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道》 第一章 常羊山 常羊山,位于中国甘阳省境内,在古老的传说中,属于神州圣地,诞生过某位了不得的天生神人,流传着许多奇丽的神话,惹人无限遐思。 不过,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常羊山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山而已,荒凉丑陋,就连个小小的风景名胜都算不上。 此山近千米高,四周皆有峭壁,岩显淡淡的红sè,山头上则是一楞一楞的丘壑,不失险要,易守难攻,若是在古代,绝对可算是兵家必争之地。 事实上,在甘阳省的地方志中,有不少关于常羊山的记载,基本都是说此山被某某贼寇占据,成为一方大山寨,为祸千里。 当然,此山也曾多次被军队占据,建立起坚固的军寨,成为抵抗蛮族入侵神州大地的前沿壁垒。 但不管是飘渺的神话传说,还是一段段光彩或不光彩的历史遗记,都改变不了这座山早已被人们遗忘的事实。 太阳高悬,散放出浓烈的炎火气息,热力浮荡如织,连时不时吹过的风都是热烘烘的,可见这片干燥荒芜的土地上竟冒着腾腾的白气,一粒粒的土尘随风飘起,氤氲成雾,着实是恶土狼烟之地。 山上也不乏一些草木植被,远远看去,也有一丝苍翠之意,但此间干旱缺水,天空又如同在下着火,一棵棵草木都颓然的低着头,实在没有什么生气可言。 除了一股股回旋风围绕着常羊山转个不停,有轻微的风声呜咽,此间完全是静谧、死寂的,别说是人声了,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似乎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完全枯竭的那一ri。 “咯吱吱……”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片山地固有的平静,一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年骑着一辆破破旧旧的自行车,经过了山下一条不见行迹的小土路。 这土路坑坑洼洼的,且还长着稀稀落落的野草,也不知多久没人走过了,今天终于迎来了一位难得的行路者。 少年戴着一顶宽沿遮阳小帽,帽檐下的yin影中掩映着一张秀气的小脸,被热气烘得红扑扑的,一滴滴的汗珠从脸上滑落下来,如雨也似的跌落尘埃。 山路难行,不但有长长的斜坡,还有接连不断的土洼,以及尘土淤塞,他狠命的蹬着脚踏,两个车轮在路上留下曲曲折折、相互交错的印痕,足有一寸多深的样子。 “呼哧,呼哧……” 他重重的喘着粗气,直接离开了车座,开始利用身体的重量蹬踏,已经非常的疲累,不知因为什么,却不愿意停下,颇显倔强。 就这样,少年缓缓的经过常羊山下,竟yu一鼓作气,骑过这一段环山小路,扬长而去。 一股清风舒卷而过,吹在他全然汗湿的身上,带来久违的清凉之意,令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觉得舒畅无比,凭空增添了许多jing神,用力的蹬着脚踏,决不放弃。 “砰!” 一声突兀的爆响,原本正走着下坡路的自行车,后轮摩擦着土路“嗤嗤”作响,伴随着少年的惊叫声,歪歪扭扭的拖了数米之后,终于斜斜的摔倒下去。 少年肌骨酸软,哪里有爆发力可以弃下车子,径直被重重的压在了车下,幸好没有滚下陡峭的山坡。 他小心的抽出了明显被擦破皮流着血的腿,颓然的躺在这黄土地上,歪歪头,就见后轮已然瘪了,一口气都不剩。 “可恶,怎么这么快又爆胎了……” 少年无奈的嘀咕了一声,帽子被压在脑后,眯着眼看向上方,只见蔚蓝的天空中有一缕缕淡淡的白云,直如大海中的白浪一般。 太阳辉煌的光芒刺入他的眼中,使得他满目皆是彩晕闪闪的白光,而后则是漆黑如夜的颜sè,为之眩晕。 他赶忙一骨碌爬起身来,甩了甩头,强行赶走了那不可小视的眩晕之感,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扶起了车子。 这辆车子乍一看十分的破旧,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却可发现,竟是一辆不同寻常的组装车。 车子整个轮廓虽然是普通自行车的样子,但主要结构赫然都是由高级山地车的部件组成的。 车架是少见的钛合金车架,前叉是高端的气压避震型,刹车系统则是碟刹,车轮、中轴、脚踏等等之类,也非是普通货sè,显然都是从旧车之上淘换下来,经过jing心改造之后,妙手安装上去的。 这车子纵然是一个七拼八凑的怪胎,但整体结构丝毫也不显松散,反而紧凑jing密,坚固非常,混为一体。 取下车架上挂着沾满了尘土的骑行包,少年从中模出了一个绿皮的军用水壶,拧开了盖子,扬起脖子,“咣当当”大口大口的喝起了水来,一气喝了个饱,才是放下了水壶,拭去了嘴角的水渍。 而后,他熟练的把车子翻转了过来,底朝天放着,掏出了数样工具,先是扒开了外胎,再抽出了内胎,不用气筒充气,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足有指甲盖大小的口子,开始补胎了。 少年头顶着太阳,挥汗如雨,仿若寻常的做着手下的一切,清风徐徐,吹着他湿热的身体清凉舒爽,令他颇为享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便补好了胎,三下五除二,重新安装上了。 “呼!” 扶正车子,用气筒冲了气,把骑行包重新挂上车子,少年不禁深吐了一口浊气,看着自己的爱车,目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然而,就在他重新上车,想要继续前行之时,一缕奇异的金sè光霞忽然照shè到了他的面孔之上,灿烂夺目,令他瞬间失神,眼中尽是纯净的金sè。 这金sè一闪即逝,但举目望去,又隐隐有几点金光可见,少年径直有些恍惚,不敢确定方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使劲的眨了眨眼,发现山顶上确实有一星半点明明灭灭的金光在闪,顿时就被牵动了好奇心,想要上去看个究竟。 “常羊山……该不会真的有金子吧?” 少年名叫林开,家在甘阳省凉城市,倒也听说过许久以前有人在常羊山上挖金子的事情,下意识的就生出了这般想法,一颗心顿时“咚咚”急跳,不由自主的火热起来。 他家境贫寒,刚刚经历了惨痛的高考失败,可以说是一个落第秀才,因为气闷,所以才外出骑行,想要散散心,回家之后,再重整旗鼓,好好奋斗。 其实,林开并非考得不好,而是考得不够好而已,他的分数完全够得上他想上的大学,只因为家境不好,交不起高昂的学费,他唯一的上学途径,就是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一笔奖学金,以此免去学费的高门槛。 但奖学金的名额非常有限,整个甘阳省仅有区区十五个而已,全省多达四五十万的考生,其中有的是令人生畏的学神、学霸,他自觉已经足够刻苦的了,其实是惫懒、草莽,与那些个角sè相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压根就拼不过他们。 若是能在这废弃的矿山上捡到十几块天然金石,他的难题就应运而解了,也不用苦苦的补习,浪费一年时间了…… 林开心动不已,毫不犹豫地下了车,背起了水壶,以及一个干粮袋,立刻就向着山顶上爬去。 忽听一声闷响,他自觉踩到了一个沉厚的硬物之上,挪开了脚,勾下腰,用手轻轻一划拉,发现了一块青sè的石碑。 他好奇之下,用手拨开了一层薄薄的黄土,碑上即露出了几个斑驳的红漆大字,很是显眼。 “常羊山险地,生人勿近。” 林开读过九个大字,发现其下还有一行小字,写着“甘木集团·立”的字样,下方还有甘木集团的怪异的树形标志。 他知道,甘木集团是甘阳省最有名的大公司之一,cāo控着甘阳许多经济命脉,这个公司立下的jing醒碑石,十有仈jiu不是虚言诓骗,更何况当初承包开采此山的正是甘木集团下辖的子公司。 而且,林开也听说过,十几年前,甘木集团斥巨资买下了整座常羊山,信誓旦旦的想要挖出金矿来。 但经过数年的挖掘,一枚金石都没有挖出,使得当年风头一时无两的甘木集团备受奚落。 更可怕的是,矿井连连发生塌方事故,每一次都有不少矿工死于井下,甘木集团无奈放弃了开采,开矿之事自被zhèngfu紧急叫停,一度引起关注的常羊山金矿便被直接废弃了下来,直到今ri。 据说,常羊山被废弃之后,常有人强行开启封闭的矿洞,想要碰碰云气,在里面偷挖金子,结果大多都死于非命。 就连一些前来登山的闲人,都常常神秘的失踪,有的最终被发现了,有的则从此杳无音信。 民间盛传,甘木集团胡乱挖矿,得罪了常羊山的三眼山神爷,惹来了他老人家的怒火。 所以,矿井才会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故,靠近此山的人才会持续不断的出现意外。 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的威严绝对是不可触犯的,这说法虽然没有多少人相信,但也没有人敢在诸多事故发生之后,还来此冒险…… 总而言之,常羊山不但是一处荒凉之地,而且是远近闻名的险地,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敢来此地,生怕会触上什么霉头。 林开从小受科学教育,是一个不信邪的学生,当然不会理会那所谓的三眼山神爷的传说,但却万分相信此间的危险xing,丁点不敢大意,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山顶爬去…… …… ; 第二章 金蚕丝 林开紧张无比,因为他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那忽隐忽现的金光仍在闪烁着,他有可能真的要走大运了…… 伴随着不断的接近,他不禁有些患得患失起来,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实在太小了,若是山顶上真的有天然金石,恐怕十几年前早就被甘木集团给发现了,就算是ri后才显露出来,一直都折shè金光,别人也该能发现,哪里还轮得着他? 林开当然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还未得到最终的结果,便开始下意识的安慰自己了,就算没有金石,也不用气馁,既然没有得到,也就意味着没有失去,用不着徒然的自寻烦恼。 终于,林开登顶了! 然而,金光也随之消失了…… 他低头四望,一米一米,仔细的搜寻的许久,只见荒草凄凄,衰木丛生,黄土朝天,哪里有什么金石存在。 “这山顶绝不可能凭空就散发出那等金光,就算没有天然金石,也该有别的什么东西才对啊……” 林开如此想着,便在自己看到金光的数十米范围之内,再度开始地毯式的搜寻,比及第一次要认真数倍,甚至还用手轻轻的抚模抓寻起来。 时光忽忽而逝,不知不觉间,整整三个多时辰过去,太阳西垂,天sè昏黄,林开的两只手早已磨破了皮,仍旧一无所得。 他直起了酸疼僵硬的腰来,舒展筋骨,骨骼发出“磕啪啪”的清鸣,看着自己拉长的身影,苦笑一声,终于打算结束搜寻。 他自信自己已经搜寻过每一寸可能存在异物的土地,若是有露出地面的金石,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以及触感。 林开并不是一个轻易言弃之人,但继续搜寻下去,显然是一个不太明智的选择。 更别说此间乃是荒凉之地,天一变黑,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野物出来觅食,难保不会遇上什么毒虫猛兽之类。 而且,甘阳省广大的土地,十之六七都是沙漠,昼夜温差很大,尤其是野外,白天烈ri炎炎,晚上可是冰冷刺骨的。 如果误了时间,他的手电又只能支持不到半个时辰,必然走不了多远,就只能在这荒原中露营了。 被野物伤到的机率或许微乎其微,但被冻得着凉却是大有可能的,他离家已有半个多月,远行在外,最怕的就是生病。 林开当机立断,背起了水壶和干粮袋,以最快的速度下山去了…… 未久之后,他骑着车子离开了常羊山,很快就隐入了苍茫茫的山野之中,不见踪影了。 太阳终于落山,夜幕徐徐降临,天垂繁星,洒下弥漫的星光,似为这空旷的山野涂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而遥远处的地平线上,则升起了万家灯火,飘荡着与此间大为不同的暖意。 …… 次ri天明,常羊山一如既往的寂静、寥落,太阳渐渐的爬上了三杆,映出了一个愈加凝实的狭长山影。 “咯吱吱……” 车轮压破黄土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位少年骑着自行车从山的另一头转了过来,正是昨ri黄昏之时,急急离开常羊山的林开,他居然又回来了。 是的,林开又回来了。 事实上,昨ri他离开的时候,就想着今ri要回来,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 林开把车子停在了先前翻车的地方,双脚落地,带着莫名的心情,将目光投向了山顶。 他非常的清楚,自己昨ri的确是看到过金光。既然昨ri能看到,那么今ri太阳照常升起,必然也能。 就算最终没有什么金石存在,他也要搞清楚那金光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想错过好事,更不想在这旅途中留下不可弥补的遗憾。 …… 林开静静的坐在车架上,双眼紧盯着山顶,好似石塑木雕一般,整整一个多时辰过去,一丝金光都没有看到,望眼yu穿。 就这样,太阳冉冉升腾,直升到了中天处。 忽然,金芒乍现,登时就被林开的眼睛给捕捉到了。 “看你这回还往哪跑?” 林开心中惊喜交加,目光仍旧紧盯着金光,丝毫也不敢移开,整个人则霍地跳下了车,急往山上爬去! 不多时后,他再度登临了常羊山顶,眼睛里映照的那缕金光竟一直都没有消失,持续的闪烁着。 林开慢慢的走近,小心翼翼的跪坐下去,向着一小片荒草中看去,只见草间有千百道金芒闪耀,好似一朵金花,距离他咫尺之遥。 “这是什么?难道真是天然金石吗?” 金芒刺目,令他看不清楚内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林开暗暗猜测着,径直屏住了呼吸,心跳也急剧加速,用微微颤抖着的右手向那金光中触了上去。 他的手遮住了金芒,轻轻的抓起了一把黄土,还夹杂着许多枯青的草叶,并没有什么硬物的触感。 “哗啦啦……” 黄土粉尘像水一般从他的指缝中洒下,闪闪烁烁的金芒也随之泛了出来,氤氲成金sè的宝霞,看上去十分的瑰丽。 林开摊开了右手心,用左手把草叶一片片小心翼翼的摘走,发现自己的手里赫然安放着一团指甲盖大小的金线,纤细如发,一圈圈的盘绕着,宛若金sè的蚕丝,金光正是从这金线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 林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根本不知道这金线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是真正的天然金石,也不可能绽出如此耀眼的宝光。 “咦?” 他正自惊疑,神sè一动,发现这团金线居然还另有妙处,一丝绝难发现的金sè丝线透过他的手指缝延伸出去,隐隐生辉,被埋在土草之中。 他生怕扯断了金线,便用空着的左手慢慢的刨开土草,想要探个明白。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右手心里蓦地有奇妙的触感传来,痒痒的,直如攥着一只蠕动的虫子一般。 他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有些害怕起来,但却强忍着惧意,没有把那团金线给直接扔掉,而是慌忙摊开手看了上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眼看下去,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走。 只见原本紧密盘绕成一团的金线居然兀自一圈圈散了开来,一端线头仰起头来,左右摇摆着,像极了一条奇长无比的金sè细虫。 林开的胆量绝不算小,骑行旅行的时候,没少遇到过吓人的事情,甚至数次在夜晚经过荒滩坟地,看到过绿油油的磷火,都没有被吓破胆。 但这一次,眼见这忽然活过来的诡异金线,他真是被吓得够呛,惊叫一声,径直跳将了起来,连连向后退去,并狠命甩手,想要挣月兑金线。 然而,这金线宛若附骨之蛆,紧紧的粘附在他的手心,丝毫不能甩月兑,同时也有更长的金线从土中被抽拉出来,似乎无穷无尽。 “噗通!” 林开因为退得太急,仰面跌倒在了地上,在土坡上连滚了十多圈,腰背重重的撞在了一棵半死不活的枯树上,才是停了下来。 他身上剧痛难当,只觉脑袋左侧有温热的液体汨汨的渗出,显然是被凸出的树根给磕破了。 恍恍惚惚间,他抬起了右手,只见那长长的金线依然紧紧粘附在他的手心里,高高扬起的线头霍地扎进了他的肉里,直往里面钻去。 比及撞树痛上十多倍的刺痛猛地传来,痛彻心扉,撕心裂肺,让他直yu疯狂的嘶喊出来,但却又无力嘶喊,耳朵里嗡嗡作响,还夹杂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一切都令他不可理解,令他恐惧,绝望。 刺痛感持续传来,他的右手已经完全麻木了,失去了知觉,几乎感受不到那只手的存在…… “哗!” 千万道金光轰然散开,周遭的空气都似被强行驱开了,令林开感到有些窒息,上不来气。 他满目都是奇诡的丝丝金sè,隐隐约约间,有一条金光腾腾的虫子虚影在他的眼前晃动,粗细都与他的食指相仿,像是一条金sè的蚕虫。 除此之外,更远处的地方,赫然有一道奇异的竖眼悬浮着,足有巴掌大小,似乎在看着他的样子。 这竖眼整个的眼眶轮廓是金sè的,闪耀着一道道玄妙的金纹,慑人眼目;而至于眼眶里的瞳仁,则是黑幽幽的颜sè,宛如一枚晶莹圆润的黑珠,光泽内敛,一眼看上去,目光好像被直接吞噬掉了,触目惊心,让人不敢直视。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林开只觉自己突然躲入了一个无底的漩涡之中,被冲刷着往下堕去,意识迅速消失,晕厥了过去。 ……; 第三章 洞天福地 “唔……” 林开痛呼一声,费力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入眼所见,乃是一个足有近百米高的巨大穹顶。 其上布满了奇妙的金sè花纹,莹莹放光,模模糊糊的,好像是一棵棵稀奇古怪的桑树,树上长满了金光灿灿的金桑叶,桑叶上还爬着一条条金sè的细虫。 “这是什么地方?” 林开艰难的坐起身来,向着周遭看了一圈,赫然发现,自己正处身于一座宽阔的广室之中,比及大都市中那些个摩天大楼的大堂大上百倍不止,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与常羊山上的荒凉干燥不同,这里花木繁荫,水声潺潺,水汽绵绵,空气清新,飘荡着令人迷醉的芬芳,呼吸间沁人心脾,五脏皆清,感觉整个人简直要飘起来一般,着实舒泰不已。 林开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奇景,面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心中暗暗赞叹,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隔绝世外的洞天福地吗? 渐渐的,他终于想起了什么,记起自己为了解开那金光之谜,第二次爬上了常羊山顶,结果发现了一团诡异的金sè丝线,被吓得滚下山坡,撞到了一棵枯树之上,失去了意识,苏醒后便到了这里…… 他惊呼一声,猛地抬起了右手,却见自己的手心仿若寻常一般,并没有留下被金线刺破的痕迹,更没有发生什么异变。 而后,他又将手抚上了自己的脑袋,发现侧边的伤口早已完全复原,但头发里还残留着凝固起来的血迹。 “这不是在做梦吧?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林开无法理解自己现下的境况,更想不通他如何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奇怪至极的地方,本能的就有些恐惧。 同时,他也好奇无比,心中兀自揣测着可能导致这一切的缘故,站起了身来,在这金光荡漾的神秘洞天中徘徊徜徉起来。 这里的植物十分的奇异,花草树木皆有,芳香旖旎,宝光闪闪,金霞灿灿,大多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仿若传说中的灵花仙草,明显有被人修剪照看的痕迹,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花园。 而且,这些植物十之仈jiu都被人大肆的采摘过。果实和花朵稀稀拉拉的,有的连叶子都是被揪光了。 遍地都是不知名花草被连根拔起的坑洞,许多数百年寿龄的树木都被齐根锯断,好好一个美丽的花园,直如被洗劫了一样。 最终,林开来到了花园中心位置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只见那里干干净净的,几乎一尘不染。 这空地中有一方四五米宽围的天然水池,池中“咕咚咚”的冒着一泓泉流,泛着腾腾的水汽,还有一道道的细流通向四面八方,滋润着花园中的植物。 水池的沿上,放有数个蒲团,材质各不相同,有稻草编的,有竹篾制的,还有玉质的,非常的考究。 蒲团的周遭,则遍布着一个个的木桩,明显是新近被伐断的古木,一圈一圈的年轮上仍有湿痕,一些大树桩的树心上甚至有火柴粗细的水流汨汨溢出。 不过,不知为何,这一小片古林并没有被完全伐光,还有一棵碗口粗细,略显衰弱的小树存留了下来,看样子像是一棵桑树,枝叶扶疏,叶纹显金sè,散发着迷人的金sè光霞,简直不像是树木,而是一尊鎏金溢彩的艺术品…… 而在这小树的不远处,还安放着许多石桌石椅之类生活器具,其上零零落落的摆放着笔墨纸砚、茶壶、茶杯等等普通的器物,像是一座露天的书房。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近十座高大的书架,但架上几乎空无一物,百分之九十九的书籍早已被搬空了。 “果然是有人住在这里吗?……” 林开知道八成是此间主人把自己救下的,又是感激,又是惊疑,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会在这种神秘的世外洞天里生活,当下就大着胆子,试探着出声唤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他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广室中来来去去的回荡,响起了一连串的回音,许久不散,更添此间静谧,令人不安。 “没人在么?怎么跟搬家了似的……” 林开暗自嘀咕了几声,绕过了水池,往不远处的“书房”而去,想从那些胡乱摆放的物件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他在经过那株小树之时,不经意间发现,树冠处的几片叶子上,赫然有一物在徐徐的蠕动着,且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金光,自走近去看。 “这是……金蚕?” 那东西赫然是一条食指粗细的金sè蚕虫,正在不断的吞吃金纹树叶。 他清楚的记得,前番还在常羊山顶的时候,恍恍惚惚间,自己就曾看到过一条金sè的蚕虫,与这条一般无二。 “这怎么可能?……” 林开的表情一时变得jing彩无比,完全不明所以,搞不懂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因果关系。 他愈加疑惑,也就愈想得到答案,心中不可抑止的生出了一个莫可名状的预感,转过身后,向着那“书房”继续走去。 “咦?信封?” 扫视了一遍被收拾得空空荡荡的“书房”,林开发现石案的角落处安放着一尊造型古拙的铜印,也就半掌大小的样子,印章是方形的,印纽则是一只俯卧回头的公羊,羊角卷曲了整整三圈,极具威仪,丝毫不输于虎豹之类的造型。 他虽不懂得鉴别古物,但觉此物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古气,明显承载着悠悠上千年的岁月,绝非赝品。 “古董?” 林开下意识的想道,他原本就是为了碰运气发财而上的常羊山,但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个初始目的,暗叹这尊铜印可比金石值钱多了,若是拿到大城市去拍卖,自己极有可能会一夜间成为千万富翁,甚至是亿万富翁,钱的问题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不过,此时此刻,他更多的心思放在另一物之上,只见那铜印之下赫然压着一个两掌大小的黄皮信封,封皮上写着四个笔法随意恣肆的毛笔篆字:“小友亲启”。 毫无疑问,这信封是此间主人为自己留的,林开带着有生以来最强烈的好奇心,毫不犹豫地向那铜印抓去。 然而,他一抓之下,这尊铜印竟纹丝不动,直如镶嵌在石案上的铜桩一样,十分的沉重。 林开暗暗纳罕,两手齐出,抱握住了铜印,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用力扳了起来,但这铜印仍旧一动也不动。 “唏!”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铜印最起码也该有几百近千斤的重量,实非凡物,也绝不是普通的铜铁。 如此小的体积,居然有这般惊人的重量,那密度该有多大?实难想象,世间会有这等神奇的材料。 林开惊叹不已,但手下却是不停,退而求其次,直接向着信封抓去,因为信封仅被压住了一个小角,就算撕碎了也无关紧要。 “嗡!” 就在他手刚触到信封的一刹那间,只听一声尖锐的轰鸣,那足有近千斤重的铜印霍地散发异光,凭空飘了起来。 这异变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根本没有半点征兆,林开一颗心差点跳出了胸膛,吓得面sè苍白,瞬间失了血sè,瞠目结舌的看着悬浮在他身前的铜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原本是绝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的,但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处身于这样一个洞天福地也似的广室之中,又亲眼目睹了这等神奇至极、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事情,他还能相信什么?还能不相信什么? 林开喘息良久,好容易才平复了波澜的心境,撕开了信头,抽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上面写着一百多个黑sè的毛笔小字,笔法一如信封上的字体一般随意,是竖行的写法,且是从右往左,乃是一封古体的短信。 他急yu知道这一切神异之事的真相,迅速的读过信上短短的一百多个字,恍惚间居然没有读懂。 他之所以没有读懂,倒不是因为这些字都是繁体,也不是因为信中语言乃是难懂的文言,而是因为这内容实在是太过离谱了,让人不敢相信…… 如此,林开强忍着“咚咚”直跳的心脏,微微颤抖的双手,眼皮直跳的眼,把这封信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重新读了一遍。 “啪嗒!” 信封从他的手上跌了下去,信纸也“哗啦”一声,飘飘荡荡的落到了地上,林开径直愣在了当时,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哗!” 火光乍放,落到地上的信封和信纸竟自行燃起了火来,几秒钟就化为了纸灰,把失神的林开给惊醒了过来。 他转头看向仍旧兀自悬浮在空中的铜印,喉咙一滚,涩涩的吞下了一口口水,表情极为复杂,有震惊,有敬畏,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那封信的确是写给他的,按信中所言,写信之人乃是这方洞天的主人,实为常羊山的山神。 这所谓的山神,自称已经完成了在人间的任务,回天述职复命,按照惯例,把山神的神位印信留了下来,待有缘人继承,成为下一任常羊山山神。 那尊铜印就是山神印信,而林开就是它一直都在等的有缘人,这一切因果缘法都是命中注定的,合该他享受这个凡人绝难企及的神位福泽。 ……; 第四章 山神神位 林开虽然早有准备,自己很有可能会接触到远远超出人们想象的离奇之物,但等到揭开这谜底之时,仍然吃了一大惊,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一时半刻间根本不能平静下来,无法接受这骇人听闻的事实。 这与他一贯以来的认知是完全背离的,直接颠覆了他经过十多年生活和学习所形成的世界观…… 世间真的有神灵吗? 凡尘之上果真有神秘莫测的天界? 普通人居然可以成神? 这难道真是命中注定的吗? …… 林开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难以置信,要想弄清楚这些疑问,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常羊山山神的神位,成为这传说中的神仙中人。 他沉默良久,抬起头来,再度看向了那尊一直都悬浮在空中的羊纽铜印,这是历代山神所传承的山宝,不但是神位的象征,还是一件杀伐利器。 按信中所言,他只要在此印中滴入九滴人身鲜血,而后再向印信施以三拜九扣的天地大礼,诚心接受神位,印信自会归他所有,执此印,即登常羊山神位。 未知的事物总是令人恐惧的,更何况是这等奇诡无比的神灵之说,在科学昌盛的今天,若是把这种神异之事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若是展示出来,定然会引起莫大的波澜,甚至是动乱…… 林开纵然年少天真,却并非无知之辈,知道自己一旦接受了这所谓的神位,将来的生活肯定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此再也不同。 就算他不接受神位,在见识了此间种种神异之后,也绝对无法回到过去了,除非是把这段记忆给直接抹掉。 林开生长于贫穷落后的甘阳大地上,因为家乡的枯寂寥落和电视光影中大都市的纷繁瑰丽形成了截然的反差,与许多甘阳少年一般,从小就希望自己能够走出去,无限向往着那种遥不可及的jing彩人生,不甘于平凡。 他骨子里就有一丝冒险的jing神,再加上少年本就具备着的强烈好奇心,面对这一朝成为山神的机缘,如何能不动心? 更别说,在那封信的末尾,明显还在暗示他,神灵之事不得让凡人知晓,如果他不接受神位,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不过,就在他马上就要做出决定之时,却忽然有些迟疑起来了…… 林开想起了这番奇遇前前后后的经过,他与其说是命中注定的有缘人,毋宁说是被那一闪一闪的金光给引诱过来的。 再加上这洞天福地简直像是被洗劫了一遍一样,本应有的好东西,百分之九十九都被搬走了,充斥着一股yin谋的味道,他若接受神位,等于说是上当受骗,跌入了某个诡计的漩涡之中…… …… 然而,事已至此,他其实也没得选择,既然见识了这神灵之事,接受神位的风险肯定比不接受要小得多。 想清楚此间的关节之后,林开也就释然了,不再有任何犹豫,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在铜印之上接连挤出九大滴殷红的鲜血。 铜印好似海绵一样,直接把鲜血吸入了其中,登时就散发出一道道怵目的血光,看上去颇为的狰狞。 林开后退数步,放空了头脑,强行压下了纷乱的思绪,甘心情愿的接受shè神位,朝着铜印施了三拜九扣的天地大礼。 “呜呜呜呜……” 林开礼毕之后,方一抬起头来,整个空间都莫名的震动起来,发出鬼哭神嚎也似的声音,莫名的加持之力从四面八方向着他汹涌而至,冲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令他全身的骨骼都“磕啪啪”的轻响起来,所有的血肉都似在被水流冲刷一般,一滴滴的污渍从他全身上下的毛孔之中汨汨渗出…… “洗髓伐毛!” 林开疼痛难忍,更难受的在于遍体奇痒无比,好似被千万只蚂蚁在咬一样,眼看着自己的皮肤上流淌着的浊臭污渍,头脑中立时就想起了这四个神话一般的字眼,为之欢喜不已,真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洗髓伐毛”持续了整整一刻钟,林开全身上下的衣衫径直被那股莫名的加持之力炸成了碎片,只觉自己顷刻间轻灵了数倍,轻轻一跃间,简直能飞起来一般。 一条条的污渍被冲荡着,从他的身体上滑落到脚下,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泥潭,触目惊心。 “嗡鸣!” 一声清响,好似天音浩荡,滚滚散开,静静悬浮了许久的铜印终于动了,缓缓的向着林开飘来。 林开喉咙一滚,咽下了一口口水,有些忐忑的伸出了双手,两两相叠起来,因为用足了气力,微微的颤抖着。 但转念一想,他又急忙抽走了左手,且撤去了力量,反而变成了柔若无骨、轻轻柔柔的模样,随时准备抽走。 那铜印足有千斤之重,他虽然接受了常羊山的加持之力,且被洗髓伐毛了一番,也不相信自己能接得住。 被千斤重物一下子压到,太用力的话,手腕、胳膊恐怕要被生生压折,及时抽走的话,或许还能免受伤害。 就在林开胆战心惊的目光中,铜印徐徐的落到了他的右手心里,悬浮之力瞬间消失干净,一落而下。 林开情不自禁的惊叫一声,立马就要抽手,却觉手中铜印已然落下,竟如普通的铜铁一般重量,出乎意料的轻盈,丝毫也没有沉重之感。 他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还没有细看这铜印,只见其上灵光乍放,直接消失在了手中,手心里则留下了一个其淡无比的羊头印纹。 “轰!” 下一刻,他全身一震,头脑霍地变成了一片空白,意识恍惚间,来到了一尊堂堂皇皇的高台之前。 这高台犹如古铜铸成,高大巍峨,如同一座雄伟的铜山,散发着足有万丈多高的璀璨赤霞,隐隐有干燥炽烈的热风辐散着。 在氤氲成雾的赤sè光华中,可见一头古铜巨羊伏卧,正与羊纽铜印上的同样一般模样,只是身体巨大了不知多少倍。 而在这巨羊的身前,则有一尊巨大的王座,不过这王座是空着的,王座的旁边却有一道人影笔直而立。 这人影身形高大雄壮,身上穿着厚重的青铜铠甲,每一块甲片上都绽放神芒,头上则戴着雄奇的头盔,两耳间盘旋着三圈又弯又长的羊角,手中则持着一杆寒光闪烁的方天画戟。 因为赤霞氤氲,林开看不清楚其面目到底如何,但凭他那慑人的气势,就觉其神威凛凛,非同小可,好似一尊降世天神。 “《山神律令》一百零八条,各级山神,无论大小,务必遵守,一旦违反,必当严惩!” 林开心中震撼,正抬头仰望那高高在上的青铜王座,王座旁的“天神”兀自发出了洪钟大吕也似的声音。 “山神律令?” 林开怔了一怔,倒也并不感到奇怪,既然有山神,甚至是天界的存在,当然会有相应的律条限制,否则的话,拥有神秘力量的山神岂不要扰乱这凡世的安宁了…… “天神”一条一条的宣读律令,每宣出一条,就有一串文字掠入他的意识之中,留下深刻的铭文,让他铭记下来。 许久之后,“天神”终于宣完了所谓的《山神律令》,蓦地消失不见,林开的意识也随之回归了。 他低头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几乎完全汗湿,竟是被“天律”的威严压服到了如此程度,暗叹那不可知的天界所制定的律条还真是严苛,动不动就会派遣天使执打神鞭进行鞭笞。 若是严重了,还会挖出山神神格,抹掉记忆,贬为凡人,甚至是打入地狱受非人的苦楚,想想都令人心寒…… 山神的地位有高有低,地位高的自然权力大,特权多,就算天使也不敢冒犯;而至于地位小的,则如天界的奴仆一般,呼之则来,呼之即去,随意鞭笞,乃是小事。 按林开看来,诸如五岳、黄山、青城山、祁连山、昆仑山等等之类的名山大川,山神品级必然极高,而至于常羊山这等无人问津的小土山,品阶肯定是极低的。 所以,他虽然成就了这样一个小小的神位,以后还需得谨遵律令,千万别遭了无妄之灾,把福源变成了祸事。 羊纽铜印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山神律令》,还有作为常羊山山神的职司,以及此山的大体状况。 他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就光着身子在洞天里转悠了起来,果然发现了一个不像是出口的出口,以及其它一些他原来根本看不到的地方。 林开本以为得了这神位之后,还能够获得不菲的家资,毕竟是一个山神的传承,但遗憾的是,他的前任实属一个雁过拔毛的吝啬之辈,离开之前,把这莫大的洞天清理得一干二净,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看得过眼的东西。 若非那羊纽铜印乃是代代相传的传承印信,林开真怀疑那位前任山神肯定也会拿走,绝不会留给他? “摊了一座穷山,也只能当一个穷山神了……” 林开转了一大圈,终究一无所得,没有淘换到他千盼万盼的古董之类,更没有什么金石矿藏。 最后,他来到了那棵碗口粗的金叶桑树之前,看向了树上兀自不断吞吃桑叶的金sè蚕虫,若说前任山神给他留了什么的话,这金蚕恐怕是唯一的一件了。 …… ; 第九章 山神的前景 林文月心满意足的点上了烟,极为享受的抽了起来,烟丝儿变得火红,口中则吐出了一缕缕的香云。 他抽得虽然少,一个月顶多一包半,但却很是挑剔,买的总是档次不低的云烟,一包二十多块钱,可算是他最为奢侈的事情了。 李灵琼白了林文月一眼,转而看向了林开,手抚在他晒得黝黑的脖颈上,怜爱的说道:“儿啊,学费的事你就不用愁了,你爸跟你老叔还有三太爷借了些,再加上我们自家的一些积蓄,足够供你去夏城上学了,只是生活费可能要差些,比不得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了……” 林开抬起头来,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父亲一眼,舌忝了舌忝嘴唇,想说什么,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万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自己一下子就掏空了家里的所有的积蓄,且还欠了许多外债…… 其实,他心里想说,学费的事情他自己能搞定,但他只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而已,怎会有能力赚到那么多钱。 他继承了常羊山的神位,已经是一尊堂堂的山神了,肯定有得钱的门路,只是暂时还不得其法罢了。 但这等骇人听闻的诡秘之事,务必要守口如瓶,绝不能轻易的传出去,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不能说。 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是山神,他们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必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或好或坏,实难预料。 更何况,《山神律令》中明确要求,神灵之事属于天机,不得传于凡人之耳,否则的话,不但会触犯刑律,惹来掌刑天使的惩处,还会为得知神灵隐秘的人招来无尽的灾祸。 如此,林开便把上学的事应了下来,毕竟他不能辜负了父母的一番苦心,不过却明确表示,他们只负责这第一年的学费,至于生活费,以及以后的学费,就不用他们cāo心了。 …… 夜,夜已深。 林开洗去了数ri以来的风尘,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清清爽爽、舒舒服服的躺在阔别已久的小床上。 睡床的感觉比露宿荒野实在要好上千万倍,令他每一寸身体都为之酥软、放松,仿佛在申吟一般,然而,他却是久久无法入睡。 月华如水,隔窗而入,洒满了他的小木屋,还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声传来,听着好不聒噪…… 满天繁星被框在打开的窗框里,好似一副瑰丽的星图一般,飘荡着海洋也似的星辉,神秘、缥缈。 林开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心烦意乱,思如cháo水。 他已成就了山神之位,但因为前任给他留下的信息实在太过有限,根本不明白这神位到底意味着什么。 自己真的是成了超月兑于凡人之上的神灵吗? 自己可以长生不死吗? 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 既然成了山神,与一般人肯定是不同的,可这不同究竟在哪里,他也有些分不清界限,他绝不可能因此而月兑离尘寰,渐渐变成那所谓的世外高人,他还要继续在人间生活下去,做父母的好儿子,做家乡的好儿郎,将来还要有心爱的女人,要组建家庭,要有自己的孩子…… 林开才刚刚高中毕业,心xing实际上还很顽劣,满脑子都是不知所谓的憧憬,并不知世事人情,但逢此人生大变,不知不觉间,他一下子成熟了许多,竟是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这般长远的打算。 因为这长远考虑,他的思绪渐渐的明朗起来,自己纵然真的成了所谓的神灵,也要像普通人一样有一个正常的生活。 所以,他打算去夏城上学,去那座一直以来都梦想着的大都市追寻自少年时就建立起的繁华梦,奔一个盛世好前程。 当然,成就了山神之后,他终究与凡人不同,还有着作为神灵的职司,不但要保住常羊山的灵根,还要守护好该山域的灵修胜境。 不过,常羊山荒凉至极,根本谈不上什么灵修胜境,按林开看来,前任之所以把神位传给他,十有仈jiu是因为对这座山失去了信心,觉得没有前途,才做了甩手掌柜,另寻前程去了。 他虽然诸事不明,但既然揽上了这个差事,便生出了改造常羊山水土的心思,不求把此山塑造成一方灵山胜地,好歹也要化为青山绿水,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地盘吗,怎能置之不理。 莫说,根据《山神律令》所言,上界天使定期会来人间巡视查访,若是表现不好的话,轻则被打神鞭挞伐,重则贬为凡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常羊山变成荒山不是十年八年的事情,至少也有三四十年了,林开不知道前任山神到底是怎么通过十年一次的巡查的,但猜想一下,估计与尘世之中一般,月兑离不了走后门的桎梏,八成是用什么好处收买了天使。 但那该死的前任把小洞天中所有的好东西都卷走了,几乎没给他留下什么,他要想应付过天使,可得使点劲,好好想想办法了。 他想来想去,应付天使巡查的方法就有两个,一个是把常羊山给搞好,令巡查天使无话可说;另一个则是效仿前任,送好处封嘴。 要想搞好那常羊大荒山,真可谓是千难万难,难若登天,权利和金钱这两样,缺一不可。 他要想有所作为,首先一点,得从甘木集团手中把常羊山域的所有权给买过来,单单要做到这一点,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托门路,找关系,花钱,这些都肯定是必须的。 就算能把土地所有权弄到手,一座荒凉到极点的废矿山,要绿化出来,要花的钱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单单有钱还不行,还得有相关的人才,组建出一个像样的公司…… 毫无疑问,这个方案的难度着实不小,得徐徐图之,他纵然是山神,但能量实在太小,急肯定是急不来的。 与此相比,第二个方法就简单多了,只要能找到足够份量的宝贝,事情十有仈jiu就算解决了。 但天使是上界派下来的高级神灵,人世间的普通好处,他们肯定是看不上的,需得是类似金蚕,或者羊纽铜印那样的至宝才行。 但这种东西是极为罕见的,又岂是那般好找,难度与前者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也得下苦功才行,此外还需要运气加身。 两个方法都不是易事,目下看来,成功的机率微乎其微,所以林开打算把两者都尝试一下,要尽最大的努力应付过三年后的天使巡查。 古语有言,有不可及之志,必有不可及之功。 世在人为,这些事情的确很难,但定然是有可为的,莫说他乃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山神,怎能被凡世中的障碍给难倒。 这些事情都是他必需要做的,而除此之外,林开实有更远大的志愿。 他既然有幸接触到了神秘的神灵世界,当然不会固步自封,肯定要做出更进一步的探寻,世间百分百还有其他的山神,抑或其他类型的神灵,凡尘之上还有天界,而天界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在林开的眼中,这个世界豁然变得更大了,更加丰富多彩,更加绚丽多姿,同时也更加神秘莫测,这令他兴奋不已。 经过细致的考量之后,林开心中有了大概的计议,他一方面要到夏城去过期待已久的大学生活,另一方面则要隐入人群之中,作为不为人知的神灵,为常羊山和自己的前程而奔忙。 …… “差点忘了那小家伙了……” 林开忽然想起了什么,翻起身来,光着膀子跑到了屋子角落处,从自己的骑行包中掏出了一个干瘪的布袋,回到了床上。 他打开了袋口,淡淡的金光顿时逸散出来,映亮了他的面孔,只见一条通体灿金的蚕虫正在吞吃着一片片叶纹显金sè的奇异桑叶。 “好个吃货,这才几天,怎么就吃掉一大半了。” 他离开常羊山小洞天时,摘了许多金桑叶,装了满满一袋子,本以至少也能坚持上半年,却不料不到四天时间,十之有六已然被金蚕给吃掉了。 金蚕看到林开,身子微微弓起,猛地一纵,就跃到了他的手背上,像蛇一样,扬起了前半身,左右晃动起来,显得非常温顺。 林开虽然早已成了此物的主人,也被其突兀的动作吓得微微一惊,哪能想象到一条蚕虫居然会有如此高强的纵跃力,心中却是欢喜不已,暗暗道:“这东西果然不是普通凡虫,带在身边肯定有大用,以后一定要好好培养,挖掘它的潜力。” “不过,也不知道这家伙挑食不挑食?” 这金蚕既然不是凡物,多半也不会吃普通的东西,金纹桑叶一旦吃完,要养活这吃货,可就成一个难题了,林开暗自嘀咕了一声,心道:“算了,明天找机会带这小家伙出去,试试就知道了,万一不行的话,再想办法不迟……” 如此想着,林开又饶有兴致与这金蚕逗弄起来,不久之后,困意袭来,他便把金蚕藏好,沉沉睡去了。 ……; 第十章 长耳夜枭 次ri,林开一觉睡到大天亮,林文月和李灵琼趁着早晨清凉,早早到花圃劳作去了,早餐母亲也为他做好,留在了餐桌上,用纱罩罩着。 林开洗漱后,匆匆吃了一些,便去帮忙了。 十多ri的骑行,他固然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但说到底也是出去玩了,回家后可不敢偷懒。 …… 不久之后,太阳高起,花房的温度急剧升高,林文月拉下了遮阳布,一家人结束了劳作。 林开并没有急着离开,偷偷把藏在衣兜里的金蚕掏了出来,放到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上,试探它的胃口。 果不其然,金蚕对这些普通植物根本不屑一顾,顶多饮了一些水。 这个结果令林开颇为忧烦,但也无可奈何,暗暗定意,待金桑叶被吃完之后,若金蚕实在不愿意吃别的东西,只能到盛产桑木的地方走上一遭了,金蚕是除却羊纽铜印外他唯一的宝物,说什么也要养活,万万不能给饿死了。 …… 乌家镇距离凉城不远,林文月和李灵琼开车到城里送花,林开一个人在家,便在自家小院里修理爱车。 他家的小楼前一如其他乌镇人家一样,长着繁茂的树木,把炽烈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的,有着大片的荫凉,非常的清爽,枝叶间还有各种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似在开演唱会一般,颇为热闹。 林开在上小学的时候,就迷上了自行车;到了初中的时候,已经jing于此道,骑车、修车,甚至是组装车,皆不在话下;升入高中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常常外出骑行旅游,技艺更加jing湛……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在自家的小院里建起了一个小小的自行车库,里面一应工具俱全,完全可以用“专业”这两个字来形容。 专注于一件事,想想或许很简单,实则是难能可贵的,林开很享受修理以及保养车的整个过程,没办法,这就是他的爱好。 他非常熟练的把整个车子都拆解掉,一一修理检查过之后,又慢慢的组装,或换零件,或上黄油,或修补破损,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没有停滞,手到擒来,游刃有余。 “小林哥!” 只听一声喊,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骑着自行车闯进了大门,绕了一个弯儿,一脚落地,就停在了车库前,正是林开的铁哥们乌木龙。 林开正需要有人帮忙,心中念叨着自己这个小弟,没想到他一想即到,笑骂道:“好小子,你又偷骑你姐的车子,不怕被揍啊!” 乌木龙“嘿”的一声道:“小林哥你不知道,我这回还真不是偷骑的,是得到老姐的许可了呢!” “真的假的?” 林开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当然是真的,我啥时候跟你说过假话?” 乌木龙说着,把车子停了下来,走到了车库里,趴在了林开的跟前,“实话告诉你吧!我姐同意了!” “同意什么了?” 林开眼皮一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乌木龙“嘿嘿”一笑道:“还能是什么?同意你为我们改装车啊!呶,车子我都骑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 林开心中嘀咕一声,他着实没料到乌绣桐居然会同意,一时有些迟疑起来。 “哇!小林哥,你该不会是想反悔了吧?” 乌木龙人小鬼大,jing明无双,立时就从林开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端倪,大声说道。 “这哪能啊?” 林开干笑一声,毫不犹豫,矢口否认。 “那就好……” 乌木龙仍有些狐疑,试探着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呃……明天或者后天吧!改装车可不是随便能改装的,我们先得到车王那儿淘换点合适的部件才行。” 林开眼看自己已然无法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吃这哑巴亏了,谁叫这小家伙是他最铁的哥们呢! “好啊!” 乌木龙大喜道。 林开把一个扳手递给乌木龙,笑着说道:“帮我把着扳手,中午就在我家吃饭,等修好了车子,你还要陪我去三太爷家一趟,我给他送些野果尝尝。” 乌木龙听到“三太爷”,立即就要摇头,但听“野果”两个字,目中登时放光,赶忙道:“这样的话,你可得让我拿几个,我可不能白白让那老家伙训一顿。” 林开脸上现出几道黑线,又气又好笑的说道:“臭小子,你想都别想,跟我谈这条件,你还让我给你改车不了?” “咳咳。” 乌木龙讪讪一笑,不再多说,但眼睛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 …… 下午太阳快要落山之际,林开与乌木龙终于把车子收拾停当,便带上专门留下的野果上三太爷家了。 三太爷是乌镇最有威望的长者之一,住的自是林荫道旁的大宅,与自己最小的孙子生活在一起。 林开走进大门,刚刚绕过一个斑驳的古罩壁,忽听一声尖锐的鸟鸣,院落正中位置的一棵老柳树之上,“扑棱棱”猛地掠出了一只褐sè的大鸟,径直扑向了他。 两人同时为之悚然,不约而同,赶忙猫腰向后退去,乌木龙两手捂着脑袋,大声的喊道:“三祖宗!三祖宗救命啊!夜奴发疯了!……” 这大鸟翼展足有一米来长,来势极猛,两只利爪探出,直yu在林开的头顶抓出几个血窟窿来,但掠到林开两米近处,却又急急止住了扑势,转了一个弯儿,落到了老柳树下的一个黑sè木架上。 林开怀里抱着野果,徐徐的抬起头来,额头上已然惊起了大片的汗水,看到大鸟落到木架上,一副驯服的模样,瞬间冲到嗓子眼里的心慢慢的落了下来。 他的脸上,以及脖子上,被大鸟扇起的劲风吹打过,只觉像是被割出了一道道的伤口也似,虽然没有流血,但却生疼生疼的。 一个高大魁伟的银须老人抄着拐杖急忙从上屋里奔了出来,只见其健步如飞,长长的银须迎风飘动,黑sè的丝衫都“哗哗”作响,哪里像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青年男子或许都比不得他矫健。 其见大鸟静静的停在木架上,林开和乌木龙紧张兮兮的立在罩壁前,万幸并没有受伤,长出了一口气,提起拐杖,指着乌木龙骂道:“你个瓜娃子,瞎咋呼啥啊?是不是皮痒了,想挨几拐杖了?” 乌木龙心有余悸,嗓子似乎都有些发干,大声道:“三祖宗你不知道,刚才夜奴真的扑过来了,差一点就抓到我们了,那一爪子下来,非撕掉几块肉不可!” 这老人正是三太爷,其目露几分狐疑之sè,走下了台阶,看了看架上的鸟,又看了看林开二人,哼了一声道:“多半是林娃子这次出去的久,还老在荒野里露宿,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这才把夜奴给惊着了。” “我们惊着它?三祖宗就会袒护夜奴这老鸟,是它把我们吓着了才对!”乌木龙撅撅嘴,咕哝着说道。 “住口!” 三太爷怒喝一声,“夜奴和老祖我同辈,你一个小小晚辈,怎么敢这么说话,别以为有二爷护着你,我就不敢收拾你了!” 乌木龙打了一个激灵,登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话了。 “走吧,到屋里去,我帮你林娃哥攘一攘。” 三太爷一向火气大,面上有些不好看,凑到那大鸟跟前观察了许久,甩下了一句话后,便向着屋里走去了。 两人当然不敢违拗,乖乖的跟了上去,林开心绪难平,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那仿佛同样在看着他的大鸟。 这大鸟乃是一头夜枭,两耳奇长,直直的竖立在脑袋两侧,两只眼睛黑亮放光,看起来颇为的英武。 只可惜,这夜枭掉毛掉得厉害,毛羽非常的稀疏,身上许多地方都露出了肉来,年岁实在不小,行将就木一般。 所谓夜枭,平常人多唤作是“夜猫子”,抑或是泛称“猫头鹰”,是一种较为常见的猛禽。 乌家镇的人除了擅长育树之外,还喜欢养鸟驯鸟,各种鸟都养,这头不同寻常的夜枭便是三太爷所养的,据说他年轻时就已经有了,竟是活到了现在。 这鸟能活到现在,几乎可以称之为是灵禽了,林开之前也被它吓过,但这一次绝对不同于先前,他已是山神之身,五感灵敏,明显感受到了夜枭的森森杀意,若非它及时的认出了自己,真有可能会痛下杀手。 如果换做以前,林开最多也就是被惊吓得厉害,但已然成为山神的他,不可能将此视若等闲,暗道这“夜奴”作为一头积年的灵禽,十有仈jiu是察觉到自己身上不同于寻常的气息,这才被惊动的。 到了屋里之后,三太爷向一面奇异的神牌上了三支长香,让林开跪在堂下,点燃了一道黄表符咒,为林开攘了灾,才让他们坐了下来,而后便有后辈送了茶水和果点过来招待他们,老爷子仿若无事的与林开聊起了天来…… 得知林开特地把从外面摘的野果送来孝敬自己,三太爷大为欢喜,抽着烟锅,直笑得合不拢嘴,乌镇的老人们就喜欢孝顺的孩子,他也不例外,虽然只是一些野果子,代表的却是孝心。 ……; 第十一章 百年老果 乌木龙看着林开把早已洗干净的果子摆到果盘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献媚也似的说道:“三祖宗,这果子可不简单啊,是小林哥从人迹罕至的深山沟里摘来的百年老果子,您要是吃了,说不定能返老还童,再活个一百多岁呢!” 林开听这夸张至极的话,嘴角不禁微微跳动,打掉了乌木龙悄悄探过来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百年老果子?” 三太爷轻哼一声,道:“老祖我活了一百多岁,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都没见过什么百年老果子,你一个十岁出头的黄口孺子,也敢蒙我?” 他虽如此说,但一双眼却被这些个看上去虽然不怎么样,但香味却极是浓郁的小果子给吸引了,用长长的手指捻起了一个,送到了嘴里,用完好的牙口细细的咀嚼了起来。 “这果子……这果子果然是有些门道啊……” 三太爷目中闪着奇异的光彩,看向林开,冲口便是问道:“这些果子,你是在哪处山沟里摘的?” “呃……不瞒三太爷,我也不太清楚这果子的具体来历……”林开有些吞吞吐吐的回道。 “这是你摘的果子,你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三太爷奇怪的问道。 林开就怕老爷子会问果子的来历,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不假思索的道:“回三太爷的话,是这样的,我这次出去,不小心在一个山沟里迷了路,迷迷糊糊就遇到了一片老林子,摘了果子之后,绕了许久才出来,来路不知,现在也根本想不起那林子的具体方位了……” “竟有这等事?” 三太爷异sè更浓,若有所思的问道:“这山沟大概在哪里?附近可有什么大一点的山吗?” 林开见老爷子问得这么细,心中愈发疑惑,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迟疑了一下,回道:“附近好像也没什么有名字的山,如果非要说出一座的话,常羊山算是比较近的……” “什么?常羊山?” 三太爷吃了一惊,面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sè,厉声道:“你怎么到那座山附近去了?那座山是远近闻名的凶山,你以后绝不能再接近,更不能再寻那老林子摘果,若是你再敢去,我一定打断你的腿!听到了吗?” “听到了……” 林开被吓得面sè都是一白,在老爷子的声威之下,下意识的就回道。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则悸动不已,暗暗惊疑,那常羊山确实是不简单的,而这乌家镇,恐怕也不简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三太爷连着发飙两次,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乌木龙也吓得战战兢兢的,连乘机拿几个果子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未久之后,林开告退,乌木龙当然不敢继续呆,连忙跟着离开。 “小兔崽子!” 三太爷见乌木龙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还游离在那些果子上,摇头一笑的说道:“这果子,拿些去和你姐姐吃吧!” “谢谢老祖!” 乌木龙喜出望外,毫不犹豫,要过了林开的袋子,就跑回去装果子了,丝毫也不犹豫。 “多装点,每一种留一颗供我研究就行了。” 老爷子对这孩子的顽劣丝毫不觉得恼怒,反而一副甚为满意的样子,面上尽是慈祥的笑意。 “唉,好嘞。” 乌木龙哪里会与老爷子客气,还真就各样留了一颗,其它统统装走了。 林开原本是把果子拿来孝敬老爷子的,没想到终归还是被乌木龙给占了便宜,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这也难怪,乌绣桐和乌木龙姐弟俩是乌家的正统嫡系,在整个乌家镇来说,直可算是公主和王子一般,大多数的镇民对此或许并不在意,并不因此太过高看他们,各家都视各家的子女为掌上明珠,但像三太爷一样德高望重的老祖宗们,对这姐弟二人可都是十分重视的,个个疼得厉害,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想着他们。 二人还未走过罩壁,三太爷还有些不放心,又出声jing告道:“林娃子,记着我说的话,以后绝对不能再靠近常羊山半步。” “知道了,三太爷。” 林开嘴上当然说得顺溜,心中却是暗自嘀咕不已。 …… 两人走出大门,乌木龙偷眼看着林开,见其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咕哝着说道:“这果子可是老爷子给我的,小林哥你可别想拿回去啊?” “臭小子,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小心眼啊?”林开拍了拍乌木龙的脑袋,没好气的笑骂一声。 …… 回到家中,林开心绪难平。 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他躺在床上,前思后想起来,越想越觉得乌镇不简单,以前不觉得什么,成了山神,得知这世界的另一面之后,却是意识到了方方面面的不平凡。 不说别的,单单说三太爷。 其高寿一百一十多岁,耳聪目明,牙齿完好,小病大病都没有,身子骨竟然比一般青年人还要健壮,这等异事,可不是随处都能见到的。 他那头唤作是夜奴的夜枭,如果真是其从年轻时就开始养的话,寿龄最起码也要接近百岁了,这又岂是平凡之事? 还有,自己送过去的野果虽然算不得什么百年老果,却是从常羊山小洞天中摘下的异果,平常人吃着或许会觉得尤为香甜可口,但三太爷明显尝出了其中所蕴含的真正不俗之处…… 林开眼中的世界早已不再简单,他却没想到,他眼皮子地下这片土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本身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处处隐藏着诡秘,非同一般。 整个中国,乃至全球,是何其广袤的一个世界,奇异的山不止常羊一座,奇异的镇子,也不止乌家镇一个,时时处处都暗藏玄机,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人间藏龙卧虎,能人异士不在少数,他侥幸得了一个山神之位,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以后的ri子里,可不能失了jing惕…… 当然,按他所想,乌家镇虽然不同寻常,但也就隐藏了一些少有人知的家族隐秘而已,万万不能与上可通天的山神相提并论。 这一点,从他提到常羊山时,三太爷惊诧至极,近乎恐惧的表情中就能窥出一斑。 …… ; 第十二章 车王龚 林开一脸无奈之sè,对着乌木龙说道:“你就别去了吧?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增加我车的负担。” “我才十一岁,又瘦又小,能有多沉啊?” 乌木龙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再说了,你这车是什么车?这可是五星神车啊!还怕我压吗?” 林开大感头疼,知道这小子长着一颗万中无一的秤砣心,无论做什么事情,一向都是铁定了心,绝难劝服的,苦笑一声道:“跟你姐姐说了吗?” “说过了啊!” 乌木龙顺口便是回道。 “那走吧。” 林开面现狐疑之sè,但终归勉强答应了下来,跨上车子便走,乌木龙连忙跳到了车架上,舒舒服服的坐了上去。 …… 须臾之后,林开上了林荫道,但却并没有直走,而是绕过一个路口,朝着尽头处的一座三层小楼而去了。 乌木龙微微一惊,忙问道:“小林哥,你怎么折向我家去了?” “我哪知道你有没有说实话,得先问过你姐姐才行!” 林开其实很乐意带着乌木龙去凉城,只是怕他姐姐乌绣桐罢了。 原来,这姐弟俩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他们,作为姐姐乌绣桐从小就担起了看护弟弟的责任,十分的上心,可以说cāo心惯了,时时都对他不放心。 而乌木龙又是一个调皮捣蛋的角sè,到哪都不会安分,最会惹是生非,尤其喜欢跟着林开玩,好几次都因跟他学车而受了伤。 这就使得乌绣桐跟林开很不对付,常常怨他让乌木龙受伤,甚至指责他教坏了自己的弟弟…… 林开停在了一棵老桃树下,对乌木龙说道:“喊你姐姐!” 乌木龙骑在车架上,丝毫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咕哝着说道:“我不喊,要喊你自己喊。” “臭小子,心虚了吧?我喊就我喊,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姐姐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我不成?” 林开回头看了看乌木龙颇不自然的表情,“嘿嘿”一笑,抬头看向那挂满了藤萝和兰花的小楼,只见开着的窗户旁正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在低头写着什么,神情非常的专注,正是乌绣桐,开口便是喊道:“阿桐?” 乌绣桐立时就被惊动,循声望来,即看到了桃树下的林开和乌木龙,扔下了手中的钢笔,趴到了窗沿上,没好气的问道:“干什么啊?” 这小姑娘长着一双漂亮的杏眼,皮肤白女敕,好似白玉一般,玉容jing致细腻,再加上一头尤为柔顺亮丽的黑发,着实一个小美女。 林开暗叹乌绣桐真不愧是全镇人都称赞的好丫头,只可惜太讨厌自己了,他毫不犹豫地道:“我要到凉城走一趟,阿龙也要跟着去,特地来跟你说一声。” “什么?” 乌绣桐玉脸顿时就沉了下去,朝着乌木龙质问:“阿龙,去城里,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乌木龙看都不敢看乌绣桐一眼,低着头大声说道:“我是跟小林哥是去车王那找零件,帮你改装车呢。” 乌绣桐怔了一怔,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等着,我这就下来!” 此女说完就离开了窗口,显然是要下楼来了。 乌木龙忙抓着林开的衣服,急忙说道:“小林哥快走!快走!老姐要来拦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开当然没胆子硬把人家的宝贝弟弟带走,不为所动,老老实实的在桃树下等候着,若是她非不让去,他也没有办法。 …… “阿龙,下来。” 须臾之后,乌绣桐就奔下了楼,跑到了桃树下,两手背在身后,先是瞪了林开一眼,然后才是对着乌木龙说道。 乌木龙紧紧的抓在车架上,一副要发牛脾气的模样,“我不,我要跟小林哥到城里去玩,镇子里太闷了。” “小坏蛋,我是让你下来,可没让你不去啊!呶,专门给你送个垫子下来,好让你垫在车架上,骑着束缚呀!不然的话,这么远的路,可不把你给震坏了!” 乌绣桐揪着乌木龙的耳朵,从背后把一个绣着一条青龙的jing致的垫子摆到了他的面前,略显恼意的说道。 乌木龙见此,登时大喜,从车架上跳了下来,大声道:“我就知道,老姐对我最好了!” “油嘴滑舌!” 乌绣桐笑骂一声,立即动手把垫子绑在了车架上,转而向林开说道:“你可要把我弟弟给照顾好了,要是他擦破了一点皮,我可跟你没完。” “放心吧,我骑车最小心了。” 林开暗赞乌绣桐心细,当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姐姐,毫不犹豫地回道,说着猛地踏下了脚踏,就蹿出了树下。 “还有……” 乌绣桐看着林开的背身,两手绞在一起,忽然开口说道:“谢谢你给我带的那些果子!” “啊?” 林开还从来没听乌绣桐说话对自己这么客气过,不由得停下车子,回身向她看了过去。 只见这丫头在高大的桃树下婷婷而立,玉脸上泛着些许红光,好似一朵娇羞的花儿一样,分外娇艳,一时间径直有些恍惚起来。 “啊什么啊呀?” 乌绣桐抿抿樱唇,羞恼的道:“我是说那些果子确实很好吃的!” “喔……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林开愣了几秒钟,自觉有些失态,连忙骑车离开,起步时车子径直有些摇摇晃晃的,直如喝醉了酒一般,上了路才是好转过来。 “呼!” 林开轻呼了一口气,心上莫名的悸动。 而至于乌绣桐,则是“噗哧”一笑,转身朝着楼上跑去了。 …… 凉城是甘阳省内除却省城之外的大城市之一,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属于历史文化名城,但在全国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知名的、无人问津的小城而已。 乌家镇位于凉城南门数十里外的地方,要想进城,交通非常的便利,用时也不算很长。 林开初中是在南门外的南门中学上的,每天早晚都骑车上下学;至于高中,则是在凉城高中,是住校生,放假时才骑车回家。 绝大多数的乌镇学生都像他一般,待小学毕业之后,生活重心就挪到了凉城,自会接触到当今社会ri新月异的变化,继而生出许多各自不同、却有大相径庭的想法,那就是到大都市去闯荡,见识真正的繁华…… 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六年多,非常的熟络,哪里有沟,哪里有楞,一清二楚,几乎闭着眼睛都能骑车,所以一路轻快飞驰,好似顺风的帆船一样,不久之后,便进了凉城南门。 城市的光景与乡镇当然不一样,处处高楼林立,路上车流如cháo,人行道上则是人群熙攘,显得极为繁忙。 林开载着乌木龙,好似一条游龙一样,在这城池中灵巧的穿行,速度极快,一个多时辰之后,来到了一座学校旁边,正是他的母校凉城高中,也是整个凉城最好的高中之一。 他并没去学校,而是在距离校门数百米外的一个门店前停了下来,乃是一个修车行的样子,修的不是汽车,也不是机车,更不是摩托车,而是自行车。 一般修自行车的,往往都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小摊,且都是小老头们的营生,但这修车行地盘却着实不小,光是临街的车棚里,就有十多个伙计在繁忙,而且修自行车的只是小活,其中一半以上都在车库里组装高级的山地车,抑或是公路车,等等,此外还卖车。 门店的大门上挂着一个十分考究的金字招牌:车王龚。 “林小哥啊!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龚哥这几天老念叨你呢?” 一个身上裹着围裙,胳膊上套着护袖,两手糊的油乎乎,正自修车的青年小伙子抬头看到了林开,露出了两排大白牙,傻笑也似的说道。 这小伙身材极为高大,站起来像是一座铁塔,确实有点痴傻,因排行老二,人称二傻,是门店里的伙计,林开顺口便是问道:“二傻哥,龚哥呢?” 二傻“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说道:“正在里面装车呢!好车!是真的好车!” “啥好车啊?还得龚哥亲自出马?”林开登时就来了兴趣。 “是一辆特制的‘崔克’,是从省城专门送过来的,镶钻镀金,我就看了几眼,价值……价值好几十万上百万呢!可了不得……” 小伙子凑到林开跟前,降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据说,连龚哥都是被难住了,研究了整整一个礼拜多,还不敢下手。” “居然有这等事?” 林开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还真没见过上百万的自行车,放好了车子,带着乌木龙便往车库里走去。 他本身就是这车行的临时伙计,车行的人不但认识他,连乌木龙都认识,一个个都跟他调笑着打招呼。 须臾之后,林开二人来到了一个干净敞亮的大厅里,只见此间还有近十位穿着工作服的人在埋头干活,个个神情专注,这些人才是“车王龚”真正赚钱的师傅,外面的只是皮毛而已。 事实上,“车王龚”完全垄断了凉城中有关自行车的所有行业,上至卖车,下至改车,修车,都被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了不得的车行所节制着,“车王龚”是名副其实的凉城自行车之王。 甚至,这个名头在整个甘阳省都很是响亮,不说他绝对的垄断地位,就算他在改车这方面的技艺,就非常有名,其它城市,抑或是省城里,都有许多自行车爱好者慕名来此改车、装车。 …… 林开走到这大厅的最里边,转入一个小厅,只见明亮的灯光下,一辆金灿灿的自行车正安放在一座圆形的平台上,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这车子的跟前,定定的看着,似乎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 此人长得很高,最起码也有一米八几,长着一头jing干的短发,身躯黝黑、雄壮,背身上赫然刺着一个“猛虎下山”的凶悍纹身,尤其虎额上一个鲜红的“王”字,甚是怵目。 “龚哥!” 林开张口便是唤道。 ……; 第十六章 雾阳岭 林开出了家门后,本想到林荫道逛一逛,找个合适的目标下手,但天sè尚早,他意定晚上再行动,毕竟是第一次实战,必须得谨慎行事,务要开一个好头。 他想了一想,很快就有了别的主意,转而向镇子所依托的一座大山而去了。 甘阳大地的天气一如既往的好,晴空一片,万里无云,阳光直shè下来,直要把地面给点燃一般。 乌家镇虽然遍植林木,一路都有荫凉,但气温依旧火热,一阵一阵的风吹过,都是令人难受的热风。 在这艳阳高照的白ri间,除了林荫道,乌镇里很少有人出来活动。 林开在常羊山小洞天改换了造化,体质早已不似寻常凡人,这蒸笼也似的炙热对他影响不是很大,戴着遮阳帽,仿若寻常的在小路上走着。 不久之后,他穿过了镇子,放眼望去,就见一座苍翠绵长的山岭,整个儿好似一条巨大的青龙一样,伏卧在乌家镇所依托的大山之上,上方笼罩着凝而不散的雾气,好sè氤氲的苍烟,颇显神秘。 这山岭唤作雾阳岭,常年雾气不散,绿意盎然,被乌镇人奉为风水宝地,抑或是苍龙护佑的先人祖脉,一直以来都封山护林,绝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进入那古林子。 林开当然不敢违背乌镇禁忌也似的规定,贸然进山去,他只是想到山脚下没有人踪的林子里,试试金蚕长途跋涉的能力。 “出来吧,小家伙。” 林开走到郁郁苍苍的树林里,见四下无人,出声唤道。 金蚕似乎早都待得烦了,听到声音,身子一弓一弓的,立即从他胸前的衣兜里爬了出来,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开把这小家伙从肩膀上抓了下来,放在了一棵树上,然后把残破的金镯子掏了出来,在其面前晃了一晃。 金蚕见状,顿时翘起了头来,发出轻微的“咝咝”声,大为惊喜,显然急yu咬下一口。 林开却把镯子捏在了手里,不让它得逞,笑着说道:“小家伙,要想吃金子,你可要追得上我才行!” 小家伙拟人的歪了歪头,也不知其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林开也不管这些,说完之后,拔腿便跑,反正他有金蚕想要的,不怕它不追来。 …… 林开以最快的速度连续跑了半个多时辰,生怕金蚕追不上来,本身也累得够呛,坐倒在一棵大树下,“呼呼”喘着粗气。 他自从成为山神之后,就很少流汗了,但在这闷热的林子里疾奔这么长时间,已是满头大汗,挥汗如雨。 “可别把那小家伙给丢了……” 他喘息良久,向着周遭环顾了一圈,并不见金蚕的踪影,暗自月复诽一声,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下一刻,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金sè的光影一闪而过,林开只觉肩上一痛,回过头一看,就见金蚕爬在自己的耳朵旁,正把长长的金丝吞入口中。 “好家伙,飞过来的吗?” 林开又惊又喜,径直把肩膀上钻心的痛感给忘却了,把金蚕抓在手里,高兴得不得了,这蚕儿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刮目相看,展现出了非同小可的本领,他怎能不喜。 不过,金蚕不是省油的灯,自觉完成了要求,晃着头摇着尾,就要讨食吃。 林开哪里会这么容易让它咬掉一大块金子,休息好之后,丢下了金蚕,再度跑了起来。 这一次,他并没有一股劲的往前疾奔,而是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想知道金蚕到底是如何飞的。 他发现,这小家伙果然是靠着吐金丝的神通凌空飞驰的,先是喷吐出又细又长的金丝粘附在树枝上,再凭借本身强大的纵跃力,像人猿一般吊着金丝飞纵,看上去非常的jing妙。 …… 此后,林开又在林子里穿行了许久,对金蚕的表现极为满意,但见许多鸟儿在林间“叽叽喳喳”的飞来飞去,不禁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让金蚕去捕鸟,自己根本无法试出它的速度,何不让那些真正会飞的鸟儿们试呢? 鸟儿是吃虫的,然金蚕可不是一般的虫子,口吐金光,金铁都难当其利,没有什么鸟能吃得下它的金身,他完全不怕它会出什么意外。 在林开的授意之下,金蚕果然开始尝试着捕鸟,鸟儿们原本应该是猎食者,但对这金sè的蚕虫非常的恐惧,纷纷飞逃。 飞鸟的速度和灵活xing远不是借助金丝飞纵的金蚕可比,因为栖息在天敌很多的山林里,jing惕xing也很高,一开始的时候,小家伙连它们一根毛都碰不着。 但金蚕灵智不低,眼看自己无法以速度取胜,赫然吐出足有五米多长的金丝,像利箭一样击穿了飞鸟,将之直接shè落下来。 看着一只山雀“扑腾腾”的跌落到地上,不到一分钟,便失去了生机,金蚕则像一个胜利者一样落到死不见血的雀尸之上,理所当然的讨食吃,林开只觉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他暗叹蚕儿看着虽小,能量却一点儿也不小,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手,若是朝着自己的顶门来一下,自己也绝难生还下来! 或许是出于些微的恐惧,林开让金蚕咬了一大口金子,在林子里继续逛了起来,心思也有些活络起来。 金蚕毫无疑问是在快速的成长,而他一个堂堂的山神,似乎除了继承了神位,拥有一方印信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了,纵然是金蚕的主人,却没有力量压服住这东西,若是有一ri金蚕生出反逆之心,他十有仈jiu不是对手。 忽然生出这般忧患意识,林开的额上顿时就惊起了一片冷汗,同时也想到了一些一直以来都不曾意识到的问题。 他漫步在林间,心思愈发深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林子的深处,听得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知道自己是到了发源于雾阳岭的山泉水青龙河附近了,便循着水声欣然前往,因为他实在渴得厉害。 …… “哗啦啦……” 林开不久即到,只见不远处一条七八米宽的小河,两岸草木繁荫,河中淌着一道清澈见底的浅水,赶忙跑过去,直接趴了下去,洗干净手,捧水喝了起来,顺便还洗了一个脸。 清水击面,甚为舒爽,他此前在树林里跑出了一身的汗,兴致一起,径直月兑光了上身,月兑了鞋子,卷起了裤管,直接下水,清洗了起来。 “呼!” 林开全身都水淋淋的,仰头吐出了一口浊气,感觉十分的畅快,似乎一身的火气都被这河水给浇灭了。 “不知道钰儿会不会游水呢?” 他如此想着,便开口轻声唤金蚕。 须臾过去,金蚕并没有出现,林开摇头一笑:“小家伙是怕水吗?这个以后可得注意了……” 阳光依然炽烈,他见自己裤子几乎湿透,索xing月兑了裤子,连同衣服一起,清洗了一遍后,挂在了阳光充足的树上,自己则直接躺在了河中,身上有清凉的河水冲刷着,同时又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遍身的孔窍既开又阖,舒爽无比,着实享受。 数ri以来,他没ri没夜的训练金蚕,虽然依旧jing力充沛,但还是有些困顿的,这一下子释放出来,只觉困意全消,却又直yu睡着,全身上下似有丝丝的气流渗入皮肤,令他只觉要飘起来一般。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太阳西沉,阳光逐渐变得昏黄,林开却一无所觉,就只在水中静静的躺着,不愿起身。 忽然,刺耳的鸟鸣远远传来,并伴以“扑棱棱”的急促拍翅的声音,明显是一只非同一般的鸟儿在疾飞,林开登时就被惊醒,连忙翻起身来,循声望去,脑中首先想到的就是金蚕钰儿。 他虽一直迷迷糊糊的躺在水中,却清楚的记得时光的流逝,也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金蚕了,不可抑止的担忧起来,一颗心直提到了嗓子眼里。 寻常的鸟儿当然伤不得金蚕,但雾阳岭中却栖息着不少乌家老祖宗们养的宠物,就像那头他曾见识过的长耳夜枭夜奴一样,可都不是普通的鸟啊! 林开顺着小河看去,只见此河就像一条隐藏在密林之中的走廊一样,那声音就从这个方向传来,迅速的向他接近。 蓦地,金光闪现,立刻就被他瞪了许久的眼睛捕捉到,一条微不可查的金线粘附到他头顶的树枝上,一道金sè光影“嗖”的闪掠而至,落到了他的肩上。 “咝!” 这一撞的力道实在不小,使得林开骨头都觉生疼生疼,险些没把他给直接撞倒在水中。 他用余光一扫,发现果然是金蚕,心下稍安,但紧接着,一只灰蓝sè的小鸟从林中猛地钻出,直向他扑掠过来。 林开吃了一惊,赶忙把金蚕一把抓在手中,护在了身后,另一只手则本能的护在了身前。 这小鸟仅有山雀大小,但xing子却比山鹰还要凶猛百倍,根本不怕人,浑身散发着青sè的微光,围着他迅疾的飞掠,就盯着他手中的瑟瑟发抖的金蚕。 “可恶!” 林开知道肯定是金蚕自己跑到了雾阳岭老林子里,招惹了这只不知名的凶鸟,心下又惊又怕,哪能让其吃掉钰儿,拼命的挥动手臂,抵抗它的攻击,自觉手已经被啄破,鲜血乱洒。 “阿青,回来。” 忽听天音也似的一声唤,凶鸟不再逞凶,蓦地飞开了。 林开抬头看去,但见被树影隔得细细碎碎的阳光下,浅浅的河水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sè,而在这水中,则婷婷而立着一个身穿丝衫的姑娘,光脚踩在水中,一手提着裙裾,另一只手伸出,让那青sè的小鸟停在手背上。 她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散发着亮丽的光泽,整个儿渲染在迷迷蒙蒙的金sè光华之中,令人看不分明,好似梦幻一般…… 他眨了眨眼,渐渐的看清了这姑娘晶莹的面目,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神sè,失声道:“阿桐……” ……; 第十七章 乌绣桐和青鸟 阿桐就是乌木龙的姐姐乌绣桐,他见林开与自己一样也光脚站在河里,全身上下就穿着一件短短的裤衩,面上微红,不冷不热的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开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乌绣桐,连嘴巴都是微微张开了,抓着金蚕的右手藏在身后,一滴一滴殷红的鲜血滴落到河水中,浑然不觉,径直愣在了当时。 只见此女长发如瀑,全然披散在背后,黑亮有光,还沾染着淡淡的金sè;肌肤细腻如玉,葳蕤生光,仿佛是用玉石镶嵌而成的;身上穿着柔滑的丝裙,在柔和的晚风中轻轻摆动,把个娇美的身躯衬托得玲珑有致。 她显然是刚出浴的,仅穿着这一件贴身的小裙子,少女骄人的双峰分明的凸显出来,甚至有隐隐的秀sè可见,整个儿沐浴在着夕阳金红sè,风姿绰约,如梦似幻,当真是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丽。 “喂!你看什么呢?” 乌绣桐被林开看得羞恼无比,本能也似的用手臂挡住了胸口,大声道:“你再不说话,我可要放青鸟啄你了!” 林开一个激灵,总算回过了神来,赶忙把目光收了回来,几乎被此女突然展现出来的风姿给摄去了一魂一魄,以前没觉得这丫头怎么样,如今却是被惊着了。 他一脸的尴尬之sè,既手足无措,也惊疑至极,暗道这乌绣桐真是不简单,居然养了一只如此厉害的鸟,不但把金蚕追逃回来,还敢直接攻击自己,肯定是非同一般的灵种。 鸟儿非同寻常,那主人又岂会是一般人? “呃……” 他干笑一声,回道:“我在这儿洗澡,你在这干什么呢?” 林开光着身子,衣服又都挂在树上,看上去的确是在洗澡的样子,乌绣桐对此未加怀疑,事实上她此前也在洗澡,不过林开在下游,她却在林子深处的上游。 因为鸟儿忽然被惊动,发出从未有过的惊鸣,她惊奇之下,便跟了上来,想要看个究竟,却未料到鸟儿居然在攻击林开,所以急急喝止。 她和乌木龙都是乌家的嫡系子孙,所以不受一般规矩的限制,可以随意的进山,这放在别处或许会让人感觉很诡秘,但在历史悠久的乌家镇,却是习惯成自然了。 乌绣桐压根没想到会见着人,着忙之下就穿了一件衣服,此刻又看着近乎的林开,一颗心如小鹿乱撞也似,神sè却是冷冰冰的,淡漠的说道:“我干什么你管得着吗?我问你,青鸟为什么会啄你?” 林开听言,顿时就知道乌绣桐并不知道金蚕的存在,不禁微微一喜,毫不犹豫的回道:“你这丫头可真会说笑,我在这一个人洗澡,不招谁不惹谁的,你的鸟平白无故就飞来啄我,你现在还来问我原因,我哪里知道?我倒要问问你呢!你的鸟为什么要啄我?是不是你授意的?” “我授意?” 乌绣桐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我方才在泉池里泡水,根本就没有见过你,怎么会让青鸟啄你……” 小姑娘说到此处,忽然想到了什么,“唰”的露出了羞愤无比的表情,娇斥道:“你这坏蛋!sè狼!你说,你是不是偷看我洗澡了?青鸟一直都在我身旁守护,若非你接近了泉池,它怎么会追着啄你?” “哎哟!我的小姑nǎinǎi啊,这话你可万万不能乱说,万一要是传出去,可是要出大事的!非但你自己要受影响,我和我们全家都要跟着遭殃了。” 林开差点没被惊倒在水里,左右看了一眼,慌忙说道:“我自打生下来,就没进过你们乌家的雾阳岭,之前在这河里躺了半ri了,一步也没有进过这老林子,怎么会偷看你洗澡呢?再说了,我林开是什么人?怎么会做那等龌蹉的事情,偷看你一个小丫头洗澡?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呐?” 乌绣桐看林开一副心虚的模样,又想起之前他看着自己的模样,越发觉得他心里有鬼,十有仈jiu是对自己做了不堪之事,越想越是羞愤,简直要放鸟咬他,厉声道:“林开,你这个sè狼!混蛋!枉我弟弟那么崇拜你,原来你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林开见乌绣桐的眼眶里转着水汽,一副已然认定自己是sè狼的模样,头皮都有些发麻了,心上一急,口不择言道:“臭丫头,你怎么兀的混淆是非,明明是你在偷看我洗澡,怎么反过来诬陷我?” “我偷看你洗澡?我偷看你洗澡?” 乌绣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了一大惊,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浑话?我什么时候偷看你洗澡了?” “就现在啊!呶,你看我这不正洗澡呢么?你以为我月兑光了是在干吗呢?”林开说着,用脚踢出了几个水花。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临时想到的这招,唯恐这小丫头情绪失控,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想要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好争取时间把问题说清楚。 乌绣桐哪里是那么好骗的,很快就醒转过来,大声道:“你这是在狡辩!你这大坏蛋,你越是狡辩,就说明你越心虚!” 林开简直快要哭了,无奈道:“我的姑nǎinǎi啊!你年纪小,不明白此间的厉害,偷窥女孩子洗澡这等罪名,可万万不能随便乱安啊!你不想要清白,我还要清白呢!你口口声声说我偷看你洗澡,不过是你瞎猜的罢了,单凭猜测就给人定罪,可是不合道理的啊……” 乌绣桐果然还是冷静了几分,语出惊人的说道:“你说得对,仅凭推测,确实不应该做出论断。不过没关系,我问过青鸟之后,一切就都清楚了,由不得你抵赖!” “问过青鸟?问过青鸟?她可以和那鸟儿说话?” 林开心上“咯噔”一声,大觉不妙,若是乌绣桐能听得懂那所谓青鸟的语言,金蚕的存在势必要暴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许动!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放出青鸟!被它啄的滋味,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乌绣桐见林开堂而皇之的向挂着自己衣服的树走去,立即娇声喝道,似乎怕他穿上衣服跑路。 林开讪讪一笑道:“阿桐,你也用不着这样吧?我再怎么着也算你半个哥哥吧?你怎么防我跟防贼似的?穿衣服都不让……” 乌绣桐轻哼一声,“你是谁哥哥?是不是贼,我马上就能知道,你若想穿衣服,就请自便,看我敢不敢放青鸟!” “咳咳。” 林开面皮一跳,面对这不可捉模的小丫头,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乌绣桐不再看林开,注意力全放在了手背青光莹莹的的小鸟上,看上去没在说话,实则正以什么诡秘的方式在沟通着。 夕阳的红霞氤氲着这一人一鸟,林开看着他们,直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 “你背后藏得什么东西?拿出来吧!” 半响过后,面sè已然缓和过来的乌绣桐大为疑惑的说道。 “乖乖!难不成你真能和鸟沟通?” 林开心中暗暗纳罕,面上也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惊奇之sè,不敢置信的问道。 “这你别管,你把东西拿出来就是了!”乌绣桐不置可否,又是说道。 林开打个哈哈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没偷窥你洗澡,这一切可就是误会了,如此的话,我就先走了,省得让人看见,这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乌绣桐冷冷的道:“你不用转移话题,如果你不把那东西拿出来的话,我今天是不会放你走的!” 林开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乌绣桐威胁,终于有些恼了,“嘿”的一声道:“你这黄毛小妮子,还真来劲了是不?你既然懂得鸟语,自己向那鸟儿问清楚不就行了么,为啥非要跟我作难?” 乌绣桐直言不讳道:“我只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但却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青鸟无法告诉我。” “而且,我不单单是想看看那么简单,那东西既然引起了青鸟的jing觉,就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你不应该带在身上!” “好个乌绣桐,难道是想明抢不成?” 林开心上蓦地一惊,顿觉事情越发不简单了,心上一横,把两只手都举了起来,耍无赖一般的说道:“阿桐,实话告诉你吧,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如果非不相信的话,大可自己看吗……” 他说着,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把前身后背都展示了一遍。 乌绣桐怔了一怔,自不而然就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小裤衩,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把东西悄悄藏在里面了。 林开见状,“嘿嘿”一笑道:“不会吧?难不成你连这里都想检查?告诉你,你要敢看的话,我就敢月兑!” “你……” 乌绣桐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正是害羞的年纪,听得此言,一张玉脸顿时涨得通红,有些犹豫起来。 林开看着乌绣桐的表情变化,以及她手上虎视眈眈的青鸟,不禁生出了不好的预感,额头上都是渗出了汨汨的汗水,喉咙一滚道:“不会吧!你不会真想看吧?你还诬赖我是sè狼,我看你才是女sè狼吧?” “大坏蛋!臭流氓!你就省省你那些小伎俩吧!我从小照顾我弟弟长大,你们男孩子的东西我又不是没见过,看看又怎样?难不成能晃瞎我的眼睛,我才不怕呢!” 乌绣桐万分剽悍,冷哼一声,毫无惧sè的说道:“你如果识相的话,就把那东西交出来,免得自取其辱!” ……; 第十八章 旖旎 林开原本想以激将法激退乌绣桐,没想到这小姑娘不但不上当,反而被激发了强悍的本xing,反将了一军。 他一时间又惊又怕,简直要哭了,勉强笑了一笑,道:“阿桐,你到底要我交出什么东西啊?” “就是你藏起来的东西!……” 乌绣桐冲口便是说道,说完之后,才觉出林开话中的意思,粉脸上径直晕出了腾腾的红霞,恼声骂道:“流氓!臭流氓!……” 林开心里清楚,这丫头如果用强的话,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分分钟就被那只可怕的小青鸟给搞定了,所以他只能是来软的,毫不犹豫的软语恳求道:“好阿桐,好妹子,就算不看我们之间的情面,看在阿龙的面子上,看在我们两家世交的面子上,你就饶过我吧!我这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东西而已,你也用不着抢的!” “谁是你好妹子?谁要抢你的东西了?” 乌绣桐娇斥一声,撇撇嘴道:“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普通的物件,你最好交给我处理,不然的话,对你有害无益!” “交给你?把钰儿交给你,你肯定得让那青鸟给吃了!” 林开暗自月复诽一声,淡笑着说道:“噢……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完全放心好了,这东西对我绝对无害!” 乌绣桐轻哼一声,“谁担心你了?真不要脸!我只是怕那东西会对镇子产生危害罢了!” 林开听言,淡淡一笑,毫不犹豫的回道:“这个你也放心,这东西对我无害,对镇子也百分百无害。” 乌绣桐见林开心意坚定,软硬不吃,终于有些犹豫起来,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如果非要坚持保留那东西的话,需得答应我几个条件才行!” “哦?条件?” 林开但听此言,喜出望外,唯恐此女改主意一般,赶忙问道:“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乌绣桐想了一想,道:“那东西一旦出了问题,你必须在第一时间来找我,让我来处理!” 林开不加多想,爽快的回道:“好,这个绝没问题,还有吗?” “当然有!” 乌绣桐抿抿红唇,目中闪过一丝狡黠之sè,“不过,这第二个条件,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你就先给我欠着吧!” “空头条件啊?” 林开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立即拒绝道:“我可不会许这种空头承诺,天知道你这小丫头会怎么整我呢!你要说的话,现在就说出来,以后再说,可算不得数。” 乌绣桐轻笑一声道:“我可没在跟你讨价还价,你答应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总之,到时候我不会为难你就是了。” “不难为?” 有这三个字冠在前头,不管是什么条件,都宽松多了,林开想来想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而后则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吧?” 乌绣桐白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回道:“当然不会了,我可没有那么傻!”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林开干笑一声,走出了小河,把衣服从树上取下来,穿了起来。 此时,太阳西落,西方天际现出了瑰丽、辉煌的火烧云,云遮雾绕的雾阳岭下则变得昏黑起来。 “呐,阿桐,我先走了哈。” 林开穿戴好,见乌绣桐还站在河里,不知要干什么,说着便yu离去。 “等一等。” 乌绣桐忽然道。 “怎么了?” 林开自然问道。 乌绣桐咬咬嘴唇,略显羞恼的说道:“你的手被青鸟啄伤,已经中了毒,难道不想让我帮你解毒吗?” “什么?鸟怎么可能有毒?” 林开吃了一惊,忙向自己右手上一个个细小的伤口看去,借着远超一般人的目力,果见伤口有些不同,有中毒的迹象,隐隐还有一股酥麻之感。 “我这鸟儿吃毒蛇胆,食毒浆果,雾阳岭老林子里的毒物它几乎都吃遍了,喙上可不就带毒了吗!”乌绣桐轻轻的抚了抚手背上也就巴掌大小的灰蓝sè小鸟,不急不缓的说道。 此鸟头顶长着长长的翎毛,好似戴着一顶彩sè的王冠,尾羽很长,一条条垂挂在身后,像是凤尾,非常的漂亮、炫丽。 谁能想到,这样一只看起来美丽的、人畜无害的小鸟,居然是以毒蛇之类的毒物为食的凶鸟,且本身也带着剧毒…… “你这丫头,知道我中毒了,怎么不早说?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人一旦中毒,最忌拖延时间,这是人人都懂的常识,林开哪里敢耽误时间,口中说着话,不及月兑鞋,就直接跳到了河里,“哗啦哗啦”跑到了乌绣桐的跟前,赶忙道:“这毒你要怎么解啊?应该还有的解吧?” 他知道乌绣桐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但却是非常明白事理的,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肯定有的解救,只是本能的有些惧怕……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把手给我吧!” 乌绣桐说着,小手一抖,小青鸟“扑棱棱”的飞起,落在了她的女敕肩之上,青幽幽的好似两粒细小宝石一样的眼睛直盯着林开。 林开自无不允,把个布满了啄伤、微微颤抖着的右手伸到了小丫头跟前,不知道她会以什么方式为自己解毒…… 乌绣桐看着林开手上一个个血口子,嗔怪也似的说道:“手都被啄成这样了,你难道不疼吗?若是换做别人,十个有九个早都松手了!” “咳咳,疼当然是疼了,但这只是小事,关键能解毒就行。” 林开见小丫头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上自是安稳了下来,“你是有解药么?是内服还是外敷啊?” 乌绣桐白了林开一眼,脸儿绯红,没有说话,竟用两只纤纤素手抓住了他的手,红唇微张,向着伤口上触去…… “哎!” 林开触着那柔女敕细滑的柔荑,只觉美妙无比,但见乌绣桐居然要张口为他吸毒,惊叫一声,连忙抽回了手。 乌绣桐被吓了一跳,“你干吗啊?” 林开一脸复杂之sè,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这丫头,怎么能用嘴吸呢?不想要命了啊?你自个养的毒鸟,难道没有解药吗?” 他乃是山神之身,有山神印信护佑,自信没有那么容易被毒杀,可不想连累乌绣桐中毒。 乌绣桐见林开是担心自己会中毒,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但声音却仍旧清冷,“青鸟是食毒之鸟,把各种毒锻为了一体,哪有什么解药可以炼制?除非是采摘一些世间珍惜的宝药,才能当作解药服用,强行解毒。” “你放心好了,你只是沾了一丁点青鸟喙上的毒素而已,并没有被它真正放毒攻击,那点毒不可能伤到我的……” “噢……原来是这样。” 林开恍然,心中自没了顾忌,把手重又伸给了乌绣桐。 “坏蛋!……” 乌绣桐暗骂一声,抓住了林开的手,红唇轻启,含住了他手背上的一个小口,即轻轻的啜吸起来。 林开触着那两片滑女敕的香唇,一股奇妙的触感好比导电一般,从手背上瞬间传遍了全身,令他只觉魂灵都是抖了一下,直yu出窍。 而后,他明显觉察到温热的小舌头卷到了自己的皮肉上,湿湿的,热热的,瞬间就酥到了骨子里,骨头都快化掉了。 鼻端飘荡着淡淡的女儿清香,令他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松软下来,一双眼不由得直勾勾望向了这娇艳的少女。 她身上沾染着天边飘来的最后一缕霞光,几缕发丝随风飞扬,薄薄的丝衫像水一样波荡,玉脸如同快要升起的皎月,整个儿好似披着神霞的仙女一样,美得让人直要屏住呼吸。 而这样一个不似真实的小美人,正在用两片樱唇和一条香舌为自己吸取毒素,让他感觉如身在幻境。 林开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就有些心猿意马,心思不可抑止的变得旖旎起来,喉咙滚动,幻想着若是自己能够一亲芳泽,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但方一想到那画面,他却又强行甩去了诸般绮念,暗骂自己无耻,怎能在心里亵渎这小仙女也似的人儿,怎能对这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动下流的心思! 乌绣桐轻轻的啜了几秒钟,两颊忽然一凹,猛地一吸,一小股血流蓦地被抽动,直如被医生用针筒抽血一般,林开不由的发出了“咝”的一声。 小丫头把那一丝的血流含在口中,并没有吐掉,赫然悄悄的咽了下去,下一刻,目中即露出一抹奇异的光彩,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而后,她便是松开了口,抬眼看向了林开,只见他正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唇,喉咙微不可查的滚动着,不知道在动着什么心思,一时羞不可当,面上也不禁红光腾腾,娇声斥道:“臭流氓,你看什么呢?” “我……没看什么呀?” 林开舌忝舌忝发干的嘴唇,矢口否认道。 乌绣桐轻哼一声,道:“我问你,你的血液为什么这么纯净,还含着一种奇妙的灵质,你可是有什么奇怪的遭遇,抑或是吃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吗?” “啊?” 林开先是有些不明所以,而后则吃了一惊,暗道不妙,这小丫头八成是从自己的血液中尝出了什么不同。 他的血液比常人纯净,可不就是因为在常羊山小洞天洗髓伐毛的结果吗…… “呃……” 他迟疑了一下,灵机一动,回道:“吃过啊!你不也吃过了吗?就是我上次带回来的野果子,我吃了许多,那些果子与普通的果子的确大不相同。” “这样啊……” 乌绣桐对这回答似乎不甚满意,秀眉一挑,忽然道:“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你采过野果的地方走一趟吗?” “这可不行!” 林开连忙回绝道:“三太爷严令我绝不能再去常羊山附近,更不能去找那山沟。而且,我那回是迷路走到那里的,想再找到,几乎不可能。” “常羊山?” 乌绣桐明显吃了一惊,训斥也似的说道:“你这人真是瞎胡闹,一天不干正事,净乱跑,你怎么能到那凶地去呢?” “我哪里知道那地方真是什么凶地……” 林开见乌绣桐对常羊山的反应一如三太爷一般,干笑一声,试探着问道:“常羊山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藏着什么鬼怪吗?”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总之你以后别再去那里就是了!” 乌绣桐深深的看了林开一眼,大有深意的说道:“林开,你的秘密我暂且先为你保守着,但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 林开打个哈哈道:“你这小丫头,你才多大年纪,一口一个林开,怎么能对我直呼其名,怎么着也该叫声哥哥吧?” “就你还想当我哥哥?你做梦去吧!” 乌绣桐撇撇嘴,笑骂一声,转身迈步,朝着青龙河逆流而上。 林开急忙道:“哎,你还没为我把毒全部吸光呢?” “你血液纯净,还有一丝特别的灵xing,那一点毒素,自己就消解掉了,我才不帮你吸呢……” 乌绣桐头也不回的说着,很快就隐没在了葱茏的树木走廊之中,在一道白sè的水光中,隐约可见一道美好的轮廓。 “……” 林开伫立在原地,眼望着乌绣桐消失的方向,久久的说不上话来,许久之后,才轻叹一声,离开了。 ……; 第十九章 单相思 悄悄回到家,林开让金蚕吃了好几口金子,压了压惊,又把微觉麻疼的右手简单的包扎了一番,尽量显得没什么要紧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这当然引起了母亲李灵琼的注意,他谎称修车的时候擦破了皮,好容易才蒙混了过去。 此后,他在自个屋子里待着,细细的思量了起来,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在雾阳岭下与乌绣桐意外邂逅,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这不期然的经历,更添他心中的疑惑,同时也更添乌镇的神秘。 乌家的嫡系一脉,上到三太爷,下到乌木龙一家,对这个世界显然知道得更多,且掌握着不为人知的超凡力量,但却情愿隐居于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子,很少有人出世,很难想象,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乌绣桐那小丫头着实不简单,平ri间与别家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上学、回家、做饭,抑或是照顾弟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但今ri在雾阳岭下一遇,她宛若换了一个人一样,散发着一股超月兑凡尘的气质,真如传说中的世外仙子。 …… “儿子,走吧!我们一家三口去林荫道坐坐,好久没有一起去纳凉了!” 林开躺在床上,神游天外,愣愣的想着事情,屋外忽然传来了母亲李灵琼的声音。 李灵琼非常的细心,对儿子又极为的在意,当然不会经过一次开导,就对他完全放心,以不可置疑的权利,特地安排一家人一起出去。 林开知道母亲的苦心,当下就翻起身来,把金蚕装到口袋里,安当它不可乱动,就下楼去了。 林荫道是乌镇最重要的一条路,按老辈人说,是镇子的风水命脉,所以不是随意修造的,方向和方位都非常的讲究,正好有一道风路穿过,经久不息,为路两旁纳凉的人提供了天然的凉风,不能不说是jing心设计而来的。 林开一家人走在林荫道上,只见大人、小孩,以及长者们,都在一边纳凉,一边干着各自的事情,享受着乌镇人所特有的林荫。 他从小生活在乌镇,还是婴孩的时候,就被父母带到这里玩耍,渐渐长大;待上学之后,每天晚上也到这里念书、写作业,直到如今长大chéngrén。 他享受乌镇的生活,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就算成了山神,也绝不愿疏离了人间,抛弃这一切。 但身为甘凉子弟,或多或少都有着闯出去的志愿,家乡当然是美好的,但外面的世界很jing彩,他也想尽情的去挥洒一番。 …… 林文月披着一件衬衫,手中拿着一柄折扇,一边扇一边走,看上去颇为潇洒,时不时便与人点头问好,若是不知道的人,八成会以为他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文士。 他忽然看到一张石桌前坐着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立即就走了过去,“咦?元成也在啊?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不到你这个大忙人总算也有时间出来歇歇了。” 这青年男子长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衣着非常宽松,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十分jing干,也就不到三十岁的模样。 他一手夹着一支烟,一手抓着一本书,正自旁若无人的读着,见到林文月,便即弃下了书本,哈哈一笑道:“依我看,你才是大忙人才对,我已经连续五天来这里陪着儿子写暑假作业了,这五天来可是一天都没见到你啊!走,我们到旁边说话,别碍着孩子们学习,我这淘气儿子,都快要开学了,作业还累着一座山呢!” 两人关系显然非常好,说着就到不远处的桌子上畅聊了。 乌镇的人什么时候都以孩子为重,有学生学习,一般都不会搅扰。 那男子走后,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立即从作业本上抬起了头来,看向林开,张口就问道:“小林哥!啥时候改装自行车啊?”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铁哥们乌木龙,那个被林文月唤作“元成”的男子乃是他的父亲乌元成,是乌镇的镇长。 “别急,过两天,过两天一定帮你改。” 林开干笑一声,说着,不由自主地偷看向坐在乌木龙对面的一人,却是他的姐姐乌绣桐。 只见此女也正向自己看来,眸中闪过一丝略带异sè的寒光,脸上莫名其妙的腾起了淡淡的红光,连忙避了开来。 这小丫头在雾阳岭是不同寻常的世外仙子,回到镇子里,就变回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关爱弟弟的好姐姐。 “前两天你就说过两天,今天你又说过两天,我老姐可马上就要上学了,就等着骑你改装的车子呢!” 乌木龙听言,顿时露出了大为不满的表情,冲口就是说道:“嗨!不就是喜欢的女孩子被人撬走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等到了夏城大学,漂亮女孩子海了去了,你可不能为了一棵树,忽略了一片森林啊!小林哥,赶快振作起来吧!” 林开刚刚坐到乌木龙的身旁,饶有兴致的拿起了他的一个作业本,想要帮他检查一下,但听此言,差点没跌倒在地上。 乌木龙说话嗓音向来很高,这几句话一说出来,顿时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附近多是学生们在写作业,上中学的大孩子们都懂得个中的事情,不少都“嗤嗤”的笑出了声来…… 林开左右偷瞄了几眼,老脸涨得通红,在乌木龙的脑勺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童言无忌,乌木龙哪管什么大庭广众,信口就是说道:“我哪里胡说了,本来就是吗!” 林开哭笑不得,简直想落荒而逃了,但那样的话,也太丢面子了,便硬着头皮坐在了原处,好容易才是让乌木龙闭上了嘴巴,一张脸火辣辣的,有生以来,还从没有这么羞耻过。 李灵琼坐在乌绣桐的身旁,被乌木龙给逗乐了,笑着说道:“我和他爸开导了这小子好几个时辰,也不及阿龙你这几句话管用!……” 林开只觉自己的脸今天可算是丢尽了,咕哝着说道:“妈,别说了,连你也添乱寒颤我?” “好好好,不寒颤你,你是妈的好儿子,妈哪里能寒颤你呢?只要你像阿龙说的一样,振作起来!妈也就放心了。” 李灵琼说着,还学着乌木龙的样子,握着拳头,在身前举了一举,做出了一个鼓舞士气的动作,完全可以说有些调皮。 乌绣桐神sè古怪,忽然讥笑一声,说道:“依我看来,你这根本就是活该,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早不下手,可不就让人捷足先登了么?” 林开汗颜,被一个小自己三岁多的小丫头教训,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嘿”的一声,戏谑着说道:“你一个刚刚初三毕业的小女生居然还知道单相思这种事情,难不成是喜欢上某个男生了么?” “你胡说什么?哪有的事?” 乌绣桐秀美的脸儿腾的就红了,急急的否认道。 她知道林开是有意反击自己,但作为一个纯洁无瑕的小丫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般说,哪里能不羞,羞意比及林开更甚数倍。 “儿子,别乱讲!阿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可不会早恋!你如果再乱讲,小心我用针线把你嘴巴给缝上!” 李灵琼面sè一沉,颇有些愠怒的说道:“阿桐刚才说得一针见血,一点都没错,你虚心接受就是了,怎么还故意戏弄她?你可是哥哥,怎么连这点风度都没有?” 林开咕哝着说道:“那也要她把我当哥哥才行啊,不叫哥哥也就算了,一点儿也不尊重兄长……” “你还说?” 李灵琼秀眉一挑,登时就有些不乐意了,娇斥道:“快向阿桐道歉!” 林开见母亲不帮自己这个亲儿子,反而帮着别人家的闺女,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撇撇嘴,冲着乌绣桐说道:“阿桐妹子,对不起,哥哥我刚才是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哈!……” “谁是你妹子?你是谁哥哥?” 乌绣桐眼中还残余着些许的羞愤之sè,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冷冰冰的说道。 林开与乌绣桐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就算经历了不久前雾阳岭下的邂逅,也没有改善多少,早就习惯了此女的冷淡,当然不会与之一般见识,暗叹一声,低声嘀咕道:“真是一个臭丫头……” 乌绣桐似乎听到了林开的声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眸中放shè寒光,使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中吃惊不已,知道这丫头不同寻常,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李灵琼见林开与乌绣桐显然在打冷战,摇头一笑,就想叉开话题,她扫了一眼乌绣桐手中的书,惊问道:“呀,阿桐,你已经开始学高中的课本了吗?” 乌绣桐自从记事之后,就没怎么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从小和李灵琼非常亲近,几如母女一般,甜甜一笑,轻声回道:“嗯,林姨,我想早点念完高中,所以就提前开始看了……” “提前念完高中?这可了不得哦!” 李灵琼吃惊非常,把乌绣桐往怀中一揽,笑容满面的说道:“阿桐真不愧是我们乌镇的小才女,已经是全市状元了,还想着提前上完高中,这么努力向上,将来指定有出息!” “唉,我的好丫头,可比我这游手好闲的儿子强多了!当年他初中毕业后,哪里还想着学习的事情,骑着自行车就到外面疯去了,拦都拦不住……” …… 林开硬着头皮坚持了这许久,早就不想继续多呆了,眼看母亲又拿乌绣桐跟自己做比较,又是惭愧,又是丢面子,再也坐不住了,随便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他此行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纳凉散心来了,主要还想找个合适的目标下手,让金蚕实战一番。 原本,他的第一目标是小老弟乌木龙,但这小子和乌绣桐作为乌家嫡系,不是一般人物,还得另外找个不起眼的人才行。 …… ; 第二十四章 剽悍女 整整一个多时辰过去,金蚕一直不见踪影,林开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了,但龚家大屋里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响动,他也比较心安,就只耐心的等待着。 忽然,他听到有轻微的响动朝着自己所在的房间慢慢靠近,先是一喜,而后则疑惑起来,那声音明显不是金蚕的声音,倒像是人的脚步。 “大半夜的,谁会走向这边?洗手间也不在这边啊……” 他心中暗暗纳罕,侧卧在床上,盖好了薄毯,装作熟睡的模样,两只眼却盯着门缝处,暗暗猜测,“该不是龚万宝深夜来查房来了吧?” 终于,脚步声止息,林开赫然看到有一个人停在了他的门前,隐约可见一道淡淡的红sè,似是睡衣的样子,甚至还有一股香味隔着门缝飘入…… “女人?” 林开吃了一大惊,一颗心立时就急跳起来,顿时就判定,门前之人十有仈jiu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深夜来到一个男子的房门前,由不得人不乱想,他才刚高中毕业,是个货真价实的处,那方面的事情当然早已想过了无数次,但也从没有亲身体验过,更没有经历过这种叫做艳遇的事情。 短时间内,他因为太过紧张,头脑径直有些空白,好容易回过神来,便开始急想对策。 “难道是王艳?” 白ri间,王艳向他抛媚眼、送秋波,甚为暧昧,晚上情难自已,来找自己,到也说得通,不过这未免也太大胆了些,这可是龚家的宅子,龚万宝和王丽就睡在不远处的房里呢,一旦暴露,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门前的人似乎是在迟疑犹豫,已经停在了门前,且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却迟迟不敢推门而入…… 林开心中大觉古怪,暗盼“王艳”千万不要进来,他虽然对那种传说中的美事充满了幻想,无数个夜晚都是看着花仙子花蓉的照片入睡的,却绝非一个随便的人,可不想与“王艳”产生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 “吱呀……”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现出了一个高挑的人影,果然是一个女子的样子,因为她背着光,面目看不清楚,轮廓则非常的分明。 林开只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就赶忙闭上眼,胸口突突乱跳,一颗心简直要跳出了胸膛,暗悔自己不该为金蚕留那一线门缝,如果门是锁上着的,肯定不会有今ri这场麻烦。 又听“吱呀”一声,门被关上了,屋里明显多出了一个人,除了自己“咚咚咚”打鼓也似的心跳,林开似乎还听到了另一人的心跳声,同样急促。 他侧卧着,尽量保持着身体的平静,脊背上不由自主的流出了汗来,只觉那女子正一步一步的走近,随身带来一股淡淡的香风,实在无法预料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不对,不对,不是王艳,是……” 脑海中回想着那个女子轮廓,他蓦地发现,进入自己房间的好像不是王艳,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形,都与王艳不符。 不是王艳,还能是谁? “短发……难道是她?” 他想起那女子是短发,登时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身高、身形等,也立刻与方才一闪而逝的轮廓重合起来,分毫不差。 “龚婷婷?她怎么来了?难道是醉酒走错门了吗?不应该啊!回来时她明明还清醒着呢……” 林开凌乱了,不知道龚婷婷到底要干什么,无法想象这个一向都剽悍非常的小女生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他在“车王龚”干了近六年,与龚婷婷当然是非常熟络的,经常见面,且因为是同龄人的缘故,说话也比较多,还常常称兄道弟的开玩笑,但也没有太密切的私交可言,更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愫。 “千万别乱来啊……” 林开能感觉得到,龚婷婷就在他的床前站着,淡淡的香味如丝如缕的飘到他的鼻端,让他心难平静,暗暗祈祷这女子万万莫要做傻事。 一只手徐徐的伸了过来,林开的感知力高度集中,竟能感觉到这一探手所带动的一丝轻风,只是强忍着不动,一副熟睡的模样。 蓦地,一只冰凉的小手触到了他发热的脸颊上,他一个激灵,再也忍不住了,立即睁眼,且慌忙起身。 就在此时,那小手猛地一用力,把他的嘴巴给紧紧的捂了起来,一个弹力惊人的娇躯径直欺身上来,瞬间就把他压回到了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唔唔……” 林开早早就发现了龚婷婷的到来,此时被她突然袭击,仍旧吃了一惊,本能的就挣扎起来,用力的扬身,想要翻起,且还抓住了捂着他嘴的手,想要扳开。 他的身体本来就比较强健,在经过常羊山小洞天经过洗炼之后,更强了数倍,然面对龚婷婷的压服,竟毫无作用,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嘘!” 龚婷婷低下头,一张娇艳的脸距离他仅有数厘米,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道:“不要作声,要是吵醒了别人,你可就有口难辩了!” “好家伙,这丫头到底是想干什么?” 林开毕竟提前就有心理准备的,且他可是一尊山神,不同反响,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瞪大了双眼看着此女,点了点头。 “你最好不要跟我动什么心眼,不然的话,我用一只手就能阉了你!” 龚婷婷在林开的眼前亮了亮秀气的小拳头,jing告了一句,才是慢慢的挪开自己的手,松开了林开的嘴巴。 林开当然不相信此女真会阉了自己,不过还是被吓得够呛,有些不寒而栗,嘴角面皮跳了一跳,压低声音,急忙问道:“婷婷,你搞什么鬼?跑到我房里干什么?让人看见的话那还得了?” “你到底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jing告你了……” 龚婷婷先是满意一笑,而后则秀眉一跳,眸光一闪,故作奇怪之sè的说道:“你特意留了一个门缝,难道不是在等我吗?” 林开瞳孔猛地放大,着实吃了一惊,暗想这丫头言语间的意思,十有仈jiu真是看上自己了,竟把那条门缝当成了某种暗示,不加多想的否认道:“你胡说什么呀?我留什么门缝,就是上完洗手间忘了关罢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哦?” 龚婷婷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红唇张开,不可思议的说道:“原来你不是为我留的门呀?难不成是给王艳留的,我今天注意到她看你的眼神了,明显对你有意思吗?” “林开,没看出来啊?你跟花仙子花蓉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背地里竟与王艳有一腿,居然还敢在我爸的房子里胡搞,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林开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懂这丫头的真正目的了,哭笑不得的回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可别再胡说了,快回自己房里去,哥我还要睡觉呢,没功夫陪你玩这无聊游戏……” 龚婷婷笑嘻嘻的说道:“什么游戏?捉jiān在床的游戏吗?” 林开暗暗叫苦,只觉这一向都疯疯癫癫的小丫头八成是在戏弄自己,岂会甘心被压制着,两手撑着床,猛地发力,想要把正骑在自己身上的龚婷婷直接掀开。 龚婷婷被林开腰上突然而来的力量冲得向上飞起,吃了一惊,但虽惊不慌,两手齐出,准确的抓住了林开的两手腕,“咯吱”一声,轻易就把他再次按倒在床上,两只白皙的玉手好比两把jing巧的铁钳一样,将他的两手腕锁在了头部两边,丝毫挣月兑不得,颇为惊异的道:“你的腰肌不错吗?骑车炼出来的吗?” 林开一阵无力,对这剽悍无比的姑娘完全无可奈何,颓然道:“大姐,你到底想干什么呀?这种游戏我可玩不起,要是惊动了你爸,他非把我扒皮抽筋不可……” 龚婷婷不敢大意,紧紧的抓着林开的手,整个人自不而然就趴到了他的身上,胸前的柔腻丰隆隔着薄毯压在他的胸肌上,小嘴里呼出的热气直冲他的脖子,这般女压男的动作,着实暧昧。 “你就别担心我爸了,好好想想怎么过我这关吧!” 借着透窗而入的月光,她近距离的看着林开秀气英俊的脸庞,神sè忽然一变,沉声说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等着王艳那小sāo货呢?” 林开苦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林开对天发誓,我没在等王艳,当然,也没在等你,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龚婷婷抿嘴一笑,“有贼心没贼胆家伙,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林开无法揣测这丫头的真正来意,但觉肯定不是“捉jiān”,抑或“投怀送抱”那么简单,干笑一声,道:“婷婷,你能先放开我吗?你把我的肚子都快压瘪了!” 龚婷婷穿着红sè的睡意睡裤,两腿紧夹着林开的腰,则压在他的月复部,把他锁得死死的,呼吸都是困难。 龚婷婷摇了摇头,“你这人力气不小,我如果放开了你,要想再轻轻松松的压服你可就难了。” 林开哭笑不得,没好气的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龚婷婷面对面细看着林开,眸光闪动,笑着说道:“不想干什么,就是晚上闲着没事,过来欺负欺负你。” …… ; 第二十五章 被轻薄 “……” 林开一阵无语,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说法,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那你要怎么欺负我?难道就这么压着我吗?” “怎么欺负你?” 龚婷婷撇撇嘴,凑近了林开,吐气若兰,一脸魅惑之意的说道:“你想让我怎么欺负你呀?你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这话说得极为暧昧,林开听得心惊肉跳的,看着与自己咫尺相对的龚婷婷,鼻中尽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儿香味,喉咙一滚,不由自主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龚婷婷留着一头红莹莹的短发,发尾正好达到脖颈,长长的刘海下是一双真正的狐狸眼,睫毛又弯又长,非常的漂亮,天生就带着勾魂的媚意;俏鼻旖旎,红唇丰润,玉颊如月,下巴尖尖,面容着实jing致;脖颈细腻如雪,在月光下简直要映出光来,使得脖子上一根红绳显得非常怵目。 她的母亲是当年凉城最有名的美人儿,父亲龚万宝当初也是大帅哥一个,她当然生得非常美,若是不当什么大姐大,成绩好一些的话,绝对能成为与花仙子花蓉一般有名的校花级人物。 林开早已不是小孩子了,被这样一个媚意如丝、秀sè可餐的少女骑压着,哪里能坐怀不乱,心上不禁有些旖旎起来,口干舌燥,面皮发热,直透红光,目光下意识的就忽闪起来,不看多看了。 龚婷婷见状,笑吟吟的,露出了几分得意之sè,反而更加大胆起来,把脸凑到林开的眼前,再近个几厘米,几乎就要贴上了,四目相对,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的样子。 林开躺在床上,目光左晃右晃,根本躲不开,心里又痒痒得难受,在这剽悍女的调戏之下,实在苦不堪言。 他忽然想到金蚕还在外面盗取龚万宝的黑皮本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到时候若被龚婷婷看到,那可就麻烦了,讨饶也似的说道:“婷婷,别闹了……我今天算是载到你手里了,你就说吧,你想要什么,如何才能放过我?” 龚婷婷露出一个邪邪的笑意,媚眼看着林开,忽然将红唇触上了他的耳朵,呢喃也似的轻声说道:“要什么你都愿意给吗?” 林开清晰的感觉到两片湿滑的香唇触上了自己的耳垂,言语间又轻轻的刮擦,一股热气吹进了耳朵眼里,使他浑身颤栗,体味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知觉,恨不得龚婷婷离自己更近些,直接贴到自己身上才好。 他灵台还保持着大部分的清明,赶忙说道:“能给的我绝对愿意给,只盼你能放过我……” “不用你给,我自己就能拿!” 龚婷婷说着,把林开两只手移向了他的头顶,两手腕相叠起来,用一只手压着,空出了另一只手。 “这丫头该不会知道我的秘密了吧?” 林开面sè微变,他未免金蚕偷食金子,把半截金镯和许多金戒指都贴身装着,若是被这丫头模到,可是不好解释的,心中惊疑不定,连忙道:“你想拿什么呀?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你是一个男子汉,怎么会没有?肯定有!” 龚婷婷嘴角上扬,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彩,一边说着,一边用空出来的玉手抚向了他的脸,然后又顺着脖子滑上了他结实的胸肌,温柔的抓模起来。 这丫头的手滑女敕如玉,模在身上,透出一股莫名的清凉之意,直渗透到血肉里,心肺上,令他舒爽不已。 林开一方面被抚得sāo动,另一方面则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龚婷婷,暗道这丫头竟如此大胆,分明就是在占自己的便宜吗? 龚婷婷光洁的脸上飘起了粉红的霞光,娇躯缓缓向后缩去,将压在了林开的大腿根上,两条修长的腿则以蟠住了他的腿,禁锢之力不减反增,把他牢牢的控制着,一只手赫然从他的月复部缓缓的滑向了小月复…… “她该不是要……” 林开大惊失sè,一时间竟忘了挣扎,忘了反抗,慌忙道:“婷婷,你干什么?你疯了?” “我可没疯,我只是比较直接而已,想拿你愿意给我的东西,一个愿给,一个愿拿,两厢情愿……” 龚婷婷面上全是邪魅、诱惑的笑意,小手已然缓缓的穿过了他的底裤,往更深处触探而去,“你也不用慌,我保护你还来不及,绝不会伤害你的,只不过是想模一模,玩一玩而已。” “模一模,玩一玩?” 林开头皮发麻,只觉这丫头简直就是一个妖女,一个世所罕见的魔女,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别动……” 他心绪激荡,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认识近六年,可以说与之一起长大的丫头居然能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着实惊骇,但隐隐又有些期盼,因为自己马上就要体味到那种传说中的奇妙感觉了。 但理智告诉他,这事不应该发生,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而他的身体和yu望则告诉他,既然没办法反抗,何不坦然的享受…… 他没有徒劳的反抗,只是寄希望于万一的说道:“婷婷,不要这样,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不应该做这种事情。不然的话,以后可没办法相见了……” 龚婷婷不以为然的道:“你是我喜欢的男生,我已经钓了你这么久了,你一直都没有上钩,眼看你要到夏城上学了,我哪还有时间继续跟你耗,不如把事情做实了,生米一旦煮成熟饭,你还往哪里跑?你是我龚婷婷的人,我可不想你到了夏城那等灯红酒绿的繁华之地,被别的女生给抢走了。” 林开汗颜,这是**果的表白啊!既霸道,又剽悍,这等强势,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根本无法招架! 他嘴唇发干,语无伦次的道:“婷婷,你如果这样想,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可不是那种没有气骨的小男人,绝不可能被女生强上之后,还会舌忝着脸倒贴的……你如果真的做了这种事情,我们之间可就真的没可能了……” 严格来说,龚婷婷此举并非是投怀送抱,而是压服他,调戏他,林开chun心萌动,实则是极想尝尝那种滋味的,但若是真的被强了,在龚婷婷面前,恐怕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哦?是吗?” 龚婷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小手已然不可阻挡的触探了下去…… “咝……” 林开好似触电一般,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瞬间变得极为jing彩、复杂,身体轻轻颤动,魂儿都似飘了起来。 龚婷婷粉面生霞,红晕飘荡,媚眼若水,简直要生出花来,两片美艳的樱唇长得大大的,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手上不停的变着花样,把个林开搞得死去活来,额上如泉也似的冒着汗珠。 她露出不加掩饰的欢喜之sè,看着林开,喃喃自语也似的说道:“原来你还是个处啊?” 林开又是享受,又是羞耻,简直快要哭了,何曾料到自己居然会有今天,还没真正恋爱,就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女如此玩弄。 他是常羊山的山神,《山神律令》中有一条重规写道:“天下大小山神,务必清心修持,不得纵yu无度,随意失却元阳,如有违背,严惩不贷。” 他不懂得修持之道,但“元阳”是什么,还是知道的,从享受中转醒过来,强忍着一股令他魂飞的喷薄之意,涩声说道:“婷婷……你放过我吧!不然的话,我可要喊人了!” 作为一个男子汉,被女生做这种事情已经够丢人的了,还以“喊人”作为威胁,直令他无地自容。 但《山神律令》干系重大,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他已到了绝处,没得选择,总不能召唤出山神印信镇死这丫头吧…… “喊人?” 龚婷婷玉脸绯红,表情古怪,忽然“噗哧”一笑道:“你这人还真有意思,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服输?怪不得我龚婷婷会喜欢上你……” “你要喊人?那你就喊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敢不敢喊?你若惊动了我爸,也就别去夏城上学了,乖乖留下来做我龚家的女婿吧!” 林开滞了一滞,还真被龚婷婷的话给吓到了,但其转念一想,还是觉得《山神律令》不可轻违,一咬牙,说道:“婷婷,你不要不相信,逼急了我,我可真会喊的?你在我的房间里,就算被发现了,我也有话说,管保是我占着理。你一个女孩子,可不要做傻事啊?” 龚婷婷听言,脸sè微微一沉,羞恼万分的道:“好一个林开,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要拒绝我?” “我……” 林开说话都恨不得用最小声,其实一点儿也不敢喊,不但要顾惜被发现的后果,更要顾惜女孩子的名声,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丫头,让她放过自己而已。 “你……你不要逼我,我真会喊的……” 但听此言,他不禁有些意动起来,这丫头已然向自己表白了,热情似火一般,怎忍心伤害。 龚婷婷看到了林开的迟疑,嫣然一笑,竟蓦地扑上前来,将两瓣娇艳的红唇含住了林开的唇…… ……; 第二十六章 红狐狸 “唔!” 林开正张嘴说话,yu继续劝服龚婷婷,不料此女丝毫没有预兆的强吻上来,径直愣在了当时。レ思路客レ 奇妙的感觉纷至沓来,湿热,温香,滑女敕,丝丝如电,令他完全不能自已,两眼瞪得大大的,好似两只酒盅子一般,看着美眸微微闭合的龚婷婷,着实为之心颤。 一条美妙的香舌叩上了他的牙关,他情不自禁的就张开了口齿,把那美妙的香嫰给放了进来,在一连串的挑动之下,跃跃yu试的迎了上去,触碰,纠缠,两相滋润,共享甘甜。 初吻! 这是林开有生以来第一个男女之间的吻,非常的笨拙,也非常的小心,只是不断的迎合着,享受着。 龚婷婷虽然火热主动,但也并不熟练,明显是在不断的试探、模索着,似乎也是个中的新手。 但这种事情不用人教,自己尝试过后,自然而然就会了。 渐渐的,两人愈加熟练起来,龚婷婷忘记了压服,林开也忘记了反抗,皆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吻的美妙,体味着其中的甘美、香醇,直如喝酒也似,万分的醉人。 …… 良久之后,两人终于分开,不约而同的长呼了一口气。 他们初次的一吻,便是这般**的深吻,吻得酣畅淋漓,简直要持续到天荒地老一般,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不知道吻了多深,但觉余味十足,直想着再来一次。 林开躺在床上,面上泛着红光,不断的喘气,仿若身在梦幻之中,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龚婷婷骑在林开身上,面上全是酡红之sè,两片朱唇几乎给吻肿了,含情脉脉的双眸中几乎要滴出水来。 她早已放松了对林开的禁锢,胸口起伏不定,低头定定的看着他,末梢略带红sè的头发垂到他的额头上,以莫名的语气说道:“现在你还要喊人么?” 林开虽然气喘吁吁,但一颗心反倒平静了下来,与龚婷婷对视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只微微的摇了摇头。 “你这是初吻吗?” 龚婷婷舌忝了舌忝红唇,问道。 “嗯。” 林开点了点头。 龚婷婷浅浅一笑,“我也是,我抢走了你的初吻,把我的初吻也给了你,我们两不相欠。” 林开还是第一次听这般新奇的话,淡笑一声,并没有说话,如果说之前的事情是龚婷婷单纯轻薄自己,那方才一吻则蕴含了更多,他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也不知道这丫头会如何收场。 龚婷婷一低头,蜻蜓点水也似,又吻了一下林开的嘴唇,领口里忽然滑出了一个红光闪闪的物件,正好落到了他的眼前。 红狐狸! 这是一个火红颜sè的玉坠子,由龚婷婷脖颈上的鲜艳的红绳挂着,乃是一个红狐狸的样子,呈踞蹲状,身后赫然有整整九条尾巴,每一条都朝天竖立着,看起来像是孔雀开屏,散发出腾腾的红光,不似寻常…… “这玉坠不一般!” 林开两只眸子里映着这红狐狸的光晕,立时就判定这玉坠子绝非是凡物,心中暗暗惊疑。 龚婷婷轻叹一声,道:“林开,这事我能记得,你可不能记得,就把这份回忆给忘掉吧!或者说是封存起来,永远不打开。” “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开莫名其妙,暗道这等疯狂而又美妙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忘记,恐怕永远都会铭印在心里了。 龚婷婷不答,脖颈上挂着的红狐狸玉坠竟凭空晃动起来,散发出一圈圈淡淡的红sè光晕,闪烁不明。 林开不及多问,目光全被红狐狸给吸引着,无法挪开,脑子里天旋地转,龚婷婷的身影一下子变为了一道火红的光影,摇摇曳曳,左右晃动,无法看清。 “怎么回事?” 他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忽然跳进了一只红sè的九尾狐狸,九条长尾无限延伸,掀起了剧烈的头脑风暴,使得他的意识为之激荡起来,飘忽不定,渐渐的模糊起来,赫然想不起方才发生的事情,甚至有些不明白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似乎记忆被生生封印住了一般。 “这玉坠居然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能迷惑我的心智,这丫头不简单,不是普通人啊……” 林开心中大惊,立刻就明白了这一点,同时也大概猜测到了龚婷婷的意图,一方面紧守自心,另一方面则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未久之后,林开眼皮沉重,昏昏yu睡,仿若晕厥过去了一般。 龚婷婷全身香汗淋漓,额头上挂着一颗颗的汗珠儿,面上红晕彤彤,仿若飘荡着红霞,直如跑了一万米一样。 她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看着双目低垂、梦呓一般的林开,迟疑了一下,喃喃自语也似的说道:“好好睡一觉吧!明天醒来之后,你就想不起今晚的事情了,不会认为我是这样一个疯狂放荡的小丫头,不会畏惧我,不会排斥我,我们还是以前那样,是好哥们,是好姐们。相信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真心……” 龚婷婷说完之后,终于离开了林开的身体,下了床,开门悄悄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关门,留下了一线缝隙。 …… “唔……” 许长时间过去,林开苏醒过来,睁开双眼,坐起了身来,只觉头晕脑胀,有些恍恍惚惚的错觉。 他并没有伪装,确实是被龚婷婷以神奇的手段封禁了记忆,且催眠过去了,但他的记忆是从听到她的脚步声起就开始的,她在门前伫立,打开门,直到接触到他,把他惊醒,这些记忆全部都存留着。 他稍稍一想,头脑里的混乱很快就被捋顺了,空白的记忆也渐渐的填补完整,一时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愣在了当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忽然,一个金sè的物事爬上了他的床沿,正是金蚕,它尾巴朝上,头朝下,竟在倒着爬行,口中含着一根金丝,金丝上赫然吊着一个半掌大小的黑皮本。 “差点忘了正事了……” 林开见状,连忙把黑皮本拿到了手中,再一看表,发现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天马上就要亮了。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以最快的速度抄录黑皮本上所有自己需要的信息。龚万宝有晨练的习惯,一般情况下,六点半准时起床,他的时间实在不多。 …… 清晨,众人陆续起床,林开有意起晚了一些,待走进客厅,王丽王艳姐妹俩已经把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了。 他并没有刻意避开龚婷婷,仿若寻常一般,坦然相对,尽量不露出马脚。 昨晚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太过惊人了,他到现在都还有些难以相信,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就想着姑且走一步看一步。 那丫头对自己确实有意不假,却也不能因此而建立关系,更别说两人都有秘密,也不便向对方完全展露。 龚婷婷的演技显然比林开要好上许多,就跟没事人一般,照旧随意的打招呼,用以往的口气说话,匆匆吃过早餐,就去上学了。 她昨天是因为打架被龚万宝带回来教育的,今天还得老老实实的上学,她已经升入高三,马上面临高考,假期比较短,已经开始补课了。 吃完早餐,林开没有继续多呆,再一次骑车去银城阆苑探听消息去了。 不出所料,成家依旧没有动静,门口停着不明来历的数辆车子,毫无疑问,仍在秘密调查。 此后,他并没有急着出城,而是耐心的等到了傍晚,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嘀嘀”的声音一连响了六七次,电话终于接通,但对方并没有像一般人一样立刻出声应答,就只保持着静默。 “有笔生意要做,找一下杰哥。” 林开尽量表现得老气横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他在龚万宝的黑皮本里找到了一个叫做陈杰的人的手机号,此人专门做珠宝方面的生意,明面上是凉城数家珠宝店的老板,实则是一个倒卖金银珠宝的黑老大,年轻时曾打劫过省城的金店,现在则安分了,干起了销赃行当,在甘阳省凉城附近的地界,不管是强盗,还是贼,只要得了金银珠玉,大多都要找此人销赃。 他怀里揣着大大小小数十颗钻石,还有许多铂金,以及宝石,找此人销赃,再合适不过,因为他需要的不是钱,而是黄金,这“珠宝商”有的是黄金。 电话另一头的人明显吃了一惊,顿了一顿,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号码?” 这号码是在龚万宝的本子上抄下来的,林开知道对方肯定是陈杰本人,直接了当的说道:“杰哥,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我有一批上等货,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陈杰冷哼一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我也不跟不认识的人做生意,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了。” 林开但听对方马上就要挂断,连忙道:“杰哥不用着急拒绝,不认识我们可以慢慢认识,认识了不就可以做生意了吗?” “这样吧,为表诚意,我先把一小批货放到一个地方,你可以派人来取,如果杰哥觉得货sè不错,我们自可以继续交易,如果觉得不合适,那些小东西就权当一分小小礼物,送给杰哥了。” 陈杰迟疑了一下,最终答应了下来。 毕竟,他是一个生意人,这般交易方式,对他本身完全没有损害,能搞到这个号码的人也肯定不是一般人,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揽着大生意,何乐而不为呢? 半夜十二点,林开把一小包钻石封在一个黑塑料袋里,放进了共和街头的一个垃圾桶里,而后又用公用电话给陈杰打了一声招呼,在不远处悄悄的守望着。 成家的势力不容小觑,白道**肯定会多方打探,他不敢大意,让金蚕把所有的钻石都抠了下来,暂且只售卖钻石,避免被发现。 二十多分钟过去,果然有人到来,取走了东西。 林开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愿意跟这些人做生意,更愿意直接光顾他们,可不想放过这等好主顾。 …… ; 第二十七章 姑奶奶 取走钻石者骑的是摩托,林开则骑着自行车,凭借远远超出常人的体力,他轻易就跟到了最后,发现了此人的落脚地。レ思路客レ 不过,林开还指望着陈杰这位凉城首屈一指的“珠宝商人”与自己交易钻石,打他的主意,无异于杀鸡取卵,所以其并没有动手,想留待八月底离开凉城之前,再好生光顾一番。 次ri,他再度拨通了陈杰的手机,陈杰明显客气了许多,同意与他继续交易,用钻石交易黄金。 钻石和黄金皆以市场价折合成货币,陈杰一方以老规矩抽取一定的利润,在两者之间收取逆差,绝不欺诈。 交易的方式也非常简单,沿用第一次送钻石的方法,双方互不相见,事先约定好交易地点,各自拿货就是。 林开离家已有好几ri,未免父母担忧,不想在凉城多留,当夜就把剩余的钻石全部出手,果然拿到了一大笔成sè极佳的黄金。 他虽然不是内行人,但作为一个成绩不差的学生,事先查过许多相关资料,大概也能掂量得来,知道陈杰并没有跟他耍什么手段。 更别说有金蚕在手,黄金的真假、份量、纯度等,岂能瞒得过它,嗅上一嗅,什么都知道了。 一下子得到一大笔黄金,林开大喜过望,第一次变得慷慨起来,让食量无限的金蚕敞开肚皮大吃了一顿。 他原本只是想偷几枚金戒指,勉强让金蚕填饱肚子,却未料到,一枚枚小小的金戒指根本算不了什么,用戒指上的镶钻,轻易就能换来大把大把的黄金。 察觉到这一点的同时,林开意识到,自己已经堕入了犯罪的泥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了。 天亮后,他骑车回乌镇。 连着数晚折腾,他已非常困乏,到家之后,倒头就睡觉了,不由自主的做起了一个旖旎的美梦,梦到了红发莹莹的龚婷婷…… …… “小林哥!小林哥!……” 林开这一梦做得绵长而又复杂,好容易马上就要一尝芳泽时,窗外忽然传来了清亮的声音,把他拉出了这美妙的梦境。 他极想把梦中之人给留住,但听着一声声的喊叫,她还是化作一缕火红的霞光,消失不见了,抓都是抓不住。 “小兔崽子,搅我好梦!” 他早听出来那声音是乌木龙,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不情愿的睁开眼,翻身趴倒了窗户上,睡眼惺忪,哈欠连连的说道:“干什么呀?” 楼下果然是乌木龙,他扬起下巴,大声的说道:“小林哥,你搞什么鬼啊?太阳都晒了,你怎么还睡觉呢?” 林开爬在床沿上,一边打盹,一边说道:“有啥事你就说吧,不说我可睡了,哥哥我可困着呢!……” 乌木龙旁边,一个扎着一条乌黑发亮的大辫子的小姑娘忽然说道:“阿龙,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睡觉了。” “嗯?” 林开但听这声音,登时打了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绵绵的睡意一下子就被去掉了仈jiu分,揉了揉眼睛,只见楼下不单单有乌木龙,还有一个小姑娘,扶着一辆漂亮的自行车婷婷而立着,正是乌木龙的姐姐乌绣桐。 “你再过几天就要上学了,这车骑着多不爽,趁他正好在家,帮你先整好再说,等他醒来,指不定又跑哪里去了……” 乌木龙说着,望向林开,“老大,帮我姐改装车,这事你可承诺了很久了,应该要兑现了吧?” 林开暗叹乌木龙与自己姐姐的感情还真是深厚,就只一辆自行车的事,催过他已经不下十回了,淡笑一声道:“当然,你老大我岂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你们姐俩先等一等,我马上下来!” …… 未久之后,林开下了楼。 “哇!” 乌木龙方一看到他,就怪叫了一声。 林开莫名其妙的道:“哇什么哇啊?” “小林哥,你两个乌眼青,该不会是被人给打了吧?” 乌木龙一脸愤慨的道:“我说你这几天去哪了,原来是报仇去了?这种事情,你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林开苦笑一声,“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报什么仇啊?” 乌木龙眼神犀利,大声说道:“你是不是去找成安杰那小子去了?是不是他把你给打成这样的?那小子虽然请我吃过大餐,但他敢跟你动手,我绝对不会买他的账,走,我们这就去收拾他去,你别看我个子小,我可是练过的,别的可能不如你,打架绝对比你在行,肯定能帮你把他收拾了!” 林开以手拍额,大呼头疼,抓住了乌木龙的小肩膀,求饶也似的说道:“阿龙,你可别再给我捣乱了,我叫你哥还不行吗?我没跟人打架,这黑眼圈是熬夜熬的,那个花仙子也不是我女朋友……” 他好一顿解释之后,才堵上了乌木龙毫无遮拦的一张嘴,乌绣桐则被逗乐了,在一旁“嗤嗤”低笑。 林开自那ri在雾阳岭下见识过乌绣桐的另一面,没办法不对她另眼相看,偷望了此女几眼,就要过了车子,推到自己的车棚里,熟练的拆卸起来。 “阿桐,你怎么突然对这东西感兴趣了?” 林开打量着自己从“车王龚”得来的一个高端避震前叉,试探着,对乌绣桐说道。 乌绣桐撇撇嘴,道:“我当然不感兴趣了,只不过怕你给我把车子弄坏,所以特地过来瞧瞧。” 林开瞧了瞧乌木龙,不置可否的说道:“阿龙可跟我说了,如果万一弄坏了,也不会让我赔的?” 乌绣桐秀眉微微一颦,转头看向乌木龙,“你真这么说了?” 乌木龙缩了缩脑袋,咕咕哝哝的说道:“这东西肯定是要担风险的,小林哥又一向比较怕你,我不这么说,他哪里会愿意帮你改……” “我怕她?我比她大四岁,怎么说也算她哥哥,我会怕她?” 林开只觉听了一个笑话一样,又气又好笑的说道,然当其看到乌绣桐一双黑亮闪光似乎在迸发寒芒的大眼睛时,却瞬间住口了,噤若寒蝉一般。 乌木龙冲着林开“嘿嘿”一笑,撅起嘴巴,摇了摇头,言下之意,显然是在说事情是明摆着的。 林开干笑一声,嘴上虽然不承认,心里却明白自己确实有点怕这个丫头,但这丫头非同凡人,怕她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乌绣桐轻哼一声,一本正经的纠正道:“我只比你小三岁,不是四岁!还有,你也不是我哥哥。” 林开闻言,不禁自嘲一声,暗叹自己既然如此畏惧这丫头,还妄称什么哥哥,大几岁又有什么要紧,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道:“怕了你了,确实当不了你哥哥,我叫你姐姐还不行么?” “噗哧!” 乌绣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本就泛红的脸一时间红霞飘荡,娇艳无方,忍不住白了林开一眼,“胡说什么?谁是你姐姐?” 林开看着乌绣桐迷人的笑脸,不禁有些失神,但见其目光迎来,连忙低下了头,“行,姐姐不行,就叫你姑nǎinǎi好了!” 乌绣桐被逗得不行,径直掩口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李灵琼和林文月先后进了大门,李灵琼笑着说道:“儿子,你这是要叫谁姑nǎinǎi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