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很霸道》 第一章 连苜山,合沓岩嶂深,朦胧烟雾晓。 一条荒凉窄长的小径,向北蜿蜒而上,形成一道带著诡异的灰黄地带。 风,萧萧的吹著,强劲回荡在林间,几片黄叶抖动,顺著小径飘摇,最后落在一处破旧颓圮的石屋外。 “呃!”石屋内发出一道沉重的男音。 上官狩藏身在干草堆里,身上有好几处刀伤,他知道如果再继续窝在这里,血迟早会流干。可是他却不能走,外头到处都是“金釜堂”的人,他好不容易躲开他们的追击,让他们因此而撤退,此时若出去就等于是送死! “该死。”事实上,宄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却用了最下三滥的手段陷害他,如果他能活著出去,一定要雪耻。 拿剑顶地,用力将自己撑了起来,他已决定孤注一掷,要死也要死得壮烈些,绝不能躺在这里等著血流尽、气绝身亡。 可才走几步,他又重重倒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咦?你是谁?”一位少女提著竹蓝正在山间采药,突闻屋内传来巨大的声响,于是好奇地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上官狩努力撑起上身,望著她,只是他视线已模糊,只知道对方是个女人,“你又是谁?” 屋内光线不足,少女隐约瞧见对方有一头霜白的发,可声音……又不像老者,他究竟是谁? “你怎么了?”她试著靠近一步。 “别过来!我不会让金釜堂的人再动我一根寒毛。”上官狩咬著牙,一张脸已如同他的发一般苍白。 “金釜堂?!”她摇摇脑袋说:“我不知道什么金釜堂。” “那你是?”上官狩眼神涣散,视线也愈来愈模糊,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喂……你怎么了?”少女大胆地靠近他,蹲下身推了推他。 感觉自己摸到一股黏稠的液体,她将手凑到鼻间闻了闻──老天,是鲜血! “你受伤了?”她赶紧将他扶起来,靠在他方才躺著的地方,就著些微的光影察看他的伤势,这一看,她差点昏倒了。他伤得这么重,居然还可以强撑下去! 不行,她得赶紧替他止血才是。 竹篮内正好有刚采的几株止血药草,她立即拿石块捣碎后,敷在他的伤口上,再撕下自己的裙裾底衬,为他仔细包扎。 “你一定要撑下去。”慢慢的,她的视线适应了屋里的昏暗,也渐渐瞧清楚他的容貌。 原来,他并不是老者,而是位朗朗青年!可他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小蝶、小蝶……你在哪里?”突闻大师姊的叫唤声,她知道不能再继续待下了。 她赶紧将剩下的药草放回竹篮内,而后悄悄离开石屋,临走前,她又不放心地回头望了眼。 “大师姊,我在这里。”胡蝶特意绕了段路,从另一头出现。 “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彩凤走向她,“还真是吓我一跳,我刚刚听一位樵夫说,晌午这儿才发生过打斗呢!” “哦?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来咱们‘杏春药庄’的地盘撒野?”胡蝶随口应和。 “那就不清楚了,不过对方已经撤离了。”彩凤笑说:“幸好那时候我们还没出庄,否则万一被波及就不好了。” “不知对方到底是谁……”胡蝶突然想起石屋内的男人。 彩凤好奇地望著她,“你以前从不多问医药以外的事,今天是怎么了?” “呃!没……没什么。”她笑了笑,随意找著借口,“只不过好奇罢了,想咱们杏春药庄在连苜山上可是赫赫有名,敢来撒野的,来头一定不小吧?” “谁知道呢?江湖上的事不是咱们弄得明白的,我们还是好好学习怎么采药、配药吧!”彩凤摇摇头。 杏春药庄分为两部,一为习医、一为制药,并以研究药理、制做药方为宗旨。 传说杏春药庄的祖师爷江青扬便是“草泽医”出生,因缘际会下成为华陀的弟子,除了有高超的医术外,也钻研药草的分类,因而成立了杏春药庄,希望后世都能沿袭他的理念,代代传承。 而胡蝶和彩凤则是专门研究药草、制做新药的弟子。 “嗯,我知道。”胡蝶笑著点点头,与师姊往回庄的方向走去,但心底仍忐忑不安…… 为著石屋内受伤的陌生男人。 ***bb***bb***bb*** 夜幕如纱网般笼罩整个大地,凛冽似刀的寒风咻咻的在连苜山刮旋而起,卷入石屋内,袭上上官狩的身子。 猛地一阵砭骨寒意冷醒了他,他大张一双充血的眼,望著阒暗的四周。 这里是哪儿?地狱?或是黄泉路上的某一站? 就在他急急想起身之际,才发现身上几处较严重的伤口已被包扎了起来,莫非这地狱之路还有好心人为他疗伤? 突然,他听见外头传来——的脚步声,身躯不禁绷紧了起来……该不会就连阴曹地府也有追杀他之人? 一道轻晃晃的光影慢慢由远而来,上官狩立刻闭眼假寐,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牛头马面之辈想逮他到阎王面前? 胡蝶一路上不停的左右张望,确定无人跟随后,她才加快脚步朝石屋靠近。 一走进石屋,她赶紧将门掩上,再将油灯放到那处角落,见那男人还躺在那儿,立刻走过去将手中的狐皮大氅披在他身上。 此刻在油灯的映照下,她可以更清楚的看见他的容貌──好一个美如冠玉的傅粉河郎呀!肤质白里透红、双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红似枫,年纪约莫二十上下,眉宇间却有著淡淡的皱折……像是心情烦郁不安似的。 这男人真是俊魅逼人,虽然满头白发,可那头白发非但没有丑化他,反而更加深他绝俊的丰采。 光这一眼,她的心就遗落在他身上了! 一种少女情窦初开的悸动蓦然在心头蔓延…… 老天,她到底想到哪儿去了? 胡蝶捂著发烫的脸,赶紧拿起篮内的布条与已磨好的药草为他换药,跟著又将一些吃的摆放旁边,小声地对他说:“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若你醒来可要吃点东西。” 突然,她想起他还没沾过半点儿水,因而又打开竹筒,“来,先喝点水吧!或许喝下后你就会醒来了。” 脑袋迷迷糊糊的上官狩明显感受到对方是个姑娘,从她为他上药、包扎,便能感觉出她的温柔。再听她的声音,轻缓柔亮,想必她的模样一定也不错,或许是天上的仙子吧! 天上的仙子来接他了!无奈他再也无力张开眼,否则一定要仔细地瞧瞧她。 “好了,这样就差不多了,我会向上苍祈求,希望你能早点痊愈,我明天再找机会来看你。”胡蝶小小声地说完后,起身就要离开。 “我死了多久?”她才起身,就听见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开口。 胡蝶猛地一僵,没想到他已经醒了! 她立刻回头蹲在他面前,就著油灯察看他的双眼,跟著笑说:“你没死,既然已经醒了,那是更死不了了。” “我没死?”上官狩这才徐徐张开眼,模糊的视线缓缓聚焦,眼前俏丽的影子也转为清晰。 果真是个可人的小姑娘,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微弯的嘴角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像是真为他的清醒而开心。 “外头追我的人呢?”他咬牙坐直身。 “追你的人?我没见过。”她看著他虚弱的模样,“你是不是饿了?来,我带了些粥过来,你赶紧趁热吃了。” 她又从篮里拿出一个小陶碗,掀起盖子,那碎肉拌著青菜的香气,让已两天没进食的上官狩闻了还真的饿了。 舀了一匙放进他嘴里,见他慢慢咽下,胡蝶的笑容也徐徐加深了,直到他喝掉一碗后,她才放下心地说:“这样就行了,你一定要好好休养,我不能出来太久,明天再送吃的来给你。” 她收拾好,起身打算离开,可上官狩却突地拉住她的手,“姑娘芳名?” “呃!”胡蝶摇摇头,羞赧中带著矜持地甩开他的手,支吾著,“不……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我只是个平凡……平凡小女子。” “别怕……我只是想找机会报答你。”他抚著伤口,半眯著眸望著她。 “报答?”她闻言后直摇头,“不用,我没要你报答我,救人是我该做的,不论对方是谁。” “哦?”上官狩赫然笑出声,那笑震痛了伤处,让他的脸色突地一皱。 “你不要乱动,好像又渗血了。”看见他胸前包扎的布条又渗出血,胡蝶赶紧蹲下,轻轻的将他压回草堆上躺好,“我帮你止血。” 他微敛著双眼,瞧她俐落上药、止血、包扎的动作,原本清楚的脑袋又渐渐晕沉了起来。 “你昨天失血太多,身子一定很虚弱,再好好睡一觉吧!记住可别再乱动了,我明天会再送吃的来给你。”临走前,她不放心地又交代,“水放在角落,要是渴了记得拿来喝。” 看他已闭上眼,她再次为他拉好狐氅后,便提著竹篮离开了。 ***bb***bb***bb*** 杏春药庄之所以取名“杏春”,乃有著杏林春暖的意思。 庄主李福星一直秉持这样的信念,因此杏春药庄在江湖上可谓是高风亮节的名门正派。 年后,春意盎然、桃李争妍,是个充满喜色的季节。 喜,让未婚男子想要成家、让闺中少女期待出阁,每位未婚的男男女女的心都蠢蠢欲动著。 芜龙镇上最富有的慈善大户便是刘员外府,刘员外刘家财与杏春药庄庄主李福星是多年老友,李福星亦是他的救命恩人;一年前,刘家财携独子刘荧前往连苜山探望拜访老友,无意间让刘荧见到俏丽可爱的胡蝶,从此心系佳人,久久难忘。 熬不过强烈的思念,刘荧向父亲提出想娶胡蝶为妻,而刘家财对胡蝶的印象也很不错,于是便同意了,在这花红柳绿的季节,再次带著儿子前往杏春药庄求亲。 “刘兄,你来了!快请上座。”李福星见一年未见的老友再度登门,开心得急忙上前招呼。 “这位是小儿,你还记得吧?”刘家财将刘荧推到面前。 “当然了,才一年不见,长得更挺拔俊俏,愈来愈有乃父之风。”李福星笑望著刘荧。 “哪里哪里。”刘家财坐下不久,便将话题导入正轨,“事实上,我这回上山就是为了小儿。” “哦?”李福星捻捻须,“说来听听。” “你也知道我已上了年纪,小儿也到了适婚年龄,我是特地登门来提亲的。”刘家财笑吟吟道。 “提亲?”李福星微微一愕,“可我膝下并没有女儿,就不知刘公子中意的对象是?” “你说吧!你中意的是谁?”刘家财让刘荧自己回答。 “李伯伯,我去年来连苜山时,曾与胡蝶姑娘交谈过,对她很有好感,这次来是想请您成全我与她的亲事。”刘荧略带腼-地说。 “小蝶!”李福星眉轻轻一皱,“她只是我的徒儿,这倒要问问她自己的意思了。” “我曾问过她,还记得小蝶姑娘回答我,她是个孤儿,三岁时让您收养,您就等于是她的父亲,既是如此,您该有权安排她的婚事才是。”刘荧急促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先问问她比较好。”李福星虽然一向视小蝶为己出,不过他更希望婚事是小蝶自愿的。 “那就麻烦李伯伯了。” “我会的,但别急,已经到了午膳时间,请两位一起到后面用膳,下午我会找时间探探小蝶的意思。”李福星点头允诺。 “可是……”刘荧似乎等不及了。 “既然你李伯伯同意,你就别急,好好吃顿饭吧!”刘家财看出儿子求亲心切,忙开口劝阻,以免贻笑大方。 “是的,爹。”刘荧这才噤声,随著李福星前往后面的膳堂。 杏春药庄的膳堂可分为前堂与后堂,前堂便是李福星与夫人用膳之处,后堂便是徒儿们用膳的地方。 用膳时,刘荧直往后堂的方向瞧去,李福星看出他的心思,于是唤来一位小徒儿,“去将小蝶叫来。” “是。” 小徒儿离开不久,胡蝶便走了过来,“师父,您找我?” “没错,小蝶,你还记得刘家父子吧?”李福星笑指著刘氏父子。 小蝶看向他们,漂亮的眉一撩,“是刘员外和刘公子?!” “你还记得我?”刘荧脸上有著受宠若惊的喜悦,“一年多不见,看样子你还不错。” “谢谢刘公子关心,小蝶在师父的照顾下一直很好。”她微微笑著回应,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好直接,不禁有些不自在。 “小蝶,你坐下,师父有话要问你。”知道刘荧心急,李福星便打算成全他,早点替他了了桩心事。 “师父请说。”她眨著一双大眼,笑望著李福星。 “小蝶,今年你已十六,也该嫁人了。”李福星暗示地说。说实在的,一想到要把小蝶嫁出去,他还真舍不得呀!可女孩家终究是要嫁人的。 胡蝶闻言小脸一变,“小蝶不想离开您。” “你总不能陪师父一辈子吧!刘公子很喜欢你,如果你也不排斥,师父倒是乐见其成。”李福星非常明理地说道。 “刘公子?!”小蝶望著刘荧,小脸有半晌的凝滞,她与他根本不熟啊! “不知小蝶姑娘意下如何?”刘荧眸光深情款款。 “我……”她看向师父,接著垂下脑袋,委婉拒绝,“小蝶何德何能,何况……我舍不得离开师父。” “这个?”这下刘荧可急了。 “刘家就在芜龙镇,离连苜山不远,你随时想回来看师父都可以。”李福星慈蔼地笑说。 “对,不管你何时想回来看李伯父,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刘荧殷勤地道,企图心可说非常明显。 “我没有女儿,也会拿你当亲生女儿般疼爱。”刘家财也帮腔。 “这……”胡蝶心慌了,瞧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逼得她快要昏过去。 “小蝶,你愿不愿意呢?只要你一句话,师父绝不强迫你。”李福星怕自己那些话勉强了她。 “我……”她看著师父那张期待的脸庞,就怕她的决定会让他失望,忍不住想逃开,“对了,我在研药房的药还在熬制,得马上过去看看,失陪一下。” 眼看她急促地离开,李福星老眉跟著蹙紧,但也只能打圆场,“姑娘家总是容易害臊,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是、是,是我们太急了。”刘家财也附和。 倒是刘荧根本无法放宽心,心情沉闷之下,也变得完全没有胃口。 晚膳后,刘荧终于在研药房找到胡蝶,他先敲了下门,便笑著走进去。 “这里的药味好浓呀!”他嗅了嗅四周的味道。 “如果药味不浓就不是研药房了。”一见是他,她回答的语气也变得淡漠。 “我刚才才从李伯伯的口中得知,你已习药多年,研药的技术更是一把罩。”刘荧望著她忙碌的身影,根本找不到接近她的机会。 “不,论起药理,我还差得远呢!”她轻轻搅著黑沉沉的药锅,慢慢说道:“等研药摸透,我想再多习些医术。”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刘荧心头一震。 “我是这么打算……不,应该说从小就这么决定,要一辈子不嫁人地待在庄里。”她柔缓的嗓音如黄莺出谷,是这般好听。 刘荧望著她的眼神,更是充满痴迷与陶醉,若不是怕吓著她,他恨不得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强迫她嫁给他了。 “这么说,我也得一辈子待在这里守著你了?” “什么?你真爱说笑。”她弯起嘴角,直当他是开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小蝶……呃,我可以这样喊你吗?”刘荧想找机会与她多多亲近。 “当然可以。”她偏著脑袋想了想,绽出可爱的笑靥。 “你知道吗?你真美。”那出水芙蓉般的娇颜洁净而美丽,那一颦一笑无不令他著迷。 “刘公子!”她被他的话语给骇住,脸上出现防备,反而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或许是我说话太直接,但我绝无轻薄姑娘的意思。”见她突然不语,刘荧有点紧张地问。 “呃……谢谢公子赞美。”说不上心底的感觉,他的纠缠让她起了一丝不耐,原有的好感已不存在了。 “小蝶……” 刘荧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她说:“这里太热了,还请刘公子先离开,如果你有兴趣,明天白天我们再一块儿去采药好吗?”她不能再让他待下,因为她得赶紧为山上那个受伤的男子送饭去。 “好好,当然好了。”闻言,他简直欣喜若狂,这表示她对他不是完全的排斥。可他却不知道,这是胡蝶为遣他离开,不得已才做出的邀约。 “那明天见了。”她微微笑说。 “好,明天见。”刘荧也不好意思再待下,于是怀著一颗期待又兴奋的心情离开。 眼看他离去,胡蝶也跟著走了出去,来到灶房将她事先留下的一份饭菜搁进竹篮,又偷偷摸摸地溜出药庄。 走了好一段路,来到石屋外,就听见里头发出阵阵呻吟。 她心下一惊,加快脚步推开门走了进去,“你怎么了?” 没回应! 这下她更焦急了,提高油灯,快步走近他,这才瞧见上官狩整张脸变得通红不已。老天,该不会是伤口恶化了? 轻抚他的额头,才发现他发著高烧,拿高油灯更贴近他一些,察觉他身上好几处包扎的布条都被他扯掉了!“你怎么可以乱动呢?如果不敷著药,伤口不但不会好,还会化脓的。” “痒……我痛恨那种感觉……”他闭著眼,痛苦地喃喃说著。 “痒!”她再看了看他的伤口,“那是要愈合的现象,你该忍忍。”唉~~可现在伤口已被他抓得溃烂,必须把它清干净才行。 她连忙到外头打来干净的山泉水,为他清理伤口,“我现在要把溃烂的地方刮掉,你可要忍住。”拿来篮内的竹筷,放在他嘴里,避免他因疼而咬断舌头。 接下来,她一刀又一刀的将他伤口上的烂肉刮除。 虽然他刚开始有点颤动,但渐渐的平息了,“对,就是这样。” 再次上药,好不容易包扎好了,他却突地张开眼,在她毫无防备时,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 “啊──”胡蝶吓了跳,撞倒了身旁的油灯,滚到石门口,虽然没熄掉,却被夜风吹得一闪一闪的,使得洞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魅,“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你……是仙子吗?”发烧的他,红著双眼,直勾勾地盯著她那张在火光中闪烁的俏颜。 “不是。”她拚命摇头,心中害怕不已。 “不是?”上官狩不相信地用力压住她的身子,脸庞慢慢的俯近她,胡蝶震惊地张大眼,才欲张嘴大喊救命,却被他的热唇给夺了去,“唔……” 一双小手紧拽住他的双臂,试著推开他,可是已烧昏头的上官狩,力气丝毫不稍减,让她根本无法撼动,她愈是抗拒,他的吻就愈深,吓白了她的脸。 “我的小仙子,既然你这么照顾我,那就好人做到底,一解我的欲火。”他边说边撩起她的长裙。 “我说过我不是。”小蝶哭了,急急解释著。 “原来仙子也会骗人。”上官狩肆笑了声,再次压缚住她的身子,“知道吗?你刚刚弄得我好疼啊!” “我是为了救你。”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千万要冷静,他烧过了头,脑子不清不楚的,她一定要跟他讲道理。 “救我?”他微蹙眉心,跟著又大笑出声,“哈……居然有人会愿意救我这个垂死之人,是不是太善良了?” “你虽然受了伤,但还不至于这么容易死,我既然是习医之人,当然要救你。”她用力挣扎著。 “所以我才说你是仙子。”上官狩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望著她那娇美的容颜,竟产生了幻觉,“你是我的仙子……” 话语一落,他以剽悍之姿强势进占她的身子…… 胡蝶直踢动著小脚,拍打著他的胸膛,泪眼婆娑、嘶声大喊……然而,他却完全无动于衷,只求一味的索求── 胡蝶最后瞠著一双杏眸,像个没有知觉的布娃娃般,忘了疼痛、忘了一切,对他初初萌芽的少女情怀顿时灰飞烟灭,留下的只有怨与恨…… 第二章 胡蝶紧抓著自己的衣襟,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的往药庄直奔。 幸好夜已深,无人察觉她的行踪,当她抄小路回到自己房间时,整个人已是抖颤不已。 坐在铜镜前,她望著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泪水更是狂泄不止。 老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为何会演变至此?她……不过是想救人呀! 打开衣襟,她望著自己身上的斑斑红痕,不禁想起那男人粗暴无情的对待,一颗心更是重重抽疼著。 怎么办?如今她还有什么脸继续在庄里待下? 胡蝶心情既沉闷又颓丧,恨得褪掉身上被撕毁的衣裳,躲进被中不停发抖、哭泣到天亮。 “小蝶,一块去吃早膳吧!”彩凤如同以往般,前来找胡蝶一块儿去用早膳。 胡蝶红肿著双眼,在被子里震了下,这才哑著声说:“师姊,我不饿,你先去吃。” “你怎么了?”彩凤在门外关心地问。 “没……只是没什么胃口。”胡蝶紧抱著自己,微蹙的眉心载满浓浓的愁绪。 “没胃口!该不会是病了?”彩凤紧张不已,“快将门打开,让我进去瞧瞧,若真不适,就请师父来瞧瞧呀!” “师姊,我真的没事。”胡蝶咬著下唇,忍住亟欲夺眶的泪水,还有凝在喉中的哽咽。 “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还是将门打开,让我进去瞧瞧吧!”彩凤听出她的声音非常不对劲。 胡蝶拭了拭泪水,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但她又怎能让师姊进来,发现她哭得狼狈呢? 深吸了口气,她清清沙哑的喉咙,“我喉头有些疼,本来不想让你担心,但我真的不太舒服,想再睡一会儿。” “不让师父来看看?” “不要,师父忙,就别为这种小病麻烦他老人家,我习过一些医术,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你就相信我吧!”胡蝶突然思及刘荧,于是又说:“麻烦师姊替我向刘公子说一声抱歉,今天我无法和他去采药了。” “唉!好吧!用完早膳我再去熬点治风寒的药汤过来给你喝。”彩凤等了会儿不见她回应,心想她可能睡著了,只好先行离开。 听见师姊离开的脚步声,胡蝶的心更乱了! 想著师姊对她的关心,以及师父对她的疼爱,还有庄里所有可亲的人,她又怎么能这么一走了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上官狩躺在地上喃喃呓语、辗转反侧,脑海里掠过一幕幕春色纠缠的画面。 他看不清楚身下女人的脸蛋,却明显感觉到她肤质的娇嫩、柔软…… 突然,女人朦胧的脸庞渐渐清楚,他看见她哭泣的表情、含恨的眼……以及她推开他,愤而离去的身影。 “别走!”他赫然惊醒,当张开眼时,早晨的阳光已射进屋里。 他到底昏睡了多久?记得他之前忽冷忽热、头晕目眩,以为自己已经死去,难不成他并没死,是梦里的仙子救了他? 他用力撑起上半身,看看石屋内的环境。突然,干单堆上的几块碎布震住了他,脑海里同时浮现一些片段的画面。 难道梦里的仙子是真有其人? 而他却误以为她是……是和他两情相悦的仙子,而把她给── 仰首叹了口气,他再看看自己身上几处被细心包扎的伤口,他连对方是谁都没弄清楚,竟然还恩将仇报? 老天,他到底是怎么了? 站起来,他扶著墙步出屋外,看著当空洒下的刺眼阳光,上官狩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屋里躺了几天?宄釜的人是否真的离开了? 不管如何,他是该回去了,“麒麟宫”不能无主,说不定柳-他们以为他已经魂断连苜山了! 拖著不稳的步子,他困难地往山下走,直到山脚下,竟看见宫里的护卫方辘正领著手下四处搜寻著自己。 当方辘看见上官狩就站在眼前时,简直又惊又喜,却也震惊地发现主子浑身是伤。 “宫主。”他赶紧走过去扶住上官狩,“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我中了宄釜的诡计。”上官狩眯起眸,咬牙地说:“这辈子我最痛恨那些只会耍阴招的鼠辈!” “宫主,先别说了,让我们护送你回去让柳-疗伤吧!”上官狩可是麒麟宫的支柱,这阵子少了他,宫里从上到下乱成一片呢! “也好。”上官狩点点头,著实无法再逞强了。 然而,等他回宫后,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查清楚他梦里的仙子到底是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胡蝶内心挣扎了一整天,自觉再也没有脸在庄里待下,终于在夜幕低垂之际,前往师父修练内力的练功房,打算向他告别。 轻敲房门,她轻声说道:“师父,我是小蝶。” 正在打坐的李福星赶紧收气,这才张眼说道:“小蝶?进来吧!” 胡蝶推门而入,望著师父慈蔼的笑容,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你来的正好,师父有话对你说。”他指著旁边的竹凳,示意她坐下。 胡蝶听话的坐下,等著师父开口。 “我要说的是关于刘公子的事,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药庄,但为了你的幸福著想,师父希望你能答应这桩亲事。”李福星说道。 “为什么?”她细眉一拢。 “你应该看得出,刘荧很中意你,想必他会好好待你的。” “但徒儿配不上他。”她已不再是清白的身子,如何嫁人? “你别妄自菲薄了,虽然我底下的女弟子不少,但你却是最伶俐的一个,容貌更不用说了,否则刘荧也不会对你一见钟情。” “师父!可是我──” 李福星叹了口气,“小蝶,你知道吗?师父欠了刘家一份恩情,当时我刚接下药庄的主事者之位,然而其他师兄弟并不认同我,待我师父仙逝后,竟群起叛变,多亏刘家财倾全力帮助我,这才为师父解决难关…… “若你能嫁给刘荧,也算是替师父还了这恩情。”他感慨地说:“师父不想勉强你,但师父还是希望你能答应这桩婚事。” 一听师父这么说,胡蝶立刻跪下,“师父,小蝶明白,但小蝶真的不能答应啊!” 李福星皱起老眉,难得见她这么激动,“能不能告诉师父,你是不是很讨厌刘荧?” “我……”她的身子在发抖,“不是。” “既然不是,那又为何……”见她低首掉泪,李福星立刻收了话,“好吧!此乃关系你一辈子的幸福,若真不愿意,那就罢了。” “师父,请您原谅我。”胡蝶仍垂著脑袋。 “没关系,就当我没提过这事,嗯?”李福星慈祥一笑,跟著又问:“我倒忘了问你,你来找我是?” “小蝶是来向您道别的。”闭上眼,她鼓起勇气说出口。 “道别?你要去哪儿?”李福星被她这句话给震住,“是不是哪里受了委屈?” “不,不是,大家都待我极好,是我……是我……”她终究无法说出自己被侵犯的事。 “我明白了,是不是在山上待得闷了?”李福星捻须一笑,“想想也是,这十几年来你一直待在药庄,除了采药,哪儿都没去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胡蝶抬起泪眸想要解释。 “这样吧!我听刘员外说刘荧过阵子要去泰山一趟,泰山乃五岳之一,景色既美又壮观,你就跟他一道去走走吧!” 说句较私心的话,他是想利用这趟远程的旅行,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说不定小蝶会因此发现刘荧的好,进而爱上他。 “就我跟刘荧,这样好吗?”怎么事情愈来愈乱了? “你不同意和刘荧的婚事没关系,但这件事就不要拒绝师父了好不好?如果你从泰山回来后,还是想要离开,师父也不会再留你。”李福星都把话说得这么软了,让胡蝶无法说不。 想了想,或许去泰山走走也好,就如师父所言,若回来之后,她还无法得到心灵的平静,到时再走也不迟。“好,小蝶答应您。” “那就好,那就好。”李福星终于能稍稍放宽心,至少对老友有个交代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一个月后,“麒麟宫”宫主上官狩的伤势已完全痊愈。 旭日东升,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泰山顶峰,峰里的某处怪石林立,树根盘结,隐密非常,外人全然瞧不出此处暗藏两扇门,而这便是麒麟宫的宫门。 只不过,向来幽静的宫内今儿个却来了两位客人,就是刘荧与胡蝶,刘荧曾是麒麟宫的弟子,后来犯错被逐出宫,往后每年此时都会前来祭拜死去的老人家,而他也自以为师父原谅他,就表示所有师兄弟也同样原谅他了。 正在书斋看书的上官狩,听闻下人的通报,便抬起头,“他们已经在前厅了?” “是。”手下恭谨道。 “请他们稍坐,我马上过去。”嘱咐之后,他便起身,将书卷放置柜中。 才走出书斋,就见师爷柳-笑意盎然地说:“自从上回宫主受伤失踪后,整个麒麟宫可说是处于非常紧绷的状态,没想到刘荧却在这个时候出现,还真是来得不是时候。” “手下的心情低落,你这位师爷可是难辞其咎。”上官狩轻撇嘴角,笑睨了他一眼。 “我这位师爷得专心医治宫主的伤势,哪有心思管下人的心情?不过你的伤能这么快痊愈,对所有弟子而言已是一大激励。”柳-笑说。 “想讨赏就说,何必绕圈子,等我见过师兄后,你再说说你的需要吧?”丢下柳-,上官狩便快步往前厅走去。 “宫主!”柳-忍不住喊住他,“刘荧曾经这么伤害过师叔,我们大可不必理会他。” “师叔在临终前已经原谅他,我也不想再提了。”他回首望了柳-一眼,便继续朝前走。 一进入前厅,他的视线不经意与刘荧身旁的女子交会,两人同时一震! 上官狩眯起眸,看著她蓄意逃避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身子,眉间也愈皱愈紧。这位姑娘好熟悉啊! 上官狩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她就是被自己误认成仙子的姑娘! 他探寻已久的人,居然自动出现在他面前了呵! “见到我来是不是吓了一跳?瞧你连话都不会说了。”刘荧没瞧出身旁两人间的暗潮汹涌,瞧著上官狩怔愣的模样,不由开起玩笑。 “师兄,您真爱说笑。一看到你,我就知道咱们已有一年不见了。”说时,上官狩的视线又瞟向刘荧身旁的女子,“这位是?” “他是家父友人的徒儿胡蝶,这次我来泰山,她师父特地让她与我一同前来。”刘荧虽然因无法得到胡蝶的允婚而有点沮丧,但有佳人陪伴同行,他已经很满足了。 “哦~~”上官狩发现刘荧一提及她时眼睛都亮了,明白他心仪于她,“不知胡姑娘师承何处?” “小蝶是连苜山──”刘荧才要代为回答,却被胡蝶制止住,对他摇摇头。 胡蝶转向上官狩,眼底绽出一道难解的光芒,“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就别谈我了。” “呵……看来是我失言了。”上官狩勾起嘴角,话中有话地说:“还请胡姑娘原谅在下的‘无心之过’。” 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上官狩,胡蝶心中波涛汹涌,一心只想赶紧离开。她转向刘荧,“我们既然已经来过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小蝶,这里可是东岳泰山呀!咱们千辛万苦才登上山,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离开呢?”刘荧摇头笑说:“何况,这次我前来麒麟宫,除了要与师弟叙叙旧外,主要还是要祭拜我师父和师叔。” “那我……”可她并不想再待下。 “别这么生疏,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多待些时候吧!”上官狩替刘荧说了,“再说,泰山美景不少,花一段时间好好欣赏也不为过吧?” “师弟说的是,泰山景色可美呢!我一定会带你四处看看瞧瞧。”刘荧打从心底希望胡蝶会喜欢这个地方。 胡蝶还想说什么,可见他们都有著久别重逢的喜悦,也不好再坚持,只能沉默不语。 上官狩立即喊来手下,“安排师兄到东厢房、胡姑娘到西厢房歇息。”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这么远?”胡蝶不安的问道。 “在麒麟宫一向如此,男女所住的客房在不同处。”刘荧笑著解释。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胡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随著一名弟子离开,当进入她的房间,该名弟子离开后,眼前突然掠过一道身影。 她赫然一震,迭退数步── “看见我这么可怕吗?”上官狩斜倚门边,扯著一抹饱含深意的微笑,“前前后后算一算,也不过一个多月不见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赶紧转开眼,心口正狂跃著。 “别装了!”他突然在她面前扯开衣襟,露出胸前那一道道难看的伤疤,“不记得我,那对这些伤还眼熟吧?” 胡蝶倒吸口气,立刻移开视线,“请你放尊重点。” “哈……”他扯出抹诡祟的笑痕,“凭我俩的关系,还需要这么生疏吗?” “不要再说了!”她用力捂住耳朵,泪水已止不住淌落,“请你走开……别再让我看到你。” “你没告诉刘荧,你我之间的事?”他靠在长柱旁,沉思般地摸摸下巴,粗犷的体格,邪魅的笑意,都带给她极大的威胁性。 胡蝶顿时吓白了一张俏脸,浑身禁不住地泛起冷意,“别……不能说,求你别说。”说了只会让师门蒙羞。 “现在会求我了?”上官狩慢慢合上衣襟,目光却没从她的小脸移开,“这也表示你已经想起来了,是不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微眯著眼,细细凝睇著他。 “不过是跟你打声招呼罢了。”他一对性格的眉高高耸起。 “既是如此,那你招呼也打过了,是不是可以让我回房了?”她始终与他相隔一段安全距离。 “你的态度这么差,要我怎么替你保守秘密呢?”他勾起嘴角,就是想逗逗这个似“仙子”的小女人。 “不,你不会说……绝不会说,因为做错事的是你。”胡蝶忍不住大叫。 “我做错什么事?把一个倾全力医治我的女人当成仙子,难道这样也错了?”上官狩仰首冷笑,望著她的双眼突然紧眯,野亮如星的瞳光藏在眼睑下。 “你……我真不敢相信你是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当时若不是她救了他,他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 “哦!”他抚额一叹,“经你一提,我才想起一直到现在我还没谢过你呢!” 上官狩猝不及防地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两指钳住她的下颚,深不可测的双眼锁住她那张清丽的小脸,那头狂野不羁的白发披在肩上,更增添那股邪气又俊美的惑人气质。 “我不要你谢我,快放开我。”她的心在颤动,企图挣脱他。 但是上官狩并没放开她,炯亮凌厉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地,直观察她脸上细微的变化,“与其说你恨我,倒不如说你早就喜欢上我了。” 她的呼吸转为急促,双瞳里净是仓皇与骇意,“你……你胡说什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胡说吗?”他一对性感的薄唇扬起洒脱的笑容,“咱们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呢!” “你别太自以为是,我会要刘荧赶紧离开、马上离开。”她终于挣开他的大手,急著想去找刘荧。 “你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呢?”他霍然抓住她细小的手腕,眸光转为犀锐,直勾勾地俯视著她,“我猜你会告诉他,你无法跟一个你喜欢的男人天天面对面?” “你还真自大!”望著他那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她的背脊泛起一阵阵寒意! “你会这么说只有两种可能。”那利如鹰眼的视线让她浑身发麻了起来。 “哪两种可能?”她深吸口气。 “第一种是你打算睁眼说瞎话一辈子,第二种就是你后知后觉到让人不可原谅的地步。”他不疾不徐地说。 胡蝶心头一震,脸色也变得难看,慌张地直想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伤至今还没痊愈,甚至时而发疼,你会不会不管我了?就跟那一夜之后,你对我不闻不问一样。”他深邃的眼凝注著她的。 胡蝶很诧异地说:“难道你回来后没再继续治疗?当时你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即便我不再去看你,你也死不了。” “哦?那么换言之,你不来看我,就是因为笃定我死不了,而非因为那一晚的意外?”听她这么说,上官狩纠结的眉心倏然松开,眼底还掠过一丝可恶的笑意。 “你……”她无法相信这男人在谈那件事时,竟可以这么洒脱恣意,好似他完全没错。 “别用这种含怨带怒的眼神看我,其实我真的挺内疚也挺后悔,但你能怪我吗?”他皱著眉,逸出一声叹息。 “我不怪你,难道要怪我自己?”胡蝶的俏脸一冷。 “若真要怪就得怪命运的安排了,怪命运为何让我在连苜山上落入敌方陷阱,还让你遇见身受重伤的我,因缘际会下救了我……才让我在神志不清之下,误将救命恩人当做仙子,勾起我不该有的欲念。”他微眯著一双眼,似墨般的大眼直盯著她粉雕玉琢般的小脸。 “别说了,我不是要你别说了!”她心旌蓦地一动,有这么一瞬间,还差一点原谅了他,可是……她根本办不到呀! “不要欺骗自己的心,我知道你并不恨我。”他双臂抱胸,那宛似刀刻的俊美脸庞,带著抹阴柔笑意。 小蝶大喊出声,“你又不是我,何以能如此断言!知道吗?那晚之后,我恨不得一死了之。” “幸好你没有做傻事。”不知怎么,光听她这么说,他一颗心居然莫名其妙地揪成一团。 “我却气我自己顾虑太多,没有了结自己的性命。”她捂著脸,难以抑制地哭了出来。 “该死,我怎么又惹得姑娘哭泣。”他忍不住将她搂住,也不管是否有别人瞧见。 他身上那股独特的男人味,不禁又让她想起石屋里的那一夜,吓得她急急想挣脱这令她心慌意乱的怀抱。 猛退一步,她抬眼望著他洒脱俊逸的脸孔,揣在心口的那颗心无由地翻涌起五味杂陈的滋味。 “怎么了?” 上官狩摊摊手,脸上挂著抹诡谲的笑意,“你都有勇气寻死了,却不敢与我来个重逢的拥抱?”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瞧他那笑容既阴邪又诡异,可偏偏又直入她心坎,让她无法不正视他的存在。 “我?”他低头看看自己,笑著说:“很正常的男人,才会因为禁欲多日,看到美丽的仙子而情不自禁。” “求你不要动不动就提那件事!”那件事至今仍纠缠著她,让她忘都忘不了,而他竟还将它当成笑话说得这么开心? “我之所以老挂在嘴上,就表示我有意负责。”他伟岸卓绝的挺拔身影立在她面前,模样不像在开玩笑。 “你!”她错愕了。 “那你呢?是否也该坦然的接受那件事?”他扬眉,深深睇著她的芙蓉之姿,这女人合该属于他。 “你不要左右我的心思,我这辈子都不愿去记起那件龌龊肮脏的事。”她咬著唇说。 “龌龊肮脏?!”他拨开被风吹乱的白发,语气沉重道。 “在我的心底就是这样。”她仰起下巴。 “很好,总有一天我会改变你对此事的观感。”上官狩勾起嘴角。 她忽地一愣,看见他那张可恶的笑脸,立刻挺直背脊,抬头挺胸道:“你慢慢晾著等吧!” 上官狩低首肆笑两声,“时间还长,我可以慢慢改变你,咱们等著瞧。”说著,他便潇洒地转身离去。 “你……你别想耍弄什么心机,我明天天一亮就要求刘荧离开这里。”胡蝶现在才确定自己救了一个魔煞! 他定住身,回头笑睇著她,“你确定明天走得成吗?同样的,走著瞧-!” 耳闻他狂野的笑声慢慢远离,胡蝶早已虚脱。她无力地扶住墙面,一颗心颤动得厉害! 第三章 东岳泰山的日出,向来名闻遐迩,站在峰顶观日台,可以瞧见四处全是巍峨怪石,右侧的岩壁上落下飞湍瀑布,白云绿树点缀其间,著实气象万千。 “还真是美!”刘荧望著这副景观,忍不住叹了口气。 站在他身旁的胡蝶也为这样的景色著迷,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身陷于此,无论如何今天定要离开。 “师兄,你难得来一趟,就多待一阵子吧!”站在他身侧的上官狩撩起两道鹰扬的眉。 “也好,反正我和小蝶暂时没有其他的打算,就在这里多待几天吧!”刘荧试图拖延和胡蝶相处的时间,好与她培养感情。 胡蝶瞠大一双眼,难以相信地问:“你还要继续待下去?” “刚上山时,你不是直赞叹这山的美吗?”刘荧不解地问。 “话是没错,可是我……”老天,她该怎么说? “胡姑娘,既然喜欢何不待下,否则就太不给我面子了,师兄,你说是吗?”上官狩旋身笑问。 刘荧跟著应和,“师弟,你别在意,她其实很喜欢这里,或许只是怕叨扰到你。” “怎么会呢?我欢迎都来不及了,这段时间就让我好好招待二位吧!”说话的同时,他瞬也不瞬地望著胡蝶。 她心一提,垂首不语了。 “师弟,我今天想去师父和师叔的坟前上香,和他们说说话。”刘荧说道,脸上有著极度的忏悔。 事实上,麒麟宫的创立者便是上官狩的爷爷,至于两位师执辈,便是他的父亲与叔叔。 “好,你知道地方,就去吧!”上官狩明白他并不想被打扰。 “我跟你去。”胡蝶立即说,不愿再与上官狩独处。 “小蝶,我想自己去,你就随师弟先回麒麟宫等我吧!”刘荧可不希望让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 “可是──”她慌张地说。 “没什么好怕的,师弟会保护你回宫的。”说完,刘荧便转往另一个方向,据说那儿是属泰山玉带环腰之地,也是两位长者的坟地所在。 胡蝶绷紧神经,看著他慢慢消失眼前。 “小蝶,走吧!”上官狩在她背后说道。 “你喊我什么?”她眉心轻蹙。 “跟我师兄一样喊你小蝶呀!”他理所当然地说。 “刘荧可以这么喊我,但是你不行。”她不悦地说。 “为什么?”他闪亮的黑眸掠过一抹狎戏的笑意,“就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故作疏离?” “你简直是──”她旋开脸,不理他了,跟著拎起裙摆往麒麟宫移步,她记得路,绝对可以自己走回去,才不用他保护。 “走慢点,山路可不好走。”尤其是泰山的险峻,眼睛若不放亮点,是很容易发生危险的。 “谢谢关心,我才不会……啊!” 漂亮的大话还没说完,胡蝶就踩到碎石,猛地往前扑了去,所幸上官狩及时伸出长臂拉住她,才免于她翻落峡谷的命运。 “女人啊!真是小心眼,才说你几句就不高兴了?”上官狩将她拉了起来,并大胆地将她娇柔的身子给锁得紧紧的。 “别这样!”她气得挣动著身子。 “不这么抱著你,我怕你又摔了。”他的笑容满载轻薄,让她是又气又急呀! “我才不会。”她用力推开他。 “小心,后面是悬崖,再摔一次,我可拉不住你了。”他双臂抱胸,笑得万分邪恶。 她用力瞪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问:“为什么刘荧去祭拜他师父不能让我跟?” “或许他有很多话要对他们说,不希望让你听见。”提及这事,上官狩的表情转为严肃。 “为什么?”她转首问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吧!你不需要什么都明白。”他冷硬地望著她,不想再提那件难堪的过往。 “那……算了!”她也不想知道,只不过随口问问而已。 “不谈刘荧,就谈谈你吧!”他抿唇一笑。 “我?”她微微一震。 “对,就你,女人极少习医的,而你居然有不错的医术,能把身受重伤的我救回来,想想还真是佩服。”他的目光直黏在她的背上。 “说实在的,我好后悔当初救了你。”她冷哼道。 “哦!”他撇撇嘴,继而哼笑道:“你这么想,是不是有悖医者的信念?” “什么信念?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她吸吸鼻子,难受地对他吼道。 “我害你?!”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是啊!所以我才会这么内疚,这一个月来你一定不知道我到连苜山几次,为的就是要找到你。” “你找我?”她定住身子。 “没错,可就是有人不明白,见了面就一副想杀了我的表情,你可能无法了解被瞪得浑身发麻是什么感觉?”直到麒麟宫大门,他突然追上她,挡在她面前。 “堂堂麒麟宫宫主,会因为我一个小女子而浑身发麻?你也太可笑了。”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就算在乎我,也不要用这种方式避嫌,说真的,可笑的人是你。”他一步步逼近她,嘴角画开一抹笑弧。 “我告诉你,我从来不在乎你,你不要再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她眼珠子瞬转,倏然从他身旁一钻,溜进大门内。 上官狩摇摇头,随之走进,一进前厅堂,就见柳-恣意地扯著笑,坐在里头等著他。 “怎么?瞧你笑得暧昧。”上官狩睨了他一眼。 “我发现你好像对胡姑娘很感兴趣。”他的话让上官狩止住脚步,转首凝目望著他。 “就算我猜对了,也别这么看我呀!”盯得他背脊发寒。 “没错,我是对她很感兴趣,因为我欠了她一份情。”坐上主位,他接过下人刚送上的热茶,浅啜了口。 “怎么说?”柳-大感好奇。 “你不是问过我,我之前在连苜山上受的伤是谁医治的?”他半闭著眼,像是陷入回忆之中。 “我是问过你,但你却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提。”柳-并不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之人,他明白上官狩之所以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上官狩只是勾唇一笑。 “到底是谁?”被撩起了好奇心,柳-这下不得不问了。突然,他目光一闪,半眯起眼,“是她……胡姑娘?” “算你聪明。”他隐隐一笑。 “没想到她的医术这么高明!”这倒让柳-很讶异。 “那你说,见了她我能不惊讶吗?”当然,上官狩隐瞒了他们那一晚所发生的事。 “的确。”柳-用力点点头,“这样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不过……宫主,你对她的态度似乎不像是单纯的想要报恩呵!” 瞧他抿在唇角的笑意,上官狩不禁扬起冷笑,“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该明白才是,你──该不会是爱上她了吧?” 柳-才刚说完,就见上官狩举手制止,表示有人走过来了。他回头一瞧,竟看见胡蝶拎著包袱步进厅堂,“上官宫主,我已在宫内打扰多时,也该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 “回我本来的地方。”她微掩双目说道。 “胡姑娘不等刘公子?”柳-替上官狩问道。 “请你们转告刘荧,我先回去了。”她已经待不下去了,每每见到上官狩,她就会乱了心思,深怕对他的恨会变了质,变成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上官狩眯起眸,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么亟欲逃离,“你知不知道泰山路难行,没有人带路,你根本下不了山。” “连苜山也不易攀登,但我还是可以来去自如。”她微微弯起嘴角,像极了挑衅。 “你!”他瞪大眼,凝声半晌。 柳-揉揉鼻子,看来这场戏好玩了,或许他该闪人,让他们继续斗下去才是。 就在他打算退下时,突见方辘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宫主,有弟子发现宄釜的行踪。” “什么?”上官狩猛地站起,“没想到那家伙胆子这么大,居然找上门了!” “我已命人严密监视。”方辘又道。 “做得好。”上官狩突然想起一个人,“等等,师兄……师兄前去祭拜我爹和师叔,宄釜该不会……” “谁是宄釜?他到底是──”胡蝶听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当初我就是被他所伤。”撂下这话后,上官狩便对柳-说:“要所有手下与弟子看好宫门,还有,保护好胡姑娘,我这就去找师兄。” “宫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柳-不放心地抓住他。 “即便危险我也要去,他既来到麟麒宫,他的安危便是我的责任。”即便他曾负过师叔,他也不想做个负人之人。 上官狩一说完,便冲出麒麟宫。 胡蝶的心都乱了,心急如焚地看著他消失的身影,有这么一刹那,她竟搞不清楚她究竟是为谁担心。 是为了刘荧,还是为了他? ***bb***bb***bb*** 大半天过去,上官狩还没回来,柳-和所有麒麟宫的弟子们都忧心如焚,全都聚在大厅等候著。 胡蝶见众人都沉著张脸,终于止不住好奇,走向柳-问道:“柳师爷,请问宄釜到底是谁?他的武功真这么高强吗?” “他的武功不高,但是诡计多端,这一生似乎就为了追杀我们宫主而活。”柳-一想起他便摇摇头。 “为什么?” “他一直误以为我们宫主的父亲是杀他父亲的凶手,但事实并非如此,可任凭宫主怎么解释他就是不听,一心一意要取宫主的性命为父亲报仇,还建立邪教,招揽手下,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宫主。”柳-耸耸肩,“只能说他执迷不悟。” “那上回上官宫主又怎么会在连苜山上受了伤?”她一急说溜了嘴,当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我……我只是……” “你别慌,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们宫主。”柳-淡笑道。 “你也知道?”她顿觉不好意思。 “你是宫主的救命恩人,我们都很感激你。”他笑笑说。 胡蝶仔细瞧著他的表情,发现并没有戏谑之意,这么说来,上官狩没有说出那一夜的事了? 她松口气地说:“别这么说,救人乃是我习医的目的。你还没告诉我,他为何会出现在连苜山。” “因为宄釜骗我们宫主有几位弟子在他手上,要他独自一人前往连苜山赴约,否则将杀了他们。” “所以他就单独赴约?”胡蝶不觉对他另眼相看,想上官狩堂堂一位宫主,竟会为了手下而赴险,可见他也不是个坏人了。 “没错,结果却落入宄釜布下的陷阱。”说时,柳-仍不放心地看向外头,“胡姑娘,我要带几名手下前去看看,而你千万别出宫,若你出了事,宫主绝对饶不了我的。” “我也要去。”她立刻说。 “你!” “我……我很担心刘荧,要我待在这里等消息,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胡蝶一颗心直揪著呀! 如今,她已不想骗自己,其实她担心的竟是那个自负又霸气的上官狩! “不行,这太危险!”柳-一口拒绝。 “拜托你,如果你不带我去,我也会偷偷跟著。”胡蝶执意道。 柳-抚额一叹,没想到她竟是这么执拗,“好吧!就带你去,但是你一路上一定要紧跟著我,千万别落单。” “好,我会的。”她急促地点著头。 “那么来吧!”柳-知道事不宜迟,于是率领一群手下前往泰山东壑。 到了那里,却看见方辘正在查探,他一遇柳-便说:“他们已经走了,不过从坟前几束野花看来,刘荧应该已经来过,而从地上凌乱的脚印可以看出这里有过激烈的打斗,而对方的人数不只三人。”他们几个至今仍不愿喊刘荧一声师兄。 “那他们人呢?”胡蝶心慌地道。 “不知道。”方辘皱著眉。 “那该怎么办?” “嘘──”柳-突然瞧见一旁的树干上有一些刻痕,立刻走近一看,是上官狩留下的暗号,“宫主往西追他们去了,咱们快走!” 柳-将胡蝶托给其中一名手下,和方辘一同以轻功先行前往。 果真,不一会儿就发现上官狩正与宄釜和他的数名手下在两处山峰间飞旋厮杀!两人不再延宕,立刻运气直掠而去,打算助主子一臂之力。 这时候,胡蝶与其他人也赶到了,眼睁睁看著远处的两山间,双方激烈打斗著,看得她的一颗心直吊著。 突然,她发现其中四人瞬间闪身不见,不久后,上官狩与柳-、方辘也折返了。 “你怎么把她给带过来?”上官狩一见到胡蝶,立刻板起脸训起柳-,“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是胡姑娘硬要跟。”柳-皱起眉,还真是无奈。 “她要跟你就带著她,如果发生危险呢?”上官狩怒火冲天地说。 胡蝶惊愕地看著他此刻的反应,和他过去所表现的轻松恣意有著天壤之别,是这么的认真严肃,全是因为她的安危吗? 突然,她想起了刘荧,“你们别吵了,刘荧呢?他去了哪儿?” “他早已被抓走,宄釜拿他当要胁,所以我们不能再追下去。”柳-代为回答。 “那怎么办?”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我会将师兄救出来的。”上官狩眯起眸,“既然宄釜要求我一个人赴约,我就去。” “宫主,请三思啊!”手下们各个忧心地道。 “别为我担心,当初若不是有人不畏艰难的救了我,如今我也已不在这世上。”他的眸光紧盯著胡蝶,像是对著她说的。 “老天!”柳-蹙眉。 “宫主,我随你去。”方辘身为护卫,理当跟随。 “不,麒麟宫更需要你们。” “可是──” “别违背我的命令,就这么决定。”说著,上官狩立刻启程前往宄釜的地盘──距离泰山数千里远的漠北。 “我也要去。”胡蝶追上他。 “你已经跟到这里了,我想够了吧!”上官狩眯起眸道。 “不,我──我是和刘荧一块儿来的,他被抓了,我也有责任。”她竟然学著他的口气说话。 “你这是哪门子的责任,不是早把行李打包好,打算离开了?”他眼光转利,实在不愿让她涉险。 “我要走要留你管不著,我现在就是要跟,你应该看得出我不会轻易妥协,就算你拒绝,我还是会想尽办法跟去。”她瞪大眼,并不因此而退缩。 “看见没?她的固执我刚才已领教过了。”柳-揉揉鼻子,有点看笑话的成分。 上官狩看了他一眼,跟著又转向胡蝶,“路途遥远,我甚至不确定宄釜会不会将师兄带到漠北,这一路上可是很辛苦的。”他希望她能打消这个念头。 “我不怕辛苦。”是她和刘荧一块儿来这儿,他出了事,她又如何能安之若素的待在麟麒宫里? “那随便你,只要你跟得上我。”说完,上官狩便快步往山下而去,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甩开她,让她知难而退。 胡蝶见他眨眼间即隐没在树林间,也不服输地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眼看这情形,柳-和方辘只能摇摇头。 唉~~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bb***bb***bb*** 胡蝶紧跟在上官狩身后,渐渐明白他是蓄意想甩开她,不过她并不需要他等她,只要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就行了。 就这么大半天过去,就在她口干舌燥之际,他终于回头等她了。 “你就这么跟著我,什么也不带,一定饿了吧?”他来到她面前,望著坐在大石上不停喘息的她。 当胡蝶一见著他,小脸蓦然转红,没想到他真会折返找她,而且还被他料到她现在正饿得慌。天,真丢脸! “我……我不饿。”她噘著嘴,不想承认。 “真的吗?那我等下想找间客栈好好吃一顿,像是蟹肉包、水晶饺、葱油抓饼……你就在一旁看著-!”上官狩故意这么说。 “你自己去吃,我才不跟。” “那你要住哪儿?我是男人,可以住破庙、山野,可不像你们女人家那么挑剔。”他半眯著眸,扯著抹笑。 “我也可以。”她很认真地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过这种日子,就随你了,我现在要去吃好吃的-!”他才转身,就听见胡蝶发出一声腹鸣。 咕噜…… 她赶紧抱著肚子,这下她的脸已经丢到太行山上去了! “哈……”他回头一笑,好整以暇地问:“我猜你身上一定没带银子吧?” “银子?!”她想了想,“我的包袱就搁在宫里,所有的盘缠都在里头,身上只有一些碎银子。” “你以为一些碎银子可以到得了漠北?”他双臂环胸,恣意地笑问。 “我……”她无言了。 “即使睡破庙、打地铺,可也得吃饭,是吧?”他拧起眉,五官覆上一层阴影,可以想见他对她的坚持非常不满。 “那我只要跟著你就有得吃了。”胡蝶不想依靠他,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这么做。 “你想通了,不再恨我了对不?”他挑起一眉,劝著她,“不过,如果你愿意折返回麒麟宫,我会更感激你的。” “我不回去!”她坚定中带著一种任性。 “老天!”他没辙地瞪著她,“真是个任性的姑娘。” “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是要去。”她一对水灵的眼不再闪躲,勇敢地与他对视,更强调出自己的决心。 他深吸口气,慢慢的,脸上那刚毅冷峻的线条柔和了起来,“那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什么?”他答应得太轻易,反而让她感到讶异。 “吃饭,听不懂吗?”他回头一笑,黑眸异常清亮,还带著抹她所不懂的柔沁光影,“如果你不怕我这个你眼中的危险人物,那就跟吧!” 胡蝶心弦一震,被他眼中那抹幽光摄了心魂,不禁猜疑那里面暗藏的丝丝温柔代表著什么? 见他已拔腿向前走,她不得不立刻跟上,已顾不得这个决定是对或是错! 第四章 好不容易走出泰山山域,来到临山的小镇上,上官狩找了家客栈打尖住下。 “给我一间房。”一进店里,他便对掌柜说道。 “不,是两间才对。”胡蝶赶紧更正。 “就一间。姑娘,你花我的银子,别浪费行吗?”上官狩笑容可掬的望著她,像是在告诉她:谁教你硬要跟。 “我就不信你真这么省。”她气他的故意。 “对你就得如此。”他这么做也是顾及她的安危,宄釜为人阴险,就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手段。与她同房他可以就近看著,省去不少麻烦。 “哼!”她噘著小嘴,撇开脸。 上官狩笑著叫了几道小菜,将她带到角落的方桌坐定,“别气了,等吃饱你再生气吧!” 她拿起筷子,当饭菜一送上,便开始一口一口地吃著,那呕气的表现可是让他摇头不已。 “你生起气来都不说话的?”他想引她开口。 胡蝶不理他,将头一偏,却看见有不少用餐的姑娘家直盯著上官狩瞧,那眼神带著痴迷,似乎都被他俊逸的外表给吸引了目光。 再转首望著他,见他只是恣意地吃著东西,对别人投射在他身上的注目,丝毫不为所动,像是已很习惯似的。 胡蝶心头猛地紧束,只好专心用膳,企图将他那时而霸气、时而温柔的性情排除在心门外,以减轻他在心底造成的影响。 “走,到镇上看看,趁一些商家还没打烊,我得给你买几件衣裳。”瞧她什么都没带就跟来了,他还真服了她。 “欠你的情,我会还。” “哦!”他勾起一双利眼,“那我记住了。” 当两人用过晚膳,他便带著她到镇上,找了几间还亮著灯的商家,挑了好些衣裳给她。 “我不需要这么多的。”看他一件又一件的挑,而且还愈挑愈厚呢! “你以为漠北的气候像咱们这里一样?”他回头望著她,瞳眸画过一道忧虑,“不让你去,就是担心你的身子承受不了。” “那里很冷?”她是听师父提过,愈接近北方,气候愈寒冷,只是她从没去过…… 她甚至不曾离开过连苜山,哪里能体会呢?这次可以和刘荧一块儿来到泰山,对她而言已是大开眼界。 “冷?!用这个字还不足以形容,何况现在正逢初春,融雪时节,可以用寒冷刺骨来形容了。”他扯唇一笑。 “你骗我吧?”她偷觑著他的表情。 “骗你?!我何必呢?”打包好衣物,他走出店家。 “因为你不让我跟去,希望我自动回麒麟宫?”她望著他,得意一笑,“我猜对了吧?” “哈……现在就算你要回去,我还得送你回去,麻烦!”他华白的发被夜风吹得飞扬而起,又披泄于肩上,呈现出俊逸不凡的气质,让胡蝶不禁看得著迷。 “别把我当小孩子,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四处跑。” “小姑娘,没体验过江湖的险恶就别说大话。”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涉世未深。 胡蝶不说话了,只是静默的跟在他身后,她告诉自己可不要被他的几句话给吓住,这趟漠北之行她是去定了。 回到客栈房里,上官狩便交代店小二准备热水,注满房里的浴桶,“你梳洗一下吧!会舒服些,我去外头洗。” “我不洗。”有他在,她宁可不洗,虽然这飘散著热气的热水让她很心痒。 “真不洗?”他撇开嘴角,“晚上我可不想有个带著汗臭味的女人躺在身边。” 她被他这话一吓,“谁要躺你身边!”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他摇摇头,而后走向房门,“净不净身随你,要净身的话记得把门闩上。” 直到他离开后,她才想到──对呀!她怎么忘了把门闩上就行了,顶多再摆两张椅子挡在门后,应该就不怕他会闯入了。 她立刻闩门、搬椅子,当一切准备妥当,她才放心的褪衣、踏进浴桶,放松累了一天的身心。 将头发绾好盘在脑后,她闭眼靠著木桶,一下一下地舀著水泼在自己身上,深吸口气,尽是那烟雾热气……呵…… 就在她身心完全放松之际,隐约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她停下泼水的动作,定神倾听,这才察觉似乎是一阵打斗声。 而那声响似乎直往她房间而来! 就在她震惊地瞠大眼时,突然从窗外飘进一个男人,在吹熄房间油灯的同时,还抓起她的身子往床榻而去,跟著拿起被褥将她包裹起来。 胡蝶吓得发不出声音,但慢慢的,在男人放下床幔之际,她闻到一丝熟悉的气味。 “是你!”她愕然喊道。 “嘘,别出声。” 他不是故意要闯入房间,而是宄釜的人已查出他住哪间房,很可能会直攻而入。 果不其然,房门瞬间被踢开,上官狩捂住胡蝶的嘴,直到她平静下来这才冲出床幔,将一个不速之客给迅速击退,双双由窗口飞身落到地面站定。 “上官狩,果真是你!”对方吃惊地望著他,原本他们只是想探探,没想到传言属实,他是真的追来了。 “没错,很意外吗?”上官狩微眯起眸,光是那眼神就足以教对方颤栗。 “你的胆子还真不小,我们堂主正等著你大驾光临呢!” “哦!要他不必客气,摆桌酒菜就行,不过我可不参加鸿门宴。”上官狩白发飘飘,在月光的照耀下,那深邃的五官更显神秘绝俊。 “行,我们会将你的话转达给我们堂主,你也是,有什么遗言也尽快交代别人吧!”这话一出,他便立即落荒而逃。 登时,客栈里的掌柜和店小二都对上官狩感激不已,连连道谢,“那人这阵子老在这里闹事,多谢客倌解围。” 上官狩只是点点头,便立刻回到房间,将门关上、点亮油灯又拉开床幔,望著蜷缩在角落的小小人影,“吓坏了吧?没事了。你等我,我去叫小二再打桶热水来。” “别……求你别走。”胡蝶真的是吓坏了,此时此刻她说什么都不要一个人独处。 “好,我不走。”心疼她害怕的样子,他又怎么拒绝得了她的请求。 瞧她白皙的肩裸露在外,发上还沾著水珠,直闪闪发亮著,他不由看得入了迷。 “别……别这样看我。”察觉他的视线带著一抹侵略性,她下意识地紧抓被子,能遮多少算多少了。 “你早是我上官狩的女人,还怕什么?”他眯起眸,大手轻轻滑过她性感的颈肩线条。 胡蝶身子一颤,水灵灿动的眼底漾出丝丝柔婉的光影,“刚才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早就──” “没什么好谢的,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该保护。”他的语气带著一丝霸气。 “你别这么说,对我你并没有感情,充其量……只当我是泄欲的工具。”想起石屋里发生的事,她便一阵心酸。 “何必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能替我解欲的女人太多了,我没必要这么对你。”他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白,她若还听不懂就是太傻了。 “你……你的意思是……”她的心口微漾著暖意。 “傻瓜,你说呢?”上官狩牵起嘴角,慢慢勾下她身上的被子,瞧著她滑如凝脂的肌肤…… 不可讳言,她还真是个迷人的小东西! 胡蝶狼狈地缩起身子,抢回被子再次掩住自己赤裸的胴体,“你……你要做什么?” 她的话语未尽,他灼热的唇已覆上她的红菱,大手固定在她的脑后,火热的舌尖迅速探入她的小嘴里。 “不、不可以……”她的心还在挣扎。 “其实你也想要,对吧?”上官狩黑眸一黯,亮出一道灼热的光芒。 “你胡说。”她的心因为他这番话而翻起万丈波涛,似乎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 “我胡说吗?依我观察,你爱我的心比我想像的还多,否则也不会因为担心我而跟来。”他眼底闪著诡魅的笑意。 “你错了,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担心刘荧。”她倔将地道。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他勾起嘴角,压根不信。“我才是你唯一的男人,对不?” 她此时的表现就如同在石屋时那般青涩、无知。 “我……”胡蝶的心乱了,可她想起那一次的经验,那抹疼意便令她禁不住发抖。 “傻女孩,那次我把你弄痛了吧?”她不寻常的抖意明白地告诉他,她害怕他的触碰。 “不,不要再提了……”她直摇著脑袋。 他忽地俯近她,热唇贴在她耳畔吹著气,“别怕,上回或许是我太过粗鲁了,这回我会温柔点,让你好好的感受男女肌肤之亲的美好……”说时,他的手探进被子里,在她的每一寸肌肤游移…… 胡蝶心口一颤,在上官狩的撩拨下,娇媚的胴体渐渐发热、虚软。 他正想进一步取悦她时,突然,门外传来小二的敲门声,“客倌,我们掌柜为了答谢您,特地送上两壶好酒。” “该死!”上官狩咒骂了声。 胡蝶乘机跳下床,迅速拿起自己的衣服,躲进屏风后穿上。 上官狩瞧她那害怕的样子,不由笑了,“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当晚,上官狩没再对胡蝶有任何侵犯之举,甚至没有跟她同床而眠,而是坐在椅子上打坐到天亮。 胡蝶躺在床上一直望著他专注运气的神情,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没恨过他,只是怨他对自己的残酷,而明白他当时是因神志不清才做出那样的事,她也无法再怪他了。 既然不恨,那潜藏在心底的爱意,也在不知不觉中滋生,蔓延的速度之快,让她发现时已阻止不了了。 翌日天方亮,用过早膳后,他们继续往北而行。 上官狩少了平日的调笑,始终沉静不语,胡蝶则紧跟在他身后,对他异常的表现感到不安。 他到底怎么了?他不说话逗弄她,她该感到开心才是,可为何却有种闷得透不过气的感觉? “你怎么不说话了?”忍不住心底的疑惑,她还是开口问了。 “我不说话你不是乐得轻松?”他回头笑睨著她。 “我只是……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她不喜欢他这种轻慢的态度,索性不语了。 “我只是在思考宄釜会将师兄囚禁在哪儿。”上官狩眉头紧蹙,“宄釜这人太难料了。” “反正我们就先去金釜堂探探吧!”她直觉地说。 他猛然顿住脚步。 “怎么了?”胡蝶不解地瞧著他。 “你不能跟我一道去,到了漠北之后,我会安排你在安全的地方待下。”她一点功夫都不会,他岂会让她跟著一起去冒险。 “那么我跟著来就没有意义了。”她才不肯。 “意义?!”他蓦然大笑,“救人为要,还说什么意义,请别成为我的包袱行吗?” “我就只是包袱?”她噘起小嘴。 “你自己心知肚明。”他相信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就这么傻里傻气往前冲,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到时候再说吧!”想想也是,她什么都不会,当初就这么莽撞跟来,却忘了思考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两人约莫走了一、两个时辰后,胡蝶还真有些吃不消了,她一边捶著腿,一边说:“喂~~能不能慢一点,或休息一下?” 上官狩停下步子,看看天色,“也好,就休息一会儿。” 这里正是山间小路,两旁茂密的丛林遮蔽了不少阳光,阴凉的感觉倒让她松了口气。 坐在大石上,她猛捶著发麻的双腿。 上官狩坐在石块上,睇著她,“别一直叫我喂,我可是有名字的,我的名字叫上官狩。” “我知道。”在麒麟宫里,随时随地都听得到下人在谈论他,直夸赞他有多优秀及迷人,就连刘荧也对他赞誉有加。 “既然知道为何不喊我名字?”他微眯著眸说。 “那……我就喊你上官宫主吧!”她想了想。 “上官宫主?!”他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尾音不禁扬高好几度,“叫我狩,不是挺好的?” “狩?野兽倒还差不多。”说著,胡蝶居然自己笑了出来。 上官狩欺近她寸许,眯著眸调侃道:“通常女人都喜欢野兽般的男人。” “才怪,我就不喜欢。”她皱皱鼻子。 “真不喜欢?可昨晚我明明听见你发出愉悦的声音……”他扯开笑痕,“若不是店小二不识相的敲门,你早就臣服于我了。” 望著他嘴边的笑意,她不服气地站起,可双腿一软又坐了下来,这才发现因为赶路的关系,可能伤到腿肌了。 “怎么了?”上官狩皱眉问。 “没……没事。”她不想让他看不起,于是用尽气力站了起来,可才走几步,双腿又开始发抖了。 “到底怎么了?”上官狩不放心地扶住她。 没想到她却哭了出来,“我……我真的成为你的包袱了,你先走吧!先去救刘荧,我在这里休息就行。” “我怎么可能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他蹲了下来,背朝著她,“上来吧!” “做什么?”胡蝶愕然地问。 “当然是要背你了。”迟迟等不到她上来,他有点不耐地说:“到底上不上来,要不我可要动手了。” “不要,我自己上去就是。”她抿抿唇,干咽了下口水,慢慢攀上他的背,可双手却贴在他的背脊,不敢和他太靠近。 “如果你不想摔下去就抓牢点,把手给我。”他抓过她的小手,环到他颈子前。 “我……我抓紧了。”她小小声地说。 “那就好。”说著,上官狩轻松地站了起来,背著她一步步向前走。 胡蝶红著脸趴在他背上,对于这样亲密的接触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样的角度让她无法不紧贴著他,瞧自己的胸脯贴著他的背,她的一张小脸倏然烧红了! 她企图扭动身子,让自己别这么靠近他,却是徒劳无功。 “我太重了,还是放我下来吧!”她在他背后说道。 “只要你别动来动去的,我会舒服些。”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字字嵌进她心底,让她不由得又难为情起来。 果真,她还真是一动也不动的撑住上身,不让自己的胸前与他有所接触。 上官狩感觉出她身子的僵硬,忍不住又道:“你这样撑著,不累吗?” “不累……”她咬著牙说。 “呵!随你。”看你还能硬撑多久。 果真,不一会儿她便放弃了,反而累得整个上半身趴向他,午后清风徐徐吹来,他的脚步轻松,带著一定的节奏,让胡蝶舒服得睡著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月影从林叶的隙缝洒落,林间烟雾袅绕,睡梦中的胡蝶闻到一股香气,饿得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她居然躺在一处干草堆上,前方有著火光照耀,而上官狩正在火堆上烤著抓来的野味。 “你醒了!饿了吧?”他扯下一只鸡腿给她,“快吃吧!” “我睡了很久?”眼看天色都暗了,月娘也露了面。 “你昨晚没好好睡,防我跟防贼一样,是在怕什么?怕我偷了你的人还是心?”上官狩撇嘴一笑。 胡蝶脸一红,睨了他一眼。 “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两样都被我偷走了?”他肆笑了声。 “才不。”她拿起鸡腿咬了一口,眼睛赫然一亮,“真好吃!如果再加些酱料就更美味了。” “姑娘,你的要求还真多呢!”他撇撇嘴,“荒郊野外的,哪来的酱料?” “谁说没有,或许我就办得到。”她缓缓站起,从火堆中抽出一根木柴当火把,沿著小路两侧开始找……记得刚刚在路上,她一直看见她要的草类。 果然,她发现了一株株的“醒仁酱丝”。 摘了几株回到火堆旁,先将草捣烂,调和成泥、用火烹煮,直到那香味飘散出来,还真的和酱料的味道相似。 “没想到你还会制作酱料?”他很意外地说。 “其实制药包含很多种,只要与草有关的,我都学。”她将制好的酱汁涂在整只鸡上,味道更香了! 上官狩试著咬了口,“嗯……还真香,一点也不比真正的酱料差。” “我就说吧!”她弯起优美的唇线,笑得清丽可人。 “你住在连苜山上?”他对她有著好奇。 “没错,我是住在那里。”她低下头,显然有些逃避。 “山上哪里?”他追问。 胡蝶深提口气,这才慢慢说道:“我师承杏春药庄,专研药理与制药。” “杏春药庄?”他眉一扬,“李前辈是你师父?” “你认识他?” “家父生前经常提及他,说他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侠义之士,经常悬壶济世,且不收分文。”他将水递给她,“我竟不知道杏春药庄是在连苜山上。” “我们是在三年前才迁移到连苜山上,在那之前都住在山下。”一听他这么说,她对他更多了一份亲切感。 “原来如此。”他挑眉一笑,“说不定你我有著某种渊源呢!” “或许吧!”胡蝶也笑了。 只是令她疑惑的是,他对她到底怀著什么样的心态?只是他众多女人之一吗? 第五章 漠北,气候干燥寒冽,触目所及净是一大片荒野沙漠。 而在某一处绿洲边的龙云干地,便是“金釜堂”所在。 “堂主,我们一路上跟踪上官狩,发现他身边还带著一个女人。”手下回报时,表情还带著抹揶揄。 宄釜眉心轻蹙,一张邪肆的脸孔蓦然掀起一道冷笑,“什么时候上官狩也贪恋起美色了?” “堂主,您说的没错,那位姑娘还真是美,据说她是跟刘荧一块儿前往麒麟宫的。”手下继续说道。 “哦!她会武功吗?”宄釜又问。 “依手下观察,她应该不会。” “那好。”宄釜撇嘴低笑,“反正不管他身边有多少人,我都要杀了他,要他代父偿命。” “堂主,您认得他爹?” 下人的问话,让宄釜板起脸孔,大掌猛地往桌上一拍,“多做事少发问,别嘴碎,懂了吗?” “是……堂主。”手下吓得快软了双腿。 “他们现在到了哪儿?”宄釜冷著嗓问。 “就在艾丰城,莫约再两天的脚程便会抵达咱们漠北了。”手下禀报道。 “挺厉害的嘛!带个累赘还可以走这么快,这样的对手才够刺激。”他撇嘴一笑,眼底带了抹复仇的利光。 “堂主,要不要先派几名兄弟去暗杀他,如此就不用烦劳堂主出马了。”手下巴结地问道。 “暗杀他?”宄釜露出鄙夷的笑容,“如果他这么容易解决,我何需与他缠斗这么多年?” “是,堂主,您教训的是。”手下羞惭的垂下头。 “只需严密监视他们的行踪就行,下去!”宄釜一喝。 “是,小的马上就去。”说完,就要听令行事。 “等一下。”宄釜突然又喊住他。 “堂主,还有什么吩咐?”手下赶紧转身问道。 “刘荧现在人在何处?可有严加看守?” “小的将他关在黑岩洞内,外人根本无法进入,也在洞外加派不少弟兄看守,堂主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好,那你下去吧!” “是。”待手下离开后,宄釜的眸光突转精锐,这回,他绝不会再让上官狩逃脱。 ***bb***bb***bb*** 山间的羊肠小径,一名男子背著女子,一步步的往前迈进。 胡蝶看著上官狩那头银白的发丝在面前不断飘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又问了不知该不该问的问题。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我爹是白色的。”他回答得简单扼要。 “为什么你爹的头发是白色的?”明知是傻问题,但她还是问了。 “难不成你要我回答我爷爷的头发是白色的。”这女人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是的,我只是想,这其中一定有某种缘故吧?”她看他这发,色泽自然,闪闪发亮,还真是漂亮。 发觉她一双小手不安分地玩著他的发,上官狩深吸口气,想全天下有哪个人敢这么对他的? 大概就只有她了。 “别再碰我的头发!”他很无奈地说。 胡蝶这才收回手,噘著嘴说:“不碰就不碰。” 瞧她闷声不语,上官狩叹口气道:“历代上官家的男子都是一头银白的发丝,而女子则与常人无异,若要我说理由……我还真说不出来。” “那你将来生下的男孩也会有一头银亮发丝-?”光这么想,就觉得好可爱呀! “或许吧!”她什么时候对他儿子这么感兴趣了?突然,他眉一撩,回头笑问:“要不你帮我生一个不就知道了?” 她小脸一热,瞪著他说:“别作梦了。” “或许这个梦很快就会实现呢!”他撇嘴轻笑。 “要生你自个儿去生。”胡蝶被他说得好不自在,小脸直发烫。 他撇撇嘴,但笑不语,直到下一个山头,他才又开口:“过了这座山,就要到目的地了。” “哦!”她试著动了动双腿,“我想我的腿已经好多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想他就这么将她从中原背到了漠北,体力还真是好,却也彰显出她的没用和无能。所以,她不能再依靠他,做为包袱到此为止就行了。 “你确定?”他有点不放心。 “当然确定,别忘了这一路上我采了草药熬来吃,现在双腿应该已恢复不少。”她挣扎的下了地,又在他面前动了动双腿,以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既然如此,就试试看吧!”他让她走在前头,才方便注意她。 她一边走,一边瞧著远方带著橘红色的夕阳余晖,像层层枫红直笼罩著前头整座山头。 就在那座山的山脚下有座石铸宅院,那儿就是他的好友富克的居所,也是他准备正面迎战宄釜的暂居之地。 “今晚咱们就别休息了,继续赶路。”最好在明日天亮前赶到富克的居所,晚一天师兄就多一分危险。 “为何要这么赶呢?”夜里还在小径上走可是满恐怖的。 “我们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他故意环顾四周,嘴角挂著的笑容分明就是在嘲笑她。 胡蝶知道,他是在取笑她这个包袱。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弦外之音,走就走。”她赌气地加快脚步,可才没一会儿,天候居然变了! 答、答、答── 不妙!豆大的雨点落在碎石道上,溅湿他们的鞋,也淋湿两人的衣衫。 “算了,还是我背你走吧!”他先褪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而后背起她加快脚步往前行。 他的斗篷是用兽皮所缝制,虽然重,但相当防水,躲在下头的胡蝶完全没被雨淋到,可却感觉得到上官狩全身几乎湿透。 “斗篷还是让你穿著吧!”完了,她不但是个累赘、还是个麻烦。 “不用。”他忙著赶路,已管不得会不会淋雨。 “可你淋湿了。” “给我穿的话,你不也会淋湿?所以还是算了。”他没有回头,专注地往前走,胡蝶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便不再多话。 所幸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衣服湿了可没这么容易干,而他就穿著一身湿衣背著她赶路。 一路上,她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直到再度清醒,已是隔日清晨,美好的曙光绽放。 “你醒了?”他蜷起嘴角。 胡蝶这才发现他的衣服竟然由湿转干了,但从他的神情却不见一丝倦意。 “我们已经到了吗?”她揉揉双眼。 “没错,看见那条小路吗?一直过去就是我们要歇息的地方。”说完,他又继续走。 “等等,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她既然醒了,雨也停了,就没道理再让他背。下了地后,她又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住在别人那儿?” “不算别人,他可是我的拜把兄弟。”说穿了,他的拜把兄弟可不少,除了富克之外,石槐、蔺祁也全是他的生死之交呀! “那我去的话会不会很唐突?”她垂下脑袋。 “你是我的女人,跟我一块儿去有什么不对?”他转首含笑俯视著她。 她的小脸又出现不自在的晕红,“人家才不是。” 上官狩笑得诡祟,“又口是心非了,其实你早就这么认定了吧!” “那你说的又是真心话吗?”胡蝶偷偷看著他,“我不希望你对我好只是为了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你就慢慢观察吧!”他轻笑,搂住她的肩,和她一块儿往前迈步,“我们以后会有许多时间。” “如果过了好久好久我还是观察不出来呢?”她一向笨,不擅观察。 “如果真的过了好久好久,连银发宝宝都出世了,你也不必再观察了。”上官狩拧拧她的鼻尖,“别胡思乱想,快赶路吧!” “哦……好痛,才观察的第一天你就不合格了。”她俏皮的说道。 “什么?这样就不合格?”他瞪大眼。 “当然-!”说著,她便开心的向前直奔。 上官狩带笑追了上去。 ***bb***bb***bb*** 经过大半天,两人终于到达那幢石铸宅院。 才走近大门,就有数人将两人团团围住,其中一名护卫瞧见是上官狩,立刻对其他手下喊道:“别伤人,他是主人的好友。” “是。” 众人这才退下。 不久,闻讯赶来的富克在看见上官狩时,兴奋地张臂抱住他,“好家伙,这么久没来看我,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都不知道该回去中原看看儿时的玩伴。”上官狩畅意谈笑。 “中原太纷扰,还是待在这里好,我保证你住下后一定也会爱上这里,不想回去了。”富克热情地拉著他进入大厅,并命人送来茶水。 “那可不行,麒麟宫的人还等著我回去呢!”上官狩转向一直静默地坐在身旁的胡蝶,“我来为你介绍,这位姑娘是胡蝶,杏春药庄的弟子。” “哦!”富克笑望著胡蝶,“令师曾与我有几面之缘,欢迎欢迎。” “富大侠,叨扰了。”胡蝶微微屈膝。 富克若有所意地看向上官狩,“一路上有佳人陪伴,感觉不错吧?” 上官狩笑得恣意,目光转向胡蝶,就见她低垂秀颜,羞赧窘涩的模样,“你这么说,倒让胡姑娘不好意思了。” “呵……那就不调侃你们了。”富克将话题转向正轨,“我想你这回来漠北,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不知你的目的是?” “救人。” “谁?” “刘荧。”上官狩微微蹙起双眉。 “他!”富克冷哼了声,“这种人你还救他做什么?太过贪──” 当他这话一出,就见胡蝶瞠大眼,眼中满是不解,“富大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他到底做了什么?” 富克轻嗤,“上官狩没告诉你吗?当年他──” “富克!”上官狩对他摇摇头,“往事就别再提了。” 胡蝶转向富克,“麻烦你告诉我好吗?刘荧是不是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富克看看她,又看看上官狩,“这事你还是问他吧!”接著,他又问上官狩,“刘荧落入谁的手中?” “宄釜。”上官狩狭长的眼掠过一抹幽光,“一年前,宄釜把整个金釜堂迁移到漠北,为的就是要躲避官府的追捕。” “他还不放弃?”这个宄釜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有本事追著我,我就有本事应付。”说时,上官狩又转向胡蝶,“是不是累了,先去休息吧!” “说的是,我这就命人带胡姑娘到后面厢房歇息。”富克立刻喊来下人。 胡蝶深深注视著上官狩好一会儿,明白他是刻意遣她离开,于是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去歇息了。” 直到她离开后,富克便笑说:“老兄,你是怎么和这位胡姑娘牵扯在一块儿的?” “一个多月前,我误入宄釜的陷阱,是她救了我一命。”上官狩不想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上多做著墨。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为了报恩-?不过见你对她的态度,应是对她有意思了。”想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富克还了解他。 “你还真懂我呢!”上官狩并没否认,“别谈这了,目前还是以救出我师兄为要,晚点咱们再从长计议。” “那好,你也先去歇会儿,待会儿就要用早膳了。”富克哪会看不出好友是不放心那个小美人。 “谢了。”上官狩撇唇一笑后,也离开了前厅,转往后面的厢房。 宅院里的造景融合了边疆与中原的特色,给人一种非常独特的感受,若非有要事在身,他还真想待上数日,再找来匹马,在漠北广大的草原上恣意驰骋。 进入其中一间房里,他看见胡蝶就趴在窗口,望著外面的景色,“我知道你不开心。” “因为你有事瞒著我。”她小脸一皱。 “我不是刻意要瞒你,而是这是我们麒麟宫的丑闻,再说师兄已悔过,又何必一再提起。”上官狩解释道。 “好吧!既然关系到麒麟宫,那我也不想知道了。”胡蝶并不想强人所难,转身看向一旁的暖炕,开心地说:“哇……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你是不是也该回你的房间了?” “我曾说过,除了跟著我,你哪儿都去不了,尽管休息时亦是如此。”他那带著三分邪气的俊颜有著勾荡人心的笑容。 她愕然地睇著他,“你也要住这间房?” “没错。”说著,他便褪下外衫。 “可这里是别人的庄院,你跟我睡一块儿若被传扬出去,那……那很不好的。”胡蝶毕竟是个姑娘家,顾虑也较多。 “傻瓜,这里是北方,没人会介意这种事的。”他将她紧紧扣在怀里,让她的身子贴著他坚实的胸膛。 上官狩的大手乘机钻进她的短布袄内,拉开抹胸的细绳,似笑非笑地说:“你大可放心。” “可是……你别这样……我还是觉得别扭。”她的身子不安地蠕动著。 “你这是在诱惑我?”他温润的黑眸紧黏在她晕红的小脸上,还有那对含醉带媚的双眸。 “你别想歪,我才没有,你不能……”她的身子禁不住又泛起一丝轻颤,气自己为何老是无法抵抗他的撩拨。 “我不能!真是这样吗?”老听她口口声声说不,更激起他想唤起她女性本能的念头。 他伸指轻轻抚过她的菱口,来回磨擦著…… 胡蝶软馥的身子已控制不住地偎向他,结结巴巴、语不成句地道:“你……你已经错了一次,不要……再错第二次……” “你当那次是个错误?”他微眯起眸,狂妄冷峻的脸孔微微一僵,“好,就算上回是个错误,但这回绝对不是。” 他霸道的更正她,以充满蛊惑的嗓音说:“从现在起,我要你面对自己的心,不要再逃避。”他锐利的双目彷似要将她的灵魂给穿透。 胡蝶摇著脑袋,低喘著,“我……我怕……”第一次的经验让她好害怕。 “别怕,这次我绝对会给你不一样的感受,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吧!”他喑哑地宣誓。 话落,他缓缓的将她压向床炕…… 第六章 “上官宫主,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主人请你过去膳楼用膳。” 当上官狩与胡蝶正在床上做最后的温存时,突闻外头传来敲门声,胡蝶赶紧窝进他怀里,羞赧地将小脸埋在他胸前。 “好,我们马上过去,请你们主人稍等一下。”上官狩起身边穿衣说道。 “是。”来人随即离去。 胡蝶也赶紧将衣服换上,跟著垂下小脸,“我……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 “变成这样才是正常。”上官狩回头睨著她一笑,“等找到我师兄后,我会亲自到连苜山向李前辈提亲。” “狩!”她冲到他背后搂住了他,“狩,不要,我担心我师父不会答应,他老人家一直希望我能嫁给刘荧,可我却违逆了他,虽然他并不怪我,可我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刺激他。” “刘荧?!”他有些震惊。 “就是刘荧,把我嫁给他是我师父的期望,我也知道师父这次命我与他一同前来泰山,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能多相处,进而产生感情。” “那他这招有效吗?”他眯起眸问。 “当然没效。”她哭著笑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李前辈点头答应我们的婚事。”他轻拍她的小脸,拂去她挂在眼角的泪水。 “你不懂,我师父欠了刘家的恩情,若我不嫁给刘荧,也不可能嫁给别人。”她难受的抿紧唇,满心无奈。 “傻瓜,你以为恩情可以这样回报?”他轻抚她的小脸,扯开一抹笑痕,“我保证李前辈若知道你的对象是我,绝对会举双手赞成。” “真的吗?”听他这么说,她心里倒是安心不少。 “一定没问题。”他拍拍她的小脸,“走,去吃早膳吧!” “嗯。”胡蝶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 双双来到膳楼用膳时,富克已等在那儿,一见他们到来,笑逐颜开道:“不好意思,一定打扰你们了,我想你们八成还没休息够。” 上官狩自然听出他话里的调侃,低笑地撇开嘴角,“没关系,我们还有非常非常多的时间。” 单纯的胡蝶并没听懂两人话里的真正含义,坐在桌前,看著满桌的食物,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好香,好像很好吃。” 想这阵子他们经常餐风露宿,吃住都很克难,她已好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 “胡姑娘既然饿了就多吃点,这些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由于这里是北方,食物并不是以精致为主,多半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但胡蝶并不在意,反而喜欢他们这般爽朗的吃法,“谢谢,我真的饿了呢!” 瞧他们拿起肉便啃了起来,她看了看上官狩,也笑著拿起盘里的肉,一边吃一边抹著嘴边的酱汁,笑得好不开心。 上官狩半眯著眸望著她毫不造作、充满青春的笑靥,跟著拿起肉、拎起酒,畅意地大快朵颐。 “没想到胡姑娘这般爽快。”富克很意外地笑说,对她的印象也变得不一样了,看来她的确有吸引上官狩的地方。 她抬头对他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肉,“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没有,胡姑娘尽管用,客人开心,可是我们做主人最大的喜悦。”富克赶紧解释。 胡蝶又看向上官狩,见他朝她点点头,这才又拿起肉慢慢品尝。 “小蝶,用过早膳后,你就待在这里,我和富克兄有要事要出去一下。”酒足饭饱后,上官狩开口对她说道。 “你们……你们要去救刘荧是吗?”她微蹙起一对秀眉,担心上官特此去的安危。 “我们只是先去探探,你放心。” “我想和你们一块去。”她急急说道。 “唉!为什么你就是说不听呢?”上官狩无奈地锁起双眉,“你去了又如何?能帮得了什么忙?” 他这番话让她的小脸一垮,“难道我就只是个包袱、累赘?”还是他得到她的人和心之后,就要将她推得远远的? 看出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但碍于富克在场,上官狩也不好在个女人面前放下身段,只能说:“你不要误解,不让你去是为你好。” “胡姑娘,我保证上官兄绝没有别的意思,他是关心你,不想让你涉险。”富克基于主人的身分,开口替好友说两句话。 胡蝶鼓著腮,转身走到另一旁,“那你们刚刚是骗我的-?既然只是去探探,又为何会有危险?你们知不知道,我……” “小蝶,你这个样子让我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别闹笑话了。”说不危险是骗她的,谁知道宄釜哪时候会冒出来,为了让她打消主意,上官狩不得不说了重话,“好,如果你真爱当跟班,那就跟吧!” “上官狩!”富克拉了拉他,“别把话说重了。” 他没理会富克,直逼视著胡蝶那对含泪的眸,语气放沉,“到底去不去?要去就走。” 上官狩知道她很固执,若不这么做,她绝不会放弃。她甚至不明白,他这么说心口比她还要难过,只是这固执的小姑娘就是得用这种方式对付,才会打消傻念头。 胡蝶睁著双泫然欲泣的眼,抿抿唇说:“如果我去的话,真让你们觉得麻烦,那我就不去了。” “那是最好,富克,我们走。”像是怕她反悔,上官狩立刻拉著富克离开。 望著他们离去的身影,胡蝶不禁垂下双眼,有丝懊恼地噘起唇,让站在一旁的护卫江易顿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呃……胡姑娘,你要不要回房歇会儿?主人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过了会儿,江易开口道。 “好,我知道。”胡蝶朝他点点头,便回身准备回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回房的途中,胡蝶突然决定在庭院里走走,欣赏这不同于中原的粗犷风景。虽然心情有点颓丧,但是眼前新鲜的景物,倒也让她忘了刚刚的不愉快。 晨风拂面而过,一抬头便瞧见白云正静悄悄地飘向远处的苍翠山顶。 走过一座木桥,下头的流水是引自山泉,在日阳的照射下显得清澈剔透,光洁耀目。 桥头数十尺远处有间青砖建造的屋宇,边开小窗,融入浓浓的漠北色彩,再看看周遭的假山假水,布置得还真是具有特色呢! 欣赏须臾,她正打算折返,却听闻那座青砖屋内传来呻吟…… 胡蝶快步走了过去,可窗子太高,她根本构不著,只好搬来大石,垫高望进去,才发现里头有一名老者,嵌在墙上的油灯闪耀,可看见他紧皱著一张老脸,状似痛楚。 “老人家,你怎么了?”她不忍地问道。 老人家仰首看向外头,“你是谁?” “我……我叫小蝶。”胡蝶又往里头探了探,“你不舒服吗?能否开个门,我好进去帮你看看。” “不用麻烦,我这病是医不好的。”老人家摇摇头,“只想待在这儿等死,谁都别想让我出去。” 本以为他是被关在这儿,可听他这么说,又好像是他把自己囚在此处! “就算治不好,也可以让我看看,或许我可以让你少受点苦。”胡蝶是真心想帮他。 “若真要我少受点苦,就一刀杀了我吧!” “老人家……”胡蝶还想说什么,却听闻背后传来脚步声,但要藏身已太迟……因为江易已看见了她。 “胡姑娘!”江易很意外地扬起眉头。 胡蝶见他手端膳盘,是准备给屋里这位老人家用的吗? “很抱歉,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瞧,只是听见里头的老人家直呻吟,好像很不舒服,我才来看看。”她跳下大石,做著解释。 “没关系。”江易摇摇头,跟著问道:“他有说话吗?” “有呀!只是我要他开门,他怎么都不肯。” “当真?老太爷开口了?”江易脸上出现松口气的释然,“胡姑娘你有所不知,老太爷是我们主人的叔叔,已有两年不肯开口,也不曾踏出屋子。” “为什么?” 说起这事,江易不禁垂下脸,轻叹了声,“眼看就要四月了,实在让人心慌,别瞧我们主人一脸不在乎,他每晚都为了这事睡不好。” “为什么?四月渐转暖,不是挺好?”胡蝶不解地问道。 “但在这地方却不是件好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从两、三年前开始,每到四、五月就会有怪病发生,通常得到秋末才缓下。”江易忧心的模样让她臆测这病定不好医了。 “是什么样的病?”她问道。 “发寒又发热,久了就会虚软无力,不过倒是不至于致命。”江易又补充,“虽是如此,但那时候是咱们最弱的时候,总得防著敌人趁隙攻进。” “这么说,屋里的老人家也是得了这种病?”她眸子突地圆瞠。 “没错,老太爷的身子每况愈下,这两年还真是够他受的了。”江易看看青砖屋,心底不禁起了丝感慨。 “这病没得救吗?” “不,如果身体力壮,快则一月,慢则三月便会痊愈,只不过体力是永远的衰退。可是,像老太爷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就没这么幸运了,通常是拖著病体,直到……唉!”江易压低嗓道。 “请过大夫吗?” “当然,大江南北请来的大夫不知凡几,全都束手无策。” “可不可以让我进去看看?或许我可以陪他聊聊呢!”胡蝶从他手里拿过膳盘,“他愿意跟我说话,就让我陪陪他。” “嗯……也好。”江易走了过去,打开门让她进去,“那就麻烦胡姑娘了。” “别这么说。”胡蝶看著这门并未上锁,显然真是老人家不肯出来了。 “尽量劝他出来,不要老关在里头,若他愿意,就麻烦你通知我。”江易恳切地对她说。 “我会的。”胡蝶点点头,便端著早膳走了进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傍晚时分,富克和上官狩才回到石庄。 可上官狩却里里外外都找不到胡蝶的身影,心想她该不会因为早上的事,一个气恼就离开了? “你可有看到小蝶?”一见江易,上官狩便抓住他问道。 “呃……我刚刚才瞧见胡姑娘在庭院里忙进忙出的。”江易被他这急促的模样给吓了跳。早上他不是对她挺霸气、专制、冷酷的吗?这会儿怎么一不见她又像变了个人似的? 呵呵……该不会那些全是装出来的? “我知道了,谢谢。”上官狩转个方向,直奔庭院。 终于,他瞧见在一座园内忙碌的小身影。 “你在做什么?”他的轻唤却没得到她的回应,只见她仍在那儿挖著土、浇著水,弄得双手全是泥泞。 他以为她没听见,又说了句:“我回来了。” 回应依旧是零。 上官狩有点不耐了,大步走近她,俯身在她面前,“你没听见我在喊你吗?” 她扬眉瞟了他一眼,故作惊讶地说:“你回来了呀?” “你──”他压抑住被捉弄的一股气,“你会没听见我在喊你吗?” “包袱是没有耳朵的。”说完,她又低下头忙著自己的事。 “包袱?该死的!”他从不曾这么气闷过,却每每被这女人给惹得一肚子火,却又拿她没辙。“你还在气早上的事?” “没啥好气的。”她朝他吐吐舌尖,接著将泥巴搬到另一边去,又将另一边的泥巴给搬过来,看得他头昏。 “你到底在干嘛?”他语气转为急躁。 “玩。”她偏不告诉他。 “玩?”上官狩揉揉太阳穴,看来这丫头很难沟通,于是他望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小蝶,对不起。” 背对著他的胡蝶微微勾起嘴角,隐藏住一抹笑意,但嘴上可不饶人,“不用对跟班说对不起。” “我没拿你当跟班。”他立即解释。 “哦!”她又捧来几株珍草,埋进刚刚耙松的土里,“为何你这些话不在外人面前说,只敢对我一个人说?” “我……你也知道,我是堂堂的麒麟宫宫主。”他试著与她解释,放软语调,“总不能──” “不能在外人面前对女人低头吗?大男人!”睨了他一眼,她的小手慢慢将泥铺平,“如果是刘荧,他肯定会依我的。” “你说什么?”上官狩紧握双拳,从鼻孔喷著气,“你根本不了解他,不要以为跟他几日的相处就认为他是好──” 他随即打住,这些年来他不断调适自己,要自己忘了那些陈年往事,毕竟爹和师叔临终前都原谅了刘荧,他也没道理再追究。可现在,他竟因这个小女人而差点开了口! “你……你如果愿意说,我就听。”她知道这件事一定和刘荧有关。 “让我来说好了。”富克刚好经过,不经意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 “富克!”上官狩还是想阻止。 “胡姑娘又不是外人。”富克见他不再说话,这才道:“刘荧当初是麒麟宫的大弟子,但是武功一直练不成顶尖,就连几位师弟都比他高强,所以……所以他便对师叔下了药,偷了他费尽一生精力所写的秘笈。” “什么?”胡蝶捂住嘴,显然难以想像。 “也因此,我师叔中了剧毒,三天后便撒手人寰,但在去世之前却告诉我们,他原谅了刘荧。” “为什么?”胡蝶直觉问道。 “他居然说那毒让他在断气前领悟了最高一层的武功境界。”上官狩摇摇头,“这就是练武成痴、走火入魔才会说的话。” “至于刘荧,虽然得到秘笈,却因为内力不够,根本练不出来,最后还是将秘笈归还师门。”富克也道。 上官狩眯起眸,“既然我师叔原谅了他,我还能说什么?” 胡蝶抚著心口,“我真不敢相信刘荧会做出这种事。” “胡姑娘,人不可貌相啊!”富克补了一句,突然,他看见她正在忙碌的事,立即倒吸口气,“天,这……这是我叔叔的药园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他老人家请我照顾的。”她甜甜一笑。 “什么?你和他见过面了?”富克好惊讶,他已不记得自己进屋找过叔叔几次,可叔叔就是不吭声、不肯出来。 “嗯。”胡蝶点点头,眼里还藏著一丝神秘笑意,“他告诉我,他一直惦著的就是他最爱的药园子,而我告诉他我习过药理,知道许多药草的特性,他就将药园子托给我照顾-!” “那就麻烦你了。”富克好感激她,看来叔叔对她很有好感,才会如此托付她。 “对了,老人家说他要搬出砖屋,但他要您亲自去接他。”胡蝶又道。 “当真?”富克这下更惊讶了,“好好,我这就去安排住的地方,真的谢谢胡姑娘。”说著,他便拍拍上官狩的肩膀,“你真是找到了位好姑娘,我去忙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上官狩半蹙起眉,脸上的表情疑惑。 “你猜呀!”看著满地的药草,如果不赶紧植回土里,可会影响生长,于是她笑睇著他,“快吧!帮我把草给埋进土里。” “你什么都不说,我为什么要帮你?”上官狩双臂抱胸,故意逗弄她。 “你!”她噘起小嘴,抬头睨了他一眼,“不帮就算了,反正得到了就没什么好珍惜的。” “你说什么?”他震了下,立即蹲下身帮她将一株株的药草栽进土里,“小蝶,你以为我是那种男人?”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对你我又不了解。”说穿了,她还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爱上他,是因为他绝魅的外貌?还是他时而温柔的对待?她当真没个准了。 “你对我不了解?”他掬起她的下巴,炯亮的大眼凝注著她的小脸,“看进我眼底,你就会了解了。” 胡蝶眨巴著一双大眼,直勾勾瞅著他深邃的眼,“你的眼里有什么?” “你说呢?” “我看见了一个字,你猜猜。”她微微笑著,望著他眼底的爱意。 “不用猜我已经知道了,咱们心照不宣。”他对她眨眨眼。 “好吧!这次就放你一马。”她笑著开始整理药草。 见她一双小手全沾满了泥,他忍不住问:“你真要把这些草全栽进土里才能休息?” “当然,否则它们会死的,要你帮忙是逗你的,你刚回来一定累了,快回房里歇著吧!”她摸摸土又摸摸脸,弄得一张脸脏兮兮的。 “等你弄好天都黑了,我帮你吧!”他再次拿起草株,学著她的动作栽进土里。 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胡蝶不禁笑了出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老太爷,这是药,快喝了吧!” 自从富克的叔叔富康搬回东翼厢房后,胡蝶天天都去看他,还不忘煎些药汁让他服用。 “你这小姑娘还真积极,我答应你搬回这里,可没说要吃药。”富康老顽固的脾气还不是任谁都吃得消。 不过胡蝶倒是不在意,从小就服侍师父的她,很清楚老人家的心思,虽说富康很难伺候,但她相信只要有耐心,铁杵总能磨成绣花针。 “人家都端来第三次了,您总得喝一碗嘛!要不园子里的那些药草会哭的。”她偷觑著他,“这药全是用你的药草熬成的喔!” “你说的是真的?”富康还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她露齿一笑,“要不您想我能去哪儿弄到这些宝贵的东西?” 听她这么说,富康这才掀开瓷碗的盖子,喝了口,“天,还真苦!” “良药当然苦口-?难不成老太爷您怕吃苦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拿走好了。”她只好用激将法。 “喝就喝,我还会怕苦?!”富康这一生最恨人家瞧不起他,再次拿起碗,将整碗药全喝了。 “这才对。”她开心地笑著。 富康看著她古灵精怪的笑容,才猛地发现自己上当了,“你这小丫头,居然把我给唬了过去。” “我哪敢,这么做不都是为了您好。”将空碗收了,再替他把枕头垫高,“您要看书吗?我带了几本书过来。” 眼看她将一叠厚厚的书摆放桌上,富康这才问:“为什么要我喝那些药汤?富克曾请来多少大夫为我诊治,却都没有任何效果,光凭这几碗药,有用吗?” “其实这并不算药,只是养生汤,能增强您的体力。”她照实说:“如今您的身子每况愈下,不能不细心照料。” “唉~~你这丫头的倔强可一点都不输我。”富康终于笑了。 “那也得老太爷配合-!”胡蝶倩然一笑,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说:“快四月了,近来人心惶惶的。” “除非搬离这里,但是富克已将所有的精力和金钱都投注在这儿,哪是说搬就能搬的?坦白说,撇开这恼人的病不谈,这里的风光还真不错。”他闭上眼,像是正回想著那草原、蓝天、牛羊遍野的美。 “老太爷,您想出去吗?我可以陪您去走走。”胡蝶善解人意地说。 “这时节尽量别出去,如果可以,你还是早点回中原吧!”富康挥挥手,要她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我得过这种病,以后就不怕了不是吗?” 富康瞠大眼,“你别傻了,虽然这病不会致死,却会让你的体力渐渐消退,即便活下去,身子骨也大不如前,我劝你──” “我当然只是说著玩的。”胡蝶耸肩一笑,“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您能帮我。” “帮你什么?” 她附上他的耳,慢慢说道。 富康一双老眼愈瞪愈大,“这办法可行吗?该不会是你异想天开?” “我不知道成不成,但我师父做过初步研究,他说是可行的。”她眉一扬,“有一次,他命我将这些研究誊到本子上,我偷偷将步骤记下了。” “毕竟那只是初步。” “那就让我完成吧!”她殷切的眼神还真是让富康不忍拒绝。 “好吧!瞧你这么认真,我如果再不答应,似乎比你这个外人还不如了。”富康终于投降了。瞧著她兴奋的小脸,他揶揄道:“真不知道上官狩那小子是哪来的福气,竟有你这么一个贴心、可人的小姑娘陪伴。” “老太爷,您别这么捧我,我倒觉得自己很平凡,手无缚鸡之力,就怕成为他的累赘。”她秀眉浅锁,如今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证明她并非一无是处,但愿老天爷能帮帮她。 “你才不是呢!”富康鼓著腮,有时还会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 “嘻嘻~~谢谢老太爷对我这么有信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她弯起唇线柔柔一笑,继而端起空碗,“时候不早了,您快歇会儿,晚点儿我们就来进行那个秘密计画。”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富康笑了笑,两人同时转向窗外,只见外头灿阳普照,如此美好的季节,他们一定不容许再让不知名的病症残害这里的人们。 第七章 转眼间,酷热的夏季到来,阳光炽烈如火,蔓烧蒸腾。 虽然不过是初夏,但是对漠北而言,不单是热,还很干燥,唯有傍晚时凉风徐徐较为舒爽宜人。 胡蝶卖力地照顾著药草,抬头拭汗之际,瞧见天边那抹红似胭脂的晚霞。 再低头忙著手中的工作,幸好老太爷留下的药种不少,让她不用担心在制作上遇到缺药的困难。 再抬肘抹了下额上的汗水,她突然瞧见眼前多了双翘头履,扬眉瞧向它的主人,只见他板著张脸,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 “怎么了?谁惹你了?”她勾起一抹嫣然笑意。 “你。”上官狩毫不避讳地说。 “哦?”胡蝶这才放下手中工作,问道:“我哪里得罪你了?” “如果我说我现在要出去,你会怎么样?”他逼视著她不解的小脸。 “我只能要你多小心了。”她想了想,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就这样?”他深吸口气,银亮的白发在风中狂舞著。 “要不然呢?” “你还装傻!”他一对眉毛打了好几个结般地紧揪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我问你,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啊!”她被他这句话弄得一愣,“什么意思?我以前不都这样?” “以前你……”他竟说不下去了──天,这要他怎么说呢?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呀!”胡蝶瞠著大眼,瞧他一张脸激动得发红,却还是不说话,不禁摇摇头,“算了,不想说就别说,我正忙著呢!” “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些药草,完全没有我吗?”终于,他被激得开了口,可话语里的呛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愣了愣,须臾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你还笑!”她笑靥如花,彷似完全没被他的怒焰所影响,这下更让上官狩受不了了。 “我笑你……跟这些草吃味儿!”她抿著笑睨著他。 “我……”他一时气结。 “反正我缠著你你又不开心,现在我找到兴趣,把精神全放在上头,让你可以自在些、自由点,不好吗?”她边说边忙著,窈窕的身影在夕阳下穿梭。 “你真不在乎?”他冲上前抓住她的小手。 胡蝶手一晃,草儿落地,根上附著的泥都散了。 “你干嘛这么激动?”才要俯身拾起,身子却突地腾空而起,被他紧夹在臂弯内,往另一边走去。 “放我下来,你要带我去哪儿?”胡蝶慌得大喊。 “只要没有草的地方都行。”他的语气很闷。 “你别……我很忙,不要坏了我的事。”现在正在最后的调制阶段,刚才那些药草可是重要关键呢! “我坏了你的事?”这下他的火气更旺了,就见两簇火苗在他眼中跳动。他愤而将她带进房间,瞅著她胆怯的模样,“说,你这阵子到底在忙什么?” “种……种药草。”她眨著眼。 “有我重要吗?”他靠在墙边睨著她。 “呃……”本来不太重要,可事关救人,当然重要,只是她要怎么回答呢? “这个回答这么困难?”天,他竟还不如一株草? 该不会他最近忙著营救师兄的计画而忽略她,所以她故意这么做,为的是要得到他的关爱? “也不是困难,应该说两样都很重要。”胡蝶煞有其事的想了想。她这么回答应该没有得罪他,为何他还是端著张铁灰的脸孔瞪著她? 上官狩一步步走向她,勾起她的小脸,很郑重地说:“最近我较少待在你身边,是因为我忙著找出我师兄被囚于何处。” “我知道。”她点点头。 “不陪你不是忘了你,更不是不在乎你,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他僵著张脸,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几句掏心挖肺的话。 “嗯……我懂。”她笑著点点头。 “还有,听富克说,这季节会流传一种怪病,所以我不希望你外出,能待在屋里就待在屋里。”他紧握住她的双臂,语气很沉重,可见他也知道怪病的可怕性。 “我明白。”她现在不就是为了这事在努力吗? “天,你知道、你懂、你明白,可你却不了解我在想什么。”他一把将她推在炕上,一张脸因激愤而变得通红。 “你……你在想什么?”胡蝶口干舌燥地问,她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 “我们有几夜没碰面了?”他嘶哑地问著。 想这几天,他和富克两人早出晚归的,一回来也多与富克在书房里议事,他已有许久不曾碰她娇软的身子。 “我……我算不出来。”她被他炽烈的眼神给焚了心,怎还可能算得出来。 “我不是真要你算,我是要告诉你,不要一吃完饭就躲在园子里,别忘了还有我的存在。” 他疯狂地将她锁在身下,下腹蠢蠢欲动著…… 胡蝶一颗心瞬间乱了,“别……狩,你不能老是在大白天对我……对我……” “对你怎么样?”他冷冷的笑问。 “我──”话语未尽,他滚烫的舌已强悍地探入她的小嘴。 跟著,他的一双大掌从她细柔的颈部往下滑,让她止不住地轻颤…… 就在她失神之际,她的衣襟已被松开,鹅黄色的小肚兜早被他给抽走。 胡蝶气息微弱,只觉整个人快要焚烧起来,“我……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真的。” 以为他这么做是要报复她这阵子对他的疏忽,但他却对她的解释充耳不闻,只是不停的索求。 她张著一双迷离的眼,看著他充满欲火的目光,呼吸不自觉加快。 “不管是不是故意,我都要你赔我。”说时,他已与她融为一体。 “啊……”她完全失去招架之力,只能与他一起燃烧在情焰之中。 缠绵过后,上官狩拥著她赤裸的胴体,轻抚著她绯红的身子。 “我已经查到师兄被关在哪了。”为免自己会忍不住再次要了她,他试著找话题。 “他被关在哪儿?”她急问,虽然她并不爱刘荧,但他此行对她很照顾,她也很为他的安危担心。 “黑岩洞。” “什么?黑岩洞!”上回听老太爷提及,那一带是怪病发源地,没人敢接近那儿一步。 “我决定独自前往救人。”他眯起眸,“虽然富克执意同行,但我怎能让他跟著身入险地?” “可是你……”胡蝶这才意会到他为何会如此生气,原来他就要前去解救刘荧了,且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而她却只知窝在园子里。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逸出泪水,抓紧他的臂弯,“不要去了,求你不要去,宄釜将他关在那儿本就是个陷阱呀!” “明知是陷阱,我也不能不去。”救出师兄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他不能在宄釜面前退缩。 “可是……”她好焦急呀!“那……你何时出发?” “这两天气候太寒燥,我决定后天一早出发。”他抚著她的脸,笑著说:“本不该对你说,免得你干著急,可又不想隐瞒你,怕你又不理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该多陪陪你,是我不对。”现在懊恼已无用,最重要的是她得赶紧把药给炼成,虽然还没经过测试,但总比让他就这样去救人得好。 “傻瓜,你只要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我把人救回来。不过,这两天我还是得出去探路,没办法陪你。” “狩……你不要这么说,好像我真是个废物。”她突然抬起头问道:“你能不能晚个一,两天再去?”这样的炼药时间比较足够。 “不,后天是最佳时机,错过对我不利。” “那……那你能不能让我跟著?”她可以把小型炼药箱带在身边。 “小蝶!”他眉心微蹙,脸色瞬变。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不行。”她鼓著腮,“人家也不过是问问,干嘛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这不是闹著玩的,你听好,不准跟来,否则我会……我会教训你!”他只得用威胁的。 “教训我?”胡蝶愕然地问:“打我吗?” “不排除。”他挑起眉。 “你真坏!”她扬起一对柳眉,小手紧抓著他的衣衫,“那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我答应你。”捧著她的小脸,他以粗糙的大拇指轻轻抚弄她柔美的唇瓣。 她心头又是一动,跟著仰起小脸,闭上眼。 上官狩勾唇一笑,随即压下自己的唇,展开另一次的热情…… ***bb***bb***bb*** 自从知道上官狩即将前往黑岩洞开始,胡蝶就开始积极地制作防御药方,可是才两天,时间实在太紧迫了!又怕自己会失败,更怕新药无效,她根本不敢事先告诉上官狩。 但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她不愿就此放弃,没日没夜的窝在老太爷为她准备的炼药室内。当然,只要上官狩一回来,她就会空出时间陪伴他。 很快地,才一眨眼的工夫,两天就这么过去,就在上官狩要出发之际,富克和胡蝶在大门外送他。 “你真不要我陪你一道吗?多个人好有个照应。”富克眉心紧蹙,因为黑岩洞真的太黑暗了。 “不用,你留下替我照顾小蝶。”上官狩撇嘴一笑,再转向胡蝶那张焦虑的小脸,故意开著玩笑,试著放松她的心情,“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那会把我的心锁住,没了心要怎么救人?” “你……你就不能再待一会儿?”她的药还在炼呢! “不了,事不宜迟。”他揉揉她的小脸蛋,再对富克点点头后,便不再多言地旋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尽头,胡蝶想起药室内的丹药,忙不迭地又往内奔去。 “胡姑娘,你要去哪儿?”富克直觉好奇地问。 “我……呃……去后头看看。”说著,她便拎起裙摆朝那儿跑了过去。 眼看她是往里头跑,而不是往外头溜,富克也就不在意了。 胡蝶快步走进药室,看著药锅上的丹药,心底默念著,“快呀!快呀!我怕会跟不上他。” 睁大眼,看著丹药慢慢凝聚成粒,变得油亮,她立即将丹药装罐,系在腰际,悄俏往外走…… 事先老太爷曾向她透露后门边上有个小缝,一般人挤不过去,但是她个头瘦小,倒可一试。 之前她一直没空去看看,但今天机会来了,趁后门看守较松,她终于找到老太爷所说的缝隙。 天,与其说是缝隙,倒不如说是狗洞,还真是小……但为了上官狩,她即便是挤碎骨头也要一试。 趴在地上,她开始挤呀挤的,万万没想到穿得一身厚袄的自己,真的钻出洞了,看看腰间系的药罐子还在,她便不再拖延地往前追去。 虽然她不识路,却识得上官狩的鞋印,那鞋底还是她昨儿个帮他换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跟踪。 看著那脚印上有个圈儿,就是她暗地动的手脚,她循著脚印而去,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让她跟上了。 只不过,胡蝶不敢太靠近他,生怕又被他发现,惹来一顿“教训”,但她还是得将药拿给他,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事实上,在她接近时,上官狩便已察觉到她的存在,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走,想找机会将她抓过来,狠揍她一顿屁股。 这女人,居然把他的话当玩笑听? 胡蝶偷偷跟著,才一个转弯,他竟不见了!她左瞧瞧、右望望。人呢?低头看看地上的鞋印,也突然消失了,难不成他就这么飞了? 怎么办?他没服药就去黑岩洞,会不会出事?会不会生病?会不会── “啊!” 突然,眼前的黑影吓了她一跳,抬眼一看,居然是上官狩那张铁青的脸孔。 “你真不听话,是笃定我不会打你-?”他语气也放沉了。 “你……你知道我跟著你?”她吐吐小舌尖。 “我不是聋子,身后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我当然知道。”他双臂抱胸,端著一张吓人的脸望著她。 此刻的他,白发飘飘、白衣飘飘,唯独那张脸是青色的。 “人家不是故意要跟的。”她低下头,只敢用眼角偷瞧他。 “那你是?” 她赶紧将腰问的瓶子解下,打开来,倒出一颗药丸子给他,“快吃了它。” “这是什么?”他英眉一蹙。 “药,我不知道有没有效,但我尽力了,希望这药可以预防那种怪病。”她眼巴巴地望著他,“相信我,就算无效也绝对不会伤身,我不会害你的。” 上官狩眸子瞬亮,“我懂了,你最近老窝在药园子里,就是在忙这个?” “嗯。”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为什么不早说?” “我怕做不成让你笑话,不过我有信心,服下总比不用来得好。”她推推他,“快吃下。” “这……”他皱起脸,这东西能吃吗? “你怕我会害了你?”瞧他那副迟疑样,就是不敢吃嘛!她难过地从瓶子倒出另一颗药,往嘴里一丢,当场吃给他看,“我都敢吃了,你还不敢吗?”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当然把那药丸子也吞了。 见他吃了,胡蝶这才松口气,却依然不安地叮咛,“药瓶里还有一颗,见了刘荧请拿给他吃,如果他染了病,也有抑制病情的功效,而你……一定要小心,我等著你回来。” “我会的,你快回去吧!”他实在不放心她待在外头。 “嗯。”她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可每走几步,她便忍不住回头,直见上官狩对她挥挥手,她才强迫自己往回去的路奔去。 上官狩眯起眸,望著她消失的背影,踩著坚定的步伐前往黑岩洞进行救人的计画。 ***bb***bb***bb*** 水寒风似刀、白骨乱蓬嵩。 黑岩洞果真阴暗得吓人,有别于外头的干燥,洞穴里十分潮湿,上官狩怀疑被关在这儿的刘荧还能活得下去吗? “刘荧,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个声音。”此处沼气很重,如今他终于明白这里为何会是怪病的发源地。 闻著里头浓浓的呛味,甚至令人想吐,黑岩洞说大不大,但若要绕上一圈也挺耗时。“师兄,你到底在哪儿?随便发点声音也行。” 他就这么一路找,一边喊,大半天过去,终于听见不远处传来喘息声。 上官狩快步走过去,循声挖开一块块黑岩,终于瞧见底下有个地洞。 “师兄,是你吗?”四周太过漆黑,他根本看不清地洞里的情况。 “嗯……你……你是谁?”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上官狩听出是刘荧的声音。 他随即跳进洞内,利眸一眯,这才稍微看清角落有个身影。 “师兄?”他轻声喊道。 “是……是师弟?你……你……” “别说话,我带你出去。”确定是他,上官狩立刻俯身将他背起,往上头攀爬。 好不容易爬上去,刘荧虚弱得连眼睛都张不开,“我好像病了,浑身忽冷忽热又无力,上官狩……那些人到底是谁?” “那些人是冲著我来的,是我拖累了你。”上官狩突然想到身上的药丸,赶紧倒出让刘荧服下,而后又说:“别说话,我得尽快带你回去。” 背著刘荧才刚走出洞穴,就见宄釜远远的走了过来,“上官狩,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这不就是你的计画吗?”上官狩泛著冷笑。 “聪明,知道我想引诱你进黑岩洞,让你染上病!”宄釜眯眼看著刘荧,“他好像已经染了病了,想必你也逃不过吧?哈哈哈……” “你想趁人之危?”上官狩放下刘荧。 “面对仇家,我已管不了这么多。” “我说过,我爹并没有杀害你爹,他们根本不相识,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明白?”上官狩握紧拳,“这事我就解释最后一次,信不信在你。” “我不信,除非你死!”说著,宄釜从身后拿出两把弓箭,“听说上官狩的箭术无人能敌,我们就来比试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就让你带他回去;若你输了,就乖乖的送上性命吧!” “当真?”虽然宄釜的话向来不足以采信,可他不得不答应,“好,那就比吧!怎么个比法?” “前面有颗枯树,上头仅有一片枯叶摇摇欲坠,看谁能一箭射中它,谁就是赢家。”宄釜指著前方的树。 “好!一起射吧!”上官狩接过弓,还有一支棕羽箭。 而宄釜的则是黑羽箭。 宄釜皱眉望著他,察觉上官狩似乎没有半点气虚的模样,难道他没有染上病? 而坐在一旁的刘荧微喘地望著这一切,直到两人同时将箭矢射出后,他不由瞪大眼紧盯著! 上官狩和宄釜同时走过去,看著落在远处的两支箭,棕羽的箭头穿刺过一片枯叶,而黑羽箭矢则是落空坠地! “宄釜,你输了。”勾唇一笑,上官狩便打算回身离开。 “你作梦。”宄釜从他背后出手,但上官狩俐落一闪,两人展开激烈的缠斗。 数招过后,宄釜已是节节败退,而上官狩则是轻松以对。 “你……你运了气,病况理当加重,为何你还好好的?”宄釜忍不住问道。 经他这一问,上官狩才想起胡蝶给自己服下的药丸,但他并未言明,“或许是老天不舍得让我死,让我带刘荧离开吧!” “休想!”此话一出,宄釜再次冲向他。 上官狩也火了,“上回你使出诡计陷害我,让我差点命送连苜山,你若再逼人太甚,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就来吧!”宄釜杀红了眼。 “好,我就成全你。”上官狩被逼得出手,一改方才的守势,全面展开进攻,狠狠朝宄釜的胸口击去一掌,直至他倒地昏了过去。 上官狩立刻回到刘荧身边,扶起他。 “他死了?”刘荧问。 “不。” “那你怎么不干脆杀了他?”那贼人将他关在那种地方这么多天,他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你该知道我爹……也就是你师父,一直以来对我们耳提命面的话──麒麟宫不为杀人而存在,我一直谨守著。”扶起他,上官狩一步步地往前走。 说起师父,刘荧便紧皱双眉,“倒是我,老做些违背他、忤逆他的事。” 上官狩敛下眼,没有多说什么。 第八章 第二天清晨,他们终于返回富克的石庄,当听闻这个消息,胡蝶立刻奔出来迎接,在见到上官狩的刹那,早已忘了刘荧在场,直接扑进他怀中。 “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她摸摸他的脸,焦急地看看他是否安然无恙,所幸他只是神情有些疲累,而没有受任何伤。 刘荧见状吃了一惊,意外地看著这一幕,“你们……你们……” 胡蝶转首望著他,跟著走向前,“刘荧,我……我并不爱你……你该感觉得出来,我只是──” “我全心全意的对你,你不接受,反而接受一个比我还晚认识你的男人?”刘荧简直难以相信。 “我……” “让我来。”上官狩不忍见她被刘荧逼迫,将她护在身边,对刘荧说:“其实在你们来泰山之前,我已遇见过小蝶,而她也早已是我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刘荧大为震撼。 “你该知道,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小蝶既对你无意,勉强在一块儿是不会有幸福的。”上官狩语重心长地说。 “我……”刘荧抬头看向胡蝶,忿忿的道:“可是我爱小蝶啊!我敢说我对她的爱无人能及,而你呢?” “刘荧,你不要再说了。”胡蝶捂著耳朵,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为什么要因为她而让他们师兄弟反目呢? “你又怎知我不爱小蝶?”上官狩同样和目回睇著他。 “如果我说我可以为她死呢?”刘荧挑衅著。 “我当然也可以。”上官狩坚定地望著胡蝶,这段日子相处之下,他也已不能没有她了。 “你……”刘荧情绪一激动,加上长时间被囚在地洞里,瘴毒侵心,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刘荧!”胡蝶心痛不已。 “他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诚心祝福我们。”上官狩紧拥她入怀,轻抚她柔软的青丝,安慰著。 “还是让我看看他的病情吧!” 上官狩点点头,再度将刘荧扛起,送到后面的房里,让胡蝶为他把脉、施药;上官狩拿了她新制的药丸到前厅,交由富克分给所有的下人服用。 半晌,见刘荧终于转醒,胡蝶笑说:“你终于醒了!” “你还救我干嘛?何不让我死了算了!”一见到她那张让他心动的脸蛋,刘荧便恨得咬牙。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她轻锁双眉,最不想听的就是这种话。 “我为何不能说?我爱你呀!”他激动地说。 “对不起,我说过……我并不爱你。”她深吸口气,勇敢地道:“上官狩说的没错,早在你上药庄提亲之前,我已认识了他,且已经──” “我不要听,你……你这个贱人!”他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啊!”胡蝶捂著脸,泪涟涟地望著他,“我……我知道你怨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就算没有上官狩,我也不会嫁给你,所以,请不要因此而仇视他。” “哈……原来我在你心底连一点分量都没有,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有多爱你吗?”他痛楚地望著她,“我对你的爱绝不比上官狩少啊!” 胡蝶拚命摇著小脑袋,“感情是要两情相悦,单方面的执著是没有用的。” 害怕再面对他那几近疯狂的表现,胡蝶逃出房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如今看来,只能让时间去淡化他心底的不平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宄釜受伤倒地,昏迷不醒,过了好一会儿,金釜堂的人发现了他,立即将他送回去。 然而,当宄釜醒来之后,性情却变得更加暴躁,让身边的人各个对他敬而远之,就怕受到他的炮轰。 “人呢?怎么半个人都没有?!” 躺在床上养伤的宄釜,一早醒来就狂声大喊,手下范江立即前来问道:“堂主,您需要什么吗?” “需要什么?”宄釜眯起眸,“我问你们,你们都上哪去了?让我要找个人还得这么大喊!” “不是的,而是大家真的很忙,为免麒麟宫的人来犯,大伙都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严阵以待。”他急急解释。 “上官狩、上官狩,你们就这么怕他,若真怕他就赶紧将他抓起来,以后又何需害怕?”宄釜瞪大一双利眼。 “话是没错,可是……”若早抓得到,堂主就不会躺在这里了。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底嘀咕,打死他他都不敢说出口。 “可是什么?可是我能力不足,不足以与他抗衡是不是?你心底不就是这么想的吗?”宄釜气得不停发抖。 “堂、堂主,您别生气。”范江情急之下脑子一转,立刻献计道:“虽然要对付上官狩很难,但……从他在乎的人身上下手可就容易多了。” “他在乎的人?!谁?”宄釜眯起眸,而后想了想,“你是指那个与他同行的女人?” “没错,传言上官狩十分在乎她。” “会在乎到连命都不要了?”宄釜轻哼,他才不信会有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牺牲性命。 “堂主,何不试上一试呢?”范江不放弃地说。 “你说要怎么做?” “漠北在这季节除了有怪病之外,更有沙漠风暴肆虐,听说在拉玛一带有无数个流沙,一旦身陷其中,铁定没命!”范江勾起嘴角,愈说愈起劲。 宄釜似乎懂了,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的意思是……” “堂主,这事就交给小的,如何?”范江可是跃跃欲试呢!如果能因此让堂主另眼相看,何乐而不为? “好,这事就交给你。”宄釜冷冷一笑,“如果事情办成,绝对会有你的好处。” “是,堂主,我这就去办。”说著,范江便退出房间,只不过,要如何才能将那个女人给劫走呢?这倒是得伤点脑筋。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眼看刘荧的伤势和病体渐渐痊愈,胡蝶也松了口气,然而刘荧却变得沉默寡言,使得她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还在忙?”上官狩步进药室,望著她蹲在炼丹炉前顾著火候,“整天待在这里太热了,出去透透气吧!” “没关系,我在药庄时已很习惯这种日子了。”她抹了抹额际的汗水,对他巧笑倩兮著。 “把最后一批药制完,我们就回麒麟宫。”他还真不舍她天天躲在这里头炼丹,不过为了救人,他也只好依她了。 “好啊!我还是比较习惯中原的气候。”她甜甜一笑,“不过更怀念的还是那儿的美食。”在这里肉吃多了,还真会消化不良。 “那就这么说定了。”他坐在她身侧,替她守著药炉,“你去歇会儿,我来看著。” “呵呵!你行吗?”不是她不放心他,而是火候对炼制药丹的影响极大,一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 “你瞧不起我?”上官狩拧了拧她的小鼻尖。 “不是瞧不起你,而是术业有专攻,在这方面我可是行家呢!”她嘟起嘴瞟了他一眼,“现在你还会嫌我是累赘吗?” “呃!”天,没想到这女人还真会记仇,“当然不会,你现在可是再世华陀、大家心目中的救命恩人呢!” 胡蝶抿唇笑著,“你的嘴还真甜呢!”突然,她想到什么似地又问:“听说你放了宄釜,他会不会又使出什么诡计?” 说不上来为什么,胡蝶总觉得有些忧心。 “他已经长达十年与我作对,我不相信他还能再坚持多久。”上官狩扯著一丝笑痕,要她安心。 “嗯。”她点点头,但愿真是如此。 “你这些药还要多久才能炼成?”他好估算启程的时间。 “再三天吧!不过园子里有一味药不够,我得去外头找找。老太爷说往东的那座山上有许多药草呢!”说起采药,她已好久没有嗅药、品药,想想还真是心痒难耐。 “那我陪你去。” “不用,那座山不远,况且一路上有几户人家,我不会有事的。”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他必须留下,“刘荧还躺在床上,总得有人看著他,你能常去陪陪他也是好的。”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上官狩这几天简直受够了刘荧的牛脾气。 “别这么说,他总是你师兄。”胡蝶微微笑著安抚他。 “好,我会多关照他,也会尽可能劝劝他。” “狩……我知道为难你了。”她俏皮地在他颊上亲了下。 “真拿你没办法。” 上官狩宠溺地笑著,将她搂入怀里。 胡蝶依富康所指示的路径找去,果然发现一条山路。 应该就是这座山了吧! 她缓缓的往上爬,沿路找著一些可用的药草,渐渐的,她发现漠北还真是个神奇之地,专长一些奇珍异草。 她像是发现宝藏般,兴奋地不断采收药草,想将它们采回去,烘干后带回中原,做为最佳药引。 突然,她听见后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背脊不觉僵直了起来。 “你就是胡姑娘?” 来人来到她身后。 胡蝶回头望著对方,“你是谁?” “别慌,我只是想请胡姑娘到金釜堂作客。”范江衔著一抹邪笑。 “金釜堂?!不,我不去。”她慌张地站了起来,转身拔腿就逃。她知道若被抓,他们一定会将她拿来当成引诱上官狩的工具,她千万不能被抓啊! “看你还能往哪儿逃!” 他长臂一挥,数名手下立即急起直追,而胡蝶非习武之人,又怎么逃得了?才一会儿工夫就被逮住。 “你们放开我──”她用力挣扎著。 “别白费力气,乖乖的和我们回去吧!等上官狩来了,我们自然会放了你。”范江发出阵阵奸笑。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胡蝶想要坚强些,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是他自找的。”他一声令下,命手下将她强行带走,留下落在石块边的竹篮,和散落一地的药草。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天色渐晚,却迟迟不见胡蝶回来,待在刘荧房里的上官狩不时看向窗外,神色不定。 刚才他已请富克派人到胡蝶前往的那座山探探,可至今仍没有任何消息。 “你到底在看什么?不想待在这里就出去,我不需要你陪。”刘荧经过调养后体力已恢复不少,也因为年轻的缘故,回复得很快。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此时上官狩一颗心直揪著,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他的蓄意挑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来陪我不过是为了看我笑话而已。”刘荧冷冷一哼。 就在这时,富克急匆匆走了进来,“上官狩,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上官狩紧张地迎上前。 “有手下发现胡姑娘的竹篮掉在山上,就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富克急切地说。 “什么?小蝶她──”上官狩脸色一变,“我这就去找她。” “等等。”刘荧撑起自己,瞪著他们问道:“小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快说呀!” “小蝶去山上采药,极可能……极可能让宄釜的人抓了。”上官狩已猜到大概。可恶,他怎么没有料到他们会对小蝶下手呢? “什么?”刘荧瞪著他,大骂道:“当时就叫你杀了他,你不肯,这下可好,却连累了小蝶,你这叫爱她吗?” “我……”上官狩一张脸紧皱成一团,突然,他想起胡蝶临出门前也曾问过他这件事,可他却回得轻松,这下……却得让他最挚爱的女人承受! “怎么?无话可说了?我要去找她。”刘荧急著要起身。 “你别动,我去,我一定会将小蝶带回来。”他后悔极了当初放过宄釜一马。 说著,上官狩便冲出房间,而刘荧也不甘示弱地快步跟上。 富克眼看这情况,只能摇摇头迅速跟上。 金釜堂,坐落在山峦连绵的龙云干地。待上官狩一行人急忙赶到时,天空已压下黑云层层,夜已深沉。 上官狩一行三人脚步沉重地慢慢靠近金釜堂,并排而立,等著宄釜的出现。 果然,不消半刻,金釜堂的大门敞开,就见宄釜坐在竹轮椅内,让人给推了出来,他一手撑在椅子上,一手抚著伤处,利目瞧著他们,“哈……怎么也没想到,今晚竟是这么热闹。” “快把小蝶交出来。”上官狩逼视著他。 “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前来,还真是个多情种啊!”宄釜发出激狂的笑声。 “废话少说。”刘荧上前一步,“快把人交出来。” “咦?你还没死?”宄釜意外地看著他,笑意更甚地说:“两男争夺一女,精采、精采!” “你的废话说够了没?人到底在哪里?”上官狩强力保持冷静,压抑住想冲上前宰了他的念头。 “别急,她被我安置在一个地方,没人打扰她的。”宄釜的话不禁让他们三人同时心惊胆跳了起来。他故意看看天色,暗示道:“莫约再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拉玛沙漠会狂风大作,流沙的流动也更快了……” 富克脸色瞬变,“你说什么?拉玛沙漠!” “怎么了?”上官狩与刘荧同时问道。 “快走。”富克已没时间回答,迅速旋身往拉玛沙漠的方向直奔而去。 上官狩和刘荧眼看不对劲,立即尾随而去。 一赶到拉玛沙漠时,天色已渐渐转亮,微晕的晨光透著一股诡异的颜色,有著山雨欲来的态势。 此刻,三人站在高处往下看── 沙漠上,沙土掩没了大地,却不见任何人影。 “该不会他骗我们吧?”刘荧看著眼前飞扬的黄土。 上官狩没说话,虽然他没看见胡蝶的身影,却可以感应到她的存在,他相信她在这里,只是人呢? “不好了。”富克神情紧绷著。 “怎么说?”刘荧至今仍在状况外。 “起风了。”上官狩望著天际那滚滚似龙卷风的黄沙。 “那又如何?”刘荧不以为意。 上官狩睨了刘荧一眼,“万一小蝶真在这片沙漠里,很快地就会被流沙淹没啊!” “什么?”刘荧这才明白事态的严重! “事不宜迟,还是赶紧找人去吧!”长年在这居住的富克可以预料到将会出现多么可怕的景象。 上官狩语气沉重地说:“就麻烦你带路了。” “快别这么说,跟我来吧!” 富克点点头,率先往前走,狂风似刀般扫面扑来,几乎让他们站不住脚,眼看风势愈来愈猖狂,刘荧不由退缩了。 “你们真确定小蝶在这里吗?”他停在原地,不肯再前进。 上官狩眯起眼,不得不施出内力抵御强风的吹袭,可以想像再往前会有多危险。 “富克,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他不能让好友陪他赴险,小蝶是他所爱的女人,就由他一个人去吧! “不,我跟你一起去。”富克不能放他一个人前往。 “我……我也去,我要证明我绝对比你还爱她。”刘荧深吸口气,故作勇敢地说道。 上官狩回头睨了他一眼,不多言地继续走。 狂风大作,眼前净是黄土飞扬,上官狩眯起眸,拚命挥开眼前的尘土,突然── “我看见小蝶了!” 胡蝶就在前方,一个人跪在那儿,双手被缚,明明早已看见他们,却蓄意不出声,不想他们为了救她而陷入流沙之中。 上官狩见状立刻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你不能过去。”富克拉住他,“那里是流沙区,再过不久流沙就会开始流动,你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上官狩整个人狠狠震住,握紧了拳头,此刻他终于明白胡蝶为何不喊不叫了。 他眯起眸看向她的小脸,似乎可以看见她的泪…… 只见她拚命摇著小脑袋,泪随著她的动作而飘散,一颗颗都撞进他心中。 刘荧更是呆愕住了,他倒抽口气,两脚开始打颤,他知道如果要表现爱意、追回小蝶,这是最佳时机,可是他……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不再迟疑,上官狩朝前疾奔而去,不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滚滚尘沙之中── 刘荧简直看傻了眼,不但手脚发软,整个人还差点被风吹走,不敢相信上官狩哪来的勇气竟然不顾性命的冲了过去。 第九章 狂风袭卷,尘土漫天。 上官狩凭著直觉往前走,直到离胡蝶数尺的地方,可以看见脚下的沙土开始流动,一波波袭向胡蝶。 “别怕,我来救你了。”上官狩朝她喊道,但风声太大,就不知道她可听得清楚? “你别过来,狩,你走,你快走……咳咳……”双手被缚的她,一开口就吞进沙土,难过得直落泪。 他既然来了,又怎么可能离开?除非带著她一道走,“我不会走的,风沙太大,你把眼睛闭上。” “这里太危险了!你快走……”眼看流沙开始扩大,已慢慢朝自己移动,胡蝶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感觉风势有加大的趋势,他知道即使提气施展轻功,也不见得过得去,可是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只能孤注一掷了! 猛一提气,他迅速拔高身形朝胡蝶的方向飘去,但好几次都被狂风给打了回来。 “该死!” 他咒骂了声,再次提气飞身向前,狂风依旧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猛打,好几次他就要落入流沙中,但一看见胡蝶那忧心的眼神,他便强行撑住,不被击倒。 “小蝶,闭上眼。” 试了好几次,他终于成功的接近胡蝶,立即抓住她的身子往怀里带,护住她。 强风袭向他们,上官狩藉风使力,在风中不断回旋,终于,他的毅力战胜了风势,紧抱著胡蝶回到安全的地方。 他赶紧割开缚住她手的绳子,看著她手腕的勒痕,“很疼吗?” “狩……”胡蝶用力扑进他怀里,难以置信地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救我?” “不救你,又要我如何活下去?”他逸出抹温柔的笑容,“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好,可是我走不动……”天,虽然已安然离开流沙区,可是风还是好大,她根本前进不了啊! 上官狩立刻将她锁在臂弯中,以背挡风,护著她,一步步朝富克他们的方向移步。 远远的,当刘荧看著这一切,不禁垂下脑袋,放弃地往回走。 “你要去哪儿?”富克回头问道。 “告诉上官狩,我祝福他们,我要回中原了。”他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比不过上官狩。 “为何这么突然?”富克问。 刘荧苦笑地摇摇头,对富克点头致谢后,便不再逗留的离开了。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么急著离开,或许是没脸面对他们吧! 看来,他对小蝶的爱还不及上官狩的千万分之一。 当上官狩带著胡蝶来到富克身旁,惊奇的事发生了!转身一看,刚才席卷的狂风已平息、黄土也不再飞扬,平静得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时辰只要一过,这些现象就会立刻消失,很玄吧?”富克解释著,接著用力拍了下上官狩的肩,“你这不要命的家伙,刚才我还真是为你们捏了把冷汗。” “瞧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虽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但是上官狩还是维持一贯的潇洒,倒是胡蝶已累得靠在他肩上睡著了。 “那我们回去吧!”富克为他的真情挚爱感动不已。 “对了,刘荧呢?”上官狩发现刘荧竟不见踪影。 “他回去了。”富克摇头一笑,“或许是自叹弗如吧!” 上官狩撇嘴一笑,转头看了眼倚在他肩上的佳人,跟著加快脚步离开这可怕的拉玛沙漠。 ***bb***bb***bb*** 数日后,胡蝶已制好足以让所有人全都服用的药丸,即将返回中原。 唯一遗憾的是,事后当上官狩寻至金釜堂时,却已是人去楼空,就不知宄釜逃到哪儿去了。 在厅里和上官狩道别,富克万分不舍地说:“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你可以随时到中原找我。”上官狩笑道。 “当然,等你们好事一近,我会立刻赶去送上大礼。”富克畅意一笑。 “好,就等著你来。”上官狩飒爽一笑,跟著又说:“唉!小蝶那丫头又不知上哪儿去了。” 富克往里面一看,“瞧,她不是来了吗?” “狩,我已经好了,可以动身了。”她甜笑著跑了过来。 “正等著你呢!”他拍拍她的小脸。 “人家去跟老太爷告别嘛!”她转向富克,小脸漾著真切的笑,“富大侠,这阵子多谢你的照顾。” “哪的话,是我们该感谢胡姑娘才是,若不是你精心制作那些药丸,我们还活在怪病的阴影之中。” “快别这么说,我是习医之人,救人和助人是本分呀!”胡蝶才刚说完,就见外头有人急急跑了进来。 “主人……主人……”一进大厅,来人仍不住喘息著。 “到底怎么了?瞧你这么慌张。”富克和上官狩对望了眼,同时臆测著该不会是关于宄釜的事。 “听说……听说金釜堂的人离开龙云干地后,全都染了病,现在蜗居在一处颓圮的空屋内。”来人接绩道。 “真有这回事?”富克立刻大笑,“还真是恶有恶报,真是太好了。上官狩,要不要我派人过去将他们一举歼灭,永绝后患?” “金釜堂的力量必然已削弱许多,再也干不了什么坏事,就不要赶尽杀绝了。”胡蝶忍不住插口,怜悯地道。 上官狩闻言,也点点头,“谅他也不敢再犯。” “既然我们已经安全了,那在离开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胡蝶咧开嘴,小小声地试著问道。 “你说。” “我好想体会一下在草原上骑马奔驰的快意。”她抓著上官狩的手,半带撒娇地说:“可以吗?” “骑马?”他蹙紧眉,“你会吗?” 她噘著小嘴,泄气地摇摇头,“不会。” “那你怎能骑马?”不懂骑马却想驾驭马,是非常危险的。 “我不管嘛!等回到中原,想在这么辽阔的草原上骑马就变成奢望了。”胡蝶对他祈求道。 “可是……” “虽然我不会骑马,但你可以教我呀!”见他有些软化了,她眨巴的大眼里满是希冀,“求求你嘛!” 富克在一旁笑望著他们。 上官狩看向富克,“麻烦你了。” “没问题!”富克立即吩咐一旁的手下,“准备两匹快马,其中一匹要温驯点。” “是,主人。” 胡蝶欢呼一声,开心地跟著往马厩而去,上官狩只好快步跟上。 ***bb***bb***bb*** 看见两匹高大的骏马就在眼前,胡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忍不住开始想像在草原上恣意驰骋的快意。 “可以了吗?”待上官狩走过来,她立刻期待地问著。 他点点头,“来,我先送你过去。” 将她送上马背,他跟著坐在她身后,一手圈住她,握著缰绳,另一手牵著另一匹马,往草原而去。 凉爽的风吹拂在胡蝶的小脸上,望著眼前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原,她的心情大好。 她回头甜笑道:“你教我吧!” “你真要学?”上官狩本以为让她过过骑马的瘾,她就会打消念头,没想到她还当真起了玩兴! “怎么?难道你是骗我的?”她小脸一皱。 “先换匹马再说吧!”他还是没有松口。 “好。”她立即跃下马背,与上官狩一同上了那匹较温驯的马儿。 上官狩把缰绳交给她,在她耳边细细指导,故意将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旁,让她的身子起了一阵莫名的颤悸。 “狩……别这样。”她脖子一缩,身子微微酥麻著。 “别怎样?”他轻声肆笑,大手居然探进她的短袄里…… 她被他勾惹得浑身难耐,忘了手上握著的是缰绳,轻轻扯动下,马儿忽地往前狂奔。 “啊!”她差点飞了出去,幸好上官狩的大掌握住她的柳腰,将她紧紧把在怀中。 “你就别学骑马了,我带著你感受就行。”他的下巴抵在她肩上,在她耳畔低语。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不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骑马,更没信心能教会你。”他的嗓音放柔,虽然知道这小女人定会失望,但他宁可要她平安。 “我就这么笨呀?”她不服气地噘高唇。 “不是笨,应该说没有骑马的天分。”他抿唇一笑,接过她手中缰绳,用力一甩。 马儿瞬间以飞快的速度前进,两旁的风景急掠而过,胡蝶刺激得直想尖叫。 突然,他扯起缰绳,马儿立即停下脚步,她这才从他胸前抬起脸,竟发现他们处在最高处的山巅。 由这里望去,可以眺望好远好远的地方,只见远处的草原上,一大群羊儿正在吃草,而天空的白云仿佛伸手可及,让人的心情变得开阔。 “开心吗?”他笑问。 “嗯。”她用力地点点头,微笑地看向远方。 他握著她的小手,笑意盎然地说:“想不想下马到处走走?” “好啊!”她跳下马背,小心翼翼的沿著崖边走著。 “你在干嘛?别靠过去。”他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不,我要训练自己的胆子,等胆子练大了,就可以骑马了。”原来她还不死心。 “你别开玩笑了!快过来……”瞧她明明害怕得双腿直发抖,却仍不肯听话,他的一颗心吓得都快跳出喉咙了。 “我是认真的。” “别闹了!”上官狩走向她,用力抓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 她重心一个倾斜,扑跌在他身上,双双滚向低洼处。 “啊……” 当静止下来,胡蝶才发现他们掉进一个被矮树丛掩盖住的凹洞里,抬头一望是无边无际的朗朗晴空。 “你这丫头,真是不听话。”上官狩猛地翻身,压在她身上,双手开始在她娇柔的胴体摸索著。 “不行,荒郊野外的……”她制止他妄动的手。 “这样才刺激。”他吻上她的小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著,指尖开始解著她的衣襟,探手到她的胸前。 “……我们是来骑马的呀!”她没忘他们到这儿来的目的。 “等会儿再骑也不迟。”他半眯著眸,望著她娇媚的小脸,热唇再次贴近。 “我们回去好不好?”光天化日的,她还是感到不自在。 “偏不。”他就是要在天地之间来一场最原始的游戏。 跟著,他扯落她的腰带,勾下她的亵裤。 突然,她瞧见有道影子从树丛外晃过,吓得紧抱住他,“有人!”她著急地想穿好衣服。 他探出头去,发现是只野兔,却故意不说,存心要逗弄她。 “不,我们继续。”他邪笑道,无视她紧张的神情。 “啊!” 胡蝶还来不及拉好衣服,他已在她毫无防备时,迅速进占了她。 “狩……” 两人便以大地为床,热烈地缠绵了一回…… ***bb***bb***bb*** “你……你好过分,居然骗我!” 当胡蝶知道外头的不速之客竟是只可爱的小兔子时,可是又气又恼,直噘著嘴娇嗔著。 上官狩捧著她的脸亲吻著,肆笑地说:“偶尔逗逗你真的很让人心情愉悦。” “我在你眼里当真这么傻吗?”她对他吐吐舌头,咬了下他的鼻尖。 “哇~~你这小女人还会咬人!”他捂著鼻子。 “有句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虽然我是女人,可也算是个君子-!”她俏皮地露出一抹甜笑。 “天,会把这句话用在咬人上头,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你了。”他紧锁著她纤细的柳腰,近距离勾视著她的娇容。 “我很厉害吧!”她骄傲地说。 “的确很厉害,不但锁住我的人,还锁住我的心。”眯起一对热切的眼,散发出的光芒直让她心口泛热。 怕自己抵抗不了他这般撩人的诱惑,她轻轻推开他,快速钻出这个洼地,发现已近黄昏。 站在山巅处,远方的景色已有明显的改变,天色渐渐变得昏黄,隐约可听见远处牧童吹笛赶著羊群返家的声音。 上官狩走到她身后,温柔地环住她的肩,“我们一出来就是大半天,富克一定急坏了。” “丢脸的是,这么久的时间,我竟连怎么骑马都没学会。”她红著脸儿,轻睨他一眼。 “就说你发现一件比骑马还有趣的事,这理由怎么样?”他暧昧一笑。 她脸儿爆红,“你老是这么不正经。” “人生苦短,何必这么严肃度日?”瞅著她青春的娇颜,他突然道:“回去麒麟宫后,我会立刻前往连苜山向李老前辈提亲。” 他这句话却让胡蝶轻蹙眉头,“我……我还在想回去后,不知该如何面对师父。” “怕他怪罪?”他能理解她的顾虑。 “师父不会怪我的,是我自觉愧对他。我从小几乎是让师父扶养长大,他向来没要求过我什么,仅有这唯一的一次,可我却让他失望了。”她皱著眉头,显然挺自责。 “事关你的终身幸福,当然不能随意允诺。”他拍拍她的小脸,笑说:“你先别想太多,我会陪你一起回去。” “真的?!”她扬眉。 “我说了,我要娶你,一时半刻都不想再等。”他走到一旁,拉过被拴在树干上的马儿,“走吧!别让富克等急了。” “嗯。” 两人迅速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石庄。 看见两人终于归来,富克大大松了口气,“老天,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迷路了呢!我派了人去找你们,可就是遍寻不著,令我捏了把冷汗。” “我说富克,你也太小看我了,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迷路呢?”上官狩一进大厅,便坐进椅中,喝起下人送上的热茶。 “说的也是。”富克看向胡蝶,“胡姑娘,马儿还温驯吧?它可是我们庄里最温柔的一匹马了。” “嗯,它很听话。”刚刚下马时,它还不时舔她的脸颊呢! “那么学得如何了?”富克顺口又问。 她脸儿一臊,老半天说不出话来,“我……” “是不是不顺利?”富克关切地问。 听闻富克的询探,胡蝶顿觉丢脸极了,不由说起大话,“当然很顺利了,相信不用多久我就可以独自驾驭马儿了。” 上官狩很不给面子的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咳……咳咳……” “怎么了?”富克很好奇地望著他。 “我……我什么都没说呀!”上官狩赶紧憋住笑。 富克再看看胡蝶那张爆红的小脸,明白他们消失了大半天一定另有隐情。 “好啦!好啦!我老实说好了,其实我什么都没学会。”她嘟起小嘴。 “是马儿不乖?” “不是。”上官狩觑向她羞赧的小脸,帮她说道:“因为她胆小,速度一快就只会躲起来尖叫,这样怎么学骑马?” “原来如此。呵呵!”富克心知肚明,却未道破,跟著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不如你们多待一晚,明天一早再启程吧!你们一定饿了,到膳楼用膳吧!” 一听他这么说,胡蝶这才感觉到饿,立刻说:“我去灶房帮厨娘端菜。” 见她就这么蹦蹦跳跳的离开,富克笑道:“我早料到你不会让她骑马。” “既然知道还演得跟真的一样,还把马都准备好了。”上官狩-了声。 “瞧胡姑娘早上那兴奋的模样,谁舍得让她失望呢?”富克蜷起嘴角,“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摆平她,就尽量配合演出了。” “好家伙,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嘛!”上官狩用力捶了下他的肩。 “当然,谁教我们是相交多年的老友呢!”富克呵呵笑道。 第十章 翌日一早,上官狩和胡蝶还是离开了漠北。 告别原野、告别石庄,两人坐上马车,愉快的回中原了。 “狩,我们来的时候怎么不坐马车呢?这样舒服多了。”她透过圆窗看向外头,与那些牧童挥手道别。 “来时我必须确定刘荧是真的被挟持到这里,所以只得放缓速度沿路探查,总不能贸然直接跑了来。”他眯眼看著她,“后不后悔跟我来?这一路是这么辛苦、危险。” “才不呢!要我留在麒麟宫瞎等那才苦呢!”她回头笑睨著他,说不出心口那股因他而生的安全感。 “老实告诉我,在连苜山上你救我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对我动了心?”他目光似火,直锁住她的视线。 “怎……怎么可能!”她瞠大眼,“那时候我根本还不认识你。” “尽管不认识,但总会有第一印象,不是吗?”他抿唇一笑,浑身散发著一股非凡的魅力。 胡蝶心忖,他说的对,或许就是对他的第一印象让她著迷,才令她升起一定要救活他的信念。 “莫非你要我说你长得俊,让我意乱情迷吗?”她托著腮,不做正面的回答。 “难道不是?”他俊脸一皱,好像有点失望。 胡蝶掩嘴一笑,这才问:“那你呢?那时候真的把我当成仙子了?传说中仙子都是很美的。” “这个嘛!我那时伤重,奄奄一息,眼睛可能出了问题。”他仰靠在椅上,抠抠眉毛道。 “什么?!你居然说是眼睛出问题,那表示我很丑-?!”她鼓起腮帮子,摸摸自己的脸蛋,“我知道我不漂亮,那你会不会有天厌烦了我,而──” 瞧她那张故作悲情的小脸,上官狩一把将她拉到身上,“你还真会装,如果你真不美,我又怎会情不自禁要了你?” “你……你是因为烧坏脑袋,如果来只母猪,或许你也就──” “你这丫头!不要把我当成笨蛋,还母猪咧!”他瞪大一双厉眸,本想挖苦她的,却反倒被她给扳倒了。 “怎么?生气了呀?人家说生气的时候会吹胡子瞪眼,你没胡子,能不能表演白发飘飘给我看?”她调皮地偷觑他的表情。 “白发飘飘!”她那张小脸展露风情,他灼灼的目光紧盯著可爱佳人,“看来我好像还不太了解你。” “是因为我很神秘吗?”她倚在他怀里,轻轻眨动著双眼。 “原来你是这么顽皮。” 他俯身注视著她绝美的俏脸,说实话,如果她这样还不算美的话,他已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美女吗? 胡蝶眼中的笑意未减,“你不喜欢?” 回忆成长的这些年,她好像从没这么开心、轻松过,或许她的本性就是如此,而他的出现才让她表现出来。 “我……当然喜欢。” 他展露一抹魅惑的笑意,继而压下唇,吻住她迷人的檀口,细细品尝她口中的芳津,让两人的心更加贴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时光匆匆,经过大半个月的路程,他们终于抵达泰山麒麟宫。 当柳-与宫内弟兄一见宫主回来,大伙这才放下心。 柳-笑望著他们,“宫主,我估算你早在三天前就该抵达,怎么拖上这么久?” “咦?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我何时会回来?”上官狩半眯起眸,疑惑地看著他那张笑脸。 “我除了会医术还会掐指一算,难道你忘了吗?”柳-故意不明说,反正好戏即将上演。 “-,听你鬼扯。”上官狩望著胡蝶,“我知道你想赶紧回杏春药庄,但一连数天赶路相信你也累了,歇个一天,明天咱们再前往连苜山吧!” “我知道。”她神情有点紧绷,一想到要回去面对师父,她的心情就忐忑不安。 “对了。”柳-忙不迭地道。“前些天有客人上门来,说要见宫主和胡姑娘。” “谁?”胡蝶心下一惊,该不会是师父? “喏,他们来了!”柳-朝他们背后一指。 胡蝶和上官狩同时转身,就见李福星和彩凤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望著她。 “师父、师姊……”胡蝶立刻冲过去,跪地向师父请安,“徒儿拜见师父。” “小蝶,别这么多礼,我们现在可是在麒麟宫的地盘上呢!”李福星笑意盎然地扶起她。 “是呀!为了来找你,我和师父才有机会在这里小住几天,欣赏泰山的美景。”彩凤也开口道。 “李庄主远道而来,晚辈有失远迎!”上官狩睨了柳-一眼后,便快步趋前说道:“只怪本宫的师爷爱卖关子,让我怠慢了二位。” “上官宫主,你这么客气,让突然造访的我们反倒不好意思了。”李福星捻须笑道,“我和令尊以往有过数面之缘,他为人正直,是我敬重的对象。” 上官狩看看胡蝶,开口道:“冲著这层渊源,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李庄主成全。” “你说说看,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答应。”李福星笑说。 “我要娶小蝶,请李庄主将小蝶嫁给我。”上官狩直言不讳地说。 “哈……好、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呢!”李福星闻言,欣慰地笑说。 “师父!”胡蝶倒是呆住了,师父为何会答应得这么快,而且看不出有任何不悦? “小蝶是个善良又乖巧的孩子,你可要好好地善待她。”李福星补充道。 “李庄主,本该由我带著小蝶前往杏春药庄向您提亲,现在您亲自前来,晚辈已是荣幸不已。在此,我郑重地向您发誓,定会好好爱护小蝶,用我的性命去爱她。”上官狩朝李福星跪下,以示自己的决心。 “快起来吧!”李福星已是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我们早已知道你是怎么用性命去爱小蝶的。”彩凤偷偷看著胡蝶那张满是幸福的小脸,“小蝶,你真是好福气呢!” “师姊……你知道什么了?”胡蝶直觉道。 “漠北的流沙……可是有人拚了命才把你救回来的。”见胡蝶故意和上官狩保持一段距离,彩凤立刻将她往上官狩身上推去,“别站得离这么远嘛!我想师父是喜欢见你们恩爱的模样。” 胡蝶抬头看看上官狩,又看看李福星,“师父,你们会过来,我猜是刘荧告诉你们的吧?” “没错,那小子跑来药庄,开口就说他与你已完全不可能了,那副憔悴的样子可吓了我一大跳。”李福星笑了笑,“在我追问过后,才知道整件事的发展。” “师父,徒儿对不起您,我没有完成您的心愿。”胡蝶朝他跪下。 “咦?你这是做什么?”李福星赶紧将她扶起来。 “我没有顾念刘家对您的恩情,我……”胡蝶心中万分歉疚。 “这份恩情就让我替您回报,但万万不要用小蝶的幸福交换。”上官狩也上前。 “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当初我并不知道小蝶有心上人,若知道绝对不会乱点鸳鸯谱。”李福星上前扶住胡蝶,“天,你这傻孩子!” “师父!”听他老人家这么说,胡蝶终于放宽心了。 “好了好了,婚事既已决定,咱们是不是该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彩凤上前拉住胡蝶的手,“我们师姊妹已好久没好好聊聊了,上官宫主,能将她借给我一下吗?” “姑娘言重了。”上官狩拱手道。 “那我就将她带走-!”彩凤说著便兴奋地和胡蝶离开,直往后面房间,说著属于女儿家的小秘密。 厅堂里,上官狩与李庄主畅快地聊著,麒麟宫内洋溢著一片喜气,准备迎接宫主大喜之日的到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狩,我师父歇息了吧?”胡蝶倚在上官狩身畔,低声问道。 “跟他下了数十盘棋,最后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去歇息了。”上官狩伸了下懒腰,还打了个呵欠。 她不禁掩嘴一笑,“看来我师父很喜欢你。” “怎么说?”他转首望著她。 “以前在药庄时,我几位师兄知道师父喜欢下棋,想陪他下几盘,可都被师父拒绝。”回忆起过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道弧。 “为什么?”眉一勾,他好奇地问。 “他嫌他们棋艺太差……”她偏著脑袋望著他,“可见你在这方面让他很满意。” “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是愈看愈有趣,就不知道令师看我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揉揉她的小脑袋。 “当然是愈看愈满意了。”说著,她便垂下脑袋,万分不舍地说:“不过明天我就要和师父、师姊一块儿离开了。” 胡蝶毕竟是杏春药庄的人,还是得回去,之后再等他上门迎娶进麒麟宫。 “放心,等日子一到,我就会上山把你正式迎娶进门。”他点点她的鼻尖,“别一副离情依依的样子,否则我真会舍不得让你走了。” “好,我一定会笑著离开,但你可不要让人家等太久喔!”她收起不舍的心情,笑著从躺椅中起身,“那我回房去了。” “你今天要回房睡?”他拉住她的小手。 她点头轻笑,“我师父在这儿,我们得规矩点。” 才刚走到门边,她的小手就被他给抓住,“你都要嫁给我了,还管什么规矩呢?” “不行!就因为如此,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胡蝶笑著挣脱他的手。 在他颊上印上一吻后,她便羞赧地奔了出去。 世事还真是难料呀!想想先前她才跟著刘荧来到泰山,可转眼间,一切情况都不同了。 回房收拾好包袱后,她便躺上床,但或许是因离别在即,她怎么也睡不著,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明朗,她索性起身梳洗换衣。 叩叩── 天方亮,彩凤就来敲她的房门,“小蝶,醒了吗?” “我醒了,师姊。”她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也庆幸自己昨晚没留在上官狩房里,否则可尴尬了。 “师父和上官宫主正在外头等著我们呢!”彩凤笑眯眯地端来早膳,“我们都吃过了,你快吃吧!” “你们起得还真早。”胡蝶很讶异地说。 “师父因为开心而睡不著,我是为你开心而睡不著。”彩凤笑望著她,“见你这么幸福,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师姊,谢谢你。”胡蝶感动地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一定也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归宿。” “嗯。”彩凤见她已将热粥喝了,于是说:“那快走吧!免得让师父久等了。” “好。”胡蝶赶紧将餐盘收好,又拿来包袱,“可以走了。” 师姊妹一块儿走出大门,就见上官狩与师父正站在马车边聊天,一见胡蝶过来,上官狩的目光立刻转为深邃,其中当然还包含了暂别的不舍。 胡蝶走近上官狩,直睇著他,“好好保重,我等你。” 他紧紧的抱住她,久久舍不得放开。 良久后,她强迫自己离开他的怀抱,立刻步上马车,和他挥手道别。 不一会儿,师父和彩凤师姊也都上来了,马车也慢慢往前行驶,离开了麒麟宫、离开了泰山。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回到杏春药庄后,胡蝶恢复每天上山采药的日子,但闲暇之余,她特地跟著彩凤学了她最想学的──骑马。 一开始,她还无法克服心头的恐惧,尤其是马儿倏然加速时所带给她的骇意,不过她很努力的学习,就为了给上官狩一个惊喜。 十天过去,她非但克服了惧意,也已可以驯服马儿,唯独速度是她较弱的部分;不过彩凤已经夸她很棒了,假以时日定会骑得更稳、更快。 时光流逝,上官狩前来药庄迎亲的日子就在今日,一早采完药后,胡蝶便回房刻意妆点了下自己,打算前往半山腰处等他。 “小蝶,瞧你心急的,呵呵!师父已命厨娘备妥酒菜等著上官狩来呢!”彩凤正要去研药房,却见胡蝶穿了一身粉紫新衣,正准备去接情郎。 “师姊,你看我这样打扮好看吗?”她轻盈地在彩凤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好看,我如果是男人一定被你迷得团团转。”彩凤眼睛一亮。 “师姊,你又在逗我了,不多说了,他应该快到了。”胡蝶脸上满是幸福的笑。 “那快去吧!” 胡蝶用力点点头,迅速奔出药庄大门,直往山下而行。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已到达山腰处,站在一棵大树下等著。 不一会儿,一道骑著马儿的身影远远的从山下而来,胡蝶激动又开心地等待著,可当那身影渐渐靠近后,她脸上的笑容倏然退去。 “宄釜……”她的身子开始颤抖,凌乱的脚步不停住后退,直退到崖边。 “别怕,我们好好的谈谈。”宄釜跳下马,很明显的看出受伤后,体力已大不如前。 “你想谈什么?”胡蝶的声音不住发抖,小手抓著身旁的树干,直躲著他凌厉的目光。 “我方才看见上官狩了,只要你答应帮助我除掉他,我就放过你,否则……”宄釜牵著马徐徐走近她,一把拽住她的衣襟,惨白的脸色让他看来更加骇人。 “不,你干脆杀了我吧!我绝不会害他的。”她闭上眼,深提口气。 宄釜利目一瞠,忽然听见后头传来声响,立刻转过身…… 当上官狩慢慢爬上山腰,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时背脊一僵,原本带笑的眼神绽出锐利的剑芒。 “宄釜?”上官狩眯起眸,望著宄釜身旁因害怕而颤抖的胡蝶,心头的怒意更炽,“想杀我就直接冲著我来,何必老是拿无辜之人来威胁我,你还是不是君子!” “哈哈哈……我并不想做什么君子,我都病成这副样子了,现在只想找个人陪我一起下黄泉,在九泉之下好做伴。”宄釜咬著牙,冷笑道。 “好,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上官狩瞪著他激狂的表情,额上的青筋开始暴跳。 “简单,你只要在我面前自戕,我就放过她。”宄釜眯起眸,发出可怕的笑声。 “不,不要……”胡蝶好难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我真这么做,你就会放了她?”上官狩不相信,却也没办法。 “当然,我跟她又无冤无仇。”宄釜一张惨白的脸上挂著残酷的笑意,准备眼睁睁看著他死在面前。 “不!”胡蝶见上官狩已拔出腰间长剑,忍不住尖声喊道。 突然,她看见宄釜的那匹马,再也顾不得许多,猛然跳上马背,双腿一夹,立刻甩开宄釜的钳制,并对上官狩大喊,“这次不要再饶过他了。” 上官狩双眼一眯,运足十成的内力,朝宄釜猛地击出一掌,身患怪病的宄釜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力,就这么往后一退,掉下悬崖。 胡蝶见了,这才拉住缰绳,跳下马背,哭著奔向上官狩,“天,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呜……” “对不起,我该早点来的,让你受惊了!”他内心澎湃不已,双臂紧锁住她的腰,“我更意外的是你居然学会骑马。” “等待你的日子好难熬,只好靠别的事物来转移注意力,而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呀!只是没想到居然派上用场了。”她带笑的小脸还挂著泪水。 “你放心,宄釜再也无法威胁我们了,我们快上山去吧!”他温柔一笑。 胡蝶用力抹去泪水,边走边说:“我师父已准备好多酒菜等著你呢!另外他还多准备了一样东西喔……”她对他一笑,故意卖著关子。 “什么东西?”他挑眉问道。 “你猜猜看?”胡蝶抿紧唇,俏皮地对他眨眨眼。 “该不会是什么壮阳补药吧?”他半开著玩笑,“药庄里不是什么药都有?” “你又来了,人家是说正经的。”她噘唇睨了他一眼,偏著脑袋望著他甜笑,“再给你一次机会。” “呃……”他抓耳挠腮的,突地击掌大喊,“对了,嫁妆!嫁女儿不都会附带嫁妆吗?说不定他老人家有这份心意。” “都不对,那东西是……”胡蝶故弄玄虚地慢慢吐出两个字,“棋盘。” “棋盘!老天,饶了我吧!”只要一想起上回和李福星连下三十盘棋的痛苦经验,上官狩便忍不住呻吟。 “所以你得要有心理准备-!”她看他一副悲鸣状,忍不住鼓著腮说:“如果不想再下棋,你可以现在回去,我没有意见。” “真的?我真的可以离开?”一抹笑藏在上官狩的唇角。 “嗯。”她转身背对著他,重重点点头,心里一阵刺痛,没想到光是如此就让他打退堂鼓了。 “那……”他像是犹豫般思考著。 “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要走就快走。”胡蝶静静等著,可等了老半天却没听见他的回应,猛然旋身问道:“你到底──” 咦?他人呢?胡蝶四处张望著,却不见他的人,甚至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讨厌,原来他对她根本虚情假意,只一个棋盘便推翻了他要娶她的决心。 “上官狩,我讨厌你……”扁著小嘴儿,她觉得好丢脸,等一下她要怎么回去跟师父说去? 愈想愈难过,她低首嘟囔著,“你就这么无情、这么可恨吗?” 突地,她的腰被一双铁臂紧紧环住,“我才舍不得让你恨、让你讨厌。” “你……你没走?”她张著双泪眼。 “爱哭鬼。”说著,他从身后拿出一束刚才摘来的花儿,“送你,表示我爱你的心。” “狩……”她抱住他,“我以为……以为你真被棋盘吓跑了。” “傻瓜,告诉你吧!这次我还特地带了一副上好的桧木棋盘来,打算好好的再跟李庄主大战个几回合呢!”他露出绝魅的笑容。 “真的?”胡蝶这才破涕而笑。 “当然。”他牵来坐骑,说道:“既然你已学会骑马,就让你送我一程,可以吗?” “可它好高大。”她迟疑地说。 “却也很温驯。” “好,那我试试。”胡蝶俐落地跨上马背,上官狩随之跃上。 晌午的凉风拂过脸颊,吹起两人的发丝,一黑一白的发丝亲腻地交缠著,两个有情人共乘一骑,直往连苜山顶而去,迈向幸福之路。 共谱结发缘。 【全书完】 编注:敬请期待《姑娘别任性》、《公子爱耍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