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任性》 第一章 裘莲肩头挑着木箱,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狭长的山野小路上,小路的尽头则是一座石洞。一进洞内,她便将木箱内的供品拿了出来,摆在一尊石像前,这石像不是别人,正是「飞燕门」的祖师奶奶。 「祖师奶奶,今儿个是您的忌日,师父特地交代我准备一些素菜鲜果来祭拜您。」将简单的餐盘搁上之后,她又道:「师父本要过来,不过她身子近来差了些,膝盖骨疼得很,所以就由莲儿代替了。」 上了香后,她便在一旁静候。耳闻石洞深处传出阵阵水滴石岩的清脆声音,犹如珠落玉盘、戛玉敲冰,好不悦耳。 以往她也常来此,不过还是头一次听见里头传来声响,基于好奇,她便悄悄朝里头走了过去。殊不知走着走着,居然还有条小径直达洞穴的另一头,出去后还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再往发声源头一瞧,两山之间的瀑布好似一条飘动的白布,而水声淙淙、清冽可鉴。 「哇……好美呀!」她开心的在山洞与瀑布之间飞舞着,「以前我怎么从不知道这儿有处这么美的瀑布?」 彷似藏身在一处世外桃源,从来不曾被外人察觉,她心底充满了股神秘的喜悦,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头一个知道这地方的人? 如果是的话,以后她就终于有个可以独处、静思的地方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渐渐由远而近传来,毁了她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幻想,原来她不是唯一知道这里的人。 来不及闪避,而「飞燕门」女子只要外出就要以纱覆面,因此她立刻将头上的轻纱掩下,不想让人瞧见她的容貌。 突然,背后的脚步声瞬停,裘莲这才旋过身去,却看见一位背负箱笼和褡裢的男子,正-起一双眼瞧着她。 「姑娘,请问赫水怎么走?」他开口问道。 「赫水!」裘莲眉一蹙,因为赫水是属于她们「飞燕门」的领域,这男人到底想做什么。「你要去赫水的什么地方?」 「我……」柳——起眸,眼看面前这女子面覆薄纱,难辨芳容,不过声音还甚是好听悦耳。 「到底去哪儿?」这男人还真怪,怎么才说一个字就不说了? 裘莲透过薄纱倒是可以清楚看见眼前男人的长相……看来他年纪不大,龙眉凤目、燕颔虎颈,着实英俊潇洒。仔细再瞧了眼,他神似-星朗月,身如玉树临风,还真可堪称为一魅惑男子。 只是「飞燕门」都为女子,突然一个男人闯入地盘,还真诡异。 「既然姑娘不肯说,那就算了。」柳-是依爹的命令来这儿送礼,说穿了来这种全是女人的地方还真不是他所愿意的,偏偏赫水分支太多,山壑重迭,走着走着居然来到这处不见天日的地方,以至于难以分辨方向。 「等等。」裘莲喊住他,「不是我不肯说,而是我得搞清楚你的身分。」 「我的身分?!」他摇摇头,「在下只是个平凡男人,没有什么身分。」 仰首看了看,上头隐约射下的光影,再对照瀑布反射的虹影,他揣测着目前他正对着南方,应该是在「飞燕门」的后山。 「你倒还挺神秘的嘛!」裘莲玩着鬓边垂下的发丝,冷眼笑睇着他。 「神秘?!」柳-漾出一丝薄笑,跟着口出调侃,「应该还不及不敢见人的姑娘神秘吧?」 「你!」裘莲知道他的挖苦,但她仍不肯就此认输,「我猜你现在应该迷路了吧?」因为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这地方。 柳-定住脚步,回头笑望了她一眼,「刚刚是真的迷路了,不过现在我已瞧出端倪,姑娘如果也跟我同样迷失在这儿,可以随在下来。」 「哼!我可没像你这么倒楣。」这男人还真-,亏他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说起话来还带刺儿。 「那我恭喜姑娘了。」撇嘴一笑,柳-便朝前继续走。 「恭喜我?!」裘莲气得往前走了几步,跟着才拍拍胸脯说:「不气不气,谁跟这种男人计较,他最好是愈走愈乱,根本摸不回去的好。」 啊!她不能顾着生闷气,看看时间,前头香烟应该快烧完了,她该赶紧回去收拾才成。 转个身,她却突然怔住!咦?这里连接后洞的路呢?怎么转眼间不见了? 不,不可能,她根本没离开过,那条路绝不可能不见的。裘莲紧张不已地东看看、西瞧瞧,拨开四处丛生的蕨形草类,就是没看到那条路。再回首看看瀑布的方向,刚刚她出来时的角度就在这儿没错,老天……该不会是她撞了邪?! 糟了,那她该怎么走出这里呢? 对了,刚刚那男人说什么他已经瞧出端倪,是什么端倪?是知道路了吗? 虽然她刚刚骂了他,不过偷偷跟着他走出去应该也不为过,谁要他先说话气她呢?于是裘莲赶紧跟了过去,幸好他得摸路走得缓慢,她很快就追上他了。 但她不敢太接近他,只能远远跟着,只是他一会左拐、一会儿右弯,还真会绕路,搞得她不得不跟着他九弯十八拐。 「啊……」好疼! 这一拐还拐伤了脚踝,疼得她坐了下来。 柳-听见了声音,转首一瞧,就见刚刚那女人坐在地上哀哀叫着。 他摇摇头走了过去,「-怎么了?」 「不用你管。」裘莲揉着脚踝。 「算了,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他撇撇嘴,继续走了几步后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着眼问:「-跟踪我?」 「我有吗?」她头一撇,小嘴儿依旧不肯放松,「难道这里只有你可以走?这位公子,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好,-是可以走,那请先走吧!」柳-眉头轻蹙,心底不禁嘀咕:这女人光声音好听有什么用?脾气还真令人不敢恭维。 「我……我现在不想走,只想坐着歇息。」她如果站得起来,现在就不会无助的呆坐在这了。 「是这样吗?那在下就先离开,不碍姑娘的眼了。」 见他就要离开,裘莲却撑不起自己,没辙之下她忍不住喊道:「等等。」 「-又怎么了?」柳-回头又望了她一眼。 「我……我……」裘莲想动一下双脚,却还是怎么都没办法,看来她还真得要求救于这个臭男人了。 「不说我可要走了。」就不知这个蒙面女又在干嘛? 「我……我脚受伤了。」不得已,裘莲只好向他求救,「如果你好心点,能不能沿路做个记号,让我好慢慢跟上。」 「-不是说-没这么倒楣吗?」这回换他讥笑她。 「我……我脚受伤了,你还欺负我?」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幸好有薄纱遮面,才不至于让自己更难堪。 柳-的视线移向她的脚,「拐伤了?」 「嗯。」真的很痛,否则她也不会低声下气的求他。 「我看看。」他放下箱笼,在她面前蹲下,抬起她的右脚。 「你要做什么?」裘莲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男人就这么动起手来,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当然是医-的脚了,-可别想歪了,对看不见脸的女人……我没兴趣。」他炯亮的眼直对着她瞧,好似能看透薄纱似的,让她蓦然心慌了起来。 她还不知道要找哪些话回他,柳-却已开始褪下她的布靴、小白袜…… 当她的小脚赤裸的摆在他大腿上时,裘莲的脸蛋已经烫得火红,「我……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医,是不是在调戏我,你还是快放开我。」她害怕自己就这么被他戏辱了去,情急之下竟抽出腰间的防身匕首── 柳-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他一感到不对便立刻伸手掐住她的肩穴,躲过她的攻势,「姑娘,-恩将仇报?」 「我……」她牙一咬,疼得逸出泪来,「你放开我。」 「我可以放开-,但我先解释清楚,我没有调戏-的意思,要医或不医就一句话,我刚刚看了-的脚伤,不医的话只会愈来愈严重,要走出去……」他冷冷一笑,「只是痴人说梦话。」 「我……」她抽抽鼻息,观察了他好久,瞧他虽然挺凶,但也不像个恶劣轻浮的男子,不得已只好说:「好,就让你医。」 「不再动手?」柳——起眸。 「对,不再动手。」为了可以走出去,裘莲只好委屈一下。 柳-睨了她的面纱一眼,这才蹲了下来继续轻抚她的脚踝,可是他的手却沿着小腿肚一直往上摸,直到她的大腿窝这才停下。 她不自在地打起冷颤,「你别碰我那儿。」 「虽然-是脚踝痛,可是已经伤及整个大腿骨,我必须从这儿开始整骨。」他挑眉瞧了她一眼后,便徐徐运气,指尖往脚踝处移动。 裘莲深吸口气,直觉得整只腿发热发麻,直到最后他用力一拉,居然发出「喀」的一声。 「呃!」她疼得浑身一绷。 「好了,没事了。」他拿起袜子要为她穿上。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裘莲赶紧抽回脚,这也才发现她已经不怎么疼了,至少可以活动自如。这么看来,这男人还真是位大夫。 「那好。」柳-突然想到什么,接着又打开箱笼,从里头拿出几张布药贴,「这是我自制的药贴,贴上会好得快些,每日一张,保证-三天后就能正常行动。」 「谢……谢谢。」裘莲的视线直凝在他那张虽然冷淡却万分性格的脸孔上,幸好他看不见她,才可以让她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他。 「-到底贴不贴?还是盯着我看,它就会自动跑到-脚上去?」见她仰着脑袋动也不动,很明显的,她正看他看得「浑然忘我」。 「老天!」裘莲连忙垂下臊红的脸儿,心慌意乱地将膏药贴上,再将白袜、布靴穿好。再抬眼,他竟然已不在眼前,就在她以为那男人离开了的时候,突然眼前多了根枯枝。 「这个长度当拐杖正好。」他将它递给她。 「谢谢。」裘莲将它接过手,试着撑在腋下,慢慢站了起来。 「可以走吗?」他观察着她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和不习惯,但大体上来说还算可以走动。 「嗯,可以。」试着先移动拐杖,她再用没有受伤的脚往前一跃,动作虽然慢,但至少有进步。 「你不用等我,我可以慢慢走,你忙就先走吧!」裘莲望着他缓行的背影,慢慢说道:「赫水就在下游处,往东流的那一条。」 他扯笑地回头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你救了我,就当交换条件。」她扁着嘴说。 「-是『飞燕门』的人?」柳-的话让她猛地一震,突然停下移步的动作,疑惑地瞪着他,「你怎么知道?」 「-刚刚所使用的匕首,上头不就有『飞燕门』的标记?」他戏谑一笑。 「这……你好像对『飞燕门』很熟?」裘莲-起眸。 「不,我不熟。」是他爹熟。如果他熟的话,也不会在这个幽幽暗暗的怪地方迷路。 裘莲不说话了,就怕多说会泄漏「飞燕门」的秘密,只好默默跟着,但心底也对这男人更加好奇了。 好不容易柳-终于找到出口,他旋身问道:「要不要我送-回去?」 「不用。」她才没这么笨,倘若让他送,不就自动奉上「飞燕门」的入口? 「那好,-多保重。」挪了挪箱笼,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她想问他的姓名、哪儿人氏,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我只是想再跟你道声谢。」 撇嘴笑了笑,柳-没再答话,回过身后他慢慢朝东边而行。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裘莲不禁一叹,说不出内心突生的空乏是什么。 就不知道他们是否有缘能再见上一面? ***bbs.fmx***bbs.fmx***bbs.fmx*** 「飞燕门」乃位于赫水溪旁的小帮派,从师父到徒儿总共六十余人全为女子,所学之武艺乃以暗器为主。 门主卢玉雪今年正好六十,依门规,这年岁该是她退休的时候,综观底下数十位女徒,唯一让她中意的是年纪最轻的裘莲。裘莲于五岁入门,从小精灵可爱、聪颖慧黠,的确是最佳人选。 也由于裘莲的暗器攻击度是最准确的,因此即便年纪不大,师姊们也全无异议。这就是身在「飞燕门」幸福的地方,师姊妹们相亲相爱,完全没有夺权争利的现象。 虽然如此,可还有件恼人的事却是裘莲避不掉的。 依照「飞燕门」祖师奶奶与「柳日堂」祖师爷的约定,他们这一代新任掌门必须结成连理。而据她调查,「柳日堂」上个月也正好世代交替,如此一来她不就得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了吗? 向师父几番推辞,却还是避不掉,唉! 「小师妹,恭喜-了,再过几天-就要荣登掌门之位,到时候咱们就要喊-一声掌门了。」几位师姊兴匆匆的过来向她道贺。 「师姊,-们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她摇摇头,「论辈分-们都在我之上,接任掌门实在太牵强了。」 「别这么说,-可是咱们师姊妹当中暗器拿捏得最准的,可说是当之无愧呢!」大师姊月华握住她的手,「师父说-直推辞,我希望-可以安心接下,我们几位师姊妹可是全心全力支持。」 「大师姊……」裘莲心底微热了起来。 「我就知道-是顾虑我,所以我要-安心,不要想太多了。」月华笑了笑,「对了,咱们还有件事要恭喜。」 「是呀是呀!我们大伙正在商量要送-什么当贺礼呢!」几位师姊妹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 「什么事呀?」裘莲自然知道她们提的是哪桩事,不过还是装傻。 「-就要和『柳日堂』堂主结为连理了,这-不会不知道吧?」五师姊掩嘴一笑,「这么一来不就是双喜临门了吗?」 「可是我……」 瞧裘莲眉儿紧皱,月华不禁问道:「是不是顾虑儒康?也是,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我们都以为你们将来肯定会──」 「不……我和季哥哥只是兄妹之情,师姊们别误会。」裘莲立刻解释,没的事她可不想再横生枝节。 她口中的季哥哥就是「飞燕门」中唯一的男人季儒康。事实上他并非「飞燕门」弟子,而是老掌门卢玉雪的侄儿。 「-能这么想是-识大体,不过『柳日堂』堂主自然不会比儒康差,我们还是要恭喜。」四师姊也道。 「对了,-还没告诉我们想要什么当贺礼呢?」七师姊又问,「彩珠串儿、玉镯子,还是款漂亮新衣?」 「师姊……莲儿什么都不要。」她摇摇脑袋,「说实在,我心里正乱着,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是待嫁女儿心呀!小师妹害臊了?」大师姊笑着对其他师妹们说:「咱们就别吵她了,让她调适一下心情吧!」 「也好,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晚点儿记得要来偏厅,三师妹做了点心给咱们用呢!」二师姊拍拍她的肩说。 「我知道了,谢谢各位师姊。」裘莲微笑地目送她们离开后,这才无力地走到窗边看着外头近晚的晕黄。 跟着,她又走回床边,从床底的木箱内找出一张药贴。还记得一年前的那场邂逅,那名陌生男人给了她几张药贴,她贴了三天果真拐伤就痊愈了,所以最后剩下的这张,她就没机会再用上了。 但为何此刻她会突然想起他? 看着手中的药贴,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没忘了他,只是一直将他摆在心灵深处,从没惊动罢了,可如今…… 她轻轻一喟,接着又摇摇头。从小师父就教导她们「飞燕门」女徒得谨守分际、遵循三从四德,既然她已逃不过被指婚的命运,她会努力去接纳未来的夫婿,也会用心去经营这场婚姻。 至于这段似有若无的过去,她已决定将它就此尘封。 ***bbs.fmx***bbs.fmx***bbs.fmx*** 泰山峰顶,积雪皑皑,怪石丛林中有扇巨大石门,那里就是「麒麟宫」的宫门。 推开石门的-那,抖落了不少门板上的积雪,全落在一双狐皮靴上。靴子的主人缓缓走了出来,直往山下迈进。 他就是「麒麟宫」的师爷柳-,此刻他正背着行囊打算回到自家创立的门派──柳日堂。 「柳日堂」是他曾曾祖父所创立的,专攻制毒,但他们从不伤人,只求自保。 但是柳-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毒物只能消灭不能制造,尽管无心害人,也可能会为有心人士所利用,所以从懂事开始他便背道而行,买下不少医书研习,还到各大药铺和生堂学习药性与医理。 也因为专研得道,他的医术可说在近几年增进不少。之后他便离开「柳日堂」,结交上了上官狩等好友,并自愿在他身边为他效命。 只可惜现在正是掌门交替之际,自家门派他又不能逃避一辈子,从上个月躲到现在,在父亲的连环追缉令下,他还是得回家一趟。 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整整十日后,柳-终于到达「柳日堂」。 「你这位新堂主还真是够威风,让咱们等了整整一个多月。」当柳-的父亲柳益好不容易瞧见他回来,怎能不好好说说他。 「我没说我要接任堂主的位子。」走了几天,他可是累个半死,还没沾上椅子好好休息,数落声倒是串串朝他不客气的席卷过来。 「你说的轻松,你不接那谁接呢?」柳益反问。 「爹,您又不是老到走不动,何必这么早退位?」这就是他不明白的地方,原以为他还可以再逍遥个十年呢! 「我已经六十了。」柳益捻须一笑,「何况再这么耗下去,我哪时候才抱得到孙子呢?」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接任堂主跟抱孙子有什么关系?」看来柳-至今尚被蒙在鼓里。 「我要你回来,除了接任堂主外,另一件事便是要你成亲。准备妥当后,你就前往赫水将『飞燕门』的新掌门给迎娶回来,届时咱们两门派便可亲上加亲了。」老堂主柳益缓缓说道。 「什……什么?」柳-只差没变了张脸。 「你也老大不小了,这门亲事可是你祖师爷……也就是你曾曾祖父订下的,绝不能悔了这项约定。」柳益说完就回到主位上坐定,「这不仅关系到你自己,还关系到整个『柳日堂』的运势。」 「爹,您不能……不能这样就把我的亲事给订下,那对我并不公平。」柳-放下身上的行囊,急促地说。 「怎么不公平?你也听过你祖师爷与『飞燕门』祖师奶奶之间不幸的事,你就圆了你祖师爷的遗愿,娶了『飞燕门』掌门,到时候你喜欢哪家姑娘,要再纳个偏房,爹都没有意见。」 「那为何偏挑在我这一代?」从祖师爷至今也过了两三代,难道前人就不能完成他们的梦想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想可能他们早就盘算过了吧!」柳益倒是偷偷在心底庆幸,还好不是他雀屏中选。 「是喔!盘算出来我柳-比较好欺负是不是?」他一张脸就这么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柳益就像在看戏般瞧着儿子多变的表情,不再多话,直到他变完脸后,他才安抚道:「-儿,习医者不是要心平气和吗?」 「我……」看向爹那张也同样无奈的脸色,他知道这回自己是避不过了。「什么时候要迎娶对方?」 「你已经拖了一个多月,自然是愈快愈好。」柳益终于笑了,听儿子言下之意似乎是「勉强」答应了。 「呵,愈快愈好!」柳-冷冷一哼,「算了,那我就去赫水瞧瞧,看看自己到底要娶哪一个女人回来。」 依他的个性,要他乖乖就范可没这么简单,想着想着,他不禁勾起嘴角,笑得有些诡异。 「我说-儿,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呀?」知子莫若父,光看他眉宇间闪烁的光影,他就感觉得出来儿子有多么的「不怀好意」。 「爹,您要我娶,我娶就是,至于我打什么主意,您就不用操心了。」要是对方能主动拒绝这门亲事,那他就更乐得轻松了。 「你……」柳益皱起眉。 「爹,您就不必想太多了。我回房歇会儿,明天一早就启程前往赫水『飞燕门』,这下您满意了吧!」他撇嘴一笑,这才轻松地朝后头走去。 「唉,真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些什么。」他愿意迎娶「飞燕门」新任掌门合该是件令人安慰的事,但为何他现在会觉得背脊发麻呢? 第二章 「掌门、掌门。」「飞燕门」的大师姊来到裘莲屋外敲着门,语意急促,「请-出来一趟,我有话要对-说。」 裘莲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大师姊,有事吗?」 大师姊月华紧抓着她的水袖,笑得开怀道:「掌门,-可听说了?『柳日堂』堂主就快到了呢!」 「什么?」她心口一震,当真没料到会这么快。 「听说柳-长相俊帅,为人潇洒不凡,这下-有福气了。」月华又道:「等-与他成亲后,咱们『飞燕门』就要整体迁往『柳日堂』后山,到时候-就可以跟他甜甜蜜蜜不分开了。」 事实上最开心的应该是她和其他师妹们,由于「飞燕门」常年定居在杳无人烟的赫水畔,偏偏门规又只收女徒,早让她们一颗心思春荡漾,如今可以和「柳日堂」的师兄弟们为邻,怎不快乐呢? 「那怎么办?」裘莲心头可急了,她根本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知他几时会到?」 「我刚刚从师父口中得知,据『柳日堂』飞鸽传来的消息,他最晚今儿个傍晚就会到了。」月华笑着回应。 「这样呀!那我知道了。」裘莲沮丧的垮下双肩。师父要她心平气和的等待结果、接受事实,可这等重要的事,她怎能看得开? 「那我先去前头瞧瞧,看哪些地方布置得不够理想,我得派人再去清一清。」月华说着便往前厅走了去。 瞧她这么开心,裘莲却完全没有一点心思。看看这个地方,虽然平时她老喊着枯燥乏味儿,但想到要离开还真有点不舍呢! 走到后山,面对这条她从小看到大的赫水,又仰首望着前头浮沉的云朵,突闻身后传来轻唤声,「莲儿。」 她倏然回头,原来是季儒康站在身后。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对裘莲有着极度的好感,但当他得知她即将与「柳日堂」的堂主成亲,心里可是郁闷了好久,镇日拿酒度日。 「季哥哥。」她回眸一笑。 「听说那个家伙就要到了。」他一双眼定定的胶着在她那张纤柔小脸上,如今面前的人儿就要嫁给别人,他着实不情不愿呀! 「那个家伙?!」裘莲先是不解地蹙了下眉头,跟着才恍然大悟,「季哥哥是指『柳日堂』堂主?」 「对,就是他。」季儒康急促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小手,「我知道-根本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为什么-不拒绝?」 「季哥哥!」裘莲吃了一惊,连忙抽回手,「我不是不接受,只是还没做好心理调适。不过我现在想通了,一切就依祖师奶奶的意思吧!」 「难道,-心底没有喜欢的对象?」他是想暗示自己就是了。 「这……」裘莲敛下脸,跟着笑笑,「喜欢也没用了。」但她脑海里闪过的男人并不是季儒康,而是那个自傲倔气,却温柔地将她脚伤医好的男人。 「既然喜欢就……就跟-师父说,我相信她会成全……」 「季哥哥,你不要再说了。」裘莲赶紧阻止他。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我们两个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一直以为我姑姑会撮合我们,哪知道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季儒康痛恨的说。 瞧他这般伤心,她又该怎么告诉他,其实她对他也不过只是兄妹的感情而已。摇摇头,她上前对他说:「别想太多,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妹。」 「我不要……」他突然激动的将她紧抱在怀里,这情况还真是让裘莲措手不及的狠狠愣住! 然而这一幕却正好落入前来「飞燕门」提亲的柳-眼底。虽然距离有点远,他听不出他们在交谈些什么,但是看他们那样搂搂抱抱的模样,倒是让他嗤之以鼻。 说什么「飞燕门」只收女徒,看来按捺不住寂寞而到外头乱来的也大有人在。 直到柳-离开后,裘莲才恍然回神地推开季儒康,「你别乱来,我……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哥哥,你再这么……我可一辈子当作不认识你了。」说着,裘莲便带着薄怒离开了后山。 季儒康瞧着她离开的娇俏背影,心里可是愈想愈不甘心,他就不相信自己究竟有哪儿比不上那个「柳日堂」的新堂主。 ***bbs.fmx***bbs.fmx***bbs.fmx*** 「柳日堂」虽然专攻研毒、从不使毒,但对毒物可是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 而柳-既然身为「麒麟宫」的师爷,就表示他有颗聪明、鬼点子又多的脑袋,平时他可以利用这颗脑袋为宫主上官狩出主意,而如今他正面临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又怎能不将他的小聪明摆在上头? 因此他使毒在自己脸上,让本来一张俊魅潇洒的英挺脸孔,一下子成为长了好几个脓包毒瘤的丑容,他有把握,对方绝对会退了这门亲事。 可以想见,当他一抵达「飞燕门」,缓缓步进里头时,一路上可让上上下下的女徒儿全都吓坏了。 连老掌门卢玉雪见了也不禁倒抽口冷空气,「你……你是柳-?!」 记得十多年前她曾前往「柳日堂」拜会过,当时的他可是个俊俏小儿郎,可如今怎会变成…… 「晚辈正是。」他很恭谨地说:「卢老前辈,我知道您的疑惑是什么,您也知道『柳日堂』专攻研毒,晚辈却在一次研究中误中毒物,变成……」 「老天!你爹怎么没告诉我?」卢玉雪万分惊讶。 「他可能是怕您太过于担心。」 「唉!既已是意外,那也没办法,我想你们一定可以找出解毒的法子才是。」卢玉雪如今只能这么祈求了。 「谢谢老前辈对我有信心,不过已经好些时日,唉……希望渺茫呀!」柳-还真懂得怎么制造悲伤的气氛。 「快别这么说,皮相乃是身外之物,像贤侄这般有礼贤良的公子倒是少见。」卢玉雪笑笑的安慰道:「你等会儿,我这就派人将新任掌门请来。」 卢玉雪这才转首对旁边的女徒儿说:「去将掌门请来。」 「是。」女徒儿离开不久后,连结厅堂的珠帘突被掀起,走进一位标致可人的小姑娘。柳-闻声,转首一瞧下却赫然愣住,是她?!那个不甘寂寞、在后山和男人私会的女人! 「莲儿,他就是『柳日堂』的堂主柳。」 裘莲一直看着地上,当听闻师父这么说时,她这才抬起脸望向对方,但就这一眼,却差点儿将她吓晕过去,「呃!」 「怎么?是不是在下的容貌吓着姑娘了?」瞧他表面如此谦谦有礼,心底却是恶作剧般地大笑着。 「我……」裘莲-起眸,直觉得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至于柳-也有同感,不过平常围绕他身旁的女人太多,娇脆的声音此起彼落,如有相似实乃正常。 「在下脸部中了毒,成了这副鬼样子,心知肚明实在是见不得人,更不该吓坏姑娘,所以我今日来此不是要提亲,而是希望-能拒绝这门亲事。」柳-拱手垂首道。 裘莲听了只觉诧异,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前,师父卢玉雪就先严厉回绝道:「万万不行。」 「老前辈您?」他皱起眉,看向表情严肃的卢玉雪。 「这是咱们祖师奶奶和你们『柳日堂』祖师爷的约定,我们晚辈定当遵守,如果无法遵守,就是咱们后辈的不孝、失职。」卢玉雪望着裘莲,「师父问-,-愿意让-祖师奶奶带着不甘,在九泉路上飘荡吗?」 「我……我……」裘莲竟说不出话来,要说在看见他的样貌后,不心生退怯又有谁相信呢? 「老前辈,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关系到这位姑娘一生的幸福,说不定……」他-起眸,「说不定她已有了心上人?」 裘莲瞪大眼,直瞧着他那张带笑的丑脸,「你为何这么说?」 「天知、地知、-知、还有……我知。」他一张满是脓包的脸这一笑还真挤出了脓血,让裘莲赶紧捂着嘴儿,倒退一步。 卢玉雪被他们的对话给弄得一头雾水,难不成他们认识?「你们是不是见过面了?」 「没有,徒儿没见过他。」裘莲-眼望着柳-怪异的笑容。 「那-说,肯不肯嫁给他?若是不肯,师父也只好到祖师奶奶面前谢罪,在石洞内隐居终生。」卢玉雪仰起脸对着窗外的天空,「反正我年纪也大了,住在石洞里老死也无所谓。」 「不,这怎么行,洞里这么潮湿,您的膝盖骨……」裘莲看向柳-,虽然要嫁给这种男人的确是为难她,但她又不能不管师父。 「老前辈,您这么做不是强人所难?」柳-看不下去了。 「你别再说了。」裘莲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这感觉好像是他在嫌她似的。于是她立刻对师父说:「师父,我嫁就是了。」 「什么?」柳-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答应。 难不成她瞎了吗?没看到他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很骇人?或是她以为就算嫁到柳家,仍可以背着他和刚刚那个男人幽会? 「我的意思是说,我会遵照祖师奶奶的意思,嫁给『柳日堂』新任堂主。」她深提口气,义无反顾地说道。 「-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在师父面前,我句句属实。」裘莲还真害怕师父真会就此隐居呢! 「真的?那太好了!」卢玉雪这才转向柳-,「柳堂主,既已决定,那就请你回去后即刻派轿前来迎娶,到时候我们『飞燕门』也将一并迁往。」 卢玉雪这些话让原来信心满满的柳-错愕万分,他万万没料到结局会是如此,但也只好答应下来。「是,晚辈会尽快前来迎娶。」 ***bbs.fmx***bbs.fmx***bbs.fmx*** 可以想见,当柳益瞧见柳-竟是以这副德行前往「飞燕门」提亲,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是这小子既然都已经这么做了,他也来不及插手,不过幸好他并没有如愿的毁了这门亲事。 柳-虽然答应迎娶裘莲,但也对柳益说明了自己的决定:他不会将她娶回「柳日堂」,而会将她安排在柳家别馆「芜熹苑」,那儿的人手他将重新安排,绝不能泄漏自己的伪装。 柳益为了大局着想,也只好退一步答应他。他实在不知道现在年轻人脑袋里在转些什么,这种事有啥好隐瞒的?唉!只希望日后在九泉路上遇上祖师爷,可万万不要找他算帐才好。 就这样,柳-顺利地将裘莲给娶进门,而且直接迎至「芜熹苑」,同时举办了一场虽简单却隆重的大婚之礼。 是夜,裘莲坐在喜床上忐忑不安地等着,直到三更天却还不见柳-进洞房。她知道今日宾客并不多,应该没道理延至这么晚,会到现在还没瞧见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在避着她。 「新娘子,我去外头看看新郎信到底应酬好了没。」喜娘和几名伺候在一旁的小丫鬟猛打呵欠,最后忍不住才道。 「不用,别去打扰他,-们先下去休息吧!」裘莲连忙喊住喜娘,「什么交杯酒、甜汤、小点心我都会用的。」 「真的?」喜娘还是不敢大意。 「当然,-刚刚不是都解释给我听了吗?」由于方才等待中闲得无聊又尴尬,喜娘便嘴碎的将桌上这一些东西的用途都告诉了她。 「这……好吧!那我就带她们先离开了。」喜娘和小丫鬟们向她曲膝福身后,才退出新房。 待她们全部离开后,裘莲才偷偷掀起红布盖的一角四处观望着,瞧着这间房里不俗的摆设,是让她挺喜欢的,只是那男人……不知夜里瞧见,她会不会作噩梦哩!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发现有脚步声接近,便立刻又将红布盖掩下,端坐在床畔。当柳-推门进来,看着她那规矩的坐相时,忍不住嗤笑了声,「让-等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早就不耐烦了。」 「你是故意的?」想也知道。 「我这么做是为-好,怕吓了-才拖到现在,不过-也毅力坚强,居然可以耗到现在。」他坐在圆几上睨着她,「-说吧!要不要我把那红盖掀了?不过我警告-,这一掀吓昏了,我可是不会替-去惊动别人的。」 「别把我当成这么没用,又不是没见过你的真面目,你就掀吧!」她脖子一伸,就等着他掀。 瞧她那副活像上断头台的模样,柳-又是摇头一笑,跟着拿起银秤杆轻轻将那红布盖掀起。 裘莲先是闭着眼,久久才慢慢睁开一只眼……当瞧见他那张可怕的脸孔时,还当真有点儿想吐呢! 「-真的很笨,干嘛要答应这门亲事?那时候只要陪我唱双簧不就没事了?」至今他还是弄不太明白她在想什么。 「没事的是你,我才不想害师父隐居在石洞里一辈子。」她顶了回去。 「唉,-就是这么容易被吓唬?」 「你好像很不愿意娶我?」裘莲再慢慢张开另一只眼,「你不觉得娶我是你的福气吗?」 「福气……哈……」他转首冷睨着她,「当绿龟的感觉可不太好。」 「什么意思?」她瞪大眼,「你对我说话老是夹针带刺的,我并没有得罪你吧?还是我们曾见过?」 「-见过像我这么丑的人吗?」他故意压下脸,把她吓得往后一退。 裘莲瞪大眼瞧着他那张丑陋的脸,接着竟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她举手轻抚他脸上那凹凸不平的地方。 柳-有这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药剂没弄好而露出了破绽,可接下来居然听见她问:「你中这种毒,会疼吗?」 「什么?」他吃了一惊。 「瞧上头都化脓了,难道不疼?」裘莲紧蹙起双眉。 这些毒瘤全是用毒素造成的,亦是本身肌肤所起的变化,当然会痛。只不过柳-是习医的,事前已下了止痛剂。 「呃……当然很疼哪!因为是毒,我怕会影响-,-还是别碰吧!」他覆上她的小手,轻轻移开他的脸。 「你看过大夫吗?」看习惯了之后,她居然不怎么怕他这副鬼样子了,倒是打从心底可怜他。 「没效。」她那太过专注的目光竟让他觉得别扭了起来。 她点点头,跟着对他轻漾笑意,「那我懂了,你之所以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什么原因?」这女人在说什么? 「放心,我不会嫌你的。」她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天好像都快亮了。」 「那-睡吧!」柳-起身就要走出房间。 「你要去哪儿?」裘莲急着喊住他,「莫非洞房花烛夜你要放我一个人在房里?要是让下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难不成-想跟我这种人洞房?」他邪谑一笑。 「我……」裘莲干吞了下唾液,这才说:「既然你是祖师奶奶帮我挑选的相公,我当然会接受。」 「-这样委曲求全,却一点都不在乎心底真正喜欢的男人?」他脑海画过的是她与另一个男人在赫水畔相拥的画面。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老觉得他话中有话,「你听清楚了,我心底没有别的男人。」即便有一个,那也只是在阴暗洞穴中一段不完整的记忆,那男人医了她的脚,而她已不太记得他的长相了。 况且她不知道他是谁,这辈子也不可能和他再见面,有和无不都一样。 「很好,那-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一块儿睡了?」既然她这么不在意,那他当然也就不须客气,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何况他也不相信她会是什么良家妇女。 「你……你不要这么看我。」他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这般邪恶? 「想跟一个丑八怪上床温存,这不是-要的吗?」他直将她逼至床角,裘莲膝后突地撞到床缘,让她整个人坐了下来。 「-不会傻到不知道洞房花烛夜要做什么吧?」他伸手上前,开始解着她霞帔上的襟扣。 「我!」虽然她已做好准备,可当要面临时,还是好紧张! 突然,她的霞帔滑落身旁,只剩下一件纯白内衬,当他要继续解开她的内衬时,她吓得紧抓住他的手,抖着嗓说:「我……还没准备好……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慢慢习惯的。」 「-还需要习惯?」他认为她应该经验丰富才对。 「当然。」她没听出他话语中的鄙夷,只顾着赶紧将衣裳给拉好,一张柔柔胆怯的小脸倒不像是装的。 「倒不如咱们来个假成亲怎么样?」柳-突发奇想,如此一来他就不必一辈子对这个女人负责,况且他也根本不想待在「柳日堂」。 「什么意思?」她秀眉轻蹙。 「假成亲-难道不懂?亏-长得一副精明样。」他撇嘴一笑,「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过些时候咱们两边的长辈都不再管事时,便可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自找各自喜欢的对象。」 「原来……你有了喜欢的人?」说实在,他这样的论调她并不赞同,不过……能先避开肌肤之亲也是好的,虽然她是不怎么怕他,但一想到要让他这么……这么亲密的对待自己,她还是觉得很难为情。 「我?!-别误会,我都是为-着想。」 「为我着想?!你不要什么事都推到我头上。」她睇了他一眼。 「-到底肯不肯合作?如果不愿意,那我就……」他作势又要动手褪她的衣服。 「好好,就……就依你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倘若传进我师父耳里,她肯定会气坏的。」她吓得赶紧答应。 「可以,那我还是睡在房里好了。」柳-自认自己虽不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是要他为了女色牺牲一生,他还是有所抉择的。 见他直接找出竹席,就在地上打起地铺,倒也让裘莲稍稍安了心,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睡中,她不时偷瞄躺在地上的他,好像怕他会突然食言,忘了自己的建议。就这么直耗到天亮,她才拗不过身心的疲惫,慢慢睡着了。 直见她终于睡了,柳-这才坐直身子,勾起眉望着她的睡颜。坦白说若非她给他的第一印象已打了折扣,凭她朱唇皓齿、眉清目秀的样貌,的确是秀色可餐,只可惜……唉! 老祖宗呀老祖宗、祖师爷呀祖师爷,你们这么做岂不折腾人吗?要到哪时候他才能撇开这女人,得到自由? ***bbs.fmx***bbs.fmx***bbs.fmx*** 翌日,日上三竿,裘莲这才缓缓转醒。 一张开眼就看到陌生的房间,她立即跳了起来,再看看桌上那两支已烧了大半的大红烛,她才想起自己昨儿个已成亲了。 再看看地上他已不在,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下了床,她走到窗边将窗子微微开启一条缝,当看见外面炽盛的阳光时,她才震惊地喊了声,「啥?正午了!」 她慌得正要着衣、梳妆时,这时房门突然出现轻扣声,接着听见一位女子说道:「少夫人,我是小杏,是来伺候少夫人更衣的。」 「伺候?!」裘莲长这么大都是自理一切,从不曾给人伺候过,「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来。」 「少夫人!」她暗吃一惊,「您不给小杏伺候,少爷会怪罪的,小杏就怕会待不下去,丢了工作。」 耳闻她抽抽噎噎的声音,裘莲忙不迭地上前拉开门,「我没那个意思,如果-进来就没事,那就进来吧!」 「谢……谢谢少夫人。」小杏立刻进屋,然后搁下热水,「请先洗把脸,待会儿由我为您更衣、梳头。」 裘莲点点头,于是先洗了脸,然后让小杏为她换装,接着又坐在铜镜前任由小杏为她梳头、化妆。瞧她动作俐落又快,手艺功夫还真不赖。 「对了小杏,老爷没说什么吧?」她指的老爷就是她的公公──柳益。 「说什么?」 「新媳入门第一天就睡迟了……还睡得这么晚。」裘莲脖子可爱的一缩,万分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小杏听了连忙掩嘴一笑,「没事的,少爷已经向老爷解释过了,老爷一点儿都不在意。」 「解释?!」她不懂。 「少夫人,洞房花烛夜本就挺累人,尤其您有像少爷这么健壮的男人为夫,老爷绝对能体谅您的。」小杏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还真是让裘莲一张脸烧得火红,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那个该死的柳-……没发生的事儿,他怎么可以信口开河呢? 「我……我……」天!这下换她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说话了,「我只是……只是等得太晚,所以……」 「少夫人别急,老爷和少爷正好出门办事去了,不会这么快回来,您慢慢来就成,用完午膳,小杏还可以陪您在苑里四处看看呢!」小杏善解人意地说着。 「那就麻烦-了。」 「快别这么说。」小杏将铜镜拿近点给裘莲,「少夫人您看,这样的打扮可以吗?若是哪儿不满意,我可以再……」 「不用了,-真是有双巧手!」裘莲张嘴结舌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以往她从没好好装扮过自己,没想到在小杏的巧手下,她就立刻多了份女子的柔媚,连自己看了都很欢喜。 「谢谢夫人夸奖。」她福身一笑,回头到门口敲敲门板,不一会儿又有另一位小丫鬟端来午膳。 小杏接过手,端到圆几上,「少夫人,请用吧!」 「谢谢。」昨晚她根本没好好尝过一口食物,现在她还真饿得慌呢!眼下的每种菜色看起来又都可口不已,不一会儿她就将它们给吃光了。「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裘莲一心想出去逛逛,就不知道「芜熹苑」是副什么样子。 「那么请少夫人随我来。」小杏笑着打开门,让裘莲先行离开,由她阖上房门。 第三章 在小杏的带领下,她们一前一后走在苑内的小径上,眼前是处花团锦簇的香榭楼台,闭眼闻上,鼻间尽是阵阵温柔的香气,再往前移步,则是美轮美奂的峻宇雕墙,拱门小桥、假山假水处处可见,可以想见为了打造这座「芜熹苑」一定花费不赀。 逛了一圈已整整耗了半天,眼看原本日正当中的炽阳已像渐渐熄了火般的西沉,转为一道灿烂的霞光。 就在她凝神专注于这片美景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原来-在这里。」 听见声音,她立刻旋身,就看见柳-朝她走来。她立即笑脸迎上,「我正在认识新家。」 「新家?!」他蹙起眉。 「嗯!从小我就期望能有个家,虽然『飞燕门』就像个大家庭,但人口实在太庞大了,而我喜欢的就是像这样子,能有自己的花园,自己的摆设。」她微笑地看着身处的这一切,「只是……」 「只是什么?」他-起眸望着她那多变的亮丽小脸。 「只是太奢华了,有点儿不真实。」她说着便转向他那张直瞅着她的脸孔,「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也不算错,只是……反正有天-会离开,不用对这个家有着太多期待。」像是被她那张充满期盼与喜悦的小脸给弄乱了心,他赶紧别开脸说。 裘莲像是受了伤,敛下小脸不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这场「假婚姻」。 「-怎么了?」他可是好心帮她回到旧情人身旁,瞧她装得这张是什么脸? 「你好像很讨厌我。」她不依地噘起小嘴儿,「就算这门亲事来的突兀,你就不能学我一样慢慢去接受吗?」 柳-见一旁站着的小杏露出一副怪异的脸色,于是将裘莲拉到一块大石头后,压低嗓说:「-我并没有感情,硬要凑成一对是绝对不会有幸福的,难道-忘了昨晚答应我的事?」 「话虽这么说,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要咱们在婚后好好培养感情,这也没错吧?」这男人真怪,她都不嫌他了,他还顾虑什么?! 「跟我培养感情?」呵呵!他还真想大笑,这种话说给谁听谁都不信,「-不把我当怪物吗?」 「把你当怪物的是你自己吧?」她反问。 「我……」 「好了,你别再说了,我不要听。」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好好跟着他,他干嘛老爱动摇她的决心?! 话落,她捂着耳朵立刻从大石后头跑出来,垂着脑袋不再说话了。 见她如此,柳-也只好叹了口气,这才说出寻她的目的,「我来找-是要告诉-,我爹就要回『柳日堂』去了。」 「啊!爹要回去了。」她这才急急问:「爹人在哪儿?」 「正在前厅。」 「我马上过去。」她猛地旋身,这才发现她不知前厅该怎么走,「小杏,带我去前厅好吗?」 「是的,少夫人。」小杏加快脚步领着裘莲往前厅的方向走,途中她不禁好奇地问:「少爷刚刚为何说……您有天会离开?」 「这……」裘莲随即止住步子,噘起嘴儿说:「别理他,那是他自个儿想的,我可没打算依他。」 「什么?」小杏愈听愈不明白。 「反正-当他信口胡言乱语就是了。」裘莲掩嘴一笑,又加快脚步朝前走。 尾随在她们身后的柳-一听裘莲这么说,立刻僵住了身。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竟然说他信口胡言乱语?! 昨儿夜里他们不是已经谈好条件,说好彼此给对方自由?难道是他会错意,还是女人的话根本不能信? ***bbs.fmx***bbs.fmx***bbs.fmx*** 在裘莲眼中柳益还真是位好公公,对她的赖床不但没有苛责,还当着她的面直细数着自己儿子的不是。他也告诉她目前「飞燕门」由她师父代为掌理,一切安好,要她趁新婚时好好在别苑里休息。 既是师父要代理掌门事务,那她就理所当然地可以趁这机会偷懒一下;另方面,她对自己的能力还存疑,更刚好可以空出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目送公公离开后,她才旋身要走就见柳-挡在面前,「-哪时才回『飞燕门』?」 「爹刚才说我可以暂时不回去,反正『飞燕门』有我师父在。」说实在她还没有当掌门的自觉,也不爱这个头衔。 「爹?-喊的倒顺口。」他一副不悦状。 「要不你要我喊什么?」她嘟着嘴瞧着他不开心的样子,「你好像巴不得我回『飞燕门』去,难不成你这么早就想回『柳日堂』了?」 「那是当然。」他仰首说道。 「噗!」她很不给面子的喷笑了出来,「少骗人了。」 「-说什么?」柳-愈来愈觉得这个女人很难缠。 「刚刚你不在的时候,我听爹对我发牢骚,说你一天到晚都不待在『柳日堂』,即便接任堂主后也是如此,就只喜欢待在『麒麟宫』。对了,『麒麟宫』在哪儿呀?」她对着他直眨着大眼,好奇不已地问道。 「该死!」柳-深锁起眉峰,「他干嘛连这些都告诉。」 「我是爹的媳妇儿,爹说以后就把你交给我了,难道这也不对吗?」她转首笑睇着他,又说:「对了,我找『飞燕门』的手下去请大夫来为你诊治好不好?」 「什么意思?」 「我不相信你脸上的脓包真是无药可救。」既已嫁给他,她就认定他是她今生唯一的夫婿。昨晚之所以答应他那个「只利他」的怪条件,不过是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好作缓冲。 「不用。」他立刻回绝。 「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既然你这么在意,那就用心去医治,我相信一定有大夫可以把你医治好的。」裘莲并不在乎他陡变的脸色,因为她一直以为他之所以情绪浮动,全是这张脸作怪的关系。 谁能想象自己若中了这种毒,还能用正常的心态生活呢? 「我在意的不是我的脸,而是-……-的幸福、-的未来。」他不知如何反驳她的话,只好这么解释。 她闻言柔柔一笑,「我就说你的性子不坏。我的幸福我自己会拿主意,你不必在乎的。」 「那我的脸-也不必太过关心,除非-怕它。」他一对炯亮的眼黑如子夜,突兀的在他脸上绽放出来。也就在同时间,她发现他这般魅人的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早不怕了。」她微微笑说。 「少来了,-们女人嘴上说一套,心底想的又是另外一套。」她脸上挂着的吊诡笑容,竟让他心里有种大难将至的感觉。 「我说的是真的,你既是我夫婿,我当然就该接受你的一切。」这男人其实也还好,总比要她嫁给一个虚有其表,却满肚子垃圾的男人好得多了。 「-……-知不知道-现在在说什么?」柳-没想到她竟这么固执,「我没要-委屈自己。」 「我刚开始的确觉得委屈了,可现在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她含蓄一笑,跟着握起他的手,「放心,我真的不会嫌弃你的。」 柳-瞪大眼,听听她又说了什么鬼话? 她不会嫌弃他?!天知道他就是希望她嫌弃……不,这么说又有点儿怪,反正他就是要她远离他,然后离得他远远的,那他便可将堂主的位子交还给爹了。 「别露出这么感动的表情嘛!」误会了他的愕愣,她笑得更暧昧了。 「我……我……」他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逼得说不出话来。 「喂!带我出去玩好不好?」突然,她转了话题,摇了摇他的大手说。 「玩?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此刻的她穿着一身紫色绸衫,眸光如水地望着他,眼底酝酿着的是对他的完全信赖,这让他一时间竟忘了抽回视线。 「随便玩什么都好。」裘莲指着那一头,「那儿有座林子好像挺美,带我去好不好?」 「那个林子?!」他摇摇头,「那林子太深又太阴暗,传说里头有鬼。」 「鬼?!」她小脸微变。 「对,那里头不但有鬼,传说还有位怪婆婆住在里头,-还是少去为妙。」其实他压根就是不想陪她去。 「真的吗?你是吓唬我的吧?如果我被捉了,对你来说岂不更好,你就可以撇开我,忘了我这个妻子。」她笑问着他。 「-……」他突然觉得头很疼,这个女人真有点难搞。 「既然有鬼,那就换个地方好了。」她眼珠子忙碌的一转,「对了,那我们就去镇上走走,我想买点东西。」 「让小杏陪-去买就好了。」 「不要嘛!咱们才刚新婚,出去走走让人家羡慕一下,不也很好?!」她心里想的其实是要帮助他走出去,不要老关在屋里。 「我不懂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别急呀!」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这小女人给拉着往外头跑。 「你不懂,咱们新婚燕尔,如果可以表现得更恩爱些,我想任谁看了都会羡慕的。」一到大门口,她左瞧瞧、右瞧瞧,「哪边才是去镇上?」 柳-盯着她那张既期待又雀跃的小脸,不忍再拒绝她,只好反手握住她的手,「走,就让人羡慕去吧!」于是他拉着她往「芜熹苑」东边的小镇而行,而这幕携手相伴的模样,还真给了人无比温馨的感觉。 再过没多久,就是镇上最热闹的彩衣节了,满街上都是彩色的衣裳吊挂在各商家的店门内,形成一种很炫目的街景。 「相公,这些衣裳好花,哪有人敢穿呀?」她疑惑地问道。 「彩衣节就快到了,到了那天,镇上所有女人即便是成过亲的,也要穿上这种漂亮的衣裳比美。」他解释着。 「真的,那我也要穿了?!」她咧开嘴悄悄望向他,「相公,你能不能也买一套给我?」 「什么?」他看看这一件件五颜六色的衣裳,「-也要穿?」 「不行吗?难道我不是女人?!」裘莲噘起小嘴儿,「如果我身上有银子,才不求你呢!都怪我嫁了过来后,才发现根本忘了带银子。」 委屈地抬头看了他冰冷冷的表情一眼,她不开心的转身就走,「我不想逛了,那就称你的心,我们回去吧!」 「等等。」柳-将她拉回到面前,指着挂在店面里的一堆衣裳,「说吧!-喜欢哪一套?」 她张着泪眸往那些衣裳瞧了眼,又看看他那副不耐的表情,委屈地说:「你是我相公,要买衣裳给我,就让你挑吧!」 「老天!」他抚额一叹,「-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我是你娘子。」裘莲很认真地回他道:「你刚刚不是才说要让我们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那做相公的帮娘子挑件衣裳也不为过吧!」 「行,只要娘子不嫌弃,那我绝对乐意帮-挑选。」他没辙地往店家走了进去。 「不过你也别乱挑喔!」她边说边跟着他进入店家,看着一件件漂亮的彩衣,她一张兴奋的小脸顿起笑颜。 「衣裳太多了,不如-挑那头,我帮-挑这头。」柳-提议道。 「嗯。」她开心的跑到另一边翻找着。 这时店老板走了出来,一见裘莲手上比试着的衣裳,就笑着直介绍道:「姑娘,这件花色鲜艳,非常亮眼,买这一套准没错。」 「哦!」裘莲又仔细看了眼手上的衣裳,怎觉得有些俗气?于是她将在另一头选衣裳的柳-拉了过来,「你觉得这件好看吗?」 「不好看,俗艳极了。」他直觉道。这个回答倒让裘莲开心地笑了,因为至目前为止,他们的眼光还算相当。 「你是谁?凭什么说我们的衣裳俗艳?我看你才丑呢!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副什么模样,我没吐在你身上已经算客气的了,你居然还想跟这位姑娘在一块儿,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店老板压根没认出他就是「芜熹苑」的当家柳-,直对着他出言不逊。 「你……」柳——起了眸。 「他是我相公,不准你这么说他。」裘莲没想到这家店老板竟然对他恶言相向,气得将他用力一推。 「-……」店老板可是惊愕不已。 「相公,我们走,我不买了。」裘莲眼角含泪,紧紧拉住柳-的手往外走,「对不起!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该坚持要出来逛了,对不起……」 直走到一处暗巷,她才忍不住躲进他怀里,「我不该这么任性,硬要你陪我出来逛街,相信我,我下次绝不会了,一定会站在你的立场着想。」 柳-呆愣地看着她激动哭泣的小脸,忍不住举起手,轻抚她的脑后,「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真的?」她咬着下唇,偷偷凝睇着他的脸,「你没生我的气?也没被那店老板的话伤着?」 「我没那么容易受伤,如果真要生-的气就不会带-出来了。」他伸手扣住她的纤腰,将她往回别苑的路上带。裘莲可以感受到他的手扣在她腰上的感觉,有点儿酥麻,有点儿温暖,还带有一丝丝说不出的悸动。 难道她对这个命中注定的相公,已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bbs.fmx***bbs.fmx***bbs.fmx*** 回到了「芜熹苑」已值晚膳时分。 用膳时裘莲不见柳-,问了小杏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因此嫁入柳家后的第一顿晚膳,她只好一个人用了。 「少夫人,您怎么只吃这么点儿?」当小杏来收膳盘时,却惊见盘里的食物还剩很多。「午膳您不是吃得挺好,怎么晚膳才吃这么点儿?是哪道菜不合胃口吗?我立刻向厨娘反映。」 「不,菜色很精美,只是我吃不下罢了。」 说不上为什么,她总担心今天是自己的无心之过伤害了他,虽然他嘴里说不气她,说不定现在正躲在哪儿骂她呢! 「到底怎么了?少夫人,您好像忧心忡忡的。」小杏敏感察觉道。 「小杏,我好像做错事了……」裘莲忍不住将他们在街上购衣的事说了出来。 「那您一定是在担心少爷吧?放心,少爷平时看来挺爽朗,他不会在意的。」 「真不在意,怎么现在还不见他人影呢?」裘莲还是皱着眉头。 小杏收拾着餐盘,突然又「咦」了声,「对了,昨儿是你们的大喜之日,『麒麟宫』宫主一行人也都有来参加,少爷好像是跟他们出去了。」 「哦!『麒麟宫』?」裘莲记得公公曾提过这地方,于是好奇地又问道:「那-知道它是在哪儿吗?」 「我听人说好像是在泰山上,据说泰山可是五岳之一,美极了呢!」小杏对她笑了笑,「所以少爷不会有事的,您就别担心了。」 「我知道。」眼看小杏离开后,裘莲便走出房间慢慢朝大厅移步。由于夜已深,仆人们也都回下人房歇息了,所以这儿就只剩下她一人。她无聊地坐在厅门阶梯上,打算等柳-回来。 裘莲一边等着,一边回想着今天在街上所发生的事,想起他的委屈,她忍不住又心酸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见有人从外头回来的声音,赶紧站起身往外一瞧,果真是柳-回来了! 「你回来了?」她奔向他,直望着他的表情,「你没事吧?」 「我会有什么事?倒是-怎么会在这里?」天!这女人非但不怕他,还阴魂不散的跟着他?难道打从一开始他就预估错误了? 「我怕你出事。」见他好端端的,她终于放心地笑了出来。 看见她柔婉如春风般的笑颜,柳-不禁稍稍凝了神,跟着才说:「我好得很,会出什么事?」 「我怕……」 「哦!我知道了,-以为店老板那几句话会让我不想活吗?拜托,我又不是女人,哪会那么在意容貌。」他撇嘴一笑。 「不会就好。对了,晚膳你没回来吃,饿了吗?」瞧他那副样子好像真没事,裘莲这才发现真是她多虑了。 「我和我两个好朋友在外头吃了。」 她露出一副好奇的笑脸,「是什么样的朋友,我也好想认识认识。」 「好,有机会我会介绍让你们认识。」他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他如此担心,更没想到她还会想认识他的朋友。 「那我记得了,有天你一定要带我去泰山玩玩。」她甜甜一笑,「对了,那地方叫『麒麟宫』吧?是因为有麒麟吗?」 「-怎么知道他们是从泰山下来的朋友?还知道『麒麟宫』在哪?」柳——起眸,逼人的黝深黑眸瞬也不瞬地睇凝着她。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她脖子一缩,露出俏皮的神采。突然这时吹起一阵夜风,裘莲冷得紧抱了自己一下。 柳-见状,立即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夜深了,快回房吧!」 「嗯。」裘莲跟着他回到房间,看着房里那张大床,她依旧心生羞赧,一时间又别扭极了。 「-既然不打算遵守约定,那我还需要打地铺吗?」柳-靠在门边,双臂抱胸,笑睨着她那张含羞带怯的神情。 裘莲想了会儿,垂着脑袋摇摇头。 「好吧!-既已打定主意要跟着我,有几件事我要先仔细问清楚。」他走近她,专注的睨着她的眼,「-可以彻底撇下旧情人吗?」 「旧情人?我跟你说过我没有旧情人。」她不明白为何他每次都这么说,微恼的噘起小嘴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总认为我有旧情人?难道我就长着一副会四处沾情惹爱的模样?」 「呃……不是这样。」他不知怎么解释,「既然没有就好,那我再问-,-怕我吗?」他更靠近她一些,好让她看个明白。 她望着他,摇摇头。 「真不怕?」柳-不忘提醒,「待会儿油灯熄了,只剩一盏烛火,近距离的面对面,-真不会吓到吗?」 裘莲一双水眸对上他的眼,「已经看习惯,我真的不怕了。」 「我还会吻。」他的唇试探性地贴近她的,果真,她没逃避。 「那……那我就不知道该么办了。」刚刚那小小碰触,就已让她双腮着了火,这下,她的小脸就更加火红了。望着裘莲那副生涩羞臊的娇羞模样,柳-倒是疑惑了,看来她还真不像个有情场经验的女人。 掬起她的下颚,他在她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当感受到她娇柔的身子轻轻发出抖意时,他竟忍不住搂上她的纤腰,在她耳边说:「-真愿意把自己给我?」 「嫁给你,我就已是你的人了。」裘莲柔婉一笑。 「-要考虑清楚,把身子给了我这个丑八怪,-真不觉得可惜?」柳-忍不住还想再试探她一下。 「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她轻蹙眉心。 「好,还有件事我想告诉。」 「你说。」依偎在他怀里,她甜腻的笑说。 「我的脸原本不是这样的。」既然已决定接受她,他也不打算再瞒她,何况他也不想继续把自己的脸搞成这副鬼样子。 「我知道,你不是说过你是在研究毒物时不小心给……」 「我骗了-还有卢老前辈。」说着,他便将她拉下床,来到檀木柜旁,从里面找来几罐药水,「-仔细看。」 说着,他就将这些克毒的药剂慢慢涂抹在脸部那些脓包上,然后他的指尖轻轻画过上头,就见它慢慢冒出烟,不久便一个个的愈合了。 「老天!」裘莲吃惊地往后一退,「那到底是什么?」 「神奇的解药,不过得辅以内力就是。」他缓缓解释着。 须臾过后,他脸上的脓包已全都消失,而裘莲这时也才瞧清楚他原本的模样,顿时张嘴结舌,一语不发,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怎么了?」瞧她这副惊愕状,怎么好像他正常的脸比长脓包的脸还恐怖?! 「竟……竟然是你……」她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景象。有时觉得天下好大,可这时她怎么会反而觉得世界小得好可笑? 「-见过我?」他皱起眉,疑惑地瞅着她的反应。 「我……我……」她该怎么说呢?接着,她像想到什么似的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拿出她陪嫁的木箱,然后再从里面拿出一只药贴,「你还记得它吗?」 柳-定睛一看,半晌后才露出同样震惊的脸孔,挑眉问道:「天!-……-就是那个高傲又固执的蒙面女?」 「谁高傲又固执?是你自大又霸道吧?」裘莲噘起唇。 「至少当时我救了-吧?」他-起眸哼笑了两声,「是呀!声音果然挺像,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我早觉得你声音耳熟,只是那张脸实在差太多了我才没认出来。早知道是你,我就……」 「-就怎么样?昨晚就自动褪衣跑进我被窝里?」不知怎地,一知道她是那个女人后,他更忍不住想调侃她。 「才不是……」当乍见他那张曾在她脑海纠缠过一阵子的俊魅神采时,她似乎比之前更紧张了,「如果知道是你,我就真不嫁了。」 「咦?那倒奇怪了,-宁可选择嫁给一个丑八怪,也不肯嫁给我这个正常人,这太说不过去了吧?」他笑着贴近她的小脸,撩起她一头似瀑布般散下的青丝,放在鼻间轻轻嗅着,「会把那不值钱的药贴给留在身边,就代表-那时候已经爱上我这个大恩人了吧?何必自欺欺人呢?」 「才不是!」他刻意喷出的温热气息直灌进她耳背,痒得她脖子一缩,红臊着脸急忙否认。 而她却不知自己这般羞怯的窘态和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让柳-已好久不曾乱过的心有了不小的反应,就连下腹都绷紧了起来。 「-闻起来真香。」他半-起眸,眼看她双腮覆上红云、红唇微颤的俏模样,他的眼神也转为迷蒙了。「别躲着我的视线,把脸抬起来给我瞧瞧。」 裘莲干吞了下口水,半是紧张地抬起脸,可当瞧见他嘴角挂着的那抹邪肆笑容时,她心一慌,眼瞳又想逃开。 「别跑。」他紧拉住她,而后大大的叹了口气,「唉!」 裘莲不解地轻蹙秀眉,才想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却趁她檀口微启之际攫去了她的红唇,狡猾的舌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恣意翻搅着她口中的蜜津,汲取着属于她的一切甜美。 青涩的她只能紧抓着他的臂膀,而身子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掠夺、纠缠、吸吮,浑身绷得好紧好紧…… 「唔……」虽然未经人事,但她知道那紧张又期待的时刻终于到了。 第四章 裘莲被吻得呼吸急促,大口吸气下,鼻间感受到的尽是他狂野的男人味儿。第一次被男人这么贴近抚弄,她已无法控制地嘤咛出声。 「以后我就喊你莲儿吧!」稍稍离开她的唇,他看着上头的红肿,心疼地轻轻拂过它,而后又来到她白皙的颈、微露的胸脯,感觉她不平的心跳声。 对男女情爱一无所知的裘莲哪经得起他这样的挑逗和抚触,娇软的身子早就支撑不住地斜倚在软忱上,轻喘地望着他,「你……你真是我的相公?」 「要不你还期望是谁?」他半瞇起眸,语气突带尖锐,「难道会是那个在赫水畔跟你相拥幽会的男人?」 闻言,她无不瞪大眼,慢慢的才搞清楚他为何三番两次说她有旧情人了,「我想你误会了。」 「是吗?」柳凊静静的凝睇着她。 「季哥哥他只是……」 「季哥哥?!」这是何等亲昵的称呼?听在柳凊耳里,他无法接受的瞬间变了脸色,但自己压根没注意到心底翻涌而起的那股阵阵酸意。 「没错,从小我就喊他季哥哥。他是我师父的侄儿,也是我们『飞燕门』中唯一的男人,但并不入门。」见他似乎不太相信,她继续解释着,「我想你那天看到的是他来向我道别的画面。」 「青梅竹马道别需要拥抱吗?」他将她整个身子压在床榻上,近距离逼视着她那张纤美的小脸。 「不是……而是他,他当时突然对我……对我……」 「对你示爱?」 「别误会,当时我也吓了一跳,真的!」她张着双莹莹灿亮的大眼,眼底的真实让他没法再继续怀疑她。 「既然你已决定要成为我的女人,那么你和他的关系最好到此为止。」说着,他突然扯开她的衣襟,瞧着那两团躲在肚兜内颤栗的美。 光是他炽狂的眼神,就让裘莲无法控制地从体内发热,小手更忍不住掩上胸口,企图躲开他这般赤裸裸的注视。 「让我看看你。」他轻轻移开她的柔荑,跟着俯身在肚兜边缘…… ***bbs.fmx***bbs.fmx***bbs.fmx*** 裘莲羞赧地窝在他怀里,小脸红似苹果。 「那天……那天你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她玩着鬓边秀发,抬首轻轻柔柔地问道。 「你是指哪天?」柳凊装傻。 「我扭伤脚的那天嘛!」她鼓着腮,「你知不知道那天你老大不客气的,看了就让人很讨厌呢!」 「你还不是,才问你个问题,你就拿乔,最后还不是要靠我才走得出去。」他撇嘴一笑。 「我是因为要提防你呀!毕竟咱们赫水很少有来客,即便有也是女性居多,你神神秘秘的又不肯报上名号,谁知道你想做什么?」她忍不住发起牢骚。 「是、是,以后我见你就先报名号,可以了吧?」说着,他又将她轻放倒在枕上,「现在我『柳日堂』堂主柳凊想吻你,可以吗?」 「你很讨厌,老要这么逗我。」她掩嘴一笑,跟着又眨起一对水亮双眸好奇地问:「快说啦!你那时怎么会在那里?」 「是我爹有东西要我交给你师父,这才千里迢迢从这儿赶到赫水去……唉!哪知道那地方小路繁杂又分歧,不知不觉就迷了路。」他据实以告。 「那你没去成『飞燕门』啰?」她的小手好奇地玩着他鬓角的细发。 「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去了,一定会在『飞燕门』造成轰动,可我回去后根本没听到师姊妹们提起有你这个人。」说完她便掩住小嘴偷偷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到最后还是找不到呢?我就说嘛!少了我你哪找得到『飞燕门』。」 「看你,好像我找不到,你就很得意。」瞧她那张笑脸得意洋洋,很是可爱。 「当然,因为这就表示你也有地方不如我。」裘莲这下可开心了。 「我哪儿不如你?」他半瞇起眸问。 「当然是认路不如我啰!」嘻嘻一笑,她转过身打算装睡不理他了。 「你行的话,会也迷路在那儿吗?」说时,他的指尖竟不怀好意地画过她柔软的胸口,感受她凹凸有致的身段。 裘莲倒抽口气,浑身又发热起来,「那天我正好去为祖师奶奶上香,发现了以前我从没发现的一个石洞,好奇的沿着光亮走了出去,却正好遇到你。」 「那你是谎称迷路,蓄意要跟着我啰?」他诡魅一笑。 「才不是呢!只是真的好奇怪,在你离开后我想折返洞内,却再也找不到原本走出来的路,至今我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裘莲握住他不停往下探弄的大手,细细低声说着。 「那我知道了,定是你祖师奶奶早就看中了我,这才故意将你引诱到那儿去。」他边说,大手又边不怀好意的抚上她。 「呃……」她的双腮覆上红晕,「你还真自大。」 「是吗?你还留着那张药布,岂不说明了对我还有依恋?!」听见她嘤咛出声,他忍不住又欲火高涨。 「我……我只是觉得……没用完……丢了很可惜。」裘莲闭上眼,气息不匀地解释,意乱情迷下却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丢了可惜?只是这样而已?」他再次欺上她的身子,像是又想要了她似的。 「啊!」她身子瞬热,小嘴轻喊着他的名,「凊……」 「很不公平的是,那天你见到了我,我却见不到你的模样,早知道是你……」他顿住话,望着她小脸的眼神变得迷离。 「早知道的话……那怎么样?」她凝着嗓问。 「我就不会丑化自己排斥这桩婚事了。」柳凊说完便吻上她,再一次点燃欲火。 而裘莲也微微弓起身,追寻某种美妙的节奏,与他展开一场最原始、最激情的合鸣。 ***bbs.fmx***bbs.fmx***bbs.fmx*** 隔日,当裘莲醒来,发现不见身畔柳凊的人影。起身看看天色,应该才辰时而已,就不知道他这么早是去了哪儿,为何连声招呼都不打? 「唉,该不会他还是一样没将我当妻子看,对这场婚事依旧排斥着?」裘莲一边碎碎念,一边赶紧替自己穿上衣物。 随意绑了个髻,正要离开镜前,裘莲这才发现小圆几上多了个纸袋,「咦?这是什么?」记得昨晚就寝前她并没瞧见它。 小心翼翼地将它翻开,才发现里头是件衣裳,抖开一瞧,原来是件花色鲜艳却不失柔美的彩衣! 「哇……好美!」她掩嘴一笑,看着这件样式虽花俏,却满有风味的衣裳,要比昨儿个看到的那几件好看、有格调多了! 将它比在胸前快乐的转了几圈,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美因为有这件艳丽多彩的衣裳陪衬,一下子全给烘托了出来,也让她的双腮更转娇红。 「喜欢吗?」突然,柳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门口问道。 她挑眉望向他,倏然撩起弯弯笑眼,「是你!你买来给我的?」 「昨晚挑了好久都不满意,本来打算要离开了,它却突然飘到我面前,惊艳之下我就买下它了。」他笑意盎然地走进里头。 「原来你昨天不单是陪伴好友,还去帮我挑衣裳?!」她的心底顿时涌上一层欢喜的波涛,「嗯!我好喜欢!」 「明晚就是彩衣节了,到时你就可以穿上这套衣裳去参加。」柳凊走近她,「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她摇着脑袋,「早上醒来没见到你,我就没心情吃了。」 「怕我又出去一整天不理你?」他脸上带了抹不容忽略的浅笑,「这么赖着我,以后回去后咱们得各司所职、处理各别的帮务,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说真的,她一点儿都不想当掌门,现在她只希望能安安分分的做个小妻子。 「我已经答应我爹下个月就回去。」他半瞇起眸说。 「凊,那你甘心回去吗?难道你就不回『麒麟宫』了?如果有天你要回去,可不可以也带着我?」对他多了份喜欢,心里就愈来愈割舍不下,何况她也想去看看那个他已待上好些年的地方。 「我答应你会带你去『麒麟宫』,不过……」柳凊斜唇一笑,轻轻挑起她的脸蛋,「你得先说服你师父,等老前辈答应了,要我带你去哪儿都行。」 「真的?!」她咧嘴一笑,「我一定尽力说服她老人家的。」 「好了,我也还没用早膳,那我们一道去膳楼用吧!」说着,他便牵着她走出房间,前往西翼的膳楼。 途中,有不少下人见了他们都震惊的放下手上的工作,定定的看着。最后终于有位花匠忍不住走了过来,凶巴巴的对着柳凊问道:「你是谁?要带咱们少夫人去哪儿?」 眼看这情况,柳凊忍不住扬声大笑,「阿发,你不认得我了?」 说穿了,这也不能怪他们,当初这处别苑的下人全是新雇的,大家只知道主子是个脸上长满脓包的丑男,当然对于「真正的」自己不认识。 「你……」花匠阿发明显一愣,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声音,不过还是抱着强烈的怀疑,「你是少爷?」 这万万不可能呀!昨儿个他才见过少爷,那时的他脸上还化出脓血,怎可能一夕之间就差个十万八千里? 「没错,我就是柳凊。」说完,他举步又要继续走。 「等等。」阿发还是拦下他,「除了声音和身材像外,你还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是少爷?」 「老天!」他回头看着阿发,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是习医的,自然有办法医治自己的脸,那脓包也是我故意弄上去的,懂了吗?」说完,他便将佩挂在自己腰际上的翡冷翠拿给阿发看,「不信的话也该认得它吧?」 「天……你真是少爷!」阿发惊呼。 当初柳凊就是担心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将苑里上上下下的仆人全都叫到面前,告诉他们见到这只翡冷翠就等于见到他。本来他们还完全不了解这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终于懂了。 「现在我可以带少夫人去用早膳了吧?」柳凊撇嘴一笑地反问。 「当然可以。少爷、少夫人请!」阿发赶紧恭谨地垂首道。 柳凊摇摇头,紧握住裘莲的小手继续走,直到一段距离后,才见她掩着嘴,低声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他止住步子回头望着她。 「我在想如果每个下人一看见你就要你表明一下身分,那不是很有意思?」裘莲娇媚的脸上漾出一丝亮眼的笑容。 「不会,其他人不会像阿发这么『没眼光』。」他皱起眉说。 「那可不一定,如果再遇上,我就等着看你的笑话。」裘莲故意取笑他。 「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你放心!」他倒是信心满满。 「好,那就等着瞧啰!对了,刚刚早上出去,你难道没和其他人照过面?或是……以前这儿的人都不知你的容貌?」她纤细的察觉到每个人望着他的眼神都是挺陌生的,好像是第一次见过如此魅气逼人的柳凊。 「当初为了唱好这出戏,我早把这边的人手全更换了,旧有的仆役也早已迁往『柳日堂』。」想起自己当初的决定还真是可笑。 「没想到你为了让我离开你,竟如此大费周章。」听他这么说,裘莲不免又是一阵伤心难过。 「你这小女人。」长臂一伸,他将她用力揽近身前,「我这么做并不是针对你,而是不希望自己连要生活一辈子的枕边人,都必须让旁人来替我决定。难道你当初不是这么想的吗?」 「刚开始是这么想,可后来我就想通了。」她扬眉望着他,「只要对方不是个不学无术之徒、游手好闲之辈,只要他可以真心待我、疼我,我都愿意跟着他,永远不后悔。」 「即便是个满脸脓包恶毒的丑男人?」他轻抚着她柔美的小脸。 「你心底知道,人家可没有要将你吓跑而假扮丑女呢!」她对他噘起诱惑的小嘴,跟着推开他对她的亲昵,「饿了,用膳去吧!」 柳凊笑了笑,举步才走了一会儿,却又见数名小厮和丫鬟跑了过来,挡住他们的去路追问他道:「你到底是谁?」 他震了下,当下回头看向裘莲,却见她掩着嘴儿,清莹的眼中扬有笑意,而后对着其他人说:「他是个大坏蛋,你们好好审审他吧!」 说完,她便踩着小碎步雀跃地离开了。 柳凊看着她急速消失的身影,忍不住摸着鼻翼摇摇头,看来这个小女人并没有像她所表现的这么乖顺,一卯起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呢! 第五章 终于,镇上所有人期待的一年一度的彩衣节来临了。 由于这在当地是盛大的节日,因此「芜熹苑」一早便让所有仆人休工一日,好让他们有时间打扮自己,一同参与这盛大的活动。 这个节日里女性要穿着彩衣,男性则穿着青衫,到庙会看拳脚比赛、在街上逛商家。而每间商家都会摆出彩色风铃任人选购,人手一只,整条街响遍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热闹不已。 「少夫人,那个男人真是少爷吗?」小杏一边帮裘莲整理衣杉,一边问着疑惑了她一整天的问题。 「嘻!」裘莲低首一笑,「-还怀疑呀?」 「呃……对不住,少夫人,我不是故意要怀疑,而是两个人真的差好多。」小杏替她将彩衣的水袖整平。 「那-觉得哪儿相似?」裘莲反问。 「嗯……体态、声音很像,如果光看背面,的确是同一个人。」小杏皱着一对眉头想了想。 「那就对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过就是把脸上的脓包拿掉,换上一张英俊倜傥的俊脸罢了。」将腰带系上,裘莲在铜镜前转了圈。 「说的也是,只是大伙还是无法习惯呢!」小杏不禁笑了。 「久了大家就会习惯了,不过这还要靠小杏帮帮忙,替少爷说几句好话,因为我看大家都很信服-呢!」裘莲口里虽说不管他,可还是忍不住央请小杏帮忙。 「放心,少夫人,少爷对大家这么好,像今儿个就放了所有人一天假,大家都开心的不得了。」小杏说着,又瞧瞧裘莲这副优雅动人的娇媚,「少夫人,您好美喔!」 「真的吗?」裘莲的笑容甜得腻人,「这套彩衣是少爷买来送我的,也是他精心为我挑选的,眼光不错吧?」 「没错,衣裳很美,少夫人您又更美了,两两相得益彰呢!」小杏将她按回椅上,「来,我再帮您把头发梳好就成了。」 「彩衣这样穿就成了吗?」她疑惑地问:「可里头……」 小杏偷偷一笑,「少夫人,咱们这里穿彩衣的时候,里头是不穿的。」 「什么?那……那不是……」 「反正没人瞧见,而且大家也都这样。」小杏将她按在椅上,「您就放心吧!我给您穿得可扎实了,绝不会走光。」 「那就好。」 她轻吐了口气,眼看小杏俐落地为她将一头秀发盘上,再插上一根银簪子,简单中又不失妩媚,让她忍不住赞美道:「小杏,好羡慕-有一双巧手,-教我梳头好吗?」 「好啊!这有什么问题?很简单的,我相信凭少夫人这么聪明,一定是一学就会。」小杏撩起她一绺乌丝,开始慢慢教说,接着由裘莲一步步跟着做。第一回失败,第二回就成功了。 「我会了耶!」裘莲开心不已地笑道。 「瞧-们,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可不可以分享一下?」不知何时,柳-已经站在门外了。 「相公你看,这头发是我自己盘的耶!」闻言,裘莲立刻开心的回眸一笑。 然而仅仅就这一瞥,柳-已完全被她的美给慑了魂,好个蛾眉曼-、仙姿玉质的佳人…… 小杏伶俐的瞧出现在不必有她在这儿,于是曲膝道:「少夫人已经打扮好了,奴婢先行告退。」 待小杏退下后,柳-便亲热的上前勾起裘莲的小脸,「莲儿,-知不知道,今晚-美得不可方物。」 「什么时候你说话也这么甜了?」她露出一抹笑靥,「我们是不是可以出门了?」 「的确差不多是时候了。」柳——起眸瞧着她,「-一定不知道,今晚我特别不想带-出去。」 「为什么?」她急着想出苑去,更恨不得马上能目睹庙会的热闹与铃当声响遍整个镇上的壮观景致呢! 「因为我怕-会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他跟在她身后,-着眸望着她雀跃又兴奋的背影。 裘莲回头睨了他一眼,「笨蛋。」 「-别这么急,走慢点儿。」看她兴奋的模样,还真像个孩子。柳-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娶了这么一个孩子气的女人。 「-,我听见了!」她突然煞住脚步,闭眼聆听,果然远方传来阵阵清脆的风铃响声。 「那我们就快去瞧瞧,要不然漂亮的风铃可是会被买光了。」他故意吓唬她。 「真的吗?那我们快点走吧!」 拎起彩裙,她拉起他的手迅速往前奔向庙会门前的店家,但直到站定,她才发现自己受骗了。因为两排满满的店家全都吊满了风铃,压根不用担心买不到自己喜欢的。 这时候柳-突然瞧见上村的村长向他招手,于是他轻拍她的肩,「我遇到一位老朋友,过去跟他打声招呼,-慢慢逛,嗯?」 「好,要记得来找我喔!我会帮你挑一个。」她笑着点点头。 「我会很期待的。」他轻轻一笑后便转身朝那位村长走去。 见他离开后,裘莲便开始专心地挑选着风铃,突然她看上一个上头绘有莲花的风铃,正要取下时,却被人先一步拿走了。 「啊!它是我的。」她轻喊道。 「喜欢来抢呀!」出其不意的,有个男人跳到她面前。 「季哥哥!」她吃了一惊,瞪大杏目瞧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看-,更想看看那个姓柳的丑八怪有没有欺负。」他不甘心地抓住她的肩猛瞧着,「-还好吧?他可有亏待-?」 「你别这样!」裘莲看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面有难色。原本他们两人从小就打骂玩笑惯了,并不觉得怎么样,但是想起了柳-曾经误会的脸色,她还是迅速闪开,解释道:「他不是丑八怪,而且我爱他。」 「不可能。」他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丑男人?就算-要欺骗自己,也用不着骗我。」 见他又要靠近自己,她赶紧又退后一步,「季哥哥,我已经嫁人了,不再是小孩儿了,请你自重。」 「莲儿,我真不敢相信这话是-说的。」季儒康乾吸口气。 「是我说的,就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很认真地点点头,「另外我要跟你说明的是,他的的确确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不是丑男人。」 「哦?!」他发出冷笑,「如果不是,-又怎么会跟另一个男人一起逛庙会?!难道这就是-所说的爱他?」 「另一个男人?!」裘莲明白他搞错了,「你指的这另一个男人就是柳。」 「什么?」季儒康这下疑惑更深了。 「莲儿,-在哪儿?」 突然,远远传来柳-的声音,裘莲笑咪咪地对季儒康说:「我相公来找我了,这莲花风铃你留着吧!我喜欢另一款柳叶风铃。」说着,她便将架上另一只风铃取了下来,付完帐后便奔向柳-身旁。 「-去哪儿了?」见着她让柳-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以为她不见时,他的心口有着-那的紧抽。 「我去挑风铃。你看,美吗?」她将它拎了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顿时发出清脆的陶土轻叩声。 「柳叶的!」他蓦然一笑。 「是送给你的。」她开心地说。 「那-呢?没买给自己?」 「我……我不想买了。」她摇摇头。 「一定有莲花图样的。我喜欢莲,素雅柔美、纤尘不染,我买来送。」柳-四处找着。 「不用找了,我就喜欢柳叶的。」她拉着他走,「庙会在哪儿?听说那儿有不少好吃的东西呢!」 「这么馋?」他笑睇着她。 「因为跟你出来,所以心情特别好,也饿得特别快。」突然她想起季儒康那张有点愤世嫉俗的脸孔,心底竟莫名地颤动了下,甚至有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泛起。下意识地,她将他紧紧抓在臂弯里,好像这样才能得到一丝丝的安全感。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瞧她突然变得沉默,他忍不住开起她的玩笑,「该不会真是饿昏了?」 「才没呢!」她将脑袋倚靠在他肩上,发自心坎地说:「我只是想,若能一辈子住在这里该有多好?」 「不是说了,-去说服卢老前辈,我则去劝说我爹吗?」他揉揉她的脑后,眼神不自觉地漾着两泓温柔,「今晚就别想太多了,彩衣节就是要尽情玩乐,否则可得再等上一年呢!」 「嗯。」她憨柔娇俏的一笑,才抬头就瞧见前方便是庙会所在。满满的灯笼高挂夜空,将夜色照得恍若白日,而所有女子都穿着彩衣在街上穿梭,好不热闹。 「走,我带-去个地方。」他眼睛突然一亮,拉住她的手往其中一个玉刻摊走了过去,问着摊子老板,「你可以帮我在玉石上刻上花样吗?」 「当然可以,小老儿赚的不就是这点儿工钱?瞧!这里有不少玉石,公子您挑一块吧!我都照本钱算的。」老板笑笑的说。 「不了,就用我这一块。」突然,他从腰间解下从不离身的翡冷翠。 「这块玉不是很贵重,你要做什么?」裘莲见了,立即问道。 他只是淡笑不语地将它交给老板,「工钱我可以双倍给你,但是得给我好好刻。」 看着这块玉,摊子老板可是张口结舌,半晌才说:「公子,您没开玩笑吧?这块玉可是价值连城呀!这一刻……搞不好连一半价都没了。」 天!如此绿得透亮的玉石,雕了东西不就毁了? 「我不在乎,你刻是不刻?」柳-没好气地问。 「好好,有银子赚,哪有不刻的道理?」老板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那公子,您想要雕什么呢?」 「就雕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吧!」他立刻说道。 「什么?」裘莲闻言,心底不但立即温热了起来,还产生一丝悸动,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为了我吗?」 「-说呢?」他跟着从袖袋中掏出一锭亮闪闪的银子放在桌上,「可得雕得又美又灵活才行。」 摊子老板看见这锭银子,眼睛也跟着亮闪闪了,原本有点犹豫的他马上立刻点头答应,「是、是,我一定会好好刻。」 就见他熟稔地拿起刻刀,慢慢在上头刻出一朵莲。 这时裘莲立刻补了一句,「能不能再刻个柳字?」 「什么?」摊子老板一傻,开始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嫌银子太多,居然拿这么贵重的玉石玩起雕花、刻字的游戏?! 「我就要刻个柳字嘛!而且要很帅气的字。」她看向柳-,撒娇地摇摇他的手,要他也帮她说句话。 柳-摇头一笑,于是说:「就给我一起刻上吧!还是你嫌一锭银子不够?」 「够、够,当然够,我马上刻就是了。」就见他又拿起玉石,在莲花的瓣叶上刻上一个柳字。 完成后,柳-将它接过手,然后改套在她白皙的颈项上,「相爱的夫妻不都有份定情之物吗?我就拿它替代了。」 「-!」裘莲心头好热,连鼻根都酸楚了。 「莲瓣上头有个柳字,表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块儿,一定要好好珍惜,嗯?」握住她的手,指着前面,「走,再去那里看看,说不定有许多好吃的。」 折腾了好些时间,他竟没忘记她刚刚顺口说要找东西吃的事情,看来他只是表面上挂着一派潇洒随性的笑容,心思却是非常缜密的。 「完了,我已经吃不下了。」她皱起眉头。 「为什么?」 「因为我刚刚已经吃下好多好多的感动。」裘莲眸光氤氲,眼珠子覆上感动下泌出的泪雾。 「说-傻-还真傻。」用力将她搂进怀里,虽然他不再说什么,可是这样的举动早已代表了一切。 裘莲的小手中紧抓着那只刻着他名字的玉莲花,心底早就暖融成一片……这应该就是幸福吧! ***bbs.fmx***bbs.fmx***bbs.fmx*** 热闹的彩衣节一眨眼就将结束,眼看天色微亮,在庙会闲逛的人群也三三两两的回家了。 瞧见裘莲打了个呵欠,柳-便说:「累了?那我们回去歇息吧!」 「好,可我吃得饱饱的,回去倒头就睡,会不会长肉呀?」姑娘家总是怕自己身材走样。 「就一天,没差这么多,再说我也喜欢-多长些肉,-实在太瘦了。」搂住她的腰,那个纤细感,大概只差没一掐就断。 「就怕我哪天真的胖得让你抱不动,你一定又会嫌弃我了。」她睨了他一眼,「所以先别说大话。」 「别忘了我是大夫,-到时候真想瘦,我可以帮。」他笑看她娇酣的笑,心里又蠢蠢欲动起来。突然一股冲动,他将她往路边的石墙上一按。 「你要怎么帮我,饿我吗?」望着他那对多情深邃的眼,她的心底缓缓漾出一丝浓热的热情,脸上还是笑得甜蜜蜜。 「我哪舍得。」柳-才要俯身偷亲她,却被她给闪了开来。 「不行在这儿,待会儿一定还会有人经过。」裘莲羞红了双腮推拒着。 「该回去的人也都回家休息了,就只剩下我们两个慢慢在这里散步,没啥好担心的。」柳-将她拉到身畔,瞧着她那张红臊的小脸蛋,「寻求一下刺激也不为过吧?」 「你……」只见他将她推到窄胡-内,旁边一排矮屋的阴影正好遮住他俩,他居然当真在光天化日下吻住她的檀口。 裘莲身子一紧,只要想起昨儿这里还人潮汹涌,走在路上都必须与人擦肩、接踵,而他现下竟然就在这儿挑弄她,她就忍不住担心。 然而柳-似乎什么也没多想,大手就技巧性地探进她的彩衣内,用力攫住她未穿肚兜的雪胸,这样的刺激反倒是让他吃了一惊,「-……里头居然是空的?」 「是……是小杏说……彩衣里头什么都不用穿。」她慌乱地解释,「我并不知道这样到底对或不对,所以我……」 「嘘……」他邪魅一笑,「没关系,我喜欢。」说着,他居然用他灼热的大掌罩上她的浑圆,轻轻揉拧着。 「呃!」她气息凌乱,心跳也加速,羞得几乎不敢抬头。 而他空出的另一只大手也跟着钻进了裙下去…… 「该死,-连下头也不穿?」他的呼吸因为她的大胆而急喘了起来。 「这也是听小杏说的……啊!」 她俯在他肩上,感受他的指头在裙下大胆地捉弄着她,「-……别!不行……」 光想这里是在大街上,她就耐不住这样的刺激,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 「难得-穿得这么诱人,教我怎么撤得了手?」-起一对狭长的眼,他望着她极尽销魂的媚态,跟着加大了抚摸的手劲。 「啊!」咬着他的衣衫,她不让自己喊出来。 「怎么样?舒服吧?」柳-终于停下手,邪肆的笑睨她。 「你!」看着他这样魅惑的笑,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捂住了发烫的双颊,「我……我要回去了。」 天!她的身子居然狠狠发热!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淫浪,居然可以因为他随意一个诡魅的动作而心痒难耐? 瞧着她慌张逃离的背影,柳-不禁笑了出来,接着加快脚步,随她回到了「芜熹苑」。 可才步入苑内,就见一位年约五十开外的老人家连忙走了过来,「堂主,您回来了,老刘等了您一夜了。」 「老刘,你不好好待在『柳日堂』,跑来这里做什么?」一见到他,柳-已心知肚明,八成是他爹派他来的。 「是老爷要我过来的。」 「我就知道。爹不是才刚回去没几日?你就告诉他我还没住够呢!」还记得新婚那日他已跟爹谈好条件,该不会一回去他就反悔了? 「可是……是『柳日堂』出事了,所以老爷这才逼不得已让我来请您回去。」此话一出,不但是柳-,就连站在旁边的裘莲也蓦然一惊。 「你说什么?『柳日堂』出了什么事?」裘莲心急的先问道。 「有人直来『柳日堂』偷窃。虽然只是小事一桩,可是持续不断的动作,让老爷担心对方是有什么重大的阴谋。」老刘又道。 「真有这等事?」柳-蹙起眉。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你怎么说也是『柳日堂』的堂主。」裘莲扯扯他的衣袖,「我想你也不会袖手旁观。」 「真这样,那-也得回『飞燕门』了,这样不就……」 「没关系,我们就一块儿回去吧!」她对老刘点点头后又对柳-说:「我这就让小杏陪我一块儿整理行囊。」 「好,快去吧!」眼看裘莲离开后,他便对老刘说:「你先回去告诉我爹请他放心,我会马上赶回去。」 「好的,少爷。」老刘立即告辞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柳-不禁深锁双眉,思索着到底是谁刻意找他们麻烦?而对方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bbs.fmx***bbs.fmx***bbs.fmx*** 约莫一天的路程,柳-和裘莲终于赶回了「柳日堂」。 当柳益一见到他们,立即迎上前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儿你可别怪我破坏你们好事,堂里出了大事呀!」 「我知道,爹。」柳-拍拍父亲的肩,一起走进堂里去。 这时柳益转向裘莲,「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累了吧?」 「还好,谢谢爹关心。」她垂首笑说。 「莲儿,那-要不要去『飞燕门』看看呢?」想到他俩成婚时,「飞燕门」便已迁到「柳日堂」附近,加上柳-不希望让她担太多的心,于是有点刻意的要遣她离开。 「对,我该过去看看,而且我很想念师父和师姊们,那你们慢慢聊。」裘莲有礼地微微曲膝道。 「我看还是让-儿陪-过去吧!」柳益捻须笑说。 「不用了,『飞燕门』就在后面,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裘莲朝他们点点头后便退出厅门。在走过柳-面前时,她不忘给予深情的一眼,微笑着离开。 当前厅只剩下姓柳的两个男人时,柳-看向父亲,「现在可以详细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堂里这几天三番两次的闹贼,更奇怪的是他偷不到东西就会在墙上刻字。」柳益摇摇头,「害我们现在得整修好几面墙。」 柳-逸出抹优雅淡笑,「他都刻些什么字?」 「像是『我还会再来,直到我找到它为止』之类的。」柳益揉着眉心,烦恼的说:「再这么下去我干脆整个连『柳日堂』都整修算了。」 「找到它为止?」柳-皱起眉,扑朔迷离般的眼底闪过一丝流光,「您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吗?」 「不知道,但我猜应该不会是金银珠宝,毕竟我们『柳日堂』并不是镇上最富有的,可论及其他东西,我就真的完全想不出来。」这事柳益不是没想过。 「姑且不论是什么东西,但我认为,您既然知道他会来,就先摆好阵仗等着不就行了?我真搞不明白这点小事您也会应付不来。」一直听到这里,柳-都不觉得对方会是什么难搞的角色,为什么爹会这么在意。 「是喔!面对一片空气,你抓个屁呀?」这回换老爹嘲笑儿子了。 「什么意思?」 「我当然有做万全的防备,但就是没瞧见有人人侵,而刻字还是一天天的增加,所以我才说问题大了。」柳益皱起一对老眉。 「今晚对方还会来吧?」 「若照常理而言,应该没错。」柳益点点头。 「那今晚我就等着他了。」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好了好了,先不谈这件事了。刚刚我发现你和莲儿的感情似乎变得挺不错的,还有你的脸……怎么恢复正常了?」柳益话里诸多调侃。 「她又不怕,再装就没意思了。」想起那个小女人,柳-的嘴角就不自觉地弯起一道弧。 「什么?她竟然不怕你那副鬼样子?!」柳益相当意外。 「没错,她非但不怕,还在我脸上乱摸乱碰的,遇到这样的女人,您说我能怎么办?」他淡淡一笑。 「所以本来不准备爱她的心就这么被她给征服了?」柳益笑着点点头,「实在是太好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抱孙子了。」 「爹,您未免想得太多了。」他站了起来,「晚上得熬夜,所以我现在先回房歇会儿,顺便想想今晚的『擒贼计画』。」 「好,那就早点儿去歇着吧!」柳益点点头,催着儿子休息去了。 ***bbs.fmx***bbs.fmx***bbs.fmx*** 至于「飞燕门」此刻的气氛也同样热络极了。 当众师姊们一见裘莲回来,立刻飞奔出来,大伙-一言、我一语,可把裘莲的耳朵给忙坏了! 大师姊月华还直拉着她的手问道:「新婚燕尔的生活如何呀?」 裘莲被她这么一问,小脸随即漾出红潮,「他对我很好。」 「很好就好,那我们快进屋去吧!跟-说喔!这处新地方要比旧址大许多,屋子、建物也漂亮多了,师父说这都是柳老堂主帮的忙。」大伙一见到她便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就连『柳日堂』的几位师兄弟也都长得很不赖呢!」五师姊还真敢说,不过当这话一说出口,所有姑娘都点头附议。 裘莲掩嘴一笑,「若是真看喜欢了,别忘了告诉我,我可以替大家和柳-商议商议。」 「真的吗?那太感谢掌门了。」几位师姊们立即心花怒放。 「那我现在就带掌门去咱们的新房间瞧瞧。」她们就这么一窝蜂地带着裘莲到她们的新居所四处参观。 裘莲张大眸子,望着这处轻风拂杨柳、芳草碧连天的画面。这里的味道完全和「芜熹苑」不一样,却同样的柔美韵致。 「我真的很喜欢这里。」她露出一抹开心的笑靥。 月华走近她身边,仔细观察着裘莲的表情,「我就知道-喜欢这里,只不过……柳堂主中了毒,坏了一张脸,让-受委屈了。」 「是呀!我们大家想起都为-不值,尤其是季儒康每每提及就义愤填膺的,害我们都真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另一位师姊又道。 「-们多虑了,其实相公他……他很正常,之前的怪模样全是他故意弄出来的。」想到这儿,她便掩嘴一笑。 「什么?」大伙惊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是跟我当初所想的一样,不希望自己的终身大事是以这样的方式完成的。」裘莲笑着解释。 「天……『柳日堂』堂主还真有趣,居然想到用这种法子耍人。」姑娘们相视了眼,又不约而同地偷笑出声。 裘莲突然想到没看见师父,于是又问:「我想去见师父,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在哪儿?」 「她正在练功房里打坐,我陪-过去吧!」月华住某个方向一指,便拉着她的手住那儿走去。当两人经过一处弯桥时,远远的,裘莲便看见季儒康就站在桥的尽头,用一双怪异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裘莲赶紧转开脸回避他,跟着加快脚步随着大师姊前住练功房。 可以想见当师父见到她时,非常开心,「-回来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把『飞燕门』完全交给-了。」 「不,师父。」裘莲摇摇头,很歉然地说:「我和-……柳堂主商量过,我不想接任掌门的位子,一方面年纪不够,另方面我自认能力不足,既已完成祖师奶奶的心愿,我可不可以……」 「不行!掌门哪有说当就当,说不当就不当的。」卢玉雪立刻回绝。 「可是师父,您想想,与其让我这个无心之人担此重任,倒不如让给有这份雄心壮志的师姊来接任,我相信这样会对整个『飞燕门』更有帮助。」裘莲很诚心地表示,因为她早在跟师父开口前就心意已决。 「这……」卢玉雪心底不允,可又拗不过她,只好叹口气说:「-得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谢谢师父,真的谢谢您。」裘莲这也才松口气,「那我不打扰师父了,我先到各处瞧瞧,看大家都喜欢这儿,我也想去到处瞧瞧。」 「是呀!赫水那地方虽然也不错,但由于近水,过分潮湿,所以师父的脚关节一直泛疼,搬来这里后可是好多了。」卢玉雪也衷心喜欢这地方。 「那我更是迫不及待想到处瞧瞧了,徒儿先行告退。」裘莲虽已为人妇,但笑容仍旧甜美得彷似小姑娘般动人。 眼看她离开练功房,卢玉雪也打从心底笑开嘴,喃喃说道:「原来我还怕她受委屈,看样子她是很幸福了。」 正当裘莲独自一人从前门闲逛到后门时,已整整耗掉一个多时辰,想想这地方还真大呢!虽然它没有「芜熹苑」的幽静,然此时正值九月秋凉,木叶尽褪之际,几株枯树将红色的后门围簇着,另有一番风景。 走着走着,她突见前方有位身着浅蓝武装的男人朝她走来,当距离拉近后,她才瞧清楚那人就是季儒康。 「季哥哥,你怎么做这身打扮?」以往他可都是穿着儒衫的。 「我喜欢,怎么样?-认为好看吗?莲儿。」他一张脸喜怒形于色,可以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不佳。 「你觉得怎么穿习惯就怎么穿吧!」现在她只要一看见他就会莫名的害怕,更无法控制住想离开的念头。 「-给我站住。」他扬声喊道:「别把我当瘟神一样闪躲,那天……也就是彩衣节的那晚,-说我看见的人是柳-,刚刚我去确认了下,还真是他。那他为何一开始要骗-?难道-不懂他说穿了就是不想娶-?」 「这件事他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我想你误会他了。」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明显的不开心起来。 「也难怪-会替他说话,他非但长得俊挺还身为一堂之主,但是因此-就可以把我们青梅竹马的关系给忘了?」他眸光狠冷地看着她。 「我没忘了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感情,可是那只是兄妹之情。」裘莲希望这几句话可以摇醒他的脑袋。 「兄妹之情?!原来过去只是我一厢情愿……」他一张脸突转凶恶,「好,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护着-的男人,可别哪天失去了他,-再回头找我,到时候,我也不会要-的,哈……」 听到季儒康狂野的笑声,裘莲皱着眉跨前一步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怎么对付他?求你千万可别做傻事。」 「放心,就算要做傻事,我也会拖-下水的。」诡魅一笑后,他猛一挥袂,立刻打从后门离开,只留下一脸怔愣的裘莲。 第六章 裘莲往回拚命跑,花了好一段时间终于跑回了「柳日堂」。 她问了下人,才得知柳凊的房间所在,慌慌张张冲进去时,所看见的便是他在案上思考的模样。 见她一副急促样,连气儿都来不及换,他忍不住笑问:「瞧你这么急,才刚分开一会儿,就忍不住想我了?」 「对,我是想你,好想好想你。」她赶紧奔了过去,将自己投进他怀里。 「怎么了?」他惊疑地看着她的反应。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离开你。」刚刚季儒康的模样实在骇人,但是她能将他的反应告诉柳凊吗?或许他只是一时气愤之下胡言乱语,若告诉了他,该不会坏了两个门派间的和谐吧? 「瞧你!」他拧了拧她的鼻尖,不舍的拂去她脸上的惊慌,「既然如此,那你把你的想法告诉卢老前辈了吗?」 「说了。」裘莲抬起头,把刚才与师父谈话的内容告诉他,「可是她似乎十分不愿意,但又拗不过我的恳求,才说要考虑。」 「说要考虑,总比拒绝得好,你就别想太多了。」说着,他便将她拉到大腿上坐定,蹙眉看着桌上的图。 「这是什么?」她趋前看着,「跟公公提的事儿有关吗?『柳日堂』到底发生啥事了?」 「我爹说『柳日堂』每晚都有贼潜入,如果没偷着要偷的东西,便会在墙上刻下字句。问题是没人见过这个贼,即便我爹派了人严密防守,依旧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可是字还是天天刻了上去。」 「哦?!那真的很奇怪。」她仔细望着图上的标记,「所以你打算围堵他?但为何后面不围呢?」 「后面就是『飞燕门』,我何必围呢?」他对她俊魅一笑。 「我觉得全围起来不是比较放心吗?」不知怎么,她居然心里十分不安。 「放心吧!没事的,别这么担心。」柳凊瞧她一对细眉紧紧揪住,「只不过是个贼罢了。」 「嗯,我知道。」突然她眸子一瞠,转首问道:「那我陪你一块儿捉贼好不好?今晚我也不打算睡觉了。」 「不行,晚上睡不好白天可是会打瞌睡的,哪有会打瞌睡的掌门人哪?!」他摇头兼晃手,就是不肯答应。 「你太看不起人了吧?我保证不会打瞌睡。」他守夜等抓贼,却要她一个人睡,她哪睡得着? 「说你固执你还不依。」 「我哪里固执了,我只是不放心你。」心一急,裘莲泉涌的泪水竟纷纷溢出,因为她再怎么想忘也忘不了季儒康话语中那么浓、那么逼真的恨,他……他说他要柳凊的命呀! 「莲儿,你到底怎么了?」柳凊倒是被她这奕如其来的泪水给弄拧了心,也弄混了想法。 「没……没什么。」她一张小脸铺上一层飘忽。 「傻瓜,有话就对我说,况且只是抓个贼,别大惊小怪的,我们『柳日堂』的弟子虽然只谙制毒,但拳脚功夫也不弱呀!」柳凊只希望她放宽心。 「好吧!既然你不肯,那就算了。」他绝对无法了解她内心的忧焚,那种有话不能说的苦,但愿这一切只是季儒康慌乱下的狂言而已。 「怎么?不开心了?」瞧她的笑容已在脸上隐没,他倒是非常不习惯如此忧心忡忡的她。 「没,既然没事,那我也该回『飞燕门』去了,等用过晚膳再回来。」她起身对他一笑后,便欲举步离去。 然而柳凊却将她拉进胸前,双臂紧扣住她的腰,迷离深幽的眸心直对住她水灵灵的大眼,「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何不想待在那里当掌门了,因为明明就很近,却又不能常见面,这样真的很不好受。」 「凊……」裘莲迷离的眼直望着他。 「我们一起努力,将帮务交给一个真正可以掌理的人,然后你和我一道回『麒麟宫』,嗯?」柳凊对着她耳鬓厮磨。 「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依顺地点点头。 掬起她的下巴,他印上深深的吻,让两人藉由这份热情深陷于迷情中,在里头载浮载沉…… 突然,一道风透窗袭来,带来一抹花香味,也同时震醒两人。 裘莲轻推开他,开心的奔向窗边,打开窗棂,望着外头接近黄昏的柔婉颜色,还有那一株株在花园中摇曳的秋兰。 「你看,现在秋天了,可秋兰竟还开得这么耀眼?!」她回头兴奋地对他招招手,「快来看嘛!」 柳凊走了过去,站在她身畔,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撑着窗台,一同笑看窗外美景。 这般俪影,眷恋正深、浓情正笃,让远方的飞鸟也都好生羡慕! ******bbs.fmx*** 缓缓的,夕阳西坠、夜幕降临,直到三更过,远山却倏起狂风,飞卷起漫天尘沙。 同样的,今晚在「柳日堂」几处重要地点,均由数名菁英弟子把守,气氛甚为诡异,但每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决定在今日把那个神出鬼没的贼给逮到手。 然而随着时间的消逝,整个「柳日堂」却没有半点儿发现,有的也仅是萧萧风声和随风起舞的树叶沙沙声。 裘莲躺在床上,看着侧边空荡荡的位置,心忖不知柳凊到底抓到那个偷儿了没?虽然整个「柳日堂」今晚的戒备根本不用让人担心,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可一时间她又厘不清是什么原因。 掀开被褥,她披上外衫,走到门边看着,虽然外头和平常一样,是这么静谧无声、空谷清灵,但她知道其实有许多人都在暗处防守着。 打开木门,裘莲缓缓走了出去。还记得柳凊曾提过,后面连接「飞燕门」的地方他并没派人看守,不如过去看看,说不定可以帮上一点忙呢! 到了后门那儿她找了个暗处藏身,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直到四更天刚过,她以为应该没事才想要离开时,突见有个黑衣人从眼前鬼鬼祟祟地快步跑了过来…… 「你是谁?」裘莲赶紧上前喊住他。 猛回头,他居然用一双精锐的眼望着她,这双眼,她很熟……熟得一看就认出是谁了。「季哥哥?」 季儒康扯下罩面的黑布,瞇起眸笑了笑,「没想到我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这就是我们太熟的坏处。」 「为什么会是你?」她好震惊呀! 「嘘……我想你不会说出去吧?!」他邪肆一笑。 「我会说,毕竟我已经是『柳日堂』的媳妇了,怎么可能不说?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偷什么?」她一双拳头紧握着,心里很伤心,她不懂他为何要沦落到这种地步,难道就因为她的缘故吗? 「我要一种毒药秘方,那种毒药是他们的镇堂之宝,听说毒性极强,至今无人能解。」他漾起一抹阴邪笑意,「如果莲儿妹妹愿意帮我得到它,季哥哥我定会万分感激。」 「我不可能帮你。」她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 「这个给你,等你看过以后再回答我愿不愿意帮我。我可以告诉你,为了夺取我想要的东西,我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我会等你来找我。」他邪笑两声后立即消失在门后。 「季……」她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手中的东西,她立刻返回房间,暗地里将它打开……顿时她白了脸,一脸愕然。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裘莲喃喃的说着,一边看着上头有关师父曾与男人私会时的画像与书信,画像上头尽是淫艳的动作,而书信上也全是爱欲横生的淫辞浪语。 她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但这笔迹确实出自于师父之手,画中的人也是她呀! 老天,她到底该信或不该信? 突然,她听见脚步声,只好赶紧将东西藏进袖袋内,旋身一瞧,就看见柳凊那张既疲惫又挫败的脸色。裘莲不动声色地问:「抓到贼了吗?」 柳凊摇摇头,「不但没见他进来过,还发现某片墙上又多了他的刻字。」他用力击向案头,「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别这样,慢慢来,我们可以从经验中学到教训,再看看你是哪儿忽略了。」她上前为他褪下外衣,「一夜没睡,天都亮了,先睡会儿吧?」 他没上床,而是坐在案旁,想着这整件事。裘莲见了,也只好先为他倒杯茶水,「喝口茶吧!」 柳凊猛一拍桌,「对了,经你一提我突然想起,后面!一定是连接『飞燕门』的那里出了问……」 哐当!柳凊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裘莲的小手一松,瓷杯连带茶水瞬间全都飞溅落了满地。 「莲儿,你怎么了?」他望着她,「是不是你也跟着一夜没睡,所以太累了?」 「呃……不是,我只是恍惚了一下而已。」裘莲找着借口,立即蹲下身打算将碎了一地的茶杯碎片给拾起来。 「你别弄了,我让下人来做。」 眼看他就要走到外头,裘莲赶忙喊道:「不用……我来就可以了。」 柳凊见她一张固执的小脸,没辙的只好随她了。直到她将碎片收拾干净后,他才说:「明天我会加派人手,将整个『柳日堂』都包围起来。」 「嗯!这么一来若有人敢擅闯,谅他插翅也难飞了。」她微微一笑,但内心却千回百转,复杂极了。就不知道季儒康明天要对她说些什么,怎么愈想她背脊竟毫无预警地泛上一道寒意呢? 「明天的事明天再来伤脑筋吧!你也一夜未眠,来休息一会儿吧!」柳凊瞇眼瞧着她,「我可不要你才回来一天就累坏了。」 「怎么会累呢?既是『柳日堂』的事,当然也是我的事,我就只怕自己根本帮不上忙。」她为他将床铺好,「你睡吧!天都亮了,我也该去『飞燕门』了。」 「你不休息了?」他实在不舍得看她这么累,「上午先歇会儿,下午我再陪你一道回去,向卢老前辈解释。」 「你别担心,我精神好得很呢!」她对他柔媚一笑后,硬是将他给推上床,便踩着轻快的脚步翩然离去。 柳凊摇摇头倒卧床上,笑望她离去的可爱倩影,但他怎么也无法入睡,脑海里想着的全是那个「贼」。 ******bbs.fmx*** 裘莲无力地从师父修行的房间走了出来,直往前头的石亭里去。 想起方才师父看见她交给她的东西后,那张惨白的脸、哭泣忏悔的面容,她的心就好疼呀! 怎么办?那不堪入目的图像的确是师父没错,而那些违反伦常的字句也是师父所写,如果这些事被宣扬出去,非但师父一生的名声毁了,就连「飞燕门」也将成为江湖中的笑柄。 师父苦苦哀求她,要她千万帮她保守这个秘密,也告诉她虽然季儒康是她的侄儿,但是因为他早知道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所以从不曾尊敬过她。 师父几次私下在「飞燕门」与人幽会,非但全让季儒康给瞧见,还被画下这淫秽的画像。 老天!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的名声被毁,因为那将会让师父生不如死,再也活不下去了。 背后突然传来季儒康鬼魅般的声音,「莲儿,你已经求证过了,对吧?」如她所料及的,季儒康果然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你太过分了,师父怎么说都是你的亲人,你怎么可以……」 「本来为了你、为了『飞燕门』,我可以忍着,但是你既然已经嫁进『柳日堂』,跟我不再有关系了,我当然要为我的未来好好打算。」他冷冷的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就是你上回说的毒药?」裘莲压根不明白地摇摇头,「你拿这毒药能做什么?」 「江湖中『北严山』也是以使毒闻名,但是却一直炼不出『柳日堂』的『柳宗香』,如果我能交出它的秘方,必能求得一个副门主做做,所以我要你拿它来换。事成后,我便会把这事永远当成秘密不再提起,如果你不肯,或是告诉任何一个人有关我的事,我一定会把所有事给全抖出来,愿不愿意就随你啰!」他邪恶地笑看着她。 「秘方……」裘莲抖着声,「我怎么可能知道在哪儿?」 「这就要看你的技巧了,只要在床上撒娇一下,什么消息都应该可以探得出来呀!」他朝她暧昧一笑。 「你……谁像你这么龌龊!」 「对,我是龌龊,但是还远不及『飞燕门』的师父,对不对?」他这句话当场让她傻眼。 「怎么?你到底答不答应?」他一副不耐状。 「你什么时候要?」她板起脸色,然而就在此时,她清丽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丝极不搭调的忧郁。 「愈快愈好,最迟五天后你要给我答案。」 「才五天?!」她倒吸口气。 「对,就五天。」说完后他便笑着离开了。 听着他狂肆的可怕笑声,她不禁抚着胸口,担心自己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柳宗香」的秘方? ******bbs.fmx*** 从当晚开始,连续数天来「柳日堂」不再闹贼,墙上也不再有对方留下的刻字,为此柳益可说是松了口气,认为对方肯定死了心,但柳凊并不这么乐观。 「『柳日堂』已经没事了,怎么瞧你眉头还没拉开?」裘莲端了碗蔘茶进柳凊的书房,瞧他正站在窗边,蹙眉遥望着远方。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还没了。」他瞇起眸继续说:「堂内什么东西都没丢,你认为他会死心吗?」 「这……我哪知道?」她闪避他的询问。 「凭你聪明的脑袋一定会想……他不会就此罢手,对不对?」他以为她是不想误导他而不敢开口。 裘莲抿抿唇,试问:「你认为他想偷什么东西呢?」 柳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发觉其中有异,「我晓得你在骗我,因为我看得出来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你还真了解我。」他揉揉眉心,「没错,我想我应该知道他在找什么。」 「是什么呢?」 「一种毒药的秘方。」 「哦?!」裘莲心口蓦然一提,逮到机会就问:「他为什么要那种东西,它又藏在哪儿?」 「小女人,什么时候你对这种事也开始感兴趣了?」他撇唇一笑,将她拉到身前,圈住她的纤腰。 「呃……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知道的话,也可以加入你们一块儿保护它。」她支吾地说着。 「谢了,只要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瞧你最近脸色差了好多,是不是还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他大手轻触她过分白皙的小脸,手劲透着温柔。 「我没事。」她赶紧垂下脸,深怕被他瞧出端倪。 「还说没事,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柳凊将她打横抱起,轻放在书房中休憩用的蔺草椅上,让她对住他的眼。 「我看着你了。」她淡淡笑睨说:「怎么样呢?」 「如果你没事,那八成是我最近为了抓那个贼,疏于陪伴你了。」柳凊唇角斜扬,一抹带笑的沉墨眸光直盯着她瞧。 「你这么说会不会太臭美了?」裘莲柔媚一笑,眼波瞬间流转出丝丝璀光。 「臭美?!」他半瞇起眸,低头含住她带笑的嘴,「就算我臭美好了,你还是爱我的,对吧?」 她张嘴接受着他细细的吻,任他狂肆的吻上她白皙的颈项,不久,她的粉颈已渐渐覆上晕红,连不慎露出襟口的颈子也灿得媚人。 「无论你变成哪样,我都爱。」她羞赧地回答。 「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话来勾引我。」他轻笑着掀开她微露酥胸的襟口,俯身吻着。 「在我之前,也有女人这么勾引你吗?」她张着一双大眼,心口怦怦跳地等着他的回答。 柳凊装模作样的细想了下,「嗯……很多。」 「什么?」她的小脸倏然刷白,震惊地看着他,眼底还泛着抹水灵灵的清光。 「哈……你吃味儿了?」伸手轻轻画过她透白冰冷的脸颊,他贴近她耳边说:「的确很多,但我全都看不上眼。」 「才怪,我不信!」她噘起小嘴儿,瞇起眸望着他,「我又不是最美的女人,一定有更艳丽、手段更高的女人会让你动心。这也难怪你当初不想娶我,千方百计想要退婚。」 「嘿!这怎么可以混为一谈?」他火辣的眼贪婪得欣赏着她迷人的身段…… 最后,她终于奔上狂野的颠峰,一张小脸泛着红潮,形成一种足以令所有男人销魂的美。 「莲儿,你真美!」柳凊的目光紧锁在她粉粉嫩嫩的羞容上,简直无法移开目光了。 「我……我以为我不行了。」她含羞带怯地望着他说。 「不行的人是我,谁教我再也忍不住了!」注视着她娇羞的面容,他忍不住又再次吻了吻她。 裘莲窝在他怀中,被他紧拥着,才抬头,却见他已闭上眼正欲睡去。她赶紧开口问:「凊,你睡了呀?」 「快了。」他低沉地说着,气息吹拂在她柔软的颈窝,让她酥麻的身子禁不住又是一缩。 「凊……」她吶吶的又喊了声。 「怎么了?」他伸了个懒腰。 「你……你能不能告诉我毒药的配方藏在哪儿?」 她这一开口,就见柳凊猛地张开眼,「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我想帮你一块儿保护它嘛!」裘莲一边说,一边心虚地低下头。 「我说过不用了。」他转过她的身子,点点她的鼻尖。 「你是不相信我了?」她噘起唇,「好吧!那就算了。」 瞧她气得转过身不理他,柳凊只好一叹地贴着她的颈后说:「好,我告诉你,就在大厅匾额的后面。」 「什么?」她的眸子赫然一瞠,「那不是什么人都拿得到吗?」 「话是没错,不过有谁会想到那种重要的东西就藏在那儿?好了,这下是不是可以睡了?」他再次圈住她的身子。 「嗯!」她颓丧地皱起一双眉,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 问不出答案的时候她满心忧急,可如今问出了结果,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儒康那个贪婪的男人。 老天爷,祢给我的这项挑战,也未免太折磨人了。 第七章 第五天,季儒康非常准时的来到「飞燕门」前厅找上裘莲。 而当裘莲看见他,已不再有任何表情,她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直到他走到她面前才说:「我如何相信你,当我告诉你你要的东西在哪之后,你不会把师父的事宣扬出去?」 「我没办法证明,只能看-愿不愿意信我了。」季儒康撇嘴一笑,「看在-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份上,我不会诓-的。」 「是吗?」她冷冷勾起唇,压根对他一点也不信任。 「当然,肯不肯冒险一试的抉择在。」他自然瞧出她眼底的犹豫,会这么说不过是打着以退为进的计画。 裘莲依旧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心底仍在考虑着。 「莲儿,我好久没听-喊我季哥哥了。」他走近她,蓄意这么说。 她赶紧站起,想离他的邪恶笑脸远一些,「别再说这些了,我现在只希望你能离开『飞燕门』,永远不要再出现。」 「莲儿,-这么说就太伤我的心了!」他猛地欺向她,「等我哪天闯出名堂,比柳-还有出息的时候,我会要-后悔当初没选择我。」 「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想对你出手。」她深吸口气。 「-想对我使暗器吗?哈……莲儿,-那点功夫我根本没看在眼里,虽然我姑姑不肯传授我『飞燕门』的暗器绝学,但我还是可以另外拜师。」他-起眸,狠狠的对她说。 「你到底处心积虑多久了?」她难以相信地凝睇着他。 「好久了,久到-甚至不知道我这么做全是为了。」 「既然为了我,那你现在就收手好吗?」她低低恳求他。 「那-肯舍下柳-跟我走吗?」他反问她。 「不可能。」她想都不想地便说。 「那我也同样告诉-,不可能!」季儒康阴狠地说着,并将双臂撑在她两侧椅把,将她逼坐回椅子上……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裘莲染出泪来,「难道你不怕我将这事告诉柳-,让他现在就杀了你吗?」 「杀我?!唉!真不好意思,我已经把姑姑的事全托付给我一位拜把兄弟了,只要我出了什么差错,他就会将姑姑的事全抖出来,让所有武林中人都知道。」说罢,他竟邪恶的伸出舌尖住她的小脸上舔了下,「嗯……真香呀!」 然而就在这时候,听柳益之命来这儿请卢前掌门去用餐小叙的老刘居然撞见这一幕,瞬间吃惊地瞪大眼,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珠子。 「我真替你难过。」她咬着牙说。 「很好,-还会为我难过。」他又轻薄地点了下她的下巴。 「你别这样!」裘莲挥开他的手,压低嗓说:「你到底要不要知道那个东西的下落?」 「哦!这么说-还真是在期限内挖到消息了?」季儒康喜出望外地大笑,「果真是我的好莲儿妹妹,快说吧!」 她深吸口气,趋近他耳畔说出「柳宗香」调配秘方的藏匿处。 「谢谢-了,莲儿妹妹。」得到了答案,季儒康得意大笑的离开了大厅。而一直躲在外头的老刘见他离开后,这才满心疑惑地到后头去请卢前掌门用餐。 当请过卢前掌门后,老刘迅速回到「柳日堂」前,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提点堂主刚刚他亲眼目睹的事。 走进议事厅,就见柳-正与几位弟子商议一些药物的特性。现在由他担任堂主,他更希望将医疗的特性与毒物融合。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散会后,老刘这才赶紧上前喊了声,「堂主。」 「老刘?!什么事?」柳-回头一望。 「呃……是这样的,刚刚我依老爷之命到『飞燕门』请卢前掌门来作客。」他——的开口道。 「很好呀!那又怎么了?」柳-当然看得出来他有话想说。 「我看见少夫人跟里头的一位姓季的公子在说话。」老刘憋不住了,索性直接说道。 「哦?」柳-蹙起眉,他并没忘记前去提亲时在赫水旁所看见的那一幕,但他已劝自己别再想起,毕竟他要相信莲儿,相信这一切只是场误会。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然而他们的举止非常怪异,甚至还……还……」他已说不下去了。 「还怎么样?」柳-心口提着。 「那个姓季的还对少夫人做出轻薄之举,少夫人虽然表现得有点生气,可后来又贴着他的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我就瞧见姓季的哈哈大笑的离开了。」老刘终于大胆将经过说了出来,心底也舒坦了些,因为他说什么也不愿少爷受到伤害。 「那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柳-闭上眼,一双大手紧紧握成拳,心底正受着诸多不定的冲击,却依然只能故作平静。 「是,那小的下去了。」老刘朝他一颔首,这才退了出去。 柳-睁眼走到窗边,看着「飞燕门」的方向,眼底、心里尽纠缠出一片纷扰,-痖低沉的喃喃说道:「莲儿呀莲儿……-千千万万不要让我失望。」 ******bbs.fmx*** 如同以往一般,裘莲在晚膳之前便会回到「柳日堂」与柳-共用晚餐。 通常柳-都会命人将餐点端到有气氛的亭子内,点上灯笼,慢慢品尝着只属于他俩的佳肴。今日,也是这般,柳-早早就在亭子内等着她了。 只不过今晚的风特别阴凉,西沉的余晖也特别飘渺,就连秋叶也纷纷坠落,给人一种萧素的凄凉感觉。 「-,让你久等了吧?」裘莲快步朝他走了过来,一坐上石椅便气喘吁吁地说:「今天与众师姊们开了个小小的会议,所以来晚了。」 他撇嘴一笑,「我知道,现在-的工作不会比我轻松。只不过……就只有-们师姊妹参与吗?」 裘莲小脸一皱,「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突然想起季儒康这个人。回到『飞燕门』后,-没再与他见过面吗?」他冷峻的黑眸旋向她射出一道狭光。 「呃!」裘莲心口猛然一抽,半晌才说:「我们当然见过,他又没离开『飞燕门』,偶尔遇上还是避不掉的。」 望着她不自然的表情还有迟钝的反应,柳-的心底忽地涌起一阵紧束,不论心里怎么为她强自解释,也抚不平心底的挫败。 「真是这样吗?」他紧-起双眸定定望着她,接着抽回视线,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误会什么了?我跟你说过我跟他只是兄妹之情。」裘莲紧张地望着他不寻常的脸色以及缄默不语的表情。 这种怪异的感觉已将她的恐惧推到内心的最高点。 他勾唇一笑,「我明白-的意思。」 「你真的明白吗?」看他一杯接着一杯狂饮的模样,教她如何放宽心? 「来,别说这么多,喝酒吧!」柳-也为她斟上一杯酒。 「谢谢。」裘莲执起酒杯,跟着喝了口,「好香甜的酒!」 「这是我爹珍藏了三十年的好酒,今天我特地请人从酒窖拿出来,打算与-共饮。」他对她笑开了眼。 「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要把这么珍贵的酒给搬出来?」三十年呢!可比她的年纪还大多了! 「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只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他冷冷的在心中补充道:一个让我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女人的日子。 「重要的日子?你愈说我愈迷糊了。」裘莲偏着脑袋想了想。 「别想太多,再喝吧!今晚咱们不醉不罢休,-说怎么样?」他又为她将杯子斟满酒。 「不好吧!酒喝多了对身体一点帮助也没。」她将桌上的酒坛给抱了过来,「别再喝了。看你一脸心事重重,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不要一个人喝闷酒。」 「把酒给我。」他半-起眸,朝她伸出手。 「不,我不给你。你分明心底有事,却不肯告诉我,你以为光喝酒就能解决吗?」她紧抱着酒坛,就是不给他。 「能不能解决-管不着。」他站起身用力把酒坛给抢了过去,溢出的酒液溅得两人满身都是,这情形让裘莲一时间狠狠震住。 「-!你到底怎么了?」她泪眼蒙蒙地看着和平常不一样的柳。 「我问-,-今天有和季儒康见过面吗?」他突然回过脸,又问了她一句直让她冒冷汗的问题。 「我……」她咬着下唇,吃惊地看着他。 「到底有没有?」他又问了一次。 裘莲抚着胸口,颤着声说:「没有,我今天没见过他。」 「没见过?真的没有?」柳-冷着嗓,想再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 「对,我今天真的没见过他,你到底要问几次?」裘莲深吸口气,被他逼得不但脸色变了,连笑容也没了。 柳-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一副心死的模样。「头好痛,我要先去睡了。」 「你还好吗?我扶你回房吧!」她虽有些气恼,仍关心的上前搀扶住他。 「不用-烦了,我今天去睡书房。」柳-用力推开她,过大的力道让她踉跄数步,然后他便踩着蹒跚的步子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裘莲站在原地看着他那无表情的面容,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呆坐在石椅上痛哭失声。 ******bbs.fmx*** 今晚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除了蝉鸣声外,就只剩下一些淡不见影的风声。柳-和裘莲分别在不同的房间就寝,却同样没有一丝睡意。 柳-其实没醉,他不过是借故离开,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好好想想。可是只要一想起裘莲极可能背着他与她的青梅竹马暗通款曲,他便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 但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告诉他,她不是这种女人,她骗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绝不是有意欺瞒他。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柳-打开门走到外头,望着天上半圆的月亮,心情却愈来愈糟。为了散心,他沿着长廊慢慢走着,就在接近大厅时,却突然听见有着非常细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他立刻闪身一旁,静观动静,这才看见一个黑衣人以不错的轻功直往前去,最后潜入大厅。 柳-立刻尾随而去,直到大厅就见黑衣人跳上主梁,伸手探到匾额后面拿走秘方。他立刻一跃而上,拦下了黑衣人,「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脸色瞬变,连忙使出全力回击,然而纵使季儒康习过武,但是程度仍远不及柳-,数招过后他的脸罩便让柳-给技巧取下…… 下一刻,柳-立即以内力擦亮墙上油心,火光瞬间将黑衣人的脸给照得一清二楚! 「季儒康?!」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柳-,你总是一再坏了我的好事,不但先把我的女人抢走,现在又像鬼一样突然冒出来阻挠我,这辈子我最恨的人就是你。」季儒康再也控制不住地对他吼道。 「那是因为你无论做什么都差我一截,不管是女人还是本事。」柳——起眸,「把东西给我留下。」 「你还真大言不惭,但今天我绝对不会放手。」季儒康愤而向他出招,但招招都被他击破,最后柳-不得不化守为攻,几招俐落的回击之后,紧紧掐住了季儒康的脖子! 「到底给不给?」他慢慢加重指尖的力道。 「不……给……」即使快断气了,季儒康还是将手中的东西牢牢抓住。 「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柳-高举手臂,正要朝他关键性的一击,可突然他手心一痛地顿住动作。 回过脸,他看着自己的掌心,竟被一支暗器给射中! 「季儒康,你还不快走?快走呀!」站在门口的裘莲突然喊道。也就在柳-错愕之际,季儒康已经趁隙逃脱了。 裘莲抿紧唇,看着柳-缓缓转身,以一双怨怼的眼瞪着她,而她早已是百口莫辩,只能颤抖着声音说:「我知道你会怎么想,可是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好个逼不得已!」 他走向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手还淌着血,紧抓着她的衣襟,眼底全是磷磷青火,「为什么要帮那个家伙,为什么?」 「我说过……我是被迫的。」裘莲一对上他那张铁灰的面容,心底便颤动得更厉害。 「干脆由我来告诉-原因吧!因为-对他旧情难舍、爱意仍在,对不对?」他眉宇一挑。 「不,你怎会这么想?我根本没爱过他,从来都没有,这句话我也对你说了好几次了。」裘莲激动不已地想为自己辩解。 「我不信……我已经不再相信-了。」他的表情中满是仇恨的阴影。 望着他眼底的恨,裘莲紧揪着胸口伤心不已,然而她垂下脸却正好对上他正滴着血的手掌,那赤红的血液不停刺激着她的眼、她的心,她有些心疼地抓起他的手,「你的手伤很重,我先去拿金创药来为你止血吧!」 他抽回手,不让她触碰,「伤重的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心;痛的也不是手,而是我一直以来都信任-的心。」 「-!」她倒抽口气,已忍不住淌下满脸泪水,「我求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并不是蓄意要害你。」她知道「柳宗香」秘方对他的重要性,然而毒可以再制,她师父的名声、「飞燕门」的未来却毁不得呀! 「我已经不想再听-说任何话了,-走吧!」他背转过身,闭着眼,也同样关闭了自己的心门。 「不行,这件事我非说清楚不可-,我本来就想对你说明一切,但是之前我不能说,可现在他已经得到了他要的东西,我也可以向你解释了。不过,在我解释之前,能不能请你先让我替你把伤口包扎好。」裘莲紧抓住他的手想替他疗伤。 「-别碰我!」 他气得将她推开,裘莲一个不注意扑倒在地,膝盖撞红、撞痛了,连心也跟着四分五裂。 「-……」见她摔得这么重,柳-心一揪,直想上前扶起她,可是心中强烈的恨意却让他又收回了动作。 裘莲抬起脸,用一对红肿的眼凝住他,哽咽地说:「我真的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想。」 「事情会变成这样也是-自找的,现在我就做做好人,让-随季儒康去吧!」他用力别开脸,不想再去看她那抹让他心疼的泪容。 裘莲拚命摇头,「我不会跟他走的,我爱的是你。」 「爱我?-说爱我却为了他狠下心伤我?-何苦到现在还说谎骗我。」他嘴角勾起的笑更是让裘莲寒彻心扉。 她哭着抓住他的手,「求你别这样,拜托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把事情经过全都说清楚。」 「放手。」他目光凌厉地睇着她,「我说过了,-别再碰我。」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给我解释的机会?」裘莲哭哑了声,直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着。 「回去属于-的地方吧!从此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休书我也会马上写给。」一时怒极攻心的他,口没遮拦地说着。 「休书?!」她突然哽咽。 「对。」他-起眸,「既然要分开,就分得彻底点。」 「你真的好狠。」裘莲捂着嘴,难以相信他会这么做。 「这还不是拜-所赐?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柳-重吐了口气,「我不想再看见-,-听懂了吗?」 看见他眼中的决绝,裘莲彻底失望了,她缓缓放开手,跪坐在地上,「你的意思是要我永永远远的离开?」 柳-转过身,没再说话。 这是默认,她懂。 裘莲不语地抹去泪,慢慢站了起来,在转身之前,那爱意深浓的眼仍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忍稍离。 「-到底走是不走?」柳-仰首又问,着实难以忍受她欲走还留的身影,那会让他控制不住想上前抱住她、留下她,甚至原谅她。 裘莲捂着嘴,再也隐忍不住的大哭出声,继而转身往大门的方向直奔而去……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后,柳-才缓缓转过身,眼眶微红地望着外头一片阒沉的夜色。老天,为何才一天的光景,所有的事情全变了样? 他失去了她……永远的失去了吗? 用力往桌上一击,剧烈的重击让桌面顿时劈成两半! 心中的不舍这才泛滥全身,他后悔为何就让她这么离开,为何他不肯给她解释的机会? 该死的!柳-烦躁的在厅里踱着步,突然发现脚下踩了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那块刻成莲状的翡冷翠! 原来刚刚他推开她时,它居然裂成两半,掉了半边在地上…… 柳-热着眸心,颤抖的将它拾起,揣在胸口的那颗心就彷佛这块翡冷翠般,已龟裂成两半! 难抑内心矛盾的苦涩,又不放心离去的她,柳-的脑袋顿时清醒了,最后还是决定前往「飞燕门」一探,找她把话问个清楚。 第八章 不见了?莲儿不见了?! 当晚柳-前往「飞燕门」想找她彻底谈谈,哪知道「飞燕门」里值夜的女徒儿没一个人看见裘莲回来,尽管第二天天亮了,所有弟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是不见她的踪影。 颓丧的柳-只好一个人躲在练武场,不停的挥武着长剑、大刀,企图从这样的发泄中找到出口。 「-儿,虽然爹不知道你和莲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也不能这样呀!这样是会吓坏爹的。」柳益不忍见他如此,于是走进练武场,喊住已经练了一上午功夫的儿子。 柳-收了气,转首看向父亲,「爹,我没事,只是想出出汗水而已。」 「出出汗水难道就必须练一整天的剑,还将地上踩了好几个大窟窿?」柳益摇摇头,「你是我儿子,少说这些话来唬弄我。」 「爹……您能不能让我静一静?」他烦郁不已地用力捶着旁边的石墙。 「-儿!」 「三天了,她已离开三天了,而我却只能待在这儿束手无策。」他难受的低头一叹,表情中有着太多复杂的线条。 「夫妻俩吵吵架是正常的。去找她吧!解释清楚不就好了?说不定以后你们的感情还会更甜蜜。」柳益以过来人的身分劝道。 「解释……我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倘若她是有计画的想与季儒康双宿双飞,那找到她又如何?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柳益还想说什么,就见有弟子上前通报「飞燕门」的卢前掌门来访。 「快请。」柳益立即说道。 不一会儿就见卢玉雪朝他们走下来,「我今天来是有事找柳堂主的。」 「前辈,您有事找我,是不是有莲儿的消息了?」柳-激动地问道。 「不是,而是一些私事,不过与莲儿也有关系。」她又转向柳益,「能否让我单独与他谈谈?」 「可以,当然可以。」柳益立刻二话不说的离开,但仍不放心的回过头看看柳-,就怕他现在情绪不佳,有失待客之道。 「柳堂主,不是我要为自己的徒儿说话,但莲儿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完全全都是因为我。」卢玉雪考虑了三天,决定将事情全盘托出,就算她因此失了名声、失了清誉,却总是能救了一对有情人。 「什么意思?」柳-这才望着她,有意继续听下去,「您知道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卢玉雪于是将季儒康恶劣无情的行径全都抖了出来,还将他如何拿她的画像与亲笔信函要胁莲儿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他,「莲儿是受了他的威胁,这才不得不帮他,就怕激怒了他,让他伤害我……」 说着,她竟掉下泪来,至于柳-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见他愣着张脸,久久仍处于这份震惊中,无法回神。 「该死的季儒康!」他唯一找回的感觉是对季儒康更加深的恨意。 「我不求你的原谅,但如果你认为说出去才能让你出口气,那我也认了。」卢玉雪看着他,「但我向你保证,莲儿是深爱你的,她真的只爱你一个人。」 「那这么说来她不可能和季儒康私奔了?」 「这怎么可能?她根本从没喜欢过他,那不过是儒康的一厢情愿,以前她还敬他是大哥,可现在我想她都快要恨死他了。」卢玉雪没想到他会这么错认。 「老天!」他掩着脸,万般悔恨地说:「我当初为何不肯听她解释?为什么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柳-自言自语喃喃念了几句后,便倏然离开了练武场。卢玉雪知道,他必然是去寻人了。 仰起脸,她看着蓝天,也祈求老天帮帮忙。 ******bbs.fmx*** 一年后麒麟宫 柳-站在怪石林立的泰山峰顶,仰望着长空,然而心情的起伏却不能藉由这般宁静的氛围得到平静。 一整年过去了,莲儿依然音讯全无,他已将她可能会去的地方踩烂了,所得到的结果还是让他失望透顶! 「怎么了?传回来的消息还是不理想?」「麒麟宫」宫主上官狩上前轻拍他的肩。 柳-苦笑地摇摇头,「天下之大,就不知她躲哪儿去了。」 「别急,有情人终成眷属,一定不会有事的。」上官狩安慰着他。 「但愿。」 这些日子来柳-已说服他爹,让他将堂主的位置退还给柳益,而他则回到泰山,天天站在峰顶上,对着上天祈求着。上官狩知道,如今能让柳-的内心再起波涛的,唯有裘莲一人了。 「对了,盼盼姑娘离开也将近一个月了吧?」柳-挥去内心苦涩,回头对他一笑,「水吟针得到手,宫主也该松口气了。」 「说的也是,不过我倒怀念起她们在的时候。」上官狩想起那阵子于家两姊妹,芊芊和盼盼聚在这里的热闹情景,「她们这一走,还真是冷清多了。」 「的确,冷清得让人头皮发麻。」柳-撇嘴一笑。 「别想太多,跟我狩猎去吧!」为了让柳-早日拾回笑容,上官狩这个宫主只好尽量安抚他的情绪。 「宫主下令,我怎敢不从!」柳-拱手道。 「少跟我来这套,那走吧!」于是两个大男人便连袂回到「麒麟宫」,一进宫内便凑巧遇上才回来的方辘。 「方辘,你还有事吗?」上官狩喊住他。 「我已经将宫主交代的事办好了,目前是没什么急事儿。」方辘不明白宫主为何有此一问。 「那么陪我狩猎去。」上官狩朝他肩上一拍。 「狩猎?!」方辘这阵子只要一有空便被宫主抓着出去,对于拿弓、拿箭早成畏意。更何况宫主精通箭术,哪是他能比得上的? 「人多才热闹。」上官狩倒是挺会找理由。 「这……」 见方辘一脸犹豫,柳-替他说话了,「如果方护卫真不想去就别勉强,我和宫主去就成了。」 上官狩跟着叹口气,「那好吧!『麒麟宫』就交给你了,我先去马厩命人把马牵出来。柳-你就在这里等我吧!」说罢,上官狩便迅速走向后头。 「宫主就是这样,只要提起与射箭有关的事,他就精神百倍。」柳-扯唇一笑。 方辘看着他,「倒是你要好好学学把心放宽,天涯何处无芳草,如果真无缘,就不如忘了,何苦单恋一枝花?」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从没真心爱过一个人吧?」他问着方辘。 「呃……」方辘点点头,「我虽没爱过人,但依旧过得很好。」 「但就因为你没爱过,所以才会说得这么洒脱。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遇上值得深爱的女人,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柳-像是会预言般,弄得方辘一颗心蓦然慌乱了起来。 此时上官狩已牵着马走了过来,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不禁轻哂一笑,「方辘,你干嘛因为柳-的一句话而弄得心神大乱?既来之则安之。」 说完,他便和柳-一块儿跳上马背,-那间便隐没在苍葱树林间。 方辘一会儿后才从他们的话中回神,跟着摇摇头步进大厅。但他还没坐下就见下人来报,「方护卫,我收到一封来自『蔺家庄』的信函。」 「哦?我看看。」方辘将信接过手,但由于信上未指名给谁,他就主动打开。但一瞧之下他立刻双眼圆瞪,下一刻便拿着信函来到马厩,挑了一匹快马,便直追柳-而去。 四蹄翻腾,疾如飞箭,奔过万峦千谷、穿过金光日阳下,片刻后方辘终于追上了柳-和上官狩两人。 「咦?你不是不想来吗?」柳-听闻马蹄声,倏回头,便看见方辘急驰而来的身影。 方辘勾唇一笑,「我是不想来,不过待会儿你一定会很开心看见我,说不定恨不得给我一个拥抱。」 「哎呀呀,有鬼喔!该不会你们偷偷搞断袖吧?」上官狩撇撇嘴,开起两人的玩笑。 「宫主,你这种玩笑话可一点儿都不好笑。」柳-以为这又是上官狩与方辘两个人在唱双簧想逗他开心。 「要不要打赌,等你看过我手上的东西,肯定会笑。」方辘将塞在衣襟内的那信柬取出交给了柳。 柳-疑惑地将信接过手打开,果然,他逸出了多月不见的兴奋笑容,跟着对上官狩说:「我有事得离开几天,狩猎的事就交给方辘吧!」 「对,一切都交给我,你快去吧!」方辘催促着。 眼看柳-立即驰马疾奔离去,上官狩不禁好奇问道:「到底什么事?是裘姑娘有下落了?」 「宫主,你还真会猜呢!」 「那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上官狩可好奇了。 「等宫主今日狩猎赢了我,我就告诉你。」方辘撇嘴一笑。 「好家伙,那就试试吧!」上官狩立刻甩动缰绳往林内策马而入,方辘当然不肯认输,立即直追而上。 ******bbs.fmx*** 原来那封信函是于家二小姐于盼盼派人送来的。 因为上回她在「麒麟宫」治疗哑疾时,曾瞧见柳-颈子上挂着的半块莲形翡冷翠,之后在一次因缘际会下,她又在一间尼姑庵内瞧见一位带发修行的女子莲姑,同样佩戴了这么半块玉石,因而一回到「蔺家庄」,她便写信告知柳-,希望对他有所帮助。 这当然有帮助了,可知道他找裘莲找了多久?柳-心底的慌乱与空洞,绝不是他表面的故作平静可以感受得出来。 花了两天时间,柳-终于来到于盼盼信中所提及的尼姑庵。翻下马背后他立即上前轻扣庵门,不一会儿就见一位比丘尼将门敞开,「施主,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一下,莲儿是否住在这里?」柳-急促地问道。 「莲儿?!」比丘尼疑惑的摇摇头,「没,我们这儿全是出家人,没有莲儿这个人。」 「出家人?!」这怎么行,莲儿怎能出家?一听她这么说,他紧张地又问道:「那么该有带发修行的女子吧?」 比丘尼似乎对他起了防范之心,「阿弥陀佛!施主,我们这里是尼姑庵,不是让你找人的地方。」 「倘若不是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我也不会过来这里。」柳-并不想这么无礼,然而心急如焚下,该有的礼貌他全给忘了。 「施主,请冷静!」 「-要我怎么冷静?让我进去,我定要见她一面。」柳-说着就想闯入,岂料比丘尼也非泛泛之辈,立即出手阻拦他。但是她的拳脚只能抵挡一阵子,柳-立刻找了空隙闪身进去。 「莲儿……莲儿-快出来,我有话跟-说……」他边走边喊着,终于惊动了庵里的大小师父。 这时一位较年长的女尼飘然而来,「施主,请自重!」 「很抱歉,我并无心引来骚动,只要让我见莲儿一面,我便会安静离开。」柳-再次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她颔首道。 「我不信,她一定在这里。」柳-立即仰首大喊,「莲儿,如果-在就快点现身,否则我不会离开的。」 「施主,再这样下去休怪我们无礼。」女尼往其他小比丘尼一挥手,她们立刻摆出应对阵仗。 「二师父,让我跟他见一面吧!」裘莲突然一身素白衣衫的走了出来,头上还戴着白色尼帽,浑身白得让人心疼。 「莲姑,我们这是在保护。」二师父立即说。 「没关系,就让我单独与他说几句话,不会有事的。」裘莲朝大家恭敬一鞠躬,跟着对柳-说:「你跟我来。」 柳-深情的眸一直站在她身上,随即跟着她的脚步来到庵里的灶房内。看着灶房内一木桶一木桶的青菜和素食,他的眉头不禁蹙起,「-……-都在这儿做这些饭菜?」 「没错。」她坐在一张木凳上,又指着桌子另一头的椅子,「请坐。」 柳-坐了下来,微抬起下颚,眼光浓热地望着她那张似乎更纤瘦的小脸,「莲儿,不要对我这么客气,我是……」 「施主,我现在叫莲姑,而且两天后就将剃度,还请施主尊重。」裘莲紧抿双唇,强力排斥着他的出现在她心底所造成的影响。 「-说什么?」柳-再也坐不住了,瞬间站了起来,「-该不会是想吓我吧?如果是的话,-现在的确是吓到我了。」 「我没骗你,师父说如果我可以在这里住满一年,就为我剃度,而三天后便是我住满一年的期限。」她也站了起来,朝他点点头,「所以施主,请回吧!」 「不,我怎么能让-剃度?我要-跟我回去。」他激动地对住她那对犹然水亮的清眸,只是里头多了份愁丝。 「别开玩笑了。」裘莲出家的心意已决。 「我不是在跟-开玩笑。当初是我误会了-,是我不给-一个解释的机会,-可以怪我、可以骂我,甚至可以打我,但是不可以不要我。」 裘莲听在耳里,内心瞬起波涛,只是她明白她不行,既然世俗的爱会伤人,她就该远离它。 「对不起施主,我不能再跟你说下去了,你还是请回吧!」裘莲只想保持此刻心情的平静,不想再跟他多说。 「-……」他正想冲向她,突然间众多比丘尼冲进灶房,将柳-团团围住。 「师姊们,让他走吧!」裘莲也不想为难他,「一切就到此为止了。」接着她又转向柳-,「恕我不送。」 柳-还想说什么,可见她一脸矜默,再看看其他女尼那副防备的神情,他只好深深凝睇了她一眼后,不甘的离开。 眼看他就这么离开了,裘莲微微敛下眼,再也不发一语地走出灶房,扛起水桶干活去了。 「莲姑。」庵里老师父喊住她。 「师父。」她放下扁担,回头双手合十道。 「-真决定要剃度了吗?」师父以一双洞烛机先的眼望进她那双满载心事的瞳心,「我看-尚有世俗的纷扰,剃度的事还是暂缓吧!」 「不,师父,弟子已决定剃度,还求您成全弟子的心愿。」她乍听之下立刻跪下。 「我如果成全-现在的心愿,日后-必然会后悔。」老师父摇摇头,并将她扶起来,「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嗯?」 「弟子绝不会后悔。」裘莲很坚定地说。 「-仔细想清楚自己的心头是空还是沉甸甸的,反正不急于一时。」老师父说完后,便领着两位小比丘尼离开了。 「弟子送师父。」裘莲叹口气,只好扛起水桶做她每天都该做的事去。 ******bbs.fmx*** 裘莲在庵里一直以来都负责打点三餐的工作,由于尼姑庵后是一片肥沃山坡地,为了节省庵里本就紧缩的开支,她便在那片地上种了好一些野菜素果。 隔日傍晚时分,她便来到这片菜圃摘些菜,打算拿去准备晚膳。摘满一篮子的青菜后,她便拎着这些菜蔬打算返回尼姑庵。 哪知道,才转身却见一道黯影挡住她的视线,再抬头又看见柳-那张满是憔悴的脸孔。 「你还没走?」她很诧异地望着他。 「-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吗?」柳-勾起唇,却笑得乏力,可知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守在附近,为的就是能见上她一面。 「你……你在这里待了两天?」裘莲又问。 「没错,我不知道-哪时候会出来,更不确定-会不会出来,所以只好在这儿等。不过我相信我那颗深切呼唤-的心,-会听到。」他静默的站在她面前,清风瞬间撩起他狂野的黑发,斜飞入鬓的眉高高拢起。 「你别再说了。」她企图绕过他步回庵里。 「-别走。」他猿臂一伸,将她紧紧扣入怀中。 「放开我,你这么做是没用的。」裘莲瞪着他。 「真的没用吗?」 「别无理取闹了,你到底放不放?我……啊!你在做什么?」她的话才说一半,头顶上的尼帽就被他猛然一掀,-那间,一头乌丝散落,柔媚的飘在肩上,而她彷似又回到过去那娇柔的莲儿。 「这样才适合。」柳-粗糙的指,轻轻画过她滑嫩的脸颊,「这才是我那个委曲求全的莲儿。」 「别碰我!」她惊疑地往后一退,「我们不可能了,明天就是我要剃度的日子,求你快回去吧!」 「-当真离得开我?当真可以六根清净,什么都不管了?」他那对掩入额角的眉倏然高高飙起。 「别过来……我严重警告你,你别过来……」她持续住后退。 「怎么?还想对我施用暗器吗?」他冷冷的开口。 裘莲难过的摇摇头,「出家人不再使用暗器。」 「我不管出家人有什么样的做法,我只在乎-的想法,告诉我-真能忘了我吗?」他一个疾步,将她逼到旁边简单搭起的木寮内。 「忘了,早忘了。」她咬着唇,揪着心说着。 「怪我不肯给-机会,怪我误会了-?」他多情的脸上闪着一幕又一幕的悔意,只是他实在不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她回头。 「我不怪你,我只怕你怪我……怪我把『柳宗香』的秘方让季儒康给带走了。」这件事在这一年来一直纠葛在她的内心深处。 「他拿走的并不是『柳宗香』的秘方。」他沉着嗓说。 「什么?」裘莲望向他。 「『柳宗香』的秘方只放在两个地方,那就是我爹和我的脑袋里,放在大厅匾额后头的只是普通毒药的配方罢了。」柳-说出了这个事实。 「天!」 「对不起,莲儿,我当初不是故意要骗。」他又上前一步。 「不用说……真的不用说对不起,如果是这样,那我已经了无遗憾了。」她抬头凝视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孔,「回去吧!凭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的对象。」 「我适合的对象就只有。」他顾不得一切地紧抓住她的眉,「说-已不爱我,我一点儿也不信。」 说着,他竟然粗暴的扯开她的衣襟,将她挂在脖子上的链子抓在手心,「瞧,这是什么?既然-说-可以六根清净,那么留下它不是很矛盾?」 「你……」裘莲脸色一变,只好——的开口道:「谢谢你提醒我,是我忘了,现在就把它还给你。」 眼看她就要解开它,他恨得抓住她的手,「我不许-取下它。」 柳-一双眼,内蕴着无限复杂情愫,「我说过不能……-如果硬取下,那就试试看吧!」 裘莲惊疑地看着他那张不如印象中永远沉静又从容不迫的焦急脸孔,心底某条情弦竟莫名地被拨动了下…… 「你……你为什么就是要这么霸道?」她难过地对他吼道。 「我就是霸道,因为我只爱-一个女人。」说着,柳-便狂野地吻住了她,霸气得几乎让她断了气。 「不……」她开始推抵着他,再怎么说她已是半个出家人,怎么可以…… 「我要让-知道,-永远是属于我的。」他一对利眸深深凝注着她的眼,顿时变得邪魅勾人。 「我已经……已经彻底离开你了,你放弃我吧!」她拚命转着脑袋,试着躲过他唇上的攻击。 柳-用力箝住她的下巴,让她不能闪避他的眸光,「看着我,-好好的看着我,再说一次。」 「说什么?」在他这样炯利的凝视下,裘莲一颗心已无由的乱窜起来,慌得立刻转开目光。 「我要-看着我,说-要离开我。」她刚刚那些话已彻底焚去了他的理智,他现在只想确定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我……」说也奇怪,他那火漾的瞳心像是拥有魔力,让她逃不开,也说不出违心之论,只觉得自己的心正紧紧束抽着。 「说呀!怎么不说了呢?」柳-的声音带着一股深沉的味道,听在她耳里只剩下心慌意乱。 「别这样,不要逼我。」现在她只想逃,逃得远远的,不再面对他。 「说不出来是不是?」柳-眼神放柔,「我知道-还爱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将我忘记,更不可能离开我。」 「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抚平伤痛,让自己不再想你,你为什么现在却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她紧贴着墙面,对他喃喃说着这些话。 「因为我们的情缘未了,老天不舍得将我们分开。」他亲吻她的唇角,大手覆在她素衫外,抚弄着她微颤的身子。 「-……我不能。」她摇着脑袋,「我明天……」 「如果-还要再说『剃度』两个字,我绝对不会原谅。」他被「剃度」二字给逼急了,愤而将她推上里头唯一一张木桌,「-听懂了没?」 「你不能再伤害我。」她红着眼说。 「-……-这固执的小女人,我要让-知道-这一年来伤害的是我!」柳-被激得火红了眼,大手狂肆地扯开她的素袍,逼近她最敏感的地带。 「别这样……你别这样……」裘莲挣扎的声音消失在他口中,被他火辣辣的给吞了去。 柳-的大掌压挤着她雪白的酥胸,这样的刺激迷乱了他的眼,更焚烧了他的心,让他不顾她的反抗,就在这小小的方桌上发了狂似的要了她…… 第九章 「莲儿,我……」 柳-怎么也没想到,他本意是来找她回去,可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裘莲小脸偏向一旁,就是不开口说话。 「-可以气我,但是不要不说话,行吗?」他受不了的转过她的身子,目光灼灼地对注她。 「你别碰我!」她紧抱着自己,闪避他的触碰。 「别闹了,跟我回去吧!」柳-望着她的泪眼,「我已经空乏了整整一年,这一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我真的好怕……」想起当初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口口声声对她的不信任都让裘莲心痛至极。 「相信我,不会了,绝对不会了,是我混蛋、是我不好,也因为我爱-,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非常慎重的说道。 「我得离开了。」这里虽是后山,但仍是佛门重地,在这地方被他给……她直觉羞愧不已。 「莲儿。」他用力拉住她的手,「我要-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刚刚虽然一开始是我强迫了-,可后来-不也依顺了我,还主动迎向我?」 「不,你别说了!」她捂着耳朵,不堪他这般暧昧的话语。 「不,我还要说,如果-心底还爱着我,却只想藉由出家找到心灵的平静,那连菩萨也不会原谅-的。」他忍不住下了重话。 「你!」 她无力的坐回椅子上,拿起胸前的翡冷翠,「你或许说的没错,每每看见不完整的它,我就忘不了自己曾做过那些让你痛恨的错事,所以逃避的人是我。」 「-会这么做也是为了卢老前辈,就别一直挂在心上了。」他扣住她的肩,眼底写着千言万语。 「看样子你好像全部都知道了,是我师父告诉你的?」从刚刚她就怀疑了。 「没错,她不忍见我失心丧志的过日子,便全部都告诉了我。」 「师父她怎么……唉!」她又抬头问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还记得一位盼盼姑娘吗?」柳-反问。 「盼盼?!你们认识?」她瞪大眼。 「她是我的病人,有一回看见我掉落在襟外的半块玉佩,这才好奇的问了我一些事。」说着他便将它从颈上拿了下来。 「我懂了,当时她看见我的玉佩后,也问了我一些事。」她见他将他手中的半块玉贴着她的半块,两块合而为一后便运气将它们就此胶着住。 「现在我完璧归赵了。」柳——起眸,观察她感动的表情。 「天……」她激动地紧紧握住它,彷似自己那颗受伤的心也渐渐复原了。 「跟我回去吧!莲儿。」他握住她的手。 「不,我还不确定跟你回去到底对不对,所以你不要再逼我了。」裘莲扬起水雾般的眼,「求你放了我吧!」 「放-带着我的爱离开我?-说的是笑话吗?」他的眼神转为火红,「我刚刚说了,-根本没资格做尼姑。」 「那我就带发修一辈子……」裘莲顶了回去。 「-、-为什么就是这么不了解我?」柳-眸光漾着圈柔情,「-应该知道我爱-……」 她不能再听他说这些感人肺腑、影响她决定的话,于是焦急地说:「我该回去了,否则真会来不及准备晚膳了。」 「我给-几天时间考虑,但是明天-绝不能剃度。」他拉住她的小手。 「你……」她摇摇头,已不知该说些什么,连忙拉整好衣衫便走出木寮,拎着落在门外的竹篮,快步奔回尼姑庵。 只是在她步进庵内后,却没发现有道黑影直跟踪到门外,那人定驻在那儿良久,烁亮的眼底只见有道阴冷的光影一闪即逝。 裘莲一回到灶房,便用力压下仓皇的心情,专心做着晚膳,忽然她听见灶房外传来脚步声,但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定是庵里的小小师妹,由于她老是嘴馋肚子饿,所以每每在她还在做菜时就已经等在旁边候着了。 「小师妹别急,饭菜就快好了。」她一边将做好的菜肴装盘,一边将五谷饭装进大桶子内。 没听见她的回应,裘莲笑着又道:「是不是饿坏了?瞧-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才转身,她竟发现站在那儿的不是小师妹而是季儒康,吓得她差点儿撞倒旁边的洗菜桶,「怎么会是你?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呀!」季儒康表情带着一股埋怨,而后一步步靠近她,「为什么骗我?」 「我骗你什么?」裘莲紧张地问道。 「骗我那秘方就藏在匾额后面。」他-起眸,「-可知道我拿那份错误的秘方回去后,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吗?」 她直发着抖,没再说话。 「被取笑、被怒骂,甚至被赶了出来。」说起这事,他便怒火飞扬,「既然我得不到我要的名和利,那我要-总可以吧?」 「你……你胡说什么?」她慌张地说。 「等会儿-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他扯着抹邪笑,笑看她一副修行的打扮,「没想到-就算当了尼姑,也还是这么的美!」 「你说话别这么放肆。」她提防地瞪着他,「柳-……柳-就在后山,你如果轻举妄动,他不会饶了你。」 「哈……」季儒康笑不可抑地瞅着她,「-或许不知道,我就是跟踪他而来,否则我哪会知道-在这儿。」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裘莲话还没问完,季儒康已朝她急冲而上,裘莲虽懂暗器,可是武功却只限于自卫,压根抵制不了他的进攻,眼看自己就快被他带走,她立即扬声大喊,「救命……来人呀……」 这时恰巧来灶房帮忙的小师妹正好瞧见这一幕,她立刻往回直奔道:「不好了、不好了……莲姑被劫走了……」 ******bbs.fmx*** 莲姑被劫,尼姑庵里顿起纷乱,武功较高的女尼们出外寻人,但一整夜下来却什么都没发现。庵里事情闹得这么大,守在庵外的柳-自然也听闻风声。 他立刻冲进尼姑庵,「-们说什么?莲儿被劫?」 「没错,今晚晚膳前发生的事,正好被本庵的一位女弟子瞧见。」庵内的大师父合掌对他行礼道:「实在是对不起,莲姑在我们这里,我们却没好好照顾她,不知施主是她的……」 她早就看出他们之间关系匪浅,这才希望裘莲能暂缓剃度。 「在下柳-,是莲儿的夫婿。」柳-跟着又道:「我能与那位小师父见个面,问她几句话吗?」 「可以。」她转首对另一位女弟子说:「把弘译叫来。」 「是。」女弟子离开后,没多久另一位女弟子随之进入佛堂,「师父,您叫我?」 「弘译,这位是莲姑的夫婿,他有些话想问。」 「什么?莲姑有夫婿了?」女弟子掩不住惊讶地问。 「没错,正是在下。我想请问小师父,-可亲眼目睹劫走莲儿的人?」柳-按捺住凌乱的心情问道。 「有,是个年轻人,个子比你矮些,长得阴阴的……对了,在他右眉眉角的地方有颗痣,因为我进入灶房的-那他正好回头瞪我一眼,那眼神好犀利,我到现在想到都还毛毛的呢!」小师父非常详尽的说道。 虽然线索不是很多,但是听到这儿,柳-已经知道谁了。 眉角有痣、长相阴柔的人不就是季儒康吗?没想到他到现在还不死心,到底他想对裘莲做什么? 「谢谢这位小师父。」柳-答谢后,弘译便退下了。 「施主,你知道是谁了?」 「没错,只不过要知道他藏身何处就此较困难,但我一定会用尽全力找到他,将莲儿救回来。」柳-紧握双拳,悲愤不已。 「那就好,一切还有劳施主。」大师父行礼道。 「快别这么说,莲儿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尽全力救她的。这两天叨扰之处还请见谅,在下这就启程寻人去。」柳-也拱起手。 「哪的话,那施主保重,无论有没有莲姑的消息,还请你一定要通知我们,好让我们放心。」 「我会的。」一离开尼姑庵,柳-立刻联络上「幻影门」。 「幻影门」的门主和上官狩有着师兄弟的情分,江湖上大小事难逃他们的法眼,因此他相信季儒康的去处,将不再是秘密。 ******bbs.fmx*** 柳-回到了「麒麟宫」,经「幻影门」大师兄福历的帮忙下,数日后终于有了消息。 原来季儒康一开始是投靠在「北严山」门下,但由于所拿回的「柳宗香」秘方造不出「柳宗香」,而被他们逐出门。此后,他便浪迹天涯,就如同柳-一般,四处找寻着裘莲的踪影。 最后,他索性在泰山山脚下待着,只要柳-一有行动他便跟踪在后,铁了心就是要找到裘莲,就不知他是要报复她还是太爱她。 「泰山山脚下?!」柳-眉头一撩,「那里几乎没有人烟,若有人住在那儿,山上弟子一定会发现的。」 福历摇摇头,跟着反问,「他如果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就没人知道了。何况这种人可怕的就是毅力,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可以不起火、不点灯,完全的将自己藏匿起来。」 「你的意思是莲儿跟他还在泰山山脚下?」 「经过我手下推估,应该没错,他正在等风声平息后,才打算将她带走。」福历将他的推测说出来。 「好,那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就去找他们。」柳-丢下这话,旋身便打算找人去。 这时上官狩从后头走了出来,「你就这么去妥当吗?他会不会准备好陷阱等着你往里头跳?」 「即便有,我还是要去。」柳-对他们勾唇一笑后,立刻离开「麒麟宫」,火速下山,打算在季儒康带走裘莲之前拦住他。 然而泰山底下就如同山上一般,林叶密布,唯一不同的是山上多以针叶树较多,山下则是被巨大树丛所盘踞。 要在这种地方找到人就如同海里捞针一样,还真不简单哪! 「季儒康,你快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柳-大声吼道。 他这么一喊,躲在杂密树丛中某个树洞中的季儒康立即绷紧全身。他拿着酒壶猛灌了口,醉眼迷蒙的住外瞧。 而被缚住口和手的裘莲则不停挣动着,企图挣脱这些麻绳,但是她愈是挣扎,只是让它们更深的嵌进皮肤而已。 「不敢说话吗?你不是向来自傲,现在正是我们一对一单挑的时候,有胆你就出来。」柳-以内力震出回音,即使远在数里外仍可听得见他的呼喊。 「嗯……嗯……」 裘莲听在耳里,小嘴不停发出挣扎的声音。 「住口,-再动小心我杀了。」季儒康压低嗓,拿高酒壶作势要砸她,跟着一双覆满血丝的眼弯起邪笑,「-别得意太早,我早就料到他会找来这里,已经准备好了陷阱等着他送死呢!」 裘莲心口一惊,却只能圆瞠着一双大眼,直瞪着他。 「如果你不敢跟我面对面决一死战,那就将莲儿给放了,我可以饶过你,你听见了吗?」半天得不到回应,柳-不死心的继续说道。 「嗯……」耳闻柳-一心只想救她,裘莲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飞出眼眶。她真后悔……真后悔没答应跟他回去。 现在就不知道这个心神已丧失的季儒康,会耍什么阴招对付柳-? 同时间,柳-突地定住脚步,因他突然瞧见有枝树干上竟嵌有几粒玉米粒。据尼姑庵里的小师父说,裘莲被劫时正在灶房做事,难道这会是她以玉米射出的暗号? 继续往前走,他果真看见这条路的树干上全都嵌上玉米粒,柳-顿时信心大作,立刻加快脚步随着它前进。 最后,就在一处溪水旁,他看见了一株非常大的榕树,下头还有个足以待上十来人的树洞。 「季儒康,我已经找到你了,出来啊!再躲着就没意思了。」柳-对着树洞扬声道,一边观察周遭环境,以防真如上官狩所言,他误入了对方陷阱。 季儒康虽然紧张,但他告诉自己早已有备无患,因而冲了出去。他颠巍巍地走向他,身上满是酒气地望着柳-,「真没想到连这种鬼地方你也找得到,真是好样的!」 「我不想跟你废话,快把莲儿给交出来。」柳——起眸。 「你拥有所有,不但是『柳日堂』的堂主,又是『麒麟宫』的师爷,而我只不过想要和跟我青梅竹马的女人长相厮守,你也不放过。」季儒康牢牢握住利剑,就怕柳-会先出手。 「如果真要拿这些来换,我愿意只换回我的女人。」柳-目光紧束,冷冷勾视着一身邋遢的季儒康。 这番话听在洞内的裘莲耳里,一颗心亦是不住地颤抖。她手脚均被捆绑,只好趴在地上慢慢朝前匍匐前进,直到门口,她远远望着对立的两个男人,就不知道季儒康安排了什么样的陷阱。 心急之下,她突然看见门口一个空酒瓶,便立刻挪过去将它在草堆上敲破,并拿起碎片就往手腕上的麻绳割。 「哈……好,真好!这话说得好感人呀!连我都快感动得流出泪来了。」季儒康忽而发出狂笑。 「别装模作样了,是不是要我杀了你,你才会让我见她?」柳-已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 「要见她可以,你过来呀!」季儒康冷冷一笑。 躲在洞口的裘莲不停割着麻绳,却也因此急得割伤了自己,眼看血流满手,但她已不在意了,因为她不能让柳-死,绝不能。就在这时候,她赫然发现洞前那块地上完全没有树影,再看看其他地方可没有这样的空地,而且它上头隐约铺上碎叶,这分明有问题! 眼看柳-就要朝这走来,她割麻绳的动作也愈来愈快,好不容易麻绳断了,她拿下塞在口中的布块,便急忙大声喊道:「不要过来,有陷阱……」 柳-听到了声音,立刻止住步子,同时也看到了裘莲! 非常快地,他以如风般的动作拔出腰间长剑,回身朝季儒康挥去…… 季儒康为了闪避,往后移步,却因酒精侵蚀了神经,眼花撩乱下竟然自己落进他亲手打造的陷阱内,「啊……」 柳-往内一看,立刻闭上眼,因为季儒康已被里头布满的剑山插得浑身是洞,已经断了气。 「莲儿……」他快步奔向树洞里,先为裘莲解开脚上的捆绳,可当看见她手上全沾满淋漓的鲜血时,他一颗心倏然紧揪住,「-怎么伤成这样?就为了急着告诉我那里有陷阱,却把自己割得……」 老天!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还真是惨不忍睹! 「别管这些伤了。你呢?你没事吧?!」裘莲反倒是为他担忧了起来,那关怀的眼神已温暖了柳-那颗微凉的心。 以为她不再对他有情、以为她不再爱他,可现在这些顾虑已全然消失,柳-知道她爱他的心就如同他爱她一般。 「我没事,快把-的手给我。」柳-湿了眼眶,看着她手腕上大大小小一条条的割伤,幸好没伤及血管,否则就麻烦大了!「天,好深的伤口,恐怕我随身携带的金创药还不足治疗。」 她忍着痛地微微笑说:「那就别管它了。」 「怎能别管?如果感染上那就糟了。」他站了起来,四处看看这里的杂草,不停翻动找寻着。 「你在做什么?」她看着他不停耙草的动作。 「我在找可以治疗-伤口的药草。」他嘴里说着,但手上寻药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下来。 「-……」她突然喊住他。 「怎么了?」 「你说这里像不像?」她看着这里的环境,幽幽静静、草木扶疏,只要不去看季儒康的那具死尸,一切都好美。 「像什么?」柳-抬头望了她一眼。 「你忘了吗?我们初识的地方呀!」裘莲闭上眼,脑海蓦然流转着这一切,想想人的际遇还真是奇妙。 「找到了!」他笑着将止血用的香蒲摘了几片,直接覆在裘莲手上的伤处,再包扎好。这时他才问:「-还记得初识的情形?」 「当然了,那时候的你好威风,一点儿都不肯多理我。」看着自己双手绑得像鸡腿一样,她不禁笑了。 「我不理-是以为-长得丑。」柳-故意逗她。 「什么?」裘莲愣了下。 「因为在我的观念里,通常遮着脸不敢见人的都是丑女。」瞧她那张吃惊的脸色,他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尖,「瞧-那是什么脸色?」 「那我问你,在新房时你看见我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她紧张地望着他,「也很丑吗?」 他轻笑地揉揉她的小脑袋,「我们回去吧!」 「喂!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就只知道把我带走?」裘莲快步跟上他。 「-这是什么姿势?还真滑稽。」看她高举两只「鸡腿」在后面直追着他的模样,他便忍不住喷笑出声。 「你一下说我丑、一下子说我滑稽,我不理你了。」裘莲噘起唇,重重一跺脚,生气了。 他回头笑睇着她,突然看向她背后,睁大眼说:「天哪!有老虎!」 「什么?」她吃惊地大叫了声,立即朝他狂奔过去,用力抱住他的身子,「真的有老虎吗?在哪儿?我身上没放暗器,怎么办?」 「当然是骗-的。」柳-将她猛地抱个满怀,「好久没见-这么热情的奔向我了,傻丫头。」 「你……你就是这么讨厌。」她对他皱皱鼻子。 「我才不信-讨厌我。」他撇嘴一笑,继而压低脑袋,叼了下她的小鼻尖。 「-……」轻喊他的名,她竟落下泪来,「被抓走后,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后悔,后悔自己没答应跟你回去,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 「放心吧!即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设法找到。」他紧抱住她,见她为救他而伤着的小手,更是不舍的将它紧握在手心。 「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你,不会了。」 「那就记得自己的承诺-不是说过想去『麒麟宫』看看,如今它就近在咫尺,我们上去吧!」 「你是说它就在上面?」裘莲开心地扬起眉。 「没错。」 「那我要去。」 「很高很远的,我背-吧!」柳-弯下腰,让她趴在他身上,而后一步步往泰山的峰顶迈进。以往这条路是既漫长又无聊的路程,但今天有她为伴,他只希望一切美好就此停住。 第十章 「好家伙,瞧你们恩恩爱爱的,还真令人羡慕。」 这些日子,上官狩就只瞧见柳-和裘莲形影不离的在一块儿,不单是他,就连整个宫内弟子看了都欣羡不已! 「宫主,你还好意思说?宫主夫人只不过才前往『杏春药庄』探望她师父,几天后就回来,你何必话里泛酸呢?」柳-忍不住挖苦他。 「是喔!那你这句话不就是针对方辘说的?想想我们之中就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上官狩转向方辘,语多调侃。 「我?!」方辘指着自己,接着板着张脸说:「我喜欢独自一人。」 「那你真是怪胎。」上官狩与柳-相视一笑。 方辘拿起桌上的茶喝上一口,对他们的反应不置可否,「我不会跟自由过不去,哪像你们这样……」他看了裘莲一眼,突然打住。 「怎么样?」柳-反问。 「因为我在场,他不好意思说。」裘莲一目了然的替他解释,「方护卫的意思是说,柳-有我跟在身边,所以他已经没了自由。」 「哇……方辘,没想到看你平常是正经八百的,居然还会拐着弯骂人。」柳-指着他大笑。 上官狩跟着打趣道:「你不知道吗?我一直怀疑这家伙不但会拐着弯骂人,还表里不一呢!」 「我哪儿表里不一了?」一听到上官狩对他的批评指教,方辘喝在嘴里的茶水差点给喷了出来。 「如果以后有个女人向你示好,你还会装模作样当作没看到吗?」上官狩终于问出重点。 「我没这方面的经验,或许要问柳-,毕竟他这种经验要比我多太多了。」方辘心眼直,没料到这话说出口后会带来多大的波澜。 「什么?」裘莲转向柳-,「谁……哪些个女人对你示好过?」 柳-倒抽口气,赶紧指着方辘,「-不知道吗?那小子明明嫉妒我们,还装成一副傻样,他是故意说这种话好让我俩翻脸的,-别中计。」 方辘这才意会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澄清,「裘姑娘,刚刚那些话-就当我没说,我真的没说。」 裘莲看看他又看看柳-,接着走向上官狩,「上官宫主,依你的身分和地位,应该不会说谎吧?」 「呃……这……我当然不会说谎,只是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对了,弟子们练功的时间到了,我该去外头看看。」说完,上官狩马上打算开溜。 「你们这个样子,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裘莲不开心地指着他们,顿时三个男人活像吃了哑药,全都说不出话来。 「-别生气,是我不对。」方辘赶紧澄清,他可不想当个破坏者。 「莲儿,方辘都说自己不对了,-就别气了。」柳-搂住她的肩。 温柔耳语下,裘莲正打算信他一回时,突然外头传来小碎步的声音,跟着一个娇小的影子奔进大厅,左右瞧瞧后,当瞧见柳-,便直扑他身上,「阿-……两年不见了,你想不想我呀?」 柳-吃惊的推开她一瞧,「欧阳敏儿?!」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说着,她的小脑袋还在他胸口磨蹭。 「敏儿,-怎么来了?外头手下怎么没人通报我?」上官狩也同样吃了一惊,心想「麒麟宫」众人安逸的日子恐怕要消失了。 欧阳敏儿是上官狩的小表妹,个性骄纵又无礼,老以为自己喜欢的事别人就要依着她,可是一个令人头痛至极的人物。 「呵~~因为我告诉他们谁敢通报,我就找谁麻烦。」她甜甜一笑。 「那-来泰山是要干嘛?」上官狩又问。 「我爹答应我的,在我满十七之后就不限制我的行动。上个月我刚满十七,所以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来看阿。」边说,她还边伸出双臂圈住柳-的颈子。 柳-赶紧抓下她的手,脸上有着无奈,「-够了没,别再耍小姐脾气了好吗?我已经成亲了,-别再对我动手动脚。」 「成亲?」她转向裘莲,「是跟-吗?」 裘莲红着眼,吃味的点点头。 「-?!-有我了解柳-吗?」欧阳敏儿继续逼问她。 「我……」裘莲傻了眼,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看欧阳敏儿又看看柳-,「你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亲密爱人的关系。」欧阳敏儿笑嘻嘻地说着。 「欧阳敏儿,-给我过来。」上官狩把她拉了过来,再对裘莲说:「不好意思,这丫头从小就爱无理取闹,她跟柳-根本没有一丁点关系。」 见上官狩护着柳-,但裘莲可没这么好打发,她反而问欧阳敏儿,「-很喜欢柳-吗?」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两情相悦呢!」欧阳敏儿又多话的加了一句。 「谁跟-两……」柳-还想说什么,却见裘莲拉住他的手,要他别多话。 接着裘莲又笑望着欧阳敏儿说:「真巧,那表示我们两个眼光一样-!」 「或许吧!我还可以告诉-,柳-之所以会娶-,是因为我不在他身边的关系。现在我已经回来了,那么-可以走了。」欧阳敏儿大言不惭地说。 「是这样吗?」裘莲审问的眼神望回柳。 「完、全、不、是。」柳-立刻解释。 「你……你……你怎么还是老样子,爱我又不敢表示,简直气死我了!」欧阳敏儿一跺脚,气得溜出大厅,瞬间不见踪影。 「天,还真是跑来一个小祖宗。」上官狩只好赶紧出去寻人去了。 方辘叹了口气,一副同情的眼神望着柳-,然后走过去附在他耳边压低嗓说道:「我就说吧!还是自由比较好。」 「你……」若不是裘莲正扁着张脸,柳-还真想打烂方辘的嘴。 「我累了,想回房歇着。」裘莲可走得比谁都快,因为她发现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就快止不住了。 「去安慰人家一下吧!」方辘又回到椅子上喝着未完的春茶,想想他还真是「麒麟宫」里最清闲的男人。 愈是这么想,他就益发确定远离女人是最佳良策,只是他真的能持续他的一贯原则吗?真是天晓得啊! ******bbs.fmx*** 柳-追着裘莲的脚步回到房间,却怎么也推不开紧闭的门扉,原来他的好妻子竟将房门给上了闩,硬是不给他进来。 「莲儿,-听我说,欧阳敏儿对我而言就跟妹妹一样,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没辙了,他只好倚在门边叹息道。 「那你喜欢的又是什么类型?」裘莲嘟着小嘴儿问。 「当然是……优雅大方、温柔婉约的类型。就像莲儿一样了,所以-应该不会乱吃这种醋吧?」柳-嬉皮笑脸地说道。 她还真被他逗笑了,不过她还有话要问清楚,「偏偏我就会吃醋,怎么办?」 「那表示-够爱我,真让我受宠若惊。」他继续逗着她,「既然爱我,就要相信我,我的好妻子-说对吧?」 「可是……她说得跟真的一样。」裘莲可不想被骗,忍不住又说:「她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老天,她不是喜欢我,而是整我。」柳-抚额。 「怎么说?」 「因为两年前的她才十四岁,长得跟刚出生的小鸭一样丑,所以那一阵子我猛喊她黄毛小鸭。」他回忆起当初。 「黄毛小鸭?不会呀!我瞧她倒长得既甜美又标致。」裘莲否决他的说法。 「拜托,那是两年前了,有的女人就这两年来外表可以差很多,可后来……」他又猛地一叹。 「后来怎么样?」裘莲终于打开了门,看来这段故事已引起她的兴趣。但柳-还不说话,可急坏了她,「你快说呀!」 「要听我说故事,就得先给我一个吻。」他突地咧开嘴,乘机搂住她的柳腰,不让她再逃开。 「你又耍阴招。」她鼓着腮。 「虽然耍过无数次,但对-就是忒有效。」柳-笑嘻嘻地欺近她的小脸,舔着她冰冷水嫩的小嘴儿。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笨了?」她皱起眉。 「我怎敢说-笨?我永远都比娘子笨一截,这样行了吧?」 「别贫嘴,你快说!」裘莲斜睨了他一眼。 「后来她就很爱找我的麻烦,但我知道她不是喜欢我,只是想借机留在『麒麟宫』不回家去。但我真的被她给缠怕了,还暗地写了好几封信给她爹,要他快点把她带回去,还告诉他,她这种个性还是早点许配人的好。」 「什么?那她爹真把她带回去了?」 「没错,据说还真的采纳我的意见,一回去就开始请媒婆为她牵红线……」他耸耸肩,「我也不过是句玩笑话,想不到还真是惹祸上身。」 「难怪她这次会来找你了,你还真是……如果是我,也不原谅你。」接着,她居然笑着推开他,「那么就请你自个儿多保重,别被刮下一层皮。」 「莲儿,-不管我了?」柳-眉头一皱。 「是你自找的,谁管你呀?!」她走进屋里,就要掩上门,「你自己就好好待在外头面壁思过吧!」 「莲儿……」柳-赶紧挤身进入,挡住门扉,「我才不信-会这么狠,就替我想想办法嘛!」 「咦,你不是师爷?既然是师爷那就表示你脑袋灵光得很,那还需要我出什么主意?我可不敢抢了你的风头。」裘莲对他吐吐舌头。 「我刚不是说了,论聪明才智我永远不及-吗?再说我早看出-眉眼间占满笑意,一定是有好办法了。」柳-将门阖上,死皮赖脸地跟着她。 「我偏不告诉你,谁要你乱来,好像只要遇到不喜欢的女人,你的花样就特别多,先是写信给对方的爹要他把女儿早早许配给别人;后来又装脓包脸想吓跑自己的妻子,等哪天我老了,颜色已褪、风采不再,不知你又会想出什么法子赶我走了。」她-起眸瞪他。 「若真有天-颜色已褪、风采不再,想必我也白发苍苍、牙齿动摇了不是吗?」柳-上前圈住她的身子,突然将她抱起放在圆几上。 「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她皱着眉,踢着挂在圆几外的小腿。 「-说呢?」他大手轻抚在她纤细的腰际上,慢慢上下滑动。 「你怎么老爱在大白天对我……」她脸红耳臊着。 「因为这时候才能将-的美看得更清楚。」火漾的眼,直凝注在她柔媚诱人的小脸上。 「我有敏儿美吗?」裘莲笑睇着他。 「呵,还说不吃味儿,其实吃味儿得很。」他俯身亲吻她白皙的颈项,闻着那股专属她的女人味儿。 「谁吃味儿?我才……呃……」他的大手紧握住她的浑圆,嘶哑地说着。 「嘴硬的小女人。」他的牙齿暧昧地-紧她的红菱,带着放肆的笑容说:「我一定要-亲口承认自己有多在乎我。」 「你不要……啊……」 裘莲还来不及意会他话里的意思,他已卷起她的长裙,以最孟浪的方式带给她无法抵制的快意。 「其实-很怕敏儿将我拐走,对不?」他沉下身问道。 「没……」她闭眼吟叹。 「真的吗?」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如果我这么对她,-也不在乎?」 「我……我当然在乎!我不要你喜欢其他女人。」她紧抱着他的双肩,气喘吁吁地承受他在她体内的每一记撞击。 柳-撇嘴笑了,他俯下身,赐给她更多、更深、更销魂的欢快。 ******bbs.fmx*** 东方天幕刚露鱼肚白,裘莲便身披斗篷,坐在窗口的木椅上,望着日出的曙光之美,「-,我已经好久没这么欣赏晨曦了,好漂亮、好耀眼……」 柳-则坐在她身畔,两人都举着酒杯小酌着,「那今天怎么突然有这种闲情?」 「因为今天的天气真好,或者象征着『麒麟宫』将会有喜事降临?」她回眸对他绽放一丝神秘的笑意。 「『麒麟宫』有喜事?」向来聪明的柳-这次倒猜不出她的意思。 「真不懂?」她抿唇一笑,「难道你不想为你那位单身汉好友找个对象?」 「-……-是指方辘?!」柳-摇摇头,「不可能,那小子见到女人就像看到瘟神一样,我甚至怀疑他对女人没半点兴趣。」 她摇摇头,「我并不认为他喜欢男人,或者该说他只是没遇上真正属于他的真命天女吧?」 「那-的意思是……」 「如果把敏儿和方辘凑和在一块儿,你说怎么样?」裘莲突然转首,对他笑得别具深意。 「哦!怕我爱上敏儿,居然想到这种办法把她推给方辘?」他抿唇一笑。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不觉得他们挺相配吗?」 柳-居然很不给面子的纵声大笑,「敏儿像火,方辘像冰,别说水火不容,两个人也绝对产生不了共鸣。」 「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好玩?昨晚宫主不是告诉我们,说敏儿这次来到泰山,全是为了逃婚?」她的小脑袋内已暗藏着某种计画。 「没错,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跑来这里找我麻烦。」柳-揉揉眉心,一脸的无奈。 「你还好意思说,就因为你的几封书信害得人家小姑娘整整逃婚了两年,你是该帮帮忙表现你的诚意了。」裘莲转过身,「但是可不能用爱去表现呀!」 「我知道。」他笑拧着她的小鼻尖,「不过真要撮合方辘和敏儿吗?我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不要打赌?」她-眼笑问。 「赌什么?」 「假如他们真成了一对,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裘莲对他眨眨眼地挑战道。 「什么事?」他问。 「任何事-!」裘莲又对他甜甜一笑。 「看来-已经信心十足了,那我也只好拭目以待-!」说真的,柳-倒还真想瞧瞧方辘身边站了个欧阳敏儿的有趣画面。 「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带我回『芜熹苑』?一年一度的彩衣节又将来临了。」她笑意盎然地又说:「我好怀念提着风铃逛庙会的情景。」 「-想去我们就去,过几天咱们就出发。」他搂着她的肩转向窗外,一块儿看向那迷人的日出。 此刻蓝天澄澈如海、万里无云,一轮初升的骄阳正绽放出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整个泰山峰顶。 「-,能和你永远住在这儿,我真的觉得很幸福。」她突然有感而发地说。 「但终究有天我得回去接掌『柳日堂』。」这是他逃不开的责任。 「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我只求一辈子跟你不分开。」她主动倚在他怀里,那是种依赖的甜蜜。 终曲 坐在轿里颠簸了数日,柳-终于带着裘莲回到了「芜熹苑」。 当小杏一听闻这消息,立刻从屋里冲了出来,「少夫人……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大家都想死你们了。」 「小杏,我也好想。」裘莲与她相拥了会儿,笑咪咪地说:「我怎么也忘不了-帮我梳的头发有多美。」 「少夫人放心,以后小杏一定天天为您梳不一样的发,让您更迷人。」小杏兴奋不已地说。 「那是当然,我就是赶回来参加今晚的彩衣节活动,今天晚上也要全靠-的一双巧手了。」裘莲跟她一块儿随着柳-的脚步走人前厅。 「小杏,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快带少夫人去换装吧!」柳-坐上主位,对着小杏说道。 「换装?!」裘莲一愣,「哎呀!我们忘了先去挑彩衣了。」 柳-抚额,「是呀!那怎么办?」 「我看也来不及去买了,还是穿旧的吧!那件我收拾得好好的,还跟新的一样呢!」小杏朝柳-和裘莲笑笑说。 「嗯……」穿旧衣虽感觉有点失望,但这不是重点,裘莲点点头,「好吧!那我们到后头换衣裳去。」 到了房里,裘莲看着这间久未回来的屋子,好奇的到处东摸摸、西碰碰,对它留恋不已,毕竟这里可是她的新房。 「少夫人,我来为您换上。」小杏捧来衣裳,先为她宽衣,再将彩衣帮她穿上。 「咦?这件彩衣是新的!」裘莲立刻发现。 小杏掩嘴儿偷笑,「本来想瞒您久点,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件衣裳是少爷提早一天派人送来别苑的,他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什么?」裘莲心一热,直摸着这件衣裳的质料,似乎要比在街坊买的还好,「他一直没出宫,怎么可能来挑彩衣呢?」 「那是少爷自个儿请人替少夫人做的,布料也是少爷挑的。花样同样这么雅致、漂亮,和您真搭呢!」 裘莲一双小手直摸着彩衣,内心的悸动已不言自明。 小杏为她梳好头,又点上胭脂、拍上细粉,「瞧,不知少夫人满意吗?」 「嗯,我真的喜欢,小杏,谢谢-,那我出门去了。」裘莲绕了圈,已是迫不及待飞奔到前厅,就见柳-已换好衣裳等着她了。 「-……你特地为我做了衣裳,为何不告诉我?」一到他身边,她便问道。 「这种意外的喜悦不是比较刻骨铭心?」他笑着退一步,欣赏着她此刻既娇羞又奔放的美,「真合身。」 「你只是想逗我哭罢了。」她不依地说。 「难道-不开心?」他心急地问。 「我当然开心了,但这些惊喜往往不设防的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实在太感动了。」裘莲倚在他胸前,「谢谢你,-,我好喜欢这件衣裳。」 「喜欢就好,那走吧!热闹的气氛已经听得见了。」竖耳聆听,已隐约可听见风铃声和人潮吵杂声。 「你老是给我惊喜,我却什么都没有,那对你很不公平的。」她突然说。 「我是男人,不在乎这些。」 「可是今天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她握住他大大的手掌,开心地往外走去。 「什么惊喜?」他好奇地问。 她俏皮地眉眼一撩,然后将他的大掌贴向她的小腹,「明年,你就要做两件彩衣,一大一小。」 「什么?」他倒吸口气,跟着睁大眼,「-的意思是……」 裘莲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甜腻一笑后,羞怯地快步朝庙会的方向走去。 「喂……-走慢点!」柳-半晌才回过神,赶紧追了过去,将她抱个满怀,「-的意思是有个小东西在-肚子里?」 「怎么?不喜欢?」她笑问。 「怎么会不喜欢?等会儿我要多买个风铃,当作送给小家伙的见面礼。」他就如同一般刚得知自己就要做父亲的男人一样,开始胡思乱想兼胡言乱语了。 「他还在我肚里,哪见得到呀?我看你不如先买给我这个做娘的才对。」她点了下他呆呆的死脑筋。 「对,我一定要感谢我的好娘子。」他开心的将她抱了起来,兴奋的在街上转着圈。 这一幕幸福的情景倒也成为今年彩衣节中最别致的一样风景。 【全书完】 编注:1.欲知「麒麟猎爱」其他故事,请看天使鱼214《大侠很霸道》。 2.敬请期待《公子爱耍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