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萌特工,妖妃来袭》 第001章 一朝穿越,世子共寝 “轰”得一声惊响,重如惊雷,破旧的木门就这样被摔开了。 百里锦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让视线有些模糊,不过凭着感觉,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周围挤满了人,不时还有指指点点的话语传过来。 “看看,快看,真的是丞相家的嫡小姐。” “唉,这不是造孽吗,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知道检点。” “床上这男的是谁啊,这事要是传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可不定要倒霉咯。” “丞相府这桩婚事想必是保不住了吧。” 她终于彻底清醒了,往旁边一看,一间简陋粗犷的木屋,但旁边站着的人,没有一个不是锦衣玉服,一张张脸上,带着的都是看好戏的神色。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露在外面的手掌娇小白女敕,透过不远处桌子上放着的那面铜镜,可以看到一张眸色恍惚的俏脸,因为十二三岁的年纪,还带着一些隐约的婴儿肥,除了有一些讷讷的表情,乌黑的眼里倒是没有多少惊慌的表情。 被褥盖着娇小的身子,躺在旁边的那个人似乎还没有睡醒,呼吸声传入耳里虽然比平常人要羸弱一些,但分明是一个男的。 这坑爹的穿越经历,一过来就遭到了算计! 想她堂堂时空局史上精神力最强大的特工,居然因为偷懒犯了点错,遭到了局里这个穿越的处罚,其他人在上头看着,估计都已经笑抽过去了吧。最要命的是老大还特意嘱咐她,必须活过五十年,要不然——重新穿越,这俨然是看她以前有过自杀的前科,所以特意为她定下的规矩,看来自己以前的偷懒行径,老大果然已经看不顺眼很久了啊…… 百里锦强忍住扶额的冲动,乌黑的眼瞅了一圈旁边指指点点的众人,一扬手,把巨大的被褥掀开了一半。 被褥里的那人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地蹙了蹙眉,缓缓地睁开眼来。 他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病态,但是有些模糊了神妖般的俊美,过分白皙却因为分明的棱角,精致地就如从画卷中走出的一般。只是这位少年人似乎有些起床气,当视线落在周围那群看猴子一样的群众身上时,薄唇微微抿起,深邃的双眼中透出一股子异常阴寒的神色。 他这样一眼看去,场中刚才还低微四起的议论声,顿时化成了一片寂静。 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从幸灾乐祸,变成了一种惊悚诧异。 “都给我出去!”冰冷的语气,从这张异常俊美的人身上落出,居然有种不同寻常的威慑。 百里锦看着这些人闻言浑身一震,像逃也似地夺门而出,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像屋里环顾了一圈,最终落在角落的一堆锦衣上,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少年的衣服往床上一丢,便开始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往自己的身上套着。 这个年代的衣服显得有些繁琐,她第一次穿,姿势显得有些笨拙,抬头看去,见那病美人正一脸冷意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不由奇道:“怎么,你不知道该怎么穿?”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病美人的声音如同沉潭里的石子,看着这个刚才还衣衫不整地和自己躺在同一个床上的少女,面色不善。 谁料百里锦瞥了一下嘴,爬到了他身边来:“你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这件事针对的是我。虽然对于让你躺枪这件事我也感到很遗憾,但是出于我也是重大的受害人,所以,如果想要让我对你负责,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呐,抬手。” 病美人一时间没有回味过来她说的那堆乱七八糟的话,在她氤氲柔软的声音中下意识地抬起手来,便见她举着衣服替他套了上来。顿时想到刚才她那句“不知道该怎么穿吗”,脸色当即愈发沉了下来。 “喂,别乱动啊,本小姐难得伺候一次人,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百里锦对于他的不配合显得有些不耐,闷声瞪了他一眼。 她的面上还依稀有一抹异样的红晕,衬着柔柔的脸蛋,清秀的模样中还带着一股子灵动可人的感觉,加上温吞吞的话语,一时间竟然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病美人脸上的神色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竟缓和了一些,稍稍回味了一下她方才的言语:“你是说,这次事件针对的人是你?” “可不是,丞相府的三小姐与人在外偷情,恐怕明日就会成为举国上下的头条新闻。”想到这件事,百里锦就不免有些头大,什么叫出师不利,她总算是感受到了。 “而且,偷情的对象还是堂堂宁世子?”病美人闻言,唇角轻漠无痕地抿了起来。 原来这个就是丞相家的三小姐百里锦?看起来和传闻中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此时木门轰然大开,可怜的木片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经过两次轰炸而开的举动,此时挂在门上,赫然随时就要跌落了。 “世子,卑职终于找到你了,你有没有……”来人终于找到了自家的主子,面上狂喜的神色一闪而过,看着两个人相依相偎的香艳场面,表情顿时僵硬在了那里,“咳,呵呵,卑职……卑职在外面等世子出来……呵呵……” 说罢,一点一点地把身子蠕动了出去,顺便带上了稍微一碰就会轰然坠地的木门。 临走时,面上还悬有不可抑止的惊诧。 自家这位素来有洁癖的世子大人,居然会让人这样毫无顾忌地近身? “他好像……误会了。”百里锦愕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 她刚翻阅了脑海中的信息。宁世子。这个世上除了宁容白之外,哪还会有第二个宁世子? 宁容白七岁那年就曾经舌斗群儒,胜过了一干自负学富五车的老头子们,自此名扬天下,被誉为当今天下第一奇才。虽然自幼身娇体弱,却雄才伟略,十二岁那年便坐镇塞外,运筹帷幄于营帐之中,退敌万千,威慑天下,同时也因为他被惊为天人的容貌,以及狠辣绝决的手段,“玉面修罗”这一称呼,享誉天下。 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居然是“睡”了一个这么了不起的人物。 宁容白垂眸看着她僵硬在那的姿势,瞥了一眼系了一半的扣子,薄唇不露痕迹地抿了起来:“怎么,不继续扣了?” ------题外话------ 新坑已开,欢迎捧场!有爱宠文,求收藏支持! 第002章 两桩婚事,鸳鸯混乱 这话怎么听着,就好像是她怕了他一样?但是,这个人的身子可还真是单薄啊,她这样替他穿着衣服,都生怕忽然有一阵风吹过来,会就这样把他刮走一样。 虽然宁容白在国内是家喻户晓让人望而生畏的人物,可是再怎么样,在她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你平常都穿这么少的衣服吗?天寒了,还穿成这样,真是活该身子一天比一天弱。”说着,百里锦无视宁容白那调笑的视线,重重地勒了下他的扣子。 “你大……咳……大胆!”宁容白被她一勒下本想大声呵斥,谁料一阵气急,一阵咳嗽下让他原本白皙的面容间多了几分依稀的红晕,显得愈发动人起来。 百里锦哪能想到这位世子大人居然这样弱不经风,忙凑上去轻轻地替他拍了拍背脊,不动声色地用精神力在掌心凝了些许的暖流,悄悄地渡过去:“天冷就该多穿衣服,这道理就跟肚子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简单,怎么到你这就成了大胆了?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现在我们是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才懒得管你呢。” 小小的手轻轻柔柔的,拍在背上有一种舒服柔和的感觉,百里锦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龙延香的气息,稍微靠拢就可以闻到,薄薄的一层,从青丝间渗出,让人感到很舒服。 宁容白的咳嗽声渐渐缓了很多,抬眼看着这张称不上绝美只能充其量用俏丽来形容的小脸,狭长的眉目微微眯起,眸里潋滟的神色间难得地透出一抹笑意来。 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敢用这样的比喻来形容他,这百里锦还是头一个。 身上一暖,却见是她截下了身上的披肩给他盖在了身上,眉目间深情一动,倒是没有避开,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番,问:“这件事恐怕不久之后就会传出去了,如果太子借此机会要与你解除婚约,你打算怎么办?” 百里锦粉嘟嘟的小嘴微微一撅。 记忆里,这位太子殿下找机会与她这个身子的主人解除婚约,貌似已经不只是一次两次了。而这位丞相府的嫡小姐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一心一意非要嫁给太子不可,死活咬着不肯松手,一来二去,这婚事就一直呈现胶着状态。这次事件一出,恐怕丞相家的脸皮再厚,也实在没有办法拒绝退婚的这个要求了。 难道,今天的这件事居然是太子有意安排的?脑海中难免闪过这样的念头。 “我在问你话。”宁容白的语调一时间冰冷地如同寒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百里锦陷入这种沉思的深情里,他竟然会感到有些焦躁。 难道这个家伙还在惦记和太子的婚事? 凶什么凶啊!百里锦不悦地瞥了他一眼:“退婚就退婚呗,这种想方设法要把你甩开的人,还留着他做什么?” “你,不会舍不得?”宁容白被她一瞪,语调却反而稍稍柔了一些,上下打量着百里锦,不免有些诧异。 丞相府的嫡小姐对当今太子殿下是如何痴迷,饶是他向来深居简出,也是早有耳闻的,没想到,她此时居然会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愕然归愕然,心情却俨然舒坦了起来。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他也是略微一愣,自己这是怎么了? 百里锦虽然也察觉到了他呼吸上细微的变化,但也没多往心上去,反而是满眼感慨地望着窗外:“与其一辈子跟着一个厌恶自己的人,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来得舒坦呢。” 要知道,混吃等死,向来是对她而言,人生的最高境界。 这辈子既然都已经是丞相家的嫡小姐了,跑去当什么太子妃做什么,太子一旦继承了皇位,那可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什么《金枝欲孽》、什么《宫心计》的,她看得还不够多吗,光古今的那些宫斗小说,都够当一辈子的科考素材了,她该是有多吃饱了撑的,才会想要一心去为那位太子殿下点缀后宫呢。 到这里,她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满脸狐疑地看向宁容白:“说起来,你不是一门心思也想逃避与五公主的婚事吗?这件事难不成……” 也难怪她会起疑,根据这辈子的记忆,这些男人为了避婚,用的办法实在是无所不用其极。 宁容白的神色和的语调一样顷刻冰冷了下来:“我需要做这种事吗?” “好吧,姑且信你。”虽然是这样说着,百里锦的神色间可依旧还是留着那么一抹狐疑。她是懒,但不是啥,适当的怀疑还是懂得保留着一丝的。 只是这样的神色一分不漏地落在宁容白的眼里,只觉得胸口沉闷地赫然想吐一口老血出来,偏偏是无言以对。 他实在有些怀疑跟前的这个丫头是不是其实并不知道他是谁,要不然,纵观国内上下,曾几何时会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的,即使现今的皇后娘娘,与他见面的时候,何尝不是察言观色,不敢行差踏错半个字的。 他正顾自郁闷,却又听百里锦道:“呐,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绯闻都已经传定了,后头如果出了什么大事,你可是要为我负责的啊。”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厚颜无耻。 还记得就在不久之前,这个丫头好像还在口口声声说着“如果想要我对你负责,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转眼知道了他的身份,现在居然是反过来要他对她负责。 这个女人真是…… 如果之前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恐怕第二天早就已经出现在一个看不到太阳的地方了,而此时,宁容白微白的面容间却是嗪了一丝的笑意,言语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来:“你可确定要我对你负责?” “我……呵呵,不确定。”百里锦被他笑得心里慎得慌,他这么一抬头,唇角险些就要碰到自己的下颌,惊地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玩笑而已!宁世子真是经不起开玩笑!” 虽然她之前的确有考虑让宁容白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来当个替罪羊,但是此时已经评定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恐怕还要更重一些,还不如她自己到时候见招拆招呢。 她爬下了床,走到门前一推,破旧的木门应声打开,看着外面一片陌生的环境,顿时愣了。 刚才误打误撞进来的人正候在不远的地方,闻声也看了过来。 她的背后传来一个不识喜怒的话语:“连祈,去叫一辆马车过来。” 那人闻言,当即应了一声,临走时,还不时回头狐疑地看了与宁容白比肩站着的百里锦。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要知道,自家世子何时让其他女人离他这样近过。 “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有缘再见。”百里锦抬步要走,被人一把拉住了。 “你认得回去的路?”一回头,是宁容白似笑非笑的神色。 “呃,不认识……”这种神色难免有些像是嘲讽,百里锦脸色一黑,“但只要找到附近的村落,总归能回去。” 这时候连祈已经驱了一驾马车过来,宁容白二话不说,拉起她径直走了过去:“马车很大,够坐两个人的。” 其实她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从他的手心里面挣月兑出来。百里锦稍稍地犹豫了一下,还是由他牵着往前走去,感受到那双手上冰冷的凉意,不免有些感慨,这个体弱多病的世子啊,恐怕应该好好补补身子了。 第003章 宁王府邸,阎王玉画 “我们这是去哪?”百里锦上了马车后,率先找了一个位置懒洋洋地躺了下来,掀起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扬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俏脸问道。 “当然是宁王府。”宁容白理所当然地说着,然后垂眸留意她的神色。 百里锦看着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半晌,终于冷不丁在心里重重地“靠”了一声。这人一定是故意,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已经是那种说不清楚的关系,居然还把她往宁王府里带,这不是存心嫌关系还不够乱吗。 但是说起来,把她直接送回丞相府也一样不是个事。 真麻烦。百里锦只觉得这次穿越后,从头到尾就没有顺心过,眉心顿时不悦地拧了起来,红润的粉唇微微一翘:“有吃的没?” “什么?”宁容白显然没想到她张口会来这么一句。 “吃的,我是说吃的!就是美食啊!”百里锦一副比他更加不能理解的表情。 穿越有三好,锦衣、玉食、美男多如草,但是对她来说,其他两项都是浮云,唯独第二样,才是穿越对她而言唯一的享受。 本身就注定要搀和进那么多麻烦里,既然这样,不吃个够本怎么行。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宁王府的厨子,可是天下一绝啊。 这样想着,百里锦顿时觉得食欲都已经被勾起来了,两眼放光地看着宁容白,眸子笑得弯弯的:“既然要请我去府上做客,总不至于连顿饭都不请,这样小气吧?” 有多少人挤破头地想进宁王府都不得其径,她倒好,居然只惦记着一顿吃的? 宁容白的脸色着实称不上好看,但是百里锦整张粉女敕女敕的脸因为期待,此时愈发衬着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格外炯炯有神,心里莫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也不见得这幅精神抖擞的样子,不免嘴角略微抽了一下:“要吃什么,尽管让人做就是。” “你说的,可别反悔。”一想到吃的,百里锦不免把一切烦恼都抛到千里之外去了。 没办法,谁让她就是这么一个把好吃懒做作为长远事业的女人呢。 这样的对话落在前头驾车的连祈耳朵里,免不了拉着缰绳的手一抖,险些一个踉跄摔下车去,背脊莫名地渗出一股子冷意来。 这可真是一个大胆的女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世子说过话,而且更让他不解的事,世子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下令把她丢下车去。实在是让人费解。 百里锦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抬头,就看到“宁王府”三个字在匾额上面耶耶生辉。 身后宁容白也掀帘走出,他的玉手纤细,光是撩开帘子的动作都是如行云流水般的格外优雅,清风缭绕在那如缕的青丝旁边,衬着他如墨细绘的眉黛,愈发有一种说不出的空灵隽美。 果真妖孽!心里忍不住暗暗地叹惋了一句,见宁容白对上自己视线的时候略微一愣,才发觉自己看得好像的确有些太露骨了一点,当即干咳一声,伸出手去:“小心着些啊。”这样玉器般的人,还真是怕一不小心就给摔着。 看到她故意移动开的视线,宁容白清俊的眼里隐隐闪过一丝笑意,毫不避讳地扶上她的手,缓缓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宁王府的人接到传信正纷纷赶出来,恰好一眼看到这幅情景,一个个顿时都惊地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自家世子可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这是哪家的小姐啊? “连翘,还不快送世子进去。”连祈第一个回过神来,干咳了两声,扬声吩咐道。 “啊,是!”一身绯衣的连翘忙是替宁容白撑起了伞,经过百里锦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多看一点。今日里刚接到奇怪的传闻,莫非,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那位丞相府的嫡小姐? 百里锦在她的打量下朝她笑了笑,跟在后头,一路经过园子,走进了屋里。 印象中丞相府已经足够富丽堂皇,但比起这宁王府,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啧啧啧,要不怎么说古人**呢,一个人住十个人住的宅子,要换成是她,宁可把这些造房子的钱都用来搜罗各地美食呢。 这一想到吃的,肚子就不适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一抬头,刚坐罢的宁容白已经转身看了过来,她尴尬地咧了咧嘴。 “饿了?”这种取笑的神色,可不是明知故问。 百里锦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你难道就不饿?” 旁边的连祈和连翘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个跟头,脸上都是格外僵硬的表情。这位小姐,现在全京城在传的都是你与我们家世子的风流韵事,犯不着这么露骨地时刻提醒着这春风一度的艳事吧? 他们偷眼打量宁容白的神色,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直接把这位丞相小姐给丢出去。 “也对,这么说起来我也饿了,想吃什么就说吧。”宁容白点了点头。 “你是主人,你做主,我不挑食。”一听有东西吃,百里锦顿时笑容满面地坐了下来,也不避讳。 “那就照平日的来吧。”宁容白吩咐道。 连祈汗涔涔地看了自家世子一眼,却也不便多说什么,临出门的时候不由抬头看了看天,实在是猜不透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会让向来冷肃孤僻的宁容白这样好说话。难不成,真是对这位小姐动心了?问题是,他横看竖看,万没看出这个传说中的草包小姐,有什么能值得自家世子刮目相看的。 看他走了出去,百里锦看了一眼房子里的布设,视线落在墙上的一卷画轴上,忽然闪过一丝锐意:“这是你的书房?” “没错,怎么?”宁容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淡声道,“这是颜贵妃送给我的寿礼,你如果喜欢的话,带走也无妨。” 喜欢?要是多喜欢几幅的话,连她都好提早去见阎王了。 百里锦本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看在这人既然要请自己吃好吃的份上…… 她微微嘟了嘟嘴,腮帮子微微鼓了起来:“这画上面有股奇怪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很不舒服,你们难道都没有感觉的吗?” 话语落过,宁容白看着连翘的视线陡然一锐。 仿佛感到有一把刀子径直划过,连翘周身一颤,忙不迭上前把画摘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显得有些微白:“气味?奴婢从来没有闻到过什么奇怪的气味啊。” 第004章 归来相府,舆论而已 “咦,没有吗?好奇怪啊,我明明有闻到一股子很不舒服的气味。我都会觉得不适,何况你这样纤弱的身子了。”百里锦晶莹的眸子诧异地眨巴了两下,露出不解的神色来,悄无声息地掩下了唇角的弧度。 她的听觉和嗅觉都要高出别人好几倍,这位气味当然只有她一个人能闻得到。那位颜贵妃记得是近几年皇上的新宠吧?那些药材显然是融在了作画的颜料里,所以才可以长久地保留在画上。很显然,为了对付宁容白,不可谓花了不少心思啊。看来这位宁世子表面上风光,可不是背地里遭到多少人的暗害呢。 所以她才讨厌位高权重啊……这样想着,她努力让自己表面上的神情显得更加真挚一些。 “把画送到隐阁去看看。” “是!”宁容白这样交代了,连翘哪还会有半点停息,当即转身走出。 宁容白看连翘走出,却反是垂着眸子,神色淡漠地看着百里锦。他修长的眼里透着一种异样的涟漪,浓密的眼睫微微垂落,让这份神色愈发地如梦似幻起来。 他本就长得妖媚,此时这样有些迷离的神色,饶是百里锦的脸皮再厚,都不禁萌生出了一种面红耳赤的感觉。 “呃,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如果太子殿下回头把退婚书送到丞相府上,你准备怎么做?” 这个问题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怎么又来一次,烦是不烦?百里锦不耐烦地蹙起了眉来,挥了挥小手,故作沉思状:“大不了青灯古佛常相伴,孤独终老又何妨。”末了,在心里不由补了一句,正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五十年后受罚完了回老家,到时候又是一条好汉。 她对太子果然是一片痴心。听完这个回答,宁容白面上的神色却是淡漠了下来,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我累了,先休息了。” 语调冰冷,背影也一片寒气,百里锦挽留的话落在嘴边也一时愣住,不由讷讷:“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恰好从厨房带了膳食回来的连祈遇到,也是被宁容白身边的寒意给冻得打了一个哆嗦,走进屋的时候正想问这个姑女乃女乃是不是得罪了自家世子,却见百里锦眼里的精光一闪,满眼狼意地看着美食,就差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他的嘴角顿时一抽,完全打消了询问的心思。这哪是丞相家的名门小姐,就算是饿死鬼投胎也不至于两眼放光成这样。 这种嫌弃的视线丝毫没有影响到百里锦用膳的心情,这一天下来简直饿到前胸贴后背了,这是她来这里后的第一顿美食,可不得吃够本了才行。直到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了个底朝天,她才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饱嗝,瞅了眼连祈问:“说起来,你们有去丞相府通传吗?” 连祈正被她的吃相弄得有些错乱,闻言,下意识答道:“刚回来就去传过话了,差不多时候也该来人了。” 话刚落,便跑过来一个下人:“大人,丞相府的人来接三小姐,现在在大厅候着了。世子让奴才来传话,让三小姐过去。” “知道了。”百里锦拍了拍吃饱的肚子,心里不免有些感慨,该来的果然还是得来,再怎么样都是避不开的。 才刚走到前堂,遥遥便看到坐在高位上漠着神色抿着茶的宁容白,下侧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面容雍容的妇人,本坐在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抬眼看到百里锦,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喜意来。 比她快一步上前的是一个丫鬟,百里锦前脚刚走进院子,就已经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断断续续地啜泣道:“小姐,呜呜,小姐你没事,那可实在是太好了,他们都在说你跟宁……宁世子,可吓死莺儿了,呜呜……” 百里锦被她哭得心里一阵烦乱,一面扬着人畜无害的眸子安慰她,一面看了一眼室内的那个妇人,俏生生地喊了一声:“六娘。” 面上恭敬,心里可是牢牢记住了这个女人的模样。柳圆笙,丞相的第六房妾室,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模样娇俏。根据这位嫡小姐本身的记忆,她陷入昏迷之前,可正好是跟这位六娘和莺儿丫头在一块的。至于到底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还是两个人都有份,目前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她百里锦哪里是那种会吃闷亏的人,原丞相小姐性格温吞,她可不是。 旁人没主意,宁容白在一旁面无表情地饮着差,却是把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戾尽收眼底,唇角淡漠无痕地微微一抿。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很有意思。相府的嫡小姐是草包?真这样认为的人,恐怕一个个才都是榆木脑袋。 “锦儿啊,你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呢?你这一失踪啊,府里上下可都是一阵好找,你爹还专程中朝上赶了回来,就连太子殿下都惊动了,如今都已经在府上等着了。”六娘的眼里透着一股子的担忧,但在往细看,哪敲不出底下藏着的那模喜意。 百里锦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只是对她话里提到的那人难免有些敏感:“太子也在?” 她不免苦了脸,对于这位太子殿下,她本尊是没有亲眼见过,可是凭着记忆,就知道实在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主,要是有的选择,她实在是不想这个时候就去拜见拜见。不过既然人家都送上门来了,她又有什么好回避的呢,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正好顺着这件事彻底把婚事搅黄了事,免得两边都痛苦,这样多不好啊。 心里呜咽一声,她低声地叹了口气:“太子什么时候来的?” 看她面上凄苦,六娘心里实则是乐开了花,脸上却又不好表现出来,所以神情看起来难免有些古怪:“好像是听,呃,听到了你跟宁世子的……传闻之后。”提到宁容白,她的语调分明轻了很多,要知道这位煞星,全国上下,有几个不是能避则避的,生怕一句话不小心,就给惹恼了他。 百里锦抬眼瞥了一眼那个始终没说话的人:“那我走啦。” “嗯,走好。” 这样漫不经心的语调,让百里锦难免感到像胸口憋了一口气。 走好?什么叫走好?呸呸呸,真够不吉利。 她忿忿地一眼看去,然而宁容白却已经转身走进了内堂,看都没有再看上一眼。 不由郁闷。 亏她还要好心地想救他一命,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实在不知好歹。 当即一甩袖子,也转身就走了出去。 连祈看着两个人背对着互相走远,看着步子明显比往日里慢上许多的自家世子,嘴角微微一抽,终于还是选择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沉默。恐怕世子大人还没有感受到,自己此时的这种态度,给人一种特别像小两口闹别扭的错觉。 不过,虽然他很好奇丞相家的这位小姐到底是哪里惹到了自家世子,但终究没有开口询问的勇气,因为很显然,好奇心太盛的人,通常会死的很惨。 而另一方面,百里锦再次坐上马车,被女人浓烈的胭脂味熏得正有些要飙泪,一边听着莺儿期期艾艾的陈诉:“小姐你不知道,太子殿下一来府上就把我传召过去了,把我的魂都要给吓没了。不过小姐你放心,我当然跟太子殿下保证了,小姐和宁世子‘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我每天都寸步不离地陪着小姐,哪能还不知道小姐对太子殿下的一片深情呢!” 听着她如此滔滔不绝地直诉衷肠,百里锦一面露着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神色,一眼撇过旁边六娘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里忍不住一阵吐槽。 这丫鬟要么是装傻,要么就是真傻,太子殿下要是能凭她这么三言两语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不需要眼看这太阳都快下山了,还在丞相府里寸步不离地等着她回去兴师问罪了。 要说百里锦这位丞相家的嫡小姐该是有多悲剧啊,照理说太子身为储君,应该无比需要丞相这一当朝无与伦比的助力才对,偏偏又要对她情有独钟地无比嫌弃,这不得不说是终身的耻辱啊。 这个时候,她不免又有些想要吐槽时空局的那些个混蛋,罚就罚吧,给她个清白点的身世玩一次养养花除除草的穿越不好吗,有意给她这么一个让人风中凌乱的尴尬局面,这不是看准了她现在好欺负不是吗。要等她回去,看不让那些混球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小姐?”本来还在直诉衷肠的莺儿冷不丁看到自家小姐嘴角一抹阴森的笑意,转眼感到背脊有一股子寒意顿时腾了起来,但一回头,那抹笑又变成了人畜无害的温吞模样,就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样。 百里锦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 当然会没事,她可还得在这里活至少五十年呢,要是刚一过来就出了岔子,这后头的日子,那该怎么过啊…… 风隐隐地吹着,若是时空局的人,赫然能看到她背后一条硕大的狐狸尾巴已经悠然惬意地摇了起来,然而轿里的人却除了有一种异样悚然的感觉之外,还茫然地毫无头绪。 丞相府里早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绕满了人,从轿子上一下来,邻里指指点点的声音顿时就一字不漏地传了进来。 要是换成以前的百里锦,恐怕早就已经白了一张了,但此时她却仿佛丝毫没有听见一样施施然抬步走了进去,连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的。 临进门时,还不忘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身后面有诧异的六娘,唇角悠悠地抿了起来。 都什么年代了还跟老娘玩舆论压力?小心改明儿反过来把自己压死,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