柳世靖一愣,忘了挣开。于是他便索性不了,呆在李光容的怀里抽泣着。 柳世靖那温热的眼泪渐渐沾湿了李光容的衣袍,但李光容却并不在乎。怀里的爱人瑟瑟发抖、低声啜泣,很是惹人怜爱。 这不正是自己爱的柳世靖么?李光容反问着自己。他此刻悔恨不已,不应该受不住池宁的诱惑,而违背了与柳世靖的誓言。 李光容也开始觉得自己这事做得不厚道。 怎么就在园子里行那等事儿呢?也不知道掩饰一下。这下可好,被阿靖抓个正着。 以后一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莫要再让阿靖发现才是,免得他徒生伤悲。 至于那个池宁,李光容微微皱眉,想着要如何处罚一下他,以抚慰柳世靖的心情。但刚才发泄后的余韵还留在李光容的身上,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罢了,他也是个孩子,也没做错什么。是自己的欲.望太旺盛了,怪不得谁。 于是,李光容想把这事儿就这样轻轻揭过。 此时的柳世靖埋首于李光容的胸前,他的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 为了爱情,为了复兴家庭,我必须做些什么。男人的爱最是靠不住了,得靠自己经营。 “阿容。”柳世靖抬头,他纤细的手抚上了李光容那英俊的脸庞,目光痴痴。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只是我这心里苦,难受得很。”柳世靖的声音弱弱的,如同刚刚大病一场了一般。柳世靖知道,李光容最喜欢柔弱的男子。 “你早些迎我进门吧。我等不及了,我想早日成为你的人!” “阿靖。”李光容有些动容,他一把将柳世靖抱进了怀中,手抚着柳世靖那头长发。“我明日便去向母后请旨,商量此事!” 柳世靖的眼皮半掩,精光一闪而过。 只有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太子的人,才能够将太子府的权力握在手中。这是复兴家族、打击那些狐狸精的资本。 傍晚,李光容走进了杨溪的梧桐苑。 此时的杨溪,正以一个不雅的姿势趴在床上。守门的内侍那尖细又带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令杨溪迅速地翻身而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杨溪一边调整着面部的表情和站立的姿势,一边抽动着臀部,靠着臀部肌肉的运动将体内那根玉势往洞穴的更深处推。虽然杨溪得到了“不用陪太子上床”的秘药,但是他这往后面塞玉势的习惯去没有改变。他自己总结了一番,做什么事都有可能会上瘾。比如他现在,一天不往穴里塞根硬硬的东西,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下面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溪儿。”李光容的笑容很是灿烂,乍看去,还真是一个英俊而年轻男人,无怪乎会吸引那么多狂蜂浪蝶。但杨溪如今对着太子这一型的俊男却是欣赏不起来了。 杨溪心想,若是可以,等自己功成身退以后,就找个身份不高的人“入赘”好了。自己不在乎他的面貌,不在乎他的才华,只需要忠厚老实有责任感即可。每天都让他时刻陪在自己身边,也不给他多余的钱,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出去招蜂引蝶了。不过后来的事情证明,杨溪实在是想太多! “阿容。”杨溪勾起嘴角,然后步伐很是平稳地朝着李光容走去。 衣带在穿堂风的带动下飞舞起来,带着股子仙气。 杨溪的内心却并不平静。真是活该,没事塞最大的一根做什么?不行,好像呻.吟,忍不住了! 结果,他真的没忍住。 李光容看着杨溪正“弱柳扶风”、“衣带翩跹”地朝着自己“深情款款”而来,如同九天仙童下凡尘,很是光彩耀人。美容仪,修身姿,让李光容移不开眼睛。 忽然杨溪一个踉跄,破功了。 “唔”地一声,杨溪的笑脸僵住了。 要不要这么舒服?杨溪暗暗咬牙。 将错就错吧。 “溪儿,你怎么了?”李光容长腿一抬,跨步来到了杨溪的身边,伸出手温柔着扶着杨溪的胳膊。 “我没事。走路太用力,把脚撞疼了。”杨溪摆了摆手,说道。此时他的眼里波光迷离,水汽氤氲,让李光容心疼不已。 李光容自是没有深思杨溪的话,因为此时的他心神不宁。 他此次过来本是想跟杨溪摊牌,欲早日纳柳世靖入门。奈何他一见到杨溪这副柔弱的模样,便觉得说不出口,有些于心不忍了。 “溪儿。”李光容看着杨溪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杨溪心里暗道:终于来了么?上一世也正是这个时候,自己在听完李光容对柳世靖的深情独白后黯然神伤。而这一次,却完全没有了痛心的感觉,有的只是看好戏的心情。 置身事外,已经不是局内之人,又怎会被这情绪所感染? 杨溪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内心的小人嘿嘿直笑。 柳世靖,我们再多玩几局。 “我和阿靖,已经、已经定了终身。我要纳阿靖进门。”李光容一口气将想说的话说完,然后去看杨溪的表情。 杨溪暗骂:真是太考验人了,应该用什么样表情呢?那种空洞洞如同一个破木偶的眼神该怎么做?谁能告诉我? 虽然杨溪的内心在咆哮,但是他的面部已经僵硬下来,刚才那副柔柔弱弱易推倒的神态突然一变。 杨溪的眼睛虽然正对着李光容的脸,但是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此时梧桐阁内陷入了寂静,无声胜有声。 李光容看着杨溪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他没想到杨溪爱自己若斯,听到这个消息后竟会大受打击。 李光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知道自己心底爱的人是柳世靖,但是对于杨溪,他也喜欢,也丢不开。 李光容的动作先于思维,他一把抱住了杨溪,将已经变身为“尸体”的“小兔子”搂在了怀中。 “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好不好?消消气。”李光容慌了,胡言乱语起来。 杨溪却也不管他,只是继续“挺着尸”。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溪将头转向李光容。 杨溪眼底的悲伤绵延不绝,流进了李光容的心底。 “臣知道太子爱慕柳公子。只是,您能不能在纳柳公子进门之前,多陪陪臣?”杨溪主动伸出手,抱住李光容的背部,将头枕在李光容的肩膀上。 怀里年轻的躯体温热而撩人,鼻间的桃花香淡雅而醉心。李光容沉浸在杨溪制造的温情中,他的眼睛也带上了暖意。 “好。”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喑哑,语气中的欲.望呼之欲出。 杨溪在内心阴测测地笑道:柳世靖,看我不膈应死你! 还有李光容,你也逃不了。等我搞定了柳世靖,再来搞你! 18庭院深深(3) ()前天的暴雨,将地上的尘土都洗刷了一遍。此时的院中,显得特别的干净。 皎月挂在正空中。此时没有云的阻挡,月光倾泻而下,撒在了院子的石桌旁。而那里,有一个男人在独酌。 男人一袭白衣,衣带在晚风中飘飘,好似仙人。他的头顶没有纶巾或是冠,长发柔顺地披将下来,直达腰际。他略显纤瘦的手正执着一个酒杯,不停地往嘴里送着。由于用力过度而洒出的酒水沾湿了他胸前的一大块,显得很是狼狈。 而这一幕,落到了跟在小德子身后而来的李光容的眼中。李光容看着前面如同仙人般的柳世靖,眼里闪过了惊艳。随即,看到了柳世靖那落寞的表情,李光容方忆起自己这两天冷落了爱人,于是心里自责不已。 李光容的心口一窒,忙快步向前。 “阿靖。”李光容一手拉住柳世靖将要往嘴里送去的杯子,一手环过柳世靖的肩膀。他的表情痛苦而自责,他的目光缱绻,深深地望向柳世靖的眸子里。 “呵,你还记得我?”柳世靖一把推开了李光容,然后伸出手拉住了李光容的衣领。“怎么不去找你的溪儿了,嗯?这两天不是跑得很勤的么?” “阿靖,你误会我了。”李光容忙出口辩解。“我只是怜惜他年纪小便嫁给我,难免多去陪陪他说会儿话。晚上我都是睡在书房,真的!” “你当然要去睡书房,你的好溪儿不让你进门,不是么?”柳世靖嘴角扯了起来,露出一副很是痛心的表情。 李光容的眼中慌张之色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地掩饰了。 “阿靖,你醉了。”李光容见说不通,便打起感情攻势。他一把将柳世靖紧紧地搂在怀中,力道之大让柳世靖几近窒息。 “阿靖,你知道的,我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溪儿是有父皇赐号的贵侍,我若不去临幸他,一旦他闹到父皇那里,我不好做啊。”李光容的手紧紧地揽住柳世靖纤瘦的腰肢,另一只手抚模着柳世靖的头发,如普通情人般相依着呢喃,画面很是温馨。 不得不说,李光容颠倒黑白的能力炉火纯青。本是他自己向皇上、皇后求娶的杨溪,到了他这儿说得好像是皇上强塞给他的一般。由于那时候柳世靖不在宫中,自然不知道其中细节。是以他便相信了太子说的话。 “即便没有了溪儿,还有东儿、南儿的。我虽然不得不去临幸他们,但是心里想的只有你一个人。”说道这人,李光容低下头吻上了柳世靖的唇,四瓣嘴摩擦着,似要擦出火花来一般。 等到一吻毕,柳世靖已经气喘吁吁地靠在李光容的胸前,全身无力。 此时的李光容有些情动了,他的手不规矩地抚上柳世靖的臀丘,恶意地揉捏着。 柳世靖此时气焰全消,完全失了力气,任由李光容“胡作非为”。 “这里想不想要?”李光容的手指点在了柳世靖的入口,他用力戳了戳,令柳世靖不由得轻呼一声。 “今晚就给我,好不好?”李光容的嘴靠在柳世靖的耳边,声音低沉而魅惑。 柳世靖还沉浸在被李光容的大手惹出的火热之中,一听到李光容这话,柳世靖立刻清醒了过来。 “不,不行。你说过我们的第一次要在洞房里。”柳世靖看着李光容,认真地说道。 李光容的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不过他马上带上一副深情的样子看着柳世靖,说道:“是我的错。我只是太想占有你了,瞪得心焦不已。你说的对,第一次要在洞房里。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妻!” 柳世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他将自己的头靠在李光容的身上。两人静静地相互依偎着,仿佛融为一体,旁的都不能分开他们。 是夜,待李光容走后,柳世靖那温柔的脸瞬间转为面无表情。 柳世靖抚了抚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得很快。 好险,差一点就答应了阿容,行那敦伦之事。柳世靖心里道 柳世靖不笨,相反,还有点小聪明。他知道现在时机还不到,不能那么快满足男人的需求。 俗话说,“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还有一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讲的就是这个理。 当然,也不能拖太久,否则容易让人失了兴趣。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拿捏好。 今天的这出“月下独酌”,是柳世靖自导自演的戏码。他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准备,只是让小德子找来了许多瓶酒而已。单纯的小德子看着柳世靖在月下一个人借酒消愁,便脑补了一出负心太子被美色所悟,抛下了爱人的故事。小德子瞬间正义感爆棚,在太子面前拐弯抹角地提了一句。果然,太子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了。匆匆提脚便朝着柳世靖居住的平福院而来。 小德子是太子建府之后才跟在太子身边服侍的,所以不清楚杨溪和太子的爱情纠葛。他也以为,杨溪是皇帝硬塞给太子的,是破坏太子和柳世靖感情的小人。 柳世靖也是慌了神才出此计谋。因为他看到李光容每天晚上都去杨溪的院子中转悠,然后不到一刻钟便被赶了出来。 若是脑子糊涂点的人,就要高兴上了:这贵侍真是个傻的,竟然把太子往外推。 但是柳世靖不糊涂,他自然知道杨溪在干什么。 柳世靖想:若是自己是个旁观者,也不得不赞杨溪一句好算计,这欲拒还迎的戏码演得那是炉火纯青、青里泛白了。 但无奈他不是旁观者,杨溪还正是他的敌人。 “杨溪!”柳世靖咬着牙,手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很是用力。 一切挡住我路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发狠过后,柳世靖又开始心绪不安了:虽然有小德子这个愣头青替自己打头阵,但是自己的势力还是太微弱了。自己唯一能仰仗的只有李光容,但若是连李光容都被抢走了,自己不用说去复兴家族了,连在这太子府活下去都不可能。 柳世靖如今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复兴柳家。他如今孤身一人,没有势力,而恰好碰到了来河套省赈灾的太子,便想出此等计策。 “弟弟,待哥哥我在太子府站住了脚之后,就派人去找你。我一个人失了身子没关系,还有你可以去科考,去光复柳家。哥哥会在太子府好好经营,为你铺路!” 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柳世靖的嘴角微微一笑。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柳世靖的确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接近李光容。但是在日后的相处中,柳世靖发现自己已经深爱着李光容了。 感情的芽种了下去,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虽然柳世靖告诫自己,不能坠入了爱情的深渊,自己身上还有复兴家族的使命。但是柳世靖却隐隐希冀着,爱情和心愿双丰收。就如同前朝的嘉应皇帝和万贵妃一般。 万贵妃本是民女出身,机缘巧合下被微服私访的嘉应帝看上,纳进了后宫。后来,嘉应帝知道万贵妃是抱着利用的心思接近自己,目的是为了报家仇。但是深爱着万贵妃的嘉应帝并没有惩罚她,而是亲自下令斩首了造成万贵妃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罗尚书。后来,两人感情愈笃,琴瑟和鸣,传为一段佳话。 柳世靖期望自己与李光容的事迹,能够像嘉应帝和万贵妃一样。 想到这儿,柳世靖羞涩一笑。娇羞爬上了他的侧脸,一片桃红。 22庭院深深(7) ()夜幕降临,太子府里四处亮起了灯,微光一片。 梧桐阁内此时灯火辉煌。 室内,浓郁的双子藿的香味蔓延开来,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李光容此时坐在床头,上身已然光果,结实的肌肉纹理清晰,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他的还长穿着一条白色的亵裤,不过裆部已经顶起了一个高高的帐篷,让人忽略不得。 杨溪果着身子躺在床上,健康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玉一般细腻女敕滑。李光容伸出手去,从杨溪的脖子一路下滑,经过光润的背脊,来到两瓣高高翘起的臀丘,直达那块**地。 “唔。”杨溪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呻.吟。 李光容俯下了身子,将自己健壮的躯体压在了少年青涩的身体上,竟是十分的契合。 四瓣嘴唇相触,两人如同触电了一般。李光容伸手抚上杨溪的头顶,将他的头部固定住,然后嘴下用力,用力地摩挲。 “阿容。”在一个喘息的间隙,杨溪忙出生止住了李光容吻。“快进来,好痒。” 杨溪抬起自己丰润的臀部,去蹭了蹭李光容那高高耸起的柱子。 虽然隔着一层亵裤,但是李光容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了杨溪那处的润滑。 李光容迫不及待地月兑下裤子,随手扔到了一边,然后扶住自己的巨根,缓缓而入。 待到李光容将整个柱体塞了进去,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声音。 李光容再不迟疑,快速动起自己的腰部,誓要将身下如蛇一般的少年给贯穿。 杨溪也抑制不住,嘴里溢出的喘息声连连。 李光容只觉得裹住自己柱子的那处温暖而湿润,而且还像是个活物一般,会吮吸。李光容被伺候得很是舒服,于是他更加卖力了。 真真是一室春光! 当然,这并不是事实。实际上是这样的: 李光容光着全身仰躺在床上。他全身红潮一片,流着汗液。他眼睛紧闭,眉头紧锁,好似很难受的样子。但是他的嘴里却时不时溢出粗喘声,显得又很舒服。他的两只手都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柱体,上下急速地套弄着。到了兴奋点,他还要喊出一声“溪儿,你真棒”、“好溪儿,夫君插得你舒不舒服”这样的句子。 而杨溪披着件单衣坐在床头,一边翻着那本从宫里带回来的奇书、一边观察着李光容的情况。当然,他还要时不时分心地来一句“好哥哥,你好棒”和“要死了,要死了”之类高亢的吟唱。 小安子气定神闲地站着,脸上丝毫看不出情绪。而小德子不时地望望天,跺跺脚,显得很是急切。 而小德子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柳公子,你不能进去啊。柳公子!”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从院口传来,如魔音般刺入了小德子的耳里。 小德子轻叹一声。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小德子理了理自己的鬓发,然后快步向前走去。 “柳公子请留步。”小德子双手张开,拦住了柳世靖的去路。 “小德子,你说。太子在不在里面?”柳世靖此时气疯了,也顾不上自己此时只是个客人的身份,并不是太子名正言顺的男侍。 “太子殿下,的确在里面。”小德子静默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好公公,快替我去通传一下。太子说晚上去我那儿谈论诗词的,怎地到了这个点儿还见不着人?”柳世靖拉住小德子的衣袖,显得很是熟稔。 “柳公子,请稍等片刻。太子殿下现在不方便,等会儿方便了奴才再帮您通传。”小德子虽然很想帮柳世靖,但是现在真不是他能够做主的时候。 听了这话,柳世靖如同一个雕像一般,被定住了。 心里的那个想法再次袭上了他的心头,那个他最不愿意承认的猜测。 “啊!好哥哥,你刺得好深,溪儿要坏了。”痛苦而夹杂着欢愉的声音穿破了回廊,直直刺入到了柳世靖的耳中,也刺入了他的心中。 柳世靖静立了三秒,然后突然抬步向前,朝着梧桐阁而去。 小德子一个愣神,没有抓住人,慢了半步。他连忙提脚跟上,想要将人拦截下来。无奈柳世靖如同发了狠一般,跑得飞快。 “柳公子,柳公子,快停下来。您不能过去啊!”小德子跟在后面,一边追着一边喘着气压着声音喊道。可惜柳世靖却是不理,仍是继续前进。 眼看着柳世靖已经来到了卧室的门口,小安子一个眼神,仆人打扮的杨九和杨十七突然从旁边出现,将飞奔的柳世靖堪堪拦截了。 柳世靖不死心,一边挣扎着一边想要开口喊。 无奈“太子”二字还未喊出声,杨九一个小布包直接塞进了柳世靖的嘴里。 此时,柳世靖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了。他只能站在门前,听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别人做那等私密之事。 这会儿,小德子才赶了过来。他看着柳世靖被两个仆人擒住,连忙上前,欲让两仆人将柳世靖给放开。 而此时,小安子上前拦住了小德子。“你不怕打扰到了太子殿下而吃排头么?这柳公子看着像是发了疯一样,若是扫了太子殿下兴致,看你有几个头掉?” 小德子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于是只要弓着身子站在柳世靖的身边,陪着一起等。 “唔,好紧。”李光容的声音传来。“说,你是不是个狐狸精!” “我是,我就是。”杨溪的声音发着颤,显然是欢愉到了极致。“快一点,阿容。还不够!” “等着,看我不把你给弄烂了!”李光容信誓旦旦地说道。 “快把我弄烂!快点!”杨溪回答道。 柳世靖一动也不动,他就这样站在门口,一丝清泪从他的眼角滑下,顺着纤细的脖子,滑入了衣领。 半个时辰后,屋内的声音才消失。 屋内,李光容脸上红潮更甚,他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摩擦起来。不一会儿,他全身一个痉挛,下面立刻喷射出大量的精华,洒得床铺上、地上,到处都是。 杨溪看着时候已到,于是月兑下了自己的单衣,趴到了李光容的身上。同时,他伸手拍了拍李光容的脸,将人弄醒。 李光容刚刚从幻象中醒来,神智还是迷糊的。高.潮过后的余韵让李光容享受不已。他抬起自己的胳膊,抱住了身上光.果的杨溪,同时在杨溪的侧脸上印了一个吻。 “阿容,舒服么?”杨溪的声音喏喏的,让李光容听着很是怜惜。 “舒服,很舒服。”李光容毫不吝啬地说道,他的大手伸向杨溪的臀丘,在那儿揉捏着。 “阿容,我知道你是太子,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男人、女人来服侍你。我要是个个都吃醋,岂不是要被酸死?所以我想好了,愿意和柳公子一起来服侍你。”杨溪捧着李光荣的脸,深情款款地说道。“只是,你的心里,能不能再放一个我?”杨溪的修长合度的手指戳了戳李光容的心口。 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不久,李光容微微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握住了杨溪的手,放到了嘴边亲了一口。 “傻瓜,你已经在里面了。”李光容算是给了杨溪一个承诺。 虽然李光容此刻还爱着柳世靖,但是经过刚才的房事后,李光容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杨溪了。年轻容美的杨溪、进退合宜的杨溪、床技高超的杨溪。李光容细细回味了一番,发现自己已经舍不得怀里的小家伙了。 柳世靖和杨溪,两个人他都要,一个也不会放弃! “太子殿下,柳公子已在外面恭候多时。”小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让李光容一愣。 25偷天换日(1) ()阴雨绵绵了数日,让人们的心情也跟着阴沉了几天。 这日,宫中丽妃被诊出了身孕,皇上龙颜大喜,决定在长乐殿办一次皇家的“家宴”,以此来庆贺。 众臣纷纷猜测,皇上可是真心宠爱丽妃。等丽妃月复中的皇子降生,丽妃指不定会被封为贵妃。 不用说,太子是要去赴家宴的。而作为太子府唯一的有位阶的男侍,杨溪自然也是要陪同着,一同前往的。 “溪儿今日的装束真好看。”杨溪站在立地镜前,而李光容站在杨溪的背后,伸手揽住了杨溪劲瘦的腰肢,将自己的头搁在了杨溪的颈窝处。 此时的杨溪身穿青色的大袖宽衫,头戴金底长冠。很是普通而利落的打扮,却被他穿出了一种仙气。袖袍滑动间,别有一番趣味。 而他窄腰处,盘踞着一条蟠龙腰带,低调而不失贵气。 “放开,该出发了。”杨溪伸手将李光容的头推了开去,然后抖了抖宽袖,径直走了。 李光容也不恼,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背着手、启步跟了上去。 刚刚过了酉时,太子府的轿子才到了东来门。 太子的轿子自是可以随意在禁宫中行游的。所以杨溪也省了下轿行走的麻烦事儿,继续坐在装饰豪华的轿子中闭目养神。 李光容坐在杨溪的正对面,眼也不眨一下,盯着他。 “溪儿生得好,怎么看都美。”李光容不吝赞美之辞。 奈何杨溪也不回应,自是岿然不动,脸色不变。 李光容不知自己怎么惹了这个小祖宗,总之这些天杨溪都没给他个好脸色看。但是李光容就是喜欢这样耍小性子的杨溪,觉得可爱。 其实杨溪是真的懒得搭理李光容。他想着,等李光容再次和柳世靖和好后,自己就放柳世康出来蹦跶,让两兄弟内斗,自己看戏就好了。 这些天,杨溪一直让人看着柳世康,不让他乱走。理由翻译成白话就是:太子府常有贵人来访,放你一个平民出去怕冲撞了。若是想留在太子府养伤,没事就别出笼子了,省事。 柳世康年纪虽轻,性子可不急躁。他懂得隐忍,懂得抓住最好的时机。 于是这一来好几个月,柳世康仍然呆在梧桐苑的后院中养伤。也真难为了他,本来不甚严重的伤口竟能被他折腾得几个月都不见好,也没有恶化。杨溪不由得心生佩服。 这次的宴会与上次无甚差别,杨溪懒得应酬,于是坐在李光容的身边自顾自地吃喝着。他的身边好似有一屏障,将周围喧嚣的气氛给隔开了。 这时候,丽妃的声音从上首传了过来。 “皇上,快看太子殿下和贵侍两人,金童玉子,很是登对呢!”丽妃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一丝喜气,好似真的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 杨溪眼中微光一闪,心里转了几转。看来丽妃在向自己示好。 杨溪手里挟持着丽妃的弱点,她自然是不得不向杨溪低头的。 皇上将目光从丽妃的身上移开,朝着太子和杨溪看了过来。他见两人均是面目俊朗,而且一刚毅一柔和,很是登对。 于是皇上不禁抚掌而笑:“朕只听说过‘金童玉女’,倒是爱妃今儿创了个新词。不过朕看容儿和溪儿,正配得上这‘金童玉子’。甚好,甚好!” 于是,众人的焦点集中到了李光容和杨溪身上,无非是跟着皇上的话,夸二人容貌好、气质佳。杨溪换下了懒散的表情,得体地应付着其他王爷、皇子。 觥筹交错间,时间过得飞快。好像就一小会儿,便到了华灯初上的时辰。 杨溪觉得自己吃饱了,于是便向太子借口去更衣,实乃请辞,去偏殿等候。 铭芳殿占地颇大,殿内楼阁林立。于是杨溪也不知道自己被内侍带到了哪一个阁中。 杨溪晕乎乎地坐在床边,手扶着床沿,艰难地支撑着身体。 “小安子,去给本君弄碗醒酒汤来。本君顶不住了!”杨溪的声音微微发抖,尾音带着一丝颤,如同稚子撒娇般。显然他已然醉得不轻,恢复了稚子的脾性。 “是。”小安子答应后便出了门。他吩咐了门口的小内侍好好看顾杨贵侍后,便朝着西边的御膳房而去。 杨溪所在的这处叫做落霞阁,处于铭芳殿的边缘,是人迹罕至的地界。 然而就是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几个身影迅速一闪而过。那身影在门口徘徊了一阵,便匆匆散去。 不多时,又有几个身影接踵而至,而这几个身影,却是晃进了阁内。 “你们在外面守着,别跟进来。”因着醉酒,那平素威严的声音显得没什么力道,却仍是让人不敢违抗。 “是。”几个内侍回应道,然后自觉地守在了落霞阁门口。 “皇上万岁。”守在杨溪房间前的小内侍看着身穿明黄色常服的高大身影走了过来,连忙跪了下来。 “嘘。”皇上做了个“别出声”的动作,然后颇有些猴急地推门而入,只留着小内侍在门口睁大了眼睛,忘了起来。 你说我现在是去提醒皇上里面的人是太子贵侍,还是不去提醒呢? 那可是皇上的“儿媳妇”啊! 可是说不定皇上知道在里面的是谁,说不定就是冲着“儿媳妇”而来的! 怎么办,怎么办? 小内侍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心里却是转了好几圈。 而此时在室内,杨溪昏昏沉沉,脑袋一点一点的,很快就要进入梦乡了。 皇上看着床边坐着的杨溪,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爱妃!”皇上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让就快入梦的杨溪陡然一惊醒。 杨溪反射般地一把推开了皇上那高大的身躯,皇上就势趴在了床上,“哼哼唧唧”了几声。 杨溪这回是真的清醒了,于是他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然后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清亮的声音不带一丝的醉意。 “咦?怎么是你?”皇上挣扎着起身,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看清跪在地上的人。“他们不是说看到丽妃进来了么?” “臣并未见到丽妃娘娘。”杨溪低着头回答道。 “不对,丽妃一定在这里。”皇上挣扎着要起身,奈何他浑身乏力,于是冲高了一截后又掉落了回去。“是不是你把她藏了起来,嗯?” “回禀皇上,臣”杨溪的话还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将他吓了一大跳。 杨溪回过神后,连忙向着床上看去,只见那张木床仍在,只是上边的床顶已经碎成了几块木头。而身穿明黄色常服的男人倒在了床前,脑袋以一个非常诡异而不可能的姿势扭曲着,脖子显然被折断了。而不远处的地上,一个身穿奇怪绿色衣服的男人正躺倒在那里,手捂着腰部,发出一声呻.吟。 杨溪看到皇帝那诡异的脖子,吓了一跳。他连忙跑到皇帝身边,用手指探到皇帝的鼻尖。 没气了,竟然没气了! 杨溪第一个反应:刺客! 不知道是不是杨溪对于自己的武功太过自信,还是他觉得那么四躺八仰出场的人不可能是“刺客”这般高级的职业。 于是杨溪的第一个动作不是呼救,而是缓缓抬头向上看去,好奇地看去。 屋顶完好,瓦片没有被掀开;正上方也没有横梁供人来藏身;有横梁的地方离木床近十长远。 那这个“刺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杨溪这才将目光迅速地移到那个绿色的身影上,面上很是震惊。 天啊!杨溪内心惊呼。 这是什么状况!他看到了什么! 一向冷静自持的杨溪禁不住浑身发抖起来。那个凭空出现的男人,竟然长着这样的一张脸!这太,太,太刺激了! 而那个绿衣人脸上带着懵懂无措的表情,不是一个刺客会有的! 突然,杨溪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若是皇帝就此死去,即使自己无罪,也无法逃月兑嫌疑。 于是,杨溪看着那个正在努力爬起身的高大男人,心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时间不过转瞬而已,但是对于杨溪来说,好似是捱过去的一般,很是缓慢。 门外散乱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愈来愈清晰。 杨溪心里一沉,糟糕,没时间了。 于是杨溪再不迟疑,他用力往前扑去,将刚刚艰难起身还捂着自己腰部的某人再次扑倒在地。杨溪的手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后腿一扫,顺便将脖子歪成了v字形的皇帝尸体给踹进了床底。 “你做什么?”一个低沉而厚重的声音传进了杨溪耳中。 杨溪充耳不闻,手下用力,动作却不停。 杨溪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并不绵软,而是掷地有声。“月兑衣服!” 29偷天换日(5)【二更】 ()待到罗公公退了出去,殿里气氛一下子又凝固了。 “那个,刚才,谢谢你。”杨溪朝着李晨霖说道。 李晨霖左手捂着腰部,右手摆了摆手,表示“没事”。然而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他的痛处。李晨霖挥着的右手一顿,然后颤抖起来。 妈的,疼死老纸了! 杨溪看着李晨霖的表情,心想着应该是摔得太重了。又想到他是为自己而加重了伤势,于是内心有些愧疚。杨溪遂开口问道:“要不,请个太医来看看?” 李晨霖捂着腰,然后摇了摇头。“不行,昨晚我发现,我和皇上身量虽然一样,但是身材差别挺大的。为皇帝看诊的太医必定熟悉皇帝的身材。而我伤在腰部,必定要掀起衣服,这不就露陷了么?” 杨溪点了点头。的确,常为皇帝看诊的太医一眼就能识别出两人身材上的差距。当然,也可以请从未为皇帝看过诊的太医,怎么请?谁知道哪些太医没有为皇帝诊治过?再说了,能下令去请一个“从来没有为朕看过病的太医”么?这不就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猜疑了? “那怎么办?你伤得这般重。”杨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若是不及时诊治,日后伤势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你去寝殿中的立柜中帮我找一瓶紫金膏来,就在进门的左方。我昨晚自己涂了一遍,今天就好了很多,想必是有效的。”李晨霖抽着气说着。此时的他根本无法起身,只好请杨溪代劳。 杨溪略一思索,此时只有这样了。于是他再不迟疑,转身便去室内拿药了。 等到杨溪拿着药站到了李晨霖的身前,又一个问题出现了。 李晨霖扶着自己的腰,然后睁着眼睛看着杨溪。 杨溪看着李晨霖那锐利的眼睛竟然能睁得如此大,也惊了一把。其实,这个人虽然看着“老”了点,但是长得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原皇帝看起来顺眼不少。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李晨霖此时无法动弹,轻微地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处。于是,一个怎么月兑衣服的问题便出现了。 杨溪感觉李晨霖的目光很是无辜,好似在问着“我反正是不管了,你说怎么办吧”。 杨溪将药瓶放到了桌上,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李晨霖。 赤.果相对都经历过了,现在矫情个什么劲儿?杨溪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杨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唾弃着自己。 李晨霖如同大老爷一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任由杨溪亲手来服侍更衣。 李晨霖端坐着,只看到两只白皙而修长的手伸向了自己,轻轻抚上了自己右边的领口。微凉的指尖轻轻颤抖,解开了外衣的结。手指在动作间,不经意滑过自己的脖子、喉结,酥酥麻麻的。 外衣已经解开,少年将衣服向外拉开。由于这个动作,少年的身体更加靠近了自己。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扑鼻而来,淡雅而清新。由于自己的肩膀比较宽,少年的手明显不够长。于是少年便靠得更近,以便将外衣从自己的胳膊上月兑下。少年那紧实而有弹性的胸膛隔着几层薄纱压到了自己坚硬的胸膛上,并随着少年的动作而微微磨擦着。 终于,外衣被月兑了下来,接下来是月兑内衣,哦不,是里衣。当然,里衣不用月兑掉,只需要解开,露出腰部的位置即可。 少年的手指再次来到了颈下,划开了里衣的结,一路向下。自己麦色而结实的胸膛、八块形状完好的月复肌都一一呈现出来。少年白皙的手映衬着自己麦色的肌肤,强烈的色差对比让人突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很美,像艺术品。 终于,自己那惨不忍睹的腰部露出来了,一片青紫。 杨溪看着李晨霖的伤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难为你了。”少年清亮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歉意。 “既然觉得内心愧疚,就帮我上药吧。”李晨霖目光向下,点了点自己的腰部和手,意思是“我动不了,疼”。 其实这点疼痛对于一个在部队里模爬滚打许多年的军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他看着杨溪红透了的脸,觉得很好玩罢了。 自己的这个合作对象很容易羞涩啊。这表示他是个善良而单纯的人。李晨霖暗暗评价道。 后来的事实证明,首长您看走眼了! 杨溪点了点头,的确是自己的不对,让人家伤势加重。于是他拿起了桌上的药瓶,跪坐在了李晨霖的身前,开始替李晨霖抹药。 药膏沾到皮肤上是冰冷的。而随着少年的揉搓,开始发热,发烫。 如火般炙烤的触觉混合着伤处的痛觉,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让李晨霖不由得呼出声来。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爽的,反正他就是想叫。 杨溪自是知道上跌打药需要用力,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于是杨溪更加地用力揉搓起来。 由于他施力,整个身子也随着手的按压而动起来,头部和肩膀一前一后地晃动,像是要把全身的重量压下去。 “唔!啊!”李晨霖忍不住,低沉的嗓音带着隐忍的快感,让人觉得很是性感。 而这一幕,好巧不巧又落入到搬完东西回来的罗公公的眼里。 由于书桌在台阶之上,又有一个书桌遮住视线,所以罗公公只看到自家的皇帝陛下光果着上半身,正对着自己。而杨贵侍跪在皇上的脚边,背对着自己。杨贵侍的头部在皇上的□一前一后地动着,动作很是猛烈。而皇上靠坐在龙椅上,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手紧紧握住龙椅的扶手。低沉而性感的声音不断地从皇上的嘴里溢出来。“啊!唔!再用力点!” 罗公公立刻呆住,心里三个念头一闪而过: 第一,为毛我每次来得都不是时候啊! 第二,杨贵侍你这般尺度大、没下限平遥侯爷知道么? 第三,玩这等花样,皇上别亏空了自个儿的身子啊! 不过一瞬的时间,罗公公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将自己隐入到背景之中,存在感立刻消失不见。 “唔,爽!”李晨霖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酸胀、痛胀什么的感觉最舒爽了! “都搬过去了?”李晨霖还是发现了“隐身”中的罗公公,于是开口问道。 “回陛下,都安置好了。”罗公公恭敬地回答着。 皇上,您竟然还能分心管这个事儿。果然是自己太监做太久了,根本不了解男人?罗公公内心呐喊着。 “嗯,你,唔!你退下吧。”李晨霖说道。 罗公公连忙回了声告退,然后连爬带滚地出去了。 太刺激了,老奴要去洗洗眼睛! “做什么那般神秘?”杨溪手下动作不断,只是抬头向着李晨霖看去,问道。 “虽说不是故意,但毕竟那皇帝也是因我而死。我给他弄了一堆冥币、冥器,算是祭奠他吧。”李晨霖解释道。“我说那伙说不定是落霞阁的鬼魂所放,于是想要祭祭鬼。” 杨溪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个方法倒也不错。千万小心,可别露陷了。” “我省的。”李晨霖点了点头,然后问杨溪道。“你说要我帮忙,所谓何事?我若是能做到,自然会帮你!” 杨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起身靠近了李晨霖。 李晨霖感觉到腰部的力道消失了,只余一股干热。 而少年的身体欺身而上,离自己非常近。少年温热的气息扑在了自己的耳廓中,微微发痒。 “废太子。”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李晨霖愣住了。 信息量略大啊! 李晨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杨溪,说道:“这事不难,不过得在我完全掌握了皇帝的权力后。不然被他反扑一口,我俩都没命。” 杨溪点头,说道:“这倒没错。我会帮助你,让你成为真正的皇帝。到时候,你可得帮我。然后我俩互不相欠!”少年的声音稚女敕,但是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让人信服。 殿内的空气如同凝结了一般,两个人都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维之中,谁也没有讲话。 “启禀皇上,丽妃娘娘求见!”门外,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让两个人同时回神。 杨溪连忙直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角。 而李晨霖仍旧不动,只是朝着外边喊了一句:“早上没听到朕的话么?谁也不见!” “是!”罗公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罗公公也很苦啊,虽然知道皇上正和杨贵侍在殿内风流快活,但是丽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皇上向来不阻止丽妃到勤政殿探望的。这可怎么办? 于是罗公公只好厚着脸皮去问话,却没想到被皇上给骂了出来。果然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罗公公自己总结道。 这时候,杨溪想到了一个问题。 “虽然你现在是皇帝,但是先不要急着去后宫。”杨溪的面色很是平静地说道。“她们是前皇上最亲近的人,如果你现在去的话,容易被她们看出端倪。” 李晨霖这时转过头看向杨溪,面上风平浪静。 “哦?那我也是男人,有了需求怎么办?”李晨霖突然玩心大起,嘴里说着不正经的话。 如果一个人平素都不正经,说些婬词浪语也没什么。但若是一个人平素很是威严,而这人又突然不正经起来,只会让人愣住,不知作何回应。 杨溪就处于这个“愣住”的状态。想他把李晨霖归于平遥侯爷那一类人,整天板着个脸,对谁也没个好脸色。但突然这样的人对自己说起这般话,任谁也不知如何回应。 李晨霖果然看到了少年露出了呆呆的神色,眼睛大大的,里边空洞洞的。李晨霖第一次觉得,可爱和漂亮这两个词可以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虽然这个男人还未成年。 原来小孩子这般好玩!李晨霖想到前世的自己一心扑在部队里,没有考虑个人问题,于是三十岁了也单身着。若是自己早些知道有个小孩人生乐趣会大增,自己怎么样也得先去生个娃再投入到训练才是! 李晨霖忽然深深地觉得,这个合作伙伴还不错,没事逗着玩也挺能解闷的。就当养个儿子好了,反正自己这般年纪的确够做这少年的爹了。 任谁也没想到,首长大人最后“养儿成妻”了! 李晨霖的大手一伸,袭向了少年细腻而富有弹性的脸颊,轻轻地揉捏起来。嗯,手感不错,舒服。他随即笑着说:“呆了?” 杨溪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只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大手。 杨溪想了想刚才的问题,然后抬起眼睛看了李晨霖一下,随后视线下瞟,来到了李晨霖的右手上。 李晨霖顺着杨溪的视线一路向下,然后,愣住了。 李晨霖一个没忍住,轻笑了出来。冷硬的人笑起来异常的好看,一瞬间室内好像春意无边了一般。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那些都是死皇帝的人,不是我的人,我不会碰的。” 杨溪点了点头,终于放心下来。看来这人还是比较有原则,不碰别人的妻妾。随后杨溪继续说道:“那就好。等你完全掌握了权力,便可下诏选秀。到时候随你挑选。” 李晨霖含笑不语,突然他想到了杨溪的身份,然后来了一句前不搭界的话:“我很好奇,你们这儿男子也能为妃。” 李晨霖本是对这个落后的朝代竟然有“男男婚姻合法”这般先进的政策而惊奇不已,但是听在杨溪的耳里却是另一层意思了。 杨溪略一思索,然后答道:“你自是可以选男妃的。不过,‘皇帝’先前没有宠幸男妃的先例。所以得慢慢来,不要让人觉得‘皇帝’一下子变了太多。这样容易让人起疑。” 李晨霖额头出现了三条黑线。他现在终于想起自己和杨溪是不同时空的人。难怪脑回路不同,无法正常交流。 李晨霖遂抛开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开始和杨溪探讨下一步该怎么做。 待到两人商量完毕,已经日落西山了。杨溪向李晨霖告退后,便离开勤政殿,往太子东宫而去。 而此时的太子府中,一片寂静。 太子不住在府内,侍妾男宠们也没了争斗的心思,下人们也清闲了不少。 而有两个人,却享受不了此刻的宁静。 “康儿,你怎么这般的傻!”柳世靖抓着柳世康的衣服,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柳世康那华贵的衣袖内。 柳世康瞅了一眼已经起了褶痕的袖子,内心嘴角一瞥,很是不屑。“哥哥,我也是身不由己的啊。”说着说着,眼里泪珠泛滥了起来。 原来,昨夜柳世康被太子收为男宠,迁居芳溪院,和柳常侍住在一起。 待到两人见了面,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柳世康想的是:莫非太子的真爱是这柳常侍,自己只是个替身? 而柳世靖想的是:这就是太子昨夜在梧桐苑宠幸的柳男侍?怎地和我长得如此相似,而且比我还年轻貌美些!莫不是杨溪那贱人找来给我添堵的人? 柳家两兄弟自小分离,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却是不知长什么样了。 而柳世康只知道太子的新宠柳常侍,没有听过他的名字。而柳世康则被杨溪看得太紧,所以柳世靖也不知道柳世康的存在。是以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随后,两个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相挽着进入到了阁内。 狗血的戏码这才发生。待两人互通姓名之后,阁内瞬间静止,鸦雀无声。 于是,两兄弟便相认了。 “康儿,我已为男宠,此生算是毁了。我自是希望你能够读书入仕,复兴我柳家!”柳世靖的心开始绝望,他还没看到自己未来的曙光,然而它又回到了夜晚,永无止境的黑夜。 “哥哥,太子昨日已经,已经抱了我。我也不能入仕了,这可怎么办?”柳世康的语气急切,带出了点哭腔。 其实柳世康心里想的是:要复兴柳家你自己去,反正我只是个庶子,干我何事? 柳世靖心口微微发痛,不知道是心疼自己的爱情还是心痛自己的复兴大业。换句话说,不知道是痛恨太子的负心、嫉妒柳世靖的插入,还是失望于复兴柳家无望。 两兄弟相顾无言,柳世靖有万千的话语想要说出,奈何在嘴边转了几圈,又吞了回去。一切都晚了,不是么? 而柳世康却是兴奋的,他本来也容易知足,那就是找个金主抱大腿,然后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如今,他知道太子曾经深爱着自己的哥哥,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希望了。自己有着和哥哥相似的面容,但是比哥哥更年轻,而且自己的床技可不是哥哥这个书生能够比的。 太子府第一宠侍的位置,必定是我的!柳世康一边敷衍着柳世靖,心里一边发着誓。 26偷天换日(2) ()身穿绿色衣服的男人被杨溪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他的眉头皱起,手仍然抚在腰间的位置,显然刚才杨溪的那一扑让他的伤势加深了。 而杨溪并未在意这些“细节”,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身下人健壮的身躯,哦,不,是衣服。杨溪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衣服,竟然没有衣摆!而男人的□处就只穿了一条裤子,那裤子紧紧地包裹着男人修长而充满力道的长腿。杨溪吞了吞口水。 就这么光天化日下将腿暴露在人前,真是伤风败俗!杨溪一边撕开了身下那人的衣服,一边暗骂着。 就在那短短几秒的时间内,男人绿色的衣服已被撕烂。几根形状不一的布条、布块,凌乱地散落在一边,很是凄惨。 身下的男人那健壮结实的躯体便呈现在了杨溪的眼前。古铜色的肌肤在幽暗的灯光下,闪着迷人的光彩。杨溪的眼睛不由得被闪了一下,有点目眩。 杨溪的脸色微微泛红,他的眼神游移到一边,不敢直视身下人的**。 如果他是现代人,定会说一句:太tm的性感了! 可惜他不是,于是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静默。 “皇上?您没事吧,皇上?”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将还沉浸在羞涩中的杨溪给惊醒了。杨溪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的右手迅速移到自己的颈边的衣领上,用力一扯,规规整整的大袖宽衫就势顺着他光滑的皮肤而下,在空中还不忘打个旋儿,衣带飞舞。 别问杨溪为何不穿里衣,他有时候就是不喜欢穿里衣,主要是嫌缚得太紧不舒服。算得上是个人的小怪癖吧。而且杨溪深深觉得,今天的衣服够严实,应该不会有什么“走光”的危险,于是便勇敢地真空上阵了。 底下的人完全呆住了。他从刚开始便不在状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的他只愣愣的仰躺在地,双手还撑在半空中,保持着被杨溪扑倒前一秒钟的姿势。 “我说”底下那男人薄唇微动,说话很是费劲。 可惜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生生打断了。 杨溪听着门口传来的声音,脸色一变,然后整个人迅速压了下去,直接用自己的嘴封住了身下那男人的唇。 四片唇瓣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密不透风。 于是,当心里火急火燎、担忧皇上安危的罗公公推门而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白皙而纤细的少年压在自家健壮高大的皇帝陛□上,少年身上那件衣服刚被抛起,在空中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衣袍很是宽大,衣带翩跹的同时也将少年那美丽的身体的一部分给覆盖住了,半遮半掩的,很是诱人。少年的水唇紧紧地含住陛下那坚毅的薄唇,厮磨交会,水声靡靡,让闻者浑身发热。而少年那骨节分明而好看的手指正搁在陛下那结实而挺起的胸肌上,辗转揉搓着,留下一道道红痕。陛下忍不住“唔”了一声,显得很是欢愉。 底下的男人被杨溪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给弄晕了,呆呆地看着杨溪的脸,眼珠都不知道动了。待男人回过神来时,便发现了门边传来的动静。原是罗公公看到皇帝陛下正和太子贵侍坐做那等“羞羞”之事,于是识趣地抬脚,准备退下。当然,还有顺便带上房门。 男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事态的不寻常。的确很不寻常,自己好像不小心杀了个人! 不过杨溪接下来的动作让男人无法继续思考现在的状况,太让人分心了有没有? 不知道是杨溪的嘴唇太过柔软,还是那光滑细腻的身子太过**,男人脑袋里空白一片,他忍不住微微轻吟出声。 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是忍不住的好不好?男人连忙闭上了眼睛,掩饰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尴尬。 罗公公终于退了出去,房门也再次被关好,室内又陷入了一阵寂静之中。 杨溪仍是伏在男人身上不动,他的脸微微侧着,让自己的右耳朵高高竖起。他正在认真分辨着外边的动静。 这个死太监!还要听壁角不成? 杨溪心里愤恨,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心里的烦躁无处宣泄,于是嘴下不小心就用力了。 “嘶。”男人吃痛,眉头微微皱起,好似在控诉杨溪不懂得“怜香惜玉”一般。 男人挣扎着要起身,长臂撑着地板,上身微微上抬。由于起身的动作而绷起的肌肉显得饱满而诱人,在灯光下展现出别样的韵味。 “啊!”杨溪的声音**地一抖,让男人的身子也跟着抖了三抖。“陛下,不行,太深了!痛!” 男人瞬间再次定住,他刚刚爬起一半的身子又回落到了地板上。男人睁着眼睛,讷讷地看着身上赤.果的少年。 此刻,男人的脑子其实并未当机,而是飞速收集着信息。看来,刚才压死的那人是个皇帝,而且那位公公也没有发现自己与皇帝的不同,看来皇帝的身形与自己很像。男人的脑海里回想起刚刚自己落地时砸到的那个身影,的确是高大健壮,和自己很是相似。 不是开玩笑吧?还皇帝、公公的。不会是在演戏? 男人随即摇了摇头。因为此处没有摄像机、没有其他的场务人员,怎么演戏,演给谁看? 但为何自己本来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突然一醒来,自己的腰就把一个“皇帝”的脖子给撞折了呢? 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让男人很是头疼,找不到答案。 倒不如顺着这少年的意思,说不定就能找出答案了。常年在部队的训练以及面对罪犯的经验使得男人很快地看穿了少年的本质——并不是个坏人,聪明,但也很单纯。总之不会对自己使坏就是。 于是,经过男人大脑的分析:若那死人真的是皇帝,那么此刻就按着少年的意思去做,自己说不定还能保住个小命。若这一切只是拍戏,或者恶作剧什么的,自己也没损失不是?就是和一个少年果身相对有些煎熬,但自己也不吃亏! 这时候,男人想到了那具被自己撞死、被少年踹进了床底的皇帝的尸体,心下戚戚然。如果没记错,少年踢开尸体后传来的碰撞声很大,也不知道碰坏了没有。可怜的皇帝别最后连个全尸都不能留下了。不过男人后来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多余,因为已经不是全尸的问题了。 男人本来冷静运行的脑子开始冒出一些古怪的这样那样的念头。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男人勒令自己的思维转到现在这个次元。处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自己应该要严肃,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小命的时刻啊。 “不行,父皇,儿臣是太子的人。您不能这样!”杨溪的嘴里继续吐着大尺度的话。 男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个少年是皇帝的,嗯,“儿媳妇”?这里男男婚姻合法?而且这少年竟然单独一人和皇帝呆在房里,孤男寡男的是要做什么?男人的剑眉一挑,看着身上呻.吟着的少年,眼中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啊!罗公公救命!陛下,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哦,门外的那位公公姓罗,应该是皇帝身边的太监。男人暗暗点头,表示收到。 罗公公在外面缩了缩头,然后继续守着门。 贵侍大人可别拖奴才下水!奴才何德何能可以救你啊?罗公公将双手拢在了袖子中,继续抬头看天。 昏暗的夜幕中几朵浅色的云飘过,罗公公突然觉得很有意境。 杨溪看着自己一个人在卖力地演出,而底下那男人一动不动的,跟个木头一样,于是心底不平衡起来。 话说好像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吧?为何小爷我要这般费力,你却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还盯着小爷看,看什么看! 老男人你也太不敬业了有没有? 杨溪心中不忿,于是手下用力,掐住了男人腰间的肉,重重地拧了一圈。 妈的,真硬!这是肉么?确定不是骨头?杨溪咬牙暗骂,连“叫春”的声音都微微断了一下。 哎呀,节奏乱了。杨溪连忙救场,将那靡靡的“歌谣”继续吟唱下去。 待到那“歌曲”再次卡住了拍子,杨溪开始趁着休止符的时间向身下的男人发号施令。 “喘息!”杨溪对着身下的男人用口型说道。 “啊!”男人很是配合,低沉而粗厚的喘息声从男人的口中发出,和杨溪高亢的声音交织着,竟似和声那般和谐动听。 杨溪好看的秀眉一挑,脸上带上一丝兴味。 叫得这般生涩,是不好意思呢?还是,根本就是个处? 不过,看他年纪也不应该是个处。 虽然杨溪脑海里转了几圈,但是并不影响他嘴上的动作。 “陛下,您还得回宴会上去。大家都等着您!放了我吧,父皇!我真的不行了。” 看来这皇帝是从宴会中偷偷溜出来的,为了和自己的“儿媳妇”,嗯,苟合?男人继续着自己的推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正确,也越来越觉得事情的大条了。 “说句话让我听听,小声一点。”在一个**的三颤尾音结束后,杨溪的嘴靠在了男人的耳廓边,轻轻地跟男人交流道。 温热的气息打进了耳廓,男人不由得一抖。而随着杨溪俯身,一阵桃花的淡香朝着男人扑面而去。 “说什么?”男人压低了嗓子说道,他此时的声音喑哑而有些干涩。 杨溪在这空档将嘹亮的吟叫改为抽气,然后竖起自己的耳朵认真地辨别着男人的声音。 而当他听完男人的声音后,杨溪的眼睛突然睁大,呆住了。 这厮竟然连声音都和皇上一模一样,那自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老天真是丢了个大惊喜给自己! 杨溪心里的不安慢慢消失了。其实她刚开始看着男人的面貌觉得和皇帝很像,但是灯光朦胧下,他看得也不甚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至少身形是一致的,不会差太多。当时由于时间紧迫,罗公公听到巨响后便快步走了过来。于是杨溪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只好赌一把了。 不赌,妥当的是死;赌一把,说不定就能活。 而当杨溪趴在了男人身上后,他有认真地打量男人的面目,发现果然和皇帝一模一样!注意,不是相似,是基本一样。只是两者气质不同,但是五官却是无甚差别的。于是胜算又大了些,杨溪的内心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虽然身下的男人和皇帝的相貌一样,但是单单看过去,很难将他和皇帝联系到一起。因为两者的气质差太远了。皇帝由于纵欲过度而显得面色有些浮肿,而且眉宇间带着一丝颓丧和萎靡。而身下的男人不仅有皇帝英俊的五官,而且还带着一种硬朗的气质,是个硬汉。杨溪心里琢磨着,看来要将身下的男人变成“皇帝”,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至少还要将神态和气质的训练考虑在内。果然任重而时间急迫啊! 好在皇太后已仙去,宫里最大的就是皇帝,这样就可以有很多便利的机会了,保障又多加了一层。皇帝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没有皇帝的宣召,谁都别想见。只要皇帝“闭关”一段时间,不与亲近的人接触,那么过了段时间,大家发现皇帝变了,也就能接受了,并不会太过起疑。 身形和样貌的事情完全不用考虑,性格和气质可以慢慢来改造,字迹也是可以临摹模仿的。但是声音,却不是想模仿就能模仿得来的。杨溪起初还想着怎么让皇帝“患上喉疾”一段时间,那么到时候声音变了也能说得过去。不过若是一时间皇帝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会让心细的人起疑,所以并不好操作。当然,老天确实是太厚待杨溪了,这男人连声音都和皇上一样。不会是皇帝的转世吧? 那么最后剩下的问题就只有皇帝的习惯和记忆了。这个也不难办! 想到这儿,杨溪的嘴角才开始绽出一个笑容。他似乎看到了这次“偷天换日”行动的胜利了。杨溪脸上洋溢着喜悦,于是嘴里叫得更加兴奋了。 这些都是攸关自己性命的事儿,杨溪可不敢马虎。嘴里的叫声连连,脑子里也旋转不断。等到算计好了一切,发现很有可能成功的时候,杨溪那久久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自己的心窝里。于是,他终于可以不用想太多,而是,专心地叫.床了。 “大声一点。”杨溪对着男人做着口型说道。 男人深深地看了杨溪一眼,然后“啊啊”地喘息起来。那声音起初并不自然,不过慢慢也开始像模像样了起来。 而在门外的罗公公心中嘀咕着:皇帝陛下今天真是生猛,做了这么久也不见疲软。杨贵侍果然好手段! 此时,门外的听众唯有罗公公一人。因为刚才他把其他内侍们都支走,去守院子了。所以房门前只余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候着。 其实,当罗公公知道里头正在侍寝的人是杨溪的时候,他在把宫人赶到院子门口的同时便拉过了一个小太监,耳语了一番。不得不说,罗公公不愧是在御前侍奉了这么多年,深谙帝王的心思。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皇上只是一时兴起,之后就不要了,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秘密,让别人不会察觉。若是皇上玩了还想玩,那这事就皇上自己解决了,自己能做的就是装聋子、装哑巴,什么也不知道。而他让小太监做的事,就是去告知太子,杨贵侍由于醉酒,身体不适,已经被送回太子府了。 罗公公双手拢在了袖子中,眼观鼻、鼻观心,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但其实,他的心里却不如表面上那般风淡云轻。罗公公心里微微叹气,觉得有点儿烦躁了。不过皇上兴致来了,那也没办法不是?现在都已经做上了,还能上去把人拉开不成么? 罗公公越想越觉得麻烦,如果皇上只是一时兴致起了,之后不纳杨贵侍,那儿一切都好办,把这件事隐瞒了就好。但若是皇上看上了杨贵侍,要把杨贵侍纳入后宫,那事儿就多了。到时候自己一定被皇后、丽妃、各路嫔御、各位大臣轮番轰炸。 而且听着耳边这激烈的床.事,皇上显然对于杨贵侍很是满意,所以是后者的可能更多些。 而想到了自己以后可能出现的苦难日子,罗公公背脊发凉。 为自己点蜡祈福。罗公公双手合十。 而此时,就在落霞阁院子的外边,端着一碗醒酒汤的小安子被几名内侍挡住了步伐。那些内侍品级很高,是直接受命于皇上的,小安子也不好硬闯。 “杨贵侍大人吩咐奴才去拿醒酒汤,您看,能不能先让奴才送过去?奴才怕耽误不起啊。贵侍大人脾气可不好,太子爷最是宠爱我们贵侍了。”小安子卑躬屈膝,语气里带着讨好。 “我看那贵侍大人哪里需要这碗汤?皇上正在里边帮他解酒,快活着呢!”站在左边的一名瘦个子的内侍阴阳怪气地说道。“贵侍大人端的是好手段!” 小安子脸上连忙赔笑,忙说哪里哪里。而他的心里却是一沉。他自然听出来了那内侍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这皇上按理说是贵侍的“公公”,这样就临幸了自己的“儿媳”真的可以么?太子殿下该怎么想? 于是小安子只好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不安地站在院子门口等候。 此时,房间里的声音不再是“嗯嗯啊啊”,而是发展到了对话的阶段。 “乖,你夹得我好紧。” “不,不要。太大力了,父皇,儿臣受不了了!” “哦?是你说不要的?” “不,不是。我要!快给我,父皇!啊!”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站在门口的罗公公暗自抖了个哆嗦,心里起伏不定。太劲爆了有没有?罗公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然后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而实际上,此时房间内的两人,都各自披了件单衣,蹲在床边端详着从床底拖出来的那具尸体。 “你的面容和皇上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声音也很相似,至少我听不出差别。”杨溪在吟叫的间歇,小声地在男人身边耳语。 “从今日起,你就是皇上!”杨溪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脸色也变得沉重。“若想活命,就好好地做这个皇帝。不然,我们俩都玩完!” “我最后再问一遍,这真的不是在演戏么?”男人的眉头一直未放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眉心揉了揉,显得很是疲惫。 “这里不是戏台,演什么戏?演给谁看?”杨溪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你就好好地过上几天日子,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杨溪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谈。 男人面上凝重的表情虽未改变,但是他的头却微微点了点。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还有你打哪儿来?怎么会出现在房间里?” “我叫李晨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我是被疼醒的,原因是撞到了他的身上。”男人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随即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多说。 杨溪识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抬首盯着李晨霖的面孔,仔细地打量起来。 “还别说,原来同一张脸配上不同的气质,竟然好看了不少。”杨溪轻笑,由衷地夸奖着李晨霖的容貌。 李晨霖如今刚刚过三十,看着会比皇帝年轻一些。而且他的面容更加刚毅,给人的感觉比较硬朗。再配上那头干练的短发,有一股说不出的阳刚味儿,很是吸引人。 “我长得五大三粗的,有什么好看?你倒是长得好看,比小姑娘还好看。”李晨霖接过杨溪的话,夸奖起杨溪起来。他并不是奉承,而是实话实说。 “我是男子,怎能和女子的容貌相比?”杨溪不以为然地说道。“还有,我们跑题了。” “是,是。那就赶快回到原题。我先说好了,若是我装皇帝装得不成功,被人看穿了,那么我临死也要拉你一把。这可是你把我拖下水的,你要负责。”李晨霖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说着赖皮的话,让杨溪气不打一处来。 “你!”杨溪“你”了一声没有“你”出个下文,于是接了一个更加高.潮迭起的“啊”。 李晨霖的膝盖一软,差点没站稳。 “你也不说是谁把皇帝给弄死了?”杨溪的秀美立起,表情很是狰狞。“要不是你,我哪里会有这些麻烦事儿?” 杨溪那副表情落入到了李晨霖的眼中,并未让李晨霖觉得可怕。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炸毛的小兽在龇牙咧嘴地威胁着自己,有点儿,嗯,可爱? 李晨霖的刚毅的嘴角微微扯起了一个弧度。若不是心细之人,绝对发现不了这细微的变化。 杨溪也不看他,只是继续说着:“等会儿我们‘做完’了之后,你让罗公公把人支走,然后我们把尸体处理了。以后你就是皇上了,懂?” “懂。”李晨霖坐到了床上,点了点头,顺便将两条大长腿伸了出来。 “皇上的喜恶我也不清楚,你可以自己去套罗公公的话。皇上手下还有隐藏势力,这些也不是我能知道的,也得靠你自己去找。平时放机灵一点儿,不要让别人觉得皇上的性格大变而起疑。没事别去皇后、丽妃那儿溜达,一切熟悉皇帝的人你最近都不要见了。还有罗公公,用完后提拔个新的总领太监上来。罗公公侍奉了皇上几十年,是最了解皇上的人,而且也不好糊弄。宫里面谁也别相信,死守着今天的秘密,烂在肚子里。从今儿起你就是皇帝,知道么?我的命也在你手中,我自会帮助你。但是我能做的毕竟少,许多事都得你自己来。我看你是明白人,就不多说。总之你自己小心就是。” 杨溪断断续续地,一边吟叫一边讲完这一大段话。等到说完之后,他已经气喘吁吁了,很是疲惫。 “啊!”杨溪突然来了一个大声的,让还在思考的李晨霖惊得回过神来。 “你该射了。”杨溪压着嗓子说。 “乖溪儿,来,父皇射给你。给父皇生个皇子。啊,啊,啊!”李晨霖配合地吼了出来,那声音如虎啸,地动山摇一般。随后,整个房间陷入到了一片安静之中。 杨溪别过脸去不看他,耳根微微发红。他倒是没想到,刚刚还放不开叫唤的人这会儿竟能讲出这么浑的话。不知道该赞一声“孺子可教”还是什么的,没得辱没了圣贤! 杨溪心里在吐槽,手下却开始动作起来。他正在费力地将明黄色的常服从皇上的尸体上往下扒。好在皇帝是颈椎被压断而死,没有流什么血,衣服倒是还能穿。 看着杨溪有些吃力的动作,李晨霖随即起身,走到了尸体旁。 “我来吧,你去歇会儿。”说罢李晨霖绅士地接了杨溪手中的活儿。他蹲了下来,将名贵的衣服从尸体上一件一件地月兑下,然后再一件一件地往自己身上披。当然,他只会披,不会系。于是看着李晨霖一阵手忙脚乱、把衣带弄得乱七八糟后,杨溪良心发现地走到了李晨霖的身边,亲手为他系衣带。 李晨霖低着头看着身高只到自己嘴巴的少年,正手法熟练地为自己系着那繁复的衣带。 屋内昏暗的烛光打在少年白皙若瓷的皮肤上,反射出一圈光晕。少年的长相很是精致,放哪个时代都是吸引眼球的人物。尤其是眉眼间,别有一番勾人的风情。少年的唇泛着水润光泽,不点而朱。李晨霖这会儿想到,刚才就是这一张嘴儿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很软,很滑。也正是这张嘴,溢出了那让人腿脚发软的声音。少年的手指修长而白皙,灵活地穿梭着,一个个精致的结被打了出来。 这时候,杨溪拿起了那条紫底金边的腰带。腰带很宽,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制作这一条名贵的腰带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金银珠宝。 杨溪伸出自己的双手,环过了李晨霖的腰部,将腰带从后往前拉回。 李晨霖感觉到了少年那柔软的身体正贴在自己的身体上,李晨霖又想起了方才两人赤.果想贴的感觉,于是他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好了。”杨溪一声轻唤,将李晨霖带入了现实中。 李晨霖暗暗自骂:妈的,老子一直男,总想着这个男孩子的干啥?何况人家都已经有主了。 李晨霖的最后一句,微微有些发酸。 不对,有主了为何还和他的皇帝公公共处一室?这个念头开始在李晨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怎么了?”杨溪被李晨霖的那闪着幽光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头皮开始发麻。 “你为何会和皇帝独处一室?你不是太子的那个,什么,伴侣么?” “我喝醉了酒,在这里休息。皇上也喝醉了酒,然后不知怎么就进来了。就是这样。”杨溪并未做多解释。在他看来,这个问题没有必要深究。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杨溪再次踢出一脚,将全身光果的皇帝的尸体又给踢进了床底,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李晨霖面上装作不在意,心里却是小小地害怕了一下。 杨溪开始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皇上的信息、罗公公的信息、宫里的信息以及自己的信息全都告诉了李晨霖。李晨霖安静地听着,也认真地记着。不知不觉中,就过了一个时辰。 “可记下了?”杨溪打量完一身明黄的李晨霖,然后问道。 “嗯。”李晨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开始吧。”杨溪走到了李晨霖的身边,轻声地对着他说道。 “罗德明!”李晨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奴才在。”罗公公推门而进,朝着李晨霖行了跪礼。 “好生把溪儿送回太子府,紧着点儿。”李晨霖揣摩着由杨溪告知的皇帝的神态、语气,然后似模似样地说道。“若是溪儿掉了跟汗毛,朕就拿你是问!” “是,是,是。”罗公公连忙俯身磕头。 “还有,朕今儿就在这落霞阁歇下了。朕不想让人打扰,你让宫人们都去院门口守着就成。”说完,李晨霖走到了杨溪的身边,伸手替杨溪理了理衣领。 看着李晨霖的动作,罗公公心里想着:皇上虽然没有要纳了杨贵侍的意思,但是皇上还是舍不下杨贵侍。以后可能要秘密偷情了?那日后自己可要好生讨好着这位杨贵侍才行。 “贵侍大人,这边请。”罗公公对于杨溪着杨溪很是殷勤地说道。 杨溪最后看了一眼李晨霖,然后转过身子走了。 李晨霖从杨溪的眼中似乎读出了“加油”、“我看好你哦”这样的信息。 看着杨溪和罗德明远去的背影,李晨霖摇了摇头。然后他朝着床底走去,步伐稳健而沉重。 床脚边,一堆绿色的布条凌乱地散落一地。李晨霖摇了摇头,上前将布条小心地拾捡起来,然后塞到了自己的衣服中。这个可能是他唯一拥有的来自现代的东西。他想着这套新的作训服自己还未穿几天,今天就被那小子给撕烂了。李晨霖的眼底并未浮现怒意,而是淡淡笑意一闪而过。 是个机智的孩子。李晨霖心里评价着。 收拾好了布条,李晨霖这才开始做今晚最重要事——处理尸体。 李晨霖将皇帝的尸体从床底拖了出来,用床单裹了上去。然后他双臂用力,将尸体一路拖到了落霞歌后院的温泉房中。 落霞阁的温泉是一池室内的温泉。池边的地板上铺着打磨光滑的玉石,而不是屋子里的木板地,所以在这里焚烧尸体为宜。 李晨霖左手提起了仓库中的一桶满满的灯油,然后右手执起一盏正在燃烧的灯,朝着温泉池走去。 当油泼在了裹着尸体的布上,当火苗窜到了沾满了油的尸体上,一场大火在温泉池边燃烧了起来。 空气中立刻传来了一阵焦炭的味道。 李晨霖最后看了眼正在燃烧的尸体,然后利落地转身,走了出去。随手将屋子的门给关上了。 这样,浓烟只有一个方向能去,那就是从西边那扇窗户出去。窗户外,是一大片树林,供皇帝在宫中狩猎,平时一般是不会有人去的。 所以守在院子门口的宫人们并未发现,一场大火在温泉池内烧了许久。那熊熊的火焰将皇帝的整个尸体包围着、吞噬着。一代帝王就这么陨落,新的帝王就此诞生! 一个时辰过去,皇帝的尸首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李晨霖一手托起焦黑一片的尸体,往屋外走去。 空旷的后院中,有一口枯井。只听碰的一声,李晨霖将尸体扔进了那口枯井中。 李晨霖随即拿起返回到了温泉屋中,然后点燃了屋子中的窗帘、门窗几处。 这次的大火要强很多,浓烟滚滚。不久后,宫人们发现落霞阁走水了,纷纷进来救火。 此时的李晨霖,已经走到了院门口了,自然是没事的。 落霞阁一片混乱,丽妃的昭阳殿也却是安静非常。从酒席上提早离开的丽妃,一直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甚至到了现在,她还有些后怕。她今天本想着去见见杨溪,跟他谈一谈合作。没想到皇上那时候也出来了,还跟着她一路到了落霞阁附近。好在她的宫女机灵,带着她从小道离开,不然这私通的罪名可是坐实了。尤其是在自己怀着身孕的情况下,若是被揭露出与男人私通,那么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不过,到了后半夜,丽妃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因为她的眼线来报,皇上进了落霞阁后便未曾出来,还令宫人们守在院子门口。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杨贵侍才从落霞阁匆匆离去,带路的还是罗公公。 于是,宫斗技能满点的丽妃开始脑补了:醉酒的皇帝神志不清,强要了杨贵侍的身子,两人发生了关系。一个多时辰,看来皇上对于杨贵侍的身子还是很满意的。但是为何不直接纳了他呢?要知道,皇上可不是个会顾忌的主儿,什么荒唐事儿没干过?当然,也有可能皇上想来个地下恋情,与“儿媳”偷情很刺激么? 丽妃的心里复杂得很,一晚上也没睡安稳。 而不管宫中如何,杨溪此时已经到了太子府的门前了。 “太子呢?”杨溪从高高的马车上一跃而下,对着太子府门口的仆人问道。杨溪这一跳,吓得小安子一哆嗦。小安子忙上前,想要扶住杨溪。 杨溪朝着小安子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回贵侍大人,太子殿下喝醉了,已经睡下了。”仆人恭敬地回答道。 杨溪点了点头,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看来这罗德明做事很周全。说自己因着身体不适而回府,那么太子便会一个人离开皇宫回府。若是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和皇上“做完”了,那还好说,这样就瞒了过去。若是自己和皇上做了很久而未归,那么就说回府路上身体不适,又折了回去,请太医整治了一番,宿在了宫里。这样也能圆谎。 不过,此时已经醉得迷迷糊糊的太子根本没有心力来关心自己回府了没。杨溪微微吐出一口气,全身轻松了许多。 今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惊险而刺激! 但是杨溪却是不怕的。反正多活一世已经赚到了,自己只需趁着这个时候将报复柳世靖和太子的计划全都安排周全了,哪怕最后“假皇帝”的事情败露了,自己也无憾了。 只是有些可惜,又不能和家人共度了。杨溪微微叹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努力让事情不败露!杨溪的眼里燃起了熊熊烈火,斗志昂扬。 当杨溪踏入到自己的梧桐苑的时候,发现院门口守着许多宫人。杨溪定睛看去,都是太子身边侍奉的人。 那些人看到杨溪的到来,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杨溪面上神色不动,心底暗暗琢磨着,会是什么事情呢? “参见贵侍大人。”宫人们纷纷下跪,凌乱而慌张。 杨溪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众人不安的表情,一个想法突然在他心中冒出了头。 27偷天换日(3) ()将众人的慌乱和不安看在了眼底,杨溪却是面不改色,只是抬起脚步,继续往里面走去。 “贵侍大人。”看着杨溪已经快要进院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内侍突然出声,成功地止住了杨溪前进的脚步。 “怎么?”杨溪这才定住了脚步。他缓缓地回过身来,看着面前眼生的内侍。 “禀贵侍大人,太子殿下正宿在梧桐阁中。”内侍弓着腰对着杨溪说道。他脸上的表情杨溪是看不到的,不过那微微发抖的身体和打着颤的声音杨溪却是注意得到的。 “本君知道了。”杨溪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转身继续往里边走去,不理会身后那群人。 宫人们哑然。一时间他们面面相觑,不知作何表情。 此时已是夜半,微凉的风从清湖那边吹了进来,吹散了些许暑热。 远处的蛙声不断,清晰可闻。 杨溪平静地走着,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步伐一前一后地飘摆,在空中舞出不同的弧度,煞是好看。 不一会儿,杨溪便来到了自己的卧室——梧桐阁的门前。 杨溪就此站住,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看着正站在房门前的人。 “贵侍大人。”小德子看清楚了来人,连忙慌手慌脚地小跑到杨溪的面前,行了宫礼。 “怎么?”杨溪不看跪着的小德子,而是看着紧闭的房门。“太子在里边?” “是。”小德子轻声回答着。天知道他现在头皮发麻,一点儿都不想应付眼前这位贵侍。 原因么?从房里穿出的声音便能知道。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另一个男人难耐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杨溪已经知道其中一个人是太子,而另一个嘛,不用猜也知道! 杨溪嘴角勾起冷笑,然手臂一挥,转身离开。 宽大的袖袍被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劲风扫过小德子的脸,刺得他生疼。 柳世康,你这得手得也太快了点。勾引“结拜兄弟”的男人,还在兄弟的床上做,这是要膈应死我么?可惜,我不觉得膈应呢! 本君就让你扬眉吐气一回,不然怎么奠定你在府里的地位?你又凭什么和你的亲哥哥斗? 柳世靖,请接招! 当晚,杨溪命人收拾出了梧桐苑的另一间卧室,便安稳地睡去了。 次日一大早,李光容就闯进了杨溪就寝的屋子。 “溪儿,溪儿。”李光容坐在床头,轻轻地唤着杨溪。 “阿容。”杨溪睁开了一片朦胧的眼睛,望着李光容。“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杨溪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而他的心里此时安定了下来,看来一切都按着计划行进,没有出差错。 “昨儿父皇宿在落霞阁,晚间落霞阁的后院竟然走水!父皇今儿身体似乎有恙,于是便罢朝了。父皇还下旨让我进宫居住,行监国之职,看来真的受惊不轻。我这会儿回来是让人收拾东西。溪儿你是我的贵侍,自是要随我一同入宫去的。”李光容说着,嘴角微微泄露出一丝笑容。 原来皇上昨日遭遇走水一事,惊吓过度,身体大恙,于是便下旨让太子行监国之事。而为了方便太子处理政事,皇上特地开恩,让太子住回原来的太子东宫。而杨溪是太子府唯一一个有身份的内眷,自是可以跟着一起去东宫居住的。 杨溪听着李光容的话,心里冷笑。话里话外丝毫没有一个儿子为父亲的身体担忧的意思,而是带着兴奋和跃跃欲试。 李光容突然意识道:不知为什么,在杨溪的面前总是觉得很放松,愿意将自己心底的秘密和情绪和杨溪分享。 同时,李光容也发现了自己的语气太过欢快。于是他连忙调整了过来,换上了一副忧伤的面容。 “也不知父皇现今怎么样了。他不让任何人探视,连我也被拦在了门外。” 杨溪拍了拍李光容的后背,安慰道:“父皇是真龙天子,有神佛护佑,自是会安然无恙的。你好好监国,就是对父皇尽孝道了。” “是这个理!”李光容从杨溪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于是有些激动地回答道。 监国这么好的机会,李光容怎么会不知道去做些手脚呢? 杨溪敛目,眼底寒光闪过。先让你爬得高高的,再狠狠地栽下! “太子监国”的方法可以帮助李晨霖在此时躲避众人的视线,也可以让李光容的野心浮出水面。 这时候,太子想起了自己来找杨溪的目的了。 “溪儿。昨晚我,我喝多了。”李光容一边替杨溪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一边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悔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那个贱人自己爬上床的,我以为是你,所以就” 杨溪心里冷笑,暗道:你的床也太好爬了吧?还有,“认错人,当成是你”这个借口可是我教给你的吧?能换一个么?没新意啊。 不过杨溪的面上却是另一副表情。 李光容紧紧地盯住杨溪的脸,不愿漏掉一丝表情。对于他来说,自从对柳世靖淡了心思以后,杨溪俨然成了他心中挚爱。在他心中,康尔不过是昨晚醉酒后的玩物,自然无法和杨溪相比。 只见杨溪苍白着一张笑脸,面上带着苦涩,嘴角微微下撇,令李光容深深为之动容。 杨溪一把投入到了李光容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搂住李光容的脖子,无声地抽泣着。 “乖,溪儿乖。”李光容抱紧怀里的少年,用自己的下巴蹭着少年那柔顺的头发,手也有规则地轻拍少年的后背。“我真该死,让溪儿这般心痛。以后再也不会了!” 杨溪好似这才平静了下来,安安稳稳地趴在李光容的怀中,似乎在享受这一刻的温馨一般。 信你?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还有,既然于心有愧来道歉,怎么决口不提对“贱人”的处置呢?这个态度有点儿不诚恳啊?杨溪心里想着。 于是,杨溪开口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置那个‘贱人’?”杨溪抬起头看向李光容,眼角的晶莹还在闪烁。 “要不,罚俸例?然后打发大到外院去?”李光容先是说了罚钱,然后看着杨溪的表情不虞,于是赶快加了一条。 这就是要包庇了?以后还有幽会的可能?杨溪心里暗暗点头,看来这位柳世康的技术不错,让太子爷很满意啊! “算了,毕竟错也不能全怪他。要不是你自己把持不住,人家一个巴掌也拍不响。”杨溪的声音弱弱的,李光容听着很是享受。“既然他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也不能再继续做下人的粗活了。就封个常侍吧。” 李光容被杨溪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可不是把持不住么?活像个色中饿鬼一般模样。 李光容尴尬地模了模鼻子,说道:“封常侍做什么?就让他做个没品级的男宠。没得让我的溪儿堵心。” 杨溪心想:这话头接得可真快。就算是男宠,以后还不是你的人?想宠幸就可以宠幸。你想要给他升个品级谁还能说不呢? “若是怕我堵心,就让他迁出去住。”杨溪嘴巴一抿,说道。“我突然觉得你那个‘小贱人’长得有点像柳常侍。那就让他也住到芳溪院中吧,跟柳常侍做个伴儿。”杨溪贱人贱人地叫上瘾了,觉得浑身舒畅了起来。 李光容听完,觉得康儿真和阿靖长得像,只不过要更加年轻些。 李光容并不知道柳世康的全名,因着昨晚在床上时,柳世康只告诉了太子自己名唤“康儿”。 “那好。今天我就让他迁到芳溪院去。”李光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气了吧?小醋坛子。” 房间里又是一阵笑闹。 “乖溪儿,快让夫君模模,这里好滑。” “阿容,别。快住手!” 当日,李光容牵着杨溪,带着一大车的“行礼”,搬到太子东宫去了。 而昨晚刚被宠幸的柳世康,本期待着太子爷今晚的来临,去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太子那句“搬到芳溪阁居住”的命令以及“太子监国,今儿便和杨贵侍一起搬到东宫去了”的消息。柳世康狠狠地咬牙,心里暗骂:竟然连个品级都不给!男人果真都不是个东西,在床上说的话跟放屁一样! 他没意识到,他自己也是个男人,这话算不算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柳世康自然不会被这个小小的挫折给打败,不一会儿他便调整好了心情,领着太子赐来的两个服侍自己的内侍,往芳溪阁去了。 柳世康心想:听说芳溪阁也住了个柳常侍,曾经很受太子宠爱。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便被冷落了。杨溪那人可不简单,至少不像表面上那般无害。不然为何能把自己看得严严实实,连跟太子打个照面的机会都无?这要是没有个把手段能做得到?若不是有这次的机会,自己还指不定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见得到太子! 柳世康想着事情,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芳溪阁了。 而此时在芳溪阁门前,一个身形瘦削的白衣男子伫立着,他眉目清秀、气质如兰,很快将柳世康的视线给吸引住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何这个男人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 柳世康在震惊过后,心里拂过了一丝疑惑和心寒:难道自己只是个替身?其实太子心里爱的人是这个柳常侍? 先不管芳溪阁中即将上演的混乱戏码,我们将眼光投向宫内。 在李光容和杨溪去往东宫的途中,他们被罗公公给拦住了。 “参见太子殿下。”罗公公朝着太子行礼后,才转向杨溪,“见过贵侍大人。” “罗公公快请起。”李光容上前一步扶住了罗公公的胳膊,说道。“不知公公此时到来所谓何事?可是父皇有宣召?” “皇上有旨,宣杨贵侍觐见。”罗公公轻咳了一声,然后用尖细的声音说道。 李光容和杨溪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罗公公,这?”李光容眉头轻皱,问道。 罗公公也不慌乱,不紧不慢地说道:“原是皇上听说昨晚贵侍大人曾在落霞阁中休息过,于是想宣贵侍大人去问问,是否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李光容恍然大悟,他记起昨晚杨溪的确喝多了,先去休息了。于是李光容朝着杨溪点了点头。 杨溪向李光容告退后,便对着罗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贵侍大人请随奴才来。”罗公公忙退一步身,错开了杨溪的“请”,然后恭敬地说道。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勤政殿。 勤政殿是皇帝的书房,平时处理政事都是在这里。当然,勤政殿的后方也有卧室、浴池,供皇帝处理政事后休息。是以,这处是皇帝最经常呆的地方。这也是杨溪建议李晨霖选择在此处“隐居”的原因。 “贵侍大人请进,皇上已恭候多时。”到了门口,罗公公推开了门。然后他弯□子,伸出手臂,让杨溪自己进去。 杨溪点了点头,抬脚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