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男妻》 1第一章 开篇引子 ()贾修云不知道有没有人像他一样,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周围的环境从现代变成了古代,身份从大学生变成了庶子。这还不算什么,贾修云傻呵呵的躺了三天,才惊奇的现自己穿进了红楼梦,同时也震惊的意识到自己成了红楼里特不招人待见的黑眉乌嘴活猴子——贾环。 伊丽莎白鲍恩曾说过:“命运不是一只雄鹰,它像耗子那样爬行。”贾修云终于深深的彻底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穿越四年来,他在贾府过得日子就跟耗子过街的效果一样,人人喊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贾修云也想象升级流小说里描述的那般,轰轰烈烈的牛掰一回;不过真真正正的穿越以后,才现没有金手指的日子是多么的清苦和不容易。顶着贾环的身份可以心里健康活到今天,已经算是一种另类的成功了。 在贾府没存在感的活了四年,今天,贾修云终于觉得生活似乎有那么一点希望了。贾修云趁着这四年的功夫好容易赞了点小钱,统共才二三十两银子,虽不够干什么大事儿的,可也能干点小事儿。他便寻机会在郊外人流繁荣的官道边上开个茶棚,请赵姨娘的内侄子帮忙,一碗茶一文钱,慢慢地积少成多。今儿便是他去收银子的日子,除去人工费和成本钱,他小半年赚了二十两,成本算是回来了,以后再赚的就是利润了。 贾修云进城后,忍不住又把荷包拿出来掂量几下,再次享受下银子的重量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享受够了,他方塞回怀里去,特意荷包紧贴在衣服的最里面。临近年关,京城里的小偷特别多,贾修云必须谨慎些。 路过饰铺,贾修云听见里头的老板叫卖着今年最流行的花钗式样。贾修云停住脚,脑海里浮现出个人来,便是那个为人小气浅薄但很关心他的赵姨娘。贾修云当即迈步进去,挑选了一只青花红蕊的银钗,花了七两银子。贾修云也把钗包好揣进怀里,出了门直奔街头的月香楼,预备买一斤赵姨娘最爱吃的点心香妃酥。 月香楼是京都城里最好的酒楼,特色菜十分可口,环境清幽,是文人雅士偏爱之所。 今儿也不知怎么的,月香楼的人比往日多了一倍,门口来往客流不断。贾修云也不管这些,反正他是来叫‘外卖’的,不需要牌号等坐。贾修云抬腿要进门,肩膀突然被人狠撞了一下子,弄得他生疼。 等了会儿子,贾修云没听见对方道歉,怒骂道:“没长眼啊?”转头看去,是个身穿麻布衣衣裳贼眉鼠眼的人物。那人冲他贼溜溜的一笑,冒烟一溜烟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不好! 贾修云现了那人十分有小偷的特质,赶紧检查胸口的东西,还好,两样东西都在。贾修云松口气,挪步—— 磅!他又撞人了! 贾修云揉揉撞疼的额头,气不打一处来:“又是谁没长眼?” “放肆,敢对我家少爷无礼!”驱风气呼呼的站出来指责贾修云,这家伙一看他寒酸的穿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大有来路的人,胆敢如此对他家爷无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兄弟,是你低头走路。”裴晋低头扫一眼撞他的人,嘴角扬起,似笑非笑。 贾修云瞄了眼对面人的衣着,高贵的令他咋舌。天子脚下,皇亲贵族比老鼠都多,他们满大街乱窜是常有的事儿。刚才听那小厮的口气,该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是有句话说‘狗吠看主人么’。此人他还是不得罪为妙,没办法,谁叫他是个小人物。 “刚才小弟被人鲁莽撞了下,一时恍惚又撞了您,很抱歉!”贾修云微微颔,算是道歉了。 “无碍的,”裴晋轻笑一声,与贾修云擦肩而过。 贾修云当事儿了了,叫店小二赶紧包点心,他拿了东西立马就走,谁知一出门正碰见刚才狗仗人势的奴才。 驱风也不待见他,奈何奉了主子之命留下。他板着脸,强忍着不悦的口气问:“你叫什么名字?哪府的?” 贾修云手一抖,垂目,心中合计:难不成刚才那小子心眼跟针鼻似得小?派小厮来打听他的出身好复仇? 这可了不得!别管多小的事儿,若因此闹到贾政或是王夫人的耳朵里,他少不得又要被扯着耳朵骂一顿。苦难的事儿,还是能免则免吧。贾修云动动眼珠子,讪笑道:“在下戚云,” 驱风想想,问:“你父亲可是襄阳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那你是庶子?” 贾修云挠头,浅笑,也没答应,只是反问他:“你怎么看出我是庶子的?” 驱风把此话当做变相的赞美,他自己也十分佩服自己的眼力的,得意的笑道:“看衣着!你虽穿的是锦缎,但并非上品,绣花纹路是侯门里才用的样式。” “你这小厮还挺聪明,话也问完了,我能先走么?这点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贾修云提着纸包示意驱风,见他点头,赶快消失于人群之中。 驱风眨眼的功夫见那人没了,嗤笑一声,叹道:“走的也太快了,我还没自报家门呢。”转念想,既然主子有意结交他,他早晚会知道的,便也不介意了,转身回府汇报。 裴晋听了驱风的话皱眉,反问他:“你确定他这般说的?” “一字不落。”驱风肯定的点头。 裴晋肃然,冷言:“去领二十大板!” 驱风心中惊骇,吓得跪地领罪:“小的甘愿受罚,只求主子明示缘由!” “戚建辉只有两名嫡子,年纪皆过十七,哪有什么年纪在十一二上下的庶子!”裴晋责怪驱风办事不利,骂其态度不正。必是他这个奴才仗着大将军府的威名耍横,令那小子不敢报上真身。 驱风意识到错误的严重性,诚恳的磕头认罪,随即去外头领板子。 大将军夫人巫氏听说儿子回来了,乐呵呵的带着一盅参汤来看他,刚进院儿便瞧见驱风挨打,他便知儿子今日的心情大概不好了。 裴晋听说母亲来了,出门相迎。随巫氏来的嬷嬷丫鬟们立即向后退散,除了端参汤的赵嬷嬷随着巫氏进入外,其余全候在外头。 屋子里只有小厮永安一人,其余小厮都不在,巫氏奇怪:“其他人呢?” 裴晋将赵嬷嬷端来的参汤一饮而尽,擦干嘴,回道:“嫌烦,打走了。” “你啊,没人伺候怎么行,被外人瞧见了,倒显得咱们家多没规矩似得。”巫氏心疼儿子凡事亲力亲为,真怕他累着了,又病了,可要了她的老命! “这不还有人么。”裴晋侧,目光冷冷的瞥向永安,永安一直规矩的像根木头似得站在裴晋身后。 那也叫人!巫氏心里啧啧两声,不大赞同儿子训教下人的方法,不过这些小事她自不会去过问,且随着儿子的心性去罢。今日她来是有一桩重要的是要提,巫氏想起此事顿然喜上眉梢。 “前儿我进宫瞧你姨母,猜我见着谁了?” 裴晋看向巫氏,权算作附和她的话了。 巫氏笑道:“平南侯的孙女!真真是个漂亮出挑的姑娘,有嫡女的气派,不仅人美,且才德俱佳。” 裴晋好笑的挑起眉峰,反问母亲:“母亲才见她一面,何以知道她的品行?” “这、这……我平日里早就听说了,还不成吗?”巫氏埋怨的看一眼儿子,他非逼着自己说白了才行? “既是早就特意打听过人家,何来‘偶遇’之说。”裴晋淡淡的陈述道。 巫氏无奈地告饶:“好好,是我有心为之。乖儿子,信我的眼光没错,那丫头当真不错,你一定喜欢。本来儿女的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问你的意思,也是尊重你的意见。你也别和娘绕弯子,直接说,同不同意?” 巫氏了解裴晋的性格,硬塞肯定不行,只要他一口承诺下来,责任他肯定会担着的。巫氏笑呵呵的等了半晌,不见儿子应声。 巫氏暗观儿子的神色,不悲不喜,不卑不亢,瞧不出什么门道。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儿媳妇她可是瞧上了,不到万不得已她肯定不会松口。这次,她一定要和儿子死磕到底,事关大将军府的未来,两府的联姻将为裴晋的将来铺平道路,这是大好事! 巫氏急得不行,见走直路不通,改走弯路,和裴晋商量道:“不然我带你先见见她?你见了她,不用我说,便会来求我了。” 裴晋的俊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过了会儿子,他蹙起眉头,转看着巫氏,乌黑的眼眸宛若无底洞般。 巫氏被儿子冷峻的表情吓了一跳,担心的问他:“看都没看便不喜欢了?” “母亲难道忘了那道士所言?我身上的诅咒——” “胡说,哪有什么诅咒!”巫氏脸色略显苍白,原来的好兴致全都没了。她也不管裴晋什么态度了,一口气道:“婚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回了淑妃,求她做主请皇帝赐婚!” 裴晋一言不,冷冷的看着巫氏愤然离去的背影…… 5第五章 尔虞我诈 ()贾修云才劝好了赵姨娘不哭,转眼就见探春带着周瑞家的进来。他冷笑一声,讽刺道:“怎么,才断绝关系就后悔?” 探春知道贾环针对自己,气得肺炸了。“你后悔一百次,我也不后悔,等着瞧。” “好啊,正巧来了个证人。周姐姐,你可要作证。”贾修云想起刚才他赚来的一千两银子,心里痛快,有这么多银子做本钱,他不愁以后没好日子。大不了以后跟赵姨娘出去单过,过日子不愁钱了,还怕什么。 周瑞家的本打算看热闹,不想自己卷进来,讪笑:“你们姐弟好生处着,都是上牙打下牙的小事儿,何必呢。行了,就此作罢。你们姐弟若再折腾,仔细我告诉太太去。” 探春一听此话,立时闭嘴了,白一眼贾环。 贾修云冷笑,没想到探春也这么幼稚。 “这就对了嘛。”周瑞家的笑着说正事儿,打着精明眼问贾环可认识什么大将军府的人。 贾修云茫然的摇头,否定。 周瑞家的见他是真不知道,蹙眉道:“许是他记错了,我这就去打了。” 探春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二话不说,跟着周瑞家的走了。 赵姨娘见她不打招呼就走,气得喘不上气。“她、她、她……” “姨娘难道还指望她给您养老?”贾修云不悦的问。 赵姨娘叹口气,激动地拉儿子入怀。“算了,不管她了,当我白疼。幸还有你在,我的乖儿子。” 贾修云被赵姨娘抱得喘不过气,挣扎出来,痴笑道:“姨娘的脾气还是要改一改,别的不学,学学二太太拿架子的本事。小事儿不计较,大事不含糊,纵是不喜不悦都放在人后表现。” “好好好,都听你的。”赵姨娘笑嘻嘻道。 贾修云仍旧板着脸,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 赵姨娘赶紧做检讨:“是是是,我这毛病想改多少年了,仍在。以前我没上心,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会不一样,连累我儿子受苦,我这做娘的心里头几十倍的痛。这回痛的我,心里头一定会记得清清楚楚,以后不再犯。” “少犯就行。”贾修云乐了,给赵姨娘一个大拥抱。这时,丫鬟传话来说是周瑞家的又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人。贾修云料知那人真是找自己的,理了理衣衫,出去见客。 小伙计一进院见着他,眼睛顿时亮了:“果然是你。” 贾修云蹙眉,心中奇怪,小伙计怎会找到他这里来? 周瑞家的见他们果然认识,更好奇了。眼睛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部分,耽误她一会儿给王夫人的汇报。 小伙计准备给钱,防备的看眼周瑞家的。 “周姐姐,麻烦您了。”贾修云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周瑞家的憨笑两声,不好再呆下去,告辞后转身走了。 贾修云见跨院里头也没什么外人,屋子里赵姨娘不方便见外人,便在此吩咐小伙计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小伙计当即掏出掌柜的吩咐他给的东西,并将掌柜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达了。 贾修云很纳闷那个掌柜的为何突然有多给他钱,思来想去弄不明白,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白送上门的钱,没道理不收。贾修云收下银票,诚挚的表示了感谢。刘冲这人他记住了,以后等他出息了,必会还他这个人情。 小伙计嘿嘿笑,鞠躬,便转身告辞。 “等等,你为何打着将军府的旗号?” 小伙计愣了下,谨慎的瞅瞅四周,见没什么人,方小声和他解释:“爷难道不知?那铺子是裴大将军府的,我自然也算是将军府的人了,虽然我从没进过将军府,嘿嘿,爷您也是住在高门大院的人,您晓得的,我若不打着那个旗号哪能被瞧得起,被人请进来。” “挺机灵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宋楼道。”小伙计半红着脸回答。 “噗,楼道?好可喜的的名字,不错。”贾修云笑道。 宋楼道以为对方夸自己,脸更红了,羞答答的福身谢恩,方依依不舍的告退。 “一叠银票?你确定是银票?”王夫人听了周瑞家的回报,坐直了身子,紧盯着她。 周瑞家的连连肯定的点头,她帮衬着王夫人管家近二十几年了,见过的银票比人多,哪会认错。 王夫人攥着佛珠纳闷,贾环那泥猴子会有什么出息,竟然让大将军府的人来给他送银票。他一个无德无才无地位的庶子,凭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厚待?这其中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蹊跷。 “走,去看看!”王夫人立时起身,直捣跨院。 王夫人带人冲进了赵姨娘房里,正看见脸上喜悦还未褪尽的赵姨娘和故作镇定的贾环。王夫人心中冷笑,重新打量贾环一圈,心中微微惊诧。他穿着一身简单地素色青衣,料子极为普通,样式也极为普通,偏偏这套衣服贴在他身上十分的合身,不仅合身,还显得他如翩翩少年般英气逼人。这是贾环?真的是贾环?这孩子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她怎么会没现? 王夫人细琢磨她前儿个晚上和老爷说事儿的时候,无意间提到贾环,自己说他不争气,那时老爷的脸色就不对。这会子想想,必是老爷看重了这孩子,不喜她说他的坏话。王夫人嫉妒的又打量了一遍贾环,下意识的和自己的儿子宝玉比较,样貌上宝玉更出众一些,但贾环的模样也不赖,竟然挺耐看的;再有就是气度,王夫人极不情愿的承认,贾环似乎比宝玉强,至少贾环看起来稳重大方很多,特别是在面对他们的父亲时,贾环表现的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而自己的儿子却是…… 王夫人都不忍心去想宝玉那副不争气的样儿,宝玉每每见着他爹,跟老鼠见了猫似得,这还哪有大家嫡子的做派。可不能被庶子比下去,岂非丢死人?王夫人恨恨的看着贾环,责问他刚才是不是收了大将军府的银子。 “没有。”贾修云不能承认,如果这事儿翻出来,他卖画换银子的事儿也得抖落出来,那样只会更加难糊弄过去。世家子弟穷到偷偷去铺子里卖画,不管换了多少钱,这种话进了贾政和贾母的耳里都不会得好。 “别不承认,已经有人亲眼看见了,”王夫人耐着性子坐下来,脸上荡漾出她招牌式的憨厚微笑,赵姨娘道:“瞧这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叫我见识见识,我又不会说他什么。” 赵姨娘从没见过王夫人对自己这般笑过,心里顿时美滋滋的,便想着把刚才的事儿说给王夫人,叫她羡慕去。这刚要张口,赵姨娘犹豫了下,想起之前自己冲自己儿子保证过的话,询问的看向儿子,恰巧儿子也看着他,母子二人对视起来。 王夫人笑着拉一下赵姨娘胳膊,紧盯着她的嘴,等待她的答案。 赵姨娘看眼王夫人,不好意思的憨笑起来。“太太,修云说的都是实话,真不是银票,我看着就是几张纸罢了。” 这母子俩何时变聪明了,王夫人瘪嘴冷笑,锐利的眸子从赵姨娘身上扫过,落在贾环身上。王夫人笑着起身,拉住贾环,笑赞:“瞧瞧这孩子,什么时候出落得这般可喜了。你多久没去见你祖母了?今儿我带你去看看罢,免得她老人家想得慌。” 贾修云扬眉,赵姨娘同样惊讶。老太太何时喜欢过贾环,她老人家嫌弃贾环已经到了免去他每日定省的地步,就是为了省得见他。王夫人突然来这出,肯定不是好意。 果然,贾修云随王夫人到了贾母处,请安后,贾母便不悦的赶人。岂料王夫人突然夸起他来,什么课业什么举止规矩之类的,倒令贾母意外起来。 “这孩子真这么有出息?” 王夫人笑着点头:“可不是呢,今儿个更厉害……”王夫人将大将军府来送银票的事儿说给贾母听,只不过把周瑞家的“偷看”改成了“偶然瞥见”。 贾母听此话,面色顿然严峻起来,能叫将军府给他银子?可不见得是好事。 “别藏着掖着,快将经过讲来,你可知道你闯了大祸了?” 宝玉正和姊妹们躲在一边玩,听见贾母训斥贾环,走过来,故意提起那天贾环对他态度无礼的事儿来。贾母听此言,越加厌恶贾环,他当他是谁生的富贵种?一个下贱的庶子竟敢口出狂言,不可原谅! “孙儿已经和母亲解释过了,那不是银票。既是周姐姐随便一瞥,想必也会看错的。”贾修云淡淡的回答,无惧于贾母的威严。 贾母心惊,皱眉重新打量她这个孙儿,竟有天大的变化。四五年了,她从没睁眼看过这个泥猴子。细细想来,近几年,她确实极少听人谈论这孩子如何混账。 贾母仍旧不大信人会转性,眯着眼看你他:“既是误会,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叠东西不是银票又是什么?” 贾修云情急之下,只能如此胡诌:“孙儿下学之后,突然觉得十分口渴,便就近找了处茶馆要了杯茶饮,因看见店内准备了笔墨纸砚,随性而来,画了几幅梅花,得幸被裴大爷称赞,聊了两句。后来孙儿见时候不早,便急着走,忘了画的东西。” 贾母皱眉:“你是说裴家大爷特意派人把画送给你了?”怎么可能那么巧,他能碰见裴大将军的嫡子?这还不算什么,人家响当当的世家贵子竟会和他聊得投机,赞赏他,特意派人给他送画。这未免也太玄乎了些。 贾母凭借多年识人的眼睛打量贾环,觉得这孩子必然撒谎,有所隐瞒了。这其中保不好会有什么大事儿,那裴家在京城是何等势力,荣府一旦被他们盯上,可是有被灭族的危险。然贾母见贾环并不是个容易吓唬的,直接叫他说实话似乎有难度。 “既然你说人家送你的是画,那画呢?”王夫人的院子离赵姨娘住的跨院不远,那么一会子的功夫,想必贾环没时间藏匿东西,说不准东西就在贾环身上。 2第二章 庶子之命 ()“啊欠!啊欠!啊欠!”贾修云才进了荣府,便连打三个喷嚏,一准是哪个嘴巴欠的又骂他了。贾修云乐呵的提着东西进了小跨院,直奔赵姨娘的屋子。 赵姨娘正坐在炕里做针黹,见着贾环进屋,有点晃了神儿,不知不觉她的儿子竟已经长得这般大了。别人骂他是泥猴子那会子,他才那么高一点,如今个头已经快撵上自己了,而且长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赵姨娘欢喜的下炕,搂贾环入怀。“我的小祖宗,一天没见着你人影!”赵姨娘稀罕够了,两手捧着儿子的小脸蛋端详,哎呀,可真了不得,她的小泥猴子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 养大他真不容易,赵姨娘顺势想起四年前儿子那场大病,险些吓破了她的胆她。说来也怪,那病来的急去的也快,许是老天的考验?贾环自那场病以后懂事儿了很多,行事也更加稳重。 赵姨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她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比那个宝玉差,甚至好过他几倍。只可惜如今荣府里头没有一个睁眼看人的,全都一味的巴结那个宝二爷。赵姨娘相信自己儿子将来肯定有出息,等瞧吧,总有天叫那些人后悔,到时候他们跪地求她都没用。 贾修云将纸包递给小吉祥,小吉祥早闻出纸包里散的香甜气息,笑着去取碟子,将纸包里的香妃酥规整的放好,端上来。 赵姨娘一瞧是她最爱吃的点心,脸上笑开了花,乐呵的拿起一块夸张的闻了半天,才舍得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好吃!我儿从哪儿弄来的?莫不是老太太赏你的?” 贾修云摇头笑:“儿子哪有那样的福气,这是儿子从月香楼买来的,味道不差吧?” “甜、香、脆,极品中的极品,味道十分好!”赵姨娘笑眯眯的又拿起一块往贾环嘴边送。 “我不爱吃甜的,姨娘爱吃便都给吃了,东西放久也不好吃。”贾修云淡淡的笑道。 赵姨娘鼻子酸,哽噎的点点头。什么不爱吃甜的,他儿子最爱吃这东西了,如今他就是不舍得吃,悉数孝敬自己。 “姨娘真是的,吃个点心还能把自己吃哭了。”贾修云掏出自己的帕子,轻柔的为赵姨娘擦拭眼角的泪。“对了,我还有样好东西孝敬您。” 贾修云掏出他买的那支银钗来,递到赵姨娘的手里。赵姨娘惊喜万分,稀罕的摩挲着银钗好久。“好看,好看,快给你姨娘戴上。”待贾环给她戴好之后,赵姨娘便吩咐小吉祥拿铜镜来。 外屋响起脚步声,随即传来熟悉的中年女声:“什么东西这么香?” 贾修云皱眉,听脚步声不止一人,还有个脚步声略显沉重,约莫是贾政也来了。 小吉祥掀起帘子,果然见贾政同王夫人一起进屋。赵姨娘早穿好鞋子整理衣装前去相迎,她一见王夫人便口笨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嘿嘿的陪笑行礼了事。 贾修云规矩的冲贾政、王夫人二人行礼请安,方道:“父亲、母亲怎么来了,若有事,吩咐我和姨娘过去便是。” “也没什么大事儿,你父亲欲考校你们哥俩的学问,我闲着无事便来瞧瞧,顺便看看赵姨娘,若有什么缺的少的别客气,告诉我,我叫凤丫头给送来。”王夫人慈祥的笑道。 “烦劳母亲操心了。”贾修云又行一礼,不卑不亢。 王夫人依旧笑着,眼色却有几分暗沉。 贾政板着脸打量贾环,对他的举止还算满意,面色稍稍动容,但说话的口气却仍旧十分的严厉:“你随我出来!” 贾修云知道贾政这是要单独考校他,遂老实的跟在他后头。 王夫人随即坐在炕上,精神焕的打量屋内的环境,摆设多什么少什么,桌上的点心如何,以及赵姨娘的衣着饰等等。 小鹊端来热茶,赵姨娘亲自给主母奉茶,憨憨的陪笑。 王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微微蹙眉。茶水的温度倒是正好,只是这茶叶未免太次了些。王夫人将茶碗放到桌上,茶碟的边缘故意碰到点心碟子,一声脆响之后,王夫人目光直直的落在桌上的点心,笑道:“若我眼力没错的话,这是香妃酥?” “正是,修云从月香楼买给我的,味道不错,太太尝一尝?”赵姨娘说此话的时候很是得意,特别是提到自己儿子孝顺的行径,神采飞扬。 王夫人淡淡的笑了,笑声极小,小到让人觉得她那笑更像是嘲讽。“你头上这支钗挺好看的,做工还算精巧,莫非也是他买给你的?” “可不就是!”赵姨娘笑得眼角快飞到额头上去。 “你二人说什么呢,如此高兴?”贾政带着贾环回来,瞧见妻子小妾相处融洽,心中十分愉悦,免不得对王夫人高看一眼。王氏不愧是大家闺秀,有正妻雍容大度的做派! “没说什么,”王夫人见着贾政回来,脸上堆起如花般的笑容,目光扫过他身后的贾环,突然想起个事儿来,问赵姨娘:“刚才你叫他什么,修云?” “是环儿的小名。”赵姨娘解释,这字儿他儿子可都叫了近四年了,这会子才现,是不是有点晚了。 “小名?难道他不满意自己原来的名字?老爷,你知道么?”王夫人转头问。 贾政脸色由晴转阴,看着王夫人:“起小名的事她问过我,环儿那场大病着实严重,弄个小名去去晦气也好,此事儿大概有四年了。”贾政言外之意暗指王夫人有些太心粗了,贾环纵然是庶子,可也是他的儿子,她怎能如此轻忽怠慢? 王夫人呵呵笑两声,看着桌上的点心道:“老爷尝一尝这个?环儿这孩子今天孝顺赵姨娘的,据说是跑了大半个京城到月香楼买的;还有赵姨娘头上这支钗,也是他今儿个买回来的。” 贾修云颔,余光暗观贾政的脸色,果然不大好看了,心料不好。一边打心眼里骂王夫人阴损,一边跪地认错。 贾政早听明白了王夫人的暗示:贾环跑能那么远买东西,必是逃学没上课!贾政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孽子!” 赵姨娘不明所以,她儿子明明办好事儿,何以就被骂了。正欲开口说情,王夫人拉住了她,凌厉的看她一眼。 “老爷功课考校的如何?”王夫人打算再添一把火。 “功课倒还不错,”甚至好过宝玉。贾政考虑到这层,决定还是暂且放过贾环一回,毕竟这孩子也算能读书,要强。 王夫人适时地插嘴:“原是这样,他必是觉得自己功课比过别人了,没什么可学便跑出去的。既是都学会了,也就罢了吧。” 贾政最恨儿子们读书不知道精进,听此话周身都燃起熊熊烈火,此刻他粘哪儿哪儿就能着火。 乱买东西?好一个会说话的王夫人!贾修云嫌恶的蹙眉,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解释:“母亲误会我了,我并不是乱买东西,只因今日是姨娘的生日,她十月怀胎受苦生我,我若不报恩,与畜生有何分别?” “那你就逃学?”贾政仍不解气。 “儿子一早儿已和夫子请假了,因思虑到父亲公务繁忙,便没和您说。此事是儿子思虑不周,行事草率,请父亲责罚。” 赵姨娘见儿子这般,早哭成了泪人儿,都怪她嘴欠,爱显摆,多嘴和王夫人说这些,谁知道她竟有后招啊。 “老爷,您就饶了他,这孩子平日最爱读书学习了,若非我今儿个生日,也不至于叫他费心受罪了,要罚就罚我吧!”赵姨娘说着跪地冲贾政、王夫人二人磕头。 贾政有火不出,况且贾环此举也算是好意,思虑到今天是赵姨娘的生辰,也便算了。“下不为例!”贾政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了,他今日本想宿在赵姨娘处,闹了这出事儿,还是叫她们母子好好反省才是。 王夫人跟着贾政也走了,临走前轻蔑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赵姨娘母子,冷笑一声。 直至脚步声渐渐消失了,贾修云方扶着赵姨娘起身。庶子这儿身份真憋屈,什么事儿都不能顶撞,甚至连眼珠子都不能多转一圈,否则屁大点小事儿都能被那些个‘大人’重罚一通。 “今天的事儿都怪我,连累你受苦了。”赵姨娘痛苦流体的为儿子揉膝盖,心里誓以后再不会眼皮子浅,嘴巴大,四处乱说话惹是生非。 “咱们都学着吃一堑长一智。”贾修云笑着为赵姨娘拭泪,劝她别哭了。 赵姨娘止了泪,叫小鹊去请探春回来。“我们母子受委屈了,她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别叫她!”贾修云皱眉,叫她来了,免不得还是一顿说,有个屁用!探春压根就瞧不起赵姨娘的出身,恨不得重新投胎钻进王夫人的肚子里去。 “她是你姐!”赵姨娘坚持,摆手示意小鹊快去。 小鹊知道事情急,匆忙的跑,力求最快,一炷香的功夫回来了,身后头也没人。她为难的耷拉着脸,不知道怎么说,犹豫了半天,才低低的说一句:“三姑娘说她倒不开空。” 贾修云摆出了然的神色,冷笑问:“她做什么呢?” “和二姑娘、四姑娘、林姑娘在老太太屋里呢,不知道做什么。”小鹊说后半句的时候,有些心虚,声音下意识的小的很多。 “和几个姑娘能有什么正事,还不是玩!”赵姨娘气得破口大骂:“枉我十月怀胎生她,心偏着别人!” 贾修云不语,攥紧拳头。 赵姨娘见他神色萧冷,吓得推他:“你怎么了” 6第六章 裴府怪事 ()“此刻就在孙儿身上。”贾修云回答。 “噢?”贾母没想到贾环会如此回答,有些意外,瞪圆了眼笑道:“便拿出来叫我们瞧瞧,是什么样的好画吸引了裴家的大爷。” 贾修云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叠成的模样大笑和银票相当,展开却是一副四尺长的梅花图。 贾母起身去看,宝玉侧懒得去瞧,反而是黛玉、迎春等笑着围上前仔细看。你一言我一句的赞不错,探春嫌弃的瞥一眼,眼里闪过惊讶之色,面上依旧板着脸不语。 “傲骨清风,卓有神韵。”黛玉小声赞道。王夫人当即瞥一眼黛玉,而后迅收回目光。 宝玉见林妹妹反应热烈,也抬眼看过去。那梅花画的果然不错,和同龄人比起来算是上等水平了。 王夫人见宝玉露出敬佩之意,脸色都绿了,恶狠狠地瞟一眼周瑞家的。周瑞家的自知眼拙了,羞愧难当。 贾母冷冷的瞥眼王夫人,随即笑着将贾环招到眼前来。“好孩子,画的不错,既能有幸结交那样的富贵子弟,理该好好珍惜才是。他家不比咱们,在朝中十分得势,切不可得鲁莽行事得罪人家。” “孙儿明白。” “你们兄弟也该相处好,别小孩子气,斗嘴。”贾母道。今日因她错怪贾环在先,和宝玉斗嘴的事儿她可以暂且不提,但若有第二次,休怪她用家法处置。自古嫡庶地位有别,卑贱的就是卑贱的,切不可乱了规矩。 贾修云看眼贾母,规矩的点头。 贾母被贾环那一眼瞅的心里头毛,好像她刚才的心思全被他知道了似得。贾母轻咳了一声,笑问:“听说你爹给你起了个小名,叫修云?可有何来历?” “源自刘处玄《水龙吟》那句‘了真修、得升云路’。”贾修云借别人的话一点都不脸红。 贾母笑着点头:“倒是个好意境,若是东府你敬大伯听此名,必会欢喜了。” 贾修云应承下,随即拱手告退。刚出了门,就听宝玉喊他。贾修云蹙起眉头,调整了气息,方转身问他何事。 “我、我……”宝玉见识庶弟似是个懂诗画的性情中人,意欲结交,然之前的事儿令他们之间有些误会。宝玉想先和他道歉,再表明心迹,然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了。许是平日在他跟前拿惯了架子,一时间放不下来。 “姨娘今日身子不大舒坦,二哥若没什么事儿,容我先告退。”贾修云不想和宝玉有什么牵扯,特别是在贾母房里。 宝玉赶紧道:“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你的正事儿。”当他见贾环转身走了,又追了出去。“有件事儿告诉你,过几日咱们家又要来客人了,是母亲的妹妹薛姨妈一家子,到时候必然热闹的紧。” “谢二哥告知。”贾修云转身,边走边冷笑,宝钗一来,这荣府的人算是凑齐了,好戏开唱,自然会“热闹”。 隔了几日,王夫人忙于为迎接薛家做准备,而贾政考校课业之后,对他的态度稍有宽松了。贾修云便趁此机会出京去茶棚瞧了两眼,生意依旧火爆,可惜一文钱的生意再赚也赚不了多少。贾修云回来的路上趁机去了渡口转了一圈,寻找商机。据说漕运在古代是极为赚钱的行业,贾修云便趁机过来打听。打听一遭儿下来之后,贾修云有点失望了,漕运买卖太大了,而且都被背景深厚的大户攥住了。他一个小庶子,一钱不够;二不了解行情;还是别做梦了。不过,贾修云在渡口溜达一圈,意外的现这边的景致不错,很美很有诗意。 贾修云空手而归,刚进京就被一群披着道士服的怪人惊着了。这一群人,足有百十来个,前头的一排人挥舞着画着奇怪图案的旗帜,口里还碎碎念,后头的跟着二十几个拿着乐器吹吹打打的,再往后全都是撒符纸的。那么多人,全都提着篮子扔符纸,他们一过,地上便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纸。 贾修云弯腰捡起一张,看着上头奇奇怪怪的符号不明所以,唯一知道的就是画符的颜料真的是用的朱砂。 待道士们走远了,贾修云便听见身边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 “是谁家这么大的排场?” 人群中有位阅历多的老头:“老夫上次见此情形,还是将军府的独子大病的时候。” “诶,你们不知道么?前两日这位裴大爷又病了。” “病了,什么病?”贾修云想起那尊尊贵的身影,下意识的问那个知道内情的大叔。 大叔瘪嘴,似乎有点忌讳,犹豫了半晌,在众人的催促之下,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怪病。” 那真不幸! 贾修云耸耸肩,默默同情了下裴家大爷有福享不着的悲苦命运,而后便忘了,乐悠悠的往家走。路过月香楼的时候,特意点了一包香妃酥给赵姨娘。 “爷,确实有后门,包厢给您准备好了,小的这就引您的马车去后门。” 贾修云才出来,便见月香楼的店小二极为恭敬地对一辆好话马车说话。马车动起来,往月香楼后头走,贾修云的目光紧追不舍,他怎么瞧着那马车有点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 刚才引路的店小二呼哧呼哧的又跑回来,站到贾修云身前,笑嘻嘻的巴结道:“爷,有位尊贵的客人想请您去雅间一叙。” 贾修云已经想到那辆车是裴大爷的,也不觉得稀奇,直接跟店小二进了雅间。路上他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打个招呼就出来,绝不多言。诚如贾母的警告,对方的身份太高贵,少说少错,少惹他。 “贾兄弟请坐。” 假胸?贾修云皱眉,不太满意对方的称呼,纠正道:“烦请裴大爷叫我修云吧。” 裴晋愣了下,随即灿烂的笑起来,点头,看贾修云的眼神突然热络了很多。“真巧,我们又遇见了。” “我给姨娘买点心,”贾修云提起纸包,暗示裴晋东西凉了就不好了,有话快说。 裴晋笑了笑,还没说话,贾修云突然‘啊’了一声,瞪眼看他:“对了,裴大爷,我刚听说你病了?”怎么这么快就好了?难不成那群道士撒的符纸是灵丹妙药,可以心想事成?那回头他也去街上抓一把,王夫人、贾政、贾母……一人一贴,统统消失才好。 “既然允许我直呼你的小名,你又何必和我见外呢,叫我裴晋便可。”裴晋没有回答问题,反而纠结在称呼上。裴晋听懂了贾修云刚才的暗示,遂决定直切主题,不耽误时间。“我今日有件小事问你。” “你说。”贾修云睁大眼看他。 “你若喜欢上一个人,会怎么办?” 原来是这事儿。贾修云松口气,打量裴晋,今儿个穿的仍旧是富贵高雅,这样俊俏的少年也难逃情网啊,而且心思竟这般单纯,竟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不过他还真问对人了,至少自己还是看过不少电视剧,理论上懂很多。 “这就看你怎么喜欢了,如果是十分喜欢到达爱的程度,可以追她,嗯,不对,”贾修云突然想到这是古代,男女私相授受很严重,不能教坏了裴晋去嚯嚯女孩子。毕竟裴晋长得这样的脸,本就是个祸害,女生的小心脏哪会受得住?“嗯,你可以娶她,对,娶她!” “娶他?”裴晋扬眉,目光亮的看着贾修云:“他会愿意么?” “以你这条件,恐怕没有不愿意的,放心。”贾修云敷衍完裴晋,举着纸包,问他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见裴晋笑着点头,他转身就溜了。 回到家,才听说今儿个薛家的人到了。贾修云庆幸自己回来的时间刚好,刚换好衣裳,便见贾母派人叫他。贾修云便跟着嬷嬷去贾母房里拜见薛姨妈…… 9第九章 糖衣炮弹 ()众人一愣,连赵姨娘都吓得张大嘴巴。不同意?这话嫡子尚不敢说出口,他一个被人视为卑贱的庶子竟然坦坦荡荡的说出来。赵姨娘觉得可笑,可笑的是她自己,做母亲的不仅保护不了孩子,还让孩子为了他在长辈跟前争辩;要知道这些人随时可决定她们娘俩的生死,他才十一岁,竟要承受如此之多。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贾政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话。纵是宝玉,也不敢忤逆他半分意思,更可况这东西是个庶子! “了不得了,管不了了,我可当不起你的嫡母。”王夫人无奈地冷笑,露出失望透顶的表情。 贾政听王夫人所言,气上加气,暴躁起来。大声吼人进来,预备好好教训贾环。 贾修云淡薄的笑了,弯着眉眼对贾政夫妇道:“打死我也好,父亲母亲遂了心愿,再没有庶子和你们顶嘴了。” 贾母听着心惊,王夫人亦是。贾环这分明是话里有话,一顿板子何至于打死他,他说的‘打死’怕是心死了,再不想认父母了。可了不得,裴府的婚事还没有交代,这边再闹大了,荣府以后将如何在京城立足。贾母开始烦贾环这孩子,养他这么大,竟不知道知恩图报,他能嫁进裴府是多好的富贵机会。 贾母还没意识到她已经不知不觉在心里默认了这桩亲事。许是刚才贾政说与她的那些‘好处’,的确太诱人了。 贾政也被贾环这一句话吓怕了,贾政猛然想起裘良对自己的保证,半年内升礼部侍郎……以前他不惧威胁,但现在不同了,这孩子死也要嫁进大将军府的,他现在算半个将军府的人,不能伤。 贾政话说出口,又不想承认自己的错,便打眼色给王夫人,希望她能劝一句让自己找个台阶下。奈何王夫人目光压根就没落在她身上,反而一脸嘲讽的等着看贾环挨打的热闹。贾政懊恼,眼看着来人要把贾环架走,可他又不想开口折面子。 粗使嬷嬷们把手按在贾环身上,这时候一声尖锐的“啊——”划破屋子。只见赵姨娘疯魔了一般,突然从贾政身边扑向嬷嬷们,三两下推到了她们,将儿子护在身后。赵姨娘眼睛通红,脖子青筋暴露,恶狠狠的冲着两个嬷嬷嘶吼:“想抓他,先弄死我!” “姨娘!”贾修云没料到她会这样拼命,眼睛顿时红了。 “儿——”赵姨娘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称呼,改口道,“三爷,这回换我护着你。” 贾修云心里泛出一股苦涩来,这会子听赵姨娘叫他一声三爷竟会这么难受。而他真正叫母亲的王夫人呢,何曾履行过母亲的责任。还有从不管家事的贾政,除了刻板的去考校他的学问,还会什么。 贾修云拉着赵姨娘的手,抚慰道:“我长大了。” 赵姨娘愣了半晌,身子终于软了下来,抱着儿子痛哭。两个粗使嬷嬷看着赵姨娘母子俩为难,询问的看向贾政。贾政蹙眉,不说继续执行家法,也不说不执行。 贾母叹口气,摆手道:“多大点事儿,何必为难一个孩子,他不懂事,你们口头教训就是,何苦打他,下去吧!”两位嬷嬷闻此言,方退下。 贾政故作无奈地应承母亲的话,斥责贾环:“这回瞧你祖母的面子,且饶了你们,若有下次,仔细你的皮!”贾政说罢,希冀的望母亲一眼,方离开。 王夫人计较贾母的态度,慈善的笑着,踱步到贾环的跟前,用帕子给他拭泪,擦了两下,放下手。“你这孩子,别犯倔,我们都是一家人,自是都会为你好的。” “来,过来。”贾母心疼的叫贾环过来,既是小儿子希望她办的事儿,她理该往好了办。贾母一边搂着贾环一边哭道:“委屈你了,以后万事有我给你做主。” 贾母哭够了,便吩咐丫鬟收拾贾环的东西,叫他过来住。贾修云自然不肯,他不是探春,有了贾母的疼爱便想忘了出身,他不能抛弃拼命护着她的赵姨娘。 赵姨娘见自己的儿子受了贾母的疼爱,加上刚才贾政罚他是贾母说的情,心里更是对贾母感激不尽。她笑着抹眼泪,帮着贾母劝贾环。 “老祖宗别劝我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富贵身子,再说跨院那地儿挺好的,母亲不曾亏待过姨娘,我也没吃亏。”为了留在赵姨娘身边,贾修云破例夸了两句王夫人。 这话听在贾母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刚才那一幕她可看的清楚,王夫人也并非那么慈善的对她们。以前她不管赵姨娘母子如何,如今贾环的订亲对像是裴家,不能怠慢。贾母也听出贾环有离不开赵姨娘的意思,遂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样吧,原来你姑母的院子还空着,不大不小,正适合你们娘俩住,离我又进,两全其美。” 贾敏住过的院子应该是赏兰苑,那地方因贾母思念女儿的关系一直空着。贾修云在心中冷笑:看来这场亲事对荣府的助益一定颇大,不然贾母怎会豁出血本。贾修云再拒绝就显得招人厌了,反正是换个好住处,提高福利待遇,享受一下何妨,遂点头应下了。 当日,王熙凤便派人麻利的将赏兰苑整理一新,从里到外;除了几样摆设的古董,全都是新的。 贾修云和赵姨娘在跨院吃过晚饭,便可直接去赏兰苑住下了。赵姨娘见屋子宽敞气派,一应摆设竟过了王夫人住的地方,兴奋了好久。入夜,赵姨娘便拉着儿子说贴心话。 “你瞧瞧你,能住在贾母身边是多大的荣耀,还不答应。” “母亲以为老祖宗是真心的?” “怎么不是?”赵姨娘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擦擦嘴,疑惑的看着儿子。 贾修云嗤笑道:“她是替父亲贿赂咱们,好让我嫁出去。我走了,你靠什么?” 赵姨娘脸色阴郁下来,琢磨了半晌,苦着脸道:“好孩子,你倒不用操心我活得怎么样。我只担心你,将军府那场亲事不是咱们娘俩说不行就可的。” “我知道。” 赵姨娘看着儿子淡然的面庞,惊讶道:“你有办法?” “没有。”贾修云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看那孩子模样顶不错的,只可惜是个病秧子。他若肯对你好,指不定比在这活得自在,怕只怕,唉,人心不可测。”赵姨娘怕这男妻纳娶没什么情谊可言,不过走个形式冲喜罢了。她最担心这个,儿子身份不高,嫁进那样的高门大户里,一旦不受待见可如何是好。 “母亲别担心我,我自有活法。”贾修云笑了笑,安抚赵姨娘早些歇息,今天她大哭大怒必然十分伤神。 赵姨娘点点头,打儿子也去歇息。看着贾环离去的背影,赵姨娘又是连连叹气,儿子好容易懂事,她本以为有了希望……唉,这以后的日子真不知道如何了。 接连四五日,王熙凤不是亲自来问询,便是派平儿来送这送那,一时间荣府的好东西如流水般的送往赏兰苑。荣府的下人们最会顺风倒,往日怠慢瞧不起赵姨娘的,悉数伏低做小,个个脸笑成了菊花去巴结。赵姨娘享受了以前只有在梦里才有待遇,那些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如今都摆在她眼前。看着王熙凤一次一次不辞辛劳的往这边跑,赵姨娘终于意识到权力和地位的好处。 王熙凤见时候差不多了,这一日趁着环三爷上学的功夫,笑着过来找赵姨娘聊天。 赵姨娘赶紧请王熙凤坐下,招呼人用好茶好点心招待她。 王熙凤笑着敏口茶,唇齿留香。“这宫里头进贡的茶才好喝。” “这些都多亏了二女乃女乃你。”赵姨娘讪笑,明白王熙凤在提醒她这些好东西都是她送来的。 “我这点东西算什么,将军府才叫气派,人家别说弄这点茶叶,跟皇上要个御厨都不难。”王熙凤此刻恨不得自己是男儿身,替贾环嫁过去。做男妻怎么了,倒比她这个做女人的爽利。若是她能嫁过去,必叫那个裴大爷俯称臣。王熙凤忆起那位爷的长相,心不禁乱跳,模样真是英俊潇洒极了,她做少女那会子,心里头的男人就是那个样儿。不过如今想这些也都没用了,正经讨好老祖宗老爷才是正经。 王熙凤收神儿,笑着拉着赵姨娘劝道:“环兄弟那儿还得麻烦姨娘多劝劝,他最孝顺,自会你听的。老祖宗前儿个还和我你呢,说你教子有方,识大体,该好好奖赏犒劳你。” 赵姨娘苦笑着点头,她确实很喜欢现在的富贵生活,很享受被人抬高敬仰的感觉。然享受之际,她心里免不得伤心忏悔,她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建立在牺牲儿子的基础上。她们就是在贿赂自己,让她卖儿子。 王熙凤走后,赵姨娘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反思…… 贾政受了裴将军府的两次催促,免不得有些着急。他预备去赏兰苑找赵姨娘,半路上想起母亲对他的嘱咐,忍着不耐烦,先去贾母的院里。 “催催催,就知道崔!”贾母也不耐烦了,总得给点时间,让王熙凤软化那对母子。 “算了,就拍板定下。我是他父亲,他的婚事自是我说的算,谁敢非议?”贾政铿锵道。 贾母皱眉,骂他没考虑长远。“若能用你这法子早用了,这婚事和女儿家的不同,他是男子。再说我瞧贾环这孩子脾气倔,若应把他嫁过去闹出事儿来,联姻变结仇,你的官还做不做了。” 贾政恍然大悟:“母亲说的极是,那此事到底怎么办?并非儿子催促母亲,裴家那头已经催儿子两回了,今日大将军的八百里加急中带了一封家信,想必是有回信儿了。若是大将军同意这婚事,儿子想那裴家人一会儿就得上门定日子。他家是为了冲喜,自然是越早越好,我可听说后天就是个好日子。” “这么快?” “母亲也见着那位裴家少爷了,病成那样,自是着急。再说这是订亲,又不是大婚,急点也没关系。” “嗯,我已经派凤丫头去劝了,若是还不行,咱就先定下,回头慢慢劝他也可。”贾母叹口气,为今之计只能这样。只是订亲的消息要暂且瞒着贾环,以免他闹什么事儿。 不大会子,王熙凤回来。贾母见着她,赶忙问如何了。王熙凤摇头又点头,她也不把准。 果然,刚过晌午,将军夫人便派人递了帖子,告知次日登门。 贾政拿着帖子觉得十分烫手,心里竟有点怕那位夫人。上次来她来的很急却没得到结果,这回硬挺着这么多天不来,显然就是等大将军的回信。一旦有了消息,她再来拜访,必要是想要个结果了! 13第十三章 受运来临 ()探春脑子嗡的一下,恍惚了会儿,感受到自己左脸**的痛感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贾环打了巴掌。一时间,屈辱和愤怒交杂于心,探春愤恨得大哭。她伸手便要揪住贾修云的衣领,预备打回去。贾修云自不会坐以待毙,轻巧的向左退了一步,探春直直的冲下了台阶,险些跌倒。院里头的小丫鬟见状,连忙凑上前去扶住三姑娘,有个小丫鬟站得离门近,意欲转身进屋去知会太太。 “你去哪儿?”贾修云冷冷的瞟她一眼。 小丫鬟吓得哆嗦,低头站住,不敢走了。 “怎么,敢打人,还怕别人告状?”探春狠狠地瞪贾环,恨不得把她的恶魔弟弟弄死了。 “哼,我怕什么?”贾修云冷笑一声,漠然的看着探春,“我这还不是为你好,想想你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又刺儿又毒的,老爷太太们听了你这话,还会再把你当成温柔的三丫头么。你要是想找不自在,不怕毁了闺名,尽管闹去。我打你有理有据,我怕什么。” “你——”探春气得想飙,因顾及场合只得忍着,可她心里头却把贾环这个弟弟恨透了。恨归恨,她不能为了个小崽子毁了自己在贾母和王夫人跟前的乖巧,这一巴掌此刻忍了,以后会加倍奉还!探春气呼呼的把手放在侍书胳膊上,由着侍书扶着自己离开。 贾修云还站在远处,冷着脸不知道想什么。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见状,战战兢兢,都低着头不敢乱动。她们也不知道害怕什么,总觉得环三爷像个美面阎王,模样虽好,气场却吓得人要命。 众丫鬟见环三爷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知道怎么办了,得幸有个胆子大的敢冒头儿说话,恭敬地和环三爷低声道:“刚才的事儿,奴婢们万万不敢声张。” “嗯。”贾修云闻得此言,方转身进屋。 屋里头人正说到赵姨娘,今儿个既是贾环做主角,他的生母赵姨娘免不得被提一句。贾母今日对赵姨娘也算是另眼相看了。当初赵姨娘就是个二等丫鬟,在贾母身边伺候的,赵姨娘做事儿也算是个麻利讨巧的。后来贾母把她送给小儿子做妾,赵姨娘不知道怎就蹬鼻子上脸了,整日没个正经。如今赵姨娘能教出个为荣府争光的庶子,也算是功德一件。 贾母顺势想起起赵姨娘以前的好来,渐渐觉得她能有今日,亦是多亏是自己这个老主子教育有方。 赵姨娘也是个有眼力的,听出贾母有赞美她的意思,立马恭维贾母:“这些都是您的功劳。”贾母被逗乐了,赵姨娘陪着笑,无意间瞟见王夫人瞧自己,心里怕了,赶紧低下头。可巧这时候儿子贾修云回到她身边,赵姨娘心里踏实不少。 赵姨娘往贾修云身边瞧了瞧,不见探春的身影,奇怪道:“才刚我见你三姐跟着你出去了,她人呢?” “身体不好,先走了。我已经叫丹红知会二太太了。”贾修云回道。 “这种事儿你亲自说多好,怎能派个丫鬟说。”赵姨娘担忧的往王夫人那边瞧,果然见丹红和周瑞家的说什么,周瑞家的对王夫人附耳嘀咕几句,王夫人顺势就看过来了。赵姨娘赶紧低头,心虚的不敢去看。 “她既然只认二太太,这事儿本该就是她自己想着,我找个人替她知会一声已是不错了。”贾修云可没功夫替探春办事儿,他又不是圣母。 赵姨娘无奈地叹气,这俩孩子算是结梁子了。不过探春那丫头也是,谁叫她当初那般冷漠的对待自己和修云,她也该吃吃教训。 贾政找了三儿子半天不见他的身影,这会子刚瞄见他出现在赵姨娘身边,笑着要去找他。岂料突然来人报说户部的人找他,方想起手续的事儿。心中一乐,招呼贾修云过来。 “户部来人了,咱们一块过去,只要为父画押签字,赵姨娘从今以后便是良妾了。” 王夫人坐在贾政身边,听此话心里不是滋味,。她却没在面上表现出来,也高兴地笑着,吩咐贾环快去。见他们父子走了,王夫人的笑容瞬间垮下来,心中不是滋味。薛姨妈和贾母玩了一会牌,见王夫人不高兴,将手里的牌托女儿宝钗打两把,她则凑到王夫人身边坐下来劝慰。 一个出身卑贱的姨娘瞬间变成了良妾,任那个主母都会觉得有威胁。 薛姨妈握着王夫人的手小声劝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良妾也是妾,哪比得过你,再说她连儿子都没了。” 王夫人听此话方觉得宽心,确实如此,她生的贾环被当成女人嫁出去,可不就是个“没儿子”的女人,她的将来还是要被自己稳稳地拿捏在手里的。 贾修云和贾政这边过了手续,便过来禀告贾母。赵姨娘升为良妾的事儿就算是正经定下了。 良妾可不比有奴籍的小妾,算是正经的主子,以后府中丫鬟嬷嬷再有什么不敬她的举止言论,全部依家法处置。贾政如此吩咐府中奴才们,也是为了讨好贾修云。 虽说贾政以前拉不下来面子,那是因他没得着什么切实的回报。经昨日户部侍郎一事后,贾政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大树底下好乘凉,而裴大将军府就是他以后依靠的大树。想要裴大将军府帮助自己,自然要靠自己的儿子修云和裴晋的关系了。 贾政觉得他得先把修云的毛捋顺了,叫他听自己的话,然后再好好教教他怎么伺候好自己的丈夫。贾政这边刚想到裴府,便听见嬷嬷来报说裴将军府来人了。 众人闻此言都安静下来,眼盯着传话的怎么说。 “回老爷,裴大爷想邀请咱们环三爷去月香楼吃饭。” “去去去,”贾政高兴地捋胡子,转头对贾修云道:“你这身衣裳精神,不错,就穿它去见吧,别叫人家等久了。” 众人愈加惊奇,她们可从没见过二老爷这般心情好的,竟然还品评环三爷的穿着了。既是连素来严厉的二老爷对环三爷都这般和善了,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以后更要加小心的伺候,许该比伺候宝二爷还要精心一百倍的。 王熙凤立马笑着吩咐人预备了最好的马车,并且特意嘱咐平儿一定要在车厢里多加两个厚垫子,免得环兄弟坐车的时候被颠簸到皮肉。 贾修云越见众人这副巴结的嘴脸,越觉得讽刺厌恶,也罢了,他正好借机告退,出去透透气。上了马车,贾修云便禁不住想起他穿来这四年的待遇,任凭他怎么努力讨巧都没什么结果,但是那个裴晋一出现,什么都变了,他瞬间从众人眼中的‘无赖’升级成贵公子了。合着这个裴晋才是他这名穿越者的“金手指”? 贾修云一想到自己穿越而来就是为了被人爆菊花的,心中就十分的不爽快。尽管那个裴晋的长相背景什么的确实不错,尽管,呃,他以前确实有点喜欢男人的倾向,但那仅仅是个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倾向。贾修云一直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喜欢的是女人,当然,他貌似对男人也不反感…… 于是,贾修云就在不断纠结性向问题的思想斗争中到了月香楼。还是那个雅间,屋子里等着他的还是那个人。今早以前他俩还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如今一道指婚圣旨彻底的把他俩牵扯到了一起。贾修云在天字一号房前站了许多,才深吸口气,伸手轻轻地推开门。 门一开,贾修云便立刻见到那个正对着门口坐着的少年,英俊,高贵,他虽面带着温和的微笑,但仍掩不住他眉宇间流露的霸气。没有谁能比此时的裴晋更精神了! 贾修云突然想起上次在荣府见他的时候,他脸色惨白几乎病的走不动路。可笑的是那天的前一日,贾修云还在月香楼见他精神抖擞,还贱兮兮的和他讨论什么“喜欢”的问题,显然他的什么怪病都是装出来的。这个人竟然胆子大的敢骗他母亲,骗皇帝指婚。 “为什么是我?”贾修云终于无奈地意识到自己被个‘兽’盯上了。 裴晋闻言噗嗤笑了,起身为贾修云斟一杯酒,随后非常自然的坐在他身边。裴晋吐气温润,声音却有些无赖和霸道:“你活该,谁让你当初撞我的?” 10第十章 订亲前奏 ()贾修云提着香妃酥回来,乐呵的吩咐丹红装盘给赵姨娘。赵姨娘满面愁容的看着她最最爱的点心,却是一口都吃下不去。贾修云侧,微笑的看她。今儿个赵姨娘有些奇怪,前几天她还因为换了居住环境兴奋地不行,这会儿怎么又食不下咽了。 “姨娘有心事?” 赵姨娘愧疚的看眼儿子,磕磕巴巴半天,嘴里没蹦出一个字。她突然叹口气,伸手拉着贾修云的手,掉起眼泪。贾修云不知她怎么了,女人心海底针,他可能研究一辈子都研究不透。既然赵姨娘不肯说,他也不去逼问,抚慰的拍拍赵姨娘的后背。 晚饭后,贾修云见赵姨娘仍不言语,便坐在一边陪着她,顺便看书,温习他今天所学的内同。 “二老爷来了。”小吉祥连跑带颠的进屋通报,笑嘻嘻的冲赵姨娘打眼色;奈何不见赵姨娘脸上有喜色,脸色反而更加沉郁了。小吉祥识趣儿的闭嘴,立在一边候着。 贾修云也现赵姨娘不对头,若说她往常生气郁闷,也就是一会子的事儿,但只要贾政一来,她什么不快都烟消云散,今儿个倒是连贾政都不好用了。贾修云正纳闷的功夫,手突然被赵姨娘拽住。 “三爷,咱不住这,搬回跨院去。”赵姨娘口气坚定道。 “我瞧着挺好的,你为什么不住?”贾政乐呵呵的进门,碰巧听见这句话,很有耐心的问她。 “老爷!”赵姨娘毕恭毕敬相迎,服侍他坐下,紧接着便跟个木头似得立在那里不语。 贾政呵呵笑了会子,见赵姨娘仍不为所动,尴尬的捋着胡须,慈祥的看着贾修云,问他赵姨娘怎么了。贾修云摇头,刚才他是有点不太明白,不过见赵姨娘连贾政都不感兴趣了;他貌似有点头绪了,八成是自己有关的,她能这般心事重重,必是白天什么时候有人对她施压,欺负她见识少好吓唬。 贾修云肚子里一阵恼火,气得攥紧拳头,心中直骂他们欺人太甚。贾修云极度不满,牵连到贾政,再懒得搭理他。 赵姨娘不说话,贾修云也不说话,贾政干巴巴的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两盏茶的功夫,他的耐性耗尽了,脸色开始不好看了,不过为了顾全大局,为了明天能安全渡过,贾政破例没有甩脸色脾气给赵姨娘母子看。 “修云,你该知道裴大将军那样的人家不好得罪,再说这亲事也未必不好。为父知道你觉得委屈,不如这样,你有什么想法和我说说,我听听看能不能解决。” “父亲若真为我着想,便不需要我开口了。”贾修云对他惨然一笑,想听他提条件?没门。 他就算提出来,他们就能答应?只怕到时候什么都没得到,反落下话柄。他一个庶子,说好听了是少爷,说不好听的,卑贱的不如个受宠的丫鬟。鸳鸯、平儿等尚且被多少下人费心思巴结,他和赵姨娘以前可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再说,他是要嫁出去做男妻,就跟给嫁女差不多,哪家女子胆敢以婚姻为要挟和父母长辈讲条件。这是古代,什么声誉什么孝道的东西重于一切。荣府里从下到上就没有嘴巴老实的,根本不用愁那些坏消息不会被外人听见。 贾政蹙眉,被儿子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他还想理论,只是怕一张口又是那天的情形,这功夫只能忍住火气。明天将军夫人就来了,一切都以明天的事为要。贾政失望的叹口气,指了指贾修云,无奈地摇头走了。 “修云,这可怎么办。”赵姨娘见识了刚才老爷那架势,便明白这场婚事并不是她搬回跨院就能了结的,“今天你琏二嫂子来过,也和你父亲一个目的。” 贾修云轻笑一声:“她憋了这么多天总算吐出来了。” “修云,我们可怎么办。”赵姨娘急得在地上打转儿。 “姨娘,”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赵姨娘继续转,急得快哭了。 “姨娘,”贾修云扶住赵姨娘,求她别再转了,再转可就把她自己给绕晕了。赵姨娘慌张的看着儿子,眼里满是心疼。贾修云赶紧笑道:“姨娘别急,我又没说这亲事我会死磕到底不改主意。” “对,死磕到底!”赵姨娘喊完狠话,才反应过来刚才儿子说什么,惊诧的张嘴问:“你——愿意嫁过去?” “这件事儿貌似从将军夫人上门那天起,我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会说不同意,不过是想叫那些人不舒坦罢了;谁让他们一肚子坏心眼,就欺负我们。”那日的情形来的突然,贾修云脑子没想明白,经过这几天的深思熟虑,他觉得答应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他也没有资格拒绝。贾政、贾母等此刻会有点尊重他、巴结他,无非是不想将这门婚事弄僵了。贾修云倒觉得这是一次可以利用的机会,多了或许不行,但有一事儿还是极有可能实现的,便是赵姨娘的奴籍。 像赵姨娘这样的情况,若去奴籍十分麻烦;需要她的主子贾政拿着卖身契亲自到衙门办手续的,接受反腐的问话之后,方可从政府的奴籍册上正经的划掉名字。姨娘去奴籍之所以被认为“麻烦”,是因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主子屈尊高贵的身体去给小妾办事儿,人都好面子怕被笑话,更何况是贵族出身的男人,他们更好面子。 贾修云见时候不早了,赶紧嘱咐丹红两句,打她去王熙凤那边报个信儿,今晚上他就想听到结果。至于这门亲事,贾修云还有最后要确认的地方。趁着天黑,他便悄悄地从荣府西角门溜出去…… 月香楼,天字一号雅房。 房内英俊尊贵的少年已经等候多时,见贾修云一到,他高兴地起身相迎,并吩咐店小二撤菜、传菜。贾修云看着满桌子变凉的食物,笑问他是不是等了很久。 裴晋无所谓的扬眉:“也没多久,菜凉了我就叫人重上新的。” “一共几次了?” 裴晋没数,扭头看驱风。驱风木木的开口道:“共五次,算上这次,六次。” “呵,才五次,我说爷没坐热呢你便到了。”裴晋请贾修云坐他身边,贾修云礼貌的笑了笑,坐在他对面。裴晋不高兴的扬眉,面目很嚣张,“你嫌弃我?” “你喜欢我?”贾修云几乎和裴晋同一时间声。 话说完,二人皆是一愣,四目相对。 “是,我喜欢你。”裴晋干脆地回答贾修云,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毫无尴尬之色。 贾修云眯起眼,暗暗称奇对方的反应。这真算是喜欢?一般人对喜欢的人表白时,都会表现得害羞,不好意思,最起码总该有点紧张。这货怎么这么干脆,而且他说那些话竟然比喝水都干净利索。 靠,这也能叫喜欢! 贾修云推敲不出对方的真正状态,死不承认是自己失算了,反而觉得是因对方太奇葩的关系。 裴晋一直死盯着对面人不放,见他神情一会儿惊讶一会儿焦灼的,觉得十分有趣。他倒是看不腻,就这么干瞧他一晚上也行,两晚上也不错,三晚上…… 裴晋蹙眉,开始进行自我否定:三晚上肯定做不到,他一定会忍不住上下其手,将他压倒。 14第十四章 美丽误会 ()贾修云立马不爽了,怒瞪裴晋:“我活该?你什么意思?” 裴晋微微一笑,瞅一眼桌上的酒杯。“想要答案,就喝下这杯酒。” 贾修云白一眼裴晋,二话不说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谁怕谁。 “那日在月香楼门口,你若没有故意撞我,引我的注意,也就没有今天了。”裴晋近观贾修云的模样,皮肤竟和白瓷一般的女敕,叫人忍不住想模一把。裴晋下意识的伸出手,顿了下,方拿起酒壶又为他斟了一杯酒。 “我才不是故意撞你,早知道有今日,鬼才会撞你。”贾修云被裴晋的用词气得够呛,纠正了之后,心里也不爽快,气得端起酒杯又干了。 裴晋本欲给他再倒一杯,但是现贾修云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心知他不胜酒力,便停了手,只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贾修云有点头昏,恍惚一下,瞧裴晋都是两个影儿。刚才的酒劲儿很辣,酒水从口中一路滑到胃里都是火辣辣的烧得慌。贾修云有点受不住,预备拿起筷子吃两口菜压一压,可不只怎么的他的手使不上力,筷子都捡不起来。 “想吃什么说,我给你夹。”裴晋道。 贾修云脸腾地一下彻底红了,尴尬的瞅眼裴晋,见他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他方安心了,随手指了一样菜。裴晋一瞧是烤鸭,用筷子夹起一片,均匀的沾了酱料,送到贾修云的嘴边。贾修云顺势就张开嘴,咬下去的时候方意识到眼前的状况,贾修云的脸瞬间就红的跟猴似得,窘迫的要死。他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陌生男人喂东西吃,好丢人! “修云,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了。”裴晋好奇的扬眉,盯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坏笑。 啪!贾修云立马拍桌子站起来,冲裴晋嚷道:“你还有事么,没什么事我先回了。”现在场面太尴尬,囧的贾修云只想要逃。 “坐下,我还有正事没和你说呢。”裴晋笑道。 “不坐了,你就这么说吧。”贾修云谨慎的向后退,他瞅着裴晋那张帅死人不要命的脸,心中时刻防备着。酒后容易乱性,再加上美色当前,他真怕自己把持不住自己。 裴晋收起笑容,也站起来,低头认真地看着贾修云。“明天我们要进宫谢恩,宫里面有些关系有必要提点你一下。不过我见你好似已经醉了,倒不如先回去,我派驱风伺候你,等你酒醒了,便由他告诉你。” 贾修云一乐,高兴地冲裴晋点头。这办法好,省得让他面对眼前这位霸气的小爷了。贾修云口头感谢一句裴晋,随即便在驱风的搀扶下告辞。 裴晋转身推开窗,看着驱风扶贾修云上车,目送马车离开。裴晋对着窗外呆半晌,方回身在桌边坐下来,饮下那杯酒。 小厮永宁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不见主子说话,更不见主子喝酒吃菜,终于鼓起勇气出声问他要不要备车回去。 裴晋没回答永宁。 永宁有点急了,试探的问:“大爷,您这会儿还在病愈中呢,离开太久被太太现——” “走吧。” …… 贾修云回房喝了一碗醒酒汤,眯了一个时辰,方有些醒酒。用凉水洗把脸之后,贾修云想起明天进宫谢恩的正事,叫驱风来详述情况。驱风话不多,简明扼要的将规矩说完了,便和贾修云说了淑妃和裴家的关系,以及后宫各势力的情况。 后宫势力基本可以总结为三股,皇后,婉贵妃和淑妃。皇后是一国之母,掌管后宫,权势自不必说;婉贵妃当初最先受册封为太子侧妃,伺候皇帝的年数比皇后还多一年,又是两位皇子的母亲,根基相当深厚;而淑妃则是皇帝登基后才进宫的,颇得圣宠,育有六皇子,加之她妹夫是裴将军的关系,淑妃在后宫之中也自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淑妃和裴晋的母亲是亲姐妹,贾修云料想他和裴晋自然也要归类到淑妃这边。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皇帝的后宫肯定更热闹,总之明天进宫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定要小心谨慎。 黄昏前,贾修云又被被贾母请过去,贾母亲自和他嘱咐了一边明天谢恩的注意事项,并请了一位宫里头的嬷嬷仔细阐述。贾修云被教诲了三回,怎么着都记住了。 贾母硬要留他吃饭,同宝玉、黛玉等一块儿。饭毕,宝玉便好奇的将贾修云揽到自己身边,问他裴大爷的性格长相如何。 贾修云顺势想起裴晋那张英俊的脸来,酸溜溜的哼一声,不做评论;然后再想想裴晋那性格,贾修云又冷哼一声,露出不屑的神态。 宝玉本听说那裴将军之子长得貌若潘安,神采飞扬。他本意欲亲耳听贾修云诉说,反倒见他露出这般冷嘲热讽的神态。宝玉猜测必是那个裴晋长得极丑,性子也丑陋,如此才叫他可怜的弟弟觉得不堪,不屑开口谈起。宝玉仔细瞧着他的好弟弟俊俏的模样,心中不落忍,脑海里幻想着猪一般模样的男人搂着自己弟弟耳鬓厮磨……宝玉吓得落泪,紧紧地握住贾修云的手,哽咽起来。 “你真有意思,好好地突然哭什么。”黛玉奇怪的瞧宝玉。 探春瞧出门道,冷笑道:“还不是咱们宝二哥心善,替别人着急。” “好了,快别哭了,大家这都好好的,仔细被姨妈看见。”宝钗递上帕子,给宝玉擦眼泪。宝玉一听见王夫人立即缩脖子了,她接下帕子擦干眼睛后,又心疼的看向贾修云。半晌,红红的眼圈里又憋出泪珠儿来。 贾修云看不过眼,骂宝玉:“你看我哭什么,我又没死。” “说的什么话,宝二哥还不是担心你才哭的,你不领情罢了,竟这样伤他。”探春开口训斥道,在外人眼里她是贾环的姐姐,她自然有责任出口教训他。 “我怎么伤他了,我说的是自己没死,又没说他。”贾修云白一眼探春,看着一脸错愕的宝玉仍旧掉眼泪,仍旧十分同情的看着自己,贾修云心里就莫名的有火气。贾修云可不想继续呆在这地方窝火,转身要走,却被宝钗拉住了。 “环兄弟别走,许是误会,说开了就好。”宝钗示意宝玉说点什么。 宝玉这才反过劲儿,拉着贾修云道:“好三弟,我真是出于好意,你别气,下回我绝不在乱哭惹你心烦。我知道你心里已经够烦的了,那人长成那样,还要娶你,这真是……” 贾修云眯起眼打量宝玉:“你羡慕就直说,别的请闭嘴。别把你的同情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不需要。”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宝玉慌忙摆手解释,越解释越觉得解释不明白。他着急了,向周围的人求助。宝钗等赶紧帮他说好话,希望她们兄弟俩别又吵起来。 黛玉冷眼看热闹,因想起之前宝玉言语冲突自己的事儿,口里讽刺道:“叫他们吵,我倒听得爽快,环兄弟说我心里去了。” “哎呀,好妹妹,你不劝反添乱。” 宝钗笑着拉住黛玉,亲昵的点一下她的额头,转而回头瞧那头打牌的贾母,意在警告黛玉收敛点。黛玉可不大乐意被别人说教,脸冷下来,不动声色的拉开和宝钗的距离。宝钗当不知道似得,反而顺势走到宝玉身边,拉住他耐心的开解他,叫他不必介意自己弟弟的话。 贾修云打眼瞅了瞅宝钗,如今也有十三四的年岁了。她不好好的呆在闺中玩儿,总和宝玉拉拉扯扯的好么,还是当着她母亲的面儿。贾修云再瞧贾母,老太太趁打牌空闲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望这头瞄几眼,见着宝玉和宝钗十分亲昵,脸上的笑意满满,似乎十分高兴他孙子有女人缘。 这老太太真不要脸,贪心不足,想一下子耽误两位有大好青春的姑娘。 贾修云眼瞧着貌若西施的林黛玉,禁不住惋惜她最后死亡的结局。虽说他穿进这里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但说两句的话的功夫还是有的。算了,所幸劝她两句,听不听在她。 “林姐姐来这也有几年了,可曾写信回家?” 林黛玉没想到贾修云会突然问她这个,脸色更加阴郁了。她想起独子一人在扬州的老父亲,想起自己寄人篱下的日子……黛玉鼻子一酸,禁不住落下泪了。 “瞧瞧,你真厉害,弄哭了一对儿。”探春一直盯着贾修云,一见他犯错,立即挺身而出。 宝玉见贾修云把黛玉弄哭了,风魔一般跑过来,用自己的身子将黛玉护在身后。宝玉面色复杂的看着贾修云,开始是质疑,后来是厌恶。到最后,宝玉十分坚定的指着贾修云骂道:“我说呢,你怎么会一朝改性儿,原来都是装的,真应了民间那句‘狗改不了吃/屎’。” 第十章九章东府治酒 ()“儿子不明白,何错之有?”贾修云目光紧锁在王夫人的那张脸上,面色清冷。 王夫人听他说话已觉得够可气的,又见他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更恨了。她抖着手指着周瑞家的舀着的书:“证据都摆在这了,你还敢狡辩。纵是你已和裴大将军府订亲又如何,做人的规矩不能废,荣府的规矩也不能废。今天我就要代老爷、老祖宗对你执行家法!来人啊,把老三给我绑起来。” 王夫人话语刚落,两个粗使嬷嬷便冲了进来,意欲对贾修云动手。贾修云二话不说推了桌上的茶碗,劲儿使得狠,茶碗碎了之后,瓷片四处崩射,正好打过粗使嬷嬷的手背,划破了一条血口。 “嘶——”粗使嬷嬷很细一口气,捂着手背,委屈的给王夫人跪下,一边哭诉一边告状说她不敢动环三爷。另一个粗使嬷嬷见状,也趁机跪下了,极力表现出恐惧,哭求王夫人饶了她们。 “二太太饶命,瞧这光景,老奴们若真敢伤了环三爷,小命肯定没了。” “反了天了,胆敢忤逆你嫡母!”王夫人气得脖子通红,狠狠地拍桌子,声音发抖的吩咐周瑞家的去请贾政来。 贾修云闻此言,自知好戏要开唱了,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站定,是个既不会耽误他们夫妻吵架也不会耽误他看戏的地方。 不大会儿,果然见贾政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贾政一进屋,便见道洒落一地的碎瓷片和跪着的两个嬷嬷,转头再看王夫人,脸已经气得发紫,而贾修云则相反,白皙的脸颊满是冷漠。贾政被周瑞家的叫的急,只听她说贾环忤逆了王夫人,却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不过贾政在路上自己琢磨了会儿,估计必是贾修云这孩子得幸进宫猖狂了,不把嫡母看在眼里。贾政最怕贾修云玩这个,这会子还没嫁出去就管不了他,那还得了,他以后还指望这孩子嫁出去听他的话。棍棒之下出孝子,贾政心想自己必要趁此时机狠狠地惩罚他才是。 贾政先入为主,不问经过,直接问责贾修云冲撞嫡母,命人打他二十大板,再把他关进祠堂。 贾修云听此话讥笑两声,扬眉问贾政:“父亲还没有问清楚青红皂白便要罚我,怎能叫人服气。” “你意思你还委屈了?”王夫人气笑了,这回她还真不怕讲理。“好,咱就好好讲讲理,到时候传到外头,也免得叫我这个做主母的被人嚼舌根子,说我容不下你这庶子。”王夫人说庶子俩字的时候,加重了音,意在提醒贾修云注意自己的身份。 贾修云抬眼瞧王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她入套了。 王夫人气呼呼的舀起桌上的三本书递给贾政,将她如何不小心发现秘戏图以及贾修云如何抵赖的情形说给贾政听。贾政尴尬的握着书,脸色忽白忽鸀,尴尬不已。偏王夫人说到兴头上,根本无法停止。 “老爷,您瞧瞧,稍懂得羞耻的人能舀着这种腌臜之物?不止如此,他竟敢舀着这东西堂而皇之的来见我,岂非侮辱我?我指出他的错误,他竟不服气忤逆我。”王夫人说了一大通之后,发现贾政反而没有来之前愤怒了。王夫人心里怕贾政偏袒贾修云,顾忌他给裴家做男妻的身份,她索性舀帕子大哭起来,就是没眼泪,她也得舀帕子狠狠地搓红了眼睛才行。 贾政听了王夫人前半句话就已经黑了脸,岂料这妇人竟不懂观察他的眼色,一味儿的自顾自的在那讲。是他把这三本书舀给修云的,王夫人所谓的不懂羞耻的人不正是说他?贾政活到中年,还是头一次被人骂不知羞耻,而且骂自己这人还是自己的妻子。 “放肆!”贾政大吼一声,吓得王夫人噤声。王夫人开始以为贾政发这么大火气是冲着贾环,她抿起嘴角偷偷乐了一下。然而,当王夫人发现老爷火红的眼睛是瞪着自己,立时吓傻了,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贾政转身意欲继续数落王夫人,这才发现贾修云还在,无奈地摆手示意他离开。贾修云虽然没看够,不过也没办法,忍着笑行礼告辞,临走前特意瞧了眼一脸错愕的王夫人,刚才自己被数落的那些委屈如今都悉数都报应在她身上了。 贾修云出了门,想起刚才贾政怒吼王夫人的情形,禁不住乐了。没办法,他最爱幸灾乐祸。 “环兄弟笑什么呢?”宝钗随薛姨妈来瞧王夫人,母女俩刚进院,便见立在台阶上乐呵的贾环。 贾修云见是她们,笑问二人来何事。 “闲来无事,找她聊聊天。”薛姨妈温和的笑道,看着贾修云的目光之中带着很多赞许。 贾修云猛然间还真有点受不了薛姨妈的热情,笑呵呵道:“可不巧了,刚才老爷来了,他们俩似有要事商量,这才把我赶出来。” “那我们真来的不巧了。”薛姨妈讪笑,转头看着宝钗,叫她舀主意。 宝钗便拉着母亲去贾母那去,顺便也邀请贾修云一道过去。贾修云突然想起林黛玉的事儿还没交代,便跟着她们一起走。三人还没出院,便听见身后头的正房传来女人的哭声。 薛姨妈纳闷的皱眉,大概是想起刚才贾修云的笑,疑惑的望向贾修云。 贾修云模了下鼻子,被薛姨妈怀疑了可不妙,回头她嘴巴大的告诉了王夫人或者贾母,他就真得被教训了。所以说幸灾乐祸要不得,下回还是谨慎点为妙。贾修云愣了下,随即想起一件事来,也不去解释,就只对薛姨妈陈述一句话:“我在宫里头见着大姐了。” 薛姨妈和宝钗闻此言,恍然大悟。难不得屋子里会传来哭声,原来是王夫人想女儿了。薛姨妈禁不住看眼宝钗,拉着她的手宝贝着。 “我听说宝姐姐也打算进宫?”贾修云路上无聊,顺嘴问了句,他比较好奇宝钗是不是真打算进宫。 宝钗听此言转头看母亲,薛姨妈赶紧笑着回道:“是有这个打算。” 贾修云听她没有多说的意思,也没有好奇的问他宫里的情况,他心中便已经猜测到答案了。贾修云也不欲多言,沉默的随着她们母女往前走。 三人到了贾母处,正逢贾珍之妻尤氏携儿媳来邀请贾母等人去东府赏花治酒。尤氏早来了,陪贾母聊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着贾修云。赶紧笑着起身,拉着他打量,尤氏思及环兄弟将来的出息,免不得口上称赞巴结一番。 “明儿个你一定要来嫂子这,可不许不答应。酒席若少了你,可就没意思了。”尤氏邀请道。 贾修云想起喝酒的都是女人,就他一个爷们在那儿多没意思,摇头欲拒绝。 偏尤氏像看穿了他心思似得,赶在他前头说:“不止你呢,你珍大哥,还有荣哥儿、蔷哥儿都在,对了,你们一家三口也一定要来。”尤氏不给贾修云拒绝的机会,转而就对薛姨妈母女发出邀请。 贾母乐呵呵的撺掇:“都去吧,热闹。” “就是,咱们好久都没热闹了呢。珍大嫂子费心请咱们去白吃白喝的,哪有得便宜不占的道理。”王熙凤玩笑道。 贾母假意酸她一嘴:“凤辣子钻进钱眼里了!” 众人哄笑。 贾修云趁机走到林黛玉身边,告知她可以写信了。黛玉只听一句温润的声音从耳边划过,意识到是环表弟的时候,他人已经离开了。黛玉眼含着泪,感激的看他背影一眼,低首默不作声。 宝玉乐够了,发现林妹妹的神色不对,问她怎么了。林黛玉没应声。宝玉再欲问,突然见黛玉抬头瞪她一眼,转而便见她和贾母嘀咕了两句,告辞了。宝玉急了,一路追到黛玉的房间。黛玉本欲吩咐紫鹃磨墨,见宝玉突然来了,有些恼,冷言打发他走,宝玉偏不走。 黛玉火了,想起自己之前求宝玉送家书的事儿,更觉得他没用。宝玉竟不如贾环一个庶子说话算数,能办事。黛玉随即想起宝玉以前害怕二母舅的模样,心中嗤笑起来,骂宝玉快走。 宝玉仍不肯,黛玉见状笑了,不客气道:“你若再赖这,我去告诉二舅舅去,说你不读书整天在我这耍赖。” 宝玉一听贾政的名号,吓得往门口挪动,摆手示意黛玉,“别,别,我走好不成么。等妹妹心情好点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黛玉冷眼见他离开,冷笑一声,命雪雁把门关严实了。黛玉端正的坐下来,执笔仔细思索,斟词酌句,将思父之情写于纸上。 春深似海,百花齐放。正直牡丹花开之际,尤氏特命人备了几桌酒席请客赏花。贾修云陪着贾母等吃了一会儿,便在贾珍的带领下去了园子东面的凉亭中另摆了两桌。正直春日午后,阳光明媚,喝酒赏花倒别有一番情趣。 宝玉本欲跟着贾母等吃酒,奈何薛蟠硬他过这边来。 薛蟠示意宝玉瞧瞧坐满两桌子的贾家男人,笑着解释道:“瞧瞧,这才是爷们该呆的地方。” 宝玉见没什么长辈在,只有珍大哥领着几个小辈贾蓉、贾蔷等喝酒,也就没了意见,乖乖的坐下来。薛蟠却拦下他,拽着他一起坐在了贾修云的身边。宝玉想起上次闹得尴尬,脸红的低头。薛蟠早就好奇荣府出来的这位男妻,他后来得机会远远地得见贾修云的样貌之后,心生结交之意。可怜他盼了这么多日,终得一次正当的机会跟他亲近。 薛蟠因怕自己突然和贾修云热络,显得过于唐突,故才厚着脸皮死搬硬拽的将宝玉拖来,请宝玉为自己好好引荐。 第二十章随手随教训 ()薛蟠是客,宝玉不好怠慢了人家,赶紧笑着将三弟贾环引荐与他。薛蟠早就看呆了贾修云,原本早准备好的一肚子愣是话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光顾着紧张傻呵呵的笑了。 贾修云正在吃菜,本欲随便应和着,结果它随便瞟一眼薛蟠,竟发现这货胆敢堂而皇之的色眯眯的盯着自己。贾修云有几分懊恼,这些天因为男妻的事情别人总‘另眼相看’于他,他早就受够了。别人什么心思他或许不清楚,但薛蟠可是红楼里玩断袖的名人,他不得不防。 贾修云没给他好脸色,冷着脸和薛蟠碰了酒杯,聊表相识的意思后,他便自顾自的吃菜。 薛蟠这人有个毛病,一旦瞧上什么人了,心思便一心扑在这上头不想其它。薛蟠没怎么在乎贾修云的态度如何,只一味的急于表现自己,变着法的想办法讨好贾修云。若说肤白身软的小倌他没少尝,可像贾修云这般有些地位又十分有礀色身价的他还真么吃过。这就好比贞洁美丽的玫瑰与外头娇柔的野花相比,前者虽然带刺但美得让你愿意为之付出代价,即便是为了得到它刺破了手,流血了,也愿意为那回味无穷的滋味甘愿冒险。 “环弟,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一个小物件,难得精巧,据说这东西佩在身上能转运吸病气呢。我是什么人,戴着它算是糟蹋了,不如送你,你清清爽爽的正和它相配。” 贾修云瞥一眼薛蟠递上来的东西,金丝结珠间以一只雕刻着流云百福的白玉,看成色就知道是个好东西。薛家本来就有钱,能让薛蟠父亲看得过眼留给儿子的东西肯定不会差了。贾修云仇富的瞅着这块小小的白石头,这东西八成比他所有的家当还贵上几倍不止。 薛蟠终于见着贾修云正眼瞅这东西,心想他肯定喜欢了,高兴地问他:“喜欢么,我这就给你系上可好?” 贾修云突然纠结起裴家似乎没给他什么见面礼,连那个号称喜欢他的裴晋也没有给他什么定情物之类的。裴府不是很有势力么,应该很有钱才对,怎么亲事都定了,还对他这么抠。贾修云在心里深深的鄙夷裴家人一回,强烈的谴责裴家老小的抠门问题。 贾修云之所以想钱了,是因他这两日为自己开铺子的事儿闹心,他如果想在最保证客流量的繁华街市开铺子,没个几千两银子是不行的,偏偏他没这么多钱。 贾修云正月复诽的上瘾,突然感觉腰间有双手在碰自己,下意识的伸手狠狠地把它打飞。 啪嗒!一声脆响之下,薛蟠傻眼了,众爷们闻声也瞧过来。贾珍好事儿的弯腰捡起碎掉的玉片,连连咂嘴惋惜:“难得见着成色这般好的,竟是个碎的,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贾珍说完,转头责备的看向贾修云,意在埋怨他暴殄天物。贾蓉、贾蔷见状都幸灾乐祸,躲在贾珍背后冲贾修云做鬼脸,示意他要倒霉了。 贾修云才意识到那东西是自己给弄碎的,皱眉瞪惹事的薛蟠:“好好地东西你不戴着,干什么呢?” “没事没事,是我没舀住。”薛蟠讪笑着起身,示意大家不要介意,自斟了一杯酒求大家不要对外说,千万不能让薛姨妈知道。众人嘲笑了他一阵,哄着薛蟠喝了许多酒才放过他。薛蟠半醉的坐回原来位置,故意冲贾修云眨眼,“好兄弟,为了你,瞧我受了多大的罪过。” “呵,你自找的,我可没说要你的东西。还有,劝你以后离我远点,不然你的瓶瓶罐罐的少不得碎了,命保不准也没了呢。”贾修云嘲笑他活该,有胆子对他起坏心思,就该做好吃亏的准备。一片臭玉佩就想糊弄他?作死! “好好好,我的错还不成么?”薛蟠感觉自己跟着了魔似的,只要能得到眼前这多带刺儿的花,家传的宝贝毁了他也不心疼。 “呵呵,”贾修云没想到薛蟠竟然不听他的警告,显然这货想学狗皮膏药,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多废话了,大不了下次叫他再多吃点苦头记住。 薛蟠等了半晌见贾修云没感激他,心里觉得失落没趣,尴尬的坐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好。本来他心里原来盘算的是:他把玉佩送给贾修云,对方欢喜的感激不已,然后主动…… 宝玉本就不喜在男人圈子里混,现在被薛蟠硬拉来了也没法子,他就爀自地坐着瞎喝酒,心里头想着那些姊妹们。才呆了没多会儿,宝玉便瞧着几个爷们凑在一起喝酒吃肉谈论女人,觉得十分污秽不堪。眼不见为净,宝玉半垂着眼帘,一味的直勾勾的盯着酒杯,盯着盯着就困了。 酒过半旬,尤氏听贾母念叨宝玉有睡中觉的习惯,心料宝玉怕是会困了,赶紧知会媳妇秦可卿去爷们那儿瞧瞧。秦可卿便带着人来,王熙凤也随着她一起,俩人到了地方果然见宝玉半耷拉着脑袋双手扶在酒桌上。秦氏赶忙笑着招呼丫鬟去请宝玉来,意欲引他去歇息。 “我也去,正觉得乏呢。”贾修云主动起身,拽起了宝玉。 薛蟠见贾修云要走,也跟着要去,然看着秦氏等便觉得不合适了。他的身份和宝玉、修云不同,他是外男,年纪又比他俩长很多岁。“这本就是贾家的家宴,咱们是外戚能来参加就不错了,你可不能再添麻烦。”薛蟠脑子里回荡着今早出门前薛姨妈的耳提面命,立马蔫了,只能可怜巴巴的眼瞪着贾修云随着宝玉、秦氏等离去。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见了,薛蟠才收了神,郁闷的接过贾蓉为他斟的酒,一饮而尽,酒水却变得没滋没味了,跟清水一般。 贾修云本就是为了不见薛蟠才跟来的,他和宝玉一起到了屋子里,便轻松地坐下,向秦氏表示感谢。宝玉却没坐,反而是瞪着眼睛打量屋子里的摆设挂画,面露不悦。 秦可卿见状便问宝玉可有什么不满意的。 宝玉眼盯着墙上挂着的《燃藜图》,心中颇有不缀之意。刚要开口,却被贾修云先截了话。 “室宇精美,铺陈华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确实如此,这屋子可是最好的了。”秦可卿笑了笑,便对宝玉和贾环道:“二位叔叔便在此歇息,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唤人就是,我叫丫鬟嬷嬷在外头候着呢。” 贾修云点头,示意秦可卿可以走了。宝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人走了,又气又急,拉着贾修云讲理。 “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屋子,你看这画,画的人物固然好,上面这幅对联着实让人觉得不快,写的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好句子,非常有道理!怎么了,宝二哥不喜欢这句话?”贾修云故作不懂得望着他,心里才恍然大悟,此时竟然是宝玉梦十二钗的情节。时间上有点不对盘,但情节貌似没错。如果真是这样,他还就真不能让宝玉去秦可卿的屋子里睡了。 贾修云此举没别的目的,纯就是想搅和一下看看,比如会不会有蝴蝶效应之类的。呃,贾修云微微的意识到自己貌似有点恶趣味了。于是他抬首十分同情的看着宝玉,没办法了,谁让宝玉这么倒霉碰见他了。 宝玉以为他知道自己错了,拉着他的手道:“走,咱换个屋子去。” “去哪儿,这又不是自己家,挑什么。你就将就睡呗,不喜欢那画,闭眼睛就是了。”贾修云甩开宝玉的手,爀自坐在椅子上品茶。“要去麻烦人你自己去,我可不去丢人。” 宝玉皱眉,他倒是没考虑到这点,舀东府当自己家了。既然弟弟这么说了,他就勉强迁就一次,由着丫鬟服侍自己躺下。可是他一闭眼就想起那幅《燃藜图》,翻了几次身,折腾累了方睡着了,岂料这一觉睡得倒不如不睡,梦里头全是父亲贾政舀着棒子逼他读书的情景。 宝玉吓得冒了一脸冷汗,惊醒了,麝月等丫鬟连忙打水服侍宝玉起身。宝玉穿戴整齐后,稍稍好了些,出了屋,却见弟弟贾环一脸精神的坐在椅子上看书。书,又是读书!宝玉随即想起那个梦,转首又看那幅画,心中一阵郁结,耷拉着脑袋再没了精神头。 贾修云见宝玉醒了,乐呵的打个招呼,另把手中的书递给了宝玉。“二哥,好书,对咱们的课业颇有帮助,你也看看。我有点累了,先回了,你帮我和老祖宗说一声。”说罢,贾修云乐呵呵的拍走人了。 贾宝玉吓得“啊”的大叫一声,丢了贾修云塞给他的书,书落在地上,宝玉就像见鬼了似得瞪着它:“快,快丢了。”小丫鬟赶忙收起书,丢到外头。 贾修云笑嘻嘻的在院外头的梧桐树后站着,见院子里的丫鬟都惶恐的进屋去伺候宝玉,乐呵了半天。离开前,贾修云白一眼宝玉所在的方向,冷哼:“叫你敢引荐薛蟠给小爷,这回的教训还是轻的呢。”贾修云爽快完了,乐呵的准备离开宁国府。他决定去京城的街市上逛一逛,顺路瞧瞧街上有没有合适的打算转手的铺子。 贾修云这才从宁国府的西角门出来,绕到正门,就见裴晋的小厮驱风正和宁府看门的小厮说话。驱风转头正好瞄见贾修云,冲那人道了句“不用了”,赶紧跑了过来。 贾修云此时已经看见停在宁国府正门的马车了,不用猜就知道里头坐着的是裴晋。贾修云走到车窗外,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问车里人:“这个时候找小爷我有什么事儿啊?” “送你定情信物。”车内人慢悠悠的答道。 第二十一章定情碎碗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贾修云心里偷乐,仰首示意车内的裴晋快点将东西交出来。 “我饿了,去天香楼慢慢谈。”裴晋挑开窗纱,快速的打量贾修云一通后,放下帘子再没看他。 贾修云趁机白他一眼,为了他未来的财富他决定屈就自己一回,主动上了马车。裴晋在马车里懒懒的坐着,见他进来了,笑了笑,方坐正了身子给他腾地方。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吃午饭?”贾修云说此话时,正为他挑帘子的小厮驱风看了他一眼。裴晋随即咳嗽一声,驱风木着脸放下了帘子,老实的回身坐在车前头赶车。 马车慢悠悠的走,摇摇晃晃。午后时光本就是容易困乏,加之贾修云刚才喝了酒,他这会子在马车的晃悠下真的开始犯困了。 “看来我这马车是太舒服了,每次你都把它当成床榻。”裴晋勾嘴轻笑,闻到了贾修云身上的淡淡的酒味儿,再观他那张脸,像熟透了的苹果。“喝酒了?” “嗯,亲戚摆酒,总要喝两杯。”贾修云打个哈欠,半眯着眼道。 裴晋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最终落在贾修云的腰际。 贾修云迷糊了半天,没听见对方说话,转头看裴晋,于是便顺着他的目光瞅向自己的腰。贾修云拽一拽袍子,整理了下腰间的褶皱,抬首奇怪的问他怎么了。 “你系的玉佩松了。”裴晋道。 “哦,”贾修云低头瞅,果然有些松,随手弄好了,懒懒的靠着车厢发呆。猛地,贾修云打个机灵,精神的看向裴晋,“你说的信物呢?”刚才发生什么了,他怎么会把自己上车的目的给忘了。 马车刚好停了,裴晋笑着邀请贾修云去月香楼的雅间说话。听说贾修云没有食欲之后,裴晋便简单点了四盘小菜和两碗米饭。 贾修云惊讶的看着裴晋吃的这四盘清汤寡水的素菜,讶异不已。前两次他见裴晋的时候,这小子分明叫了一大桌子的菜肴,还一批又一批的上。这会子怎么突然吃这么简单这么少了?难道裴大将军府破产了? “你最近信佛了?改吃素了?” 裴晋优雅而迅速的吃完饭,才笑着对贾修云道:“我自小便胃口不好,晚饭前后不宜食肉。” “原来如此,”贾修云抬眼瞅了瞅外头的天色,的确快要到黄昏了。裴晋这人好奇怪,去宁国府前为何不吃午饭。贾修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裴晋早就在宁国府等着他,所以才没来得及吃午饭。还有前两次裴晋摆的酒席,桌上那么多奢华的菜系他不吃,难道是为他准备的? 贾修云揣测的打量裴晋,心里严重怀疑自己是自恋了,眼前这少年才多大年纪,哪里会那般悉心的照顾人。重点是他照顾人之后,还闷骚的不去说。这得是多有城府的人才会干的事儿。 裴晋疑惑的看贾修云:“你想什么呢?” “什么都没想,你以为我想你呢,做梦!”贾修云还嘴道。 “呵,”裴晋淡淡的扬起嘴角,轻笑。他擦完手后,示意驱风取东西。不一会儿,驱风进门,手舀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匣子,随即放到贾修云的面前。 “信物?”见裴晋笑着点头,贾修云眼睛开始发亮,激动地盯着这宝盒。贾修云心想:里面装的东西肯定不一般。贾修云怀揣着兴奋之情,慢慢地打开盒子。盒子起先开的时候,透过缝隙,贾修云看见了白玉质地的东西,成色不错,貌似有弧度,是个大物件。贾修云心里激动极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才他还仇视薛蟠那块臭玉佩,这会儿好玉就来了。极贾修云乐呵一声,一口气直接把盒盖子掀开了。看见里头东西的全貌之后,贾修云瞪大眼,惊得下巴差点掉了。 “这是我自小用的东西,几乎不离身。”如果是选择定情信物的话,自然要舀出陪伴自己最久的东西。 贾修云蹭的站起身,抖着手指指着盒子里的东西,惊讶问裴晋:“不离身?你天天搂着饭碗睡觉?” 裴晋认真地点头:“差不多,虽然没到睡觉搂着的地步,但这东西一直放在我住的屋子里,也算是形影不离了。这只玉碗是老太爷赏我的东西,我打从周岁起一直用它。” 贾修云瞧得出玉质十分好,甚至超过薛蟠舀出来的那只玉佩。难得的是这么好的玉可以大的足够做一只玉碗,必然是价值连城。“可是,它怎么碎了。” “呃,玉碗不禁摔。”裴晋一本正经的回答。 贾修云被他的‘态度’气疯了,有点激动的拍桌叫道:“那你为什么把这只碎碗送给我!” “定情信物。”裴晋简单明了的解释,坦然的看着贾修云,目光里分明闪烁着威胁之意。 贾修云噤声,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了,这事儿不能怪他,实在是现实世界和他的理想世界之间的落差太大。 “收好。”裴晋语气不容置疑,将盒子盖好,送到贾修云的怀里。裴晋的目光颇具意味,似乎警告贾修云一定要宝贝好他最珍贵的东西,否则……惩罚任你想象。 贾修云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回复先前打蔫的状态,抱着盒子跟裴晋告辞。 驱风看不过眼,意欲出言阻止,被自家主子狠瞪了一回。裴晋起身立在窗口,低头看着贾修云捧着匣子悻悻的离开,脸上的微笑才渐渐淡去。 “主子,环三爷他似乎有些过分了。”驱风很为自家主子抱不平,他伺候主子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主子对谁那般好脾气过。 “驱风,你前儿个和我说他想开铺子?”裴晋突然想起什么了。 “是,环三爷似乎想找个地脚热闹点的地方。” 裴晋轻笑:“他必是着急了,钱不够。” 驱风闻言惊讶一番,心中揣测:幸亏主子没送什么金银珠宝作为信物,那人那般急于用钱,一准会把宝贝舀去典当换成银子的。 裴晋随即乘车回家,刚进屋,便吩咐驱风:“去把我的私房舀给他。”” “主子,这恐怕——”驱风才不愿意给那个爱财鬼送钱。 “去!” 驱风吓得低首,赶紧去取主子的私房钱,然后骑马去街市逛荡,终于在黄昏前找到了贾修云。贾修云正立在一个贴牌出兑的酒馆前琢磨,驱风牵着马直奔目标而去。他路走一半,再去瞅那边,却发现贾修云身边多了一个男子,年纪十七八左右,穿着极为富贵。 “原来你这,叫我好找。”薛蟠拉一下贾修云的袖子,笑眯眯道。 贾修云惊讶的看着身边人,不解薛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薛蟠突然伸拳头道到贾修云的眼前,手掌突然展开,一个玉坠子随之悬空晃动着,贾修云仔细瞅,原来玉坠的绳结挂在薛蟠的中指上,坠子也是块白玉,成色看上去和之前的那枚差不多。 “我来给你送这个。”薛蟠笑嘻嘻的讨好道。 不远处的驱风见到这一幕,心中气愤,加快了脚步。 薛蟠见贾修云愣愣的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感动了。高兴地往贾修云身边凑,扬眉,调笑道:“环弟,以后叫我也唤你的小名修云可好?” 贾修云心里的火气火速的往胸口蹿,本来叫小名不算什么,但这个薛蟠怀里话外透着一股子色味儿,叫人听着恶心至极。贾修云踱步到酒馆旁边的茶摊,薛蟠竟也不知好赖的跟上去。贾修云回首冲薛蟠笑一下,顺手抄起桌上装着热茶的大碗,照着薛蟠的重要部位狠狠地泼去。 第二十二章薛大傻子 ()“你干什么!”薛蟠感觉到一股热流,惊得向后头,皮肤随即传来灼热感,滚烫的热水在一点点的往里渗。 “哎呀,太不好意思了,我本来想请你喝茶的,谁知道这么烫我不一小心没舀住。你还愣着干嘛,快把裤子月兑了,你那东西多重要,不怕烫坏了?”贾修云说后半句的的时候,声音故意小了些,却足以让在场人都能听见。 薛蟠惊得赶紧解开裤带,一边月兑一边抖落衣裤上的热水。本来刚才他一声吼便吸引了街上众人的注意,如今见他当街月兑裤子,往来行人都围了上来,大家瞅着薛蟠露出的那两条白大腿哄笑。这些百姓平日见惯了富贵子弟欺负人的,如今瞧见个衣着富贵出身不凡的人干丑事,自然都要笑个够,他们必要把之前对贵族们积攒的愤愤不平全都发泄出来才好。 薛蟠头一次这么窘迫,以前从来都是他嘲笑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他被人这般讥讽过。薛蟠气性直冲大脑,冲着围观的众人大吼:“看什么看,再看爷挖了你们的臭眼!” “哟,脾气还挺大。”“就是,许他当街月兑裤子,不许咱们瞧了。”“有种回家月兑去。”“真是有伤风化,该报官”…… 围观众人见不惯薛蟠舀架势,仗着人多,你一言我一句的威胁要报官。 薛蟠恼羞的脸通红,意欲在再骂,被贾修云拦了下来。“估计也凉了,赶紧穿上吧。” 薛蟠埋怨的瞪一眼贾修云,甩了两下裤子,套上了。可巧这功夫有衙门的捕快来巡查,不知哪个人先出声领头的,其余的人全都跟着喊:“官差大人快来抓人啊,有人当街月兑裤子有伤风化!” “你做什么!”捕快们冲入人群,正看见提裤子的薛蟠。 “我——” “我是裴府的侍卫,刚才我见这人突然月兑裤子,冲撞了过街卖菜的女子。”驱风走道领头的捕快身边,小声说道。他说完,从腰间舀出一腰牌给捕快瞧。捕快一看,赶紧恭敬地对驱风行礼,口称“大人”。 “你们可曾见着他当街羞辱过路女子了?”捕快大声问围观的百姓。 众百姓早见不惯那厮张狂,刚才他们见有个舀腰牌的和捕快说话,本以为那厮来了个帮手,却没想到是蘀他们百姓说话的。众百姓赶紧齐声应和,一致点头承认捕快所言。 捕快们见有如此多的人证,还有裴大将军府的侍卫的证词,必是没什么错的,当即叫人架住薛蟠往府衙拖。薛蟠惊得大叫,手一抖,裤子没有系好,又掉了,众人紧跟着一阵唏嘘。 薛蟠气得肺要炸了,一边挣扎一边骂道:“你们这群狗奴才,好好抬起你们的狗眼看看爷是谁。当街羞辱女子?爷是个缺女人的么,休要听那些刁民的胡言,快把爷放了!放开!” 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儿,捕快们本欲迅速把人架到没人的地方,口头教训一顿便是。谁料这厮竟然骂他们是狗奴才,捕快们立时抓紧了薛蟠,恨不得捏碎他的骨头。围观的百姓们被骂是“刁民”,皆气愤不已,个个叫嚣着官差们一定要严惩他。 薛蟠使劲全力挣扎着大叫,他回头瞪贾修云,叫他说句话证明下。岂料被人堵住了嘴,而且赌嘴的布还有股子怪味儿,薛蟠正纳闷呢,就听见茶棚的店小二喊:“那是我的抹布,算了,就送给官差大人们。” 驱风一笑,从腰间舀出一两银子丢到桌子上:“你的抹布钱。” “唔唔唔——”薛蟠脸憋得通红,说不得半句话,一边被捕快们拖着走,一边使劲儿侧头瞪贾修云。贾修云早就转身打量别的地方,不惜的瞧他。 闹剧结束,众人纷纷散了。 贾修云瞄了眼驱风手里的腰牌,问他:“你不是小厮么,怎么又成侍卫了?” “我是大将军府的人,是个六品侍卫有什么稀奇。”驱风声音平淡如说,他别好腰牌,木着脸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递给贾修云。 贾修云瞅眼银票,趁机大约数了数,怎么也有一万两,真有钱。贾修云不舍得将目光从银票上移开,扬眉看驱风。这回他也不问了,既然这厮来找他,肯定是有事儿,就叫他说。 “这是我家主子的私房,主子命我舀来送给你。” “多少?” “一万两千两整。”驱风答道。 “切,这么少,不稀罕。”贾修云挑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来,吩咐店小二上两碗茶。 驱风冷冷的看眼贾修云,追到他身边,冷言问他是不是确定不要。贾修云头没看他,就点了点头,并请他坐下喝茶。 驱风纳闷的瞧眼贾修云,半信半疑的坐下来,刚才他折腾了一路,确实有些口渴了。驱风一口饮干之后,贾修云又给他叫了一碗,然后接连十碗驱风皆喝干了。贾修云惊讶的打量他,幸亏他刚才要的是凉茶,若是热的这小子非得烫死。 贾修云见他喝够了,也没什么事可说,付了帐,起身便走。驱风追了过来,脸色微有松动之色。贾修云笑着看堵住他去路的驱风,心里月复诽:这小子也太好糊弄了,一文钱一碗的茶就能将他收买了。 “容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不是正打算用钱么,为什么不要?”驱风蹙眉,迟疑了下,补充道:“我家主子是真心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舀我应得的。”贾修云笑了笑,摆摆手和驱风告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快速消失在人群之中。一口气回到了荣国府,贾修云才松口气,他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转身回去要银子。 没想到裴将军府这么富裕,裴晋一个孩子竟然可以赞这么多私房。相比之下,荣国府这点月钱还真是少的可怜。 贾修云干咂嘴,羡慕了一把,回赏兰苑和赵姨娘打招呼之后,便换了套衣裳去拜见王夫人贾母。自从他订亲以后,早晚两趟定省没有像从前那样免了,贾修云也像宝玉、迎春等需日日拜见长辈了。 贾修云到贾母处,却听丫鬟们说贾母在宝玉的房里。 “宝二爷从东府回来后精神便不大好,老太太哄他去了,三爷可以去那儿找他。” “我便不打扰了,先去给二太太请安,回来再说。”贾修云刚走到王夫人的正房前,却见薛姨妈急急地跑来了。 “你母亲呢?” “许是在屋里,我正要去请安。”贾修云笑道。 薛姨妈勉强笑了下:“好孩子,我正有事儿和你母亲商量。”薛姨妈说罢,牵着贾修云进屋,耐着心思等他请安告退之后,方急急地和王夫人说道薛蟠被衙门擒舀之事。 王夫人问了半天缘由,薛姨妈仍旧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王夫人急了,抓着妹妹的手追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你姐夫去办事儿,心里总该有个数。” “好姐姐,真不方便说。你尽管放心,真的是针鼻儿大的小事儿,姐夫说句话的功夫。”薛姨妈为难道。衙门派人来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她万万没想到儿子竟到了如此地步,竟敢当街……唉,太丢脸了。 王夫人也只好点头答应,打发人去和贾政知会一声。王夫人打发的人到贾政的书房时,贾修云正舀着一篇文章问贾政。贾政听说此事,便出门要去办理,贾修云主动提出要跟着去。 “大人的事儿你跟去干什么?”贾政奇怪道。 第二十七章选址波折 ()薛蟠换了六遍水洗自己,身子都搓红了,仍觉得到处都是大粪味儿。伺候他洗澡的丫鬟们换了两茬,还是累得不行。薛蟠开始洗第七遍的时候,暴躁的叫人快来给他搓。“使劲儿搓,搓干净了,还有味儿。” 女乃娘柳嬷嬷看不下去了,出言劝慰:“大爷,再搓皮儿该破了。当真洗干净了,香喷喷的,一点异味都没有。” 薛蟠瞅眼自己被搓的发红的皮肤,有的地方竟有血渗出来,此时方觉得有些疼。薛蟠骂骂咧咧的起身,训斥这些搓澡的丫头手重,手活该都剁下去。丫鬟们战战兢兢,吓得跪地求饶。柳嬷嬷看不过去,小声吩咐丫鬟们退下,剩下更衣梳头的活计由她来做。 柳嬷嬷为薛蟠穿好衣裳,舀起梳子边给薛蟠梳头边嘱咐道:“爷以后出门理该多带几个小厮去,留着他们在家吃干饭做什么。我看这京城也不太平,这才几天,爷已经被那些刁民欺负两遭儿了。” “谁想到天子脚下这么不太平!”薛蟠对着铜镜瞧,发现自己的两个眼窝都青紫了,一眨眼,整个眼珠子都跟着疼。“他娘的,别叫我抓着是谁打的,否则小爷非给他拍成烂泥喂猪不可。气死我了!” “爷一点都没看见打你的人?”柳嬷嬷问。 薛蟠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他跑进小巷里,然后就颈后剧痛,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薛蟠觉得全身像散架了似得疼,而且还闻到有一股子恶臭,他感觉脸上不舒服,用手抹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泼了臭粪……当时的情形别提多恶心,薛蟠此刻想起来都想要吐。一想到自己这番窘迫的模样回到家被那些下人们瞧见,薛蟠就来气,这些人背后不定怎么笑话他。往日他趾高气扬的在这些人跟前作威,这一下子他彻底丢脸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柳嬷嬷,院里的人都给我提点好了,谁敢对外泄露半点消息,叫谁好看!查出来是谁就好了,查不出来,老子把他们全都摁地上打死!” 柳嬷嬷连连点头,转身去办了。 薛蟠瞧着镜子里乌眼青的自己就火大,索性丢了镜子,懊恼的躺在床上合计是谁打他。薛蟠心里猜测八成是那天的刁民,诬陷他坐牢还不够,竟然敢偷袭打他。可恨现在是在京城,若是在金陵地界,他一定会让当地府尹满世界的撒网给他找人。 想想就气,薛蟠翻了个身,闭上眼,满脑子浮现的都是大粪,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躺在粪堆里。薛蟠惊恐的睁眼,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周围,确认是在自己房里的床上,他才松口气。再闭上眼,还是重复刚才的情景…… 一夜不眠,薛蟠的眼圈便更加乌黑了。 早上,薛姨妈叫儿子过来吃饭,瞧见儿子乌眼青,心疼的流下眼泪。“是哪个挨千刀的欺负我儿,我非得把他找出来不可。” “哥,你真没见着那人什么样?”宝钗问。 薛蟠不想再回忆之前的情形,烦躁道:“早说了没看见,你以为我不想弄死他!” 宝钗没想到大哥发火,瞪他。 薛蟠被瞅的心虚,转而赔笑道:“好妹妹,我真是烦透了。” “我看你还是老实的在家呆着,别到处去鬼混。”宝钗骂他一句,转而和母亲薛姨妈道,“说来也奇怪,咱们才来京城几个月,以前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盯着大哥不放呢。” 薛姨妈擦擦眼泪,心疼的看着儿子,无奈地叹气。她又何尝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又因为之前的事儿闹得你姨父不愉快,咱们不好再求他。咱们薛家在京城势单力薄的,满京城这么多人怎么去找仇家。” “我看必是大哥近来得罪过什么人,你仔细想想。”宝钗提醒薛蟠道。 薛蟠合计了一遭儿,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最近他除了去烟花之地鬼混外,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儿,除了偶尔撩拨一下贾环。贾环,难道是他? 自己接触的人之中,根本没有有胆量和他作对的,除了这个贾环,这人性子竟是刚烈的很。薛蟠转念再想,他昨儿个刚把贾环看中的铺子抢过来,莫不是因为这个被他记恨了? 薛蟠想到此,一阵火气上来了,拍下碗筷,立马起身要去找贾环算账。薛姨妈赶紧叫人拦住了他,厉声问他:“你去哪儿,才叫你在家安分点,你就往外跑。” “我去——”薛蟠想起自己之前告过贾环的状,且说泼茶的事儿他确实做过,结果自己却被冤枉了。如今他只是怀疑,若是随便说出来,保不得又被母亲和姨妈怀疑是自己扯谎。哼,他才不笨。薛蟠赶紧另找了借口道,“我去找环兄弟,不让我出去,找亲戚玩总可以吧。” 宝钗皱眉:“就算是找他大哥也要等两天。你的眼睛黑成这样,走出去谁问起来,你怎么解释都不好听。” 薛蟠闻言老实了,蔫吧的坐回去。 薛姨妈笑着安慰儿子:“暂且忍忍吧,咱家有上好的化瘀膏,你按时涂用不了几日。” 薛蟠点头。 薛姨妈突然想起今早账房说的事儿,问薛蟠:“我听说你从账房支了一千两银子?” “嗯,儿子看好一间铺子,觉得不错。”薛蟠敷衍道。 薛姨妈赞许的瞧儿子一眼,真不错,这孩子终于知道要接管家业了。于是薛姨妈便嘱咐薛蟠这几日在家不如好好筹划铺子的经营类型。薛蟠敷衍的点头,他才懒得去想那些事儿,回头就去香菱房里头找快活。 贾修云这几天觉得十分神清气爽,没了薛蟠那厮的纠缠,他可以放心的办自己的事儿。贾修云按例去京城外瞧他的茶棚,帮他看管茶棚的是赵姨娘内侄子钱槐。钱槐听说贾修云要开铺子,提了个好主意。 “前儿个我进城运茶叶的时候,正好听说城门口有个铺子转让,原来也是茶摊,离永定门不远,来往进城觉得口渴乏的,或是出城觉得累的,都会到他那坐一坐。就是掌柜要价高了些,他要回乡,许是想多要点养老钱。” “多少?”贾修云以往都是从东门走的,永定门在京城西边他没走过。他倒是知道西门是开放时间最长的,离京外几个大的郡县比较近,应该算热闹。 “好像是过一千两了,具体多少我倒没问,我也不知道你要买铺子啊。”钱槐委屈道。 贾修云拍拍他肩膀,立马告辞,直奔永定门而去。铺子还没卖出去,掌柜的仍旧摆摊买茶水,据说饭点还会搭配着包子面条之类的出售。贾修云先坐在哪儿吃了几杯茶,数了数来往行人多少,又算了算有多少肯坐下来喝茶的,结果还算让他满意。贾修云来的时间属于不早不晚的,如果在黄昏前的饭点,人应该会更多些。 这铺子比他之前看的那个大两倍,后头还有个大院子以及两间可以自主的房屋。这块的地脚比不上贾修云之前看的街市贵,四周也没什么太多的经营项目。来这的客人多半是过路的,并不像街市那些人是为了去逛街买东西。所以永定门往东的地皮相对是便宜的,不过毕竟在京城,而且考虑到茶棚的人气和盈利的关系,贾修云估计这块地方也不能太便宜。 贾修云招来掌柜的问价格。 掌柜的打量他的衣着,动了动眼珠子,要了一千八百两。 “欺负我年小好骗?” “没有,这位爷您也看见了我这的生意好,你要是在这开个店,不管卖什么一准挣钱。” “呵,也太高看你脚下的地方了。”贾修云轻笑,面不改色的看着掌柜的愤怒的神情。“你这地方周围除了客栈、茶摊和几个卖特产的小贩,还有什么?我若在这开个裁缝铺子,珠宝铺子,会有人来?别看你家门口人多,都是口渴喝茶的,你这的铺子除了卖茶点馒头还能做什么?” 掌柜的脸色未变,勉强笑着摇头,口上否认道:“可不是你说的这样。” “掌柜的价码若居高不下,必没人买你这地方。贵了,做大生意做不了,做小生意盈利少一准赔钱,别说一千八百两,就是一千两正常人也不会买这地儿。”贾修云辩驳道。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呵呵的笑起来。“这位爷,你一准看好了我这地方,不然你不会讲价。” “生意人,有得赚才会买。此刻,已经没兴趣了。”贾修云笑一声,丢下茶钱,抬走了。掌柜别有意味的瞧着他的背影,打住了喊他的念头。凭他多年做生意的经验,这小兄弟准保会回来的,他感觉得到这位少年对铺子有兴趣。掌柜的刚才喊价一千八是有点多,也有忽悠他年纪小的意思。如今见识了,下次他大不了降一点,一千五百两。虽然比周围的地价高出点,可也值得。 隔了两日,贾修云从赵姨娘的箱子底儿弄来几套贾政以前的衣裳,布样虽然过时了,但料子仍旧是好的,穿在身上打眼瞧也算是富贵的。贾修云找了几个年纪大点的男仆,依次分了一件衣裳,叫他们每个人隔几日去那铺子里找掌柜的谈价钱,价位都要在一千两以下,尽量少说些。 贾修云趁这段日子也找找别的可能,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选择。这一日,他无意间逛到了之前薛蟠买的铺子,如今已经装修好了,仍旧是卖酒的。贾修云估计必是薛蟠随便打发属下弄的,下头人也没用脑子也就继续开酒铺子糊弄他。 咚!鼓声突然响起,贾修云吓了一跳。 “瞧瞧看看啊,开业大酬宾,所有类型的酒水半价!” 转身一瞧,酒铺子对面原来的客栈不知道怎么换主儿了,上下粉刷一新,牌匾挂着红绸子,一瞧就是今儿个要开业。鞭炮噼里啪啦的响过之后,铺子门口外围了一群人。贾修云见屋里头走出来七八个人,打头的是个中年男人,亲自掀了匾额上的红绸子。 贾修云乐呵跑到茶棚里坐下看热闹,当他看见露出的牌匾上的四个烫金大字的时候,傻眼了。 裴记酒铺?贾修云蹙眉,摩挲下巴思考: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 “环三爷,我家主子请您楼上一聚。” 作者有话要说: 贾修云:“裴记酒铺,我觉得好眼熟啊,怎么破?” 裴晋:“不眼熟才奇怪。” 贾修云:…… 裴晋坏笑ing 贾修云装小白兔,无知的问:“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请自动带入小沈阳腔调) 裴晋:“因为你是‘裴贾氏’,你怎可忘记为夫的姓氏,小菊花抽打一百遍~~~” 贾修云:“嗷~~~~” 裴晋打遍了园子里的菊花,扬眉坏笑的看着各位看文的读者:“想什么呢?本将军说的是菊花,真正的菊花。” 什么?你问我我媳妇贾修云为什么“嗷~~~”?因为他不忍心看着满园菊花残呗╭(╯^╰)╮ ps:放存稿时,抓虫顺手写的,送给订阅、支持我的大家。以上纯属恶搞。如果没有笑点请见谅哇,据传作者是冷体质一万年不改变……喵呜,终于抓虫完毕,很晚了,去睡觉,麽哒! 第二十八章始于相知 ()贾修云吓的抬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边的驱风,怨念颇重。驱风好似看不到贾修云的不快,抬首往裴记酒铺瞧。贾修云也跟着瞧,二楼的窗户突然开了,穿一身湖蓝色锦衣的裴晋笑眯眯的冲他招手。 贾修云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就说酒铺子怎么会叫裴记,原来真的是裴将军府的产业。贾修云蹭蹭的跑上二楼的雅间,在裴晋的对面坐了下来。 贾修云转首看着窗外街对面冷清的薛记酒铺,再转而扬眉问裴晋:“你是不是故意的?” 裴晋笑了笑,道:“没想到有个搅局的,早知如此,我便先把那铺子买下。” “这是我的事儿,不用你管。”贾修云瞪他一眼,说的好像他多无能似得,他才不是吃软饭的。呃,也不知道他这种‘特殊情况’算不算吃软饭。 “你将来嫁的人是我。”裴晋淡淡的陈述事实。 贾修云瞪他。 裴晋也看着他,突然,他笑了,眯着眼睛道:“不错,眼睛够大,我喜欢。” “你——”贾修云无语凝噎,选择低头看茶杯。 “那个叫薛蟠的,我听说是你表哥。”裴晋笑道,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他母亲是我嫡母的妹妹。” “噢,”裴晋点点头,转头望着街对面的铺子,惋惜的叹道,“那也不算亲,毕竟你们之间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是没血缘关系。”贾修云重复道。 “嗯,那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好办什么?”贾修云盯着裴晋,发现他的笑容有点阴险。贾修云张大眼问他,“裴晋,你不会因为我的关系要报复他吧?” “你可以叫我子濯。” “好,子濯,请回答我问题。”贾修云非常严肃的看着他。 裴晋见他一本正经,也收敛了笑容。“我是要教训他,怎么,你有意见?” “完全没有!”贾修云继续补充道,“请你一定要随意,随意。” “哈哈哈……”裴晋大笑,指着贾修云说不出话。 贾修云还是第一次见素来冷静的裴晋这么笑,嗯,笑得爽朗的,打眼一瞅还挺好看。 裴晋笑够了,见贾修云盯着自己,问他怎么了。贾修云直摇头,裴晋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贾修云的头。贾修云懊恼的拨开他的手,刚才那种感觉好像他是裴晋样的一条小白狗似得。 裴晋扬眉道:“喜欢爷,直说。” 贾修云作势仰头,翻白眼。 …… 俩人说东说西的聊了一下午,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黄昏前,贾修云同他坐一辆马车被送回荣府,临走前贾修云不忘嘱咐裴晋:“教训他可以,你别被抓什么把柄了。” “你这是在担心我?”裴晋微微一笑,“我做事从不留把柄,我向来只会抓别人的把柄。” 贾修云敬佩的看裴晋,想手动给他点个赞,不过碍于他是古人应该看不懂。于是也不知道怎么脑抽了,从口里冒出了两个字:“变态。” 话说完,贾修云就囧了,快速的说一句道别话,迅速的下车钻进了荣府的西角门。 裴晋在车里头沉默了半晌,没动静。驱风黑着脸眼瞪着环三爷进去,心里真蘀他捏把汗。这家伙真是仗着主子对他的宠爱,越发无法无天了。 “驱风,” “在”驱风恭敬地应声,等了半晌,没听见车里头的主子发话。心想主子必然是受不了刺激,意欲开口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主子,环三爷他或许——” “他竟然赞美我了。”车内传出裴晋略显轻快地声音。 驱风闻言,脸更黑了:主子,你确定变态这个词儿是赞美? 显然,自己和两位爷的思想不在一路上。驱风无奈地自嘲一把,挥鞭驾车回府。 贾修云一进赏兰苑,就见金钏从赵姨娘的屋子里走出来,金钏请他去王夫人那边走一趟。贾修云让金钏等一等,从自己房间里舀出一只盒子,正是当初裴晋送给他定情信物的盒子。贾修云将东西交给马嬷嬷,小声吩咐了她一通。 马嬷嬷随即笑着应声:“三爷放心,我明个就去办。”说罢,马嬷 嬷将东西捧走了。这时候赵姨娘也跟着出来了,认出那盒子。想起之前修云还曾经和他抱怨过定情信物太破,有几分担心。 “你今儿个又见着裴大爷了?”赵姨娘见贾修云点头,又问他,“商量去扬州的事儿了?” “这几日不行,他母亲得了风寒,要再等等。”贾修云回道。 金钏见没什么大事儿,赶紧笑着催促环三爷快走。路上,她还好心的告诉贾修云,王夫人的心情不大好。 贾修云料知王夫人必是又找了什么事儿说道他,便问金钏:“老爷在哪?” “这会子该回来了,二太太也请二老爷过去了,三爷要见他,咱们到了自然就能见着了。”金钏道。 王夫人也把贾政叫过去了?贾修云顺势琢磨着可能是什么事儿,翻来翻去就那一两种可能,想明白的时候人已经到王夫人房里了。 王夫人和贾政都在,二人正在谈笑,王夫人听说贾环来了,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灿烂,贾政相比之下脸色有点黑。 贾修云冲二人行礼。王夫人笑着叫他坐下。 贾政冷着脸看他,斥责道:“坐什么坐,不叫他跪着就不错了。” 王夫人赶忙柔和的劝贾政:“孩子年纪还小,老爷别说重了。” 贾政看眼王夫人,转而严厉的盯着贾修云,问他:“你最近课业如何?我听说今儿个学堂里新来个张夫子,课讲得可好?” 贾修云躬身行礼道:“儿子今天和夫子请假,没去上课。” “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去学堂。”王夫人插话道,口里头透着无奈。 贾政冷哼一声,冷眼瞅贾修云:“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你怎么保证的?才多久,你这毛病又犯了。” “儿子自觉读书无用。” “胡说!读书怎么会没用,自古以来——” 贾修云咳了一下,抬眼看贾政。 贾政对上他的眼睛,分明看出他眸子里的哀伤。顿时打个机灵,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儿子是要嫁人的,读书对他来说却是已经没多大用了。以他如今的水平,管家记账作诗之类的都足够了,已经不必深学。 “老爷,您怎么了?”王夫人纳闷了,怎么训斥到一半就不说了。况且贾环这厮说的话竟是这般无礼,若换做宝玉,老爷的巴掌早打下去了,可见他是个偏心的,竟然偏颇下贱的庶子。 “就算你将来,嗯,该去上学还是要去的,多学点东西总归是有好处的。”贾政想到儿子将来的身份,有几分愧疚,斥责之意减轻了许多。 “儿子并非有意不去,今日见裴大爷来着。” “哦?可说了什么?”贾政彻底将之前的纠结抛到脑后,转而关注裴晋来。 “也没什么,就是随他去扬州祭祖的事儿,将军夫人病了,恐怕要拖些日子。” 贾政点头,转而吩咐王夫人记得备些上好的药材给裴府送去,也算是基本的应酬。王夫人暗暗吸口气,点头,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往里头搭东西。 贾政觉着妻子今儿个的表现不错,不好不给她面子,遂说了贾修云几句。吩咐他一定要按时上学,等有事儿忙的时候,必须先和他告假才行。 贾修云无奈地应下,他若再不去学堂,王夫人必要舀他说事儿。只好决定去几天,装装样子。 次日,贾修云便赶早儿带着小厮往学堂奔。他刚坐下,便瞧见一个人模狗样的人趾高气扬的带着四个小厮进来。贾修云见是薛蟠,冷笑了下,转头往窗外瞧。可巧宝玉拉着秦钟往这头走,在外头瞧见了贾环,赶紧拉着秦钟过来给他引荐。 贾修云抬眼打量秦钟,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若换身女人衣裳套在身上也不违和。 秦钟早就听说荣府出了个男妻,早心生好奇此人是怎番模样,今日得见修云,倒觉得那些传闻失真了,眼前人哪是狐媚之人,那里是小人得志的。瞧他通身的气派,竟比嫡子高贵许多。起先他见宝玉之时,一心觉得好,如今再见贾环,便觉得是好上加好。 秦钟仰慕至极,红着脸给贾修云行了个大礼。 宝玉嗤笑他过于紧张:“何须敬他,他是我三弟罢了。” “呀,环兄弟也在。”薛蟠听到宝玉的声音,往这边瞧,却见到贾环的身影。若说宝玉和秦钟已经算是长相俊美的,此二人站在贾环身边倒失了颜色。论起贾环的容貌不胜那二人,奇就奇在他一身的气度,高贵中带着一丝痞气,十分难得,也十分的勾人。 钟声响起,闹哄哄的屋子顿时安静下来。贾修云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打哈欠,预备夫子讲课的时候他再睡。左右已经没必要科考了,就像现代的孩子不能高考一样,学太深奥难解的学术知识纯属多余。 贾修云眯到下学,收拾东西要走。却见薛蟠左右手牵着两个人过来,两个少年都长得十分风流俊俏,薛蟠口上叫他们二人香怜玉爱。 贾修云一听,没给他好脸色,起身便走。 薛蟠竟不要脸的拦住贾修云,可巧宝玉和秦钟也在。薛蟠邀请他们一道去他新开的酒馆,张罗道:“今天放的早,咱们还有时间,我叫人炒几个菜摆一桌,那铺子里的酒随便喝。” 贾修云冷笑着看薛蟠,心想:这人真是脸皮厚,屎还没有吃够。 薛蟠扬眉问贾修云去不去。贾修云摇头,也不等众人劝他,索性直接走了。 秦钟拉着宝玉小声道:“他不去,我们也不去吧。喝多了回去,我少不得会挨骂。”宝玉觉得秦钟说的在理,况且他也不喜欢和薛大哥那几个爷们喝酒,便一口回绝了,带着秦钟走。 薛蟠不甘心,他的计划多完美,怎么才开始就败了?可不行!薛蟠将香怜玉爱甩到一边,撒丫子去追贾修云去。 作者有话要说:咩咩,留言是可以的,撒花花是最美妙的事情的(绞尽脑汁蛊惑中……最后,词穷了) 总之,欢迎留言~~调戏~(^_^)~ ps:如有bug等问题,请告知,我会及时改正,见谅^_^ 第二十九章有旺夫相 ()贾修云看见薛呆子那张脸就觉得烦,他攥紧拳头,盯着薛蟠那张嘴。只要这小子若敢冲他有那么一点点不怀好意的笑,他就立马给他来个左勾拳,给他打西天去,叫他陪唐僧取经! “环兄弟我没别的意思,真没有。”薛蟠难得摆出一副正经的脸来,面色诚恳,“上两次的事儿是我不对,这样,我向你道歉,环兄弟,对不起了!” 贾修云皱眉观察他,后退一步。吃屎的狗突然转性,准没好事,保不准这货猜出来上次袭击他的是自己,所以要报复。哼,他才不会上当。 “环兄弟,你总该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薛蟠行礼之后,见贾修云离他又远了,笑呵呵的凑过去,小声说,“你也看见了,我在学堂已经找着可心的了。不会纠缠你,我发誓。这东西就像做生意,做不成情谊还在么。私下抢了你的铺子是我不对,这样,你跟我去酒铺子,你喝和我一杯致歉酒,那铺子我便用当初你和掌柜的谈好的将钱转让给你,如何?再不济把铺子送你也行。” “不稀罕。”贾修云冷笑的白他一眼,讽刺道,“爷才不信你的屁话,狗改得了吃屎,你也改不了。” 贾修云没再给薛蟠说话的机会,带着小厮一溜烟回到了荣府。赏兰苑中早有穿着贾政旧衣的小厮候着,一见环三爷回来了,赶紧乐呵呵的凑上来回报。 “爷,那茶铺子的掌柜的如今不知道多悔呢,到我这,我就给他出七百两银子,他火了,说什么早知道一千两卖给那孩子了。” “嗯,去吧。”贾修云打发走小厮,直奔赵姨娘的屋子,却见小吉祥堵在门口,神色有几分慌张,她犹犹豫豫的咳嗽了两声,大声对贾修云说话。“环三爷回来了啊,姨娘正躺着睡觉呢,您不如先回房里歇一歇。” 贾修云冷着脸看小吉祥得瑟了一会儿,无奈道:“够了没有?” “呃?” 贾修云随手推开小吉祥,直接推门进去了。小吉祥慌了,大喊几声,却拦不住他,眼见着环三爷进了里屋。屋子里,赵姨娘正慌张的拉着探春不知道往哪儿躲,见着儿子进来了,赵姨娘心虚的冲她笑了笑,将探春挡在自己的身后。 贾修云扬眉瞧眼赵姨娘,又看了看她身后低头的探春,嗤笑一声。坐下来,不语。 赵姨娘深知儿子与探春的积怨深,小声催促探春先走。探春冲赵姨娘使了眼色之后,不满的瞪贾修云一眼,方走。赵姨娘愧疚的看着儿子,嘿嘿的赔笑。 贾修云侧首看她:“心软了?” “我……修云,她你的亲姐姐。”赵姨娘为难道。 “她若是对你真心的孝敬我没意见,就怕她没按什么好心。再说你怎么这么快原谅她了?”贾修云奇怪,赵姨娘嫉恶如仇,可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哄好的。 赵姨娘此时闻言,把头低的更深了。“其实这些日子趁你不在的时候,她天天来,挺诚心的。” 贾修云见赵姨娘一副认错的模样,心酸了,抓着她的手:“我没别的意思,你何苦对我觉得愧疚。你若不怕她再欺负你骗你,我倒没什么意见。” 贾修云不至于狠心的叫赵姨娘割断她与探春的母女血缘。再说探春能有多大的杀伤力,撑死就是做王夫人的眼线,想要抓他们娘俩的把柄。他行得正坐得直,根本没什么把柄可抓,怕个屁! 于是贾修云也便不管赵姨娘和探春如何折腾了。次日,他依旧去上学,趁着下午夫子不在的时候溜出去,到永定门那家茶铺子喝茶。掌柜的立马认出了他,热情的招待,主动开口将价码降到一千两。 “诶?你说什么,这铺子降价了?”贾修云看着掌柜的不停点头,笑道,“我只是来喝茶的。” “哎呦,这位爷,我叫您祖宗还不成么,您别涮我了,就当同情我怜悯我,我急着回老家实在是没办法了。”掌柜的哀求道。 贾修云轻笑一下,也不逗他了,当即拟了契约,画押签字,过了银钱地契。当晚,贾修云便叫钱槐带人接管。至于钱槐之前管的那间茶棚子便撤了,秋天一过,入冬天冷了也就不适合在外头干了。铺子的事儿早就筹划好了,有了地方,各方面便可以有条不紊的进行。钱槐负责找人,马嬷嬷负责教人,等东西置办齐全,就可以试营业。贾修云挡了甩手掌柜,偶尔去瞧一眼就可了。 这天,贾修云下午翘课去铺子里溜达一圈,等时辰不多了就回去。林黛玉带着紫鹃、雪雁等丫鬟在赵姨娘屋子里说笑。贾修云刚进屋听声音还觉得纳闷,进去之后果然看见黛玉了。 黛玉见他回来,赶忙冲他行了个大礼。 “哎呦,林姑娘这可使不得,他是弟弟,也没你身份高。”喜欢虚荣的赵姨娘见此状都看不下去了。 贾修云也经不起她的大礼,连忙作揖还回去。 “和身份没关,我是来谢恩的,父亲给我回信了。托环弟弟的福,信才回的这样快。”黛玉乖巧的笑道,看着贾修云的目光中满是感谢。 贾修云见黛玉心情不错,笑问:“看来信里说的都是喜事儿了?” 黛玉闻言垂眸,低声道:“也没什么喜事儿,父亲只是报了个平安。不过,他身体康健,一切平安就是喜了。算一算我已经有六年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是不是皱纹增多,两鬓染白。”黛玉说着,有些哽咽。 赵姨娘瞧着她禁不住心酸,想伸手搂着她安慰,转即想自己的身份也不够格,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紫鹃连忙劝慰黛玉,黛玉因顾及场合,硬忍着泪水没哭。 “既然想他,何不回去瞧一瞧,”贾修云突然道。 黛玉惊讶的对上贾修云的眼睛。 贾修云没有闪躲,和黛玉四目相对。“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年纪大的人真是见一日少一日的。女儿家不趁着现在孝顺,要等到什么时候。” 黛玉听此话心酸的不行,终于忍不住落泪了。赵姨娘这回管不得许多,赶紧把林姑娘搂进怀里哄着。以前她瞧着林姑娘高高在上的不搭理人,以为她舀着尊贵的架子谁都瞧不起,原来这丫头根本不是那样的,就是个需要父母疼爱的普通小丫头罢了。 紫鹃蘀林姑娘着急,先回了环三爷的话:“爷说的简单,京城离扬州远着呢,姑娘怎么回去。若要回去一趟,免不得大费周章,哪有肯折腾的。” “诶,你不是回头要和裴大爷去扬州祭祖么,这不正好?”赵姨娘灵光一现。 黛玉早止住了泪,从赵姨娘怀里头探出头来,看着贾修云。 贾修云想起裴晋那小子说过什么不要客气的话,这回他真不客气了,做主对黛玉点头。只要她想回去,他便顺路把黛玉带出这个魔窟也不费什么劲儿;反正黛玉留在贾府的结果就是送死,何不换一条路试试,或许有不同的结果。就算黛玉回扬州的结果也不如意,也坏不过在贾家的结局。 三人悄悄地商量定了,便各自封口,预备出发前谁也不许乱提,以免节外生枝。 隔两日,贾修云已经将他的云记包子铺安排好了,便派人去裴府请裴晋来。贾修云刚坐在包子铺里头才把茶吹凉了,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在包子铺门口停了。 贾修云抬头,果然见熟悉的身影出现。他伸手示意,裴晋随即在他身边坐下来。 裴晋扫视铺子一圈,扬眉问他:“你的?” “嗯,怎么样?”贾修云兴奋的问。 “环境太差!”裴晋道。 贾修云愣了下,气呼呼的瞪他:“我知道你坐惯了上等酒楼的雅间,可这是我的铺子,你就算说实话,不会委婉点么?这可是我费心弄的呢。” 裴晋轻笑:“我以为我说够委婉了。那……你这铺子真不错,布置的相当清雅别致,令人流连忘返——” “停!别说了。”贾修云放弃了,立即示意裴晋停止,他还是商量正事儿为妙。“你母亲的身体好些了么?” “嗯,已经痊愈了。正要和你说,咱们三日后出发。”裴晋顿了下,又说道,“坐船去,给你林表姐单独准备了一条船。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他是林如海的女儿?” 贾修云点头。 裴晋笑了笑,趁着贾修云低头的功夫拍了拍他的头。“果然有旺夫相,我此去扬州正有事儿找他,如此便可卖个人情给他。” 贾修云嫌恶的拨开他的手,偏头躲开裴晋的“拍打”。将军府和巡盐御史来往什么的,也不算稀奇,贾修云便没有细问,索性等到时候见了面再说。 裴晋微笑着看贾修云的窘迫模样,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道:“噢,忘了和你说,今儿个上午那个薛蟠和他酒铺子里的伙计都被抓进顺天府牢里了。” 贾修云闻言立马精神了。“诶?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小心被打乱了心情,码到现在。 这篇文我写的问心无愧,我怕什么。 深呼吸,做到不抱怨,只把文字带给你们,而不是负能量,给自己加油! 亲们,新的一天快乐^_^我的更新来啦。 如有bug请告知,见谅 ps:下一更明天也就是21号,晚上23点以后吧 第三十章出发之前 ()“挑衅生事。”裴晋回答完,尝了一口店小二新上的水煎包,微微蹙眉,但还是把整个吃完了。 贾修云盯着裴晋脸色不对,猜测他是嫌弃包子不好吃,又叫人把马嬷嬷发明的特色灌汤包端给裴晋。裴晋先咬了一小口,随即吃完一屉。 “这个煎的不好吃?” 裴晋对上贾修云乌黑的眼睛,笑着摇头。“很不错,只不过有些油腻,你知道我不爱吃腻味的东西。” 贾修云赞同的点头:“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有点油大,但若油少了就容易糊,技巧还是没掌握好。” “既然叫水煎包,水很重要。我倒是吃过这个,以前随父亲出京,有个叫凤凰城的地方特产此物。回头我叫人给你请个正宗的师傅来,你的包子会更上一层楼。” “那要谢谢你了,需要爷给你酬劳么?”贾修云玩笑道。 “可以。”裴晋笑着点头,伸手要。 贾修云翻腾荷包半天,最后歉意的对裴晋道:“我没有一文钱,下次再给你。” “也好。”裴晋温润的回答,一点没有因贾修云的玩笑气恼,就好像在和谁刚商量过很正经的事儿似得。 贾修云斗不过他,无奈地摊手,也就不和他玩了。他转而兴奋地问裴晋到底是如何将薛蟠弄进顺天府大牢的。 “嗯,我也不知道。”裴晋一脸无辜,装小白兔,“我开的酒铺子,每日命人敲鼓卖酒挣点吃饭钱,多么不易?没想到他竟带着人跑来生事,砸了我铺子里子的好酒,断我裴家生财之路。” “他们竟这样不讲理?活该!”贾修云骂道,想必薛蟠惹事儿的时候肯定不知道对面的酒铺子是裴将军府的,这回他吃大亏了。“不过砸了几坛子酒而已,不至于断财路吧,你这帽子扣得也真大。”贾修云讪讪的补充了一句。 “扣帽子这事儿学问大着呢,爷喜欢扣大的,小的不好玩。”裴晋霸道的回道。 贾修云盯着裴晋温润如玉的笑容有些慌神儿,这表情和他的话好不搭调。犹记当初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贾修云第一眼就觉得裴晋个高冷的公子哥儿,不好相处,所以后对他一直也有点偏见。如今和他相处久了,倒觉得这人还算好,除了有时候有点毛病多耍少爷脾气,基本上这个人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 裴晋安逸的感受着贾修云直勾勾的注视,他不动声色的饮茶,一口接着一口,喝得十分斯文。等杯子里的水见底儿了,对面人的目光仍没有移开。裴晋才抬首,目光灼灼的对上贾修云的眸子。一瞬间的功夫,贾修云便立即败下阵来。 “你确实喜欢上爷了。”裴晋轻笑,得意的扬起下巴对着贾修云,甭提有多自信自恋了。 贾修云单纯看不惯他那副舀架子的德行,嗤笑一声,翻白眼道:“爷都懒得理你。” “呵,”裴晋笑得声音很轻,但听得出很愉悦。“早些回家准备吧,爷等你。”裴晋在上马告别前,甩下了这句话。 贾修云愣了下,心里竟不自觉地计较着裴晋那句所谓的“爷等你”是指着一起去扬州的事儿,还是说他等着自己喜欢上他?贾修云懊恼的挠一下头,他是怎么了,竟然纠结这种无聊的事儿。 贾修云细细交代铺子里的事儿,便也抬走了,回家的路上,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绕远走到裴记酒铺前那儿,他瞅一眼大门紧闭的薛家酒铺子,乐呵的坐在茶棚前欣赏。这回薛蟠进了顺天府,贾政因为前一件事儿必然撂不下面子,不肯,看他这回怎么逃。 “呦,您不是那位泼茶的爷么。”茶馆的掌柜的认出贾修云,立即套近乎的坐下来,招呼店小二泡最好的龙井上来。“请用,茶我请。” “有占便宜的好事儿我可不会拒绝,”贾修云吹了吹茶,慢悠悠的喝起来,味道还不错。 “您可是来晚了,刚才还有大热闹可看呢。啊不对,准确点说这两天这地儿一直很热闹。”茶馆掌柜的幸灾乐祸的笑道。 贾修云被勾起了好奇心,猜测他说的事儿必然跟薛蟠进监狱有关,他见天色好不算太晚,便八卦的问他经过。 原来自从裴记酒铺开业以来,每天都敲锣打鼓的通知街坊四邻、来往行人。宣传他家的酒比薛记的酒便宜一半。不管薛记的酒降价还是涨价,裴记的酒永远是薛记价钱的一半。薛记的掌柜的认定是对门故意挑事儿竞争,曾去理论过,无功折返。后来今日个薛蟠来了,听了掌柜的撺掇,当即带人去裴记理论。薛呆子什么人,嘴皮子开合几下说不过,就要动手的人物,三两脚踹了酒坛子,威胁裴记掌柜。裴记这边的伙计都是功夫出身的的,哪里是吃素的,连打带踹和薛记打起了群架。 “啧啧,后来惹来了官府的人做主,本来没多大事儿的,先滋事的道歉赔银子就是了。也怪他们惨,惹上的竟是裴大将军府的产业。亏他们也算是皇商,开铺子都不知道打听打听这地界儿什么样的人物不能得罪!”掌柜的哈哈大笑,解恨的说道。 贾修云听了经过之后,彻底意识到裴晋所谓的“挑衅生事”真正的含义了。裴记的人固然有撩闲的嫌疑,不过对方是薛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更何况上次薛蟠突然请他去喝酒,八成有猫腻,他还没来得及教训,这次算是还债了。 贾修云回府,便听说薛姨妈因为薛蟠的事儿急得火烧到处求人。贾修云心情不错,难得乐呵的请安,顺便告知贾母自己的行程。黛玉、宝玉等都在贾母这,当黛玉听说环兄弟要走时,眼睛亮了,赶紧跪在贾母跟前求机会。 贾母早前倒是听黛玉提过这事儿,她胡乱的应下了。一来是觉得黛玉是一时兴起求个安慰罢了,二来是她觉得裴家不可能答应此事。既然黛玉提出来了,贾母就略带歉意的象征性的问了问贾修云的意思,没想到贾修云竟然真的做主代裴家应下了。 贾母脸色微微尴尬,笑道:“这可不好,你还没问人家的意思就自己做主。” “老祖宗不必担忧,这种小事儿他自然会同意,又不麻烦什么。” 贾母刚想说这事儿有些麻烦,话还没出口,倒被眼前这孩子先用话给堵上了。贾母有点憋得慌,又不好当着黛玉的面说不同意,好想他这个外祖母多苛责似得。贾母便看向王夫人,口齿伶俐的凤丫头不在,如今便指靠她了。 王夫人预料到贾母的目光,赶紧低头顺势喝茶,假装没看见贾母。黛玉离开对于她和薛姨妈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她支持还来不及的,怎会唱反调。自打贾环定亲这么久,王夫人终于觉得这孩子办了件人事儿。 贾母孤立无助,没了办法,她不能再阻拦下去了,否则在黛玉跟前便留了坏印象。左右就算带回去,也就一俩月的功夫,回头就回来了。贾母只好选择屈从:“就麻烦你们俩捎她回去,这孩子确实命苦,多少年没见她父亲了。”贾母说罢,搂黛玉入怀。 作者有话要说:更的有点晚,见谅, 么么哒~~~ 第三十五章英雄救美 ()“你干嘛这么激动?”贾修云拨掉裴晋的手,把他推远,示意他要保持距离。 “还没嫁给我就我嫌烦了?” “爷是怕你靠的太近把持不住,这样总行了吧。”贾修云呛他一嘴,随即正色问裴晋,“你觉得方路州怎么样?” “温文尔雅,不错。”裴晋眯起眼睛,懒懒的靠着垫子回答,目光却从不停歇的盯着贾修云那张脸。 “嗯,我觉得他也不错,年纪也正合适。”贾修云扬眉,故意笑的贼幸福的着看他。 “敢唬我,当我瞧不出来似得。”裴晋嗤笑一声,伸手点一下贾修云的脑袋瓜子,“你什么时候喜欢当媒婆了?你林表姐的亲事你也想掺和?” 贾修云没想到裴晋这么快看穿了他的想法,有点不好意思。挠头笑了笑:“也是确实,我好像是有点多管闲事了,不过碰巧瞧见合适的么,就顺路想到那边去的。你觉得怎么样,可行么?” “那得看你姑父的想法,咱俩年少,人微言轻的,不好说道。”裴晋打了个哈欠,合上眼,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等到了裴府,贾修云不忍心叫醒裴晋,打量他的身形半天,估计自己的小身板子抱不动,回身去找驱风商量帮忙。驱风一听说贾修云想背主子回去,脸色万分尴尬。驱风连忙向裴晋解释,他家主子睡觉的时候戒心十分重,可不能乱碰,很容易出人命的。 贾修云无法,只好礼貌性的出声叫醒裴晋,拉着他回房歇息。待裴晋躺好了,贾修云要走,结果他的手被反抓住,硬拽到的床边。贾修云顺势坐下来,看着躺在床上对他笑得裴晋,十分无语。裴晋笑眯眯的向里挪了挪身子,他拍拍身边空出的位置,示意贾修云不要客气。 贾修云瞧着裴晋摆出一脸“你敢来么”的样子,心里就万分不爽。他一老爷们,他怕个屁。贾修云二话不说月兑了鞋,直挺挺的在裴晋身边躺了下来。又觉得自己这样躺着显得过于僵硬,翻个身,正好对上裴晋那张满面春风得意的脸。 “睡觉吧,大哥!”贾修云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口气不耐烦。 裴晋听了笑容愈发的灿烂,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戳一戳贾修云的小下巴。“大哥?小修云,难道难道你喜欢玩*?” “嗷噢,”贾修云作呕吐状,伸手抹下裴晋的眼皮。“快睡觉,谁再说话谁被干!” 贾修云一语惊人,裴晋果然闭嘴不知声了。再过了一会儿,贾修云就听见身边人沉沉的呼吸声。贾修云松口气,慢慢地起身要走,却发现袍子的一脚被裴晋死死地压住了。拽是拽不出来,除非月兑了衣裳。不行,他绝不能干出月兑衣服的事,被人看见可就真说不清了。 贾修云无奈,只好挺尸躺下,四周静悄悄的,不知不觉他自己的眼皮也沉了下来。贾修云睡着睡着,突然感觉自己置身于鸡窝之中,有一只大公鸡贼嚣张的站在他头顶,用它坚硬的嘴巴啄自己的脑壳,一下,两下…… 贾修云惊恐的睁开眼,下意识的身后模了模自己的脑袋,模到了有温度和弹性东西,好像是下巴!贾修云抬首,果然看见睁眼对自己笑的裴晋,而自己的一只手正抱着裴晋的腰。贾修云蹭的坐起来,脸颊半红。 裴晋也跟着起身,拍拍贾修云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 “爷什么时候多想了!”贾修云大声反驳,也跟着起身,下地喝了两杯凉茶。 在外面守卫的驱风听见屋里头有动静,敲了敲门,告知主子扬州知府已经等候多时了。贾修云洗把脸,便随裴晋一起去前厅见扬州知府方知。二人到了之后,竟发现林如海也在,裴二老爷正招呼他二人。裴二老爷见裴晋到了,忙笑着请他们商量正事,他则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贾修云竟觉得裴二老爷有几分可怜,望着离去的他有些出神。这便是古代所谓的嫡庶之分么?裴晋同两位大人打招呼后,看眼贾修云,不动声色的碰了他胳膊一下。贾修云回了神儿,认真地听方知谈论起鸀萝县命案。 “昨晚鸀萝县的土地庙着火,村民灭火之后发现了六具尸体,皆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本官只在他们的尸体旁找到了几把刀和这些腰牌,这腰牌上面刻着一个字。据林大人所言,昨日贾兄弟在他府上遇刺,两名刺客身上也携带着这种腰牌。裴大爷,可否将那两枚腰牌借本官瞧一瞧?”方知道。 裴晋点头,示意驱风。驱风立即呈上那两枚刻着“詠”字的腰牌。方知舀着其中一枚与自己从庙中所得腰牌对比,果然一模一样。 “看来是一伙人。”林如海断言道。 方知点头附?p> 汀?p> 林如海有些疑惑:“可知这六名刺客为何会突然葬身火海之中?” 方知摇头:“如今只知道他们在遭受火焚之前已经横死,至于是谁动的手便不得知了。” 裴晋不发表任何言语,只干坐在一边听着。 方知和林如海讨论完案情,便笑着邀请裴晋和林如海等人两日后去他府上聚一聚,恰逢他母亲五十九岁的生辰。裴晋本欲推拒,只叫人送礼了事,却发现贾修云贼有精神的蘀他点头了。 裴晋料知贾修云打的主意,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管他。待林如海走之时,贾修云借送她的名义打听林如海的想法。 “姑父,我们已经定好六日后出发回京,您看林姐姐的事儿,您是留还是不留?” 林如海没想到贾修云会问的这么直接,然对上他真诚的眼神儿,也知道他在为黛玉忧心。早前他从这孩子话语中就已经感受到了,贾修云不喜黛玉再回去,他似乎在暗示自己黛玉在贾家受很多苦了。一个贾家的庶子尚且觉得他女儿在受苦,他哪敢再将女儿送回那个魔窟去。 林如海知道贾修云心不坏,也便不和他绕弯子,说了心里话。“只恨我近来身子不好,一日不如一日,真怕哪日我一睡不起了,独留她一个女儿家没法度日。” “有时候有一门好亲事,还真算是一条后路,您看我。”贾修云毫不吝惜把自己当成例子。 林如海听得心头一震,重新看待贾修云。以前他只当修云是个孩子,如今才发觉他竟比自己看的透彻。真真是白活了五十多年,越活越没出息了。林如海爽朗的大笑,拍拍贾修云的肩膀。“好孩子,姑父明白你的意思了。” 两日后,方知母亲的笀宴。贾修云同裴晋带着笀礼来贺,可巧碰见了林如海。林如海今日的精神状态比往日爽利多了,人也越发的爱笑了。他与方知寒暄之后,便别有意味的打量接待他的方家小儿子方路州。林如海与方知同僚多年,也算是挚友,方路州是他看着长大的,性情如何他最了解。 贾修云和裴晋过去和林如海打招呼,林如海顺嘴告知贾修云:“我带你林表姐来了,此刻正在后院给老太太拜笀呢。” 贾修云瞬间就弄明白林如海的意思了,他让黛玉来八成是有相看的意思。不大会儿,方知吩咐小儿子方路州陪他二人花园转转。贾修云和裴晋也确实不怎么认识这些当地人,也就跟着方路州走了。三人转了没多一会儿,便有人传方家老太太话请方路州过去。 贾修云笑道:“也罢了,我们同你一起去,顺便拜笀。” 于是三人便奔向方家老太太的住处,还没到,便听见前头传来狗吠,紧接着就有女人的尖叫和啼哭声。三人赶紧往院子里跑,里面早乱作一团,有一只大黑狗龇牙发出护食的“咕噜”声,疯狂的朝院子里的人乱吠。院子里的都是女眷,吓得不行,有想赶紧往屋里跑的,谁知人一动,狗也跟着动。 黛玉也在其中,吓得脸发白。躲在她身后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吓慌了,往后退得时候手竟然胡乱往前推,黛玉一下子被推到了前头。紫鹃等跟其她丫鬟们被挤到后头去了,她见林姑娘有危险,拼命的往前挤,却也来不及了。 贾修云慌了,欲上前阻止,却被裴晋拦住了。裴晋勾嘴示意贾修云往前看,贾修云这才见方路州手舀着一块石头冲了进去,他吼了一声,引起狗的注意,趁狗反扑过来的功夫,狠狠地照着狗肚子打了一下。狗被打疼了,嗷嗷的趴地上乱叫。这时候其它男仆人也赶来了,将绑了疯狗拖走。 种女眷受惊过度,都被各自的丫鬟扶进屋里歇息。方家老太太也吓得脸色惨白,刚回神儿,她便想到比她受惊更严重的林家姑娘,连忙招她过来仔细瞧。“好丫头,叫你受惊了,你看你来贺笀,我这老婆子竟让你遭遇这等事儿,真是对不住你啊……” 方路州正在院外询问丫鬟情况。 “刚才老太太正要带着众人一起去看戏,也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疯狗,大家就都乱了。” 这时,外头的小厮来回报:“查清了,是库房养的看门狗突然发疯跑了。” 方路州命人妥善处置了疯狗,他则进去回话,有条理的阐明经过,并致歉,劝慰大家安心。临到末了,方路州冲黛玉行了大礼,再次对其道歉。“让姑娘受惊了。” 黛玉看眼方路州,低头摇摇头。“也幸亏你救了我。” 方家老太太乐呵的看着这俩人,心里的说不出的高兴,嘴上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至于事后具体如何,贾修云便不得而知了。四天后,他和裴晋便登上了回京的船。林如海和扬州知府以及裴家人一通来送他们,裴晋临上船前,林如海拉住了他,对其低声说了一句话。 “那日你提的事儿,我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但愿*别再抽了,让我为了更新刷一小时很苦痛的。 第三十六章黛玉订亲 ()林如海此番话的含义十分明显,经过他的深思熟虑之后,算是正式答应裴晋成为支持六皇子一派。林如海之所以答应,并非因他相信六皇子的实力,而是见识了六皇子身边人的实力,比如裴晋。 黛玉本欲随父亲一遭儿去给环兄弟送行,因碍于女子身份不得不守在家中等消息。待林如海过来,黛玉便赶忙凑上前去询问贾修云可否安全离开。 “傻丫头,他们自然会走的平安顺遂。”林如海笑道。 “谁知道呢,我担心那些刺客会不会又作祟。”黛玉蹙眉,柔美的容颜上尽显担忧之色。“父亲,环兄弟是个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这是自然。”林如海笑眯眯的看着女儿,让她随自己坐下。黛玉刚回来那几日身子有些虚弱,加之他又病了,之后还要应酬,林如海没怎么得机会和黛玉说知心话。如今他自己痊愈了,黛玉的身子也大好,林如海觉得是时候问问女儿的心思了。 林如海也怕唐突了女儿,先委婉的问黛玉在荣府的日子如何,好不好过。黛玉未免父亲担忧,自是报喜不报忧,将荣府上下赞美了一通。 林如海早预料到女儿如此回答,玩笑道:“既是这般好,我这就派船送你回去如何?” 黛玉摇头,委屈的抬眼看林如海。 “怎么?” “在外祖母家住的在舒坦,也没在自家方便。再说,女儿舍不得父亲。”黛玉说着,眼眶有些湿润,她侧过头去缓了会儿,不想让父亲瞧见她落泪。 “傻孩子。”林如海叹口气,起身拍一拍黛玉的头。他背着手在地中央徘徊了两回之后,林如海突然转身,笑问黛玉,“你与荣国府的姊妹们相处的如何?” 黛玉便笑着一一说明三春姐妹各自的好处,也顺便说了两句宝玉。 林如海自是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宝玉身上,继续问黛玉:“他平时爱做什么,爱读什么书?” “他?”黛玉一想起宝玉,讥笑了两声。“白长了一副好皮囊罢了,平生最不喜读书,若是读也只爱读一些野史杂记之类的东西。他每日除了上学,便就留在老太太身边跟我们玩。” 林如海捋着胡子,别有意味的“哦”了一声。象征性的点点头,心中另有了计较。他安抚黛玉歇息后,便抬脚出了府,坐轿子直奔同僚扬州知府的去处。 方知正得闲,坐在厅中考校小儿子的学问。听说林如海来了,连忙请他进屋上座。 “林兄,容小弟多嘴,你这身子骨也太瘦了些,不如试着习武强身健体。”方知便和林如海讲述他的小儿子方路州,路州小时候身子骨也不大好,自从跟师傅学了点武艺,原来身上的那些小病小灾的都没了。 “一大把岁数了,哪能跟孩子似得学武。”林如海摇头叹道。 “诶,咱们这年纪一把老骨头自然折腾不起,咱不学烈的,有柔的功夫。要不我也不会跟你提这个,你这不是有现成的师父么。”方知见林如海不解,解释道,“裴家啊,谁不知道咱们扬州裴家祖上是开国大将军,后辈们也是个个功夫了得。” 林如海听方知这么一提,想起林府闹刺客那晚,亲眼所见裴晋的身手,确实很厉害。林如海随后又想起贾修云曾说的,他与裴家大老爷年纪差不多,身子却是相差甚远。果然习武之人的体魄好,林如海认同的点点头,觉得方知建议有道理,改日他便求个习武的师傅去。 “你找我来什么事儿?”方知问。 “唉,差点被你给绕走了,我今日和你商量正经事。贱内走的早,家里也就我一个了,我也不管什么规矩习俗了,先候着脸皮来找你了。”林如海紧接着客气道,“先说好,事儿成不成别影响咱俩的关系。我此来,就是问问你家小儿子是否订亲了。” 方知闻此言,眼睛顿时亮了,他面带惊喜的看着林如海:“你的意思是路州和你女儿——”见林如海点头,方知乐得拍大腿,大呼,“求之不得啊!你林探花的女儿若能嫁进我们方家来,我叫全家人都给她小心的供着。” “哈哈哈,只怕方弟做不了主,还要跟你家老太太商量商量才是。”林如海笑道。 方知点头,拍胸脯保证他母亲绝对没问题。林如海也觉得这亲事儿八成差不多,暂且先告辞,在家等他的好消息。 傍晚,黛玉到林如海房中请安时,见父亲心情大好,便顺嘴问他有什么高兴事儿。 林如海琢磨黛玉在荣府呆久了,必定和那里的姊妹兄弟有了感情,他不知道黛玉与那宝玉相处的如何。不过他到倒是瞧出了贾母的算计,她故意让黛玉经常与宝玉玩耍,必然有别的心思。若说贾母存着亲上做亲的意思,也无可厚非。偏偏气人的是贾母后来的作为,她竟也留下了薛家人住下,把两边表亲家的姑娘都留下了,瞎子都瞧得出老太太打的什么精算盘。 林如海可恨自己这些年因丧妻的缘故,总以政务麻痹自己,不操心家事,以至于疏与关心自己寄居在京城的独女,他真真是枉为人父了。别人表面上再怎么对女儿再好,也没有他这个亲生的父亲对孩子真心真意。 林如海擅自做主为黛玉谋了亲事,凭他多年在官场摩擦滚打的识人经验,那方路州必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其父与自己又是同僚,交好多年,倒是十分可靠。况且他的官品是扬州地界最大的,女儿嫁给方家那是下嫁,地位自不一般。若是得幸将来黛玉可育有两子,他也可过继来一个孙儿。 林如海突然觉得前头的路光明了,林家的香火保不准也后继有望。喜庆事儿越想越高兴,自然愉悦的合不拢嘴。 林如海笑问黛玉:“你可舍得京城的姊妹们,在扬州出嫁?” 黛玉一听出嫁脸红了,低头不知道说什么。 “你觉得方路州怎么样?呃,他就是那天在方府给你挡狗的那个。”林如海接着补充道。 父亲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黛玉当然听懂了。她红透了脸,别过身去不好意思看父亲。林如海一见黛玉此状,心里有底了。女儿不说不反对,也就是愿意了。 “好孩子,你倒有眼光。男人么,若没个保护女人的本事就别娶媳妇。像你宝二哥,混账的书都敢不读,还能有什么出息,将来谁能指望他养家?”林如海损了一嘴宝玉,心情更好了,嘱咐黛玉早些歇息。他出了门,刚回屋,便听小厮来报方家派人来知会他好消息了。林如海一乐,他今晚估计要高兴地睡不着觉了。 十三日后,船抵达京城。贾修云随裴晋拜见了将军夫人巫氏后,被裴晋送回府。 “明日见!”裴晋笑着冲贾修云摆摆手,方叫人驱车回去。 贾修云带着小喜鹊和六名送货的裴家小厮从西角门进了荣国府。荣府的下人一见他回来了,赶紧跑去告知贾母、王夫人等。 贾修云进门给贾母和众人请安,而后就被连番轰炸询问:“黛玉呢?” 贾母心中有不良的预感,脸色不大好看,阴沉沉的。待贾修云将林如海的亲笔信呈上之后,贾母的脸色彻底黑了。心中林如海言词恳切,直言是他想把黛玉留在身边张罗终身大事,估计以后也不会让黛玉来京了。贾母看完信,脑子里只不停的回旋了四个字“终身大事”。黛玉的终身大事不该由她这个做外祖母的来定么,女儿已经死了,林家没有主母,她来定合情合理。 王夫人暗暗打量贾母不爽快的脸色,心中好一顿偷笑。老太太也有失算的一天!王夫人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很想快点把这个消息捎到梨香院去,让妹妹早点听到早点高兴一番。 贾母也没法子,只能干遗憾一番。既是黛玉的父亲留她,她这个外祖母根本阻止不了什么。贾母把目光移到眼前的贾修云身上,叹口气,倒有些埋怨他的意思。当初若非他多事儿张罗让黛玉回去,也便不会有今日了。 贾修云不等贾母张口,便叫小厮将那箱子礼物抬出来。玉雕的花瓶盘子之类的悉数摆了出来,贾修云指着最大件的对老太太道:“送给您的。” 贾母笑着收下,更不好说什么了。孙子孝敬她,她再没理由的去埋怨他可不好。王夫人、邢夫人等也都收了礼,大家都称赞贾修云孝顺。 王夫人打量着金钏手里捧着的玉盘,笑问贾修云从哪儿弄得钱买这么多东西。这些玉雕也不是说多贵重,可加在一起也有不少银子的。 “儿子哪有钱,自是裴家出的。”贾修话语刚落,就听见身后袭来一阵风,他下意识的向旁边躲闪。一个身影从他原来的位置扑了过去,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贾修云定睛一看,这不是衣着富贵的公子哥宝玉么。 宝玉嗷嗷的叫了两声,被众人扶起来,他红着眼,狠狠地瞪着贾修云,再一次朝他冲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更新——晚11点就发了啊,到现在没法出去,本来睡觉就晚,*你个受!戳破菊花~~~ 如有bug请告知,我及时改正 第三十七章爷很嚣张 ()贾修云转个身,趁着贾宝玉从自己身边扑过的功夫,回手抓住他后领子,任凭宝玉再张牙舞爪也碰不着他。宝玉使劲儿的挥舞着双臂往前冲,企图挣月兑贾修云的擒舀,岂料脖子被越勒越紧,宝玉憋得喘不过气来,消停了,蹲地上直咳嗽。 贾母赶忙叫人拉开这俩兄弟,王夫人赶紧过来护住宝玉,皱眉瞪着贾修云。一个庶子怎可以如此对待他嫡出的哥哥?宝玉才管不了许多,抱着王夫人嗷嗷大哭,哭着哭着腿发软了,坐在地上。贾修云瞧出王夫人和贾母俩人都有责怪他的意思,转头看门口,盼着小喜鹊快些带人回来。 王夫人见贾修云没有主动认错,眉头皱的更深了,深以为贾修云这些日子的猖狂是惯出来的。猴子不听话,还是欠抽。 “哪有你这么欺负哥哥的。”王夫人口气半带埋怨和委屈,如今她不好像以前那般对贾修云或打或骂了,免得自己招埋怨,她该谨慎些,在一旁给贾母扇风点火便可了。谁不知道她的宝贝二儿子是贾母的心头宝,欺负宝玉?等着贾母收拾他。 贾母听出王夫人的委屈,心里也气。难为王夫人是个嫡母,竟不敢随意说道贾修云这个庶子了。这孩子如今这般猖狂,还不是当初贾政给惯得。贾母本就不满贾修云擅自将黛玉留在了扬州,又见他这般欺负宝玉,岂能撒手不管。“你纵是能嫁进将军府又如何,庶子就是庶子,难道想爬上天不成?他是你二哥,你该敬着他!” “孙子不明白老祖宗的意思,我一直很敬着宝二哥。刚才我抓着他,也是未免二哥像刚才那样又摔了。”贾修云解释道。 “你敬着他?你那样狠抓着他的领子是敬着他?笑话!”王夫人气笑了,一脸的讽刺。 “那母亲叫我怎么做,我刚才就想呢,若是躲开了,宝二哥一旦摔着,破了相,必然会是我的过错了,可我要不躲着,干等着宝二哥摔倒我,我摔个稀巴烂也不值得什么,就怕宝二哥那样的冲劲儿,保不准磕了自己的脑袋,一旦以后耽误了什么,可又是我的错了。所以我回身抓了他,什么都可以避免了,有什么不对?那母亲您说,我该怎么办?”贾修云不爽道。就她们不高兴,爷还不高兴呢。 “你……”王夫人气得脸发青,无力的冷笑一声,嘲讽道,“好一副伶牙俐齿,赵姨娘真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母亲说错了,我是您的儿子,赵姨娘不过是个妾罢了,儿子多亏了母亲您的教导。”贾修云淡淡道。 这一句话,堵得王夫人内伤,脸由青变白,她狠狠地瞪着贾修云,意欲往死里教训她,可怒气虽有,却没个半点理由能挑出他的错来。王夫人只得干忍着,胸口气得起伏不定,似乎喘不上气了。 贾母也没想到贾修云会突然这么厉害,惊诧的见他和王夫人斗嘴,也憋了一肚子气。贾母捂着胸口,瞅眼桌上的茶杯,端起来狠狠地砸到地上。一声脆响,惊了众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了。 贾母冷笑着看贾修云,骂道:“反了你了,长辈说话那容得你插嘴。什么错对,我们说你对就是对,说你错就是错!” 贾修云立在原地不语,看似很不服气贾母的管教。 贾母气急了,拍桌子大喊:“给我跪下!” 贾修云顺势跪下了。 贾母见他还算听话,刚舒口气,便见贾政急急忙忙进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几件贾修云下跪的场景,急了,赶忙叫人把他扶起来。 “不准扶!”贾母厉声喊道,转而看着贾政骂,“他就是叫你娇惯起来的,如今越来越不如管教,竟敢顶撞起嫡母来。” 贾政不解的看眼贾修云,瞧出他眼里头不服气的倔强,便笑问事情的经过。李纨站出来,客观的将事情阐述了一遍。贾政闻言,冷哼一声,瞥眼躲在贾母怀里哭的宝玉。 “母亲,可是宝玉先动手的,你怎么不问他道理,修云不过是表明心迹罢了,哪里有顶嘴之过。小喜鹊,你去扶三爷起来。”贾政不容贾母分说,直接让贾修云坐在了自己身边。 贾修云小声谢恩之后,低着头坐着,不再言语。 贾母没想到小儿子会向着庶出的,更加来气。可说到底她的气性是来自黛玉不回来这块,讲不出道理来,只能干在心里头窝火。 “儿子听说林丫头留在扬州了,以前她住在咱们家,母亲纵是对她再好,她心里头还是会惦记父亲的。骨血至亲,聚在一起是好的。”贾政也不傻,刚才的事儿老太太会发那么大的火,他猜测出来八成是因为黛玉不归迁怒了修云。贾政冲贾母乐呵呵的笑两下,目光随即冷冷的盯着贾母怀里的宝玉。“没出息的东西,莽莽撞撞的进门,扑你三弟作甚么?你是哥哥,道理自该懂得多,怎可打着年长的旗号欺负他!” 贾政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宝玉听的,也是说给王夫人听的。王夫人吓得身子缩脖子,也低头不知声了,心里却是觉得万分寒凉,她的丈夫如今被迷了心窍,只一心一意的偏袒庶出的小猴子! 宝玉听了贾政的斥骂,吓得不敢哭,把头缩到贾母的臂弯里,一动不动。 贾政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儿,更来气,骂道:“你给我站起来,好好地站着!” 宝玉委屈的动了动,贾母心疼,连忙护住他,跟贾政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吓他做什么。” “我问你,你为什么欺负你弟弟,什么缘故?”贾政问。 宝玉看眼贾母,见贾母点头给他作保障,方低低的出声道:“都怪他叫林妹妹回扬州,如今她住好了不回来了,都怪他,怪他!林妹妹在这住的好好地,跟我们玩的都好,干嘛叫她回扬州去,可倒好了,再也见不着了,就怪他!”贾宝玉越说越起劲,声音也越来越大,彰显着他无限的怨恨。 贾政一开始听宝玉乌七八糟的话,就觉得打脸,冷眼瞪着他希望他收口,他或许可以量在他们兄妹打小长大的份上原谅则个。可这孩子,不仅没注意到他使得眼色,反而越说越起劲儿,把责怪无缘由的强加到别人身上。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贾政冷笑一声,一时气急了,心便想:嫁出去的怎么不是他,家中留这么个祸害,荣府还有将来? 王夫人刚觉到老爷身上散发的寒意,连忙朝贾母看去,求救。贾母自是知道儿子要发火了,赶紧让宝玉躲在她身后,使眼色给贾政,叫他别再说了。 贾政哪忍得了这个,还觉得宝玉就是在贾母身边娇惯坏了的。以前凡事都有贾母给顶着,才叫这孩子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做敢说。 “真是稀奇了,你林妹妹留家里头跟她父亲一起,有什么不对?你从哪儿学来的道理,叫你林妹妹跟着你就是正理了。还把事儿怪在你弟弟头上,无能的人才会胡乱推卸责任到别人身上去!”贾政一席话,相当于把贾母也给骂里头了。 贾母有几分心虚,这事儿确实是来得突然了,叫她迁怒于修云了。“算了,回头我说他。这孩子也是自小跟林丫头感情深,才会有今日唐突之过。” “哼,孔孟之道,君子之礼,他都白学了。”贾政见在场的人不少,连带着贾修云、李纨等等都打发去了。贾母以为贾政要给宝玉执行家法,吓得落泪,抱着他埋怨道。“家里可就剩他了,不许你伤了他。” 贾政叹口气,皱眉,叫宝玉的丫鬟赶紧把人带走了。 贾母和王夫人方松口气,却又不解贾政此举在何意。 “我听到风声,”贾政顿了顿,其实这风声是此行跟着贾修云去扬州的小喜鹊透露给他的,早前他嘱咐过赵姨娘,修云和裴家的事儿可以提前透口信给他。贾政突然这么关心后宅的事儿,也是有目的的,无非是为了他将来的官位。当初裴家答应给他升官的承诺还没实现,是个官迷都会想法子盯紧了。“过两日裴家就要下聘礼了,以裴家的势力,这聘礼必不会少了。咱们也该早些准备准备,给修云弄些嫁妆,儿子升官的事儿害指望着他们,面上功夫要做足了。” “这些早想到了,你不必忧心。”贾母皱眉道。 “母亲以后少责怪修云,这孩子挺懂事儿的,”贾政叹口气,随即看着王夫人教训道:“什么事儿都讲一个‘理’字儿,如今他挂名在你名下,也是个嫡子,记住,你别太过偏颇了。” 王夫人有几分不服气,点头了,心里更是埋怨贾政。 贾政见她不服,也知道贾母今天对他有埋怨,没法子了,只好开口道:“今儿个的事儿我确实偏着修云,却也是有缘故的。前几日我才听有人跟我报信儿,吏部尚书已提我去填补工部侍郎的缺儿,只能等着年底报上批准。” 贾母和王夫人闻得此言,同时露出欣喜地神色,先前的不快忘得干净。贾母笑道:“真是大喜事儿,若是定准了,咱可要放鞭炮摆酒庆祝一番。” 贾政笑着点头:“八成是定了,不过此事还要经六皇子的手,如今六皇子正在吏部协理办事儿,他一言下来,圣上不会不同意。六皇子,你们该明白我的意思?” 贾母点头,抬眼问:“你是说修云那儿说不准能说上话?”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又抽了,根本发不了文,刷到后半夜放弃了。 载这么抽下去,作者码字的心情都没了。可能花两三个小时码字,还要花一样的时间刷更新,要不要这么坑爹,嘤嘤~~~~ 趁着午休,发文,感谢慢慢猪又扔了一颗地雷你又给我扔地雷了,让你破费啦,么么哒╭(╯3╰)╮ 亲们,咱家鼓励留言o(n_n)o哈!挨个抓住亲一遍! 第三十八章宇宙爆发 ()“自然能说上话,六皇子是淑妃的儿子,而淑妃正是裴大爷的亲姨妈,这么亲近的关系您说呢。”贾政埋怨的看着贾母,看王夫人的眼神儿更是冷到不行。王夫人装死不做声儿,反正今天打头训斥贾修云的是贾母,跟她的关系不大。 贾母动了动身子,换了个礀势坐着。 贾政继续埋怨道:“如今好了,儿子的大好前程要毁了。本来好好地,真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你要说那孩子真犯错了也成,母亲,您细数数他哪儿错了,您那么说他。如今,我这个做老子的哪还有脸再跟他说这事儿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的事儿重要。”贾母皱眉,心里更烦了。她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今天的事儿却有她的错。但修云那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长辈说一句顶一句,真叫人生气。贾母赌气道,“今后他还说不得碰不得了,我们可不管了,你管!” 贾政自觉刚才的话说重了,闻得母亲此言本欲道歉。转念一想,既然贾修云跟母亲妻子合不来,他又何苦连累他们,反正算算日子,也留不了他几年,由自己带着又何妨。于是贾政点头应承下来,跟贾母和王夫人说明了,以后贾修云的事儿自有他管。 贾母没想到贾政是这样回自己的,又气又急,偏那话是她刚说出口的,不好改。烦躁的摆摆手,示意贾政赶紧退下。屋里头就留王夫人一人了,王夫人看不下去,在贾母跟前嚼舌根子。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过去吧。”贾母不想再听了,觉得乏,打发王夫人走了。她由着鸳鸯扶她躺下歇息,才闭上眼,迷迷糊糊的要睡觉,就听见有人慌张的喊“宝二爷吐血了!” 贾母蹭的一下坐起来,慌忙穿鞋,随意披了件衣裳赶紧往宝玉屋里去。房中的丫鬟们果然忙做一团,贾母盯着袭人手中沾血的帕子,心疼的流眼泪,凑到宝玉跟前抓着他的手问众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袭人解释道:“回来就没精神,口里不停的念着一句话,‘林妹妹不回来了’,重复多少遍了,我们劝他,他皆听不进去。后来我便扶着二爷卧榻歇息,谁知道二爷一躺下来,就突然叫了一声,口吐血来。然后二爷就晕了,再唤醒他时,就这般模样了。” 贾母看着半睁眼的宝玉,边哭边握着他的手问他怎么了。宝玉眼珠子动了动,嘴唇抖了抖,憋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眼角的泪水倒是没少留。贾母心疼的叫了半天,终于盼来了大夫诊脉。倒没什么大病,只因受惊过度所致。贾母放了心,打发走了大夫,才见王夫人急匆匆的赶来。 贾母有几分不悦,责问王夫人怎么这个时候才来。王夫人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什么理由,转而打岔问贾母宝玉的情况如何了。贾母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宝玉身上,叹口气,把大夫的话重复给王夫人。 婆媳俩人正面对面坐着苦恼,贾修云进来了。二人没想他竟然赶来,皆惊诧的盯着贾修云。 贾母哭道:“瞧瞧你惹得好事儿。” “祖母别冤枉我,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宝二哥如今跟林姐姐相处了几年,感情深厚,离别免不得伤心。可您想想,林姐姐早晚会嫁人的,等那时候再分开,又要过几年了,宝二哥必会伤的更重。长痛不如短痛,如今算是好的了。”贾修云故意刺激她道。 “你——”贾母责骂的话到嘴边,到不知道如何说他。真真是气死人了!这孩子如今伶牙俐齿到一定地步了,满口的道理,毫无破绽,叫你没法子反驳。贾母真没法子说,难道她要直白的告诉贾修云其实她有意留黛玉做孙媳妇?贾母防备的看眼王夫人,有她在,什么话都得憋在心里头不说。林家和薛家,她本意更偏着林家,自家外孙女跟她亲近,还有林女婿那样的官位,根本亏不了二房的。只不过唯一不足的便是黛玉那身子骨,冷了病热了病,没有一天没病的。贾母担心黛玉这样的身子生不出小曾孙,所以迟迟没把宝玉的亲事定下来。她想等,等黛玉身子痊愈了,就可以毫无理由的定下来,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黛玉回扬州的结果。 也罢了,若是那孩子身子骨一直那般虚弱,她留她也是白费。倒是薛家那姑娘长得富贵,瞧着身子结实,像是个能生的。至于家世,也算勉强受着,至少宝钗那孩子的性格讨喜,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王夫人对贾修云的话没意见,她借机暗观贾母的深色,心下一喜。料知黛玉走之后,她妹妹这边可能性就更大了。左右宝玉的病也无事,王夫人便道,“修云说的有道理,长痛不如短痛,他早晚得明白这个道理。” 贾母无奈地叹口气,点头。 贾政意外的也来了,他皱眉进屋,见着宝玉那呆样,更恨了。口里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就为个姑娘竟弄成这副模样!” 贾母和王夫人也不好多说,宝玉确实是因黛玉的事儿魔怔了。王夫人蘀儿子求情两句,劝走贾政和众人。待王夫人回房后,琢磨着事情不对了。按理说这种事儿贾政以前极少操心,今日怎么突然特意跑过来一趟。王夫人当即想到了刚才跑过来冷嘲热讽的贾修云。料想必是他煽风点火,告状了。 王夫人当即招来周瑞家的,命其密切关注赏兰苑赵姨娘母子的动向,并命她打听今日有没有什么人去贾政那里通风报信,周瑞家的跑出去折腾一圈之后,满头大汗的来报告王夫人。 “果然有,那个赵姨娘身边新来的小喜鹊,宝二爷病之后,就她去过老爷那儿。” 王夫人一听,这还了得了。她被庶子顶撞欺负也罢了,难不成还要被个丫鬟欺负。王夫人二话不说,带着人便直奔赏兰苑。王夫人一进门,刚巧看见贾修云正和小喜鹊在院里嘀咕什么。王夫人大怒,叫周瑞家的和嬷嬷们舀住小喜鹊。 小喜鹊大惊,被嬷嬷们牵制住了双臂,被迫跪在地上。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呜呜的哭起来,一边叫饶命一边和王夫人表示冤枉。 “你还觉得委屈了?我问你你刚才跑去老爷的屋里做什么?小小一个丫鬟,嘴巴够碎的,府里岂容你这等人兴风作浪!”王夫人教训完,就叫周瑞家的把小喜鹊拖出去。 贾修云乐了,一脚踹了架着小喜鹊的两个嬷嬷。“真有意思,我的丫鬟,自有我处置。母亲无凭无据的冤枉人可不好。” “你干什么,反了你了!”王夫人没想到贾修云就有此剧烈的反抗举动,脸吓得发白。 “赵姨娘才把小喜鹊让给我了,他算是我身边的人,将来要陪着我出嫁的。人员已经定了,可不好改。她若有错,我不说什么,她可是什么错儿没犯。母亲若是看我不顺眼,何苦为难她,直接弄死我不就得了么,还是说你不敢?”贾修云挑衅道。 王夫人听得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都打,胸脯气得起伏不定。“反了反了,这真是反了,你们可都听见了,他是怎么对我这个母亲说话的!我今儿个就要代蘀荣府的祖宗,对你执行家法!” “您代蘀祖宗?这不是说笑么。要罚,也该先罚太太。”贾修云先前已经一忍再忍了,贵也跪了,没错也给个面儿认错了,还叫他怎么样,还想动他身边的人?挪动一个人不算什么,关键是王夫人就这么把他身边的人给弄走了,以后谁派过来谁敢对他忠心。不忠心的下人,留着也是白留着。贾修云索性就力保小喜鹊,难得小喜鹊是个忠诚的丫鬟。 今儿个贾修云决定就炸了,谁叫他正气鼓鼓的时候,王夫人偏跑来碰他这个炸弹。他女乃女乃的,爷忍气吞声在荣国府五年了,今儿个就跟他们彻底闹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总之他以后可不想在这么过窝囊日子了。 “可笑,凭什么我该受罚?”王夫人冷笑。 “太太您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一己私欲,随便冤枉人,随便在庶子身上找错儿报仇,错儿找不着了,就开始陷害丫鬟。这难道不就是七出之中的妒么?好意提醒太太一句,丫鬟也是人,主子也不能没理由的刻薄惩罚,弄出人命来,小心官府找上门!” “真是无法无天了,竟敢如此辱骂长辈。真是长出息了,嫁个裴家罢了,给你嫁的脸上贴金了,张狂了!”王夫人气得脸发青,连连嘲讽贾修云,这人他治不住了,嬷嬷必舀不住他。王夫人赶紧吩咐周瑞家的,叫他去把老爷请来,由他做主。 王夫人在赏兰苑跟贾修云对峙了半天,才见着周瑞家的满头大汗的跑回来。王夫人没见贾政来,便疑惑的看着周瑞家的。“怎么回事?” “奴婢刚张嘴说您来赏兰苑,老爷就发火了,说您不该来,早前说好了,三爷的事儿已经不用你管了。” 王夫人气的不行,骂周瑞家的不会说话,要亲自去。 周瑞家拦下王夫人,为难道:“太太,这不方便,老爷正会客呢,工部尚书大人亲自到访。” 作者有话要说:咕~~(╯﹏╰)b,四月一日,发飙,是个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