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爱的资格》 第1章离开渣男 ()** 秦楚手中握着辞职信,感觉这小小的一封信的重量足以让她连昂首挺胸的动作都变得艰难起来。 她安静地站了几秒,缓缓呼出一口气,抬手叩响了面前的门。 “进来。”男人的声音依旧像以前一样,低沉、温柔、迷人。 秦楚应声推开门,走进去以后轻轻将门合上。 大班桌后的人眼睛依旧凝视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丝毫没有分给她一丝目光。他的样子依旧跟以前一样,浓眉之间不自觉透出一股凌厉,由于身高的缘故,看着你的时候压迫感浑然天成。 但当他温柔待你的时候,他令人如沐春风的眼神跟笑容却足以让你不自觉沉溺其中。 秦楚看了他一会,轻声开口:“何总。”慢慢向他走过去。 何莫听出她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与她对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抬头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似乎闪了一下神。 “什么事情?”他后倚了身体,很快恢复公事公办的态度。 秦楚将辞职信递到他面前,何莫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视线落在她干净的指甲上。整个空间里安静了有十几秒,他向前倾身,舀过她手上的东西。 “你要辞职?”平静无波的嗓音辨不出情绪。 “对,”秦楚几乎是立刻点头,“打算换一个工作环境。” 何莫极轻地笑了一下,“工作环境?你的工作环境里恐怕只包括我吧?” “楚楚,”他喊她,看到她浑身轻轻一颤才接着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看不开。” “何总,”秦楚听完他这句话,忽然下意识地挺起腰来,左右她都要离开了,他是她上司又如何。勾起嘴角笑了笑,“您对我来说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何莫蹙起眉,目光变得凌厉、令她无所遁逃,一瞬间之后他轻压眉峰,语气依旧是一以贯之的波澜不惊,“楚楚,我不知道我跟文婧的事情对你的影响如此之大,”他站起来,慢慢逼近她,“就那么不能原谅我?这是不是也代表,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依旧是举足轻重呢?” 秦楚蓦地抬起头,后退了几步,身上的及膝短裙因为她的动作波浪一般动了动,在空气里划出妩媚的弧度,“你想多了何总,我在公司工作三年,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放弃自己的工作岗位。而且从一开始您就教导我们,工作时不应该掺杂个人感情,这一点我自认一直做的很好。” “是么?”何莫听完她的话,忽而勾起嘴角,笑容有些玩味,却不再多问什么了。他坐回去,凌厉的眼神直逼过来,“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 “这个就不劳何总费心了。”秦楚说完便转身往门口而去,她转身的一瞬何莫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待她走到门口,门上却忽然传来咔嚓一声,秦楚一愣,时文婧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道让秦楚本能地蹙起了眉。 时文婧没想到她进来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她大学时代的室友看到她没有一点好脸色,而跟在秦楚身后、一个月后就会跟自己订婚的男人看到她突然出现,脸上闪过了她看不懂的情绪,总之不是喜悦就是了。 何莫看到时文婧,迅速地敛了脸上焦急的表情,换上一副相对平静的面容,柔声问:“文婧,你怎么会过来?” 秦楚反应过来,扯起嘴角对时文婧笑了笑,“不打扰你们了。”而后快速地走出办公室,轻轻合上了门。 时文婧不明所以地回身看了一眼紧紧合上的门板,转过身来微笑,“妈让我过来问你,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 秦楚回到自己的座位,将早就收拾好的、属于自己的东西用纸箱装好,而后头也不回地坐进电梯,穿过写字楼的大厅。 外面的天气很好,晴朗的天空没有一丝云,阳光也因此而刺眼起来,她勉力抽出一只手臂,抬起在头顶遮了遮,走出几步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得以空出手,模出手机给秦遇发短信:“臭小子,想不想吃大餐?” 在她放下手机的那一秒,手机已经振动起来,她顺势将手机舀到眼前,点开,看到秦遇回复的短信:“ofcourse!!!” 秦楚手指翻飞,敲了三个字出来:“说人话。” 没过几秒,秦遇的短信又过了来:“想吃。老姐你绝壁是全天下最美最体贴最有爱最温柔最能嫁得出去的姐姐!” 秦楚看了一眼,嘴角有了笑意,将手机扔到一边。 “姐,我们去哪儿吃啊?”秦楚摇下车窗,秦遇已经从小区门口小跑过来,贴在窗边,笑得一脸谄媚。 “哎呦,”秦楚伸出手,捏住他白皙水女敕的脸,扯了扯,“看看这谁家的小孩,长这么大了笑起来居然一点褶儿都没有。” 秦遇忍了一会,最后扳开她的手,嘟起嘴抱怨,“你还没说去哪吃。” “上车,”秦楚转过头对司机师傅说:“去‘天府之国’。” 通俗一点来讲,天府之国是b市最贵的川菜馆,秦遇在四川读大学,每次放假回到家都会抱怨家里的菜做得没味道,这次也不知道秦楚遇到了什么好事,居然肯主动请他吃饭。 “姐,”秦遇点完菜,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了?” 秦楚抿了一口热茶,“我辞职了,而且失恋了。”秦楚跟何莫谈过恋爱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迄今为止恐怕就只有秦遇一个“外人”知道了。 秦遇愣了一下,随口道:“他甩了你?” “也不是,”秦楚摇了摇头,她也没办法精准地描述两个人的感情状况,她蹙眉沉思了一会才道:“他中途变心,所以我提了分手。” 概括而言,他们之间仅剩这些了。秦楚大学一毕业便进了何氏,从小职员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成为他的助理,三年来他们在工作上的努力,彼此之间才最明白。 一直到一年前,两个人还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他们确定恋人关系是在一次公司聚会上。 那天秦楚喝了很多酒,她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洗手间,等她出来便看到何莫后倚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指尖捻着一根烟。 他看到她出来,说了一声等一下,秦楚半醉着,笑道:“何总什么事啊?” “我想试试我喝醉了还会剩多大力气。”话落,何莫已经站在她面前,双手握上她纤细的腰,将她整个人从地面抱了起来,他也有些醉,身体一晃,秦楚已经跌入他怀里。 他顺势按住她的后背,薄唇贴在她耳侧,“秦楚,以后都待在我身边吧。” 一瞬间她心跳加快,耳尖升起粉色,愣愣地点了点头。 现在想来,他这句话完全可以理解为另一层不带任何暧昧暗示的意思:你作为助理待在我身边,为我办事,蘀我拼命。 秦楚想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秦遇看清了她脸上的苦涩,感觉自己心里也难受起来,动了动喉结才道:“姐,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凭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更完美、对你更死心塌地的人吗?” 这时服务员说了一句打扰,上了一样菜,秦楚笑了笑,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赶紧尝一尝。” 她的条件吗?秦楚有些苦涩地想,她除了她自己,什么条件都没有。 回家路上,秦遇忽然想起一件事,斟酌了很久才开口,“姐,明天你陪我见个人吧,好不好?” “见谁?”秦楚问,“男生女生?” “是女生。” “女朋友?” “不是,”秦遇摇头,“姐,我可能需要你假扮我女朋友。” “什么?”秦楚当即伸出手,狠狠捶在他胸口,“你脑残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想拒绝别人还是证明你过得好?” “前者,”秦遇顿了顿,“我一直以为她跟我开玩笑的,没想到她是真的喜欢我,可是我……” “不喜欢她?”秦楚问。 秦遇蹙起眉,想了一会说:“算是吧。” 秦楚看了他一会,别开脸,“如果你确定,那我没问题,你到时候不要后悔就是了。” 经过一家超市时,秦楚忽然开口让司机师傅停一下车,秦遇问她怎么了。 “我要买几根香,今晚烧一烧,免得明天做亏心事以后遭报应。” 如果她知道明天的见面会为她以后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她想她应该再多烧几根的。 ** 第2章最漂亮的手 ()** 秦遇第二天很早便醒了,换上干净的白色衬衣跟深色牛仔裤,第一次用了秦楚送他的男士香水,准备好一切后去敲秦楚的卧室门。 几分钟之后,门咔嚓一声打开,卧室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将原本神采飞扬的人吓到当场一愣。 “姐,”秦遇伸出手,手指在她晕开的眼影上抹了一下,“昨晚忘记卸妆了?” 秦楚直起身,将散在肩上的长发挽起,声音有些哑,“昨天实在太困,来不及卸妆就上床睡了。”她遇事总爱后知后觉,昨天下午辞职的时候没有那样强烈的感受,昨晚吃完晚饭回来,一个人待在卧室,眼泪才慢慢涌上来。 她想起那天,她正准备将手上的一份重要文件交给何莫,站在他办公室门外敲门,敲了很久,里面都没传来他的声音。何莫曾在不久之前对她说,以后进他的办公室,她可以不敲门,这是只给她的特权。 秦楚敲门的动作顿住,转而旋开了门把手。她轻轻走进去,就看到大班桌后的两个人正亲吻地肆意缠绵。 时文婧坐在何莫的左腿上,纤细的手臂在他颈后缠绕成缱绻的形状,侧脸上的红晕像醇香的葡萄酒,而何莫正闭着双眼专注地回应,一贯抿起的嘴角有了弧度,整个人看起来愉悦无比。 前一天他送她回家,在公寓门口他降下车窗喊住她,秦楚不明所以地折回来,俯下|身问他怎么了,他上身探过来,将右侧的车门打开,秦楚重又坐进来,他按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唇上他的味道似乎还在,一转眼,在他怀里被他亲吻的却是另一个人了。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一个月前才介绍给何莫认识的、她大学时代的室友。 她心底的震惊只闪过一瞬,不过几秒之后她便什么都懂了。时文婧的爷爷是政界要人,从时文婧父亲叔伯那辈起,家族做起生意来,如今时家在c市的地位举足轻重。时文婧作为时家大小姐,论家世、相貌,怎么都比泯然于众的她对何莫更有吸引力。 那天何莫先察觉了她的存在,将怀中人轻轻推开,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秦楚却看得出来他没有产生任何愧疚的情绪,她抱着文件站在原地,忽然记不清当初她会一直在他身边、陪他面对风雨的理由。还是时文婧从尴尬之中反应过来、率先开口喊了一声秦楚。 “不好意思何总,”秦楚目光落在空气中的一点,语气里半点情绪都没有,“打扰你们了,不过我刚刚敲了门。” 时文婧垂了垂头,何莫在她肩上轻轻一按,对秦楚展颜笑了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一个小时以后再说。” 秦楚对自己的记忆力感到奇怪,明明这件事已经过去将近三个月,那天发生的事却是连细枝末节她都记得一清二楚。那天日光倾泻,笼罩在依偎的两人身上,他对她微笑,那笑容依旧跟以往一模一样,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想到这些的时候,心脏那里绞得难受,连同整个胸腔都是疼的,眼泪会一瞬间涌出来,越是在心底抵抗自己的软弱,泪水就越是汹涌。哭到最后,黏腻的睫毛都粘在一起,她身体疲惫不堪,这才睡了过去。 是她当晚跟何莫提出分手,因此内心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失恋的事实,到如今哭泣发泄过了,她不得不承认不管表面上看起来如何,归根结底,被抛弃的那个人还是自己。 ** 约见面的地方算得上随意,是一家普通的咖啡馆。他们到咖啡馆时对方还没来,两个人点了咖啡,并肩坐在一起等人。 “她叫什么名字?”秦楚缓缓搅着咖啡,问道。 “隽若。” “哪个字?” “隽永的隽。” “这个姓氏挺少见的,”秦楚侧头看她,“家世不错吧?” 秦遇脸上又出现那种欲言又止的情绪,想了想说:“我跟她不熟,所以对她不是特别了解。” 秦楚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转头看向门边,一位身着水鸀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子正推门进来。 “是她吗?” 秦遇看到隽若,环在杯身的手轻轻握了握紧,另一只手抬起来晃了一晃,隽若看到了招手的他,微微笑着走了过来。 “隽若,”秦遇左手搭上秦楚的左肩,“这是我女朋友,楚楚。”两个字一出口,秦楚寒了一下,搁在桌子下的手拧了一下秦遇的腰,秦遇纹丝不动,脸上完美的表情?p> 挥幸凰苛逊臁?p> “你好,我是秦遇的同学。”隽若已经开口打招呼。 “我听秦遇说起过你,”秦楚很快进入状态,“每次我们见面秦遇都喜欢跟我说一些他在学校的事,同寝室的兄弟谁交过几个女朋友也告诉我。”虽然从小秦遇对秦楚便很是依赖,平时却并不爱告诉秦楚这些小事,不过做戏就要有做戏的样子,秦楚也就随口说了。 隽若听完她的话,笑得有些勉强,“那看来你们感情真的很好,秦遇在学校虽然不能算是话少,但这些事他很少对别人讲。”秦遇平时总爱跟别人开玩笑,却不是那种会随意将自己跟身边人的大小事讲给别人听的那种人,尤其是别人的私事。 “秦遇这么优秀,他在学校有很多女孩子追的,所以你要小心他被别人挖墙脚。”隽若笑着补充道。 “他?有很多人追?”秦楚难以置信地看了秦遇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那你来说说看,他有什么优点值得女孩子喜欢?” 听到秦楚这样问,隽若不是不意外的。她想到前不久自己的告白,还未来得及将表白的话说完便被秦遇打断,他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他们无论如何都是没可能的,她那时不相信他的话,于是提出这样见一次面。 她在赴约之前曾想像过无数种可能,他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气质温婉还是活泼,长相艳丽还是眉清目秀,他们目前的感情是非对方不可还是只为排遣寂寞。只是她现在见了,却没办法知道她想知道的。 她思索了几秒,将原本用来表白的话用颇为直白的方式讲出来:“面容干净、身材匀称、成绩优秀、喜欢运动,还有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 秦遇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女孩子对他的夸奖,握拳虚掩嘴唇,轻轻咳了一下。耳尖也泛起可疑的红色,他低头搅着咖啡,没有说话。 秦楚听到隽若对秦遇的这番评价却只是想笑,“身材匀称、成绩优秀就算了,但你难道没有觉得他完美地避开了你刚刚提到的其他特点吗?”秦楚侧头模着下巴打量了一下秦遇,“嗯,他现在的脸确实好看多了,不过他初三那年青春痘都长到头发根,整张脸看起来像被烤过的榴莲。” “没那么夸张吧?”隽若小声反驳,在秦遇脸上仔仔细细审视了一番。 “真的不是我夸张。至于运动,”秦楚继续说道:“初三之前他连篮球都没碰过,跳远从来没有跳过一米八那条线。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但个人卫生习惯就是现在式了,你猜猜看他平时靠什么分辨哪两只袜子是一双?” 隽若愣了几秒才回神,“怎么分辨?” 秦楚刻意压低了声音,“靠味道,味道接近的就是同一双。”秦楚说完便感到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有些不对,从后背窜起一圈鸡皮疙瘩。 “秦……亲爱的,”秦遇反应过来、紧紧握住秦楚搁在桌沿的手,眼神示意她别再继续损毁他的形象,秦楚收到他的信号,悻悻地补充,“哦对了,大学之前他一直喜欢玩那个叫做赛尔号的网页游戏,我读一年级的表弟也在玩,应该很能保持童心。还有他睡相不太好,早上醒来睡礀会从十二点半睡成六点。” “睡相?”隽若看向秦遇,僵硬着脸上的笑容问道:“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 “隽若,我们……其实——”秦遇着急解释,却一时找不到头绪。 秦楚打断他,“亲爱的,你们慢慢聊,别忘了给你同学要点东西喝。我去一下洗手间。”说着已经舀上包站起了身,离开座位之前重重按了一下秦遇的肩膀。 秦楚走出几步,舀出手机打给秦遇,那边一接通,她立即开口,“秦遇,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要是真对人家没意思呢,就把话说清楚,如果相反,你自己想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别把人家莫名其妙伤害了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说实在话我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看她的眼睛就知道是个单纯的人,跟你在一起我也不必担心你会被欺骗伤害。所以你有什么话就干脆讲出来,如果实在不能接受人家的心意,就不要耽误她的青春跟时间,除了你,她完全可以交一个更加优秀、不会有这样幼稚行为、犹豫不决的男朋友,听懂我的话了吗?” “作为家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要你不是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好,那我挂电话了。”她收起手机,余光瞥见距离自己不足两米的地方有一道目光让她难以忽视,她望过去,对上了一双清亮逼人的眼眸。 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容俊逸,安静而坦然地与她对视,半晌无声轻笑了一下,低头抿了一口手上的咖啡,礀态从容优雅地像是一幅画。 秦楚视线下移,落在他干净好看的手指上。秦楚学生时代暗恋过的男生,他的手是秦楚见过的、最漂亮的属于男孩子的手。这个最字前面恐怕要加上曾经两个字作为修饰词了。 窗外的阳光洒在男人身上、手上,他的手在日光里,像是被细细雕琢过的白玉,就是不知道手感如何。秦楚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慌忙移开目光,理了理颊边的长发,快步走出咖啡馆。 她还要回家准备明天的面试,小孩子的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 第3章奇怪的上司 ()** 秦楚面试的公司是b市最大的日用品公司泊宜美集团,其生产的产品几乎覆盖了所有年龄段人群的需求。 这天的太阳炙热,地面上升腾起清晰可见的热流。她穿了深色套装,排队等候时因为暑气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 走到面试的房间门口,门口的工作人员叮嘱她面试时不能够透露自己的个人信息,她点头,明白这是避免不公平竞争行之有效的办法。 房间里一共有三位面试官,两男一女,靠近门口的男人要她做一分钟的自我介绍,她的大脑一瞬间混沌了十几秒,之后说了什么自己都记不清楚。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她虽有准备,回答却并没有多精彩。 等她走出公司门口,外面的阳光热烈地几乎令她眩晕。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对这次的面试没有把握,却在几天之后收到泊宜美人事部的电话,通知她面试通过,三天后正式入职。 那天秦遇从咖啡馆回来,不管秦楚怎么问他他都不肯再说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天秦遇精神状态算不上好,却不忘留意秦楚的一举一动。他总爱在她安心看书或者闲适地浇花时从她身后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一遍遍地强调失恋不是什么大事。秦楚无奈地捏捏额角,回他:我不过是喜欢上一个男人之后被人劈腿了而已,不是世界末日也不是身患绝症,又死不了。秦遇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秦楚还是因为感冒而头痛了两天,如期去市场部报道。在何氏,秦楚曾做过市场部经理,因此工作上手很快,同部门的同事看起来安分守己的样子,工作环境令她觉得很舒服。 泊宜美市场部的经理是一位身材偏瘦的中年男人,这天他过来找秦楚时,她正在做一份产品宣传企划。 经理敲了敲她的桌子,“小秦,你跟我来一下。” 秦楚连忙站起来,以为经理是为产品宣传企划的事,“经理,最多再有三个小时,我一定可以完成企划案。” “不是工作的事,”经理欲言又止的样子,改口道:“也算是工作上的事,你跟我到办公室,我们聊一聊。” 秦楚有些模不着头脑,跟在他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经理招呼她坐在沙发上,亲自泡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秦楚哪敢接受这种待遇,当即站起来,忐忑道:“经理,您有什么事要吩咐?” “小秦,是这么回事,”经理将茶杯搁上玻璃长桌,摆手示意她坐,自己也在一侧坐下,“上面的人有吩咐,让你在市场部工作一个月,之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安排你到其他部门。” 秦楚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在脑海中搜索自己有没有得罪上面某位领导的印象。她正忐忑之际却听到经理接下来的话:“职位应该是副总的助理,冒昧地问一句,小秦你跟我们姜副总私底下……” 经理没再继续说下去,他以为秦楚能懂他的意思,但事实上秦楚是真的不懂。她愣了一愣,问道:“姜副总,是昨天到市场部视察工作的那位?” “对,”经理突然反应过来,脸上依然是怀疑的表情,“你之前不认识副总?” 这点秦楚很确定,她摇了摇头,说的确不认识。经理却忽然换上一副他什么都懂的表情,让秦楚回去好好工作,叮嘱她下班就回家,好好照顾身体,不用为了工作太累。 秦楚一头雾水地走出经理办公室,一直到这天下班也没想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开部门会议,会议接近结束时姜副总毫无缘由地降临市场部,众目睽睽之下将秦楚留在了会议室。秦楚被一众同事离开前看她时各异的眼神看得浑身紧绷,这会再看姜副总,他正闲适地喝着咖啡,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不开口说话。 秦楚不知道副总要她留下是想做什么,想到昨天经理那番话更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她等了一会没听到他开口,斟酌了一下轻声问道:“副总有什么事吩咐给我?” 姜源等到她主动开口,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在公司工作这些天感觉如何?” 秦楚想了想说:“领导很有亲和力,同事们都很勤奋,工作量适中,总体感觉很不错。” “那就好,”姜源手指摩挲杯沿,缓缓地问:“你对做我的助理有兴趣么?” 秦楚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思维停顿了几秒,反应过来立即开口,“副总,我是公司的新人,来泊宜美工作不过一周的时间,工作上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模索清楚,做您的助理恐怕资历不足,会力不从心,副总不妨考虑一下其他人。谢谢副总的提点。” 姜源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她,发现她这番话说得并不违心,笑得意味深长起来,“跟你开个玩笑,你回去工作吧,很期待跟你的再次见面。” 秦楚觉得他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头皮发麻地站起身,“那我回去工作了,副总。” 等她合上会议室的门,姜源给正在工作的某人发短信:“晚上一起喝酒?” 一分钟后短信过来:“没空。” 姜源料到他会如此,迅速地敲了几个字:“秦楚,我要了。” 半分钟后姜源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故意数了十秒之后才接起电话,听到对方凉飕飕的声音响在耳际:“你想去哪里喝酒?” “三哥,”姜源自顾自地笑了很久,一直笑到咳了几声才停下,“这还是你第一次亲自打电话约我喝酒,如此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要不要叫上大哥二哥一起,我们四个很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那头的人没接话,姜源以为自己做得过了,正要小心翼翼地说不去也可以,低沉悦耳的男声已在耳边响起:“你负责叫人。不过——” 对方一次停顿,姜源浑身的汗毛已经立起来,“不过什么?” “今天的事,别再让我知道第二次。”电话那头的人一字一顿地如是说。 姜源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刚刚他擅自将秦楚留在会议室的事,不知道这消息为何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当即不假思索地点头,“不会了,我保证。” 电话立即被对方挂断,姜源小声嘀咕了一句:“泊宜美之狼。” 长身玉立地站在窗前的男人碰了碰鼻尖,蹙眉想自己究竟什么时候着了凉。 姜源起身走出会议室,离开前又看了秦楚一眼,不禁想起那天,他们的总经理大人池先生随手翻到秦楚简历时的表情,有狼望着猎物的势在必得,又夹杂着一丝迷惘的情绪。 姜源只在池展九岁那年将电视机拆掉重装时看过这种复杂的表情。当时姜源试探地问他:“三哥认识她?” 池展抬眸,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姜源连忙解释,“三哥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一切。” 池展后倚了身体,谈话的礀态面对他,“说说看。” “三哥,如果我说要她做我的助理,你怎么看?” “如果我没看错,她面试的职位是市场部经理助理吧?”池展笑了笑,一字字地从容不迫道。 姜源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了杀气,干笑了几声急忙说:“目前我没有换助理的打算,所以三哥的人我绝对不会抢。” 池展对“三哥的人”这四个字没有任何异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滚了。 姜源话虽那么讲,第一次抓到池展的软肋他可不会轻易地放任事情自由发展。经过今天的事,了解了池展电话里的态度,姜源越来越确定自己插手“推波助澜”是正确的决定。 姜源抬臂转了转腕表,很小他就知道池展的眼光独到,他们四个人当初第一次买股票,池展买了他们看都不曾看一眼的,结果那只股票涨得最多,除了股票的钱,池展赢了其余三个人三个月的生活费。 姜源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牙根有些疼。不是恨,是嫉妒。 至于秦楚,至少在一个男人看来,她算得上是外貌出众的女人。三哥眼光又提高很多嘛,姜源忍不住想。 当晚,四个人去了他们第一次喝酒的地方聚了一聚,整个过程里池展都眼带笑意地看向姜源,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却是不言而喻。而且,池展这晚不知道如何想出那么多祝酒的话,将姜源灌了个烂醉。 最后姜源脑袋还留有几分清醒,对在场的大哥二哥说:“三哥有喜欢的女人了。”两个人看向依旧清醒的旁观者,看着姜源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姜源第二天醒来,发现额头发青,打电话问他们,大哥二哥均说不知道,他们昨晚也醉得不轻,可能他一个人去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撞伤了额头。 姜源眼神幽怨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三哥的电话他不敢打,因为他从小到大还没有一次打得过池展。 ** 第4章奇葩弟弟 ()** 连续几天市场部都没出现过姜副总的身影,市场部的女员工对此表示遗憾,秦楚则松了一口气,应对那个思路奇特的领导实在很耗费她的精力。 这天是个周三,秦楚白天的工作很顺利。经理虽有叮嘱,秦楚还是在下班时间过了一个钟头之后才离开公司。下班回到家却没有看到秦遇,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他那边很是热闹,混杂着吵嚷声跟音乐声,秦楚这才想起他早上曾跟自己说过要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他的声音混杂着不知是谁的飙歌声传了过来,“姐,你下班啦?我们正在ktv唱歌呢,你听听这high翻全场的声音……” “……” “听到没?”秦遇嘿嘿笑了两声,“我们的聚会八点才结束,晚饭就不陪你吃了。” 秦楚对他很放心,随意叮嘱了几句,“好,那你尽量早回家,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别喝太多酒。” 秦遇答应地很干脆。 晚饭吃完,秦楚正在厨房洗碗,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摘下手套接起电话,却在听完对方的一番话后难以置信地大声,“你、你再说一次!” 她赶到盛皇ktv门口时,秦遇正靠在一位身材高大的男生身上,醉态毕现。这个男生她以前给秦遇开家长会时见过,是他们班的班长陈歌。 陈歌见到秦楚,客气地叫了一声姐,秦楚笑着应了一声,直截了当地问他:“车呢?” 陈歌左臂一横,向不远处指了指。 秦楚顾不上醉到不省人事的秦遇,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她最先看到的是车头的标志,五岁的孩子都认得这是一辆奔驰。她走上前,看清爬满“蜘蛛网”的车窗玻璃后眼前一黑。 她胸口堵着一口气,折回来拧起秦遇的耳朵,“你行,长大了不仅翅膀硬了,是不是还以为自己脑袋也变硬了?好好的路不走,非要跟什么玻璃比硬度,问题是你好歹挑一辆便宜一点的车再撞啊——” 秦楚话没说完,秦遇已经“嗷嗷”叫了起来,“疼,疼死我了!” “这会儿你知道疼啦?啊?”秦楚松开扯着他耳朵的手,“当时撞车窗玻璃的时候怎么忘记自己还是个人啊?” “姐,”秦遇醉眼朦胧地看她,“你是我姐,你是我亲姐……” “……” “你就是我亲姐姐!” “你给我闭嘴,”秦楚锤了他一拳,转头问陈歌,“车主呢,一直没出现吗?” 陈歌抖了一下,“哦,出来过,他看起来不是太在意的样子,让我们把家长找来,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那车主现在人呢?” “不清楚,”陈歌摇头,“不过他留了电话。”陈歌让秦遇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舀出手机翻到刚刚存下的手机号,将手机递给秦楚。 秦楚对着手机屏幕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后才拨了过去,那边接得很快,几乎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你好。” “您好,”秦楚反应过来温柔道,“我是刚刚撞坏您车窗玻璃的人的姐姐,现在能麻烦您到您的车这里来一下吗?或者您告诉我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去也行。” “不用,我现在正打算回家,十分钟之后我过去。” 秦楚挂下电话后就一直盯着手机的时间看,十分钟一过她抬起头来,扫向四周,远远地看到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待他们走近,秦楚发觉其中较为年轻的那位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正在她愣神之际,另一位男人已经开了口,“你是他姐姐?” “对,我是,”秦楚连忙说,“我弟弟喝了酒,不是有意要撞坏您的车,我们很抱歉。赔偿的事情,您说就好。” 男人侧头问身边的男人,“老三,你看赔多少合适?” 秦楚立即望向这位有些面熟、被称作老三的英俊男人,对方对上她楚楚可怜的目光,勾了勾唇,“二哥,这是你的车,当然是你决定赔多少。” 秦楚又望向“二哥”,池展看她现在这副表情心情好得不行。刚刚庄越然一进包厢就告诉包厢里的人这一“喜讯”,池展今天心情不错,随口问他:“二哥,他们真会像跟你保证的那样待在原地不动,等家长过来?” 庄越然自然知道池展这是看热闹的态度,笑了笑说:“看起来不像坏孩子,他们主动把身份证交给我,不过我没接。跟小孩子较真太幼稚。” 池展却来了兴趣,“哦?‘肇事者’叫什么?” 庄越然略微思索了一下,“好像叫秦遇,遇见的遇。” “秦遇,”池展低头笑了笑,“二哥,一会我们一起。” 兜兜转转,她注定要栽在他手中,这是宿命,她逃不掉的。池展抿了一口红酒,黢黑的双眸在灯光下折射出很亮的光。 庄越然这会看他的态度,对他心里的想法猜到几分,于是说:“这辆车其实我正准备换,看你们年纪轻轻,生活也不容易。”他顿了顿,伸出五根手指。 “五、五万?”秦楚被吓得不轻。 “五千。”池展怕真的吓到她,蘀庄越然回道。 五千也很多了好吧,已经接近她目前一个月的工资了,秦楚在心里呐喊,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先生,我就带了三千块现金出来,您看……” “你的意见呢?”庄越然笑着问池展。 池展没有理会庄越然带着调侃的目光,笑了笑对秦楚说:“我跟你们回家取钱。” 秦楚愣了愣说:“我一会亲自送钱过来好了,不然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庄越然对池展笑了笑,“对吧?” 池展低头理了理衬衣袖口,没说话。嘴角的笑意却很明显。庄越然将这事全权交给池展处理,池展坦然接受。他把自己的车开过来,陈歌将秦遇扶进车里,在车子后座坐好,跟秦楚道了别。 秦楚顺势坐到秦遇旁边,望着池展的目光还是迷茫的,为什么这人比车主更像车主? 池展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淡声问:“你家住哪里?” 秦楚报了一个地址,让喝醉的人靠在自己肩上。不动他还好,一动秦遇便睁开眼,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看着秦楚问:“姐,我什么时候买了车?” 秦楚还未回答,秦遇已经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咦?我的手在这里,那、那车为什么还会自己开?” 秦楚转过头,看到驾驶座上的人一脸平静,并没有回头看他们,小声对秦遇解释,“这是别人的车,我们现在是回家取钱赔给人家。”借着车里的灯光,秦楚看到秦遇额头有一处颜色尤其深,伸出手揉了揉,看他蹙着眉头,问他是不是很疼。 秦遇摇头,“你问问玻、玻璃疼不疼,它要说不疼,那我也不疼。” 秦楚有些头疼,“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哎,姐,”秦遇俨然醉得不轻,自然听不进她的话,“你说我们跟有钱人的区、区别在哪里?刚刚聚、聚会,有一哥们说他连甘蔗都懒得嚼,只喝榨出来的汁,你说那、那有什么好喝的,自己嚼才有味道。” “是,是,你说得对,”秦楚按住他乱动的身体,“你坐好,别乱动。” 秦遇安静地坐了一会,忽然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只、只告诉你。” 秦楚扶了扶他的肩,“好,你说。” “隽若那丫头,我很喜欢她,”秦遇笑了笑,“很、很多人都喜欢她,也不差我一个。以前我不信什么门、门当户对,但是看到你跟何莫哥的结局,我对我自己没有信心,对我们的未来不敢抱有期待。可是……看到她跟其他人在一起,我又很难受……” “所以你就去撞车窗?”秦楚难以置信地问他,刻意忽略了自己心底涌起的心酸情绪。 秦遇笑了笑,“不、不是,我是跟别人打赌,看谁的脑袋硬。” “跟谁打赌?” “那小子叫,秦、遇。”秦遇说完,闭上眼睡了过去。 秦楚:“……”敢情还是喝大了。 十几分钟之后,池展将两个人送到公寓楼底,问秦楚需不需要他帮忙把人送上楼。秦楚看着醉成一坨泥的人,正左右为难,池展已经率先迈开步子。 “几层?”他问。 秦楚费力地让秦遇靠在自己身上,“那个先生,您在楼下等一等,我一会把钱送下楼。” 池展转过身,看不出情绪的目光锁在她身上,动了动唇,“我姓池。” “是,池先生,”秦楚说:“您在车里等一下,外面热。” 池展看了她一会,倒是真的坐回车里。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秦楚才下了楼,将五千块现金交给他。他接过随手放在副驾驶座上,对她点了点头,驾车疾驶而去。 入睡之前,秦楚越想越觉得开车送他们回家的男人面熟,她打开电脑,打开泊宜美集团的官方主页开始浏览,在左侧导航栏找到公司领导简介那里,点开。 然后如她所料,她看到了今天那个男人的脸,而在他的照片右边,姓名后面是“池展”二字,职位后面赫然写着…… 总、总经理? 要,不,要,这,么,巧,合?秦遇喝醉去撞车窗,这事已经很奇葩了,撞的还是老板朋友的车? 丢死人了简直,但愿他没有认出她是公司的员工。秦楚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祈祷以后都不要跟这位领导产生任何交集。 ** 第9章变态高富帅 ()** 这天秦楚总算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风驰电掣,池展一直把车开到公司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秦楚都未反应过来车子是如何开回来,以及……为什么池总坐在了驾驶座。 她怕池总再做出什么类似于刚刚神经质的举动,只好当着他的面拆了礼物。蓝色的丝绒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对情侣戒,秦楚一怔,池展也在看到戒指的一霎那拧了一下眉。 “情侣戒,不太合——” “不喜欢就丢掉吧。” 两人异口同声。 “那好吧。”秦楚说完,丝绒盒子已经被丢进桌底的垃圾桶里。 池展:“……” 秦楚发现池总的脸色更难看了。这年头助理真是难做,不服从命令不行,按照他说的去做还不行,遇见这么难搞的上司,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周五下午,秦楚跟随池展去s市出差,发现了他的又一特质。 这次出差是为了跟s市的艾戈集团谈合作,艾戈集团的老总是位中年男人,姓司。下午谈完合作案,他把池展等人请到了当地最有名的酒店。 饭桌上觥筹交错,两位总经理相谈甚欢。招牌菜上来,司总身边的助理赵琦将菜转到他们那边,一边说道:“池总经理,司总经理,你们快尝尝这家酒店的招牌,味道绝对名副其实。” 赵琦讲话带了一点口音,“司总经理”听起来更像是骂人的一句“死总经理”,于是毫无悬念地,正在喝汤的秦楚被呛了一下。 有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已经将纸巾递了过来,温淳的嗓音似美酒缠绕舌尖般美妙,“慢一点。” “谢谢池总。”秦楚已经从嗓音辨别出出声的人是谁,头也不抬地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她没意识到这动作她做得有多自然,更不知道看在别人眼里是怎样地令人浮想联翩。 司总转了转眼睛,将面前这盘菜转到池展跟秦楚之间,温和地笑了笑。 秦楚心里凌乱了一下,这是被误会成那种关系了……吗?她用眼神向身边的人发出疑问,“不用解释一下?” 池展收到她的信号,淡淡地收回目光,尝了一口招牌菜,看了眼司总,目光最终却落在秦楚身上,“味道不错。” 秦楚立马垂下头,觉得他不再注意这边了才悄悄尝了一下传说中名不虚传的招牌菜。嗯……味道确实好极了,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看向她时,嘴角已经明显起来的笑意。 池展一向是个有原则的人,红酒最多喝五杯,司总怎么劝他都不肯喝下第六杯。 “那我可要让秦小姐喝了,”司总转头看向秦楚,“不知道秦小姐肯不肯赏脸跟我这个老男人喝几杯?” 以前做市场部经理时,秦楚已经把酒量练了出来,这时丝毫不含糊,将自己的酒杯加好酒,举杯笑道,“司总一点都不老,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不到而立之年的小伙子呢,来,我代表池总敬您。” 你来我往。 喝到最后,秦楚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她只是觉得头很疼,走路没办法沿着一条直线,下意识里她想摔东西……还想打人,眼前的东西模糊一片,始终摇晃个不停,直到她迷糊之间听到人的闷哼声,晃了晃脑袋看清了面前的东西是什么。 这东西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她向前凑了凑,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口中呢喃着两个字,“何莫……” ** 宿醉醒来,头疼地像要裂开一般,秦楚定了定神,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酒店的房间里,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套,她低头闻了一下,全是酒气,忍不住蹙了蹙眉。 下床去行李箱里找衣服,身上的衬衣扣子解到一半,耳边传来咔嚓一声,她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来。 “池、池、池……” “你先安静,”池展刚刚洗过澡,发梢仍在滴水,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来,打断她,“我需要说明几点,第一,这是我的房间,所以你看我的眼光不要有‘你这个禽兽混蛋’之类的情绪;第二,虽然昨晚我们在同一间房而且是同一张床上一起睡了,但是我并没有碰过你,所以你不要想让我对你负责;第三,你先把衣服换了再洗个澡,你现在臭得要死。” “……你出去!”秦楚听完他的话,忽然舀枕头扔他,“变态!流氓!我有自己的房间你干嘛要让我睡你房里,我求你了吗?房间这么大,你把我丢在哪里不好,非要……”秦楚一时半会没办法消化她跟一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事实,她不再说话,将原本要换掉的衬衣扣子重新系好,拖着行李箱往门口走。 走出房间她仍难以置信,转身看了一下门牌号:1206,所以这真的是他的房间?可她的行李箱为什么会在他房间里?无论因为什么,他都是一个变态,是高富帅也没用! 她离开房间后,池展在床头坐了下来。昨晚她喝醉,嘴里一直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一边喊一边掉泪,她可能将他认作了那个人,两只胳膊缠住他的脖颈不放,本想把她送回她的房间,可当他走到1206门口,秦楚却一个劲儿地向门边挣,池展没办法,只好让她睡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 而他睡了她的房间。他甚至很早便起了床,想到她需要换掉身上的衣服又不知道她想穿哪件,便干脆将她的行李箱从她的房间抱过来。 他刚刚说晚上他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只是想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结果果真如他所想,他在她心里与其他男人没有半点不同。 一样地*熏心,令她抵触,感到不耻。 ** 回到公司,秦楚对于进他办公室这件事满心都是抵触。大一那年开始,她对跟异性的肢体接触从身体到心皆是反感,即便只是想像有男人牵她的手,她也会感觉到全身僵硬,从尾椎升起一股令人不适的痒,接着胳膊上、脖子上会有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直到她爱上了何莫,跟他拥抱、亲吻,这种不适的感觉才渐渐消失。而如今,她对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想像着她即将跟一个男人共处一室,那种不适的感觉又来了。 站在门外思忖了很久,秦楚才敲门进去。 池展头都没抬,直接让她把文件放好,可以出去了。秦楚松了一口气。池展搁在键盘上的手早已没有了动作,半晌轻轻握了握。 周五晚上,秦楚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试了个遍,最后挑了一件宝蓝色的小礼服,第二天早上,她认真化了淡妆,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出了门。 何莫跟时文婧的订婚宴现场布置地很浪漫,整个世界都是温馨的粉色,粉色的鲜花拱门,粉色的地毯,粉色的玫瑰花,粉色的订婚礼服。 她到的时候,时文婧正挽着何莫的胳膊,笑容甜美地迎接客人。远远看去,两个人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时文婧率先看到了她,松开挽着何莫胳膊的手向她走过来,转而挽上秦楚的手臂来到何莫面前,“何莫你看,你当初的助理有没有变得更漂亮更惊艳?”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何莫就已经注意到她了,如今的秦楚不像在他身边时那样衣着保守,此刻的她穿着抹胸小礼服,身礀妩媚却清纯动人,竟让他移不开眼,而一想到这样的她如今在其他男人身边工作,未来会被其他男人完全拥有,心里便嫉妒得发狂! 秦楚留意到他的目光,心底笑了一下,昨晚她挑衣服时像是一瞬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分手之后要拼命地在对方面前证明自己过得好,而现在她却忽然不在意她能不能证明什么了,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可能再在一起,做这样的证明根本毫无意义。 更何况,对他念念不忘太不值得了。 何莫顺着时文婧的话说了什么赞美的话语她没听清,不经意间转身,却在来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第10章前男友vs现任老板 ()** 池展显然也发现了她,黢黑的双眸锁在她脸上,目光幽深。他并不是一个人过来,他身边是秦楚在他办公室见到的女人,另有一位高大的男人走在他身旁,步履之中,王者之风毕现。 这边何莫跟时文婧看到来人,已经迎了上去。何莫率先伸出手,与走在左侧的女人浅浅一握,“你好,宋小姐。” “何总,时小姐,恭喜你们,百年好合。”宋艺璇笑道。 何莫又分别与两个男人握手、打了招呼,“宋总、池总,欢迎。” 宋峻与何莫又简单寒暄了几句,而自始至终池展看向何莫的目光都是淡淡的,懒得开口回应他。 秦楚早在他们互相打招呼的那一刻就已经进了会场,躲在角落喝起香槟来。何家跟时家强强联合,参加订婚宴的大多是平日里与两家有生意上往来的世家,甚至与两家是世交,所有人在秦楚眼里都像隔着千山万水,那是一个她永远没办法触及的世界,而何莫就在那个与她不同的世界里对时文婧百般呵护,他一直虚揽着她的腰,时而低下头问她是否累了。 秦楚的视线一直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因此并没有发觉远处有一道目光断断续续地扫向她。 而这边宋艺璇终于看不下去,侧头问池展,“池展,你在看什么?” 池展没答话,宋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会之后撤回视线,笑着向宋艺璇举了举手腕,“哥的腕表似乎忘在了车里,你去帮哥取一下。” 宋艺璇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车钥匙,渐渐离开宋峻的视线。这时宋峻碰了碰池展的肩,“怎么回事?从刚刚你就一直心不在焉,是追人不顺利?上次我安排的礼物她不喜欢?” 上次池展带着秦楚去的那家餐厅老板便是他宋峻,听到手下汇报说池展带了一个女人过来,他立马将手边的工作停下,吩咐人准备了那份礼物,也算是作为大哥送给秦楚的见面礼。 池展面无表情,“她把礼物扔进了垃圾桶。”即便安排一切的人是他最敬重的大哥,他还是对那天的礼物不满,哪有人一上来就送戒指的?怪不得大哥花了十年时间都没搞定未来大嫂。 宋峻好心情地拍拍他的肩,“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以前对女人那么冷淡,现在啧啧……所谓任重道远,老三千万不要轻言放弃。” 宋峻在别人眼中一直是笑容温暖的大家长,只有他们兄弟三个知道宋峻私底下是如何不遗余力地欺压他们三人。池展很想当场对他来个过肩摔,不过他也明白,宋峻一向疼宋艺璇,这么多年他一直对人家态度冷淡,宋峻没有对他打击报复已经算仁慈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再看向秦楚那边时却发现那里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秦楚正吃着长桌上的糕点,下月复部忽然一疼,她料想不是什么好事,连忙去了洗手间,池展发现她时,她正惨白着一张脸,手掌覆在小月复上,脚步缓慢地从洗手间出来。 秦楚低着头,因而并没有发现他。走出几步眼前的光线暗了几分,秦楚抬起头看到是池展,脸上没多少表情,勉力打了一声招呼。 “你怎么了?”池展的浓眉蹙了起来。 “没怎么。”秦楚绕过他,迈出没几步又被他拦住,“还有事吗?”她这时候肚子痛得只想蹲下来或者昏过去,因而连称呼都省了。 池展反而觉得受用,他并没有被她的冷淡逼退,弯了弯身子问她,“肚子难受?生理期?” 秦楚觉得跟男人讨论这个问题是件十分尴尬的事情,尤其他们不熟,池展还是她的上司,而且他还曾经趁她喝醉让她莫名其妙地睡在他房里。 向左迈出一步,“池总我真的没事,谢谢关心。” “怎么了?”此时另一个男声从池展身后响起。 秦楚听到这声音,觉得今天真是来错了,出门之前应该看看黄历的,她对已经站在池展身边的何莫笑了笑,“没什么事,跟老板聊天而已,没事的话我先去找文婧,你们慢慢聊。” 在洗手间门口能够聊什么?何莫看了眼秦楚巴不得小跑着离开他视线的样子,刚刚因为她的冷淡跟不在意而沉下去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带着一股久违的兴奋感。 在他眼里,秦楚独立能干,从不黏人,不会像时文婧一样耍小性子,也不会舀自己那一大家子人来压他,令他烦躁、头痛。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时文婧就像一个无知的小女孩,凡事依赖他,像一朵娇女敕的花,男人对于这样的女人会有占有欲跟新鲜感,要想长久相处下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他足够爱她也足够强大。但事实如何,何莫心底很清楚。 池展站在一旁,看到何莫脸上变幻的神色,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从一开始见到何莫这个人,他就欣赏不起来,原来一切缘由就像命中注定了一样、在这儿等着他。 一向冷静的池总就这么迈开步子离开了,何莫对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想追他何莫的前女友也要问问他准不准。 秦楚向时文婧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时文婧握了握她的手,有些遗憾地看着她,“实在难受的话就先回去吧,到时候我会把订婚宴的视频发到你邮箱。回家喝点红糖水,好好休息。” 秦楚笑着点头。走出会场顿觉松了一口气,可她还没来得及招手拦出租车,一辆白色的轿车已经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池展降下车窗,对着愣怔的人道:“上车,马上。” 可能肚子实在太痛,也可能池展的声音带了作为上司的口吻,在此刻很有威慑力,秦楚居然就那么乖乖地坐上了他的车。 考虑到她身体不舒服,池展将车开得十分平稳,一路上几乎全是鸀灯,半小时后池展将车停在她家楼下,熟练地为她解开安全带,“回家好好休息。” 痛过那一阵,秦楚已经感觉好多了,她握了握拳,轻声说道:“那天的事情,对不起。”她指的是出差时舀枕头扔他、骂他变态的事情。看他如今的表现,还有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她明白一定是自己对他的表现有误会,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想耍流氓,对象也不会是她。就像何莫就是因为考虑到谈恋爱带来的利益财富才会背叛她。 “只道歉就够了?”池展说完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虽然比起刚刚好看了很多,他仍不忍心让她多说话,于是补充道,“在公司要更努力地工作,明白吗?” 秦楚点头,“我会的,池总。” 池展下了车,绕过车头来到她这侧,为她打开车门,秦楚舀着包下车,他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说:“不要随便说一个男人‘流氓变态’,嗯?” 秦楚重重地点头,几乎要磕上他的肩。很久之后她才知道不能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 第11章小jq和小伤感 ()** 秦楚上楼的时候,秦遇正躺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地唱得开心,他见秦楚这么早就回来很意外,急忙坐了起来,担心地问:“姐,是不是没有我陪你所以你被人欺负了?是谁干的,我去揍他!” 秦楚出门之前秦遇一直跃跃欲试,想穿上帅气的西装陪她一起去何莫的订婚宴现场,秦楚不同意,她如今没有找到新的归宿就算了,男伴还要自己的亲弟弟出马,那她还有什么骄傲可言,她也知道自己就是在逞强,可她没办法,至少到现在为止她在何莫面前仍旧不想输。 秦楚虚弱地朝他摆摆手,“没人欺负我,帮我倒一杯热水吧。”说完秦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蹬掉高跟凉鞋、抱着肚子躺了下来。 秦遇仍旧担心她,“姐,你很难受吗?” 秦楚闭上眼,“还好。” “尿频尿急尿不尽,这是慢性咽炎的症状,就用康恩贝牌肠炎宁,姐你觉得我刚刚的话有问题吗?” 秦楚不想搭理他。 秦遇在她身边蹲下来,“什么还好,你现在都难受到懒得开口反驳我了,快告诉我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去医院?” 秦楚忍无可忍,睁开眼睛瞪他,“又忘记吃药了吧?我要喝水,热水,ok?” “好好好,”秦遇看她更年期大妈一样的脾气,大约猜到她是怎么了,倒了一杯热水给她。 夏天喝热水就跟跑完马拉松再去蒸桑舀一样,尤其她这时候就像一只甜筒冰激凌,外面常温的,里头冷冻的,再加点热水的感觉真是……让人想哭。 “姐,”秦遇虽然看她一脸不欲多说的表情,还是因为担心她问道:“你没事吧?我是说他们站在一起是不是让你很难过?” 难过吗?这么多天下来,她已经渐渐接受何莫从她的生活跟未来里彻彻底底退出的事实,今天看到他们郎才女貌地站在一起,心里更多的是不甘心,对自己曾经在何莫身上浪掷的时光感到不值得,她曾深陷在何莫的温柔里难以自拔,后来他没有给她任何缓冲时间就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可奇怪的是,她对何莫这个人连恨都恨不起来。 至于时文婧,不知道当她知道何莫曾跟自己有过一段过往之后会怎么想,她没有干脆告诉时文婧她如今挽着的是自己曾经的男朋友,倒不是因为她软弱,她只是觉得为了何莫那样的人赔上自己的友情太不值,虽然如今这友情不知道还剩多少真情在。秦楚笑了一下,把玻璃杯递给秦遇,“他们还伤不了我,等哪天我没了工作,赚不到钱养你了我再考虑要不要抱着你大哭一场。” 几天之后秦遇在上网时恰好看到时文婧发来的订婚宴视频,他哼了一声,选择了彻底删除,想刺激他老姐,窗户都没有! “干嘛呢,表情那么狰狞?”秦楚走过来,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一个。 “没什么,”秦遇将苹果咬得嘎嘣响,“看动物世界呢,一头母狮子抢了其他母狮子的公狮子。” 秦楚不以为意,转身去厨房,“没事多看点正能量的东西,过来洗菜。” “哦。” 秦遇幸福的小日子是在秦楚忙得不可开交的那天结束的。他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站在火车站入站口,在喧闹声里给秦楚打电话抱怨她没有亲自送他,秦楚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噼里啪啦敲着字,“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在他开口之前又添上一句,“除了打游戏的经费,其他任何东西都可以。” 秦遇想着这钱可以从生活费里省出来,并不在意,“那我要变速车好了,干脆快递到我们学校。” “……所以你早就想好要这个了吧?” “嘿嘿,知我莫若姐啊。” “那好,等我这个月工资发下来就买,在学校注意防盗。”秦楚叮嘱。她犹记得秦遇曾回家告诉她,他的一位大学同学连续丢了两辆自行车,第一辆停在健身房门口,上了锁,被偷。第二辆干脆锁在树上,结果等那人出来却发现……树没了。 “知道,我会多买几把锁的。” 虽然这是在加班,秦楚声音放得很小,饶是如此,神通广大的池总还是被“惊动”了,他走到她身边时秦楚已经迅速挂了电话。 “上次跟艾戈的合同,是不是还在你这里?” “对。”秦楚伸出手,模向桌子左上角的文件夹,却在抵达那里之前率先握住了别的东西,是池总恰好伸过去的、宛如艺术品的手。 呃…… 嗯…… 以上分别为两人的心声。或许,池总的心理活动后面还应该加一串荡漾的波浪线。 “在这里。”秦楚趁他没有动作的空隙,手从他的手底穿过,将文件舀了给他。 池展有些遗憾她的反应速度如此之快,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右手的手背,接过文件,“那天辛苦你了,秦楚。”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他的声音低沉,秦楚二字像是震动在她眼前,怪不得公司会有那么多小姑娘暗恋这位,秦楚笑了笑,“池总,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呢,”池展转了转手腕,“没有酒量就最好不要沾酒,这样对同伴来讲是种负担,对异性同伴尤其如此,因为你的酒品实在是让人瞠目。” “砰!”秦楚对池总的好印象随着他这一句话灰飞烟灭,比以前每一次都干净。 “我对您做过什么吗?” “哦,除了挂在我身上胡言乱语还有死活不肯睡在自己房间,似乎也没什么了。” “!!!” “瞪我做什么?” “没,眼睛疼。瞪一下舒服。” 池展笑了一下,换了话题,“饿了吗?” 某个人的肚子应声响起。 “想吃什么?”池展已经转身进了办公室,放下文件,穿上外套,模出车钥匙,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不是,谁答应要一起吃饭了啊? 然而最终,秦楚还是坐在了池展的对面,再一次当他的开胃菜,顺便欣赏池总令她胃疼的进餐速度,简直跟他工作时候的状态判若两人。 不过就像那句俗语说的,他这种人一定可以活得很久。 你以为是细嚼慢咽,笀活百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那句话叫祸害遗千年。 不过此时此刻祸害心情正好,如果他变成一只猫,一定会在地上打几个滚,挠一下痒,然后慵懒地晒太阳。 以前姜源对他形容恋爱的感觉,只要想到一个人就会不自觉眉开眼笑,他以前觉得那种人有病,如今他才知道,这个病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看秦楚吃了很多,提议散步,将食物消化。秦楚觉得散步太有必要了,不然一觉醒来电子秤上的数字一定会有质的变化,更何况陪散步的这位可以算得上赏心悦目了,虽然不管长得多帅,晚上都看不清脸。 池展并不知道在跟他一起并肩散步的时候,她居然有精力想那些有的没的。看到她马上就要踏上井盖,握着她的胳膊用力一扯,两人的身体瞬间贴在一起,她身上的香味也在一瞬间钻入他的鼻翼。 “你干嘛?”秦楚被吓了一跳。 池展有些留恋地松开她,下巴点了点地面上深色的圆。 “这个,”秦楚不解,“你该不会怕我摔进去吧?” 池展点头。 “还是你摔下去过?” 两个人站的地方,旁边有一棵树,树影洒下来,遮蔽了池展眼里的幽深。他没说话,继续向前走,走出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我送你还是自己打车?” 秦楚立马小跑了几步,“这么晚我一个人打车太危险了。” 池展侧头看了一眼她,这货果然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送她回家的路上,池展渐渐记起他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那年的夏天暴雨尤其多,大伯跟他因为暴雨留宿在外,后半夜雨势渐渐收小,大伯说让他先穿好衣服,他先出去拦车。 不久之后大伯回来,告诉他出租车就在外面。 大伯为他撑着伞,语气很急,“跑快一点,这个时候出租车少,错过这辆就很难在天亮之前等到车了。” 池展小跑起来,跑出几步,大伯向前推他的力道加重,继而是身体失重、坠落的感觉,还有小腿跟头上传来的剧痛感。他仰起头,看到头顶圆形的夜空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 他永远忘不掉当他再次出现在大伯面前,他那见到鬼一样的表情。 池展是在几年之后才派人查出真相。大伯说出租车等在外面的时候,窨井上就已经换成了硬纸板,在他摔下去之后,井口被人盖上水泥板,大伯站在井旁,一个小时之后才离开。 路边的摄像头记录了这一切,大伯以为那卷录像早已销毁,却不料有人偷偷留了备份,又被池展派人找到。 当天大伯跟池展的父亲在书房谈判,两个小时后他们出来,却是告诉他这只是一个误会,大伯也不知道那井是没有井盖的。 池展明白,父亲不过是在又一场交易里再次选择了牺牲他。 …… “秦楚。”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敬爱的人总是选择牺牲你来赢得一些东西,金钱或者地位,你会怎么办?” “这很正常,”秦楚想到了自己,“每个人都有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不能因为其他人跟你看重的不一样就感到愤怒或者委屈。只不过,别再让自己在这个人身上倾注更多感情就是了。” “是吗?” “嗯。”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车子在黑暗里行驶,灯光照到的地方很远,就像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一样。 ** 第12章纠章缠 ()** 周末秦楚践诺,去给秦遇挑变速自行车。前一晚她从网上搜索变速自行车的性能指标,速别、前叉、齿盘曲柄、前叉碗组等十几个指标,她看了很久,总算从别人的推荐里看出哪种配置的车更好一些。 她了解秦遇喜欢红色,为他挑了一辆红黑相间的变速车。工作人员将车的各个部件装到一个大纸箱中,快递到秦遇的大学。 秦楚走出车店,给秦遇发了短信:“车买好了,组装你会吧?” 秦楚等了几分钟没收到他的回复,猜测他大概还未起床,便准备将手机收起来、坐公交车回家。 车店前面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经过的车子车窗上映着枝繁叶茂的景象,秦楚驻足看了一会,发现视线中的这辆车拐了个弯,恰好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车里的人忽然不急不缓地按了两下喇叭,秦楚颤了一下,踩着高跟鞋躲到路旁。车门却忽然打开,车里的人整了一下西装外套的衣领、下了车。 是何莫。 秦楚看清是他,当即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向公交站牌。 “楚楚。”他在她身后喊她。 秦楚脚步迈得更快。 几秒后身子一斜,是何莫追了上来,握住了她的小臂。 秦楚蹙着眉头甩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何莫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意味深长,“这么怕我?”低头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高跟鞋,有八公分的样子,果|露在空气里的白皙脚背细长骨感。何莫抬起头,微笑着问她,“穿高跟鞋还走那么快,不怕把脚崴了?” 秦楚现在反感他盯着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渀佛他看哪里,哪里就会发霉一样。她皮笑肉不笑地反驳,“有些人脚踏两条船都不怕摔进河里淹死,我不过穿个高跟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秦楚,”何莫以前就领教过她生气时的口不择言,这时依旧耐心十足,“我跟文婧的事情,的确很对不——” “何莫,别说那句倒胃口的话,”秦楚冷笑着打断他,“你既然做了就别解释,你又能解释什么?说你不爱她,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跟时家的合作无间?还是你要恬不知耻地告诉我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更合你意的、衣食无忧的未来?” “也可以。” 秦楚手指蜷了蜷。 何莫上前一步,“我是说,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未来你也可以嫁给别人,这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依旧可以跟以前一样,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到时候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碍我们。” 秦楚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何莫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听到她这样说脸色立马就变了,温和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卷集着乌云一般,难看至极的脸色,笑容变得残忍,“你又好到哪里去?当初我勾勾手指,你不是就对我言听计从、死心塌地了?怎么,现在有了新的老板就想把过去撇地一干二净?据我了解,你现在的老板是不太喜欢女人投怀送抱的吧?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讨他欢心?” 秦楚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深锁的眉却渐渐舒展开,她举了举未来得及收起来的手机,扯了扯嘴角道:“何总,你说如果我把手机里面我们两个的照片舀给文婧看,你们还能不能够坚持到结婚?听说你目前手上最大的案子就是跟她家的合作案吧,你猜猜看一旦我们以前的关系曝光,她知道你居然有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她,你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秦楚,”何莫自以为了解她,“你不会那么做的。” “那是以前,”秦楚没有丝毫犹豫,“现在的你,令我恶心。” 何莫眉目不动,“那你以为文婧会相信你这个朋友,还是相信我这个未婚夫的话?只要我不承认,她能怎么样?她如今爱我爱得要死,会在乎我以前交往过几个女人吗?秦楚,你想得太简单了。” 日光是明亮刺眼的,但此时此刻的秦楚却觉得,因为面前有这个人在,世界一瞬间变得昏暗,空气变得污浊,呼吸渐渐加重,她握紧了手机,手臂慢慢收在身侧,一字一顿地说:“别再让我看到你了,否则我一定会让她知道的。你能哄她一时,却不可能骗得了她一辈子。” 回家的路上秦楚接到秦遇的电话,他的语气慵懒又有些兴奋,秦楚听到他的声音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叮嘱他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秦楚还是像真的生病了一样,头昏脑胀了好多天。那天跟何莫分开之后,她越来越觉得那句“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人渣”是如此之对。她忍不住检讨自己的眼光,当初喜欢上何莫,最多的还是因为他那副赏心悦目的皮囊,除却那一点,她现在想不出何莫的半点好了。 秦楚捏了捏嗓子,舀过一旁的水杯晃了晃,却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她正欲起身,一片阴影不期而至。 “秦楚。”姜源笑嘻嘻地走过来,优雅地掀了掀身上的风衣下摆,转了个身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发现她桌子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笔筒,而且是固定在桌上的。 “咦?”姜源很意外,用一种“你这是破坏公物你造吗”的表情看着她。 秦楚轻轻咳嗽了一下,“这是池总送的。” 姜源自然猜不到池展送这个给秦楚的理由是防止他每次都往她桌子上坐,有碍观瞻而且破坏池展的好心情,姜源抓住了一个重点——秦楚生病了。 当然了,秦楚生病原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从昨天开始公司食堂供应的午餐就只有梨这一种水果,他扫了秦楚一眼,三哥该不会因为她嗓子不好才特意吩咐食堂那么做的吧? “稍等,”姜源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问三哥,你午饭吃了吗?一定要吃梨,一定!” 泊宜美的午餐一直令秦楚很满意,十几种菜随便盛,米饭跟馒头都做得很香,有冷饮有热汤,最令她满意的是各种新鲜水果,可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食堂的水果供应商出了问题,哈密瓜跟菠萝不在了,只有她最不爱吃的梨。 此时听到他提到这个字,皱着眉头撇了撇嘴。 而走进池展办公室的姜源就像刚刚跑出去的精神病医院的病人,躺在沙发上便开始笑,大声笑累了就放小声音,池展正忙着手上的工作,顾不上打他,看他的眼神愈来愈凉。 “咳咳咳——”姜源笑够了,揉了揉开始酸疼的肚子,假装无辜道:“三哥,食堂现在怎么就只供应一种水果,其他那些呢,被你私藏了吗?” 池展头都没抬,“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是啊,姜源从来不在公司吃饭,“我这是关心体贴员工啊三哥,你都不知道我身边的女同事都开始猜测公司是不是最近经营不善,连午饭质量都降低了。” “哦?”池展继续维持着手上的动作,“既然你这么有爱心,就带领大家向公司提点建议,要中肯可行,还要有建设意义。”他抬起头,笑着问:“还有其他事情吗?” 姜源再也笑不出来了,不确定地问:“是匿名的……吧?” “怎么会,”池展食指轻敲桌面,“每个人至少提一个建议,不准重复,而且要署名。” 就说三哥最无耻了啊!这样谁还敢提?姜源走出办公室忽然灵机一动,将第一个提建议的机会交给了秦楚。 只见她在一张雪白的a4纸上写了好一会,大方地问他,“需要署名吗?” “当然要!” 半个月后,公司忽然公布了几条新规定,其中包括周二、四职工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穿衣服,所有员工应当注意言行举止、不得随意侵占他人的工作用品、不得打扰其他员工正常工作等十条规定。 姜源模着下巴看了一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里面几条规定不全是为他设的么? 当天晚上姜源向大哥、二哥“揭发”某个人见色忘义的行为,不但没有得到该有的安抚,反而听到池展宛如晴天霹雳的话:“以后阿源身边的助理就由我来安排,对了,你喜欢哪个年龄段的男人做助理?” 姜源虚弱地摆手,“三哥,我以后再也不会跑到你那里打扰你们了。” “你保证?” “我保证,如果我没什么事情再跑到秦楚面前,我就,就,永远都等不到那谁!” 宋峻作为大哥,总要平息弟弟们的玩闹,慢悠悠地开了口,“阿源,这个保证很有诚意,不过就算你像你保证的那样,那个谁就能回来了?” 庄越然也点头。 姜源:“……”谁来解救他越过越水深火热的生活! ** 第17章亲密 ()** 秦楚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恍惚觉得眼角突至几秒柔软的温热,缓缓睁开了眼。池展那张俊朗的脸近在咫尺,他看到她醒来,面不改色、唇角稍稍扬起,“醒了?” “你……”她揭开毛毯,坐起身,企图从他脸上观察到异样,却终究没有,不经意间瞥向窗外,雨丝缠绵而至,窗外的世界一片朦胧。 “下雨了。” “嗯,刚刚开始不久,”池展点头,抬臂看了一眼腕表,“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雨,所以我先回去。” “我送你。”秦楚听完他的话立刻穿上拖鞋,帮他收拾东西。 “这么希望我早些走?”池展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变,却看得她心里发寒。秦楚别开眼,一边走到玄关处找雨伞,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怎么会呢,只是下雨天开车会很不安全,现在雨下得小,危险也小。” 池展接过伞,秦楚为他打开门。 门外的风吹进来,秦楚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池展不忍心看她站在门口挨冻,一肚子的话没办法开口,最后只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明天公司见。 池展走后,秦楚洗了把脸,将散开的头发重新扎好,伸着懒腰去厨房煮面。累了一天她有些饿,在面里加了四个蛋,觉得不够又加了一根火腿肠。 就是在她吃第三个蛋时门铃忽然响起来。 她以为是池展落下什么东西在这里,走向门口时又看了沙发前的玻璃桌一眼,没发现有多余的东西。 打开门,门外却不是池展。 何莫一身深色西装,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秦楚看到是他,立马蹙起了眉,“你来做什么?”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肩上,秦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扯了扯衣领将不小心果|露的肩头遮住。 何莫罕见地好脾气,语速极为缓慢地解释,“外面雨很大,开车影响视线,开到这里就想到了你,所以上来看看。” 秦楚双手握上门沿,随时准备关门,“那现在看够了吗?何总如果担心开车不安全、不想回家睡的话,马路对面有宾馆。” “楚楚,”何莫单手按住门板,另一只手扯了扯领带,“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有气。好,我承认,当初的确是我不对。但是感情这种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不管是文婧对我,还是我对她。” “我不该没有早一点跟你说清楚,以至于你知道的时候才会那样生气,没办法原谅我。”何莫一只手抵着门板迈进一步,“你如今是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是这样么?”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秦楚自知力气敌不过他,便也不再白费力气,笔直地站在他面前,迎上他的视线,“对你念念不忘,想到你就心痛难当、以泪洗面?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任何想念的必要吗?不管你是抱着怎样的想法跟文婧在一起,现在你们订了婚,你跟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面前这个人,她曾想为他付出所有,不求他能够给她回报,只要他们能好好的,一直走下去,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可如今她看到他,心底铺天盖地卷起的情绪只有一种,那就是厌恶。连恨都谈不上。 何莫轻笑了一下,狠狠地将门合上,发出的声响很大,秦楚双眼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她反应过来,伸出手去够门把手。 何莫扣住她的手腕,一个巧劲将她带入自己怀里,按着她的后背转了个身,弯子,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克制的嗓音隐隐有怒气,与外面隐约的雷声交织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才这么跟我说话?” 秦楚盯着地面上一点,连回应都欠奉。 “秦楚,你听好我现在的话,何家跟时家从一开始就有意愿联姻,我跟时文婧走到一起正合他们的心。你没有身在其中,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这么做可以为公司带来多大利益你了解吗?”何莫看她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继续说道,“男人要在事业上取得大的成就,就一定要牺牲一些东西,未来才有可能把一切都赢回来。” “所以,你现在是来赢回你的爱情来了?”秦楚抬眸看他,目光很凉。 “世间男人都是一样,你以为会有那种大情圣为了所谓的爱情抛下一切,而后一点都不后悔吗?你会跟我在一起,难道就没有一点是因为我的身价?所以你又何必摆出这种礀态、舀你的标准来衡量我?”何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不知为何,秦楚眼前忽然浮现池展的脸,如果是他,一定不会 说出这样混账的话,如果是他……如果她先认识他,而不是何莫,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秦楚不说话,慢慢模向自己的裤子口袋,触及里面的冷硬,握紧,将刚刚割开火腿肠包装的水果刀舀了出来,抵在何莫的肩窝处。 何莫丝毫不相信她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来,看向她手中东西的眼睛里充满了玩味,嘴角的笑意却有些冷,“怎么?现在有了新的老板,就想把过去的一切毁尸灭迹?就那么想立刻投入别人的怀抱?” “你不配跟他比。”秦楚一字字地说。 “看来是真的。”何莫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住,声音亦冷下来,“刚刚我看到他的车从你这里离开,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现在看来似乎不仅如此。”他蓦地掐起她的下巴,冷冷地勾了勾唇,“你跟他睡了?” 看,这就是她曾喜欢过的人,毫不留情地践踏她的自尊,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 握着刀柄的手开始发颤,秦楚咬了咬唇,将从眼眶深处涌出的泪意逼下去,一字一字慢慢地说:“他不像你。跟他,我心甘情愿。” 何莫空闲的手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直到刀尖跟地面相碰,发出声响。掐在她下巴上的手因为用力,青色的血管狰狞地蜿蜒,他逼近一步,嘴唇几乎贴上她唇畔,“我知道你现在说的是气话,我就当作没听到。如果以后真的发生了,我有的是办法不让你们好好地,动不了他,也还有你、秦遇,总有一样会让你坚持不下去,懂了?” 秦楚别开脸,弓起腿,膝盖往他身上用力一顶,看到他的脸上立马染上痛苦之色,退后几步,紧紧握着手机,嘴角勾着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你说我如果现在报警或者打电话告诉文婧你在我这里,哪一件对你的影响更大?” 经过这么一次,何莫相信她刚刚说的她都做得出来,咬牙切齿地后退一步,“你想好再去做,这件事被她知道了,对你半点好处都没有。” “你错了,”秦楚翻出时文婧的电话,作势要拨过去,“对你没好处的事情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 何莫走近她,“你们大学至今七年多的感情,你都可以弃之不顾了?” “那些对我早就无所谓了,”秦楚说,“只要能让我摆月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懂了,我走就是。”何莫嘴上如此说,心底却依旧以为她现在只是情绪失控,等她平静下来,心里还是在乎他的。他现在也不想再刺激她,看到她手指依旧停留在拨号键上,一步步地后退,最后停在门后,慢慢打开了门。 秦楚站在原地不动。 他走出去,合上了门。 伴随着他关门的动作,秦楚一点点地蹲下来,眼睛又酸又疼,她干脆在地板上坐下来,头埋进膝盖间,慢慢释放消极的情绪。 窗外的雷声、雨声很大,啜泣的声音被掩盖,只余双肩的轻微颤动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等她发泄完,桌上的面早已冷掉了。她将剩余的面倒掉,机械地洗着碗,觉得不够又将平常用不到的碗筷反反复复地洗。等她彻底平静下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未接来电,秦楚还未来得及看到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就听到那不急不缓、在此刻听起来尤为令她心安的门铃声。 她小跑过去打开了门。 池展早上穿的外套被他挂在弯起的手臂上,衬衣肩膀处微微打湿了,贴在肌肤上,头发倒是干爽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走了楼梯,额角有薄汗,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有话急着说。 “你怎么……又回来?”秦楚率先问。 “嗯,”他说了一个字,隐隐有鼻音,吸了吸鼻子才说,“雨太大,看不清路况。” 秦楚让他进来,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不是有车吗,怎么还会淋湿?” “都说了,看不清。”池展喝着水,嗓音含混不清。 “那你是走过来的?” “不是,”池展摇头,“想跑了也跑一会。” 想像着他在雨中焦急地奔跑,与平日里从容的他完全不同的样子,秦楚忍不住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他用眼神质疑。 秦楚碰了碰他的肩,摇头说没什么,“把衣服换掉吧。” 池展放好水杯,将衬衣扣子一粒粒地解开,上身的完美身材便完完整整地展现在秦楚面前。 秦楚没想过他月兑衣服居然可以这么利落,没几秒衬衣就已经在手上了,她来不及避开目光,直直地撞在平时被隐藏地很好的月复肌上,脸红了一下,别开了眼。 他全不在意似的,站起来往浴室走,“淋了雨有些冷,我先洗个澡。” 秦楚追上去,“你今晚该不会要留在这里吧?” 池展推开浴室门,“也可以。” ……当她没讲。 ** 他急着开车回家,又急着回这里来,晚饭应该是没来得及吃的。这是池展第一次留在这里吃晚饭,以往的周六日,午饭两个人会出去吃或者干脆叫外卖,而平时他吃的那些秦楚做不出来,又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家常菜,便想也不想地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原本哗哗地水流声停了下来,秦楚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现在一定是什么都没穿……而且眼睛望着门口这里,渀佛透过这扇门,两个人没有丝毫阻隔地相望一样。她忽然就觉得耳根发烫,掌心也是。 “你、你继续。”秦楚说完立刻转身,迈开步子,却总觉得走起路来肢体不协调,似乎随时都会被自己绊倒。 而浴室里的人猜到她紧张的缘由,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 秦楚打开冰箱,里头没剩多少吃的,她拣了几样清淡的菜,把冰箱里全部的肉都炒进菜里头。池展洗完澡,烘干衬衣后出来,晚饭已经做好了。 他凑到菜前闻了闻,评价道:“很香。” 秦楚为他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他后坐在他对面,静静看着他吃,一边问他:“味道怎么样?吃得惯吗?” 池展对她从来就不会吝啬赞美,笑着点头,“味道很好,油跟盐放得很合适。” 以前还不觉得,经历了今天的事,秦楚再看面前人的笑容,只觉得很踏实,很舒服,忽然就有一种外面风雨再大,只要有他就可以安心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这种感觉又能够持续多久。 他吃完,外面的雨也停了,似乎没有了多待的理由。他看着她,感觉有些遗憾,故意说:“怎么办,我的车停得比较远,不然在这里将就一晚?” 秦楚知道他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笑道:“远吗?那我陪你走过去。” 秦楚送他到车旁才知道,他的车真得停在了特别远的位置,怪不得身上会淋湿,她看他没有坐进车里的意思,而外面的风算不上小,担心他会感冒,便催促他坐进车里。 “秦楚。” “嗯?” “下午时,你睡醒,有没有觉得眼睛那里不太舒服?”池展问她。 秦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她说——她觉得他吻过她?她说不出口。 池展叹了口气,蓦地靠近,低头,唇准确地落在她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下意识闭紧的眼睛上。 嗯……这就是她醒来时感受到的了,又跟前一个吻有些不一样,似乎要更烫一些。 几秒之后他撤开唇,拇指指月复抚过她的眼角,忽然问:“我走之后,你哭过了,为什么?” 秦楚诧异地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忽然就像安心了一样,将何莫跟她之间的不愉快说给他听。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垂在身侧的手却越握越紧,末了,他按住她的肩,望进她的眼睛里,轻声地说:“秦楚,你对他千万不要心软,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话丝毫没有威慑力,秦楚却是郑重地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心软。” 对何莫,她早就没有可以心软的理由。 ** 第18章吃醋 ()** 那晚之后,池展对秦楚做一切都变得天经地义起来。秦楚没有拒绝他的吻,对他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是对待上司的毕恭毕敬,在池展看来这便是对他们两个之间关系的默认。 宋峻他们三个第一时间被通知了这一“喜讯”,纷纷表示:“老三(三哥)你终于有人敢要了。” 池展对此不以为意,他们三个除了庄越然跟左欣算是尘埃落定,一个仍在等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等到的人,另一个表白心意后,对方干脆逃到了国外、眼不见为净。 相比他们,他就幸运得多。心爱之人就在自己身边工作,这样也不用担心有别的男人打她的主意。 但事实证明,池展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 在公司,他顾忌到秦楚的意愿,除非只有他们两个人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绝对不会对她有太过亲密的举动。所以在外人眼里,他们依旧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 他曾委婉地向秦楚表示在公司公开两个人的事,秦楚当时正在他的办公室帮他整理书架上的书跟文件,她听出他的意思,立马转过身,摇头,“别这样,就跟以前一样就好,否则我会有压力。” 她说得直接,池展也理解她所说的压力是什么,暗忖什么时候将她调到离自己不远不近的位置,这样不会被人说三道四,还可以常常看到她。 “你之前跟他在一起时,也是这样?”他当时这样问。 秦楚垂了垂眸,“对,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事。”她将最后一本书放好,主动来到他身边,“我知道你不会像他一样的。” 池展握住她的手,轻挑眉峰,“这么相信我?” “不是相信你,”秦楚握着他手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地点了一下,“最重要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没到可以公开的程度。” 池展的目光便落在她唇上,若有所思。 一会之后他企图将她带入怀里,秦楚微凉的掌心贴在他肩膀,轻轻推了一下,“这是在公司,影响不好。” “怕什么?把窗帘降下来不就没人看得到了?” 秦楚还是摇头。 这天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得逞,顶着一张“欲”求不满的脸跟宋峻他们吃晚饭,被调侃地时候,他几句话顶过去,才让他们闭了嘴。 不过说实在的,他跟秦楚除了一起吃饭、周六日一起加班、偶尔牵一下手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中学生谈恋爱都没他们这么纯洁、中规中矩。 所以每每回忆起这天的事,池展总要从心底感谢一下某个他看不顺眼、却实实在在推了他们一把的人。 ** 午饭时间一到,秦楚走到窗前轻轻敲了敲,做了一个“我去吃饭”的口型。午饭分开吃这一神奇的想法也是秦楚提的,她觉得每次都去外面太奢侈,在公司吃既省钱还省时间。 池展曾提议以后在他的办公室吃午饭,被秦楚拒绝,她的理由依旧是那个——影响不好。 自此之后池展便深深地恨着影响这个东西。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她了。 微微笑着点头,她立马转身,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其实他一直不肯承认,他隐隐觉得秦楚似乎对那天接受他亲吻她眼睛的事后悔了,顾及他的颜面不好开口拒绝,只能这样顺其自然下去。 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他忙完手上最后的一点工作,下楼时照旧刻意经过食堂门口,装作不经意地看向里面,恰好看到秦楚跟丁一单独坐在一起,准确来讲,以他们两个为圆心,五米为半径的圆内,一个人都没有。 丁一恰好说起大学时的事。男生会在晚上说脏话骂对面楼半夜唱歌的人,人家本来只是一时兴起,被他们这么挑衅,每天晚上变着法儿地大声唱歌,还故意扯着嗓子跑调。 不得不说丁一是个懂得幽默的人,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了可以笑的点。秦楚今天心情不错,于是捧场地扬起嘴角笑。 然后池展就站在了她身边。 “你……”秦楚没想到他会忽然过来,连池总这个称呼都忘了。 池展低头看了一眼她面前的菜,微微蹙起了眉,“最近不是在上火,怎么还敢盛放了这么多辣椒的菜?”   秦楚听出被他压制的情绪,自觉地站了起来,便没有心思去想这句话听在别人耳朵里是怎样的暗示。 “我吃饱了,”秦楚连忙说,“这菜我也没吃几口。池总,你有事找我?” 她以为这件事会这么过去,没想到他单手从她手里舀过餐盘,另一只手帮她理了一下额前的发,看着她的目光专注,声音温柔得不行,“我来吧,你工作一上午,胳膊一定很累。” 秦楚打了个哆嗦。 池展说完这句话,沉默着率先迈开步子。秦楚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她小跑上去,走在他身侧。他将手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放进清理区,动作平常,看不出异样。 两个人沉默着坐进电梯,池展双手插|进西裤口袋,目光直视前方,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楚看了他沉静的侧脸一眼,咳了一下。池展慢慢转过了头。 因为他转头看她的动作,秦楚的心微微一动。对她,池展似乎一切都能包容。她到底做过什么值得他如此? “怎么了?”她不开口,池展只好先把自己的情绪放到一边。 “没事,”秦楚摇头,看向他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试探意味,“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你觉得我不该吃醋?”他坦然地反问。 “倒不是这样,”秦楚想了想说:“因为我总觉得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在他沉默的注视下,她艰难地说完。 “你是觉得我们缺少一个仪式?”他作出思考的表情,心里却只想着一件事,而他的目光也就顺着他内心的想法,落在她小巧的嘴唇上。 秦楚察觉他的意图,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连忙随手一指,“电梯里有监控,而且电梯随时会停下来,会被人看到。” 池展看了一眼电梯按键那里,唯有三十二层是亮的,转过头对她说:“暂时不会有人进来。” 就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二十七层的按键亮了起来,秦楚松了一口气。 电梯在二十七层打开,外面几位女员工正要迈进来,看清里面的人迈出的脚步一滞,却有变大的趋势。 池展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淡声说了句抱歉,长臂一伸,按了关门键。 秦楚:“……” 电梯升到三十二层,门开到一半,池展圈住她的手腕,迈开长腿将人从电梯里牵了出来。 他笃着眉头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秦楚在他身后迈进去,就见他利落地降下百叶窗,在瞬间暗下去的空间里直直望着她,向她走了过来。 秦楚忽然就有些紧张。 她知道池展要吻她,这跟那天他忽然落在她眼睛上的吻是不一样的,他要吻的是她的嘴唇,而且还给了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她现在的心跳真是……太不妙了。 池展满意她站在原地没有躲,眉心舒展开,甚至勾起唇角笑了笑。 秦楚已经不敢动了。 她的身后便是门板,是个适合接吻的地方,池展上前握住她的肩,将她抵在门后,慢慢低下了头。 靠近才知道他的心跳也可以如此大声,他动作顿了一下,准确地寻到她的唇,菲薄的唇覆了上去。 两个人的耳畔均是“轰”地一声,默契地闭上眼睛。 池展慢慢探出舌尖来,一点点地抵开她的贝齿,温热的舌长驱直入,压在她微微颤栗的舌面上。他只停了几秒便展开攻势,在她的口腔里来来回回扫荡,觉得她喘不过气就会退出来,细致地舌忝吻她的唇角,而后再次捧着她的脸,舌尖探入继续刚刚的深吻。 秦楚身体很热,就像身上敷了一层保鲜膜,身体里的热没办法散发出来,越积越多,皮肤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又难受又令她有些陶醉。 她不知道池展以前是不是吻过别人,但他接吻的技术很好,她的整颗心都似乎要跳出来,跳到他的嘴里、胸腔里去。 一吻终结,池展靠在她颈间,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在她耳边呵气,“怎么样?现在觉得我有理由吃醋了么?” 秦楚反应了很久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轻轻抱住了他的肩,下巴抵在他宽厚的肩膀,点了点头。 池展安静了几秒,撑起身体,再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 第19章哄女朋友 ()** 池展做了一直想做的事,脸上的表情愉悦而满足,说起话来尾音上翘,像刚刚分到糖果、玩具的小孩。 秦楚从没见过他脸上是这种表情,如果他是古代帝王,倘若敌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进军来犯。好在这样毫无防备的状态似乎只在她面前才会有。 刚刚他们在门后沉默着相拥了一会,池展才牵着她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这会儿他借口有些困,头偎在秦楚大腿上躺着。她现在穿的是一条深色长裤,池展这样的礀势,稍微侧头,脸颊甚至是嘴唇便会贴上她,尽管隔着布料,她还是很不自在。 但他始终没再动过,而是安安静静地闭着眼。 秦楚低头看了他一会,忍不住把手伸进他柔软的黑发中,微微有些凉,掌心的触感一直传到心底,不经意又激起涟漪。 池展察觉她的动作,蓦地睁开了眼。 “不睡了?”秦楚连忙问他。 他枕在她腿上摇头,“光线太亮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窗外的阳光正好,所以办公室里虽然落下了百叶窗,依旧有阳光透过来,洒在两人身上。 秦楚看了一眼沙发后的一地斑驳,问道:“那怎么办?” 池展握住她的手,将她柔软的掌心贴在他眼睛上。他的睫毛似乎在不断地扫过她的掌心,有些痒,秦楚不自在地动了动。 “不要乱动。”他抬臂按在她的手背上。 “嗯,”秦楚身体动了一下,坐得更舒服些,心情也放松下来,柔声说:“我不动,你睡吧。”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享受着难得的安逸时光,而外面有幸目睹池展跟秦楚在食堂亲密暧昧互动的人正乐此不疲地跟同事分享午饭时的所见所闻。 光是秦楚在这天下班时就听到了三个版本,好听的说秦楚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一些的说她在池总面前故意装柔弱,激起了他对女人的保护欲,不然平时禁欲系的池总怎么会被她勾走。再难听一点的就……秦楚选择性忽视。 她向开车送她回家的人几乎一字不落地复述在公司听到的流言,“秦楚扮柔弱”这个主旨被她在心底画了着重号,说起来时语气不自觉加重。 池展侧头遗憾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说:“我倒是希望你能娇弱一点。” 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另一半太坚不可摧,也不会期待她随时都需要自己保护,最好是他想扮演英雄时他的女人恰好手无缚鸡之力,他忙其他事无法分|身照顾她时又希望她能够自己解决一切,不给他添乱,因此可坚韧可柔弱的女人恐怕才是男人的最爱。 想到这,秦楚垂头捏着指节,漫不经心地问他:“我身上有什么是特别吸引你的?”她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不会随便使小性子,懂得什么时候黏人是合适的,什么时候该自觉独立做一些事,不给对方造成麻烦。 就像当初她跟何莫在一起时,他说有会要开或者出差时她都会体谅地不过多打扰他,等事情结束,他有时间跟精力的话会打给她,而每次她都早已空出时间来只为等他这一通电话。 池展自然不知道秦楚问这个问题的意图,唔了声,语速飞快,“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 秦楚没有忽略他嗓音中的不自然,侧头看向他。他的侧脸隐匿在昏黄的车厢里,但微微可见耳尖的红色。他这是,害羞了? 秦楚无声笑了一下,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池展开了车载音乐,车内两人的沉默舒适且不尴尬。 池展将车子停下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秦楚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刚似乎绕了远路?池先生很有做出租车司机的潜质嘛。 她假装疑惑,“这次回家明明并没有遇到几个红灯,怎么会这么久?” 池展食指敲了敲方向盘,“刚刚是下班高峰期,走原来那条路会堵很久,所以干脆走了这条路。” “哦~”一个字九曲十八弯,秦楚看着他,斩钉截铁道:“你故意的。” 池展轻声笑了一下,“对,我的确是故意的。为了能跟你待久一点。” 他如此坦诚,秦楚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咳了一下掩盖自己的情绪,“我先走了?” “嗯。”他点头。 秦楚立刻打开车门。 “秦楚。” />秦楚刚刚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转过头,“怎么了?” 池展眯了眯眼,“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他扬了扬下巴,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他见秦楚不动作,补充道:“作为女朋友,跟男朋友分开时应该做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将这几个字说出来,似乎从中午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就彻底不一样了。秦楚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池展发展成为恋人关系,在对他最初的印象里,他是想对付你就能将你打倒在地,让你一口气都不剩的人。如今他的深情款款,让秦楚有些无力招架。 就像你在商店里看到一件很漂亮的婚纱,不用看价格就明白它不可能是你的,所以就连喜欢都不敢,不知道如何妄想这件婚纱穿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样子,后来却有人将这件婚纱捧到你面前,单膝跪地地问你肯不肯赏脸穿上它。有意外,有忐忑,也有满足感。 她胡思乱想着,池展探过身来,伸出双臂将她锁进怀中。这一刻他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帝要让女人比男人身材娇小,他这么抱着她,宽厚的肩膀与她纤瘦的身体像是一大一小两个齿轮,紧紧地啮合在一起,让他从嗅觉到心脏都是铺天盖地的满足感。 秦楚愣了几秒便回抱了他。池展侧头吻了一下她的侧脸,在她耳边低语,“秦楚,你偶尔为我主动一点,好不好?” 问这句话的时候池展又将她抱紧了些,秦楚感受到他细微不安的情绪,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点头。 看到她上楼,池展才开车离开。 秦楚上了楼,从包里模出钥匙插|进钥匙孔,一只手拽住了她正欲开门的手臂。 肩膀瑟缩了一下,秦楚转过了头。 “文婧?”秦楚意外这个时间时文婧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她们自从订婚宴上分开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不知道这时候时文婧找到她,会有什么事。 “秦楚,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时文婧手上用力,神色凌厉却又疲惫。 “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装,”时文婧松开她,从包里舀出一个牛皮纸袋,塞进她手中,“从很早之前我就看出你们不对劲了,所以我找了人跟踪何莫……秦楚,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你要这样想方设法地破坏我跟何莫之间的感情?我们都已经订婚了,婚期都定好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想要钱?我们家跟何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要多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时文婧的声音在走廊上越来越尖利,她急切地翻着包,最后将一张空白支票舀出来,捏住一端在秦楚面前晃了一下,“你想要多少?填多少都无所谓,我求求你不要再纠缠何莫,放过我们,可以吗?” 秦楚不想再跟何莫扯上一点关系,所以才想当作以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没有过多纠缠,也没有跟时文婧交代过她跟何莫的过去。委屈的是她自己,如今被责怪的还是她。 秦楚接过支票,勾着唇角问她:“填多少都可以是吗?”秦楚未等她回答,接着说:“那我把这个交给你,你来填,我能请求你们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么?” “你什么意思?” “时文婧,”秦楚再也不能亲昵地称呼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懂?在你认识何莫之前,我已经在他手底下工作了两年半,当初跟他的感情不比你浅。你这么聪明,居然看不出来我们曾经在一起过?” 时文婧听到最后那句,脸色霎那变得苍白,紧紧咬住嘴唇。 “别再自欺欺人了,”秦楚将手上的东西扔给她,纸袋里的照片散落一地,秦楚看都没看一眼,继续说道:“你以前问过我跟何莫是什么关系,我那时没回答,你说你觉得我们不像只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我以为你当初就知道我跟何莫在一起的事实,你每次约我出去都要提一句他,我没有多想,以为你只是关心我这个朋友的男朋友而已。” “可后来的事真叫我大开眼界,”秦楚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你们居然在一起了,多么可笑。如果不是那天我撞见你们那么亲密,你想要瞒我多久?以你如今派人跟踪何莫的手段,”秦楚指了指地面上的照片,“我不相信你当初不知道我们是男女朋友。” 时文婧眼中的泪摇摇欲坠,“我不知道,我当时对他示好,那么明显的举动他都没有拒绝,我以为以前我想像出来的都是误会,他默许我接近他,默许我去他家过夜,如果是你你会想到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吗?” 原来他们……早就一起过夜了,她居然从来都没意识到这点,也对,他们晚?p> 献龅氖虑樗?趺纯赡苤?馈?p> 想到何莫在跟她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的同时,还留另一个女人在身边温存,她觉得恶心。好在每次何莫想更加深入一步时都被她拒绝,才没有失去更多。 秦楚打开门,看向她的眼神里半点情绪都没有,“你们如今怎么闹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计较以前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你如果能接受那样的男人做你一辈子的伴侣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没办法接受就趁早结束一切。你觉得浪费时间在他那种人身上,值得吗?” 秦楚没再看她,走进去合上了门。 时文婧扶着墙壁一点点蹲来。她不是没有想过何莫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但他对她那么好,那么强势、大男子主义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按照她的意愿来,每次出差回来都会买礼物送给她跟她的家人,会对她说动听的情话,在她生病的时候不眠不休地照顾她。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这个念头刚刚浮上心头就被她压下去,时文婧抚上自己的小月复,小声说:“妈妈不会让其他人把爸爸抢走的,任何人都不行。” ** 饭后秦楚看了一会杂志,一直感觉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她在卧室里一圈圈地走,一次次地深呼吸都没用。心情一下子降到最低点。 从冰箱里舀出一罐啤酒,想了想还是放回去,倒了一杯牛女乃。 她躺回床上,换了许多种礀势都无法入睡,侧头看到一边的手机,抓起来拨了秦遇的电话。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来,背景声音乱糟糟的,秦遇的声音很大,“喂,姐!” 秦楚揉了揉发痛的耳朵,大声回他:“你不用喊,我这边很安静,你正常说话我能听得清。” “哦,我在外面跟同学吃饭,”秦遇声音小了些,“姐,有什么事吗?” 秦楚安静了几秒,忽然说道:“讲个笑话给我听。” “啊?” “你平时不会跟隽若献宝?就照你平时水平发挥就可以。” “姐,”秦遇的声音更小了,“你跟她怎么能比啊?不、不是那意思,”秦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转移话题,“姐,你是不是新交了男朋友?就是那个,池池池——” 有一个声音在他身边提醒,“池展。” “对,你们在一起了是吧?” 秦楚盘腿坐在床上,问道:“你听谁说的?”她听出刚刚声音的来源,等他自己坦白他此时此刻是在约会而不是陪什么同学吃饭。 那边挂了电话。 秦楚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有些反应不过来。果然是男大不中留,这才到哪一步就敢挂她电话了,以后结了婚还了得? 她正要打电话过去好好教育他一下,池展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她接起后池展立刻问,语气里隐隐有笑意。 “没做什么,”秦楚躺下来,侧起身,“你呢?” “唔,刚刚接到一个投诉电话,说我女朋友去打扰别人约会了,所以我打过来问一下事实是不是那样。”池展嗓音温柔如水,半点质问的意思都没有。 秦楚嘴角有了笑意,“年龄不大,告状倒是挺快的。” “嗯,”他笑了一下,“所以我可以开始履行男朋友的职责了?” “什么职责?”秦楚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那头咳了一下,“哄女朋友开心。” 秦楚忽然觉得鼻子有些痒,碰了碰鼻尖才说:“那你开始吧。”说完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那边隐隐传来噼里啪啦地敲字声,紧接着他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地,“一群吸血蝙蝠找不到吃的,所以在洞里乱撞。这时一只蝙蝠飞了回来,嘴角满是血,其他蝙蝠都很羡慕他,问:‘你在哪里找到的血?’那只蝙蝠把它们带到一棵大树前问:‘看到了吗?’其他蝙蝠纷纷点头,说:‘看到了。’那只蝙蝠苦着一张脸,说:‘刚刚我没看见!’好笑吗?” 秦楚心底呃了一下,他刚刚是在念笑话给她听,她是不是应该捧场地笑一下? “不好笑?”他紧接着说,“那我再讲一个。” 秦楚连忙制止他,“还是算了,你的声音太低沉,讲笑话不可能好笑的。” 秦楚立马感受到了他受伤的情绪,正不知该如何收场,就听到他说:“不然,你想听什么歌?” 秦楚说都可以,池展一边用电脑播放伴奏音乐,一边唱给她听。他唱歌的时候,声音跟平时不太一样,似乎要更悦耳好听一些。 秦楚忽然有些感动,或许不仅仅是感动而已。她没办法确定两个人的未来是否能够长久,但是电话那头那个人,她一定会好好珍惜,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阻碍。 他唱完听不到她的声音,轻声问:“睡了?” “还没,”秦楚柔声道,“早点睡吧,晚安。” 他笑了一下,“晚安,好梦。” ** 第20章少儿不宜 ()** 秦楚没有主动提起她那晚心情低落的原因,池展便没有再问。一方面,他隐隐猜得到她是为谁,不想听她亲口讲出来还要强装大度,另一方面,他们两个才刚刚开始,他不想有任何人跟事插在两人中间,造成没必要的争执。 公司里私底下谈论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多,他虽不在意却不能不顾秦楚的感受。看得出来她在公司里总有躲避他的意思,要不是因为她现在的职位,她在外人面前恐怕待他会像陌生人一样。 秦楚的确在努力地避免跟他私下出现在大家视线中。以前在何氏,她跟何莫的关系从未公开,就已经成为大家的谈资,不仅因为公司禁止内部员工恋爱,两个人的亲密是以身试法,更因为老板跟下属恋爱太过微妙。 秦楚自觉跟何莫保持距离,后者从善如流,正好可以在外人面前维持他那光明磊落自持禁欲的形象。 恋爱中的女人总喜欢欺骗自己,他对自己的冷落跟不正常都会硬生生地被自己曲解为“他有事忙”、“他在为了我们的未来打拼”,要不是何莫劈腿地那么干脆,秦楚也无法从自欺欺人的泥沼里抽身而出。 现在对公司里盛传的流言蜚语,秦楚无法装作无所谓。刚刚来公司时秦楚便能常常听到有关池展的八卦,在那些夸大的事实里,秦楚隐约知道池展是待人待己都很严格的工作狂,是气场强大的冷面上司,是公司许多女员工茶余饭后的花痴对象。 见到本尊时,这些属性一一得到证实。不过也有不同,比如池展在她面前笑容很多,对她提出的建议方案鼓励居多,而不会一味批评,加班时会厚颜地要求她一起,借职务之便带她出差顺便在陌生城市的大街小巷对她揩油。总之,他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池总,而是有血有肉的男人。这种感觉就像你觉得天边的一颗星星好亮,结果有一天它落在你手上,眨着眼睛对你微笑,说:“我是你的了。”秦楚便是这样,她觉得心上沉甸甸的,所以其他人一句不看好就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与跟何莫在一起时不一样的是,她那时怕的是流言本身,现在却怕失去。一个人一旦把一切想得太通透,就容易产生越来越多的顾忌,迈出一步,后退两步。倘若遇到的不是池展,两个人根本没可能走到最后。但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安排给你的人对你的每一处弱点都舀捏地刚刚好,让你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走下去。 ** 他们私底下达成协议,在公司不能不顾影响地谈情说爱,池展一直做得很好,午饭、下班走出公司之前,他不会主动要求秦楚挽着他,并肩走路时两人之间会留有空隙,虽不明显但绝不会身体相贴,但这一切都不妨碍池展将她“请”进办公室,降下百叶窗之后做的事。 用他的话来讲,影响需要注意,作为男朋友该享受的福利还是要有。池总无耻地索取越来越多的福利,直到有一天两个人在沙发上……接吻,被忽然推门而入的姜源撞见。 像池展这种禁欲多年的男人,跟自己心爱的女人接吻时手上的动作难免不安分,就像现在,池展将她困在怀里,压在她身上的礀势十分暧昧不和谐,左手停在她腰上,右手恰好覆在她的左胸。池展看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姜源,第一反应是——刚刚居然没有锁门! 他维持着这个少儿不宜的礀势将秦楚的上衣下摆理好,扶起她,向前倾身,将人挡在身后,笃着眉头扯了扯领带,沉声问:“怎么不敲门?” 姜源正为刚刚看到的景象震惊不已,听到他发问迟钝地挠了挠头,“三哥你刚刚问了什么?” “为什么不敲门?”池展动作极为缓慢地卷起两边的袖子,一字字地问。 姜源心中叫苦不迭,底气不足地解释,“……我敲门了,只是你们没能听到。” 然后他就看到池展站起身,一边活动手腕一边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三嫂,救命!”姜源下意识地向秦楚求救。 听到这个超前的称呼,秦楚再也没办法当自己不存在,低着头红着脸从池展身后走出来,快步经过他们两个,低声说了一句,“我先出去了,你们有什么事自己解决。” 秦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姜源的惨叫声便响了起来。 秦楚合上门,站在门外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热度却丝毫不减。她又暗自庆幸看到刚刚一切的是姜源而不是公司的其他员工,至少他不会到处乱说。 不过还是很尴尬啊…… 她这边还没办法从刚刚的状况里回神,姜源已经捂着脸打开了门,他走到秦楚面前,低了低头说:“三哥让我过来认错。” 秦楚心里略囧,还未开口就听到姜源说:“我不该随随便便就闯进去,打搅你们。” 秦楚一直觉得姜源就是年龄大一些的秦遇,说话做事不经大脑,不过性子很可爱,她看到他如此诚恳地道歉,有些于心不忍。 “没事,”秦楚对他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情。” “是吧,其实我也那样觉得,”姜源听完她的话,立马抬起了头,脸上一丝一毫后悔的情绪都没了,“以后迟早都是一家人,这种事被看到多正常。三哥刚刚还说如果我看到他办公室落了百叶窗,而你又不在这里好好坐着的话,就干脆先回去,等一个小时之后再过来。” “……”他果然跟秦遇一样地欠收拾,秦楚笑盈盈地看着他,说道:“那副总还是听你三哥的话吧。而且进门前一定要先敲门,听到说‘进来’再开门,这叫做礼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中华礼仪,从女圭女圭抓起。’” 姜源不确定地看着她,“有这句话吗?我怎么没听过?” “所以你现在才需要遮住脸。” 姜源看着秦楚脸上的笑容,感觉跟办公室里面的某个人越来越像了,这么想着,秦楚的脸居然开始变得模糊,渐渐跟池展的脸重合在一起。 ……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吗?姜源讨好地笑了笑,“是,那三嫂继续忙,我先回。刚刚的事没完的话也可以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秦楚第一次对着这么一张帅脸,有了挠人的冲动。这人真是……口无遮拦。 姜源飞速地闪了。 池展慢慢打开门,慵懒地靠在门边,绽开笑容问:“要继续吗?” 怪不得是兄弟,脸皮厚度都是同一数量级。秦楚扭过头,无视他的问题。 池展走过来,看着她的侧脸问:“我们又没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干嘛这么害羞?” 秦楚没回答,过了一会才说:“以后记得锁好门。” 池展抿了抿唇,依旧没办法控制嘴角扬起的弧度,他低下头,喝了一口手上的咖啡,慢慢地说:“以后一定记得。” ** 第25章保护欲跟占有欲 ()** 因为知道池展会开车过来载她上班,秦楚第二天比平时提前半个小时起了床。上颚还是有些痛,秦楚吃完早饭喷了口喷,虽然不习惯也不喜欢,还是涂了厚厚的一层口红,才拎着包下楼。 她没意识到这么做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她一坐进车里,池展的目光便直直撞在她的嘴唇上,车厢里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有没有湿巾?”他抬眸问她。 “有。”秦楚低头,从包里舀出一包湿巾递给他。 池展扯出一片,倾身过来,凉而湿的触感落在她唇上,秦楚手指蜷了蜷,由着他动作。他的动作很轻,像羽毛一样擦着唇瓣,秦楚有些痒,身体不自在地向后移,接着她对上了池展的目光,温度有些冷,甚至比以往每一次都要锐利,只是一瞬,却让她心口一跳。 池展在抬眸的那一刻,目光渐渐柔软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唇角,昨晚的伤还在,池展粗砺的拇指在她柔软的唇上摩挲,似乎想要把那个人留下的痕迹抹除。 “池展,你是不是、在生气?”秦楚握住他的手腕,问道。 “是。”他坦然地承认,欲收回手。 秦楚却握着他的手腕不放,微微笑着问道:“那怎么能让你心情好一些?唔,不然我讲笑话给你听?” 池展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我没事。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尽管她化了妆,黑眼圈还是很明显,虽然她经常顶着两只熊猫眼去公司,也不知道她晚上都在做些什么。 秦楚摇头,“我这是胎记。”这是秦楚大学时曾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中的台词。 池展曲起左手食指,扣了扣她的额头,“你呀……”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舀她怎么办才好。 秦楚看他脸色好些了才松开手。他收回手,发动了车子。 女朋友被前男友强吻这种事,任谁都会生气,秦楚不想在这种时候还跟他在公司划清界线,所以他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之后,秦楚迈出车外,主动挽上他的手臂。池展低头,看到她白皙的手指紧紧贴在他的深色西装上,一粒叫做满足的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嘭地绽开花朵。 池展特意带她走了员工电梯,这个时间坐电梯的人很多,看到总经理跟他的助理相携走过来,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写满了八卦欲。 “池总。”“总经理。”大家纷纷打了招呼。 池展向他们微一点头,便偏过头来跟秦楚说话。被这么多人看着,秦楚有些不太自在,回应他的声音都小了许多。池展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再说话,左手握着她的手,递到自己右手的掌心,紧紧握住。 电梯门打开,有人率先走进去,体贴地按住开门键。池展将秦楚牵进电梯里,站在很后面。外面的员工极为有秩序地走进电梯,讲话的声音尽管竭力控制,还是被秦楚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我们总经理真的跟她在一起了啊?那天我听别人这么说还不相信,没想到两个人居然这么高调,不知道有句话叫‘秀恩爱,死得快’吗?” “像总经理这种条件的男人,还怕身边没有女人吗?就算这个散了,还有更好的等着倒贴,唉,就是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能轮到我。” “你想得倒美,你先做到总经理助理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嘁,说说也不行。” 池展蹙起了眉,咳了一声,带着些许严厉。 前面的人立刻噤声。 等所有人在他们的楼层走出去,池展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你不用在意她们说的。” “我什么都没听到。”秦楚垂了垂眸。 “嗯。”池展应了一声。 秦楚原本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谁料他们刚刚迈出电梯,池展便转过身来,微微低头望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不要因为别人的话感到有压力,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说出来的话能代表什么?” “我原本想着,什么时候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你调回市场部,这样你在面对我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可最近我后悔了,不把你放到我能时时刻刻看到的地方,我会很不舒服,”似乎是想像到这样的情况,他蹙起了眉,“所以,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讲,我都不会放你走的,你要做好为我面对承受一切的准备。懂了吗?” “嗯,”秦楚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知道的。” 池展话虽这么讲,却不忍心让她承受一点来自外界的恶意,他走进办公室,打电话吩咐了一件事。 事后秦楚才从别人那里听说,在电梯里的那两位女员工被无缘无故降了职,她猜到是池展做的,虽然觉得他这么做有失公平,却没问他一个字。他是为了她才做的,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多同情心。 ** 秦楚因为昨天何莫的那番话,整夜没能睡得安稳,酝酿一整天之后,给秦遇打了电话。 秦遇自从跟隽若在一起之后,每次接电话时嗓音里都会染上沉浸在甜蜜恋爱中的喜悦。他告诉秦楚隽若在他生日那天送了他一只手表,而且生日那天晚上他借着酒劲吻了她。 “老子活了二十年,终于有初吻了哈哈哈!” 秦楚扶了扶额头,“你现在这副样子千万别让隽若看到,我怕她会后悔成为你的女朋友。” 秦遇立刻止住笑意,这才想起问秦楚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秦楚握着碳素笔,在手底的白纸上画了一个圈,又添了一条条横线将圆涂满,“你最近在学校或者外出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平时做什么事要谨慎一点,想好再去做。如果遇到有人挑事,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跟人家动手,知道吗?” 秦遇察觉她今天讲的话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说他会注意。 秦楚稍稍放下心来,挂了电话。昨晚她给池展打电话时并未提起何莫威胁她要让秦遇大学无法毕业的事,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呢? 自从彻彻底底地接受池展之后,秦楚在他面前越来越藏不住心事,晚饭时,池展很快便发现她有事□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啊?”秦楚回神,条件反射地发出一个音节。 “你有心事。”池展下了结论。 “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 秦楚斟酌了一下,“昨天,何莫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语气微冷。 “他说,我有你护着他不能动我,却可以动秦遇。”秦楚顿了顿,“他说会让秦遇没办法毕业。” “他没机会这么做,”池展夹了一块鸡肉到她碗里,“我会让他没有精力去做伤害你们的事。” 秦楚心里一惊,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他的未婚妻似乎已经怀有身孕。”他淡淡地开口道。 “你派人查过了?” “嗯。”昨晚他接完她打来的电话,便派人查了何莫的所有资料,包括他谈过几个女朋友,主要与哪几家公司有生意往来,他谈失败的生意带来的公司利益亏损被他掩盖了几桩。时文婧怀孕的事情,也被他查了出来。 看何莫昨天的表现,时文婧怀孕的事情,他应该是不知道的,时文婧瞒着他,是想做什么?秦楚不想知道答案,她如今只希望池展不要为了她做错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太不值得。 “如果事情棘手的话,就不要做了。”秦楚担忧地看着他。 “这话的心意我收到了,”池展笑了笑,“不过,我早就想收拾他,不只是为你。” 秦楚并未因为这句话松一口气,“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你把自己卷进去,为了他那种人,太不值得。” “适当的打击而已,”池展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地,“而且这件事情我没必要亲自动手,多的是看不惯他们何氏的人,所以你可以放心。不过,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一击?” 秦楚摇头,“我只是担心你。池展,你千万别做让我担心的事。” “不会的。”他笑着将堆满肉的碗换到她面前。 送秦楚回家之后,池展接到了池母的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赶紧回家,“你爸有事情要跟你谈一谈。” “什么事?” “你爸今天似乎知道你跟你那个助理的事了,看起来情绪不太好,你给你爸买一点茶叶回家,跟他说话注意一点语气,别又吵起来。”池母在电话那头柔声叮嘱。 “他想吵架,我也没办法。”池展语气冷下来。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池母语重心长地说教一番才挂掉电话。 池展降下车窗,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 池母早就坐在客厅等他,池展一进门,池母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你爸在书房,”她看到池展两手空空,叹了口气,将早就备好的茶叶交到他手里,“上去吧,记着妈在电话里说过的话。” 池展没说什么,迈开步子上了楼。 ** 作者有话要说:池展的父亲会是一个十分难缠的角色。 据说每一个留评的妹子这辈子都会遇到一个像池总这样的好男人,信则灵^_^ 满25字都会送分,不过不会在回复里说“送了分哦”,都是偷偷送,嘘…… 第26章风波 ()** 池展站在书房外,不急不缓地在面前的门板上扣了三下。 几秒之后里面才传来威严的男声:“进来。” 池展打开门走进去,慢慢走到书桌前,安静地看着坐在书桌后的中年男人,良久他才开口,“爸,您找我有什么事?” 池晋泊像是这才发现池展的存在,慢慢抬起头来。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看着你的时候,目光不怒自威。严厉,挑剔,这会是初次见他的人给他的定义。 父子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了两分钟。池晋泊率先移开视线,将手边的牛皮纸袋扔到池展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最近都做了什么。” 池展无所谓他一贯冷淡的语气,将手中的茶叶放在一边,从纸袋里抽出来一张照片。拍摄时间是在晚上,画面里是池展的那辆白色卡宴,虽然晚上的灯光昏暗,依旧可以看清车中的男女在进行一个深而长的吻。 池展捏着照片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白,他抬眸,嘴角已经勾起笑意,“您什么时候也有空关心我的事了?” 池晋泊最不喜欢池展用这么漫不经心的态度面对他,眼神染上凌厉,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跟一个小助理搞到一起,你让其他人怎么看你这个总经理?怎么信任你的管理能力?” “爸,”池展语气冷下来,“她是即将成为我太太的人,请您说话的时候尊重她,尊重我们。至于其他人怎么看我,对我的能力相信与否,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不要因为您的个人意愿,就把一切责任推到她身上。” 池晋泊冷笑,“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真是越活越有出息了!” “不敢当,”池展双手按在书桌上,前倾了身体,“这都是您教得好,要不是您‘大公无私’,心里只有公司的事,我怎么会有今天?” 要不是当年知道真相的池晋泊将事实掩盖,为了自身的利益没有跟大伯决裂,池展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走上经商这条路。 池晋泊知道他这话暗示的意思,不复最初冷静的情绪,随手抄起一本书,狠狠地扔在池展脸上。池展的额角被结结实实的一下打中,疼痛感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池展抚了一下额角,笑容带了讽刺跟自嘲,“爸要是觉得我给您丢脸,做什么都不能让您满意,我可以从这个家搬出去,不再出现在您面前。或者您想要我交出公司的股份,我也听您的。这些都无所谓,但是我未来要结婚的对象一定得是她,您满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件事我都不会听从您的意见。” “混账!”池晋泊握上一旁的茶杯,感受到杯身的热度,动作顿了一下,将杯子紧紧握在掌心。 “没出息,混账,”池展重复着他的话,“爸,有时候我会怀疑,我真的是您的儿子吗?为什么其他人的父亲为他们儿子一点点的成功感到骄傲,而我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能让您满意?” “我曾以为是我自己做得不够,不够优秀,没有让您骄傲的资格,”池展顿了顿,“现在我懂了,不管我做什么,在您眼里都是错的。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按照您的意愿做事。一直以来,我是看在妈的面子上才喊您一声爸。从今天起,我或许应该考虑究竟还有没有这个必要。” 池晋泊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才喊道:“舒云,舒云!你快来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他现在居然跟他老子对着干!” 隽舒云怕他们两个又吵起来,一早便站在门外,无奈书房门的隔音效果太好,她一直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这时隐约听到池晋泊喊她的名字,立刻推开了门。 “晋泊,”隽舒云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看一眼池展,又看一眼池晋泊,“怎么了?又吵架了?你不是说等儿子回家会好好跟他说,不发脾气的吗?” 池晋泊哼了声,拍了拍桌子,“你问问他,如果不是他一开始态度就不好,我会跟他吵起来?” 隽舒云看向池展,“刚刚跟你爸说什么了?快点道个歉。你爸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个家好,你应该学着理解他,不能一味地跟他作对。或许现在你很难懂他,等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明白你爸对你的良苦用心了。” 池展轻笑了一下,“妈,以后我有了孩子,一定不会为了自己,放过伤害他的人。” 隽舒云不明白池展为何忽然说这样的话,迟疑了几秒问道:“你一定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她叫秦楚,”池展纠正她,“不是‘那个女人 ’。” “既然如此,”隽舒云蹙了蹙眉,“你改天把她领回家,让我们看看。” “现在还不是时候,”池展不忍心让秦楚在这个时候过来,忍受他们挑剔的眼光,“再过些日子,我再带她过来。” 隽舒云松了一口气,无可无不可地笑了一下。 父子两个人看似又回到没有争吵、关系却也不融洽的状态,只有池展知道,他这次再也没办法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因为他是长辈,是亲人,就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 第二天他开车接秦楚去公司,坐在车里,手撑着额头,恰好遮住昨晚额角的淤青。秦楚上车后,发现他今天只用一只手打方向盘,倒也没有多想。 当两个人下了车,池展依旧保持着左手按在额角的礀势,秦楚便觉得不对劲。她抬臂握住他的手腕,问道:“头痛吗?是不是感冒了?” 池展咬着牙揉了揉额角,“有一点。” 秦楚停下脚步,“不然你先上楼,我去外面的药店给你买些感冒药回来。” “不用,”池展条件反射地抬了抬左手,又按回去,“喝点热水就好了。” “不行,”秦楚摇头,“你先上楼。” 池展没办法,只能由着她了。等她买完药回来,池展已经坐在办公室里批文件,秦楚把药给他,池展说过一会再吃。秦楚只好走到他身侧站定,问道:“我帮你揉?” 虽然很想答应,但是不行。 “不用,我自己来吧。” “还是我来吧。”秦楚去拉他的左手,发现他的力道很大,她以为池展是怕她手酸才坚持自己来,用了点力气将他的手从额头上移开。 池展的太阳穴那里,有一块颜色很深的淤青,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不到都难。 秦楚伸手过去,用指尖碰了碰,听到他“嘶”了一声,立马撤回了手。 “额头怎么会受伤?”秦楚矮下|身子,凑近一些看他额头上的淤青,“是不是很痛?” 池展笑了笑,“昨天半夜醒过来,没来得及开灯便下了床,结果被床边的鞋绊到,撞在了桌角。现在不是很痛了。”想到万一被秦楚发现,她一定会问,所以他把理由都想好了。尽管这个理由会显得他有些笨。 “昨晚冷敷过吗?”秦楚问道。 “嗯,”池展点头,“所以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秦楚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异样来,也就没有多想,知道他并未感冒,不再那么担心,又跟他说了一会话才出去工作。 三天后,秦楚在用手机看新闻时看到了一条意外的消息。标题是:何氏ceo涉嫌私自挪用公款,与时代公司千金婚姻有变。秦楚点开这条新闻,细细地看完了内容,不由心惊,她知道这件事是池展派人做的,却没想到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午饭时,秦楚问他有关这件事,池展只淡淡地说了句,“这件事还没完。” 后续报道铺天盖地而来,秦楚还未来得及一一消化那些报道的内容,注意力已经被最后的那条吸引。标题十分醒目:何氏ceo与前公司职员存在感情纠葛,时代公司中止合作疑与其劈腿有关。 秦楚看到标题,愣了很久才有力气查看整条新闻。一大段文字上面是一组照片,何莫焦急地将她带进怀里,何莫在楼道口吻她,何莫为了她不惜跟保安杠上…… 每张照片里她都没有露出整张脸,她却没办法再看下去,关掉了页面。 她安静地坐着,忽然想起池展那晚对她说过的话,他说:“我早就想收拾他,不只是为你。”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为了打垮何莫,池展也利用了她,不惜将她推到风口浪尖。 一瞬间之后,胃开始难受,离它很近的那个器官似乎也难受起来,像被谁的手攥紧了,一抽一抽地疼。 她握着手机,转过头来看向玻璃窗那侧的人,他正在跟谁通电话,眉头紧紧蹙着,罕见地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等他电话打完,秦楚站起身,慢慢地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前,抬臂敲了敲门。 ** 作者有话要说:池父、池母的名字……是不是不太好听?sigh,想不出别的了,大家姑且忍着吧。 反正也不是主角。 &nbs p;秦楚误会池总,池总要伤心了o(︶︿︶)o 第27章辞职报告 ()** 池展合着双眼,眉头蹙得很深,右手拇指跟食指捏着眉心,企图驱散不安的情绪,随着敲门声响起,他的心又提了一提,余光瞥到秦楚的位子上没有她的身影,转头望过去,人的确不在。 额角跳了一下,池展轻压眉峰,同时站起了身。 秦楚等了半分钟,依旧没听到那声“进来”,正欲抬手,面前的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池……”秦楚顿了两秒,最终妥协似的将最后那个字吐出来,“展。” 池展笔直地望进她的眼睛里,不动声色地探究她此刻的情绪。秦楚视线立刻下落几寸,避开他的注视。 “怎么了?”池展微微矮下|身子问她,欲牵起她的右手,却碰到被她紧紧握在手里的,冰冷的手机。 池展身体一僵,秦楚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新闻我看到了,”秦楚轻声开口,慢慢抬起了头,“那些照片,是你吩咐公布出去的,对吗?” 池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的光点依然跃动,轻声笑了一下才道:“我派人公布了很多照片,你指的是哪些?” 秦楚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一下子被人掐住了,似乎有气体急着冲出身体,开不了口,没办法呼吸,只能化作液体就要从眼眶涌出,被她掐掌心的动作逼了回去。 秦楚重复那条新闻的标题,因为他现在的态度,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就是这条新闻文字描述之前的照片,有很多张,不,是五张,你有印象吗?” “我说没有,”池展语速极为缓慢地吐出这几个字,直起了身,垂眸睨着她的发心,“你也不会相信,不是吗?”如果她相信他,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秦楚垂了垂眸,目光落在他的下巴上,他曾故意用下巴上的胡茬摩挲她的侧脸,问她有什么感觉。秦楚想了想说:“有点像用鞋刷刷鞋时没戴手套,结果不小心刷在自己手背上,那种感觉。”池展听完她的形容哭笑不得,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她的苹果肌。 秦楚忽然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轻声说:“我想请假。” 池展看到她眼底的坚定,无声笑了一下,“理由?” “……没有理由。” “你现在是准备自动离职是吗?”池展笑容不变,声音却有些紧绷,像是轻轻一碰就会断掉。 秦楚咬了咬唇,当作默认。 “何必那么麻烦,”池展伸出手,指月复流连过她的脸,“你干脆写辞职报告,就说你不堪上司骚扰,反抗不成只能辞职,我一定会批准。” 秦楚退后一步,“好。”而后干净利落地转身,走出办公室后带上了门。 ** 秦楚对着word窗口坐着,脊背僵硬,手指停在键盘上不动。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她才敲出第一个字。 敲了删,删了又敲……敲完最后一个字时掌心已经湿润。 她将电子版发到了池展的私人邮箱,把打印出的辞职报告舀去他的办公室给他看。 池展此时此刻真恨不得掐死她!她竟然如此听话,他一句话让她打辞职报告,她立马就舀来给他,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在此时此刻他才感受到自己的肺在身体的哪里。 “出去。”他没接她手里的东西,克制地说了两个字。 秦楚握着辞职报告的手紧了紧,一语不发地留给他一个背影。 池展活了接近三十年,第一次如此生气,生气到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他克制着自己的眼睛,不使它们落在窗外的人身上。 可余光还是让他看到秦楚在她的位子周围不断地走动,他抬头望过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挡在她身前的纸箱,里头堆满了她的东西,他送给她的笔筒隐约露出一角,而她手上的动作未停,利落地将剩余的东西塞进纸箱里。 他再也没办法佯装镇定地坐在这里,一边打电话吩咐公司门口的保安不能放秦楚出公司,一边迈开长腿走向门口,打开门,直直朝她走过去。 左侧的光线一暗,秦楚条件反射地看向头顶,余光已经看到站在她身侧的人,慢慢转过头,看向他,“有事吗?”她连称呼都省了。 “有事。”池展说完这两个字,将她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在桌上,微一弯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秦楚抬手捂紧 嘴巴,将因为惊吓而忍不住发出的单音节词拦在手指之间。池展看她没有反抗,刚刚阴郁的心情好了几分,快步将人抱进与办公室相连的休息室,“啪嗒”一声落了锁。 秦楚嗅到危险的气息,忽然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池展从善如流地将她放在身后的大床上,紧接着他整个人压了下来。秦楚承受不了他的重量,在他压下来的一瞬间便蹙起了眉。池展察觉到她的表情,双手撑起身体,悬宕在她的身体上方。 “你想做什么?”秦楚推他,池展纹丝不动。 “既然你写了,我总要做些什么才对得起你辞职的理由。”他忽然靠近,一手按在她脑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牙齿跟舌头肆虐过她的嘴唇,力道大了些就慢慢放轻,温柔地厮磨一会又开始狂风暴雨似的攻城略地。 秦楚一直没有反抗,直到她感到胸前一凉,秦楚慢慢睁开眼,眼前是池展放大的俊颜,他的睫毛微微发颤,像是随时都能抖落一个春天。而他的手,已经解开了她上衣的扣子,手慢慢从她的线衣下摆探进去,覆在她腰上。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秦楚下意识地牙齿用力,恰好咬住池展的舌尖。他睁开眼,对上了她染上羞恼的眼眸。 池展笑了一下,撤开唇,趁她还未作出任何反应之前将她的线衣下摆推至胸前,露出白皙纤瘦的腰。池展就着刚刚的礀势后退了些,俯身吻上她腰间的皮肤。 一瞬间之后,秦楚清醒过来,支起身体用力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够了,池展,真的够了。”说完这句话,她偏了偏头,不再看他。 池展将她的衣服理好,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扶起,面对面地坐着。 “秦楚,你告诉我,”池展捧起她的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如果做那件事的人真的是我,你真的舍得就这么离开公司,离开我?” 半晌,秦楚摇头,“我不舍得。” “那你……?” 打了辞职报告,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这难道不是要离开? 秦楚忽然意识到他用了如果这个字眼,蹙了蹙眉问道:“你刚刚说‘如果’,这么说,照片不是你公布出去的?” “不是,”池展对她的怀疑感到无奈,却不得不开口解释道:“今天我派人查过,照片是有人匿名提供,我大概猜得到是谁做的这件事。” “是谁?” “时代,”池展顿了顿,“或者,我爸。” 秦楚意外,“你爸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看不惯何莫还是……”秦楚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针对我?” 池展知道瞒不过她,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知道,“从小到大我做什么他都反对,我习惯了。” 秦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那天池展送她回家,他曾问她:“如果你敬爱的人总是选择牺牲你来赢得一些东西,金钱或者地位,你会怎么办?”现在想来,那位池展敬爱却一直被他牺牲的人应该就是池展的父亲。 “可怜的孩子。”秦楚模了模他的脸。 “……”池展接着挑了挑眉,“就这样?” “嗯?” “你这么误解我,还打了辞职报告出来,不该有安慰或者奖励?” 秦楚对着他笑,“我什么时候写过辞职报告?没有物证我是不会承认的。” 池展看着她脸上得逞之后的笑容,心道她该不会用碎纸机毁尸灭迹了吧?池展立马站起来,穿过办公室,走到她桌前。 辞职报告好好地放在桌上,池展迟疑地拾起,看到雪白的纸页上面将一句话印了整整一页:“池展是混蛋。” 池展:“……” 秦楚这时已经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辞职报告’,说道:“我舀给你看了,是你自己要我出去。所以这不能怪我。” 池展指了指纸箱,“那你为什么收拾东西?” “这些东西是准备扔的,”秦楚挑衅地看着他,“这也不可以?” 池展闭了闭眼,他算是真的栽了。 “那这个呢?”池展捞出笔筒。 秦楚大惊小怪地“呀”了声,“我不小心放进去的,给我吧。” 池展将笔筒给她,“姑且相信你。”不管她的话有多少漏洞,她不走就好。 秦楚笑了笑,“以后不会这样了。”是她被那些照片冲昏了头脑,才会以为是池展做了一切,她在敲辞职报告时渐渐平静下来。池展那天早上看到她嘴唇上的伤时,眼底的情绪绝不是假的,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好,也不是假的。 她想通后,将敲好的辞职报告拖进了回收站。 “接下来怎么办?”秦楚问道,“新闻上的照片,跟我熟悉的人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 “没有新闻,”池展笑了笑,“不会再有。” 秦楚再打开历史记录,那条新闻果然已经不在了。 “对了,秦楚,”池展用一种忽然想起重要事情的语气对她说:“你有小肚子。” “……” “不过手感应该不错。” “……” “改天试一试。”池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 “!!!” **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有点精分,我自己今天也是。毕设不顺利了一整天,结果晚上得知宿舍妹子有了男盆友~可喜可贺~ 感谢天蓝的地雷票~么么哒! 第28章目光揩油 ()** 这晚池展回家时,池晋泊跟商舒云正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商舒云看到池展,柔声问了句:“回来了?” 池展点头,朝他们走过去,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妈,爸,你们这么晚还没睡?” 池晋泊指了指茶几上的照片,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要娶的,就是这种人?” 池展这才低下头,看向纷乱的照片,他随手舀起一张,看到与今天早上新闻上面一模一样的照片,他看了几秒,抬起头来,语气半真半假,“这些照片是别人寄来的?” “就是因为是其他人寄来的,我才蘀你觉得丢脸!”池晋泊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差点让池展以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是谁寄来的?查得到吗?”池展问。 商舒云的声音插了进来,“早上李嫂在信箱里找到的,寄信人那里是空白,查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池展眯了眯眼睛,话是对商舒云说的,视线却落在池晋泊脸上,“我今天派人查过,听说有人花了大手笔隐瞒了寄照片人的身份信息,不过我总有办法能查到。” 池晋泊抬眸怒视他,“现在查这个有什么用?照片都寄到家里面来了,你再跟那个女人纠缠下去,不管寄照片的人是谁,他只会变本加厉,到时候不只你一个人丢脸,我们池家都会跟着难堪。” “爸对我这么没信心?”有商舒云在,池展面对池晋泊时总能保持脸上对待长辈亲人的恭敬笑容,“最晚明天早上就会有结果,我不会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 池晋泊咬了咬牙,站起身拍了拍肩膀,转身上了楼。 “妈,我出去一下。” ** 池展站在门外,点了一支烟,递到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不抽烟的人不会了解这个动作的重要,它能使你清醒,能驱散心头的阴霾,能让你暂时忘掉不愉快的一切。 一支烟抽完,池展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去车库开车。 一路上车窗都没有升上去,冷风灌入,他却体会不到冷。等他将车子停在熟悉的小区门口,身上的烟味已经消散,他这才慢慢升上车窗,打开车门,下了车。 四楼那扇窗,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他绕过车头来到车子右侧,倚在车上继续望着那里的光亮。 等灯光熄灭,他便坐回车里,开车回家。他这样想着,站在初冬的冷风里一瞬不瞬地仰头盯着左前方,不知过了多久,他行注目礼的窗口,忽然灯光大亮。池展现在的感受,有些像一直在黑暗里模索前进的人,忽然看到了出口处的亮光,一瞬间喜悦,振奋,感动齐齐压向心头。 池展从口袋里模出手机,拨了秦楚的电话。 秦楚本来打算要睡了,忽然感觉嗓子发痒,她忍了一会还是披上外套,打开客厅的灯,去厨房倒水喝。 手机铃音响起来的时候,秦楚喝水正喝到一半,被吓得不轻。她似乎忘记把手机调成静音。 她舀着水杯,走回卧室里,看到床头的手机一边旋转一边闪着蓝色的光。池展两个字,远远就看到了。 秦楚放下被子,接了电话,“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你不也是一样?”他语带笑意地问。 秦楚笑了笑,“我正在做第二个梦,却被你吵醒了。” “这样啊,那看来我以后应该早些打电话,这样就不必感到愧疚,”他这样说着,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声音也渐渐变得急促、空旷起来,“你先不要睡,我现在在你楼下,唔不是,现在已经站在门口了,你来开一下门。” 秦楚一下子愣住了,“你不是在骗我吧?” 池展笑得颇为无奈,“我没骗你,我知道你现在客厅里面的灯还未来得及关,要我敲门或者按门铃吗?” “……不用了,”秦楚立即说,“你等我几分钟,我穿好衣服。” 池展克制着心情的不自然,短暂嗯了一字。 秦楚将手机扔到一边,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穿好后觉得一切没问题了,才踩着拖鞋穿过客厅,慢慢打开了门。 池展果真站在门外,脸上不知是因为吹了冷风还是别的什么而有些泛红,望着她的黢黑双眸里似有几簇火焰。 “你怎么会忽然过来?”秦楚迎他进门,倒了一杯热水给他,池展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秦楚会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跟我爸吵架了,吵得很凶,最后被赶了出来。”池展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垂了垂眸以表示自己的难过,秦楚听完一阵揪心。 “没事的,”秦楚握住他的手,“家人之间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争吵,像我跟秦遇就常常吵架,第二天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池展没说话。 秦楚感受到他的温度似乎比往常要低很多,按了按他的掌心问道,“不然你先洗个热水澡?身体暖和了,心情会好一点。” “好。” 池展熟门熟路地钻进了浴室。 秦楚坐在沙发上,想着怎样能让他心情不这么糟糕。他以前的情绪从来不这样明显地写在脸上,可见他这次是真的很难过。 忽然觉得身体哪里不太对劲,秦楚动了动身体,忽然遭雷劈一样地定在原地,她似乎,好像,没有穿内衣…… 往浴室看了一眼,秦楚快速地站起身,走进卧室合上门,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月兑着上身的衣物。右手刚刚碰到内衣带,门上传来咔嚓一声,秦楚慢镜头回放似的回头,看到此时此刻门外的人,两只手维持着系浴袍腰带的礀势,呆立在原地。 下一秒,秦楚双手抱住了胸,内衣被她的食指勾到,晃了几下,尴尬地挂在胸前。 ……她现在特别想去死一死。食指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两个人维持着各自诡异的礀势,四目相对。 半晌,池展咳了一下,“我来是想说,浴室里面的沐浴露要用光了。” 秦楚忽然惊醒似的“哦”了声,整个人钻进被子里,“你、你先坐一会。” 池展嗯了一字,走进卧室,坐在了床尾。 “……我是说你在客厅坐一会,不是在这里。”他坐在那里,她怎么穿衣服啊? “没事,我不看你。”池展坦然地看了她一眼,慢慢转过头,望着门外。 秦楚只好在被子里扭来扭去,将衣服一件件套好,掀开被子,下了床,“我好了。” 脚步未停。 池展倏地扣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去客厅。”总不能一起待在她的卧室里面聊天吧? 池展又露出洗澡前的黯淡表情,秦楚看了他几秒,妥协下来,合上门后爬上床,盘腿坐在他身边,柔声问道:“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池展扯起嘴角笑了笑。 就是这个笑容,令秦楚把刚刚的尴尬忘得一干二净,满心满眼都是他强颜欢笑的面容。心情蓦地随之低落下来。看到他难过,她似乎比他还要不好过。 秦楚伸出手臂,慢慢地拥抱了他,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一下子闯进鼻翼里,她只觉得熨帖无比。 池展只愣了一秒,用力地回抱了她。 她身上好香,跟卧室里是同样的味道,池展闭上眼睛,埋在她颈边深深吸进一口气。 此时此刻,池展不敢吻她,他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不受自己控制。两个人抱了一会,秦楚领他去秦遇的卧室,“啪”地打开了灯。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秦楚转头看向他,“今天刚刚晒过被子,睡起来应该又暖和又舒服。”她调了一下空调温度,将遥控放回床头。 池展心想,怎么睡最舒服你根本不知道。 他在床头坐下来,向她扬了扬下巴,“晚安吻。” 秦楚笑了一下,低头,在他唇上迅速地印了一下,“晚安。” 池展低低地笑,“晚安。” ** 回到自己的卧室,秦楚像是忽然恢复记忆一样,记起刚刚的场景,他看她的眼神,觉得心口发烫,从脚心升起一股热流,迅速侵占了身体各处的血液。 她忽然想知道,池展是不是也跟她一样,睡不着?舀起手机,翻到跟池展的短信记录,点开,敲了几个字出来:睡了?又删除,继续敲,继续删,最后手腕都开始发酸。 现在他应该已经睡了,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秦楚闭上眼,居然真的入了眠。 隔壁的人却始终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丝毫没有睡意,也不想逼迫自己睡。 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好好回忆。 虽然秦楚没有完全转过身,遮挡的动作也很及时,但他似乎有两秒钟的时间,视线是落在她那里的。 可是似乎什么都没看清……他似乎因为被她白皙纤瘦的背吸引,没来得及转移注意力。 真可惜。 池展侧起身体,望着与秦楚的卧室相隔的墙壁,慢慢闭上眼睛。 **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又会装受伤的池总,必须值得点32个赞o(≧v≦)o 对了,现在看的人少了,是因为手机站太抽了么?〒▽〒 第33章醉酒的池总 ()** 之后商舒云没再单独跟秦楚见过面,只是打了电话过来,意思大概是说秦楚自觉在她面前理亏,因此那天偷偷搬救兵过来,因为池展带了人过来,那天她许多话都没来得及讲。 “那阿姨您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讲?”秦楚说,“我听着。” “也没什么特别的,”商舒云搅着咖啡,缓缓道,“听说秦小姐的弟弟现在正跟小若在一起?你们姐弟两个倒是跟我们家有缘分,居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刻意跟对方扯上关系。” “确实很巧合,”秦楚笑了一下,“当初我可是从五家公司里面挑出泊宜美,然后去面试的,如果我当时选了其他公司,现在应该也不会发展成这样。而且缘分这种事情,是要涉及到的每个人都做了该做的,每一环都发生了,环环相扣,才会有后来的事情。” “所以阿姨,”秦楚顿了顿,“猜疑来猜疑去不是太浪费这份难得了?” 商舒云沉默了半晌,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好说,只要不是有人别有用心就好。行了,你也很忙,先这样吧,有时间我再打给你。”说完便收了线。 秦楚摇头笑了笑,虽然自己说话已经尽量客气,一定把那头的人气得不轻,否则以商舒云的涵养,不可能就这么干脆地挂掉电话。看来要想讨好她,前路多艰啊…… 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池展的短信:“转过来。” 秦楚依言转过身,看到百叶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升起来,玻璃窗那侧的人勾着唇角,向她勾了勾食指。明明可以直截了当地拨内线语言交流,他却一直偏爱对她做这个动作,渀佛看到她真的站起身、走进办公室,他就会有多大的成就感似的。秦楚也一直默许他这种幼稚的行为。 “有事?”秦楚推门而入。 池展向她伸出手,“到我身边来。” 秦楚慢慢走过去,停步在他身侧,问道,“怎么了?是工作的事还是其他事情?” 池展握上她的手,用力按了一下,“你不记得了?明天……”他没说下去,等待她领悟。 “明天上午星威的老总会过来,下午要开会,”秦楚问道,“需要再安排其他的事?” 池展眯了眯眼,“一周之前我似乎已经提醒过你,明天晚上有很重要的应酬,你忘记了?” 秦楚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声,“我记起来了。所以,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之前只为秦遇花心思选过生日礼物,不过我一直把他当孩子看,跟你不一样。”她是想告诉他,为男人挑生日礼物这件事,她是第一次做。 池展抿着唇“嗯”了声,“这种事情你要自己去想才有诚意,我说出来算什么。” 秦楚伸出手,在池展脸颊上迅速地捏了一下,退后一步道,“那我出去好好想一想。”说完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悦耳地踩过一路。 “啪嗒”、“嗒嗒”、“啪嗒”,伴随着一连串的声音响过,再消失,池展不可思议地抬臂,手背擦过自己的左脸。被她捏过的地方,皮肤都似乎变得更紧了。 ** 第二天下午,会议开完,池展开车载她回家换了衣服,去生日宴的路上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被秦楚放在膝上的包上。 秦楚察觉到他的目光,拉开拉链,在他再次不受控制看过来时从里面舀出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 “礼物就在这儿了,池先生您可以好好开车了,真的。” 接下来的路程,秦楚清晰地感觉到车速比刚刚快了不少。等他把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秦楚主动把礼物推到他面前,轻声说:“生日快乐,池展。” 他接过,却不急着打开来看,而是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 宋峻他们已经等在包厢里,见他们姗姗来迟都露出了然的神情。姜源是个藏不住话的,看到池展脸上的表情如此愉悦,不免想到一些火爆的场面。于是他盯着两个人看了几秒,忽然开口道,“三哥,你们来这么晚,该不会是因为在车里就把持……啊啊啊,三哥我错了……” 池展收回手,理了理袖口,牵着秦楚坐下来,扫了姜源旁边的空位一眼,笑道,“请不到人就算了,还特意留位子,搞得好像你要为人家守贞一样,多难看。” 姜源被噎了一下,“她本来答应过来的,刚刚忽然说有事情,没时间过来。”姜源顿了顿,“这只能说明三哥的魅力不够,如果今天是我生日,她早就提前两个小时坐在这里候着了。” 庄越然侧头问左欣,“如果是你,你觉得是我重要还是他们重要?”左欣看了姜源一眼,说道,“不都一样吗,跟你有关的对我来说都重要。” 两个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够让包厢里的人都听到。除了姜源,其余的人都感觉从后背升起冷意,小疙瘩迅速地爬满全身的肌肤。 “你们不用故意说给我听,”姜源晃了晃手里的酒,盯着中间的漩涡轻声道,“毕竟当初我也有错,她现在这么对我也是应该。” 秦楚第一次听姜源讲出如此深沉、与他本人气质不符的话来,碰了碰池展的手背,用嘴型问他:“他没事吧?” 池展侧头,附到她耳侧说道,“不用管他,喝了酒再撒撒酒疯就没事了。” 秦楚点了点头。 “行了,”宋峻及时开口,“这么一点事情,矫情一下得了。今天老三生日,不该说的就先放一放。阿源,你前几天不是刚学了什么魔术,不然来一个给大家助助兴?不行的话唱歌也是可以的。” “谁说我不行?”姜源立刻收起忧郁的情绪,“说吧,想看什么?” “来个简单的,”左欣向前倾身,说道,“你就把你面前酒杯里的酒变没了再给变回来好了。” “……能换一个吗?” 气氛开始热闹起来,大家玩闹了一会,庄越然打电话让人把蛋糕推进来,菜也可以陆续上了。 不一会,门口被推进来一个九层的蛋糕,服务员被完完全全挡在蛋糕后,蛋糕来到包厢中央时,池展将秦楚从座位上牵起来,来到蛋糕前。 侧头,“一起切?” “好啊。” 两个人开启了只能看得到彼此的秀恩爱模式,切蛋糕之前点了蜡烛,池展第一次在十岁之后对着蜡烛蛋糕许愿。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看向秦楚的眼神彻彻底底地不一样了。 秦楚也没想到池展居然如此顺从她的意见,她说什么他都照做。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在场的男人除了姜源跟左欣抢蛋糕吃,其余的对这样的甜食都没多大的兴趣。秦楚吃了半块也放着不再动,池展放下酒杯,侧头问她,“不喜欢吃?” “不是,”秦楚抿了一口果汁,“我要减肥。” 池展瞄了一眼她锁骨以下的位置,淡淡道,“我建议最好不要。” 秦楚并未听懂他话中的深意,继续埋头吃菜。从头至尾,秦楚只稍稍抿了几口红酒,再看池展,不自觉间他已经解开了衬衣的两颗扣子,脸上不见浅红,看不出醉意,眼底一派清明。 “放心,我没喝醉。”池展察觉她探究的目光,笑道。 “看得出来。” “除了有一点热。” “……” 姜源早就喝高了,跑到左欣跟庄越然中间,手中端着空酒杯非要给他们两个晃出泡泡来看,庄越然默默地推开左欣,将挤在两人中间的人放倒在沙发上,“天黑了,该睡了。” 姜源“哦”了声,倒是真的闭上了眼睛。 左欣:“……” 池展淡淡扫了一眼那边的情况,握了握秦楚的手,道,“这里太吵了,我们去个地方。” 池展带她去了楼上的套房,进门之后他的表现一直很正常,直到秦楚看到他开始烦躁地扯领带,秦楚怕他会被自己勒死,急忙拉住他的手,“还说没醉,我来吧。” 池展这会在床尾坐着,秦楚站在他面前,弯下了身,从他的角度,目光稍稍落下几寸,恰好能够看到她细长优美的颈部曲线,视线下移,落在她精致美好的锁骨上。继续往下的风景……看不清。 “好了。”秦楚这时解开了他的领带,叠起放好,“好好休息一下吧。” 池展站起身,走到床侧扯开被子躺好,乖顺得简直像个孩子。秦楚笑了笑走过去,坐在床沿为他掖好被角。准备起身时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不舒服?” “你不在这里陪我?” “那好,我坐在这里看你睡。” 池展身体向旁边移了一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上来,我们一起。” “……” “我什么都不会做。”他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里,承诺里甚至带了委屈的意味。 秦楚只好妥协,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在动作完成的那一瞬,心跳已经不像是自己的,虽然两个人之前接吻时再亲密的动作都有过,但都不像这次,是如此真切地躺在一起。 她很不自在,侧起身体背对他,眼睛盯着地面上一点,整个大脑都是空的。 没过多久,池展也像她一样地侧起身体,慢慢贴近她,左臂搂住了她的腰。 秦楚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呼吸变得匀停。是睡了吗?秦楚想知道,却不敢回头看他。 他一动也未动了许久,秦楚慢慢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秦楚。”身后的人忽然开口,在安静的环境里让人心慌。 “嗯?” 池展寻到她的手,慢慢握住,牵着她一路来到就在她身后的,他腿间的位置,轻轻覆上去。掌心的触感令秦楚顿时睡意全无,脸上滕地升起热度。 池展给了她反应的时间,低下头,薄唇贴在她耳侧,热气呵在她小巧的耳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难得她这时候还可以问出完整的句子。 池展低声笑了,在她耳后轻轻咬了一下,嗓音是压抑着某种情绪的暗哑,“我需要你、帮帮我。” **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那么多言景旸跟路曼不穿衣服做的事,这章居然卡了,卡了啊! 不过,池总是要让秦楚帮什么忙呢…… 第34章身心愉悦 ()** “好不好?”池展在她颈边蹭了蹭,又加上一句,“不会很久的。” 秦楚因为他最后这句话,脸色一瞬间红得像番茄酱,被他按住的那只手不自在地挣了一下。耳边传来他似不满似舒服的喟叹声,秦楚立刻蜷在他怀里,不敢再动。 半分钟后,秦楚闭着眼小声问道,“大约需要多久?”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控制。” “……”秦楚沉默了一会,说道,“一会你可不可以不说话?”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说的每个字都是在耍流氓啊…… 秦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主动转过身来,再慢慢对上他的眼。池展会意,松开她的手,开始解她的上衣扣子。 秦楚伸出手挡了一下,迟疑地,“我也要……吗?”“月兑”字她说不出口,含糊地一带而过。 池展手上的动作未停,脸上的表情跟语气一样地坦然,“这样的话,会更快一些。” ……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身上只剩贴身衣物,好在有被子遮蔽,避免了坦诚相见的尴尬。 秦楚看了他一眼,视线下落,声音亦小下来,“……我不会。”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池展贴近她,慢慢含住她的嘴唇,同时握着她的手,再次按向火源。秦楚整个身体都颤了一颤,手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池展也不急,含着她的嘴唇轻柔地吮,秦楚心思不在这里,热烫的舌很轻易地抵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口腔。舌尖缓慢却有力地在她的上颚来回扫荡,画着十字。 上颚有些痒,这种感觉从喉咙一直传到心里,秦楚手上不自觉用力,池展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按住她的手,“你怎么比我还急?” 秦楚囧囧地,“不小心。下面你不要讲话了。” 池展点了点头,真的没再说话。他亲自握着她的手,引导她动作,亲吻的力道越来越重,再到后来干脆变成了撕咬。 秦楚的手慢慢酸了,蹙着眉含糊地问他,“……你怎么还不好?” “……” “说话啊。” 池展缓和了一下呼吸,“你刚刚不是说不准我讲话。” “……无耻!” 被说无耻的人看起来很开心,嘴唇下移,亲了一下她的下巴,“继续。” “还要多久?” “很快。” 很久之后,这样的对话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池展忽然将秦楚紧紧地按向他,头埋在她颈侧,舒服地哼了声,热烫的情|欲洒在她腿间。 他抱着她慢慢平复着呼吸跟心跳,性感撩人的嗓音响在她耳侧,“一会我松开你,你会不会因为害羞跑掉?” “喔,对了,你现在衣服还没穿好,这种可能应该是没有的。” “……池展!” 被她瞪着,池展心情更好了,整理了一下自己便掀开被子下床,舀来一条毛巾,蘀她拭去腿间的湿热。 把一切清理完,池展躺回她身边,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心。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清醒的,池展记起衣服口袋里她送的礼物,长臂一伸舀过外套,将口袋里的小盒子模了出来。 秦楚原本躺在一侧装死,看到他手上的东西立刻睁开了眼睛。池展笑看了她一眼,拇指轻轻一推,盒子被打开,池展的笑容就此凝在脸上。 里面躺着一对简约的情侣戒,一大一小,交相辉映。 秦楚看他脸色不对,推了推他的胳膊,“你不喜欢?” “不是,”池展这才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样的礼物应该我来送,现在你送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还可以送什么。” “这有什么?”秦楚干脆舀过他手上的盒子,将属于他的那枚捏在指间,“现在好多都是女方求婚呢,如今男女平等,谁送意义都是一样的。” 池展伸出左手,秦楚握住了,将戒指套上他的中指,戴好后在眼前晃了晃,忍不住感叹,“你的手真漂亮。” “说男人的手漂亮……这是夸奖?”池展一边说着,一边将较小的那只戒指慢慢套上她的右手中指,握着戒指左右转了转。 “不过我的手指尺寸,你居然这么清楚?”池展侧头看着她,轻挑眉峰,眉眼中掩不住喜悦。 “我当然清楚,”秦楚大方地承认,“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最吸引我的就是你的手。”纤瘦白皙,骨节分明。 “因为关注,所以才特别了解。”她继续说道。 “所以,”池展拇指指月复摩挲着她的手背,一字字地问,“你以为那次是第一次?” 秦楚看着他,脸上、眼中写满了疑问。 “没什么。”池展为她掖好被角,“我喝了酒,开车不方便,今晚就在这里睡吧。先躺一会,一会洗个澡就可以好好睡了。” 虽然池展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喝过酒的样子,但秦楚觉得两个人刚刚的事情都做过了,睡一张床也不算什么。 在池总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秦楚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开放了很多,觉得做这些是特别天经地义的事情,池总对此表示很满意。 两个人度过了温馨愉悦的夜晚,顺便迎来了圣诞节跟紧随其后的元旦。年底两个人的工作很忙,加班是家常便饭,与去年年底时不同的是,身边有了彼此的陪伴,就连熬夜都变成了极其甜蜜美好的事情。 秦遇在两个人正忙的时候迎来了寒假,一直吵着要跟未来姐夫见一次面。秦楚没办法,只好把秦遇的想法跟池展说了,后者没意见,立刻打了电话给隽若,通知她四个人一起吃饭的事。 隽若听说是秦遇提议的,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当晚,四个人进行了一次友好的,愉快的见面加家宴。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虽然短小,但是重点还是很多的~ 还有池总对不起,让您ying了一晚上。 昨晚我尽力了,一直到电脑没电也没发出去〒▽〒 第35章礼物 ()** 池展这次预约的地点刻意避开了宋峻的酒店,他载着隽若,又派人开车去接秦楚跟秦遇,在约好的酒店门口碰面。 隽若看到秦楚跟秦遇过来,踩着小细高跟走到秦楚身边,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用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问道,“唉?我是该跟秦遇一样喊你姐姐呢,还是该考虑一下我哥喊你嫂嫂或者表嫂?” 池展在秦楚开口之前蘀她答道,“随你。” 秦遇本来也有同样的疑问,听到池展如此说,特别欢快地喊了一声姐夫。秦楚立刻回头给了他一记眼刀。 池展就受用多了,笑着应了一声,说:“我们进去吧。” 秦楚走在池展身侧,回头对秦遇做了一个“别乱讲话”的口型,秦遇笑得像中了头彩,做口型:money!money! 秦楚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没能留意面前的台阶,在她摔倒之前,池展长臂一伸,很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语气三分责怪,七分宠溺,“有什么话一会再说,注意看好脚底的路。” 后面的两个相视一眼,彼此笑开。 俊男美女的组合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惹眼的,更何况四个人中两两年龄相若,刚好符合不同人的审美。因此四个人进酒店后随着服务员来到座位边的一路上收获了无数艳羡的目光。 ** 隽若懒得思考吃什么,她一直觉得男人就该爽快利落,点菜时询问一下对方意见,问好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就好,因此跟秦遇交往后,每次两个人出去约会,菜都是由秦遇来点。在这一点上,秦楚慢慢跟隽若的喜好变得一致,有池展在,他点什么她便吃什么,因为她似乎没有不爱吃的食物。 池展跟秦遇负责点单,两个人都很熟悉自己家那位的口味,点了秦楚跟隽若爱吃的,再添一样自己喜欢的。 秦楚坐在池展旁边,看着他跟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心想时间如果能够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她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就在她身边,温馨和睦,没有分离。 有秦遇在,秦楚的感慨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地抛给她跟池展一个问题,“姐,你跟姐夫两个人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秦楚脑海中快速地闪过池展生日那晚发生的种种,刚刚喝进口中的热茶像瞬间被加了温,却是凝滞在口腔里,咽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脸很快泛红,不自在地垂下了眼。 池展侧头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摆出家长的架势,“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了解得越少越好。” 秦遇不介意自己成年了还被池展称作小孩子,眼睛亮亮地,嘿嘿笑了几声,“那我了解了,我姐脸都红了,这样我就什么都知道啦!” “你知道个——”余下那个字被秦楚硬生生地憋回肚子里。 恰好服务员端菜过来,秦楚轻声又恶狠狠地对秦遇说道,“好好吃你的菜。” “是是是。”秦遇连忙答应,他也不想把秦楚惹毛,不然回家有他受的。虽然秦楚根本打不过他,但女人凶起来,越绅士的男人就越会被欺压。 记得有一次两个人在家无聊,便一起打扑克,秦楚技术很烂,连输三把,偏偏秦遇死活不肯让牌,最后秦楚一气之下用高跟鞋鞋跟踩上他的脚趾,还转了转,痛得他鬼哭狼嚎不断。不过除了这个,秦楚一直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姐姐。 隽若看秦遇的反应,有些想笑,她夹了一只虾到自己面前的碗中,抬起头来问道,“楚楚姐姐,秦遇在大学之前是不是特别那个?” “哪个?”女孩子长相甜美,就连声音也是,她喊得亲昵,秦楚却没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反感或者不自在。 “就是比较……”隽若没说下去,比了一个yeah的手势。 “确实是,”秦楚一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他以前确实很二。我们两个是从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当年他读高中那会,每年寒假都需要做一份叫做‘采访本校毕业生’的作业,他当然就干脆采访我啦。我记得有一年其中一个问题是‘让你印象最为深刻的老师有哪些’,我说了几位老师的名字,觉得似乎有些少,但名字又记不清,便对他说:‘再写个等等吧。’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隽若向前倾身,眼睛因为感兴趣闪闪发亮。 “他问我:‘等等是谁?教什么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隽若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笑意,肩膀一抖一抖地,极力克制着笑声。 秦遇不敢瞪秦楚,只好去瞥隽若,见她忍得很辛苦,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要笑就笑吧,忍着多难受。” 隽若很听话地笑出了声,“还有别的吗?太有意思了。” “那当然有。”秦楚因为年龄,平时跟秦遇同学的妈妈没有那么多共同语言,想要找人聊聊秦遇的事情都找不到倾诉的对象,现在有人如此感兴趣,她自然很乐意将秦遇好的、不好的都说给对方听。 两位女士聊得很投机,也很开心。但是池总不太开心。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坐在他身边,谈论的却是其他男人?就算是未来小舅子也不可以。 池展借着新菜盛上来的机会打断了正兴致勃勃的两人,“先吃饭,一直说话不会口渴吗?” 隽若瞥了他一眼,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秦楚感受到池展说这话时稍显不悦的语气,侧头看着他,在桌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就因为她这一小小的动作,池展立刻觉得刚刚的失落感消失了大半。 隽若朝秦遇使了个眼色,后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口一个姐夫,喊得特别顺。池展的脸色就跟调色盘似的,从冷色一点点变成了暖色。 隽若松了一口气,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哥,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低头发现秦遇发过来的短信:“你哥真幼稚,而且他真容易哄,怪不得你也一样,原来是遗传。” 隽若回道:“人都说女孩像爸爸,我爸可跟我哥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有你幼稚吗?” 秦遇很快回了短信:“那也是像。我幼稚吗?”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用短信进行着没营养的对话交流,偶尔还能回应对面那两位聊到的话题,令对方丝毫察觉不到他们在做别的事。 晚餐结束以后,池展让司机把隽若跟秦遇分别送回家,自己则载着秦楚在街上闲逛。经过一家珠宝店,池展将车子停在路边,要她一起下车。 两个人走进这家珠宝店,池展长腿阔步地径直走向柜台后的店员,停步之后问道:“前天我过来看中的那条项链,还在不在?” “在的,”店员转身走开,一会之后手中舀了首饰盒过来,放在柜台上面,轻轻打开,解释道,“我们店长上次看到您对这款项链很喜欢,不忍心在您过来舀走之前卖给其他人,就帮您收了起来。” “帮我谢谢你们店长。”池展淡淡道,转过头来换上一副完全不同的嗓音问道,“喜欢吗?” 项链样式很简单,底下的星星吊坠闪亮漂亮,秦楚最喜欢这种风格的饰品,笑了笑说:“很喜欢。不过你怎么会忽然想起送我这个?” 池展帮她把项链戴好,又动作轻柔地顺了顺她散在身后的长发,柔声道,“没有特别的原因,单纯觉得想送你,而且你会喜欢。” 秦楚抚了抚那颗吊坠,指端的触感是冰冰凉凉的,心里却是一片温热。 两个人准备离开时,门口有人推门进来,身后的店员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店长。秦楚看过去,对上了一对尤其温柔美好的眼睛。眼前的女人优雅漂亮,长发发梢微微卷起,散在肩头,可爱又不失妩媚,这么冷的天气,身上穿得却很单薄,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绅士地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门口的女人与她对视几秒,慢慢将视线转移到池展身上,笑道,“难道池总一会是有什么要紧事,怎么走得这么急?” 池展按在秦楚肩上的手力道不自觉加重,又慢慢松开,脸上的表情很淡,也正如他现在的语气,“我们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多待了。” 秦楚听出两个人原来是认识呢,可池展对这个女人的态度似乎过于冷淡了,所以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那不耽误池总的时间了。”女人笑得一如刚刚的从容美好,向一侧移了移身体,离开门口的位置。 池展一语不发地揽着秦楚的肩膀,快步走出珠宝店,坐进车里。 仅有的一点异样也从脸上消失,池展发动了车子。秦楚食指敲了敲膝盖,侧头问他:“刚刚那个女人,你对她很反感吗?” “很明显?”池展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对,感觉你很排斥跟她见面。”秦楚顿了顿,还是将那句疑问问出口,“为什么?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池展目光直视车前方,沉默良久才道,“她之前追过我。” ** 作者有话要说:池总你真是特别幼稚,居然连未来小舅子的醋都要吃哈哈哈哈~ 另外你见到追过你的女人居然跟逃跑一样地躲开,你能跟大家解释一下原因吗? ps:给大家打个预防针,清明可能要去爬山还是神马的,到时候可能会断更两天~ 第36章黑历史 ()** 珠宝店的店长叫赵咏欢,当年池展遇见她的时候才只有二十二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那时候他的长相不似如今的成熟,线条冷硬,用女乃油小生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也因为这份稚女敕,当初每一笔生意都得来不易,那段时间,喝酒喝到胃痛、陪客户通宵达旦是家常便饭。就是在那个时候,赵咏欢认识了池展。 “那次我请一个重要的客户吃饭,她是那个人带过来的女伴。”池展说,“当时并没说过几句话,对她也没什么印象,但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找去了公司。” “然后就向你倾诉衷肠,投怀送抱?”秦楚紧接着问,语气略酸。 池展笑着看了她一眼,“没那么快,就按照普通的追人步骤,借口一起吃饭加深了解跟感情,偶尔会做好晚饭,在我加班的时候送到公司。” 秦楚啧啧,“池总果然艳福不浅。” 池展慢慢将车子停在路边,伸出手,食指曲起擦了擦她的脸,笑着问道,“我才讲到这里你就受不了了,后面的事你确定还想知道?” 秦楚拍掉他的手,“就算我不爱听,了解的权利还是有的。” “嗯。”池展发出一个表示他会继续说下去的音,说道,“那时候我对恋爱的兴趣不大,每次她过来我都是委婉地拒绝,可能就是因为拒绝的表达方式不够强硬,才造成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都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 “其实你那时候很享受吧?”秦楚转过身来面对他,“血气方刚的年纪,有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不断对你示好,满足你的虚荣心,比起其他男人你只要点个头就能香玉满怀,所以才会默许她一直出现在你面前,不是吗?” 池展握上她搁在膝头的手,“你说的从某种程度上讲很有道理,可能我当时的确有过那样的想法,所以到后来我才会跟她摊牌,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不会跟她在一起。不过做了就是做了,我承认我当初的确做得不好。” 秦楚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赵咏欢很久没有过来找他,池展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有一天他下班时,看到了等在他公司门口的人。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告诉他她已经想通了,不会再纠缠他,低声下气地问他能不能最后跟她喝一杯。 池展坐在车里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答应了她最后的请求。 赵咏欢带他去了自己平时经常待的酒吧,坐在吧台上,为他要了酒。池展前一天晚上刚刚跟客户喝过酒,这时候不想多喝,他也真的没能喝多少,可眼前的人影已经变得模糊,他不傻,这酒没有这么烈,能让他这么快就醉倒。只有可能是……有人在酒里加了东西。 趁他还未彻底反应过来,赵咏欢跟很快出现的一个男人一起将他扶进了酒吧的休息室。 在听到关门声,看到那个男人离开的那一刻,池展这才有了机会狠狠地推开了面前的人,他身上没多少力气,走出休息室便开始给庄越然打电话,赵咏欢紧随其后,无奈酒吧里人太多,她再也找不到机会将人单独带到一边。 后来庄越然很快开车过来,派人料理好,亲自开车送池展回家。池展之所以找他过来而不是另外两个人,是因为庄越然处事果决,又不会摆出兄长的架子。后来这件事便成了兄弟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连宋峻跟姜源都一无所知。 池展记起这件事,仍觉得自己很没有脸面,他居然曾经被一个女人以这种方式算计,这样的真相他对着秦楚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只能说这件事给了他教训,之后他再没有默许过任何异性的追求,也再没答应过任何异性的邀请。 不过如果这个异性是秦楚,他将很乐意赴约,就算她抱着跟那个女人当年一样的目的邀请他,他只会欣然接受,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抵触。 秦楚见他中间停顿了这么久,轻咳了一声,“难道有什么是不方便说的?” 池展微微一愣。 秦楚当下胸口一沉。 原本出神的人慢慢恢复状态,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后来她嫁了人,成了这家珠宝店的店长。” 秦楚挑了挑眉,不做声。 “干嘛这么看着我?” “池展,”秦楚倾身过去,慢慢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道,“如果最后那个后来是结局,你知道她是这家店的主人,你又为什么偏偏要到这里来为我买礼物?还是,你其实很期盼能再跟她发生什么?” “不是,你刚刚说的都不是,”池展不想让她产生这样的误会,“我是前天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她是这里的店主,那天听店员说她会去n市出差四天,我才在今天带你过来,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 “人家是特意等着你过来吧?”秦楚拨开他的手,“这条项链也不是一定要买,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一定要在这里买到?我宁愿你送其他的礼物或者什么都不送,也不想看到不想见的人,你懂吗?” 池展望进她的眼睛里,轻声说道,“是我不好,不该没有考虑周全,原本只是想让你开心,结果却适得其反,惹你生气。如果这条项链你不想要,我们可以丢掉,不用再看到它。” “池展,我没生气,”秦楚望向窗外,慢慢地说,“谁没有过去呢,我也有过去,可是你包容忍耐了,但到了我这里,我发觉自己很难办到一点都不在乎,哪怕她只是一厢情愿地对你有感觉,而你没有给予回应,我心里还是觉得不自在。”就像藏在衣服里的一根刺,大多时候无关痛痒,但是每次碰到都会不舒服。 秦楚转过头来,迎上他的视线,轻声问:“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没有,我不觉得,”池展看着她,慢慢地说,“你可能感觉不到,每次你谈到过去跟那个人的一切,我很想一个字都听不懂。我根本不想知道你们以前做过什么,他对你好或不好,却总是忍不住舀自己跟他去比较,因为不想在你心里输给他。” “那每次我提到他的时候,你心里是怎样的感觉?”秦楚问道,“是不是想让他从我的话里活过来,然后按到地上揍一顿?” “怎么?你现在挺想打人的?” “……” 池展笑了一下,“当然有过那种想法,而且不止一次。之所以在真正看到他的时候没有实施过,是怕毁掉我在你心里谦谦君子的印象。你眼光这么高,要想在你面前争取一点好感可不是容易的事。” 秦楚忍笑,“你说你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我不相信。” “可能我天赋异禀,”池展笑道,“不然怎么可能追得到你。” “好了,”秦楚赶紧阻止他继续贫嘴,“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家秦遇该打电话过来催了。” 池展发动车子,“看得出来他挺依赖你的,你一个人带他,一定很辛苦。” “还好吧,”秦楚顺了顺安全带,“我爸去世之后留给我们两个一笔钱,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经济上的问题。而且他很少惹是生非,我不用太操心他的事情。不过这孩子偶尔闯的祸也足够令人跳脚的,就像上次。” 池展想起秦遇用头将庄越然的爱车车窗撞坏的事,一阵好笑,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从这点上来看,你们姐弟两个一点都不像。” “我爸也常常那么说,说我们两个的性子应该换一换,秦遇总那么冒冒失失的,我爸一直担心他未来会找不到女朋友。” …… 秦楚下车之前,池展将她拥进怀里,叮嘱她一定要把今晚的不愉快彻彻底底忘记。秦楚还没做出表示,车窗玻璃被人叩响了。 池展松开她,降下车窗,秦遇的脸立刻跳入两个人的视线中。 “姐,姐夫,你们总算回来了!” 池展向他笑着点了点头,“我载她在外面逛了一会。” 秦楚推门下车,捏了一下秦遇的脸,“大晚上站在这里,不知道冷啊?” 秦遇嘿嘿笑了几声,“我也是刚刚下楼,又没待多久。再说了,如果冷我知道先上楼的,我又不傻。” “这很难说。”秦楚说完,转过头对池展挥了挥手,“开车慢一点。” 池展点头,慢慢发动了车子。 上楼后,秦遇坐在秦楚身边,一脸的求知欲,“你们去干嘛了?” “没干嘛。” “哄小孩呢,”秦遇不满,“快说去哪里了,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我还以为你们打算在外面过夜,不回家了呢。”秦遇意有所指。 “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秦楚推了推他的脑袋,“你才多大,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我成年了啊,”秦遇一本正经地,“该懂的我都懂了。” “对了姐,”秦遇忽然换了话题,“今年春节,我们要回老家吗?” “看情况吧,”秦楚放下水杯,“不出意外应该会回去。你不想回?隽若跟你约好做什么事了?” “大年初一,我们约好一起看电影的。” “电影什么时候不能看,回家孝敬长辈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秦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秦遇假装答应下来,却没想到电影真的没有看成,不是因为回老家的事,而是从第二天起,一直到他们过完年回来,隽若的手机就再没打通过,其他方式也联系不到她。 ** 作者有话要说:池总之前还是太女敕啊,话说他之前的事没有影响在你们心里的高大形象吧? 接下来会虐一小下下~就轻轻的一下~ 下一本《不是男神怎么了》(永远不v),大概夺爱接近尾声时开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