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妖娆》 序言 幽暗的巷子里,只见一个面黄肌瘦,满脸泥巴,衣衫褴褛的孩子勾起身子,像是扑向猎物之前的猎豹一般在一堆杂物后伺机而动。他将身子伏低,更加靠近那肮脏潮湿的地面,做出了一副随时要冲出去的模样,幽暗的光线里,只有他那双闪烁着星光的眸子熠熠生辉。而在他的右前方,一些个比他大上许多的乞丐围成了一圈,而圈内,则放着一个被染的黑不拉几的馒头。 王三拨开人群,冲上前去,骂骂咧咧的说到:“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还懂不懂规矩了,这吃食自然是要给我王三的!”说着,便狠狠地将他身边的一个腰身佝偻的老乞丐,冲地上啐了一口。“老不死的,还来争什么吃的,反正都是早晚要死的人了。浪费粮食做什么?”他左右看看,“你们说对不对啊!”人群中无人响应。 王三便是一怒,在他身旁的两个狗腿子眼见不好,便赶紧重重的打了一个青年的脑袋,“怎么,哑巴了?三爷问你们话呢!”旁人只好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称是。“说,说不准是给他那,那个,捡来的孙,孙儿的呢。”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弱弱的想起。王三模模下巴,抬起头,那双倒三角的眼睛里露出来不怀好意的凶光。“是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个老不死还有一个便宜孙子呢!自己是乞丐,还要管个乞丐孙子,真是晦气的东西哦!”说着用脚踹了踹倒在地上的老伯。这时,老伯却是一下子有了反应,他用手撑着地,喘着粗气,缓慢的直起身来。“不准你说我的孙儿!她将来迟早是会有大出息的!” 王三作势哈哈大笑起来,他捂着肚子,指着老伯,冲身旁的人说:“你们听,这个老不死的说什么!哈哈哈哈!。”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阵扭曲,随后,恶狠狠道:“一日是乞丐,便终身是乞丐,这就是他的命!没有人能违抗命运!” 这时,杂物后的少年动了,他猛地冲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王三身旁,将他手中的馒头一把抢了过来,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拉过那站在一旁的老伯,将馒头塞进他的手里,将其向前用力推了一把,大喊道“爷爷快跑!”老伯却回转过身,年老而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澄明一片,将馒头塞了回去,说到:“孩子,反正我早已是将死之人,你不一样,你还有拼搏的机会!快逃吧!” “一个都逃不了!”王三的声音如同魔鬼的召唤一般从两人身后传来。而此时已经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截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这副爷孙情深的戏码真叫我恶心。你,你们。”他随手指了几个人,“给我狠狠的打死他们!说不定我就分给你们点吃食。” 饿了不知道多久的人们像是绿了眼睛的狼群,一窝蜂的冲了过来,雨点般的拳头如期而至。老人却是一下子将少年扑倒在身下,任由那拳头将他的五脏六腑都似乎砸移了位。“噗” 老人喷出一口鲜血。少年眦目欲裂,他发了疯一般的使劲湘江老人护至身下,可身小力弱的他又如何能移动一个老年人,坚定的信念的老人的身躯!最后,人群像是发了疯。多年来凄惨的生活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当的发泄口。他们打红了眼睛,看到鲜血后却是愈加兴奋,将老人拖到地上,一拳接着一拳。 “不!”少年跪着爬到了老人身前,用一个九岁孩童的身躯将他护在身下。可惜早已是无力回天。老人最后慈祥的看了少年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泪水将眼前化作了一片虚无。少年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自己在乞丐堆旁,不被接受时,老人伸出的手,老人慈祥的双目,老人递过来的温热的食物。他把自己带到一个小火堆的旁边,苍老的慈爱的声音似乎至今还回响在他的耳旁:“若是不嫌弃的话,你做我的孙儿可好?从此,你便唤作秦兮吧。” 你,做我的孙儿可好? “秦兮,秦兮!”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欢呼起来!“哦哦!我有名字喽!” 如今这个给他起名的人却长眠地下。 爷爷,爷爷,孙儿不孝,但孙儿哪怕是拼了命,也要杀了那罪魁祸首。 九岁的孩子,在这幽暗的巷子里,却是早早的懂得了人情冷暖,生死大仇。 少年将老人轻柔的放在了地上,猛地抬起头,猎鹰般的双目狠狠的划过已是目瞪口呆的人们,最后锁定了王三的身上。他从地上捡起一个有着尖锐棱角的石子,一步一步,像是索命的阎王一样向王三走去。看着那毫无情感,麻木不仁的眸子时,王三终于是害怕了。他一步步向后退去,挥动的双手驱赶:“你,你别过来!来,来人啊,快打死他!”少年向前冲去,个头矮小的他只能用石子划破王三的大腿。鲜血彭涌而出。“啊!”王三凄厉的大喊终于唤回了人们的神智。他们惊恐的看着如同怪物一般,双目赤红的少年。却又似乎想起了他只不过是个9岁左右的孩童,一个个向他逼近过去,有人嘴里还说着:“你可别怪我们,你爷爷也是该死,谁叫他想吃王三的东西!” 你们懂什么,我们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东西了,爷爷是怕我饿死。 人们快速逼近,大人们的力气哪里是饿晕了头的少年可以抗衡的了的,而反应过来的王三更是气恼的不能自己,他高高的扬起手,重重的抡了少年一个耳光,少年只感到头晕目眩。小小的他明白自己活不过去了,心中却是强烈的不甘!我不甘心,爷爷!我不甘心啊! 这时,他的耳边却响起了王三凄厉的惨叫,乞丐们的惊呼,在眼皮即将合上的间隙,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衣着华贵,气度非凡的中年人领着一个面如温玉的小小孩童迎着光,走进巷子中来。 “王爷,似乎还是个女娃。” 这,便是秦兮作为乞丐,在大历23年的那个下午,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题外话------ 大家好,我是十三琛!希望大家喜欢的文哦!有意见可以直接告诉我哦! 十年 十年后,大历三十三年。 当今天下,三国鼎立。最南边的便是大历。西北方的则是大越,东南边的则是大周。而大历内部,三大家族各自为政,组成了京都了权力中心。分别是以贺皇后为主的贺氏一党,属太子一党。接下来便是以右丞相为首的吴氏一族,一向以支持五皇子李元轩为主。剩下来的则是以威武大将军为首的秦氏一族。秦氏一族一向保守,对于皇子之间的相争也只是采取观望态度。而这也正是当今皇帝多乐见其成的。 皇帝一共生有六子,分别为当今太子,夭折了的二皇子,不知所踪的三皇子,病入膏肓的四皇子,以及惊才艳艳的五皇子,和敦厚老实的六皇子。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静王府书房内 不同于外边的春意融融,王府的书房内充斥着一种压抑紧张的气氛,一名鹤发白眉的官员紧皱着眉头,斟酌着道:“殿下,恕老臣直言,太子殿下这次再次提及让您娶王妃的事情绝对是要大作文章!我们不得不防啊。” 只见那主位上斜斜的坐着一位闭目养神的男子,此时,听到这话,便刹那间睁开了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张面庞啊。如此一双凤眸,生在女子身上必定是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可是如今长在了他的脸上却是流露出一股淡淡英气。更不论他俊秀的鼻子,薄薄的桃粉色的唇,在那一个瞬间,整个房间昂贵的摆设都只能沦为陪衬,衬托他这个造物者的宠儿。 他直起身子,端起桌上的茶杯,掀起杯盖,抿了一口。而后又向后靠去。“那按尚书所言,我们又该如何呢?”“老臣以为,于其将此事避而不谈,不如就请殿下迎娶了贺家嫡女!” “哦?”闻言,静王李元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让那楚尚书暗暗心惊!心中不由赞叹,尽管对方年龄尚小,但光是这周身的气度却是旁的人决计没有的,心中不自觉的有些暗暗骄傲起来。却只是更加恭敬,沉声道:“想那贺家女也是个通透的人,看她远播的才名,这背后未必没有他自己的手笔,此女子的野心可见一斑。她也应当明白,自古女子以夫为天,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更好些。” “哦,楚尚书只是单单想到了这些便敢下如此决定了吗?”一道略带稚气的女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短襦,梳着两个小巧发髻的女子从门口进来。她脂粉未施,却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娇艳欲滴。一双明眸更是生生为她添色三分,令她整个人都生起来。“尚书当真的好胆量。你就没想过即使那贺家小姐站在了我们这边,可在外人看来,我们照旧是与贺家牵上的关系。即使说不上与他们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是却不得不卷入皇子们的斗争之中,这下又如何抽身?” 按理说,被这么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娃训斥是一件令人极为恼怒的事情。可楚尚书却只是低下了头,道:“秦姑娘说的极是,是微臣考虑不周了。” 秦姑娘 “呵呵,尚书大人何必如此,您不过是关心则乱。”说着那女子便走上前去,笑意盈盈地伸出双手,作势要将楚尚书扶起来,楚尚书顺着她的搀扶,缓缓站直了身,可是那弯曲的腿却微不可见的轻轻颤抖着。女子看了一眼,垂下了眼帘,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深了。 “兮儿,你来了。”主位上的静王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冲楚尚书道,“你先下去吧。”楚尚书赶紧如蒙大赦的弯着腰退了出去。 “元修哥哥!”女子欢呼一声,向着静王直直的冲了过去。静王怜爱的模了模她稚气未月兑的小脑袋,往日里那冰冷的眸子里却是盛满了温柔。笑着说:“总算是回来了?可是累了或是受了什么委屈没有?说好不让你去那龙隐谷,你偏要去!人家都巴不得离那个鬼地方十万八千里,你倒好,自己赶着赶着去了。”女子吐了吐舌头,摇头晃脑的说:“我可是去历练的,哪能一点苦头都不吃,不过如今我的惊鸿剑法已是练到第六层了!” “第六层!你倒是下了苦功!”静王一双凤眸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是满满的笑意,他刮了刮女子的鼻子,女子或是说女孩,仰起了头,眼中的光仿佛是夜空中美丽的碎星,问道:“那你看我如今是不是很厉害!”“哈哈,对对对,兮儿最是厉害!” 这女子,便是十年前,老王爷在巷子口救下的少年。 静王看着梳着双螺发髻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忧愁,如今兮儿也早已是到了二八年华,可是大约是小时候的营养不良,让她看起来生生比真实年龄小了3岁,仿佛只是十三岁左右的孩童。秦兮摇晃的小脑袋,安静的看着走神了的静王,眼里一片绒毛般的柔软。 静王回过神来,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窗外的春意都刹那失色。“你到时喜欢自己这副孩子似得模样!还梳着双螺髻!京都中哪个大家闺秀是像你这般模样的!”他摇了摇头,道:“偏生这样,那些官员都是怕你的紧!” 秦兮闻言一下,站直了身子,走到窗边,凝视着春外啼叫着的小鸟,道:“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算太蠢。” “是啊,他们就是因为聪明,所以才知道你这副童真的面貌下藏着的是怎样的一颗七巧玲珑心。”淡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静王目光深邃的看着秦兮的背影。 “元修,既然我回来了,那么也是时候搅一搅这京都的浑水了。”秦兮回转过身,脸上的笑意退去,清秀的脸庞上,一双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元修哥哥,无论你要做什么,兮儿都必定祝你一臂之力。”静王呆呆的看着这个面色坚定,神采奕奕的少女,一时陷入了呆怔。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春天。于他来说,噩梦般的春天。一年前,静王府,王爷卧房。 “父亲,你怎么又下床了,快做到床上去吧!太医说你如今身子极为虚弱,不宜多动的。”老王爷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李元修一眼,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随后笑着,云淡风轻的说:“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不必多言。元修,我今天找你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来,你且过来些。”“父亲?”元修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见王爷向他肯定的点了点头,便依言走了过去。 “元修,我知道你心仪秦兮,对不对。”李元修闻言抬起头,看着父亲慈祥的目光。最终是大笑三声,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亲!对!我李元修今生非秦兮不娶!”王爷低下头,沉默片刻,最终竟然低着头笑了起来,然后止不住的咳嗽起来。“父亲!”“哎!无碍的!”王爷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终于止住了咳嗽。 他举起空空如也的水杯,似笑非笑的说:“元修,你可知,这茶水其实是有毒的?”李元修闻言,猛地抬头,盯着那个茶杯,再转过视线,震惊地看向老王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会!那!父亲,你明明知道却还喝了它!” 老王爷放下手中的水杯。却没有回答元修的问题。 只是目光游离的看向远方,整个人似乎一下子陷入了曾经记忆的笼罩之中。 “20多年前,我和你的母亲便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里遇上的。那时的她女扮男装,在京都赫赫有名的茶楼里摆了一个棋盘,欲以棋会友。她个子那么小,皮肤又是白净的不得了,我便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个女子,当时我就想啊,这个大家闺秀可真是有意思,我得去会上一会。谁知我去和她下了一盘,方才发现她果真的棋艺高超,就不知怎么的故意输给了她。随后就借着这个名头与她结交了,成了好友。 我们去泛舟,赛诗,逛庙会。最后两个人便是私定终身,我知道她是将军府的大家小姐,她也知道我是清心寡欲的静王,我就想着找一天,去上她家提亲。”说到这,老王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轻松笑了起来。元修也不由自主的莞尔一笑:“难怪父亲只娶了母亲一人。” 老王爷闻言笑了笑,这次却带着苦涩的味道。他凝视着元修,一字一句地说:“我最后没有能迎娶上你的母亲。”他顿了顿,似是自嘲般的说:“一张圣旨将她招进了皇宫。” 他的身世 “宫里?!”饶是静王这般波澜不惊的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老王爷,嘴巴动了动,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眸子暗了下来,隐隐地猜到了什么。 老王爷富有深意的看了静王一眼,继续说了下去:“当年皇上坐上皇位不久,根基未稳。而他又是一个极为多疑的人,尽管皇子们都在皇位之争中死的死,残的残。仅仅剩下了八王爷和我,他还是不放心。他将八王爷寻了个罪名,发落到了荒凉之地,可我却是他的胞弟,对皇位更是从来没有过什么争夺之意,他也不知该如何待我。这个时候,将我所爱的女人封为妃子,既是对我的一种震慑,又可以拉拢大将军府,他何乐而不为呢? 你母亲绿珠最终还是进了宫,我们曾经试图私奔。可是她最终是放弃了,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她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她身上更是压着将军府一百多条人命!人们都艳羡三大家族中的孩子,又有谁想过,他们身上压着的担子?” 老王爷顿了顿,看着静王,深深得叹出一口气。 “我们的命,早在出生的那一天就决定好了,是逃不开的。她进了宫,如同我预料的一般得了皇兄的宠爱,有谁会抗拒这么一个纯真可爱的少女呢?于是自认而然的成了众妃嫔们尤其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知道,那段时日,她一定吃了不少苦,皇兄不可能为了她而和其他势力闹翻的。所以,甚至纯真如绿珠,都学会了宫中勾心斗角,学会了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她再次写信给我的那一天,已经是整整过了七年。她密室之中,眼里充满着绝望,却仍旧是含着笑意地把襁褓中的你托付给了我,道‘景德,我知道我这次逃不过去了,这个孩子我却是如何都放不下的,你。’我注视着她,便知道她要说什么,我是何等的了解她啊。 我将你带回了王府,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王妃,王妃是个贤惠温婉的女人,她什么都没有说便将你视如己出,一手带大了。我这一生,要说最对不起的,便就是她了。 事情也果真如她所料的那般,过不了多久,她就香消玉殒了。元修,我说到这,你可都明白了?”老王爷又是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双眼睛却是焦灼地紧盯着李元修。 李元修眼中一下子划过了太多东西,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脸色铁青。窗外的微风吹起了他的三千青丝,悠扬的在空中划过一个弧。李元修的唇翕动了一下,道:“儿臣明白。” 老王爷苦涩而欣慰的笑了,道:“近些年来,皇兄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对你是愈发的和善起来,他对于绿珠的愧疚都想要回报到你的身上,而这更加使得贺皇后恐慌起来。所以她便买通了我的贴身仆从在茶水中投下一种慢性毒,我是知道的,但是也不愿再去管了,我清醒了一辈子,也难得糊涂一回。我也活得够了,想下去看看你绿珠,看看王妃。要是人生能够重来,我宁愿自己不曾去过那个茶楼,那样无论是对我、绿珠还是王妃都是好的。” 老王爷将手放在了元修的肩头,道:“只是,苦了你啊。孩子,要是愿意,回到三皇子的位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你的父亲是当今天子!那把龙椅你也是能够争上一争的。但兮儿恐怕会成为你的拖累啊!谁!”老王爷猛地回头,却看到秦兮捧着一把做工精良的长剑呆立在了门口。她今天终于找到了这把宝剑,心中急于将她献给王爷,所以甚至没有注意到书房的门口,今日却是连一个护卫都没有。 “啪”的一身,长剑摔在了地上,发出的响亮声响,在沉寂下来的卧房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水中的石子,漾开一圈圈的涟漪。 ------题外话------ 此文慢热,道后面会越来越好看的!琛琛保证! 我凭什么帮你? “你们这帮废柴,大爷们也想用这个场地,还不赶紧给我滚蛋!”只见一个大汉,肩上架了一把大刀,粗声粗气地说到。他的身后也是跟着众人:身着红衣的魅蛇娘,笑里藏刀的白面书生,还有带着银白面具、不声不响的长歌等人。 那些弱小的学徒便是吓了一跳,但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人,反倒是不声不响的,步子却没挪动一下。 “恩。”壮汉一挑眉,“怎么,几天不收拾,皮痒了是不是,还是你们真的觉得自己能够打赢我们!”说完,他像是自己都被逗笑了似的,和身后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那些人哪怕心中害怕瑟瑟发抖起来,步子却依旧是一动未动。 看到这,站在屋檐之上的秦兮总算是满意的笑了笑,看来,还不至于是不可雕琢的朽木。 大汉见没人回应他的话,不由地恼羞成怒起来,他伸出手,想要拎过一个男子,却是被他灵活的躲了过去。于是他愈加愤怒,跨步上前,一掌劈了过去,这一掌看起来虽慢,但是那男子却是避无可避,只能迎上,可终究是功力悬殊,竟然堪堪被打到十米之远。 这一掌给了这些废柴们极大的震撼,他们似乎终于是想了起来,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可都是竹堂一等一的高手,是自己如何也比不上的。于是众人的眼神都有些闪烁,面色也不是那么坚定了,甚至有些人移动步子,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就这么一下,你们就怕了!真真是叫我失望!”正在这时,秦兮与玲珑从屋檐上飞身而下,她好似九天玄女一般圣洁而不可高攀,尽管蒙着面纱,可是依旧美丽不可方物。众人听到她软糯的声音,一个个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今天你被人打,你不反抗,那么明天你还是会被人打,要回明天你还是不反抗,那么你这辈子都注定被人打!” 秦兮故意用内力将此话传至甚远,使得那些所谓的废柴心头巨震! “庄主!他们不是不敢反抗!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啊!”大汉插嘴道,他撇撇嘴,不屑的说:“庄主您也别为难他们了,毕竟就是一帮废柴,何须您劳心劳力!” 秦兮没有理他,却是定定的看着这些人。废柴们的血性似乎一下被激了起来,他们举着自己的刀剑,一窝蜂的向大汉等人冲了过去,嘴里不停地喊着:“滚出去滚出去!” 大汉轻藐的看着这些人,好似看着一帮蝼蚁,他随随便便就拍飞了数人,没有能在他的手下过上三招!其他人虽然没有大汉表现的那么明显,但秦兮看的出来,他们也是不屑的很。 顷刻之间,他方之人还好似闲庭碎步一般,我方就早已是哀鸿遍野,人们像是破旧的抹布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飞了出去。最终,他们终究是抵抗不住了,一双双无助的眸子看向了秦兮,其中一人不禁满面哀求,声音凄厉地喊道:“庄主!帮帮我们吧!” “帮?”秦兮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好似不解的问道:“我为何要帮你们,我们一不沾亲二部带故,我凭什么帮你们,就凭你们是我夜色的人!要知道,出了这个门,江湖上像你们这班水准的人好找的很!你们自己都没有坚定的,豁出一切的信念,我又凭什么帮你们呢!” 这时一个身材瘦小,面色黝黑的少年闻言,艰难的立起身来,他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朝倒在地上的人们大声说道:“庄主说的对!我们凭什么呀,我们还没豁出一切呢,兄弟们,站起来吧!我哪怕是死,也不要再被人说成是废物了,我当够废物了!” 语毕,他便首当其冲地冲了出去,大汉一掌袭来,他便连忙弯腰,一口咬住的大汉的腰侧,不禁让大汉吃痛。他骂道:“狗崽子,还不松口!”便用手不断地将男子的头向外推去,可是那少年就是铁了心的,死活不松口。 其他人也是有学有样的站了起来,继续与大汉等人斗了起来,往日里什么下流的上不得台面的招数都搬了出来。这可让媚蛇娘等人羞恼不已,可是庄主站在这里,摆明了是不可能让他们把这下下流胚子给杀了的。 只好长叹一声,娇滴滴地说道:“庄主,到底是您棋高一招,我们这几走,让这些人停手吧!” 秦兮闻言一笑,大声说道:“听到没,你们赢了,住手吧。” 媚娘等人一身狼狈的走远了,可是这些人却还是没有回过身来,他们定定地看着这空旷的操场,直到那皮肤黝黑的少年傻傻的问了秦兮一句:“我们,可是赢了。” 秦兮温柔地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道:“对啊,你们赢咯!” 少年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他不顾自己满身污垢,回过神,向那些依旧是呆呆傻傻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的说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人们似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全部大笑起来!“我们赢咯,我们赢咯!”说着竟不顾危险,把手中的刀剑全部抛了起来! “可是,你们还是废柴!”秦兮一句话却让整个人群从喜悦总冷静了下来,“今日,媚娘等人不过是看在我的面上,没有杀了你们罢了,若不是这样,你们这般招数也是无用的。”人们一下子沉默下来,脸上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这时,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跑到秦兮面前,一下子跪了下来,抬起头,冲她说:“庄主,请你带我们走上强者之路!”他身后的人群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通通跪了下来,大声喊道:“庄主,请你带我们走上强者之路!”喊声气势恢宏,直上云霄! 秦兮满意的点点头,道“好!既然你们有这份心,我定然不会辜负,但是接下来的必定会万般辛苦,你们可是愿意?” “属下愿意。” 听到这话,秦兮眼中的笑意更甚,道:“玲珑。”在她身后的玲珑便上前一步,将几个陶瓷瓶扔给了少年。秦兮继续说道:“那么这几日你们先好好养伤,以后的日子只会比今日更累更难,自己做好准备吧!”语音还未完,秦兮与玲珑已是消失在众人眼前。静王府书房内 静王从白鸽的爪下取出纸条,放走了白鸽。他摊开纸条,看着上面所写的东西,多日内因为政务和太子的施压紧皱着的眉头,竟然一下子松开了。他抿嘴淡淡一笑,兮儿,你还是这么调皮。刹那间,满树桃花尽然失色。 芙蓉阁 秦兮和玲珑走出夜色,便是乔装一番,化作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走在了大历繁华的京都之中。艳阳高照,不知不觉中竟是已到了中午。“咕噜噜。”听到这个声响,秦兮戏谑的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玲珑双手捂住了肚子,一脸尴尬,两片红霞飞上了面颊。 秦兮也不多语,只是大步流星地向附近的一个酒楼走去,玲珑定定的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感动之色。 秦兮进了酒楼,却发现这酒楼里面甚是萧条,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食客坐在位子上。小儿见到店里来人,便是快步走来,心中明明担忧的很,却是硬挤出了一个还算喜庆的笑容,道:“客人请随我来。”随即麻利地把二人带到了一处靠窗的位子,笑意盈盈地问:“客人想吃些什么啊?我们这的盐酥鸡和翡翠青丝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出了名的好吃?那怎么客人还如此稀少!但秦兮也不点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道:“那就先上这两个吧,在随便上点别的招牌菜和一壶好酒。”“得咧!”那小儿一甩擦布,喜气洋洋地下去了。 秦兮和玲珑静静得坐着,玲珑有些坐立不安,毕竟奴婢怎能和小姐同坐?!但是小姐从来都是执意如此,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秦兮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店内,只见那掌柜脸上愁云密布,苦不堪言,心中便是起了一丝好奇之意。当那个机灵的店小二端菜过来时,就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们的掌柜因为何事而如此苦恼啊?”那小儿一边放下菜盘,一边长叹一声,道:“客官有所不知,隔壁的临江阁近日来不知从哪请来了一个厨子,手艺是格外的好,而且背后似乎有贵人相助,因此更加是客人爆满,那我们这就门可罗雀了。” 秦兮见那小儿谈吐不俗,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他面容白净,格外秀气,心中便有所想法。这时,又听他道:“掌柜这几日一直想把这店盘出去,可别人也不是傻子,这隔壁有着临江阁这个一座大佛,又有谁敢要呢!?” 秦兮此时心思又是一动,她抬起头对小儿说:“你去把你的掌柜叫来。”小二看了一眼秦兮那如同古井一般的眸子,心中猛地一缩,赶紧低下头,恭敬地道:“好!我这就去。” 不时,那身材有些发福的掌柜便搓着手来了,他见秦兮等人衣着不凡,神色不俗,更是恭敬,小心翼翼地道:“客人有何吩咐啊?” 秦兮笑了笑,压着嗓音,刻意地领自己的声线变得粗了些,道:“掌柜,我听说你这个店面想要盘出去呢?可确有此事?”那掌柜眼里猛地爆发出一阵喜色,赶紧说道:“没错没错,我这个店是想要盘出去,客人你看,我这店面装修不俗,后面又自带庭院,特别是位于京都中心地段,可是上好的!您若是要,也不贵,我看我们二人有缘,就一千两银子给你吧!” 在这掌柜的心里,秦兮估计又是一个出来历练且不懂世事的,世族里的小公子,便故意隐瞒了其他,只是上述了这酒楼的得意之处,心里向着要好好宰上他一笔。他身边的店小二却是心有不忍,看向秦兮,向他暗暗摇了摇头。 秦兮心中明白的很,她不愿费事,直接放出来周身威压,似笑非笑地看着掌柜,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听说,在这附近,还有极有名气的临江阁。”掌柜惊出一身冷汗,他弯下腰,那袖子擦去额上的冷汗,心道自己怎么惹上了这么一尊大佛,年纪小小,竟有如此气势!也未曾听说过京都中何时有了这么一号人物啊!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 他长叹一口,也不多说,只是伸出手掌,虚弱地道:“好了好了,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贵人若是想要,五百两便拿去吧。” 秦兮冲玲珑一使眼色,玲珑却是取出了六百两给了那掌柜,那中年男子深深的看了秦兮,道:“贵人好自为之吧,这店面也不景气,我收拾好行李便就走。”说完,他看了店小二一眼道:“张德,你也是个踏实能干的人,就自行去谋个好差事吧。”说完背着手,摇了摇头,走开了。那张德却是一下子红了眼眶,定定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道:“小姐,你莫怪掌柜的,他是个好人。” 玲珑听到张德管秦兮叫做小姐,便是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剑已出鞘。那张德似乎也是发现自己失言,面色惨白地看着秦兮。秦兮却是朝玲珑淡淡一笑道:“玲珑,不必惊讶,我们这般匆匆乔装,连耳洞都是没有堵上,也只是骗骗那些愚蠢之人,若是有心思的,恐怕早就是一眼看穿了。”玲珑这才一脸尴尬地坐了回去。这时秦兮则是扭过头,干脆用自己软糯的童音说道:“张徳哥哥,你可愿意跟着我做事?” 张德打量着这小小少女,心中想到:不管怎样,我都是该留下来帮帮这少女,毕竟这酒楼已经……“ 秦兮鼓着包子脸,笑嘻嘻地看着张德,心中有一想法悄然生成。她道:”张德,你去找人来,把这酒楼从内到外,通通拆了!“ ------题外话------ 琛琛是个高中生,时间并不多,更新可能会很慢,但是我会尽力的!说起来,这本书也是我第一本书,我自己也有许多迷茫之处,如果看官大大们有什么想法意见都可以直接留言给我。虽然看的人不多,我时间也很少,但是我一定会坚持更新下去的!希望不会辜负你们队我的期望!谢谢度 李元景 景王府内 “阿寻,阿寻?你怎么了,身体好点了吗?我进来了!”一道带着浓浓的戏谑之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秦兮心里一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随即又因为剧痛的肚子,弯下了腰,蜷缩起来。只见她由于过于猛烈的痛感,一张清秀的面孔都皱成了包子状,冷汗从额上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染湿了鬓角的碎发。 “完了,这瘟神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是天要亡我啊!”秦兮一边捂着小月复,强撑着站了起来,双手抖抖索索的月兑去身上的里衣,拿起枕头底下的白绫往身上缠,一边沉下嗓音,冲着门外回答道:“王爷,我现在多有不便,您要是还尊重我身为一个九尺男儿的尊严,还是别开这扇门为好。” 两天前,元修把她叫去,给了她一个新的任务。他让自己扮作一个小厮,进入景王府中,设法让景王传出断袖之癖的名声。以来好转移太子的注意力,二来也是将景王的名声变得更加臭不可闻,令其彻底断了继承大统的可能性。 秦兮原先以为这也没多难办,谁知道这个景王,却着实是个危险人物。他似乎比外界流传的还要放荡不羁,还要随心所欲,而且貌似真的有断袖之癖!在自己刻意制造的一次月下陪饮,吐露心声之后,就开始对自己特别关心,格外照顾,无论做什么都要带上自己。直接导致了现在整个景王府的人对自己都是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唤上一句寻公子。 可是秦兮自己确实觉得,这景王确实不想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信任自己。想到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秦兮低头一笑。比如说现在,自己因为来了葵水,小月复着实疼痛难忍,只好躺在房间之中休息,他居然以一介王爷的身份屈尊纡贵道自己这个下等小厮的房间里来,在外人眼里好像是荣宠无限,但是秦兮却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形影不离的监视。 更为可怕的是,自打昨天以来,景王对她更是动手动脚,语言暧昧起来。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戏谑之情。尽管秦兮此次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传出断袖之癖的名声,但她这个一个黄花大闺女又怎么会愿意让他这个烂种马占了便宜,只好的百般推月兑,刻意疏离。 好在在现在这个要紧关头,这反倒成了自己的一道保命符! 秦兮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用力地把她身前的两个小馒头禁锢起来,可是自己的小月复疼的抽搐,手上实在是使不上力气,每每都缠的松松垮垮,更是被自己搞的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白绫竟然被甩了出去,秦兮动手去拿,只听见“咔擦”一声,摆在旁边的白色花瓶直直摔倒了地上,四分五裂。 秦兮暗道不好,心中骂道:自己这个白痴,这下完蛋了。 赶紧抽回白绫,躺回床上,拉过棉被盖住自己**果的上身,把白绫胡乱地揉成一团塞到了枕头底下。果不其然,在秦兮刚刚做好这一切的那一瞬间,门就被景王推开了。 景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秦兮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道:“阿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眼里充斥着的焦灼和紧张太过真诚和明显,使得秦兮也一下子呆住了,看着那个毛毛躁躁的景王,竟然一下子无法动弹,心里更是浮上来一股淡淡地愧疚之情。 等等,愧疚!自己为什么要愧疚,这件事情是元修交代的,为了元修将来的大业,这些都是必然要牺牲的垫脚石,又有哪一条通往皇位的路是干净的呢?自己居然会被这么一个眼神给乱了心智,真是可笑。 “阿寻,你做什么摇头?”秦兮闻言愣了一下,这次反应过来阿寻是自己作为小厮的化名,抬头看向景王,还好,他又回复了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原先那双充斥着紧张的担忧的眸子只是自己过于疲惫而产生的一个幻觉。 “哦,王爷,没事,只不过是我刚刚想去倒水时没站稳,才让花瓶倒了下来。”秦兮冷静了下来,压低声音回答了景王的问题,可是只要想到自己在棉被底下的身子一丝未挂,纵使自己不是普通的闺阁小姐,还是有两片红霞便是不由自主地浮上了脸颊。神色也是有些扭捏起来。“阿寻,你怎么脸红了?”景王似乎有些好奇的睁大着眼睛,凑近了秦兮的面颊,戳了戳她的包子脸。可是秦兮看的分明,他眼底充斥着的可是满满的戏谑! 秦兮挥手丢开景王骨节分明的爪子,低下头垂下眼眸,挡住自己厌恶地眼神,道:“热。”随即眼神一亮,看着景王,说:“对!太热了。” 景王闻言,从床上直起了身子,几乎是云淡风轻的道:“哦!你知道的,我可以让你更热一点。”秦兮顿时龟裂,她默默地在心中呸了一口,骂了一句好不要脸的登徒子,却还是硬把自己恨的咬牙的表情变作了一副羞涩的样子,从被子中抬起头,目光盈盈地看了景王元景一眼。 景王却意外地没了什么动作,他迈步向屋外走去,正当他要走出房门时,却状似不经意地回头,深深地看了秦兮枕头一眼,冲她格外灿烂地笑了一下。 秦兮回过头,看到枕头底下,那露出一个小角的白绫,顿时好像置身冰窟之中,整个人面色惨白,猛地回头,盯着景王消失的那个门口,看了良久。 进入将军府 “小姐,王爷叫您回去一趟。”玲珑突然出现在了秦兮的背后,轻轻地呼唤了一句,看道秦兮惨白的脸色,眼中隐隐有担忧之色。 “回去?”秦兮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一下子显得十分惊讶,现在这个节骨眼,自己还没有完全获得李元景的信任,他也势必在背地里派了许多的小尾巴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尽管以自己的本事,甩开他们也并非难事,但也注定要打草惊蛇。元修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叫自己回去呢? 是不是夜色内部突然出现了什么事情,还是朝堂之上出现了更为严重的变故?想到这,秦兮便是心中一紧,顾不得自己疼痛难忍的小月复,催促着玲珑帮她穿好衣服,便硬是提息,勉强运功,如同鸿雁一般在屋顶之间快速的跳跃穿梭,于几个起伏之间消失在了大都的繁华之中。 “元修,可是夜色发生了什么……?”秦兮猛地推开书房大门,却刚好看见书房中的楚尚书双膝跪地,满面凄楚地喊道:“殿下,微臣愿以死相谏,恳请陛下迎娶贺家嫡女!切不可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大业啊!” 秦兮还未说完的话因为眼前这副惊人的景象戛然而止,她仿佛一下子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了那里,任凭那冷汗向一条小溪一般从她的额头上蜿蜒而下。 李元修一回头便是看到了这个面色苍白,发丝微乱的秦兮,心中有个地方莫名一痛,他快步上前,不把将秦兮揽进怀里,沉默了片刻,问道:“疼吗?” 秦兮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是在讲自己来了葵水,小月复疼不疼呢;还是在景王府,险些被景王轻薄疼不疼呢;还是现在自己风尘仆仆地赶来,就听见他羽翼下衷心的臣子视死如归地劝他娶一个不是自己的女人,疼不疼。 秦兮只是觉得百般委屈涌上心头,一下子抱紧了李元修的身子,把脑袋埋进了他宽阔的肩膀,哽咽道:“疼,可疼了。” “殿下!不可因误事啊!”那臣子跪着向前挪了几部,声音悲凉的喊道。 “够了,闭嘴!”李元修一挥衣袖,转过身道,声音中难得的有一丝愠怒之情,“楚尚书,我知道兮儿尚且还有诸多不足,但这一切归根结底不就是她没有一个漂亮的出生吗?”说着李元修又回过头来,眼含笑意地看着秦兮,道:“兮儿,以我现在的能力能够把你送进将军府上去,但是你不免要吃些苦头,你可忍受得?” 秦兮定定地看着元修英气的眼眉,忽的笑了,笑得一树花开。 随后坚定而满足地点了点头,道:“我忍得。” 京都的街道上不时地有马车驶过,扬起的尘埃在阳光下舞动着它们微小的身体。街道两旁的各式小贩不停地吆喝着,引得路上行人们的频频回头。 在京都最是繁华的街道上的临江阁上,几乎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将军府那个体弱多病的嫡小姐从乡下养病回来的消息。现如今,这大都中风头最胜的,威武大将军府要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李楚,你真真是没个好运气,秦家小姐回大都时,那个场面当真是气派至极,高头大马,八抬大轿!看的我真是眼睛都直了,偏偏那个时候你去那江南跑生意,给错过了。” “可不是嘛。说是为了给这个病小姐图个吉利,特地请了人,在轿子要经过的地方提前撒上了莲花花瓣呢。”有人插嘴道。旁的人被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想起了那副盛况,纷纷啧了啧嘴。 “当真如此?!”那被称作是李楚的中年男子极是一拍大腿,摇了摇头,面上一派惋惜地样子。众人便又是连说带比划地为他说起来那天的盛况。 “呵呵,小姐,他们可都是在说你呢。”在一个靠着窗的上的位子上坐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蒙着黑色的面纱,面孔看不真切,但是从她小巧玲珑的身姿和端起茶杯的气韵来看,必定长相不俗。 “玲珑,坐下。”女子缓缓地喝了一口茶,道“你也尝尝看,这家的茶着实不俗!” “小姐,现在几乎是全京都的人都在讨论你呢,你怎的还若无事的!”玲珑心中不解。“急?有什么好急的,这不正是我们要达到的目的吗?用高调的张扬的方法,让整个京都知道,这个将军府里,又多了一个嫡小姐!” 听着众人的谈论,秦兮的心思也似乎回到了那天,她坐在八台大轿里,听着外边的人声鼎沸,仿佛自己真的是将军府上在外养病的嫡女。可她也忘不了,站在轿子外头的那个嬷嬷教导她将军府里规矩的声音,她的意思明确的很,无非是将军府家大业大,自己这个来路不正的小丫头该如何尊敬将军和大公子二公子以及那些受宠的姨娘。 呵呵,自己好歹也是以嫡女!大小姐的身份进去的,可是这个嬷嬷却理直气壮地叫自己尊敬那些奴婢! 秦兮想到这低头冷冷一笑,原先自己以为这是大将军派来的嬷嬷,要告诉自己规矩,但是若是将军派来的也不至于这么不知礼数。后来自己用梅堂的势力查了一下,才知道,元修竟然是将自己偷偷送进将军府上的,就是说原先将军府上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小姐,可是因为出生时被江湖术士预言将克父克母,便被格外嫌弃,于是刚一出生便被送到了穷乡僻壤。 而那个小姐的母亲,也就是将军的正室这么多年来出来这么个女儿一无所出,性情居然也是个表面泼辣,内心纯真的主,在将军府上根本就斗不过那些心思狡诈又懂得市井上那些龌蹉东西的姨娘。 呵,秦兮歪着脑袋想,这个正室夫人这么多年来一无所出,估计底下又有着那些个姨娘的手笔。 这个可怜的正室夫人心高气傲,却在将军府受到如此待遇,自然是不顺的很,前两天更是传出了疯了的消息。纵使这将军再怎么不喜他这夫人,可到底是从吴家明媒正娶过来的媳妇,迫于吴家和民间留言的压力,才不得不把这个所谓的大小姐给接回来。 可是元修却说,这大小姐在民间过的极好,又是养成了一副爽朗豪气的做派,更是拜入了江湖门派门下,早在一年前便和自己的师兄弟闯荡江湖去了,而负责养育她的秦系旁支虽然平日里对她不敬,可是也知道这到底是秦大将军正儿八经的嫡小姐,便是隐瞒了此时,这才被元修钻了空子。 元修更是故意命人在百姓之中传出大将军宠妾灭妻的流言,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更是让大将军慌了神,为了回应这个流言和吴家和愤怒,这才把接回她的场面搞得如此富丽堂皇害的那些心思深沉的姨娘们慌了神,最受宠的柳氏还派来这个一个嬷嬷到自己的身边来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甚至乎,秦兮还听出她教的礼仪中有些微小的错误。这些错误的确是不值一提,将来若是被发现了,她也好说自己是年岁已大,记不清这府上大大小小的规矩。可加在了一起,却是刚好可以让这秦家小姐给人造成一种粗鄙无礼的印象。 这个柳氏倒是有些本事,也难怪长宠不衰,把吴家娶来的这么个正室夫人都搞得疯疯癫癫。 秦兮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冲玲珑一笑,道:“走吧,我们去旁边瞧瞧,看看那张德把那酒楼拆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