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天图志》 序章 “西南有巴国。太葜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山海经·海内经》 世间之事,难辨真假,你所看到的不一定为真,所想到却不一定为假。 这一ri,天sè有些昏暗,更有呜咽之声传来,似在为着什么人而哭泣。 苍凉的南风席卷了整片大地,在那大地之上赫然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沉浮,若蛰伏的巨兽一般。 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是一座巍峨的城池。 在那城池zhongyāng横插着一根通天石柱,那通天石柱之上摆放的是一个通体漆黑的棺木。 “撒依而霍耶,撒依而霍!”这无比欢愉的声音响起,原本空旷的城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数万名男子。 这些男子**着上身,则只围了一个草裙,那**的上身不知以何种汁液涂满,sè彩斑斓。 他们四人一组相互围绕,边跳边唱,脸上毫无悲戚之声,那动作极其夸张,古朴粗犷,但却具有阳刚之美。 那通天石柱上除了这棺木之外还站立着一个老者,这老者身躯佝偻,身持一面兽皮小鼓。那枯槁的双手在这小鼓上不断敲击,化为了这城中唯一的鼓曲。 这鼓曲时而高昂激越,时而低沉舒缓,带动着这数万名男子的心绪。 这时老者看了一眼这漆黑的棺木,这棺木内躺着一个身着王袍,头戴王冠的男子。这男子三十岁上下,眉目间隐约透露出一丝威势。 但是他却没有死,躺在这棺木内,呼吸依然平稳,睁开的双眸似乎洞穿了高天,不知望向了何处。 “送巴子!”那老者一声喝唱,化为了滚滚音啸,响彻在这城内。 那原本跳着舞的数万名男子齐齐匍匐在地,对着这通天石柱上的棺木深深一拜。 这一拜让原本欢愉的气氛瞬间变的悲伤无比,那仰躺在棺木中的巴子似有所感,竟然整个身躯从这棺木内悬浮而起。 他俯视着这拜倒在大地之上的数万名臣民,良久目光似带着一丝不舍之意缓缓收回。 “若我的死去能换回这巴国无数臣民的xing命,我愿意! 若我的死去能让这巴国再无战乱,化为乐土,我愿意! 若我的死去能为后辈打开一条道路,我愿意!” 巴子的声音自这天地间响起。 那原本伫立在通天石柱上的老者放下手中的兽皮小鼓,自怀中取出了一张残图,这残图流转着沧桑之气,似经历了无尽岁月一般。 “老夫愿与巴子一同归去!”这老者说着依然腾空而起,这残图被他握在手中,猛然爆发出无尽的神光,在一瞬间遮盖了天ri,让这原本就有些yin暗的天sè彻底失去了光彩。 那高空中灵光翻涌,似有什么恐怖之物即将降临一般。 “咔嚓”原本平静的天幕竟在这一瞬间碎裂开来,一双遮盖天地的大手出现了。 巴子看着这降临而来的大手脸上没有一丝惧sè,反而袖袍一挥,一片光幕将这城池包裹在内。 那大手所透露的气息碎裂了天地,却摧毁不了巴子所立身的城池。 “天命难违,但是今ri我身为一代巴子,也要争上一争!”巴子冲天而起,向着那恐怖之极的大手而去。cāo纵着残图的老者紧随其后,带着无上威势,一往无前。 再也没有什么声音能胜过此时,或许说这一刻天地都归于了一片寂静。那通天的石柱倒塌了,冲天而起的巴子被大手扫中,化为了一片彩霞。他最后回首看了一眼这大地,带着一丝微笑消散在这天地间。 老者带着巨大的残图,眼睁睁看着巴子消散,发生了一声悲啸。“巴祖,巴子已亡,可为何你还没有出现,老夫身为巴国大巫公,尽力了!”这是老者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他cāo纵着遮盖天ri的残图撞在了这双大手上。 那残图被这大手一撞之下四散开来,化为了一道道流光,飞shè向整片大地。其中最大的一块朝着巴国的南方落去。 老者口喷鲜血,整个佝偻的身躯被残图的碎片贯穿,生机已然绝灭了。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感受着数万臣民的哀伤,老者再次拿出了那面兽皮小鼓。 “咚”鼓声响起,却已经是绝音,那敲响小鼓之人已然不见了踪影,如那尘土一般,回归了大地。 匍匐着的数万名男子听到鼓声的响起,齐声呼喝:“撒依而霍耶,撒依而霍。”他们再次跳起那粗犷的舞蹈,只是这时生者已逝,虽无悲戚之感,却远胜了一切。 天穹之上的大手没有再落下,它滞留在这天穹片刻,感受着这城池中数万男子所透发出的情感。良久,一声轻叹似自这天外传来。那双大手缓缓消散了,天地复归清明,原本破碎的天宇也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重新修补,光滑如初。 “苍天不死,何为成道?”似有一个声音缥缈的传来。 “神图崩碎,你却还没有出现,难道······” 第一章 与狼共舞 战国末期,群雄并起,天下纷乱,诸子百家,勾心斗角,百族之民,秣兵历马,势要在这乱世中占得一隅之地。 巴蜀之地,因在其地建立的巴国和蜀国而得名。巴国境内多崇山峻岭,沟壑纵横交错,居住于此地的巴人,追风逐影,受南方蛮族影响,久而久之,形成了独特的修炼之法,被称之为巫。 在这巴国内,巫分三种,一为巫公,二为战巫,三为巫医。 其中,巫公与其他两种不同,乃是巴国的智者,数万人中才得见一个,地位崇高。 在巴国南方,这里异常贫瘠,人们在这里生活极为艰难,故此罕有人迹。 这里是黔灵山脉深处,天sè暗淡,似有一场大雨将要在不久之后降临。 远处的山林间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匍匐在那里,萧瑟的秋风从他身上刮过,他也浑然未觉。看年纪不过十岁出头。头发乌黑,双目明亮,一双小手正紧紧握着一把石质长矛。 这孩子名为巴晨,是离此地不远处的黑雨村村长的孙儿。 巴族之人善战,那是因为他们还是孩童之时便经历着生死的锤炼,他此时已经在这山林间隐藏了小半ri,那目光中却没有一丝疲惫,浑身没有丝毫颤抖,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个十岁少年所能拥有的。 事实并非如此,巴晨天生五感缺失,也只有听觉和视觉尚算完好,因此对于长期的潜伏来说,他的身体也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密林间怪石嶙峋,巴晨所隐蔽地那片地方恰巧是两块相对的岩石前方,这两块岩石相对而立,正中直留有一个狭小的缝隙,竟能让人钻过。 “来了!”巴晨目光明亮,远处的密林发出簌簌之声,一头黑sè巨狼从中跳出。钢铁般的乌爪,黑夜般的毛发,双目泛着红光,若地狱深渊来的宝石。 它敏锐的嗅觉一下便发现了巴晨,狰狞的獠牙若钢刀,闪烁着寒芒。 巴晨从地上站起,手持着长矛,缓慢倒退。巨狼在巴晨身边徘徊起来,它不断地嗅着,似在享受着即将到来的肉香。 渐渐地,巴晨退入了那两块岩石之间,瘦小的身躯在这两块岩石中蹲下,石质的长矛高高举起,jing惕着随时扑来地巨狼。 终于巨狼一声吼啸,向着岩石间的巴晨扑来,那一刻巴晨可以看到巨狼张开来的血盆大口。 饥饿腐蚀了巨狼的心灵,也减弱了它的狡猾,“咔嚓”似有什么物体被夹住了。 只见那原本向着巴晨扑来的巨狼,被夹在了两块岩石之间,动弹不得。恶臭难闻的狼涎滴落在巴晨的脸上,巴晨也浑然未觉。 他手持着石质长矛,与那恐怖的巨狼对视着,这一刻,笼罩在巴晨身上的不是恐惧,而是如深潭一般地平静。 他的双手沉稳,不带一丝颤抖,石质长矛猛然刺出,贯入了巨狼的咽喉。巨狼惨叫着,挣扎着,要在弥留之际抓住什么。 滚烫而乌黑的狼血,滴在了巴晨的身上,他却依旧抓住着石质长矛,尽可能多的刺入巨狼体内。 当一片枯黄的树叶落下,林中重新恢复了平静,巨狼双目黯淡,没有了一丝生机。巴晨见到巨狼死去,这才瘫软到地上,剧烈地喘息起来。 良久他站了起来,看着已经死去的巨狼,石质长矛上依然染着狼血,巴晨将狼口最尖锐的两颗狼牙敲下,收到了随身的口袋中,伴着秋风向着黑云村的方向走去。 村头的石碾子上,坐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老人看着远方的山脉出神。突然巴晨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爬普,我回来了!” 老人听到这个声音,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躯,看着渐渐临近的巴晨,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sè。 “回来就好!”老人只说了四个字,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巴晨搀扶着老人在石碾子上坐下,从口袋中掏出原先得到的两颗狼牙,在老人身前晃了晃。 “爬普,我做到了!”巴晨看着老人,这老人叫巴石,是这黑雨村的村长,更是巴晨的爷爷。这次巴晨进山,完成了只有十六岁以上的巴族人才能取得的狼牙,巴石心中也甚是欣慰。 “我们回家!”巴石话不多,看着那两颗雪白的狼牙眸光中尽是喜悦。 这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搀扶着朝着村中走去。 黑雨村只有三十几户人家,这些人家相距不远,几乎紧紧相连。巴石牵着巴晨来到最东边的房屋内,这房屋分两层。下层喂着一些牲畜,这牲畜头顶被木板覆盖,房屋四周以粗大的木桩支撑,在这木板之上便是这房屋的二层。 这第二层供人居住,还有一头悬空伸出,下方更是用着两根粗木作为支撑。这独特的建筑被巴人称为吊脚子,建筑简便,就地取材,这是这吊脚子的特征。 “爬普,阿巴什么时候回来?”路途中,巴晨问着巴石。 巴石心中一痛,巴晨口中的阿巴名叫巴天宇,是巴晨的父亲,也是巴石的儿子。在巴晨年幼时便已经离开了黑雨村,去往了远方的战场,直至今ri,也没有丝毫音讯。 “快了,快了!”巴石说着已经和巴晨走到了最东边,那里是他们爷孙俩的家。 “轰隆”“轰隆”远处的天边响起了阵阵雷鸣之声。他们抬起头来,只见那天边黑云翻滚,铺天盖地,漆黑如墨,如魔云一般,直奔这黑雨村而来。 黑雨村十年一次的黑雨降临了,连带着远处的山脉也被黑云埋没,远远看去,似一片魔域一般。 在乌云滚滚的苍幕下,舒开蓄久的绪结和着隆隆的雷鸣,在大风呜呜的驱迂下,沥沥凄凄,如泣如诉,乡间四处,铺天盖地的尽情渲泄。 “哗啦”“哗啦”那渲泄而来的雨漆黑如墨,似鞭子一般,抽在这一户户人家的房顶。 天sè暗淡,大风呜呜,似有人在这雨中哭泣一般,巴晨点起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伴随着灯芯的燃烧摇摆不定。在这黑暗的天地中,显得格外寂寥。雷声渐渐大了,远远看去似有一头雷龙在这黑雨中若隐若现,“嘭”一声巨响,将这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照亮。只见一道明亮的火光滑过了天宇,坠落到了远处的山脉中。 “爬普,我想再去山上看看小红和小青。”巴晨说了一句,便用双手杵着脑袋怔怔地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雨,因为刚才那一瞬间的明亮,巴晨的目光被深深的吸引了。 “等这黑雨停了再去吧!”巴石躺在藤椅之上,闭着眼说道。 巴晨目光中露出希冀之sè,恨不得此时便冲出屋外,去那遥远的山中。他也只有在那大山深处才能找到一丝慰藉。 巴族的子弟皆善于翻山越岭,脚力极好,这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巴国的地势所致。巴晨自小便在巴石的带领下穿梭在深山之中。 这一片几乎都留下了巴晨的足迹,那片山上的果子熟了,那片山上花开的正旺,他都一清二楚。 只是巴晨可以吃到那美味的果子,却感觉不到其中的滋味,他可以看到了盛开的野花,却闻不到花香。但是巴晨没有放弃,他尽可能去想象,想象着这些东西的气味。他坚信终有一天他的五感会回归,就如他坚信着阿巴的回归一般。这是巴人一族血脉中的信念,铁血乐观,他们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洒月兑,便是这巴国延续的证明! 第二章 布片 “比翼鸟在其东,其为鸟青、赤,两鸟比翼。一曰在南山东”。——《山海经·海南经》 这黑雨整整下了一夜,似要将这整个山村吞没一般,久久不停,直至第二ri清晨,这黑雨才渐渐散去。 清晨山sè朦胧,经过了一夜雨水的洗礼,这大山似一朵纯白的莲花一般,不染凡尘。雾在这朝阳的照耀下渐渐消失,露出了苍翠的山峦本体,一切都是那么寂静。这大山似乎还未睡醒一般,连鸟叫都显得有些稀少。 巴晨背着一个药篓,腰间挎着一把小镰刀,身上披着蓑衣,头戴斗笠,站立在村口。 他旁边巴石柱着一根拐杖,正看着这刚被山雨洗过的山川。良久巴石收回目光,对着那背着药篓的巴晨说了一句:“早些回来,记得三天之后我们还要去镇上的宗族内进行启灵仪式,莫要错过了。” 巴石的语气中透出关切之意,巴晨听了这句话后点了点头,便背上药篓,向着这村外的群山而去了。 启灵,是每一巴族人必需经历的仪式。巴人修巫,但不是每个人都具有这修巫的体质。这修巫之体又被称为灵体,灵体亲近自然,可感悟这天地间游走的灵力,进而化为己用。 这启灵便是选拔灵体的最好方法,被选出的巴族人,修习一段时间便会迈入这启灵境。这只是巫的第一个阶段,在这启灵之上便是唤灵之境,达到这个境界的巴族之人已可以算的上强者了,那唤灵之上的融灵之境对于巴族的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只可以仰望的了。 当然这些不是现在的巴晨所能追求的,对于五感缺失的他来说,能不能通过这启灵仪式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但是这巴晨却是极为乐观,他向往美好,容易满足,即使是一点点的成就他都喜不自胜。更为重要的便是,他不怕失败,也没有疼痛。上天虽然夺去了他的某些东西,却也带来了一些不同于常人的东西。 这时ri头刚刚升起,巴晨披着蓑衣,戴着斗笠,飞快的奔行在这崎岖的山路上。不少低垂的树叶上都落下了滴滴雨水,却被他身上穿着的蓑衣隔开,这一路巴晨走的极为熟悉,绕过一大片松树林,隐隐约约间一片枯黄的草地出现在了眼前。 巴晨赤着双脚,走在这枯黄的草地上,雨后泥土散发着特有的气息,沁人心神。巴晨停下脚步,鼻子用力地吸了几下,似要将这股气息尽数吸入月复中。 他皱了皱眉,良久才说出一句:“好清新的感觉!”这只是巴晨的想象,因为他五感中也只有听觉和视觉尚算完好了,其他的三感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说完这句话,他索xing将披在身上的蓑衣和带在头顶的斗笠取下,在这草地上拔了数把枯草,将这蓑衣和斗笠遮盖起来,做完这一切他更是找来了一根树枝,插在了这遮盖起来的蓑衣旁边。 他细细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以后,这才转身朝着大山深处走去。 巴晨所在的是这巴国南方的黔灵山脉,这里古木参天,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一派原始蛮荒的景象。 茂密的山林间,巴晨走的不急不缓,他每走一段路都会攀上一棵古木上,等确定了方向了以后才会再次行进。 这是爬普在他幼年之时便已经教给巴晨的方法,在这原始丛林中一定要小心,这里林木太过茂密,遮蔽了天ri,常年累月下来有的地方还会产生致命的瘴气。更重要的是这方向,一旦迷失,就算常年在这丛林中穿行之人也不见得能够走出。 巴晨这一走就是大半ri,其间他避开了数片沼泽和瘴气之地,最后他索xing在这古木间跳跃行进起来,虽说这样极为消耗体力,但是对于地面来说,这古木上显得安全不少。 根根粗大的古木几乎都被藤蔓所缠绕,巴晨每次腾跃都会抓住这些坚韧的藤蔓,避免从这高空摔下。 ri头已经渐渐西垂,这时巴晨也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抬头望去,眸光中有一丝喜悦之sè闪过。 原本茂密的古木渐渐稀疏起来,远方出现了一块方圆足有三十几丈的空地,那空地上一颗不知比这先前巨大了多少倍的通天之树静静耸立在那里。 那通天之树直插云端,很难想象这颗巨木的年龄,似在荒古便已经存在一般。 巨木参天,枝叶繁茂,正值深秋,这树叶依然繁茂,绿意盎然。 巴晨将随身背着的药篓解下,放到了一边。他身手极为矫健,手脚并用,开始攀爬起这棵巨木,也不知这巴晨想要做些什么。 黄昏之时,一缕夕阳的余辉,透着些许金黄之sè,如那薄如蝉翼般的金纱,柔柔地洒落在了巴晨瘦小的身躯,。巴晨不知疲倦地向着上方攀爬,渐渐靠近了这巨木顶端。 离巴晨上方不足两丈之处有着一个鸟巢,这鸟巢金光闪耀,似蕴有什么奇宝一般。 他抬头便已经看了这个惹眼的鸟巢,这才看清了鸟巢的材质,赫然是一根根药草与橄榄枝编织而成的,那金光是从巢内散发出的。 终于巴晨攀爬到了离着鸟巢不远的位置,他选了一根粗大的枝桠坐了下来,却没有再看这鸟巢一眼。 此时他的目光已然飘到了天边,那正在落下的夕阳如血一般的鲜红,光芒四shè,如梦似幻,璀璨夺目。 在那天边出现了一个黑点,这黑点周身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将这一路的阳光尽皆吞没。 直至到了近前,才看清赫然是两只一般大小的鸟禽,这两只鸟翎羽丰满,一赤一青,紧紧相依,仅一目一翼。二鸟并飞,由远及近,朝着巴晨离不远的鸟巢飞来。 “小红,小青!”巴晨挥舞着小手,小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的眼中却带着一丝欣喜之意。 那被巴晨唤作小红与小青的两只奇异之鸟,速度极快,宛如一道流光一般,转眼间便落在鸟巢中。 巴晨朝着那金光闪耀的鸟巢爬去,早先他上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这鸟巢中的金光,以为是那夕阳的余辉所致,直到现在巴晨才醒悟过来,这哪里是什么阳光啊,分明这鸟巢中另有他物。 他撑起脑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鸟巢内猛看。此时那两只异鸟正共同孵化着一只约有拳头大小的ru白sè鸟蛋,这鸟蛋晶莹剔透,下面垫着一张有些残破的布片。那金光正是从这鸟蛋上散发出来的。 “哦,原来小红小青的孩子快出世了,怪不得会有金光闪耀。”巴晨不是第一次见这两只异鸟了,自他七岁进山的那一年,他便被爬普带着来到这巨木之下。 巴晨的爬普说,这棵树上栖息着一对祥瑞之鸟,他们这黑雨村世世代代都会来这里朝拜,祈求平安。 此后巴晨每次进山都会在这树下停留片刻,终于有一次他爬上了这巨木,见到了这一对祥瑞之鸟。这对祥瑞之鸟似乎并不害怕巴晨,反而与他极为亲近,久而久之巴晨已然成为了它们的朋友。 “这块破布,正好可以给爬普做一个烟袋子。”巴晨看着这块有些残破的布块,目中露出一丝渴望。 突然那小红独目和巴晨的双目对视在了一起,那独目似乎可以洞悉巴晨的心思一般。小红摇摆了一下浑身赤红如火的翎羽,鸟嘴在这破布上轻轻一啄,又对着巴晨一声低鸣。 巴晨若有所悟:“小红,你是说将这破布送给我?”巴晨的手指了指着破布,又指了指自己。 那小红人xing化的点了点头,巴晨欢呼了一声,一只手伸进了鸟巢中将这破布取出。 那破布刚一入手,尚有一丝余温,这丝余温巴晨却是感受不到的,巴晨将这破布揣进怀里,又对这小红道了声谢。 只是巴晨没有看到,在他拿离那块破布之时,那颗ru白sè的鸟蛋所散发出的金光似有了一丝黯淡。 巴晨既然已经看到了这一对祥瑞之鸟,便不在过多停留,他径直爬下了这棵巨木。 此时夕阳已经沉入了天边,大地渐渐黯淡了下来,夜晚悄悄在这大山深处降临了。 第三章 夜,并不平静 夜sè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这黔灵山深处的看似一片寂静,却隐藏着无尽的危机。 巴晨此时全身覆盖着树枝,静静地趴在一棵古木的枝丫上,整个人似乎与这古木融为了一体。 他的双眸紧紧盯着树下,虽然是黑夜,但是在巴晨的眼里与白昼却没有什么区别。在这大山中呆久了,仅仅通过模糊的轮廓也能分辨出这山中的事物来。 两点幽光如鬼火一般,凭空显现在这铺满落叶的地面上,仔细看去,那是一只肥大的田鼠。那两点幽光正是从田鼠的双眼中散发出的。 那田鼠在这落叶中不知翻找着什么,似在寻找着食物。可是这田鼠没有注意到,它身后的地面已经高高隆起,似这地底藏着东西一般。 “吱”“吱”那田鼠似发现了什么一般,两只前爪在身前的地上不断扒挖起来。就在此时那田鼠身后隆起的地面猛然炸裂开来,一张满布獠牙的狰狞大口狠狠地向着田鼠咬去,“咔嚓”骨骼断裂之声传来,那田鼠直接被这一口咬的骨骼碎裂,当场死去。 仔细看去,那是一条约有丈长的毒蛇,如此巨大的毒蛇在这黔灵山脉也不多见。巴晨冷漠的看着这一幕,弱肉强食,这是丛林中的生存法则。“若要让自己变得强大,那么先要强大起来的,便是自己的内心。”这是爬普教给巴晨的话,巴晨始终没有忘记爬普说这句话时的豪迈之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条毒蛇已经将这田鼠整个吞下,它如今懒懒地盘成一团,似在消化这刚到嘴的食物。 一丝微风从远处飘来,似有声音被这风裹带在内,传入了巴晨的耳内。 “大哥,是这么?” 这声音来的突然,巴晨也是一阵惊讶,他却没有动一下,在没有确定是什么人之前,自己是不能暴露的。毕竟这树下还有一条毒蛇,现在暴露无异于送死。 那声音渐渐近了,原本盘成一团的毒蛇也jing觉起来,蛇头对着这林中某处,那猩红的蛇芯不停地吞吐着,伺机而动。 只见那林木一阵摇动,从这茂密的从林中钻出两个高大的身影,这两个身影一身黑衣,连脸庞也被黑布遮挡,只露出了那双泛着jing光的眸子。 “想不到这廪君之巴竟然还有这等地方。”那走在前面的身影说道,听其声音显然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 那原先响起的声音又开口了:“大哥,这里真有那比翼鸟么,此次楚王大寿,若是我们真能抓到那比翼鸟,我们姬姓之巴必然可以复兴啊!” “嘘,噤声,莫要惊扰了比翼鸟,复兴之事容后再说,若不是我从宗族典籍内偶然看到,也不知这如此贫瘠之地会是这祥瑞之鸟的栖息之地。”那男子说完便直直从巴晨隐蔽的树下走过了,原本jing惕地毒蛇此时如同受了惊吓一般,软弱无力的趴伏在地面上。 那后面的身影紧随其后,走过这毒蛇身旁之时,嘿嘿一笑。手掌一张,那丈长的毒蛇直接被他捏在手中。微微用力,这毒蛇全身便爆裂开来,滴滴血液飞溅,血肉模糊,甚是恐怖。做完这一切,他又抬头看了看巴晨栖身的那棵古木,似带着一丝疑惑。 前方带路的男子已然走远,这盯着树上的男子才回过神来,“大哥,等等我。”他把目光从树上收回,追着前方带路的男子而去了。 “呼呼”那两个男子远离之后,巴晨喘着粗气从这枝丫上翻身坐起,他倚靠在古木上,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从那两个男子一出现,巴晨便觉得面对着洪荒猛兽一般,原本坚定的内心也有了俱意。更是在那捏碎毒蛇的男子看着自己藏身之地时,他好似堕入千年寒窑一般,这寒意并非来源于外界,而是他的内心。 虽说巴晨的五感缺失,但是他的心却没有缺陷,那男子竟然用目光便让巴晨动弹不得,修为也太过恐怖了。 这样恐怖的两个人出现在这黔灵山脉是为了什么呢?巴晨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似来寻找什么比翼鸟。 比翼鸟!不就是小红和小青么!他曾听爬普说起过,这祥瑞之鸟,永生永世都不会分离,比翼双飞,所以名为比翼鸟。 “小红,小青!”巴晨内心大急,他身躯矫健,如猿似豹,从这树上一跃而下。找准了一个方位狂奔了起来。 “一定要赶到啊!”巴晨内心自语,他所走的乃是捷径,这捷径直通那棵通天古树的所在之地。此时巴晨不要命的狂奔起来,真如一道狂风一般,迅疾无匹。 寒月升上了高空,随着巴晨身边的古木渐渐稀疏,点点惨白的月光透过空隙砸在了林地,摔了个粉碎,留下一地银白。 通天古树已经肉眼可见了,可就在此时巴晨抬头向着高空望去。 高空之上,两道人影凭空悬浮而起,犹如幽灵一般,煞是诡异。 巴晨瞳孔一缩,被这两道腾空的身影惊住了。“仙人。”他似在自语一般,御空而行,这就如陆上真仙一般,对于普通的人来说确实震惊不已。 可是巴晨沉吟片刻之后,在凝目望去却又摇了摇头,那两个腾空的身影身穿黑衣,在这月光下太过明显,不是他刚刚遇见的两个人又是谁? 那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朝着那古树渐近着,只是他们飞的极慢,似怕惊扰了比翼鸟一般。 “不行,这样下去,小红和小青会有危险。”巴晨似决定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截兽骨,那兽骨的一头穿着一根麻绳,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兽骨晶莹,呈ru白之sè,光滑透亮,似被打磨而成。巴晨用嘴含着这截兽骨,吸了一口气,猛然一吹。 一声尖锐的哨鸣在这静静地夜里响起,巴晨含着了那截兽骨赫然是一个骨哨。平时这骨哨都是用来求救或交流之用,因此这哨音极为响亮,巴晨一吹之下立时惊动了那栖息在高空的比翼鸟。 “该死!”悬浮在高空的两道身影同时喝出这两个字。 他们双手一挥,这天地中似有着各sè的光彩凝聚,两只七sè大手同时出现,向着那比翼鸟的栖息之地抓去。 只见那巢中似有什么东西冲出,快如闪电,眨眼间就避过了这两道光掌。“想走!”这时其中的一道身影踏着虚空,双手一挥,凭空起了一阵狂风。 这狂风来的极快,朝着那从巢中冲出的东西席卷而去,“嘭”似有什么被这狂风扫中,空中一红一白两只鸟儿拍打着翅膀重新聚合在了一起。 “真是那比翼鸟,我姬姓之巴必将复兴了!”那先前挥出狂风的身影狂笑着说道。 “大哥,你先动手抓住这两只比翼鸟,我去去就来!”另一道悬空而立的身影微微一动,方向一转,向着巴晨藏身之地而来。 巴晨看着这天空中的一道身影向着自己立身的地方飞shè而来,拔腿向着这林地深处跑去,林地深处漆黑一片,他也不管不顾。掠过一片一片的古木林,巴晨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身体又怎能与大人相比。 那高空追来的身影如跗骨之蛆一般,虽说隔着漆黑的林木,却依然紧紧跟在巴晨的身后,所过之处林木尽皆粉碎,似被大力轰击所至。远远看去,那道身影周围缭绕着一圈淡淡的彩霞,犹如天神一般。 “继续逃,逃的越久,我便会让你死的越惨!”这声音极为yin森,宛若鬼音一般,响彻在巴晨的耳边。 巴晨不犹加快了脚上的速度,林地已经到了尽头,一大片草地出现在眼前,这片草地中间被一条河流隔开,分成了两块,深秋时节,枯黄一片,在这月光的映衬下,无比凄凉。 巴晨踏上这片草地的一刻,身后似有一双眼睛紧紧将他锁定。巴晨速度极快,虽然感受到了背后的杀机,却没有停留片刻,径直向着那条大河跑去。 “快点,再快点!”巴晨心底呐喊道,原本沉重的双腿似又有了力气,那条大河近在眼前了。 “游戏结束了!”这一道冷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自上空传来。 上空那道悬浮的身影对着巴晨一指,一道红芒激shè而出,瞬间就击在了巴晨的后心。 巴晨喷出一口鲜血,这一指威力极大,他稍稍一动,发现呼吸极为困难,体内骨骼已然断裂了数根。 “哈哈,廪君之巴都该死!”那道身影极为疯狂,吼出这样一句话。 他再次对着巴晨点了数下,“咔嚓”“咔嚓”巴晨全身骨骼几乎碎裂,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可是那道身影却没有看见巴晨皱一下眉头,他显然对这种表现极为不满意。 他自虚空迈步而下,抬手将巴晨提起,微微用力。巴晨瘦弱的身躯如同落叶一般,飘飞在了空中。这时那男子深吸一口气,食指上竟同时出现了三道不同颜sè的彩芒,他对着飘飞的巴晨再次一指,这三道彩芒不分先后,直奔巴晨的胸口而去。 “竟然你这么坚挺,那便赐你一死,不过你死之后,连尸骨都不会留下,我会让你在这河中慢慢葬身鱼月复,好好享受这滋味吧!”那三道彩芒蕴含的大力直接将巴晨的身躯生生击落到了河中,巴晨至始至终都死死的盯着那身影,似要将他看个透彻一般。“这附近定有这廪君之巴的村落!”那道身影似在自语,可这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巴晨耳内。 巴晨听到这一句时却已然落入了河中,那道身影看着巴晨落入河中,这才转身腾空而起,他却没有看到,巴晨落入水中的一刻,似有一丝微弱的金光闪过。 原先那颗通天古树下,那对比翼鸟无jing打采地被关在了一个灵光闪烁的网内,旁边一道黑影盘膝而坐,他闭着双目,一动不动,宛如死寂一般。 远空原先追击巴晨的黑衣人快速飞来,盘坐在树下的身影才睁开了双眼。 “二弟,你来晚了。”那盘坐的身影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大哥,我想再留些时ri。”那飞来的身影说着看了看关在网内的比翼鸟。 “随便你,莫要错过了宗族会晤之ri!”那盘膝而坐的身影长身而起,手中灵光闪过,将那比翼鸟不知收到了何处。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这通天古树,而后独自腾空而去。 lt;/agt;lt;agt;lt;/agt;; 第七章 有一种东西叫坚持! “苍天——”一个虚无的声音把巴晨从熟睡中惊醒,他沉重地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屋外的天sè,黑漆漆的一片,依然还是夜晚。 可是巴晨却再也睡不着了,他不知这个声音从何而来,他更不知道明天的启灵仪式自己能否通过。他坐在床上,模了模胸前放着的那块破布,顿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咚”似暮钟响起,将这全镇的人从梦中惊醒。那是启灵仪式开启的钟声,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巴石带着巴晨和郑壮来到了宗族祠庙前。 那祠庙前已然站立了几队人,他们各自为政,显然是来自其他村庄中的人。 “巴石,没想到今年你们村子竟然只有两个人,看来这黑雨村真的没落了。”巴石刚刚走到,便有一个声音响起,透着不屑之意。 巴石对这声音不予理会,径直带着巴晨与郑壮向里走去。 “爬普!”巴晨似有些不满之意,叫着巴石。 可巴石只回头看了巴晨一眼,这一眼饱含着沧桑,透着深沉。让巴晨一时间也呆在了原地,爬普何时像今天这样过?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爬普,我真的能通过么?”巴晨走上前,拉了拉巴石的衣衫说道,似有一丝紧张。 “还记得我教给你捕猎的技巧么?”巴石没有回答,反而问起巴晨来。 “当然记得,若是想让猎物上套,那么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只有拥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勇气,才能最终抓住猎物!”巴晨回忆着巴石曾经说过的话,渐渐目中露出明亮之sè。 “今ri我要告诉你的是,除了等待与勇气以外,最重要的便是坚持,需知水滴石穿,铁杵成针,就算这世人笑我又怎样,来ri必将会让他们刮目相看!”巴石这些话,说的巴晨与郑壮热血沸腾,有一种东西叫坚持! “启灵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虽然天旗村的人没有来到,但是吉时已到,有请巴武大人前来观礼!”相飞雨的声音从高空中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相飞雨此时恭敬地对着远空施了一礼。 那远空似有一道金光大道铺展而来,那大道中间,一个浑身被甲胃尽皆覆盖的高大男子踏空而来,他每一步踏下都有一朵彩霞从脚下升腾而起,将他缓缓托起。 巴武,巴国大将军巴蔓子的大弟子,手握重兵,且身为战巫,战力无双,在那垫江城中也是赫赫有名之人。没想到此次垫江城竟然会派他前来,看来对那相觅儿的不是一般的重视。 “砰”巴武一脚踏在了这青石道上却没有一丝震动,反而有一股煞气爆发,这煞气极为浓重,似经历了尸山血海才形成一般。 这煞气直奔这立身在祠庙前的众人而去,站在前面最前方的不少人只觉得全身冰寒,更有不少孩子已经瘫软在地,显然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场中除了各村的村长之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还在坚持着,这其中就包括了巴晨和郑壮。 准确的说是巴晨挡在了郑壮身前,承受了大部分的煞气,巴晨的身体不断颤抖,眸光却愈加炽烈了。 巴武在场中扫了一周,目光停留在了这几个没有倒下的孩子身上,当他看到巴晨之时,眸中似闪过了一丝异sè,只是这异sè一闪即逝。 “今ri我来是奉我师之命,前来接相觅,谁是相觅,站出来!”巴武一声低喝,带着无尽的威势,响彻在场中。 一道朦胧的绿光弥漫,只见一个小女孩浑身笼罩着光芒,向着巴武走来,她走的极慢,却抵挡住了这无尽的威势。 “没想到这天生灵体真的出现在了乌风镇!”巴武的声音中似透着感叹,浑身气势一敛,原本跌坐在地上的孩童顿时觉得身上一轻,缓缓爬起。 这一刻相觅的风采盖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巴武手一招,将相觅凭空摄到了身边。“开始吧!”他对着相飞雨说一句。 相飞雨立即躬身称了一声是,右手从身后取出一个石质长矛。 “奉巴祖廪君之命,赐予汝等启灵资格!”相飞雨手持着石质长矛,对着那第二层凭空一点,第二层供奉的白虎神像自动飞出,悬浮在低空,宛如重生一般。 白虎神像通体雪白,虎头高高扬起,朝天嘶吼,这时相飞雨将这石质长矛向着这神像猛然一掷。 那石质长矛通体泛出了七彩之sè,竟在接近白虎神像的一刻缓缓融化了,那七彩之sè融进了白虎神像中。白虎神像的双眼登时泛出了光彩,似拥有了魂魄一般。 巴晨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电光火石间,虽然他已经见过了先前那姬姓之巴的神异,可是依旧被这启灵仪式震撼住了。 “灵,启!”虽着相飞雨的一声大喝,那白虎神像竟幻化出了一道虚影,这道虚影模糊无比,却透着无尽的威压,刚一出现,便让这在场的众人呼吸都极为困难。 各村的村长见这道虚影出现,看了一眼身后的孩童,便走出了场外。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那虚影细看之下隐约间能辨出是一尊虎灵,只是这虎灵极为黯淡,几乎不可见。“吼”那虎灵张口一啸,顿时场中似一道音波扩散而出,不少孩童在这一吼之下已然是昏厥了过去。 巴武看着这些昏厥过去的孩童摇了摇头,连这神像之灵的第一声吼啸都坚持不住,他们此生与这巫士无缘了。 “吼”当第二声吼啸传出之时,倒下的人更多了,这在场之人剩下不到一半。启灵仪式需撑过了六声虎灵之吼,才能勉强算的上是具备了灵体,被虎灵认可。 可在这乌风镇上,真正算的上巫士的也只有在场的各村村长,和那相飞雨父子了,当然巴石是不算在内的。 又是连着两声吼啸,场中的孩童已然只剩下了十几个,巴晨此时口鼻溢血,身体剧烈颤抖,那躲在巴晨身后的郑壮更是小脸苍白,没有一丝血sè。 “晨哥,我坚持不住了。”郑壮声音有些虚弱,目光也有了一丝黯淡。 “小壮,再坚持一下,只有两声了,抓紧我的手!”巴晨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屈,那小手用力一抓,便将郑壮那肉乎乎的手紧紧握住了。 这四声吼啸之后有了一个短暂的间歇,可是在这短暂的间歇之后,第五声吼啸刚一爆发,便似天雷炸响一般。 这场中也跟着一阵抖动,那原本还站立的十几个孩童尽皆倒下,巴晨更是在倒下的一瞬间,喷出了数口鲜血。他本就承受了大多数啸音,让其躲在身后的郑壮得以喘息,现在这一声就犹如丧钟一般,压塌了巴晨最后的防线。 巴武扫视了场中一圈,摇了摇头,看来这乌风镇除了这相觅之外,资质都不怎么样。 “还没有结束!”场中一个瘦弱的身影再次站了起来,巴石看着这道有些虚弱的身影,浑浊的热泪从昏花的老眼中滚出。 “晨儿,你果然跟你阿巴一模一样!”巴石在心中暗暗想到。 这重新站起的身影正是那巴晨,此时他身体摇晃,似一阵风便可将其吹倒,可是摇晃了许久,他也没有倒下。 巴晨看了一眼倒在身后的郑壮,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右手从怀中掏出了一物,在郑壮鼻间晃了晃,那郑壮原本闭合的双目似有了动静,巴晨又大喊了一句:“小壮,吃东西啦!” 只见那原本昏迷的郑壮从地上一跃而起,四下看了看,最终盯着那巴晨手中的物体再也没有了一丝移动。 巴晨手中的正是先前郑壮给他的那块油炸粑,此时巴晨拿着那块油炸粑,对郑壮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因为郑壮信奉的便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要有东西吃,刀山火海摆在面前,郑壮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晨哥,快给我。”郑壮把那胖乎乎的小手一伸,巴晨立即将这油炸粑递了上去。 郑壮拿着那块油炸粑重新和巴晨站了起来,“小壮,还能坚持的住么?”巴晨问了一句,握着郑壮的那只手更紧了。 “没问题!”郑壮说着咬了一口油炸粑,满嘴冒油。 在场外的众人都惊呆了,这胖子也太拼命了吧,为了一口吃的,值么? “吼”第六声虎啸响起,却没有想象的山崩地裂之音传来,那声虎啸仿若消失了一般,让众人模不着头脑。 “启灵才真正开始!”巴武说了一句,看了一眼场中站立的巴晨和郑壮。 第六声虎灵之吼,又被称为启灵之音。若是能挨过这一声,那么可以说,他们离巫士已经无限接近了,只是巴晨他们真的能挺过去么? 这一声虎灵之吼,听在巴晨他们耳中,却如可洞穿灵魂一般,他的整个身躯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而那郑壮更是连咬了数口油炸粑,从嘴中流出已然不是油了,而是鲜血! 有一种东西叫坚持,可这坚持到了尽头又会是什么呢? “为了黑雨村,为了爬普,为了我自己,我要挺过去!”巴晨赤红着双眼,耳中的吼啸之音连绵不觉,仿若没有尽头一般。 “嘭”巴晨与郑壮跪坐在了地上,但是他们的身躯却依然挺立,他们没有倒下! 巴晨紧捂着胸口,整个身躯将郑壮挡了起来,郑壮更是在此时,原本已经吞下的油炸粑尽数吐出,不过依然带着鲜血。 “苍天——”巴晨只觉胸口一阵发热,原本跪坐在地上的身躯似有了一丝气力,那回荡在耳旁的虎啸之音渐渐微弱了过去,取而代之的便是这模糊不清的一句话。 “难道是那碎布么?”巴晨拉着郑壮再次站起,眸光炽烈,在这一刻宛如星辰一般。 他们挺过来了,场外相飞雨看着这两个孩子,有些不可思议。“还要继续么?”他问了巴石一句。 巴石看了看场中两个瘦弱的身影,良久才点了一下头。有些事情,巴石已经有了决定,竟然已经走出了那一步,索xing便走到底。 相飞雨对着虎灵一点,原本已经停滞的虚影再次鲜活起来,那第七声虎啸将要降临了。 “天!”这一声虎啸却是人声,而且这一声竟冲出了场中,向着场外的众人扩散而去。一时间不同的光芒升腾而起,皆为了抵挡这一声虎啸所至。 场外都是如此,那场内巴晨与郑壮更是如遭雷击,郑壮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巴晨此时已然没有了力气去管郑壮了,那第七声虎啸让他的五脏都似乎受到了损伤,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要坚持住,坚持地越久,全村人在这乌风镇的生活便会越好!”巴晨艰难地看了一眼场外苍老的巴石,眸光中透露出狠sè。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付出代价便能达成的! 他闭上了眼,抬手在这虚空勾勒起来。巴晨手指每一次的落下似带着无比玄奥的规则,这一刻,他仿若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所画的正是那胸前的神秘纹络,只是那神秘纹络太过繁复,巴晨观摩了许久也只能画出几笔。 这几笔落下,原本响彻在巴晨耳边的那一声虎啸消失了,他似乎感受到了整片大地,那无比辽阔的疆域,那在其上挣扎的生灵。 “之”第八声虎灵之吼没有一丝征兆,紧接而至,更是在这第八声虎啸之后,第九声虎啸也接连而至,这第九声中也蕴含了一个字“三”。 这两声一左一右,瞬间便冲入了巴晨的体内,只是巴晨现在似乎陷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他每一次在这虚空勾勒,他嘴角便会有一丝微笑。 “这!”巴武看着场中奇异的一幕,原本平静的脸庞也显现出了意外之sè。“此子,不错!”他第一次开口道。 “砰”第九声虎灵之吼从这虚影传出之后,这虚影便化为了七彩灵光重新融入了这白虎神像内。 光彩氤氲,神像沉浮,四周一片寂静。 直至许久之后,巴晨才停止了勾勒,他在停止的那一刻,猛然睁开了双眼。 lt;/agt;lt;agt;lt;/agt;; 第八章我叫巴晨,晨曦的晨! 巴晨刚一睁开眼,竟暴shè出了两道宛如实质的光芒。这两道光芒飞出很远才缓缓消失,似那一闪即逝的彗星一般,没留下一丝痕迹。 “结束了么?”巴晨看着已然失去了神采的白虎神像,又看了看场外早已惊呆的众人。 相飞雨看着场中睁开双眼的巴晨,脸上明显楞了一下。“这真是那个人的儿子么,不是已经五感缺失了么?”相飞雨看了看旁边满是喜悦的巴石,心中有些难以置信。 “我这身体似乎有了些变化。”巴晨看着这四周的虚空,那虚空中似有不同颜sè的星点在闪烁着光彩,如梦似幻。而他的脑袋中更是多了一段文字,那是巴族启灵之人才可获得的修行之法。巴族的修行之法,并非是靠传承而来,而是每一个巴族之人,在启灵之时,才会被这白虎神像注入修行之法。 启灵,重在这一个启字,修巫之人,聚天地之灵,熔炼己身。若是不能感应这天地之灵,那便算不上巫士。 “巴晨!”巴石声音中透着激动,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仍屹立在场中的巴晨。 “爬普,我做到了!”巴晨将地上的郑壮扶起,快步来到了巴石身边。 就在这时,巴武的声音却在巴晨的耳畔响起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巴晨,晨曦的晨!”巴晨的声音不卑不亢,而双眼更是与巴武对视着。 “你,不错。”巴武第一次给人做出了评价。 “可愿随我而去,做我麾下?”巴武见到了这巴晨的坚持,见到了巴晨的不屈,更是见到巴晨挺过了九声虎灵之啸,不免起来招揽之意。 “我,不愿!”巴晨没有丝毫犹豫,一字一顿地说道。 巴晨这一句话震惊当场,连那巴石脸上也闪过了一丝讶sè。巴武是谁,一城大将,手握重权,更是大将军巴蔓子首席弟子,地位崇高无比,能得到他的青睐,从此便是一路飞黄腾达。可这巴晨为何要拒绝,他凭什么拒绝? 连那巴武的面sè也有些难看,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拒绝。 “你可知违抗我的意志会怎样?”巴武掌指开合,金光闪耀,他看着巴晨说道。 “违抗又如何,我要如阿巴一样,去沙场上浴血奋战,若是成为了你的麾下,纵然可以获得短暂的平静,但这短暂的平静不是我巴晨要的,我要的是能保卫这巴国山河的能力,要的是没有战乱的巴国!”巴晨这一番话,慷慨陈词,句句发自肺腑,听的巴武也是啧啧称奇。 垫江城乃是巴国的重地,自然不会被战火波及到,而这巴晨竟然舍弃这平静的ri子不过,非要去沙场浴血奋战,这让巴武感到有些惊讶。 曾经的巴武何尝不是和这现在的巴晨一样,年少轻狂,宏图大志。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的一切都已经离巴武远去了。如今巴武在巴晨身上似看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这让巴武原本心中的一丝不快之意也烟消云散。 巴武将随身佩戴的青铜剑拔出,两指夹住剑身,微微一用力,立时这青铜宝剑断为了两截。 “他ri,你若是遇到了难事,可持这另一半剑身来垫江城找我!”巴武说着将其中的一截剑身抛在了巴晨身前。 巴武此举一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其二便是接下一个善缘,此子能挺过九声虎灵之吼,若没有大难,将来也是一方雄主。这等人才,巴武竟然不能收为己用,也要结交一番。 “谢谢!”巴晨拾起了一截青铜宝剑,第一次对这巴武有了改观。 “此间事情已了,相飞雨,过几ri垫江城主会派人赐下厚赏,你要好生接待!”巴武转身对着相飞雨说了一句,便带着相觅儿腾空而起。 相飞雨躬身立在原地,直到这巴武消失在了远方,这才起身。他看了看身旁的巴石,目光露出挣扎之sè,最终他似乎做出了决定,缓缓开口道:“自今ri起,黑雨村并入我乌风镇,巴晨我会亲自教导!”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惊讶,虽说这巴晨在启灵仪式中表现不凡,可是这黑雨村竟要并入乌风镇,仅仅是因为要留住巴晨么? 毕竟相飞雨是镇长,威望无双,一众来自各地的村长自是不敢违背,只是他们临走之时,看了一眼巴晨,那些目光中有不屑,有震惊,有羡慕,可是巴晨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启灵一过,他的目光也看的更远了。 启灵仪式一结束,黑雨村的众人都欢腾了,按照相飞雨的安排,这黑雨村可以在这乌风镇外开拓出他们自己的居所,这对于长期身处贫瘠之地的众人来说,就宛如天堂一样。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需要的是合力重建家园。 “哎,慢点,把那边那块木头拿来。”乌风镇为这黑雨村的重建也出了不少人手,不过几天ri子,一座座崭新敞亮的吊脚楼拔地而起。 他们也随着这一座座吊脚楼的落成而欢呼,每当夜晚来到,黑雨村的众人便会聚在一起,点上一个篝火,跳起那欢快而又古老的摆手舞。 巴石在这段ri子,苍老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虽然为了这村中的栖身之所,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可是这些代价在如今看来,是值得的。 “晨哥,等我!”郑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巴晨在前面跑着,郑壮在后面喘着粗气不停追赶着。 渐渐地两人登上了一座刚落成的吊脚楼,巴晨仰躺在锃亮的木板上,郑壮也喘着粗气,躺了下来。一丝柔和的月光,带着夜晚的宁静,洒落在了地板上。 “小壮,你以后准备去哪?”巴晨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郑壮胸口剧烈起伏,还没有从那剧烈的奔跑中恢复过来,“晨哥,去哪,我,就去哪。” “好兄弟!”巴晨给了郑壮一拳,郑壮也回了一脚,两个纯真的孩子嬉闹了起来。 火堆旁,巴石正喝着与几个年纪较大的汉子喝着老酒,伴着悠扬而欢快的歌声,他有些醉了。 “宇儿,巴晨出息了,可你究竟在何方?”巴石有些含糊不清,倒在了火堆旁,昏睡了过去。 随着家园重建而起,黑雨村也融入了乌风镇中,巴晨与郑壮也被相飞雨带着开始了修行。 “巫道有灵,可分三者,一为天,二为地,三为人,你们已经通过了启灵仪式,自今ri起便要正式踏足巫道,以后生死天命,皆是未知,我且问你们,可想好?”此时巴晨与郑壮正端坐在白虎神像前,相飞雨站在他们身边,一本正经的问道。 巴晨与郑壮对视了一眼,都用力点了点头。 “这朝阳升起之时,乃是一ri间灵气最盛之时,现在开始按照你们脑中的修行之法,开始打坐!”相飞雨语气异常严厉,右手一挥之下,出现了两个蒲团。 巴晨与郑壮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宁心静气,按着脑中的修行之法,吸纳着那虚空中的灵气,只是这速度极为缓慢,而且那五光十sè的灵气刚一进入体内,便如泥牛如海,消失了踪影。 “镇长,不好了!”一个男子连滚带爬,身上的衣衫褴褛不堪,面sè极为难看,从那镇外一路狂奔而来。 正在打坐的巴晨也被惊醒过来,相飞雨看着那狂奔而来的男子,脸sè有些yin沉,宗族祠庙之地,怎能这般高声喧哗,这成何体统! ; 第九章 厄运 那个慌张的男子还没有接近,便被相逸带着几个大汉拦住了去路。相逸更是一巴掌将那慌乱的男子抽翻在地。 “完了,完了,厄运将至!”那男子趴在地上,竟然惨笑了起来。 “我不是昨天叫你去接应那天旗村的人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相逸蒲扇大的手掌随意一抓,便把那慌张的男子一把从地上提起。 “天旗村已经不存在了,村中的人尽皆被灭,尸骨无存,我只看到了覆盖了全村的血雾,这简直是恶魔才能做出来的,腥风血雨,厄运将至!”那男子说完这些话便昏了过去。 “天旗村竟然被屠村了?”在祠庙前的相飞雨听到了这句话后,来到刚刚昏迷的男子面前,伸出一个食指,点中了那男子的额头,片刻之后那男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镇长。”那男子虚弱地开口。 “莫要多言,我问你,那天旗村村长你可找到了?”相飞雨把食指抽离,问道。 “全村的人全死了,鸡犬不留!”那男子说完这一句之后又昏了过去。任谁看到了这般场景也会jing神失常,更何况是一个普通人。 “阿巴。”相逸轻唤了一声,将正在沉思的相飞雨唤醒。 “逸儿,最近一定要加紧防备,还有,派出人手去查看一下其他村落的情况。”相飞雨吩咐了几声,又看了一眼重新开始打坐的巴晨和郑壮,向着黑雨村驻地走去。 黑雨村驻地内,相飞雨和巴石相对而坐,两人脸sè均是yin沉无比,那天旗村定是被那姬姓之巴所灭的,只是手段之残忍,心神之狠毒,前所未见。 “你打算怎么办?”巴石在一旁开口说道。 “三ri后那垫江城会有人来此,到时我会将此事告诉来使,我本以为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想这些姬姓之巴如此猖狂!”相飞雨站了起来,眼中怒sè闪过。姬姓之巴与廪君之巴的仇怨已经融进了血脉中,可谓是不死不休。 距乌风镇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黑气弥漫,宛若鬼域。在这黑气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捏着一个大汉的头颅。那大汉全身颤抖,痛苦不堪,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砰”黑衣男子微微一用力,那大汉全身被震的粉碎。“三ri后么,这倒是宣告我姬姓之巴回归的一个机会!”他转过头来,露出了丑陋而又狰狞的脸庞,那刚刚爆碎的大汉似化作了一道黑气,缭绕在了这黑衣男子周身。 三ri后,乌风镇外。 相飞雨带着镇中的民众已经站立了许久,他目光飘向远处,好像等待着什么。 远处的虚空中,一道七彩的门户缓缓凝聚而出,“空间域门,竟然是空间域门,看来这垫江城来了什么大人物!”相飞雨内心激动,脸上更是洋溢着喜sè。 域门大开,光彩飞舞,灵光氤氲,两道身着素衣的身影一左一右自那域门中迈步而出。 “恭迎上使!”相飞雨领着众人向着那两道身影齐齐一拜。 “我们是垫江城主麾下地使,相飞雨上前听封!”那两道身影向着虚空一点,一道玉符出现,那玉符上赫然铭刻不少文字。 “竟是垫江城主的地使亲自出动,看来觅儿在垫江城中获得了大机缘!”巴国之城,均拥有城主,城主之下便是天地玄黄四等使者,如今这垫江城主竟然派出了地使,可见他对于相觅儿的重视程度,要知道那地使修为最差也有唤灵境的战力。 “奉城主令,赐乌风镇上币三千两。奉城主令,赐乌风镇牛千头。奉城主令,赐乌风镇玄级白虎神像一尊。奉城主令,赐乌风镇镇长,三品唤灵一只。奉城主令,赐乌风镇巴晨,聚灵散一副!”随着一道道赏赐的颁布,相飞雨的脸sè也越来越jing彩。 白虎神像也分品阶,以天地玄黄四级划分。而唤灵乃是唤灵境巫士才能修炼出的天地元灵,在这相飞雨看来,这些东西就如绝世珍宝一般。可是当他听到最后一道赐令之时,脸上却显出一丝异sè,城主大人怎会知晓这巴晨之名,还赐下了对这启灵境修士珍贵无比的聚灵散。 这一道道赐令从这玉符之中化作了七彩字符悬浮了高空,片刻之后才化为灵光消散。 乌风镇将要崛起了!相飞雨深吸一口气,刚要拜谢这垫江使者,大地上突然传来一声长啸。 “廪君之巴的贱民们,我姬姓一族回归了!”魔云漫天,盖过了ri光,煞气翻涌,漫过了天地。 一道魔xing的身影从那远处的山头上踏空而来,那身影一身黑衣,如那深渊恶魔,恐怖无边。 乌风镇的众人四散逃离,姬姓之巴,多么古老的种族,虽然那一战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留给廪君之巴的创伤却是无法填补的。 “姬姓之巴,没想到这里还有余脉,今ri我们二人正好将此獠除去,也好向城主请功!”那两个垫江来使,双手在身上连点数下,两道虚影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这是唤灵境独有的唤灵之术,如今被这两人施展开来,端的是威力无穷。 “不知量力!”那黑衣男子只吐出四个字,身形一闪,犹如死神俯瞰人间,向着垫江使者冲来。 “在我们结果你之前,报上姓名吧,我的刀下不收无名之鬼!”那两个垫江使者其中一个从背后拔出一把方口阔刀,刀身寒芒闪烁,长约六尺,厚不过四寸,刀口之上有血迹凝固。被这使者挥舞之下,刀气澎湃,可洞石穿金。 “姬无道!”那黑衣男子临近之后,浑身缭绕的黑气如具有灵智一般,幻化作了一条黑sè巨蟒。 “嘶嘶”那黑sè巨蟒吐着蛇信,将姬无道托起,巨蟒全身鳞片清晰可见,宛如实质,那一双眼中更是透出寒芒。 “唤灵境中期!”那原本自信满满地两个垫江来使被这姬无道震撼住了,看来这姬姓之巴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强大如斯,倒是他们轻敌了。 人群中,巴晨盯着那立身于黑sè巨蟒上的姬无道,眸光中尽是恨意,就是这个人,差点让自己陨命,他怎能不恨。 “晨儿,切莫冲动!”巴石将巴晨拉至身后,渐渐向后退去。 强者大战,众人向着乌风镇奔逃起来,只是人太多,后退的速度太慢了。 天空中的三人已经大战了起来,气劲迸发,灵光爆shè。“后退!”随着相飞雨一声大吼,人群加快了步伐,向着镇中跑去。 巴晨与巴石被这人群也冲散了,“爬普!”巴晨大叫着在这人群中寻找着巴石的身影。 “隆隆”剧烈的震动竟从这虚空导入了大地,“尔敢!”两道声音不分先后,响彻高空。只见那姬无道竟将那大战的余波以自身为介,导入了离乌风镇不远的位置,称的上疯狂至极! “咔嚓”承受不住这剧烈的震动,不少吊脚楼开始了崩塌。“不!”相飞雨目眦尽裂,看着还在吊脚楼下四散奔逃的众人,身影一闪,直奔那即将崩塌的吊脚楼而去。 “轰”相飞雨撑起一片光幕,那崩塌下来的吊脚楼有了短暂的停顿,这使得逃跑的众人多了一丝生机。 可是短暂的停顿之后,相飞雨喷出数口鲜血,踉跄倒退,面sè更是苍白至极! 他看了一眼下方为数不多的几人,“我尽力了!”相飞雨苦涩的说了一句。 “轰轰轰”来不及跑开的人直接被压在了楼下,烟尘弥漫,木屑飞溅,不少镇民停止了奔逃,开始帮忙抢救起被压在下面的几人来。 巴晨此时已经急红了眼,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原本平静的场面被瞬间打破,随之而来的剧烈地震更是让巴晨的心中慌乱无比,他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一块块碎裂的木板与梁柱被搬开,有些家属已经开始悲嚎了,巨大的吊脚楼坍塌,被压在下面十有仈jiu已经丧命了。 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虽然这地面还在震动,可人们却不管不顾,开始了救援。相飞雨手中挥出道道灵光,将一片片废墟翻开,只是他每次挥出灵光,脸sè都要灰白不少。 “这有一个人!”一个声音大叫了起来,那片废墟中有一只手被人扒拉了出来,其他的人闻讯赶来,迅速的清理起那片废墟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巴晨和相飞雨也被吸引了过来,但是当他们看到逐渐露出的躯体时,他们大叫了起来。 “巴石!”“爬普!”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相飞雨闪身而至,托起巴石的身体,一股股灵力向着巴石的身躯中涌去。巴晨更是拼命的搬着那些比自身还重的木块。 巴石的胸口被断裂的木桩贯穿而过,鲜血从那里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素sè的衣衫。而且伴着巴石每一次微弱的呼吸,他的口中都会溢出鲜血。 “不,这不是真的!”巴晨跪倒在巴石身前,看着生命垂危的巴石,疯狂的喊叫着。 “巴晨。”巴石无力的张口叫着巴晨的名字。 “爬普,我在!”巴晨握着巴石冰凉的手说道。 “人总会死的,你不要难过,只是死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的母亲没有死!”巴石伴着剧烈的咳嗽,吐出的鲜血更多了。 “爬普,你说什么?”巴晨楞在了原地。这一刻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 ; 第十章 身世 “爬普,不要说了,你会好起来的,我情愿不要知道,我只要你能好起来!”巴晨声音中带着悲戚。 而他的内心更是情绪激荡,那胸前道道暖流涌现,他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心好痛,就如同千万根丛林中生长的荆棘同时刺了进去。 也许他因为五感的缺失,从没有体会到痛的感觉,可是这并不代表,巴晨感觉不到。 十年,从巴晨记事开始,爬普就陪在他身边,岁月在这个老人身上留下的太多太多。 巴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已经离不开这个老人。 “听我说!”巴石生命力渐渐流逝,声音也微弱了下来。 “爬普!”巴晨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下来。 “你的母亲是楚国大公之女,她跟你的阿巴是在战场上认识的,那时他们曾经想摆月兑这两个国家的束缚,于是便带着我一道来到了这极南之地!”巴石双眸渐渐黯淡,却又在一瞬间明亮起来,他已然出现了回光返照。 “巴石,坚持住!”旁边早已面无血sè的相飞雨身上灵光不计成本的向着巴石涌去。 巴石握了一下巴晨冰凉的小手,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巴晨,爬普要离开你了,你要记住,巴国的男人最重要的便是坚持!” 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究竟是闭上了眼,可这一闭,就再也没有睁开。这一刻,巴晨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这滴泪水顺着巴晨看似坚毅的脸庞滑落而下,滴落到了巴晨与爬普还紧紧握着的手上。 爬普走了,巴晨的世界似乎也在这一刻昏暗了,没有了一丝光彩。 “爬普,我做到了。”曾几何时,巴晨拿着他拼尽xing命得来的狼牙在巴石眼前晃荡。 “爬普,我想去山上!”一个幼小的身影对大山满是向往的说道。 “爬普,我挺过来了!”那个看似瘦弱的身影曾经让巴石也是一阵骄傲。 “巴晨,记住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便是坚持!”那时的巴石脸上满是坚毅之sè,对着趴伏在密林中的巴晨说道。 只是这个声音再也不会响起了,灯已灭,茶已凉,人已逝,空留的是悲怆。 他握着爬普的手迟迟没有松开,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魂,呆呆地坐在那里。 直至一只手按在了巴晨瘦弱的肩头,巴晨才缓缓抬起头,原本明亮的眸子一片灰暗,失去了神采。 “巴晨。”相飞雨脸上也尽是惋惜之sè,多年的老友就这样逝去了,这让他的心中也透出了一丝不忍。 “我没事,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巴晨摇了摇头,握着巴石手不肯松开。 “死者已逝,你需要的是坚强!”相飞雨刚要往下说,却发现巴晨整个身躯被一层淡淡的黑气缭绕。 “心魔,难道巴晨的心已经死了么!”相飞雨按在巴晨肩头的手飞出了数道灵光,向着巴晨身上神府,中府,灵墟,三处大穴而去。心魔是修仙之人必经的门槛,只是巴晨现在经历的有些早了,多亏相飞雨发现的早,若是魔根深种,早晚会堕入魔道,癫狂而亡。 这三处大穴吸收了灵光之后,散发出点点光芒,在这漆黑一片的人体内,宛如几盏明灯。巴晨体外原本缭绕的黑气也尽皆驱散。 天sè暗了,远处三人也不知战到了何处。巴石的遗体被众人运到了刚盖起的黑雨村中,巴晨自始至终都跟在他爬普的身边,这一跟就是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中,巴晨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 直至天sè完全暗下来,众人围绕着巴石的遗体点起了数个火堆。整个乌风镇的男人都汇集到了这些火堆前,他们上身涂满了各sè的颜料,sè彩斑斓,穿着以葛为麻,编织而成的草裙,就连那相氏父子也是如此。 这是巴族对亡者的悼念,名为跳丧。通常数个男子抱为一团,跳着最原始的撒叶儿嗬,脸上却毫无悲戚,这是对死的乐观,是巴族人对生的渴望。 “撒叶儿嗬,撒叶儿嗬!”随着相飞雨唱出了第一声,全镇的男子围绕着亡者跳了起来。 “咚”相飞雨左手托着兽皮大鼓,右手在这鼓上敲击起来。鼓声苍凉,节奏明快,相飞雨随着鼓声唱起了古老的歌谣。那歌声中透着向往,透着希望,也感染着在场的众人。 正所谓:家有亲丧,乡邻来吊,至夜不去,曰伴亡;于柩旁击鼓,曰丧鼓;互唱俚歌哀词,曰丧鼓歌。 “爬普,听见了么,大家都为你来送行了!”巴晨第一次开口了,他的双目也渐渐明亮了。 巴晨从地上一跃而起,又将上衣月兑了下来,迎着苍凉的秋风,随着明快的鼓点,在这夜sè下跳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古老而粗犷,但是却透着对自然的向往。人死如灯灭,在巴人看来,人终究还是要回归自然的。 这一夜无眠,直至ri头初生,朝霞漫天,众人才抬着巴石的遗体,将他葬到了村头。这期间巴晨一直静静看着,这一路走来,巴晨没有悲伤,也没有哭泣。 直至巴石入土为安,巴晨整个人迎着朝霞,似乎有了一丝蜕变。 他变了,变的有些沉默,可眼神中却有了一丝凌厉之感。 相飞雨看着巴晨的变化,没有说一句话。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巴族之人,若是太过单纯,在这动乱的年代,恐怕早已亡国了。 “镇长,我母亲的事,还请告知!”倒是巴晨先开口了。 “你的母亲名叫芊云”相飞雨目光中有了一丝追忆。 巴国连年战乱,巴天宇身为巴族之人更是一心报国。巴国与楚国向来不睦,那一年,巴天宇成为了千夫长。领着巴国士兵攻打楚地,在这途中遇到了偷跑出来的芊云。 不想芊云修为深厚,竟独自一人将巴天宇带领的数千士兵打的节节败退,最后巴天宇出手。那一战,打了整整一夜。可是二人仍是未分胜负,几次约战之下,二人生出了一丝特殊的情感。 这丝情感就如一根导火索,当那一点火星出现,爆发了。 在这战火连天的ri子里,他们逃离了。抛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抛弃了国度的距离,隐居到了这黔灵山。 可芊云是谁?是楚国大公的女人,千金之躯,又怎能嫁给这巴国之人!平静的ri子过去没多久,便被一批楚国修士打破了。 芊云当时刚刚生下巴晨,身体虚弱。而这贫瘠之地,除了巴天宇外,再无可与那一群楚国修士相匹敌之人。 巴天宇身受重伤,芊云更是被那一群楚国修士带走,大战的余波更是把还在襁褓中的巴晨震伤,落下了五感缺失的病症。 “可我的阿巴现在何处?”巴晨听到这里,问道。 “巴天宇在不久之后便追寻那群楚国修士而去了,对了,巴晨,这是使者赐给你的聚灵散。”相飞雨自怀中取出一个镶金木盒。 这木盒上雕刻有花鸟鱼虫,约有巴掌大小。巴晨接过木盒,只觉一阵温凉。那盒盖打开之后,里面摆放着数颗圆形之物。 这数颗圆形之物,通体晶莹白洁,更有阵阵药香扑鼻而来,让人闻之心神一震。 “这温凉的感觉!”巴晨将这圆形之物持在手中细细端详,他竟然对这圆形之物有了感觉,难道他的五感在慢慢恢复么? 这聚灵散是由巫医炼制而成,对启灵境的巫士有极大的裨益。 启灵境每一层突破都需要点亮人体的大穴,使之与天地沟通。人体有三百六十一处大穴,更有无数隐藏的穴道,这些穴道是人之根本,连接着人之命脉。 造化神奇,人自开天辟地以来,为万灵之长。体内蕴藏的秘密更是无穷,巴祖集大毅力,大智慧,创立巫道,让这巴族修炼体系自成一脉。巴晨握着这几颗聚灵散,内心激荡,爬普的离去已经让他改变了很多,虽说只有一夜的时间,却抵过了万年。他现在迫切的希望变强,只有变的强大,他才能找那姬姓之巴讨回血债,只有变得强大,他才能去往楚国,寻找至亲。 第十五章百脉炼神 木牌通体黑sè,受岁月侵蚀,如今烂成了数截。巴晨本想拿起,又怕这木牌一碰即碎,犹豫了许久,郑壮走上前来,看见巴晨手中的木盒,脸上露出一丝好奇之sè。 “晨哥,这是什么?”郑壮说着手向木盒伸了过去。 “小壮,别动,这里面可能记录了这一个地方的来历!”巴晨一个闪身,将木盒拿到了一边。 “一不做,二不休,还是果断一点好!”巴晨心里想着,手已经伸进了木盒中,轻轻地将那几块木牌取出。 烂成数截的木牌被巴晨放在了地上,木牌之上的纹络隐约可见,只是上面没有一字,不知道那盒子上标注的巴族三脉详解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这些零零碎碎的木牌,脑中仿佛有一道闪电显现。 “莫非——”巴晨将领口扯开,露出胸口,他胸口的那个神秘纹络若隐若现。 细细看去,竟与那木牌之上的纹络有着几分相像。 巴晨拿起一截木牌,放在胸前比较起来,若说相像的地方,那便是神似。 他摇了摇头正打算将这木牌放回去之时,这木牌与那胸前的纹络好像有了共鸣。巴晨见到这一幕,索xing将那截木牌与神秘纹络贴在了一起。 “轰”一段话语没有一点头绪,仿佛洪水决堤,同时涌进了巴晨的脑海。 “老夫踏足掌道一万三千年,习得小衍之术,大难将至,这小衍之术亦不可算得结果,索xing跳过这一世,衍算我族后世,可后世。”话到这里好似凭空断开,让人模不着头脑。 巴晨再次拿起一截木牌,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小衍之数竟也会失算,模糊的情景中,老夫似乎看到,看到了我巴族其余两脉的自相残杀,难道这苍天真的要我巴族灭亡么,还有那——” 这两段话虽然没有头尾,可巴晨已经从其中听出这巴蛇一族所要表达的意思。 “看来这巴蛇一族是我巴族的另一脉,而且在我廪君之巴之前便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了。”巴晨暗暗想到,廪君之巴已存在三千多年,历史悠远,可与这巴蛇一族相比起来,有些略显不足了。 “我们没有退路了,这一战,或许我族会被抹去,但愿那一线生机能够出现。”巴晨首次听到了完整的一段话。 他拿起最后一截木牌,心情有些沉重,这样一个大族都如此绝望,看来那眼眸的来历,非同小可。 “我之一生所学可分为三,百脉炼神诀是我早年从那无名残图上领悟而出,此诀修炼至巅峰连神都斩灭,可那残图不全,连这百脉炼神诀也只是其中一段,虽穷极半生,也只推衍出半数,置于此留待有缘之人。”这最后一块木牌中竟然有着这样一段话,这让巴晨有些欣喜,修炼功法极其宝贵,巴国之内,仅那些大城之内权贵才可习练。 “百脉炼神诀!”巴晨暗自有些惊讶,那口诀极为简短,只有短短数十字,可那数十个字就如铭文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脑中。 “按照那上面所说,这百脉炼神诀需要修炼自身经脉,使之融会贯通,最终炼就成一条天脉!”天脉,那是传说中天人才能拥有的。 人有生老病死,有七情六yu,有万般苦难,而天人超然世外,乃天地孕育而生,是为天之骄子。他们天生强大无匹,凡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可这百脉炼神诀竟能让凡体拥有天脉,堪比造化。 巴晨将这几截木牌重新放入木盒,将它好生收藏了起来,也许这木牌ri后还有用处。 “小壮,我们走吧!”巴晨收好木盒后说道。 “去哪啊,晨哥。”郑壮有些疑惑。 “离开之前我们要尽量提高自己的实力,那寒潭里的灵鱼就是最好的灵药。”巴晨说着向着寒潭走去。 数ri之后,寒潭中的灵鱼已经不多,巴晨与郑壮正盘坐在寒潭边,两人宝相庄严,浑身都流露着灵光。 大呆子在一边有些无聊,为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老天爷待它是真是不一般。 “轰隆”“轰隆”巴晨体内宛如惊雷炸响,正发着楞的大呆子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这家伙在干什么,玩自爆?”大呆子睁着一双贼眼,看着巴晨。 巴晨浑身血气旺盛如海,翻腾不息,时不时会有白光闪耀,绚丽夺目,似乎要羽化升仙般。 “九天之上,皆有神明,天地万物,造化使然,万灵有道,百脉炼神!”这是百脉炼神诀的总纲,此时缓缓响彻在巴晨的脑海中,这总纲似蕴含着奇特的道韵,让巴晨沉醉其中。 他静静地体悟着,渐渐地那身体内的七处大穴宛若北斗七星,连成一线,光芒万丈。更是在这七处大穴周围,隐隐出现了两条微弱的经脉,这是百脉炼仙诀的初始阶段。只有一一去发掘那隐藏在身体中的经脉,使之炼为一体,这百脉炼仙诀才算初成。 巴晨这一坐就是两天两夜,期间他身躯中的雷鸣之音一直没有停过,这让原本已经停止打坐的郑壮也是一阵惊讶。 直至第三ri,巴晨身体中的雷鸣之音才渐渐小了,他的双眸颤动,好像就要睁开,这让郑壮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巴晨睁开眼的一刻,竟有嗡鸣之声响起,若是细眼看去,便不难发现,其身躯中此时亮起了十二颗宛如星辰一样的穴道,这意味着巴晨迈入了启灵境一层圆满,只要再进一步,便可达到启灵境二层。 这等修炼速度太过惊世骇俗了,要知道距离巴晨启灵的时间不算长,可他就已经迈入了启灵境一层圆满,说出去世人都要一阵惊异。 巴晨站立而起,此时他黑发披散,身躯挺拔,双目清亮,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岁孩子所能具有的。 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巴晨今年虚岁已经十一岁了,外面已经入冬,天寒地冻,可这巴蛇的埋骨之地依然温暖如chun,让人有些模不着头脑。 “晨哥,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郑壮在一旁拎着大呆子说道。 “嗯,如今迷雾散尽,我们的实力也有了提升,还是早些去圣山,或许可以在那里碰到些机缘。”巴晨看了一眼天空中宛如亘古存在的巴蛇尸骸,漆黑的鳞片如同黑夜。 可巴晨想不通的是,那画面中的四把巨剑在杀死巴蛇后,为何没有取走,而是一直插在这尸骸之上。 不过这也不是他现在所能cāo心的,他现在迫切地想要提高实力,这样才能为爬普报仇,才能去寻找他失踪的阿巴和阿捏。 “楚国。”巴晨有些心神震荡,作为与巴国相邻,连连征战的强大国度,那里面的高手肯定浩如烟海,自己要想去往楚地,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哎哟,轻点!”大呆子的惨叫声传来,巴晨将大呆子一把塞进了随身的口袋中,带着郑壮向外走去,他们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去看那天穹上的巴蛇尸骸,而是笔直地向着远方前行。 就在他们刚刚走出这宛若小世界般的神秘之地时,虚空中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有一道门户缓缓关闭了。 ; 第十六章巴族圣山 “巴郡南郡蛮,本有五姓:巴氏、樊氏、瞫氏、相氏、郑氏。皆出于武落钟离山。其山有赤黑二穴,巴氏之子生于赤穴,四姓之子皆生黑穴。”——《后汉书》 巴族圣山共有五峰,山体巍峨,山势陡峭,这山脚到山顶仅有着一条路,全是以青石铺就。 山下有着不少雕栏玉砌的宫殿,人来人往,极为热闹。那山巅的五峰常年被白雾笼罩,相传这五峰之上,栖息着廪君传人,他们世代居住于这五峰之上,为的就是守护这圣山。 不少巴族巫士想要登上这山巅,去寻这世代守护在此地的廪君传人,可这五峰又岂是这般简单就可以攀爬而上的,先不说这五峰,就连那通往山巅的青石台阶也是陡峭无比,一般人想登上这山巅也绝非易事。 “哎哟,谁家的娃子,也不看着点!”一个摆摊的老妇人喊道。 “对不起,大婶。”一个有些微胖的孩子说了一句便继续向前走去。 “晨哥,等等我啊!”那微胖的孩子叫了一声,引的众人一阵侧目。在那前方走的正是从巴蛇遗址中走出的巴晨。 此时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巴族圣山,心情有些激动。 “这便是巴祖的出生之地么?”巴晨望着宁静祥和的圣山,ru白sè的云纱缥缈娇柔,犹如仙娥的洁白的裙带将整个山顶笼罩,显得格外神秘。 朝霞初露,千山初醒,青青茫茫,霞光倾斜而下,经久不灭,自那山巅之上好似传来一个钟声,沁人心神,巴晨在这钟声中也有了些许沉醉之意。 “巴祖显灵了!”不知谁叫了一声,众人齐齐朝着那山巅一拜,弄得巴晨和郑壮也连忙跟着跪拜起来。 “嘿,老兄,你们也是来撞机缘的吧!”这时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拍在了巴晨的肩头。 巴晨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乱作一团的十几岁少年正盯着他猛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呃,这位兄台,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吧!”巴晨皱着眉头将那只搭在肩头的手拍掉。 “别什么兄台不兄台的,我叫符天拓,看你们的样子是刚来这圣山,不如这样,我做向导,你们只需付给我些许酬劳便可,你们意下如何?”那名叫符天拓的少年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说道。 “对不起,我们没钱!”巴晨说了一句,便带着郑壮向着一边走去。 “唉,我说,没有钱也没关系啊,有吃的么,吃的也行啊!”那符天拓不依不饶,围着巴晨不停地说着。 “好了,我雇佣你,小壮,给他点吃的。”郑壮听到巴晨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块干粮,递给了符天拓。 符天拓一把接过干粮,狼吐虎咽,几口便干掉了。看的郑壮也是一阵发愣,这货是有多久没吃东西了啊! “跟我来吧!”符天拓似乎意犹未尽,看了看郑壮的包裹,眼神如饿狼一样,这让郑壮也是提高了jing惕,要知道这食物可是郑壮的命根子,谁要是跟他抢,没门! 他们跟着这符天拓东走西拐,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小巷中,巴晨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刚要质问这符天拓,就看见符天拓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前方有着一处矮墙。 符天拓蹑手蹑脚地翻过矮墙,留下巴晨和郑壮两个人在原地,不一会儿,矮墙那边传来了动静,一坛酒被抛了出来,紧接着便是符天拓脏兮兮的身影。 郑壮好奇的向着矮墙内张望着,那矮墙内赫然是一处幽静的庭院,这庭院内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酒缸,足有数十个之多,微风一吹,酒香醉人。 “不要看了,快走!”符天拓抱起那坛酒,拍了一下郑壮,自顾自地向着巷外跑去。 “喂,你不是带我们去认识这圣山么,怎么跑到这来了!”奔跑中巴晨说话了。 符天拓看着后面不紧不慢跟着跑的两人,脚上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远到是客,当然要先好好招待一下你们啦,走,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此时那矮墙内已经传出了叫喊声,“那该死的偷酒贼,让我抓住他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符天拓绕过两个小巷,带着巴晨他们又翻过了一处栅栏,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窝棚中。 “这个地方能住人?”郑壮看了看四处漏风的窝棚,胖子的眼光总是很挑剔。 郑壮看着符天拓似乎异常熟悉地在一旁翻找着些什么,也好奇凑了过去。 几个破碗,一张破烂不堪的桌子,被符天拓搬了出来,看着符天拓笑嘻嘻的模样,郑壮有些看不下去了。 “楞着干什么啊,坐啊!”符天拓指了指地下,他直接将那烂木桌一放,一坐到了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巴晨与郑壮相视一眼,露出一丝苦笑,这总比风餐露宿来的要好一些。他们也不在挑剔,围着那烂木桌坐了下来。 符天拓将那酒坛的泥封一揭,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酒香不浓,符天拓拿起酒坛,将这几个破碗倒满,自己则拿着酒坛,喝了一大口。 “好酒!”符天拓抱着酒坛,面sè有些泛红,巴晨看着符天拓微红的小脸,有些不解。 酒这个东西,他也曾偷偷和郑壮尝过,不过那时却没有符天拓现在的反应这般剧烈。 巴晨端起破碗,也顾不得许多,一口将这碗中的酒饮下,酒有些浑浊,却透着五谷的香味,他一口喝下,顿觉一股热浪袭来,好似置身于炎热酷暑,心中犹如一团熊熊烈火,燃烧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巴晨有些惊奇,自己竟然对这酒有了反应,虽然脸上依然正常,但是这心中却已经是热火朝天了。 符天拓看巴晨喝完了,又给他倒了一碗,巴晨再次饮下,那熟悉的灼热之感再次犹如浪cháo一般涌来。 “就是这种感觉!”巴晨眼中露出清明之sè,两碗酒下肚,竟然毫无醉意,看的符天拓也是有些奇异。 大半坛酒就这样被符天拓和巴晨喝了个jing光,而郑壮仅仅喝了一碗就有些不胜酒力,晕晕乎乎的拉着没毛的大呆子说着话。 “咚”那熟悉的钟声再次响起,巴晨有些不解,这钟声到底是从何处传来的,为什么隔这么远,这钟声还是清晰可闻。 “一年一度的盛世又要开始了!”符天拓仿佛在自语一样,他抱着酒坛,脸sè通红,有些微醺,依靠在一个木桩上。 “什么盛世?”巴晨有些疑惑的问道。 “所谓的盛世就是那登山,当然,这登山与往常的登山不同,这次登的是那圣山。”符天拓似乎有着一丝颓然之sè。 “愿闻其详。”巴晨说着看了看还在喋喋不休的郑壮。 “圣山一共有着三百六十五级石阶,这些石阶皆宽大无比,叠加上去,便形成了通往山巅之路,只有走完这三百六十五级石阶,方具备那五峰的入选资格,可是这石阶又岂是怎样好走的!”符天拓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他何曾不是像这眼前的巴晨和郑壮一样,怀揣着梦想来到这圣山。 可是这几年来,他每次尝试却都失败了,这机缘并不是想象的那般简单。 “登石阶?”巴晨头一次听闻这一件事,圣山的石阶看起来普普通通,难道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吗? “咚”那宛若暮钟般的声音再次传来,“三声钟鸣,看来这次登山会持续三天,你们要做好准备,要想碰得机缘,靠的是自己了。”符天拓不再理会这钟鸣,继续喝着那仅剩的小半坛酒。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最后的一句话,却让巴晨陷入了沉思,圣山之大,超乎想象,这是巴祖出生之地,更是巴国起始之地,依山而建的镇子也是格外繁荣,这里却没有修建城池,更没有宗族庙宇,只有那终年被白雾山巅,和那一条青石台阶。 如此重要的地方,怎会不修建城池?还有那青石台阶又隐藏着什么?巴晨总是在思索着,就在这时第四声钟鸣响起了。 ; 第十七章 山路十八弯 随着第四声钟声的响起,原本毫不在意的符天拓脸上显现出了一丝喜sè。 “竟是四声,这意味着此次盛世将会持续四天,只要在这四天内登上那山巅,我便可以跃成龙!”符天拓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看了看还在回味的巴晨,拍了拍巴晨的肩膀,示意他现在要出去了。 巴晨看了看有些迷糊的郑壮,将大呆子抓过来,一把将它塞进了随身的口袋中,大呆子发出一声惨叫,吓的符天拓一跳。 郑壮摇摇晃晃跟在巴晨身后,脸上露出傻笑,显然还没有从那酒劲中醒过来。 “我们现在去哪?”巴晨走在前面对符天拓问道。 “钟响四声,这百年来也只出现过一次,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的四天内,我们只要登上山顶,那么我们就成功了,抓紧时间,我们先去石阶路口。”符天拓走在前面,带着巴晨他们向着那青石台阶走去。 沿途走来皆是人影,且不在少数,此时就连那在路边的不少摊贩也随着人群向着拿青石台阶走去。 他们刚来到这圣山,对这一切都不熟悉,因此紧紧跟在符天拓身后。 “听说了么,这次五峰上会下来仙人。”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随后一个人接口说道:“连那些大城也派出了青年才俊来这撞机缘,看来这次不简单。” 人头蹿动,拥挤在青石台阶前,却没有一个人先踏上这青石台阶,他们在等,等那第一个出头之人。 虽说钟鸣四声,但有经验的人都会知道,所限制的天数越多,那难度便会越大。可这四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给予了人们一个希望。 “看,大城的人来了!”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 高空之上,三匹背生双翼,浑身洁白的天马正拉着一辆战车踏空而来。战车之上端坐着两名少女,她们脑后缭绕着一缕神光,身着白雪一般的纱裙,显得圣洁无比。 “竟是樊城双娇!”说话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头,他看着天空中快速接近的战车,有些不可置信。 就在那樊城双娇刚刚接近之时,那天穹之上一道金光闪耀的门户出现了,有人开启了域门! 域门震动,三道身影不分先后,走了出来。这三道身影有男有女,皆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他们身着锦衣华服,透着一股贵族之气。 “看郑氏的人也来了!”人群中一个声音看到那三道身影的一刻便认出了他们的来历。 这还远远没有结束,人群不知什么时候静了下来,一股压抑之感弥漫开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远处走来的一个男子。 他长发披散开来,一双冷漠的眼睛仿佛看尽了世间的浮华,怀中抱着一把铁剑,每走一步都似乎让这压抑的气氛更加剧烈,让那原本拥挤的人群生生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人是谁,竟然有如此浓重的煞气。” “嘘,噤声,他是向乘风!”人群中有几人窃窃私语。 从大城来临的几人看见这名叫向乘风的男子也皱了皱眉,巴晨听到这向乘风的名字也是心头一跳,这一路走来听到了不少传闻,关于这向乘风的消息不在少数。 传闻他幼年被人灭了满门,藏身于死尸中三天三夜才得以逃生,自此走入深山与群兽为伍,直到他十八岁那年方才再现世间。 那一夜他徒手撕裂了仇家上下三十余口,连那在襁褓之中的婴孩都没有放过,手段之残忍,心智之狠辣,让谈起他的人都为之sè变。 “福泽万代,盐女有灵!”一道飘渺的声音自那山巅传来,让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一震,就连那晕晕乎乎的郑壮也清醒了过来。 “竟是五峰中的盐女峰上下来人了!”先前开口的老头有些激动,传闻这盐女峰上有着当年盐水女神遗留的盐泉,凡人若是饮下这盐泉,可强健身躯,延年益寿。这让不少寿元将近的老人抱着一丝侥幸来到了这圣山,期望登上这盐女峰,求得这盐泉。 “轰”虚空震动,那云雾中一张模糊的脸庞出现,那张脸庞眉心有着一颗闪烁着宝光的痣。 这脸庞依稀可以辨清是一个女子,只是这脸庞太过巨大,几乎那山巅一般,让人有些不敢置信。 “这下来的人至少也有唤灵境后期的实力啊,看来这圣山五峰没有一个弱者啊!”先前郑氏的三名男女从空中迈步而下,看着那张模糊的女子脸庞说道。 那模糊的女子脸庞扫视了这人海一周后,竟又发出了一声叹息,缓缓消散了。 “此次共有三个名额,我会在山巅等着你们的到来!”先前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句话让本就激动的人群彻底沸腾了,三个名额,圣山这次是疯了吧!往年来,一个名额都已经是极限了,这次竟然会开出三个名额。 人群中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开始踏上了这青石台阶,可这些人在踏上这青石台阶的一刻,身影都消失不见了。 巴晨看着这奇异的一幕,目光一闪,刚想问符天拓些什么,符天拓却已然开口了:“这青石台阶是巴祖建成的,内蕴神鬼莫测之力,只要人站在这青石台阶上就会与外人隔绝开来,这也避免了与其他人的冲突,好了,巴晨,我要去登这青石台阶了,你们自做打算吧!” 符天拓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对着巴晨洒然一笑,跟着拥挤的人群步入了青石台阶。巴晨看着符天拓的身影消失,索xing坐在了原地,直到身周的人群渐渐稀少了,他看了一眼那山巅,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郑壮,目光中终于露出坚定之sè。 “我要去走这青石台阶!”巴晨将目光收回,看着几丈外的青石台阶,内心打定了主意。 为了父母,为了爬普,也为了他自己,这次说什么也要试上一试! “晨哥,你要去么,我陪你!”郑壮一眼就看出了巴晨的想法,拍了拍胸膛说道。 什么叫兄弟?这就叫兄弟!兄弟便是一种情谊,一种生死与共的豪气。 “好!”巴晨只说了一个字,便和巴晨肩并肩一起步入了这青石台阶上,在他们走入不久,那向乘风也怀抱着铁剑踏上了青石台阶。 “走吧,那向乘风也踏上了青石台阶,我们也该动身了。”郑氏一族有人开口了,三人一脚迈入青石台阶。 而那樊城双娇似乎不着急,直至那人群散去之后,太阳近了晌午之后,她们才行动了起来。 此时巴晨看着眼前的景sè,有些难以置信,原本的青石台阶已经消失不见,起而代之的是一道环绕着圣山的蜿蜒曲折的山路,那弯路直入云霄,原本显得不高的圣山也无比高大了起来。 “一,二,三,一共有十八道弯,这是传说中的山路十八弯么?”巴晨目光闪烁,模了模下巴说道。 第十八章炼心之路 山势巍峨,宛如一尊荒古凶兽横陈,与山外见到的景sè完全不同。那十八道蜿蜒曲折的山路犹如一条真龙盘踞在山体之上,那山巅没入云端,看不到真容。 巴晨有些吃惊,怪不得外面的人都说这天数限制的越长,难度越大。他现在面对的“山路十八弯”便是一条让人绝望的道路。 巴族中曾流传这圣山初立之时,巴祖以莫**力构建出了十八道山路,用以朝圣之用,后不知是何原因,这十八道山路融为一体,隐入了圣山之中,消失不见。 “神啊,你玩我啊!”巴晨看着那隐入云端的山巅,有些自嘲的说道。 最终他还是走上了这登山之路,嗡的一声,仿若在巴晨踏入这登上之路之时,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雾气翻涌,凭空弥漫开来,巴晨眼前一片模糊,转眼间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只能凭着那微弱的灵觉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走了一段时间,雾气中好像有着些人影若隐若现,这让巴晨汗毛倒竖。在如此诡异之地,竟然还有人影出现,莫非是什么怨灵不成。 巴晨大着胆子走向前去,迷茫的白雾中,一道黑影凭空出现,他看着这道黑影浑身一震,仿佛触动了内心的某个地方。 “爬普!”巴晨胸口流淌出阵阵暖流,就算他极力的去掩盖,掩盖那丝悲伤,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仅有十一岁的孩子。 那丝悲伤自内心中扩散,他的眼中有了些湿润的感觉,那慈祥的面容,那佝偻的身影不是巴石,又会是谁? “巴晨,过来。”那道像极了巴石的身影向着巴晨招手了。 “爬普,你可知道,我过的好辛苦,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巴晨的声音有些哽咽,每个人生活在世上都会戴上一层面具,可当面具被摘掉之时,露出的是鲜血淋漓的内心。那些看似坚强的人,往往更加脆弱。 随着巴晨向着那道黑影的接近,四周的雾气似乎有了一丝奇异的变化,只是现在的巴晨眼中却只有他的爬普,这些变化对他来说,近乎视若不见。 “巴晨,你想咱们一起去死吗!”不知什么时候大呆子从口袋中伸出了脑袋,它随着巴晨一起进入这圣山没有与巴晨分开,依然睡着懒觉,此时刚刚醒过来,看见了眼前的一幕,顿时惊叫了起来。 他被大呆子这么一叫,原本向着那身影接近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他看了看大呆子,又重新向那身影看去,这一望之下,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里爬普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悬崖,若是他真正走了上去,恐怕此时早已摔的粉碎了。 “这雾气有些诡异!”巴晨终于察觉到了些什么,盯着这浓厚的雾气,好像要将之看个透彻。 雾中再次浮现出了几道身影,其中赫然有那郑壮,可巴晨不为所动,继续向着前方走去,经历了刚才的险境,他说什么也不会去相信这些了。 山中无年月,巴晨自己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两腿渐渐沉重,那弥漫的雾气仍然没有散开,大呆子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到了,再也没有丝毫睡意。它睁着双眼,生怕巴晨再次带着它一起付死。 说也奇特,巴晨这一路走来竟没有碰到一颗石子,仿佛这条路上常年有人清扫。随着巴晨继续向前走去,那雾气竟然越来越浓重,连他贴身的衣物都被这雾气所浸湿了。 不知何时寒气涌来,且越来越重,这让原本伸出一个脑袋的大呆子直接钻进了口袋中。巴晨身上的衣物也结出了一层薄冰,他的行动也越来越艰难。 “再坚持一下,必定会有雾气散去之时!”巴晨眸光坚定,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他始终记得,爬普说的话,男人最重要的便是坚持! 任何事情,若没有坚持,便放弃,这一生都注定会后悔。正如现在的巴晨一样,他若没有度过了九声虎灵之吼,没有成功启灵,恐怕他现在只能是在那黑雨村中黯然的生活下去,如那凡人一样,生老病死。 可正因为这份坚持,这份笃定,巴晨才能踏上这修道之途。寒气凝实,若万年冰川降临,虽然巴晨迈着坚毅的步子,可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渐渐地快要化作了一尊冰雕。 此时在这圣山的另一边,郑壮正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美味哈喇子流了一地。“这么多吃的,就算吃十辈子也吃不完啊!”他说着就要上前享受这美味。可他走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看了看堆积如山的美味,又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脸蛋,沉吟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该减减肥了,否则会拖晨哥后腿!” 这句话说完,郑壮依依不舍的看了看那些美味,继续向前走去。 烈ri高悬,炙热无比,仿佛要将这天地都焚烧一空。在这烈ri下,有着一个怀抱铁剑的男子缓步而行,似不受这高温的影响。 “哼,这就是所谓的圣山幻境么!”那男子道出这样一句话,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寒彻骨的煞气,这天上的烈ri受到这煞气的影响,都微弱了几分。能拥有如此煞气之人,当然是那如人魔的向乘风了。他似乎对这所谓的登山之路毫不在意,径直地向前走去,显得极为轻松。 巴晨行走的那片区域,此时有着一个冰雕伫立在原地,仔细看去正是那巴晨,只是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大呆子在一旁瑟瑟发抖,原本喷出的细小火焰都已经熄灭,若是在过去一段时间,恐怕它也会化为一座冰雕。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还让不让爷活了!”大呆子惨叫着说道。 咔嚓,冰层碎裂之声传来。巴晨浑身泛起一层光晕,双臂更是如白银浇筑一样,闪烁着银光。 他从这冰雕中走出,眼眸绽放着神光,刚才被冰封的那一刻,惊险无比。连那全身的血液都仿若凝固了,在如此绝境中,巴晨浑身都要被冻的坏死过去。 若不是他暗自运转那百脉炼神诀,使得全身经脉保持着一点活力不失,在以全身被点亮的十二处穴道沟通外界,恐怕他就要就此殒命于此了。 看来这登山之路,不简单!巴晨心底又对那已经失败过数次的符天拓多了几分敬意,就不知符天拓现在如何了。 随着巴晨破冰而出,大呆子终于找到了救星,钻到了他的口袋中。 “继续走下去,我就不信了!”巴晨凭着一股韧劲,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几乎每走一段路他都会被冰冻住,可在他行走期间,那百脉炼神诀一直在他身体里运转不休,这也使得他每次被冰冻的时间有了减少。 最终这寒气终于奈何不得巴晨,而周围的雾气也渐渐稀薄了,他终于走出了这片雾气弥漫之地,还没来得及歇息一下,眼前的景sè却又大变了起来。 狂风呼啸,沙尘四起,远处犹如一道黄风巨龙自那远空席卷了整片大地。风如刀子一般,刮在巴晨的脸上,在这狂风中,他好像有些站立不稳,更何况是向前行走。 四野更是响起了哭嚎之声,宛如一片鬼蜮,飞沙走石,与那刚才的平和完全不同,这极大的反差让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的巴晨也是有些手足无措。 “啐,这又是什么玩意!”大呆子被这狂风吹了一嘴的黄沙,有些恼火的说道。 “这应该是第二道弯了!”巴晨看了看远处呼啸而来的狂风,心中默默的想到。可这若真是第二道弯的话,那闯过这十八道弯所要耗费的时间绝对不止四天,至少以巴晨现在的速度是远远不够的。 他每迈出一步都会无比吃力,原本瘦弱的身躯在这狂风中就犹如一片枯叶,似要离地而起。 这第二道弯让巴晨都有些犯难,这样下去如何能登上山巅,先前无数的青年才俊肯定已经登上了更高的地方,他又如何赶上这些人? ; 第二十三章一个无良师傅的坑人伎俩(下) 第二十四章这里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