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善骑身》 第一章 始于黑白 ()今天是周末,可是这天气却有些怪异,低低的乌云,压着天边一抹诡异橘色,气压很低,令人喘不上气来,可纵是心头百般不爽,尹月却仍是要和阿金两人“上工”。 今天的目标便是眼前那个站在俱乐部露天停车场的半老徐娘的富婆儿,戴着金细边挂金链的眼镜,肥硕的身子硬是挤在一身改良式的旗袍里,腰月复间的沟壑硬是将她折腾成了“米其林”的代言人。阿金自她身边走过,有意无意,飞过去一个媚眼。 那富婆儿果然大喜,简直色魂授与,以为有飞来桃花将至,她们那圈子里的有钱太太都好个这口,青春正当时的少年郎。 这时九月从她身边施施然经过,正是她转身时候。两个人撞在一起,九月先叫“对不住,撞着您了”,然后飞她一个不好意思,却又暗藏倾慕的眼神,顺便送去一阵香风。 转过街角九月便开始如飞奔开。隔一会阿金寻了回来,两人在刚才事的三个街口外,匆匆清点战利品,百元大钞取出来一人一卷,价值不菲的1v钱包连同没有用的证件金卡,却是被九月一起扔进垃圾箱。 九月就是从事着这种“寻钱包丢钱包”的工作,他在这群陋巷遗留少年中算是年龄最大的了,十九岁!如他这般大的陋巷男人们都“出去闯荡”了。九月有自娘胎里带来的哮喘,所以他被宋致绍“留”在了陋巷。 宋致绍,那个教会他喝酒,抽烟,找钱包的男人,也是在这样一个令人喘不上气来的天气里与他告别的,“闯世界去了,别等我!”嚯,简单明了,挥挥手不带着一片云彩式的潇洒。 “轰隆”一声巨雷,惊醒了犹在遥想的九月,他暗自诧异:这是怎么了,只不过一个阴沉沉的天气,也可以令自己如此轻易地想起陈年旧事?尹九月,你哪来的伤春悲秋权利!都打住吧! 抽出刚获得的战利品,略数了下,好家伙,五千块!只这一笔就收获颇丰,九月决定今天就此收手了,便揣上所得安心归家,路上顺手买了三只盒饭。 九月的家位于陋巷里一栋老式的筒子楼,一户两室。九月刚把盒饭放在外间的桌子上,便听见了里间尹母的咳嗽声和一个男人的吱吖哩语。妹妹七月从屋子一角钻出来。“哥,你把盒饭买回来了?” 九月轻点了下头,模了模她的头,指着里间努嘴,“那个男人又来了?”舒政,尹母的现任情人,平日里不常出现,只要一出现就只有一个目的:找尹母要钱! 七月点点头,乖巧地帮尹母焐起一个盒饭,自己捧着一个在外间吃起来。九月本不想理会里屋里正在腻歪的两人,却是不想尹母听到了动静在里屋唤着:“九月……九月……你进来一下……” 九月叹了口气,放下盒饭进去后,却现尹母好像不敢直看自己,神情更象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他便知道那熟悉的戏码即将上演。 果然尹母的眼睛望着别处不停地闪烁着,嗫嚅了半晌:“九月,是这样的,你……你手头……有没有……两千块?你政叔近日手头紧……” “政叔?即然是叔叔,贵为长辈,哪有倒回来向小辈儿要钱的事?吃紧?难道他没有他的路子?一个大男人不拿钱回来补贴家用已经够可耻的了,怎么还好意思跟家里要钱?”其实这话,九月已经重复过不下十多次,让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就是一复读机了,可这样的戏码仍是隔三差五的出现,每次都会让他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这怒火不单是针对那个老白脸,同时也是针对自己的妈。说起来尹母是个美女,不可多得的。九月的一张脸就得自她的遗传,为他带来极高回头率,让他在上工时可以事半功倍。为着这个,九月也不能不感激她。 可她看人的眼光太他妈的差了,从小白脸到现在的老白脸,向来只有空说一口好情话的人皮子就可以在他们家登堂入室。她对每一任情人都体贴关注,柔情似水,哪怕是自己没钱去看病也要扣出钱来供情人挥霍。 真是悲哀,看到自己的妈抽抽噎噎地,大有若是他不同意,便哭死过去的打算,九月强按下心头火,示意了一下坐在床沿的那老白脸,先一步走到外间,待到老白脸涎着脸跟着过来后,才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拉近到自己面前。 “钱,可以给你,不过拿了钱后立下字据,照比银行利息!另外,今天留下来好好地陪我妈!你他妈就是个牛郎也不能拿了钱没个说法的,是不!”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狠狠地盯着老白脸。 “好好好,九月的吩咐,政叔我怎么敢不听?我这就去陪惜柔,我也舍不得走捏。”这老白脸简直把肉麻当家常,张口便来,草稿都不需要打的。 九月收下他立的字据,这才悻悻然掏出衣袋里今天的收获,数出一小叠,扔了过去。老白脸收下后便装进衣袋里,笑嘻嘻地回了里屋,一会子的功夫里屋里便传来了咿咿唔唔之声,一双儿女立即就可以猜得出他们正在热吻。 这种场面司空见惯,兄妹俩早已面不改色。“哥,今晚你有课呢,差不多时间了!”七月小声地提醒着。 九月点点头,清洗上的香水味儿,便拿起了包准备去夜校。说起来,这还是七月的功劳,她自听说了夜校可以拿到正经的文凭,便哭着央求九月,“哥,你去读夜校吧,当初要不是为了我,你也就不会放弃学业回来持家……是我拖累了哥……” 九月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忍受妹妹在他面前哭。不过,后来九月现妹妹的建议还真是挺不错的。当沉浸在解决课业问题之中时,可以有效地让他宁神镇定下来。近年来他那常常失眠整夜的毛病居然地开始慢慢好转。 不过,并不是一到了学校就可以安生,一旦下课,烦心的事就接踵而至。这不今天的下课铃声刚响,那个女老师就走了过来叫住他:“尹九月,我有车,送你一程?” 自打三个月前这位田老师开始教自己经济学概论这门课后,只要一下课她就要表示一番可以送九月一程。她每次都用相同语句开场,而九月也每次用相同语句结束:“不用了,有家人在校门口等我。” 可今天她像是积累了较多的勇气,继续游说:“可是,我好几次看到你出去,都是一个人走的啊?” 那是因为老子要替你留面子,不好明白地拒绝,懂?九月在心里叹气,脚步却走得更快一些。“田老师,真的不敢劳驾,我想老师送学生,这并不合适。”特别还是女老师和男学生,甚至还是富有的女老师和贫穷的男学生! 拒绝得够明白了吧?可是九月却是不曾料到,这步子还没有再度迈开,她却仍是拦在他的面前,用无比自然地声音说道:“我们的年纪相差不过六岁,走出学校,我们就不再是师生。” 第五章 你妹的开打 ()九月还在那边感概地想着“鲜鸡精”神马的时候,维宁已经是一身火地回来了,“老子又没有点那什么鬼捞子的霸王别姬,你妹的贱,还能免费送的么……” 阿金却是问了句很不合时宜滴话,“维宁哥,你不吃王八还是不吃鸡肉啊?” 顿时,维宁脸色都白了些,看来,光听“鸡肉”这两个字都有点受不住,关键是,以往被鸡肉坑滴太惨烈鸟,误食一丁点都可以让他全身起红疹。他也不应阿金,阿金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九月则是无所谓样儿,其实,他也不吃那什么“霸王别姬”,他对那王八犯怵。 维宁自从听到“鸡肉”,心情就一泄千里,这螃蟹都顾不上吃了,就在那里不住滴擦手。九月其实也吃好了,蟹不错,闻了闻自己的指头,还有怎么擦都擦不掉的鲜腥味儿,很好,这次吃够本了。 维宁一看到九月在闻自己的手指头,一下又觉得心情好了些,笑起来,刚想撩他几句,这时候,包间门又被人从外打开了,气得他恨不得掀桌子! “老子没有点霸王别姬!我说,你们店是不是他妈的有病呐,强买强卖,硬栽着老子消费来着?” 不过,这次推门的是另一名服务员,一头雾水样儿,不过,对方也很快反应过来了,用对讲机联系了一下,便道,“先生,您的单子上确实有这道菜,要不你和我们领班说下,可以不?” “去,把你们领班叫来,老子到要看看她怎么说。”维宁眯了下眼,很是不耐烦地挥手赶人,不一会儿,领班来了。 领班就是领班,很镇定,在九月的眼里倒像是一个开罚单的交警,她先是看了下菜单,“先生,您确实点了霸王别姬,如果您不想要,可以好说,不用这大的脾气。” 这领班是笑着说滴,不过,口气就是欠扁,就是好像是你以为你是谁,点了菜又不要,想着充款爷赚面子,又想着不付钱,怎么滴? 这下,算把维宁给气翻天了,那混道上的黑性子一冲上来,刚要起身去掀翻他们的桌子,偏又在这当口,另一个服务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声直道,“对不起,对不起,这盘菜确实不是这位先生点的,是另一位先生点了说送过来请他品尝的……” 听了这话,领班的脸又变了一变,“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服务不周……给您造成困挠了!” 此时,维宁已经顾不上这个傻逼领班了,他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卧槽,你说是哪个,哪个乌龟王八蛋让你给爷送来的……” 眼瞧着阿金缩在一旁,不敢吱声的小样儿,九月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走过来要拦住维宁了,瞧他那样儿,真像要立即拿把西瓜刀去砍人的架式。 那个领班还真是个人精,就怕把责任都落到他们饭店身上,立即就对后来进来那个服务员一吼,“听到没,这位先生问是哪个要请他吃的?” 这下,小服务员还不乖乖都说出来,“就是211包间的那位先生,他们包间也点了一锅……”这话还没说完,维宁已经“气势如虹”滴冲出去鸟,阿金吓的要死,哪里还敢跟上去堵枪眼,九月恨铁不成钢地瞄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只得丢下拭手巾,追上去,“维,维宁!米维宁!”这还是尹月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可惜,那货完全盛怒中,没听到。 “澎!”地一声,211包间的门被维宁的一脚踹开,惊天动地滴连对面217包间没关紧的门都被一下子震了开来。 维宁一见211里面的人,立马就是那个厉鬼上身状。呸,好你个傻逼贱人养的野种!竟然这样算计老子!? 原来211屋里的居然是米老大二房生的公子米维嘉。更呕死人的是,这位维嘉公子好像还是专门等着维宁过来砸场子似的,悠然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边慢慢滴拨着兰芷招牌菜手撕百味鸡,他的面前的餐桌上还有一桌子的——油呲啦呼滴鸡肉拼盘,什么烤鸡肉,清蒸小仔鸡……一应俱全,色香味俱全的全鸡宴。 这还不一下子给维宁的大炮点上了火,“看老子不打死你个狗日养的……”维宁忍着巨大的反胃之感,上去就要狠踹过去! “维宁!!维嘉!!” 尼玛,九月真要直呼,这戏剧性一幕哦,从包房门口又冲进来个男的,推开九月,一个跨步上前便抱住了维宁。 九月一看,嚯!也是位城南道上的人物,孔德文,米老大帮里的数一数二的一位大人物。这下没事了,打不起来了,九月才刚一松了口气,那位维嘉公子便一掀桌子,一点都不脚软滴狠狠踹向维宁,这劲儿狠呐,连抱住维宁的孔德文两个人都被踹到了包间门边。 “我去,维嘉,你他妈怎么这么小人呐,没瞧见老子正抱住了他撒,你妹的……这脚踹的带劲不!”孔德文火也上来了,可是仍是不想他们兄弟俩打起来,一方面狠骂维嘉的阴招,一方面要使劲抱住如同疯了一样地维宁,这两个人要在这里真干起来,都落不到好! 但是,毕竟孔德文一个人势单力薄啊,挡不住两个盛怒中的禽兽,还是被维宁一把甩开了去。嚯,这下子可好,孔德文也不想去拉架了,烦不了啦。 九月皱皱眉,和孔德文闪到一边去,看那兄弟打的欢,那是“僻里啪啦”响不绝耳啊。 领班、服务员全站在外面走道上看着,着急是着急,也不是着急他们打得怎样,反正看住打架的主儿,事后找他们翻倍的赔!现在关键是,211这厢还在打成一团呢,那厢217也开始砸场子了! “七月!” 突然那个本来还好端端地和她们一起站在走道上观战的小帅哥在她们身后一吼!那吼声要再加点气足可以把走道上的灯泡都震破! 领班赶紧回头,看217的情况,我勒个去啊,只看那个小帅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冲进对面217包间,照着一个着白衬衫的男人脸上就挥过去一拳头! 太干脆鸟!只几秒钟不可置信,里面的同桌的男人都围了上去! 第二章 一念之差 ()九月闻言带着一脸疑惑地看看天又看看她。漆黑的天,气压很低。这两天天气不对劲,连带的每个人都不对劲起来了么?这个二十五岁的富有女老师不是一向很本份害羞的么,最大的程度也就是每次邀请一下自己同走罢了,却是不想今天会主动进近了这么多? 田老师以为九月有别的想法,马上鼓舞了起来:“天色不好,是吧?不要紧,我的车里常备了伞。这样的天气,最容易下暴雨,所以你还是坐我的车一起走吧。” “不用,我可以坐出租车,这里打车很方便。”九月还是面无表情。并且,他开始急急地向校外走去。 其实有个方法可以很好的吓退这名对他颇为痴心女人。只须带她到自己住的地方看一看,保证吓得她知难而退。 要一个人为你无偿地牺牲,根本上说,很难。他的妈妈就是最坏的个案。只要田老师一看九月他们一家住在陋巷,且有一位病母卧床,弱妹需上学校,那些个天价的医药费和生活费、学杂费都是要靠着他一手包办,甚至还在随时准备打病母那伸手要钱的情人……呃,主要是这个卧床在家的母亲似乎还不是个正经的已婚妇人……九月猜,田老师一定会吓得转头就走,落荒而去。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要拒绝不受欢迎的追求者,就只有展示自己一身的烂伤疤来让那些个与已无关地人体面的自动引退这一种方式?九月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点傲气一直阻止他采用这种方式。只有把她们的追求意思连消带打,一股脑的闪避挪腾。 他现在压根就不想谈恋爱,也不期待往后会有什么好的归宿。对于自己的将来,九月持悲观的态度,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的明天会是个什么凄惨的样儿。 无非就是要么就是象阿金他们那样找个强大的“男朋友”,在外面打打杀杀,充大男人,一转头又对自己做伸手牌,偶尔也许会扔回点钱。这样的生活,没有兴趣。 要么就是找个陋巷子之外的人,如刚才那位富家小姐,靠着裙带关系当上了民办夜校的老师。 可是她的父母家人,她所处的社交圈子想必都对他们这样的人戴着有色眼镜。能争取到家庭同意组成小家庭已经需要经过一番家庭革命了,然后两人勉强在一起。 若是女方家里相当地牛气,最好的待遇就是自己直接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为了得到老丈人的垂青,没下限地在家笑脸相迎那位无盐老婆,做着日后可以图得岳家财再翻身做主人的美梦;运气差一些,只怕就要白天出外挣工资,晚上回来服侍娇娇老婆,也甚是没趣。 这样把什么事情都看透看淡是不行的,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阿金有时这样说他。九月苦笑,阿金比自己小,他都能想明白,自己又何尝不是?谁他妈的想看得这样透彻,这么悲观?还不是要怪身边太多活生生的反面教材,负面例子,逼得自己不得不收起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幻想”之心,以苦逼者的姿态来面对每天周而复始的黑白生活。 其实他这样的生活状态是很痛苦的,上不沾天,下不着地。一边匆匆的在路上走,九月一边自嘲的想着。他既不肯象阿金他们那样按巷子里的通常生活方式那样生活,可是又挣月兑不出这个陋巷怪圈,真是苦恼之至。 其实如果有合适的人,谈场恋爱也不错。关键是他的身边,总遇不上稍稍正常一点的人…… 所以,他收起了自己的心,只想着趁自己年轻多捞点钱,存够了本,便带着妹妹离开那黑暗的筒子楼,至于自个儿的那个妈妈,怕是她离不开那老白脸吧…… 想心事归想心事,他的一双眼还是不忘四下观察动静。这是很长时间来的习惯,改不了。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生活,大抵就由这些小习惯在你身上打出烙印。读再多书也没有用,暗巷里生存的人,总活不出洒月兑坦然的范儿。 眼前突然一亮。前方五米处,有一个男子,一身风衣,衣领高高地竖着,脸压得低低的埋在领口。九月加快脚步从他身边走过,借着路边的灯光眼睛快一溜,啧啧,这个男人穿的衣服剪裁合体,一看就知道是名牌货,那做工十分的考究,肥羊一头,错不了。 想到家里嗷嗷待哺的两张……不,三张嘴,他当即下了决定,这头肥羊不能轻易放跑。 这样行色匆匆并且想掩饰相貌的男人,据九月的分析,不是赶着去偷情,就是要去做什么非法交易。他快的走到前面街角,然后站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拍头,转身往来的方向奔去。 计算得十分精确,他直直的撞到了这个人怀里。借着身体的短暂接触,他已经触到这个人衣服里一块硬硬的东西。九月假装吃惊,手抵上这个人的身子,这是一个人想拉开与另一个人距离会做的条件反射动作。 可手,却已经轻轻的向目标探了过去。 他不是自吹自擂,自从练成出道以来,对目标探囊取物,百无一失。固然他手法巧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的相貌具有吸引事主注意的上好功能,无论事主是男是女,通杀! 可是这一次…… 他的手刚刚触到目标,手腕上马上一紧。咦,想不想这次的猎物居然有绝佳的身手与反应。 九月的那只手给抓在他的手掌里,如同套了一个铁箍子。他心里一惊。有这样的身手的人,怎么会是一个普通人物。难道今天,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那人缓缓对他转过脸。九月心里漏跳一拍。那是一张太过俊朗的脸,双目如星,向他看了过来。 他不是没有见过俊俏男子的人,毕竟自己天天就可以通过镜子看到。可是看着面前的男人,九月突然觉得口干,忍不住舌忝了一舌忝嘴唇。 并不见得是看到他失了心。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咳咳,这时理应不是装十三的好时间。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蠢。九月可以誓自己从来没有在哪个人面前露出这样的傻样子。 可是那人却是微笑了,就像清风拂过大地,明月照亮了九州。九月喜欢他笑起来似弯月的眼睛,与唇角和煦笑意。纯欣赏角度。这人笑起来看上去有亲和力十足,同样也勾人的很。他甚至还有闲情在暗自月复诽,此人若是不做自己这一行,实在是可惜了! 第六章 结伴进班房 ()“他妈的,你丫这他妈哪儿跑来的野小子随便打人!”绝对标准的京腔儿,就见九月拉着被他揍过的男人旁边一个女孩儿闪到一边,那一张帅气的脸真像是抹了胭脂一样媚! “尹七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九月怒火中烧,连名带姓地吼着看傻了眼的妹妹。 他这声怒吼起码叫对面211包间里那惨烈的战事骤然停止,跌跌撞撞,两只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禽兽以及一只想劝架劝不住郁闷难当的禽兽,都跑了过来! 一群子大老爷们俱吸着粗气望着里面滴尹九月,乖乖——真是不气则以,一气,艳惊人呐! 盛怒里的尹九月满脸通红,小梨涡也跑出来了,呃,那是咬牙过紧的原因。 死死拽着自个儿的妹妹,看他抓着她手腕的手指甲都掐进皮肤里,七月白皙的手腕上勒出一圈红印子。护在自己身后,就象只护嵬的母狼,那意思就是,你们谁敢再碰她,老子咬死你丫得! “唉,你他妈吃饱了撑着了吧,什么人都敢打?” 一个小平头手指头上还夹着烟指着九月开骂,九月却是鸟都不鸟他,只恨恨地盯着刚被他挥过一拳的那男滴。 呃,这么一细看,乖乖,居然还长得那是人模人样!九月在心里轻嗤着,不由地瞄了下那人椅子后背上掸着的风衣,眼珠儿一转,又转回到对方脸上,肤色微黑,短短的寸头,脸上轮廓分明,俊眉秀目,可惜也只是只披着人皮的狼罢了。 那人只穿着看似普通的白衬衣,领口第一个扣子开着,袖子卷着,却没过手肘,眼睛微微眯起。可纵然这样,那眼神仍显得十分锐利,如同大瓦数的探照灯一样,在他的眼神扫视下九月顿感无所遁形。 九月也不知道方才自己是怎么得手的,这人一看便知道应该是个练家子才是。居然还让自己“偷袭”成了,这么一想,他的心里居然有了点突兀的自得,若不是自己的身体底子不佳,看来也是混道的好苗子呢! 再看那人被九月突然挥了一拳,却仍是很沉稳,一丁点儿也若其它人那样激动。纵是脸上有点儿红印,亦是没有站起来,单单只是无比阴沉地望着九月。 “哥……”这时九月身后的七月一下子似惊醒了,小小声地喊了声。 这一声到是把九月的魂给拉回来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认出自己来了,这事关妹妹七月,他就什么也烦不了,一下子又如同点了火药筒似地,指着肥羊,“你他妈的模她干什么!她还没成年!你丫得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不要脸!长得人模人样的,妈的,实就一下流胚子!” “哟嚯,这丫他妈的浑小子胆儿还真不小!死小子,你他妈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他妈的,看老子不整死你!!” 真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呐,瘦弱纤细的九月此时一股子牛劲儿犟气,这才跳出来的另一个,开骂的话儿都还没说利索,九月这手接起桌上放着一杯白酒就朝他脸上泼去,那个动作潇洒的,一气喝成! 这下,把这跳出来的傻蛋怒得,那是一个老拳看着就举起来,上来就要挥。 “九月!” 别忘了他现在尾巴上还沾着一只禽兽哩。这边,维宁被刚才那一仗打得眼睛被血糊住睁都睁不开,却想都不想,顺手操起一把椅子就冲了过去,朝着要给九月一计老拳的王八羔子砸去! “啊!” 米维宁这一砸最致命,顿时,那人脑袋血流成河,人摇摇欲坠! 完了!这才是真正大混战滴开始! 如果这桌人真是京城下来的,那才叫真正踩着他们的底线咯,北方人最忌讳被人开了瓢儿!好嘛,“弟兄们!他妈这些人真是来砸场子的,上!打死算了!” 这回,领班真要哭咯!真都眼看着要出人命了!! 那“罪魁祸”小帅哥咧,始终紧紧抱住自个儿的妹妹,把她的头死死护在自己怀里,生怕她被伤着,四只脚在打得鸡飞狗跳的房间里“艰难”移步,一个盘子飞过来,九月抱着七月一蹲,躲过去了;一个板凳滑过来,他抱着妹妹还一小跳,又躲过去了。 领班真是看着奇迹!这个小帅哥还真是手脚灵活,也真心的没心没肺,这玩命为他打架的那个被人扯着就摔在他脚边了,他到好,瞧都不瞧一眼,只有怀里的那个妹子,还深怕她被绊住咯,当然胜负很快就有了结果,米维宁连同本挨在门框上的米维嘉还有那个拉架未果也被搅和进来的孔德文,仨人已经被打得只怕各自老娘都不认识了,最后统统被五花大绑落在217包间那群人的脚下! 这时也不知谁喊了声,“尼玛的,11o来了!” 制服们涌进去时,九月只小声给了那穿黑制服的头儿一个小小滴建议,“把他们分头关,要不啊,还得打!非要死一个才消停!” 站在身后的领班一听,顿时眼神儿都带着佩服之光扫向九月,乖乖,这个小帅哥那是相当地犀利哇! 只是,九月没料到的是,这个事情好像有点复杂的咧。 连底下出警的警察都纳闷,蛮好解决的事情撒,谁打谁,照章办:谁砸谁,照样赔。可是,好像就是他们的头儿接了一个电话后,这“章”啊“样”啊都不由他们定咯。只说,统统带回局里,确实也“当事人”之一的九月“建议”:一拨一拨滴分开关,暂时都不审,就搁在那晾着。 市城东分局,一个空旷干净却有着铁栏杆的小房子里,九月,九月使劲护着的宝贝疙瘩妹妹七月,仨只身负重伤却拒绝去医院滴禽兽,在铁栏杆里面。只有打11o报警的阿金在铁栏杆外面,不过,最外面那道房间门依然紧闭,相当于这六个人还是关在一间屋里。 阿金的手机没有被没收,不过猪脑袋的他依然不晓得应该联系哪些个“牛人”,终于电话放了下来,还一副蛮累的样子,望向笼子里面的那仨个人不人鬼不鬼滴禽兽,叹了口气,“维宁哥,你说你们几个硬撑个什么劲,当时叫你们去医院多好啊,人少受些罪撒。” 阿金一边说着一边好像还在转着脑袋,突然好想会意过来了什么,“哦,对了,维宁哥,要不电话给你,看看你们家的米老大能不能把咱们弄出去啊?” 第九章 爱不释口 ()九月没吱声,只是舌忝了舌忝唇,也不知怎滴,他这个看似自然的动作,却叫那群男人们竟然有点口干舌燥。俱是暗想着,这个长得比娘们还美的少年郎莫不是怕了吧? 却见他拿起瓶子,轻轻摇了摇,从清度沉淀色泽,九月感觉应该在65度左右,瓶子口对在桌子边缘,褶皱的瓶子盖儿磕在一边儿,他另一只手成刀状一砍,瓶盖儿月兑落掉在地上! 韩君夜,当然此时他在九月的眼中仍是代号为“白衬衣”。他本来淡漠的眼神渐渐亮了,啧啧,看不出来,这个乍一看“娘受”一样的小子还真是人物!这一手启瓶盖的手法那是相当地老练,决不可能是喝一块五毛钱一瓶的汽水练出来的功夫。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阻止这场“游戏”式的买卖,仍是不动声色地环胸静看着,他有一种感觉,好戏即将上演,主角嘛,自然就是那个一点点加深他印象的“娘受”小子了。 果然,当九月真如喝汽水般唇对着瓶口“咕噜噜”往下灌时,那微仰着喝酒的姿态不狂野,不粗俗,隐隐一丝豪爽中还带着诱魅,因为,唇分开,那隐现的梨涡随着酒的流,到他的唇,到他的舌根,进他的喉,而渐深…… 他始终睁着眼,目光清澈,却叫人一眼看不到里面,是灯光的原因吗,表面印出五彩光华,由此可以想象,这双眼如果水润迷离一片时,会是何等光景! 有种,他真的是不歇气一口干掉了半瓶!整整半瓶! 放下瓶子,九月只是一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唇,稍微低头润了润,再抬时,眼睛里还是一派清明。 常年斗酒的人都没有他这么好的卖相!能一口干下半瓶的人不是没有,只是那丢人的寒碜相儿,不提也罢。 “这样,成了吗,各位?”多少心里还是有点火烧火燎的,九月又抬手去模了模自己的唇,话虽是对着满屋子的男子所说,他的目光却仍是盯着韩君夜。 此时,一室的寂静,男人们各个儿盯着他傻。韩君夜的眼一直没有离开他的唇,这张唇,可以懦弱地向自己开口求饶,可以胆大妄为地开口要求放人,现在居然还能喝下如此毒辣的烈酒……有意思! 阿金这时也看呆了去,他这个九月哥啊,这种魄力,此时谁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其实很孱弱?他不信绍哥真舍得丢下他!他妈的,往后巷子里还有谁敢说九月哥是绍哥不要的落魄货儿,他就跟谁急! “不成。” 很显然,这只“肥羊”压根就是头喂不饱的恶狼。 九月掩下眸子,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进来说能把自己搞出去的,说明这次是真遇到大神了,眼前这人的背景肯定很不简单,要不,算得上“地头蛇”的米家会拿不下这么个事儿? 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一直相信这句话,其实一直也谨慎行事,所以,他没有阿金那头脑简单地嚣张,更没有他们那样轻浮,玩得好是一回事儿,谈前途,跟米家兄弟,他们永远不是一路人。 说“不成”的正是那“白衬衣”,不过现在已经被九月重新定义“黑心肝”了。 九月本想说几句做人不守信用之类的矫情话儿,后来自己心里都一莞尔,从“不成”两个字出口开始,眼前这人已然从无害的家畜降成了狡猾的野兽,跟无心的禽兽讲信义,何其荒唐?不废那个口舌了。 “你叫什么?”那恶狼却是突然开口问他的名字。 “九月。”他没有矫情,直截了当。 韩君夜轻蹙了下眉头,“没改过名儿?” 九月摇头。心里好笑,怎么,你他妈的还想查我的底不成。 韩君夜终于站起身,直接走了过来,抬手模了模九月的脸,九月斜眼瞄着他的手,“这模一下,搁我这可都有说法的!” 韩君夜轻笑,“那要是亲一下呢,怎么说?” 九月不是吓大的,也跟着笑,“不会我就喝了半瓶酒,你就有了兴趣吧,这位先生,我们虽是小人物,可是,你也知道,咱们党最终是无产阶级政党,咱们社会终究是法制社会,这会子咱们还是在人民的局子里。” 韩君夜已经笑得相当愉悦了,“你真有意思,吃过很多苦吧,”他的手还模着九月的脸,九月还由着他模,淡笑,“苦吃了不少,所以,认识许多同样吃过苦的人。” “恩,你胆子很大,要造反,你肯定不落后。” 九月摇头,“不,我小老百姓一个,纵是谈不上多爱国,可也不会造反。” 韩君夜突然就将双手都扶上九月的那张俊脸上,挨得他很近,近到九月的鼻息间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氲氤热气,“那好,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了你,如何?” 九月面上不显,淡淡地开口,“你这话儿可是代表党和国家说的?或者是代表这局子里说的?” 见韩君夜点头,九月也跟着点头,“成,那先录个音,要不党的声誉被你毁了,我找谁去要求平反?” “你小子,别不识好歹……”之前的那个莫希干头有点看不过去了,出言喝道,却是被韩君夜撇过去的一计眼神给硬生生地截了去。 韩君夜从裤兜里拿出一只手机,对着手机说了一遍,“我代表伟大的党,在这局子里向这位九月同志承诺,他亲我一次,我放他一次,不信守承诺,就是政治犯,人民的罪人!” 说完,把手机塞进九月的裤兜里,敢情这只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的手机他大爷的也不要了,直接送给九月作“信物”了。而九月还真的揣着手机,睁着眼睛,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不轻也不重,不亲也不疏,唇瓣印在他的唇瓣上,停留两秒,离开。 那一瞬间,韩君夜闻到了浓重的二锅头味儿。之后的几天,只要一想起这一刻的触感,一个想法便隐隐地在他脑海里浮现了——怕是这二锅头就是那神仙酒吧,他是不信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说法的。 第十三章 洗手做羹汤 ()九月不语,从来就知道自己与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之间体格与力量的差异。遇上这样的情况,只有合作,才有一线生机。他没有白在巷里子生活那么多年,最起码的这点子生存法则,他很清楚,也会秉承。 韩君夜继续开口:“你家里有没有酒精绷带什么的,消炎药也可以?” 如果他说家里没有,只怕这恶狼也会叫他到外面现去弄来,于是九月无奈应着:“有,需要我马上下去拿来吗?”只是他会放心让自己一个人回屋里拿? 韩君夜点点头,命令道:“恩,那好,你去拿上来给我。还有,有吃的也弄一点上来。” 他大爷的,还给管吃管住不成?!九月暗自月复诽,却只能在面上默默点头。 韩君夜看向他的眼里突然露出凶狠神色:“五分钟,只要五分钟之内你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么我就会亲自下去,见谁杀谁。你别想出去通风报信出卖我,懂?”最末一个字,九月听出了无限的高傲与冷酷。 “你放心好了,即然将你带到这里,我就不会去告密。”九月还能说什么呢,这关乎自家性命的事,哪里是可以轻易忽悠的了的。 况且他是真的不会去告密神马的。第一,他怎么知道这人的死对头是谁?再者,他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个帮会小人物,就算自个儿真的叫了人来对付他,除非把他当场杀死。否则他一天不死,自己和家人一天就不能安心地活着,何苦来着。 第二,只要对方不杀自己,又何必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徒给自身泼污水?这摊子事,遇着了,顺着势头去做。要想立即撇开麻烦,不可能,也不科学。 韩君夜观察了九月的脸色,见他一脸平静,觉得很是满意,道:“恩,这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我看你的行动,你就下去吧,快点回来。五分钟,别忘记了!” 九月冲他点点头,打开门闪身而出。用不着五分钟,便已带着医药箱模了上来,至于吃的…… 他一面歉然的对韩君夜说:“家里没有现成的,要不我替你下碗面或者到楼下给你买个盒饭?不过五分钟可来不及!” 韩君夜却是并不应声,只自顾自的撕开裤管,只见右腿上触目惊心的长长一道刀口。拿起酒精他就往上面淋去,九月看得背心一阵麻,那得是多痛啊。 他却是一声不吭,见药箱里还有一大瓶云南白药。便拿起就往伤口上接着洒,还好伤口处的血已经渐渐凝起,没有再外流。 “你过来,帮我包扎一下。”他命令着九月。 九月只得老老实实地走过去,蹲,替他用绷带把伤口扎起。 一边着手包扎,一边暗自猜着他这时应该是痛得呲牙咧嘴了吧,可是九月一抬头,韩君夜却是马上把正在扭曲的一张脸瞬间变回了平常神色。 “包扎好了,你就下去给我弄点吃的。”他依然理所当然的命令着,“不过别想着耍什么花样,一看到不对劲,我就会动手,你也别以为事到如今,你能逃得掉。” 九月还是那样,乖顺地应了一声,下楼之前,又加上了一句:“这次五分种不够,我尽可能快点,你也耐心点。” 下了楼回到自家里,尹母早就睡了,今儿个老白脸想是没来。妹妹七月挨在尹母身边睡得正香,她明天一早还要上学去。 尹家没有为他等门的习惯,尹母自是不会,而七月是他不许。 九月在屋里翻找了半天,才寻了包方便面又来到走道里属于自家的灶具前开火,开始煮面。老式筒子楼每家是没有厨房的,各家的灶具都是放在公共走道自家的门口。 安全隐患是有的,记得上次隔壁一家人在走道上用高压锅炖着绿豆汤,自己人回屋里还关上门看电视,结果高压锅鸣笛声都没听到,气压过头使得翻滚的一粒绿豆正好堵住了高压锅盖上的气孔,造成锅子里气压过大直接爆开,锅盖更是直接崩穿了屋顶,惊的整栋楼的人还以为是液化钢瓶爆炸了咧。 尹家却是很少自己开火,基本上都是买现成的盒饭,那包方便面还是九月从犄角疙瘩里翻出来的,所幸还没有过保质期,利用有限的作料,他尽其所能的要变一碗香喷喷的面出来,鸡蛋什么的是不用想了,到是还折腾出了根火腿肠,好像还是上次去24小时便利店买烟时,店员小妹送的。 虽然不乐意,可是他已经被迫的帮助了那头恶狼。既然帮了,那么就要帮得让他感激才成,这也是九月的处事哲学。 在现有的条件下,尽可能多的帮他一些,也可以最大限度降低他对自己的戒备之意。九月很怕遭到满门灭口的命运,所以,要从现在起就收买他的心。 黑着张脸的帮人,出了力不讨好,还不如不帮,被帮的人肯定也不会记得你的好,何苦来哉。这也是以前宋致绍给他说过的道理。 九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熄火盛面入碗。想了想又小心的把家门锁好,万一他吃饱了有了精神杀下来怎么办?这也是要防着的。 做好这一切后,他才再度端起面碗小心地模上阁楼上的杂物间,这还没走到杂物间门口,韩君夜就已经警惕地拉开门。九月很自觉,快走两步,端着面进了屋子。 韩君夜倒是不急着关门,他先是探头向外左右打探了一下,不见什么异状,这才迅地掩上门小心地顾着伤腿,走回原处。 见他慢慢坐下,九月便默默地把那碗面递了过去。韩君夜看到面碗里隐约藏着根火腿肠,怔住,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面上却是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来。 九月却是注意到他脸上线条变得柔和了一些,便明白自己这收买人心计划算是已经起到了初步的功效,便略为安心在韩君夜对面倚着纸箱坐下,静静地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吸溜着面条。 啧啧,他是不是自那天离开了兰芷就没好好地吃过东西了?一碗最最普通的红烧牛肉面也能吃出猛拖油渍哈啦大肉入口的豪放感! 转眼间他已经把面条吃完,风卷残云般。九月假假地开口:“饱了没,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招呼一碗去?”其实家里已没存货了,他也就是客气客气。 第十章 米氏托孤 ()阿金跟着九月走出分局,竟然头一次有些恍惚,刚才那一幕像是在做梦?可是,他们确实已经就这么好好地出来了。 阿金几步跑上去拉住九月,“九月哥,那群子人那么变态,刚才那人要是叫你亲他的命根子,你也亲?”哇咧咧,这可是明晃晃地对绍哥的背叛啊! 九月语重心长滴拍了拍他的肩头,“不要嫉妒,本质上你跟他们一样变态!只是他们权力大,不是我小瞧你,换个位儿想想,如果当时在里面的是你或是米家那兄弟俩,你们会叫我亲你们的命根子,可他们绝不会,这就是他们能玩进外地的局子里还能逼得地头蛇低头的原因,懂?这不是靠着自家的娘老子得力,是自己,要有分寸。”说完,走了,干净利落的很。 阿金站在那里一直望着他纤细的背影,感慨:出身上,自己不如米家兄弟;认人上,自己不如九月哥,他妈的,他看谁都是一个准! 九月这厢回了陋巷筒子楼的家,刚和七月碰了头,吩咐她去楼下买盒饭回来压压惊,自己这还没焐热呢,就听见有人敲自家的门。 “谁呀,问话怎么都不出声……”尹母躺在里屋的床上,指望不上,七月又已经下楼去了,九月只得亲自去开门,却,愣在那里。 门口,一位美的惨无人寰的中年富婆儿神情严肃地站在他家门口!这是神马情况? “请问您是?”向来对于富婆款姐,九月的声音习惯性带着“职业性”的谄媚。 “你就是尹九月吧?”富婆儿的一双眼睛好像上了强力胶一样死死地粘在九月身上,“你是谁?”他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虚应着。 “我是米维宁的妈妈,有些事,想和你谈谈。”富婆儿在死盯着一阵子后,终于开口说到了“正事”上。 九月一听,一脸莫名地望着她,心情很复杂,自己又不是那米家太子爷的“朋友”,用不用越过阿金那个“正主”,直接找到自己算帐的咧! “这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不痛快的。我还知道你把你那妹妹教养地很好,知书达理,还是市一中的高材生,将后来必定是个优秀的人才……” “啊?谢谢您的夸奖,这也是七月她底子好,资质不错,加上自个儿的努力……” “其实我们家的维宁天资也非常好,他记忆力很不错,甚至真能过目不忘……”这话题为毛听上去那是相当怪异!九月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两个素不相识天壤之别的人面对面坐着老王卖瓜似地夸自己家孩子,九月觉得莫名其妙可也忍着了,自家七月本就是个好孩子不是。可她们米家的太子爷就算天资好,事实上就他妈的是个废物啊!不过这话,他是不会当着人家妈的面直接撩出来的,最多也只是心里揣着罢了。 说实话,九月和这位富婆儿聊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她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你妹妹参加省里比赛的费用,包括她今后的学业,我都负担下来了。”富婆儿突然一转话锋! 九月一愣!“什么叫,都负担下来了?”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声,我去,这一趟班房回来,天上掉馅饼了?! “我家老爷子给你妹妹建了一个助学基金,就是从现在开始,她高中、大学、研究生,包括以后他能读到博士,这笔助学基金一直供她专人使用。” 九月站起来,现在也不管她是自己“职业”中的“上帝”了,一律当城管对待之,“谢谢您,也谢谢您的吉言,小妹七月也一定如你所说,可以上大学,读研究生,甚至读到博士,但是,请您听好,我,她的哥哥,可以负担得起她的一切学业所需要的经费,我们家没有申请低保,也没有申请特困,您如果有善心,可以去资助比我们家更困难的孩子,谢谢你,我们家真不需要。” 这个“真”字九月是咬着牙说的,绝对有骨气!这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的饼下来还正好被你咬着了,他是贪财,可这种财,事关自家小妹的前途,九月是绝不会沾上一分一毫的! 那富婆儿见他如此激动,好像也有些紧张,也跟着站了起来,“你先听我说,我这样资助你家妹妹肯定是需要你的帮助,我这也是一种报答……” “你当然是需要我的‘帮助’才会这样,关键是,我们家不需要这种‘资助’,我也不想‘帮助’你们家!”啧啧,米老大有什么事情会需要他这种小人物的“帮助”,真是天大的笑话。 九月嘴皮子溜,口才那是一等一,这个时候说话也毫不留情,那富婆儿哪见过这等市井架式,低下头默默沉了口气,再抬起头来时,冷静地开口,“九月,论年岁,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儿,最起码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好么?” 她的口气也不见得有多软,可是,九月却是听出了,有事让这位富婆儿很是在意,且应该是无助,因为他看出了对方应该从没有这样低声下气,从没有这样艰难乞求一个人! 九月就是有这个直觉,他的直觉通常在看一个人第一眼时就确定基调,就像看米家兄弟第一眼就知道是废物,而看这个富婆儿第一眼就知道,她今天“屈尊”,站在自家门口,这样跟他面对面谈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九月想了想,没做声,又坐了下来,决定还是有“人情味”地听听这位“高贵人”儿的苦水,她见他坐了下来,也慢慢地坐了下来,好像很疲倦地模了模自己的额角,“我确实想把维宁托付给你,他在医院念叨的都是你的名儿……” 九月的眉头又不由自主地挑了挑,他的嘴动了动,这话到嘴边了却还是没出来,决定还是有点教养听她把话说完。 “我也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来我到你,恕我冒昧了。但做为一个妈妈,却是知道的,这孩子天资再好,没有后天良好的教养,不会长成这样,我们家的维宁比你妹妹年岁要大,甚至比你都要大点,这性子也差不多定了,我知道,想把他扭转成你妹妹那样乖巧肯定是不可能的。” 呃,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还在捧着自家的妹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九月怎么着也要按下心中的焦燥。 对方见他面上心平气和起来,便安心地继续道:“我相信你跟维宁也算是相识了,一定感觉到了他现在是有多么的糟糕,是我不好,作为妈妈,我对他关心的少,他现在这样我应该负全部的责任,只是,想着这孩子若是一直这样糊天海地的下去,就什么希望也没了……” 九月听到这儿,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位富婆儿上这来,是想着“托孤”不成? 第十四章 讨饭的与陪睡的 ()韩君夜早已放柔了脸上神情,放下空碗,嘴角抹开一丝笑意,“不必了,谢谢。” 九月望着那抹笑意,眼前却是隐隐浮现了多年之前,宋致绍那个混蛋也是在打打杀杀之后模黑找到他,让他弄个宵夜来填肚子。敢情自己就是“煮夫”的命? 一时之间,宋致绍的身影与面前这人完全重叠,九月便不再觉得他有何杀伤力了,哼,不过一“讨饭的”。 韩君夜怕是再也想不到,自己在九月的心目中,先是“白衬衣”再到“黑心肝”,现在已然沦落为了“讨饭的”。“想不到,你还挺贤惠的。”他又说:“手艺不错。” 九月脸皮抖了抖,贤惠你妹啊,“哪里,您过奖了,方便面而已!”怕是只要会开灶具的人都能折腾出来吧。 韩君夜脸上的笑意加深。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笑脸带着些魅惑神态。九月觉得他如果经常把这样笑容挂在嘴边,十足有当情场浪子的资格。“怎么,你现在不怕我了,恩?”他轻声问着。 九月老老实实地说:“怎么不怕?当然怕。可是我也知道只要先满足了你的要求,你便不会再对我下手的,对不对。”他反问着,也是试探着。 韩君夜的眼睛亮闪闪,凝视在九月的脸上。“呵呵,你很聪明。我记得我好像这么评价过你?”他缓缓的说,一字一字咬得很慢。 九月无端的心头毛。“是么,我不记得了。”他说,“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韩君夜对他的回应不置可否,却是招手让他过去。“今晚,你要留在这里。我不能放你走。知道吗?我不会给自己添加任何一个不安的因素。” 其实九月多少也料到了他会这样做,可终是听到确认后,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说:“这里?怎么睡我们两个大男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鄙视着自己矫情,装什么十三呢,睡就睡呗,你当自己多金贵呢。只是这个讨饭的,第一次见面就贴身拥抱自己;第二次直接索吻;这一次更是干脆要求自己“陪”睡了! 韩君夜拉九月近他的身,本来半坐的姿势顺势改为半躺。他说:“我抱着你睡好了,如何?”啧啧,这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那半眯着眼睛,在九月的眼中去是贼亮贼亮的,九月可以肯定,这厮一定颇为开心这个把他抱在怀里一起睡的馊主意。 同时九月也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厌恶这样密切的接触。太危险了,这个讨饭的一看就是个情场浪子。不是自己可以掌握得了的。九月不动声色地把手向后缩一下。“我不会逃走的,你放心好了。” “我们一家人全在这里,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没什么搏击技巧,身体也没强壮。且你有枪,就算现在受了伤也比我孔武有力。我自然不会做那些没有用的举动。”有时九月还真他妈的佩服自己,越是在要命的关头,自己的头脑越是冷静的可怕。许多话可以不经大脑就可以月兑口而出,还有理有据的。 韩君夜却是轻笑了一声,大力一拉,九月瞬间便踉跄跌入他的怀里。“不做那些没有用的举动?那么也不要想这些没用的念头,恩?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些。”说着,他两只手便很自然地环上了九月的腰。 九月心跳如鼓,他的耳朵正好贴在韩君夜的胸口,很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说话时胸腔传来的震动,而他的呼吸亦在自己的额际轻轻拂动。 他是除宋致绍之外,第二个将自己拥在怀中的男人了。这种被孔有武力的男人紧拥在怀的感觉,对九月而言已然陌生却是打从心底讨厌不起来。很奇怪不是吗,九月把手抵上他的胸口,却不是想要撑开身子,而想感受一下那种自己没有的强健体魄。 这手刚一触上,韩君夜就颇为不满地瞪了九月一眼,估计是以为他想着撑开起身,那环在九月腰上的手一用力,使得九月再度跌入他怀里。 “放心,我还没有这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抱着你,是为了我睡着的时候,你也不能逃走。”啧啧,理由这么冠冕堂皇,九月便是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这讨饭的不会信,他只按自己所想行事。 “我不跑,那么现在是不是要关掉灯?” 韩君夜也不答话,只看了他一眼,仍然躺在原地,一只手却是伸长了去,很轻易地便够着了灯绳。结果当一片乌漆抹黑之时,九月现关了灯气氛更显得暧昧,黑暗之中他的呼吸重合着自己的呼吸,一圈圈荡回荡着。他有点哭笑不得的躺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闻着那人身上揉和着血腥味和汗味的气息。这能睡的着就出鬼了! 这个该死的讨饭的!他那两只手紧紧把自己环在怀里,动作暧昧地引人遐思。九月伏着不敢动弹,心跳却是变得越加急促。没有办法,虽然他平时可以扮冷漠扮孤清,可是蓦然让个陌生的男人,还是个陌生邪肆人男人给拥在怀里,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想想这也不能怪自己,平素里他并没有过这方面的训练机会。就连跟宋致绍在一起时,也不曾这样。那个家伙当年满心满眼地想要混帮派争地位,成天打来杀去的,他们真正在一起时间少得可怜。 九月一直在暗自祈祷,希望对方不要听到他那急促的心跳声。可是在黑暗又寂静的窄小空间里,他的心跳声简直大得如同击鼓。 所幸的是对方却是一直好脾气地保持着沉默。而他的沉默给了九月异样的安心之感,脸上的火烫感觉也慢慢地退去。 九月想到他们初次相遇时的“诡异”,也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急燥的心情一平复,他便对身傍的这个男人产生深深好奇,上次的白衬衣,这次的po1o衫均是看似普通,却是价格不菲的高档货。自己在暗巷里从没有见过他。他虽然有黑暗一面的气质,可是看起来就不是该困于暗巷的人。而嘴角那抹漫不经心的笑,那样洒月兑,很是迷人。 难道是特工?或者是高级便衣?对他的身份,九月作出了许多天马行空的设想,可始终不得要领。这讨饭的也真得就这么一直紧抱着他,那身子宽厚而结实,明明于他来说是个陌生人,九月却是有着莫名的安全感,真是荒谬。难怪阿金他们都肯出钱养“男朋友”,莫不是就是贪恋这种搂抱的曼妙感受? 一直停不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加之这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伴”,九月以为他会这样睁着眼睛过一夜。 可是人的身体最忠实于感觉,九月今天先是照例“上工”又接着上夜校被那寂寞含春的田老师纠缠已经是又疲又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合上了眼睛。 第十七章 第二个吻 ()九月怔怔地看着他安睡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宋致绍。 想想那家伙这时应该也是如此吧,在外面过着刺激地打打杀杀的生活?他不明白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听说小妹七月的父亲就是道上的人,死于冷枪,只不过这也是听尹母说的。具体什么情况他自己没有看到过,因为那时候他还小的很。 所以当九月把宋致绍带家里介绍给尹母的时候,尹母难得地在意起她这个平时并不放在心上的儿子,她有点犹豫,倒不是因为那时九月年龄还小,她自己在十五六岁就有男友了,年龄神马的在她眼中都正常得很。而是因为宋致绍一看就是个在刀头舐血的人,那宋致绍的年龄也不大,他只比九月大两岁罢了,可眼中的凶横劲儿却一点儿也不能小觑。 不过尹母的意思并不得九月的重视。只是他和宋致绍到底也没有长久,那人有野心,总不甘心只在这陋巷里做个小角色,九月知道他的偶像便是昔日里沪上青帮的大佬杜月笙。 其实自宋致绍走后,九月也只是在最初的几个月里常常惦记着,再往后,他浸入生活的压力之中,加之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一切的都可以在时间中消磨掉,他已然很久没有再想到宋致绍了。好吧,上一次记起他的那一天,也就是遇到这个正躺在自己身侧的讨饭的那一天! 突然间遇上这个人,为着他跟宋致绍那一点相似气质,记忆似幽灵,不动声色飘到了九月的脑海里。他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看到讨饭的已然熟睡了。这人,不论是百年一遇的大善人还是无恶不作的凶徒,在熟睡的时候大多面孔都如同婴儿一样有着恬静的表情。这个讨饭的亦是如此,但见他眉心微微蹙起,不过脸色不再潮红,想来是那退烧药起了作用。 看看时间该是他往常归家的时分,九月轻轻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又轻轻的拿起面碗准备下楼去。 走的时候仍然记得把楼顶的门锁好,便径自开门进屋去。没想到的是尹母的那个老白脸居然也在,听到响动从里屋探出个脑袋对他谄笑:“哟,九月,回来了?” 九月没有理他,只是瞟了眼,便把面碗放到桌上,转头问坐在桌边做功课的七月:“回来多久了?” “就一会儿。”七月扬起脸来对他笑。“哥,你昨天没回家?” “恩,昨儿个哥有事。”七月很好打。他把关东煮和下午便利店小妹送的电烤肠摆在她面前,示意她先垫垫肚子。然后又去煮了三包方便面,分配给七月,妈妈和那老白脸。折腾了半天,自己也有点饿,但却是不甚想吃方便面,只换了身t恤牛仔裤,洗了一把脸,拿上平日里上课用的包准备出门。 “咦,哥,今天出门这么早?”七月有点讶异。 还不等九月应声,老白脸倒是追了出来连声喊:“九月,九月,等等政叔”,呃,看来他又有新的图谋了。 九月同七月交换了个眼色,说:“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有事先出去,你好好地陪着我妈。” 下楼去买了两个盒饭,想了想又去面包房买了两只面包和一盒牛女乃放在自己上课背的包包里。看到对街有药房,又进去买了几样退烧和治外伤的药,统统都放在包里,便往家走去。这折回来的理由也想好了,若是给家里人看见了,就说忘记带东西了。 只是这个借口九月到底是没能用得上。黑暗楼梯里他没有碰到任何人。便松了口气,熟门熟路地打开楼顶的门,闪了进去,再把门掩严实。 急匆匆奔进小小的杂物室。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急,九月自个儿也不明白。 一开门一只手就忽然勒上他的颈子,简直就是神。没等九月来得及惊呼,那只原本绷紧的手又已经松了开去。 “是你。”韩君夜淡淡地道。 九月一时惊魂没定,转过身去深吸了几口气,才稍稍平复。 韩君夜只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看着他,眼睛里却是透出些微许的喜悦神色。 九月这时也是熟不拘礼了,先是很自然地就伸手探一探了他的额角。一直挂心这个讨饭的现在有没有退烧了。而韩君夜也就放松着身子任他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嘴角露出浅浅笑意。 待到模了去,九月这才觉得,呃,好像自己的举动有点冒失?不过跟着又觉得欢喜。“恩,退烧了,没事了,多多休息就成了。”他说,“看得出来,你的身体素质挺好的。” 韩君夜眼睛里泛出迷人笑意。“全靠有九月你细心的照顾。”他说,伸出手来,轻轻的把九月拉近。 其实九月想大声地声明,自己很看淡感情这玩意儿。他还想要声明,自己是一个很冷情的人。还有,他也不是个没见过美男的人,至少他自己就是一个少有的美男子,可是这一刻他偏生就如同中了定身法,任由韩君夜缓缓地把自己拉到他身边。 然后又眼睁睁地看他俯头,他的唇,轻轻覆上自己的唇。先是轻轻浅啄,随即转为热烈吮吸。九月身不由已,攀附住他的身体,与他热烈拥吻。 唇上的热感提醒着九月,尼玛自己又与这个讨饭的亲吻了。这不,自己理智还在,可却是很悲哀的站在了一边,对自己说:算了,不过一个吻而已,又不是没亲过。他丫得也就是个匆匆过客,这伤一好就会离去,不必浪费太多的感情,见好就收。 就在自个儿的理智还在絮絮叨叨之时,这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迎着这个可恶地讨饭的。九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寂寞太久的原因。心里的感觉是矛盾的,有点酸涩又有点甜蜜。他整个人此时感觉好像踩在云端里,全身轻飘飘的。 他想或许自己的一颗心已经为这个讨饭的悄悄地打开了一扇门。等等,莫非,自己的血液里竟然还是多少继承了妈妈的多情性格?好可怕……这个假设让九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他怕自己就此沉沦,可是这一刻他又抗拒不了这来自对方的热情诱惑。 这个讨饭的竟给他一种类似罂栗一样的感觉,他那漫不经心的笑始终挂在唇边,一看就知道是个滑不溜手的人。可是他的笑居然可以让九月觉得无名安心。这样刺激又安慰的感觉,从未曾在自己的身上生。 九月闭上眼睛。而他的吻,那么炽热。自己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夜,单单一个字,鬼知道是不是他临时随口拈来的。 第二十一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九月其实心中是真心地鄙视小武他们几个,不过面上却是不显,只是不动声色地站在杂物间门外过道上,冷眼看他们满屋子瞎折腾,到底还是让他们搜出了残旧的中学作业本,封底上空出潦草的写了几行字。 那本写着什么的作业本其实放的并不太隐秘,就放在杂物堆上面,他们拿到手里如获至宝,面露得色。几个人交头接耳,传阅了一遍。 然后那本作业本被摊到九月的面前。“九月,你读一遍,那个混蛋写的是什么?”小武用很大喇喇的口气,来掩饰他认不全纸上字的尴尬。 好吧,就算上面的那字写得龙飞凤舞好了,那讨饭的以为自己是柳公权呢,九月皱着眉头拿起来细心辨认了一下,才开始念:“九月,算你小子识相,没有去告密,我放过你们一家人。如果有金钱上的困难,可以去中山码头的六号私家出货口,跟那里的人接头。你就说是夜让你去的,在可能的范围内,他们会满足你的要求。走了!” “就这样?”等九月念完,小武气势汹汹的问,好像九月有所隐瞒似的。 “就是这样。”九月把作业本还他,“我没必要在这上面骗你们,小武哥,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他说的是实话,都到这份上了,实在没有那个必要在这个上面骗他们,因为这时说谎话一转头就会给戳穿,豪无意义。 “切,这个混蛋倒是对你真有情有义的很呐……”小武接过去,嘴里骂骂咧咧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跟这人有了私情。看绍哥回来,怎么对付你!” 九月怔了怔。宋致绍?切,那个家伙哪里还会记得回来找自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觉得有些个啼笑皆非。什么时候自个儿身上已经贴上了“宋致绍所有,扰者必究”的标签?呸!去死! 不过转念他想了想,也许这两三年来,巷子里宏哥他们的人一直没为难过自己,莫不是还真的认为自己是宋致绍的人,看了那家伙的面子?连阿金他们也三不五时要“上贡”点好处费什么的,可自己从没受到那样的待遇。 宋致绍……九月怔忡,那家伙自从离开后,就一直没有传回过什么消息,更是连个人影也不见。如果宏哥他们真的是因为他的的原因才不为难自己的话,那么他在外面应该混得不错,不然小武他们不会一口一个“绍哥”的喊得恭敬。 一刹间有点感触,久不通音信的故人,却在兵荒马乱之中听到了他的消息。其实若九月真的要想知道宋致绍的消息,大可以向宏哥他们打听,或者通过米家那二货也可以探听得一二。 不是说他终究是胆小怕事的,对他们这样刀头舐血的人物,一向是疲于应对,避之则吉。其实说到底是自己的原因,在宋致绍向自己挥手离去的那个时候,九月就已经悲观的放弃了他和这段感情。 小武他们不再理会九月,拿着那本作业本,就一窝蜂地冲了下去。九月想了一想,还是跟了下去,这种情形下表现得小心、恭敬一点比较好。下去就看到小武正在对宏哥说明情况,一边还把手里的那本作业本恭敬地递了过去。 然后宏哥马上清点人马,准备杀去作业本上写着中山码头的那个地点。人声沸腾之中九月还是挤了过去问宏哥:“宏哥,现在还有我的事吗?” 宏哥回过头望他一眼,便随意地挥了挥手。“可以了,没你的事了。你刚才表现得不错,回去吧,回去收收惊。” 九月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轻道:“谢谢宏哥,那我这就回去了”。他这个时候才觉得脚软,这次总算是福大命大,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还算毫未伤,到底是命不该绝,阿门。 看着他们呼啦啦地一拥而去,九月定了定神,扶着楼梯上楼去。步子拖得很慢,那一层层的木质楼梯,足足让他爬了十分钟,才爬到家门口。 颤着手掏了半天才掏出钥匙。抖抖索索开了门,他垂着肩膀走进去。整个人都要虚月兑了,他打算去里屋看看床上的妈妈可曾受了惊吓,然后便倒头就睡,把精力补回来。 此时,外间一片空寂,正如同他此刻的心,随手关上门不忘记紧锁,便阑珊着往里屋走去。 “妈……你有没有怎……”九月推开平时都是开着的里屋门,迎面对上了一双眼睛……顿时,所有的声音都警觉的扼杀在喉咙里。 他望着面前,那原该已经逃出很远的人,这个讨饭的,居然还在这楼里!还是在自己的家里!! 不能否认,其实九月此时的心里居然为这么快就可以再次重逢而感到欢喜。虽然,此刻那讨饭的,表情冰冷,一如初在夜校附近的暗巷所见的那样。 韩君夜不开口,只望着九月,一双好看的凤目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九月也怔怔地傻站着,同样也是望着他。 他脸上有点水泥石灰粉,身上……身上还好,只有几处污渍,倒是没什么新伤。就是大腿上的旧伤也许绽开了,微微渗出血迹,这也是可以相像的到的惨样儿。 九月脸上并无刻意表现的出自己的担忧和关切,可是韩君夜似乎还是看出来了,他的眼神一径地柔和了下去,那冷硬的唇角重新出现熟悉笑意,衔着那抹漫不经心地笑,却可以在不经意间俘获相视之人的心。 “你今天怎么这么就早回来了?”他问。 “没办法,总是觉得心惊肉跳,怕失手,不如见好就收,早早回来,没想到正好让宏哥他们揪个正着。”九月耸耸肩,平静叙述。今天又一次现了自己的直觉还真他妈的灵验。嚯,也许等到身手不利索时,真的可以去摆个摊,靠算命为生,貌似比现在做的这行档还来的稳当些个。 “他们打了你!”韩君夜一直盯着九月的脸瞧,终是让他现了异样,他走上前两步,捧着九月的脸,仔细地看着,嘴角仍是向上略挑着,可眼中闪出暴怒神色。 九月经他这么一说,方才想起宏哥打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半边脸顿时觉得麻麻辣辣。 第十八章 情感是偶发的事件 ()两人关了灯,移开遮住气窗的门板,这个气窗是顺着人字形的屋顶而建,总体是呈倾斜角度的,坐在杂物室东侧靠墙正好可以透过这方气窗看天上的星星,九月就这么与韩君夜两人肩并着肩坐着看星星。 九月没有开口向他问,虽然自己仍对他一无所知。因为他知道如他们这样江湖背景的人,知道了底细太多,不是好事。说句实在的,自己也没有想过要跟他天长地久,不过顺应着感觉,享受这一点点突然迸的激情罢了。 韩君夜轻抚着九月那半长不短的头。轻轻地问着:“九月,你很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待着?” 九月淡淡地道:“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罢了。”不过,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韩君夜轻声地笑。“哦,那就不必说什么了。九月,你还真是一个难能可贵的人儿。”这般说着又再次搂紧了九月一些。 虽然知道是他随口说出的甜言蜜语,可九月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丝甜意,不过他归结于自己实在是太寂寞了,自宋致绍走了后。 一转头竟然看到了一颗流星,拖着长长尾巴消失在天际。那么快!次奥,这世上有谁来得及赶在流星落下前许完愿的?那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炸天。 无语地依偎了一阵,九月突然想到了刚刚在药店买的东西,便着手替他换药,轻轻的拿药绵沾酒精涂一遍消毒,再拿白药洒上去。最后,包上绷带。 旧的绷带他细心的收好放在包里,等到下去的时候好一并带走。讨饭的伤口复原状况挺好的。啧啧,这体质,敢情就是一出来走江湖的料啊!若是像自己这样没个好体质亦没有良好的复原能力,受了伤后就只能等着躺在阴沟里变成烂泥。 说实话九月还真有点好奇这讨饭的身份。不过,仅仅好奇在心里。 韩君夜一直含笑看着他。就是九月在麻利的为他处理伤口时,那朵笑容也挂在唇边,未曾消失。终于九月忍不住开口问着:“你很爱笑?还是说我很好笑?” 韩君夜像是没想到九月会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先是怔了怔,然后又笑,眼睛弯弯十分迷人。“呵,都不是。”他吻了吻九月的耳垂,换来九月的轻颤,而他却说:“只有今天如此。” 至此九月可以断定这讨饭的必定是位情场高手无疑,不必多说话,一两句普通说话就可以收买一名寂寞少年的心。九月不天真,他真的不认为只有自己才能让他长开颜,不过这短暂的一刻,仍然觉得心里受用。原来他也是这么痴傻的一个人,如自己的妈妈一样。 为了安心,九月把买来的药再让他服一遍。虽然韩君夜声明他没事了,可是最终拗不过九月,还是乖乖吞下药丸。 就连服侍他吃药的时候,九月也感觉得到自己与这讨饭的之间那脉脉温情。自己就是不能自抑的想关怀着这讨饭的。因为讨饭的那致命的笑容深深地吸引着他。 这天晚上如前一晚,九月没有回家睡去。仍然被韩君夜给搂在怀里,数着他的心跳声,只是今天的黑暗之中,暧昧的气氛比前一晚多了数倍。 莫文蔚的《寂寞的情人啊》有句歌词是这么唱的,“情感是偶的事件”,这讨饭的是客途寂寞需要填补,而九月,则是一生寂寞,所以有个比日常所见略看得过眼一些的人,也就半推半就了。九月有点自我解嘲,现在也只有作如此推想了,要不以自己现在的行为,通俗一点说,叫做花痴。 “九月。”韩君夜突然轻唤着。黑暗中听出去那声音透着慵懒。九月也懒懒的“恩”了一声,作为回应。 “想不想离开这里?”他轻声问。 九月却是半响没有说话。离开,怎么离开?病母弱妹都在这里,现在的他纵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钱。 终于他说:“世上哪有那么多一想就可以实现的事?我想在还不能想这些事情。” 韩君夜没有再说话,轻轻地抚一抚他的头。九月总觉得他抚自己头的手势带点怜惜,不过这也许只是他自己的主观想法。 趴在韩君夜的身上,这一晚九月是带着安心睡去的。他的呼吸声,与韩君夜的呼吸声浅浅交织在一起。 九月这一睡就是一觉到天明。醒过来后很是随意地手指权当梳子拢拢头,整理一下衣襟。把背包里的面包牛女乃拿出来给韩君夜。 递给他食物的那一瞬间,九月有一种只要和这讨饭的在一起,自己简直像个老妈子似的,成天操心他的饮食起居的感觉。 可事实上他在谁面前不是老妈子?九月苦笑,在妈妈面前,还有小妹七月面前,前不久又多加了一个“有偿服务”的米家二货,自己可不都是一老妈子的命。 “这两天,留意着这附近有没有生人靠近,或是行迹可疑的人,恩?”韩君夜摇了摇利乐罐包装的早餐女乃,却是并不喝。 “恩,怎么你的兄弟会寻你么?可要我帮你打点一二?”九月应了一声,呵,行迹可疑?这陋巷隔三差五都有生人打混,又有哪一个是光鲜没底的? “不用,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其他的不用管。” “恩,我知道了,你今天也好好地休息吧。到时会给你带饭来的。”与他缠绵吻别后,九月便关好门,下楼去。 只是出乎他的意外,一打开家门老白脸就出现在面前,究竟是这一回要图多大的事儿,竟让他一夜没有回去? 看着老白脸那一脸的谄笑,九月有点反胃,呸,真他妈的恶心,不知道自家的妈看上他哪一点了。 “九月,回来了?”舒政点头哈腰,“吃过早点没有,我刚买了豆浆油条。” “不用了,你让妈和七月吃。”九月不想理他,直接绕过他,径自去取自己的那较为光鲜的衣服,准备更衣等着“上工”。 换了衣服,九月开始清洗整理仪容。不管心神有多么恍惚,这生活总是要继续,家里的几张嘴都等着喂呢。 “九月,最近……政叔我手头有点紧……”老白脸在他身后转来转去。 “咳……九月……咳咳……”见九月不吱声,里屋里的尹母也开始配音了。九月心头火起,尼玛,真当自己是摇钱树了不成。 “妈,有什么事么?”他耐着性子,走里屋,并不靠近尹母的床边,只闲闲地倚在五斗橱旁。 第二十二章 艰难的选择 ()“没什么,也就是打了一下,没事的。”九月侧过脸,不让给打肿的那边脸对着他。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欣喜,只因讨饭的眼底那一点怜惜。 “他们逼你上楼顶。找到了我留的纸条,恩。”这其实并不是一句问句,而是陈述,韩君夜早已料定这是事实。 九月点点头,“恩,就是这样。他们现在去你留的那个中山码头的地点追杀你去了。”说着,他忍不住看了看韩君夜的腿上伤处,终是忍不住开口:“要不要换一下药?还在流血吗?我刚才注意到你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韩君夜却是摇头,“没什么,这点子伤不要紧,我还撑得住。”说着他放下本是捧着九月脸的手,改为揽他入怀。 他的怀里有血腥味,有汗味,却是构成了九月最为熟悉的气息。他贪婪的汲取着韩君夜的气息,心知肚明,只怕两人的离别就要真正的来临了。 韩君夜一下下的抚着九月的后脑勺,隔一会轻声说:“九月,跟我走。” 九月剧震了一下,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望他。只见他脸上笑意越真切,对九月像是肯定似的又重重地一点头,神情极为认真。他的笑容让九月有种莫名安全感,如此竟有个错觉,仿佛他真有能力保护自己到地老天荒的时候。 难道,这讨饭的对自己也动了真情?九月不禁在心里暗暗猜测着。此时不管是不是果真如此,他是真的开心,极度开怀的那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乎你,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九月从没想过有哪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对自己说:“九月,跟我走。”自己之于这讨饭的而言,其实只是一个负累。他现在还没月兑离险境,再带着自己走,更是百上加斤,这也不是个明智之举。 不过这句话的份量同样也价值千金,就连宋致绍那个浑人,当年自己与他那么多时光堆积起来的情份,也换不来他一声“跟我走”这三个字。而今天,这个自己眼中的露水情缘,一个讨饭的,催命的,居然跟自己说了。九月真的……不敢置信。 心动,他心里确实有那么一丝心动,却更多的是自嘲:尹九月,你白白长了漂亮的一张脸,活到十九岁,不过一个人表示肯带你走,你就感激涕零成这样子,竟连个弱女子都不如了。 确实,生活环境和感情生活的磨历,使得九月的要求实在是很低。不外要求有个知心的爱人在他们的打杀搏命生涯之余,对自己投以关注的一瞥,自己就已经感动不已。 现在也约略明白了陋巷里那些妙龄女子的心境。为什么一有人肯带她们离开,她们马上毫不犹豫的嫁鸡随鸡去。以前认为她们过于轻率,现在才明白,在他们生存的这个圈子里,有人肯带你离开,已经是十足诚意的体现。 九月莫名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他有宽厚的肩膀,看上去似乎可以依赖。他几乎都要月兑口而出:“好,我跟你走”了,可那也是几乎,他下意识地一转眼珠瞥到里屋的床上,妈妈躺在那里,一颗热烈鼓动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床上的那人再没能力呵护自己,她也仍是自己的母亲。她生下了自己,纵是百般不是,却也终没有丢弃自己,这一点让九月无法否认。而她现在病成了这个样子,哪还有什么谋生能力。 何况……她还染上毒瘾,自己若是走了,连替她张罗货源的人也没有。难道叫七月去?那个经手货物的癞子李,一脸猥琐样子,七月怎么应付得来?再说,那些钱,七月也没有办法筹去。 自己还真没有办法走。走了七月与母亲马上就会失去依恃,七月是他看好以后要念书出人头地的。九月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唇,垂于身侧的手紧紧地捏成了拳。 他终是作出了决定,一个心痛的决定,他艰涩地开口:“对不起,我……我不能跟你走。” 原来拒绝,也会让人这样心痛。九月提醒自己,这于他们两人是最好的结局,面前的人,自己不过认识三两天,放进去的感情,谅必也有限,趁早收回才是良策。 可是当听到他的确认自己的选择时,仍是感觉心酸。韩君夜确认式地开口:“九月,你不跟我走?只怕刚才那些人,一转头就来找你麻烦。” 九月抿一抿嘴,说:“不要紧的,你留的字条,替我撇清了楚了,到时大不了再和宏哥解释一下,应该可以抹得过去。” 韩君夜听了他这话,只是叹了口气:“九月,你真不跟我走么?”声音里,居然带出丝难过。 九月怕再说下去自己会动摇原本已经不坚定的意志,连忙点点头。“是的,我不能扔下妈妈跟妹妹。”特别是小妹七月,虽然是同母异父的妹妹,可是七月却是自己懂事之后一直相护着长大的……她现才十六岁,叫九月哪里忍心就这样扔下她,承担生活的艰辛。 韩君夜听着九月的话,眼睛在里屋床上溜了一圈。九月见他这样才突然惊觉房间里一直没有响过妈妈熟悉的咳嗽声,连忙抢到床边去。 尹母在睡着,紧闭着眼睛。在睡梦之中,她的脸容没有了岁月刻下的愁苦痕迹,看上去仍是清秀的,神情也甚是温婉。 “你妈看到我进来,就自己晕过去了。”韩君夜轻声地解释着,纵是九月已作出了非他本意的决定,他也不愿意九月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九月点点头,表示明白,自己的妈妈本就是个胆小的,而他相信眼前的这人不会你伤害到她。 韩君夜走到九月身边,定定地看着他,“那么,九月,我要走了。原本守在这里,就是为着等你回来的。” 九月顿时心里便像刀子绞了一下,痛得眼前一片模糊。真奇怪,自己与他不过抱过吻过,短短数十小时,何至于他说要走,就心痛成这样子?况且他要走,这也是自己早已预知的结局。 他想了一下,便站起身,轻轻的靠在韩君夜的胸前,伸手抱住他的腰。他有很好的身材,宽肩,细腰,一个漂亮的v形身材,可惜以后再没有机会靠上去。所以现在,要好好的把这份拥抱的感觉,记在心底。 韩君夜也反手抱着他。这一次,九月真切的从他的拥抱里感受出了爱怜的情意。这样就够了。真的。 第二十五章 无非恶梦一场 ()讨饭的说,他叫韩君夜……夜,夜……之前他留的纸条上,似乎也是有提到一个“夜”字。这个夜字似乎与什么事情有关,好熟悉。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九月努力地回忆。 恩……似乎……似乎是巷口之花林瑶的男朋友马仔说起过,道上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夜。那是一个专门收集和倒卖情报的组织,据说组织中每个成员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夜”字。 切!就算知道了他的背景又怎么样?他还是他,并且刚刚远去。这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如同游魂般……不知何时是个头…… 九月一路晃回屋里,老白脸和尹母两人还在轻啜私语,九月也不理会只是晃到自己的床前,一头倒了下去,他觉得筋疲力尽,只想沉沉地入睡,把这些日子全当作梦一场。 不知道睡了多久,九月是在睡梦中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意识还没有缓过来,可还是勉强的睁开眼睛。 一张眼就看到满眼的人影幢幢,他要再眨眨眼才想起身在何处。生了什么事?嚯,什么个情况?这个简陋小家里可从来没有容纳过这么多的人。再一细看,领头的人霍然就是宏哥! 九月一下子给惊醒了,只见宏哥脸色铁青,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宏哥现在一身狼狈相,虽然他衣衫还算整齐。 九月直觉得的后背心有点冷,心里有些忐忑,怕有些什么事情生。急急的从沙上坐起身来,满脸堆笑的问:“宏哥,您怎么来了,有事?” 宏哥铁青着脸走上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力道很大,九月耳边马上响起嗡嗡声。半边脸先是痛,然后转成麻麻的。 “哥……”他听到小妹七月痛呼一声。她想扑过来,马上让两个男人给反拧住双手,动弹不得。该死,现在是小妹下课放学回来的时间! “七月你别急,宏哥他们只是找我说个事。”九月先出声安抚小月,怕她挣扎起来会在那些个人手中吃亏。 接着他便迅地站起身,对宏哥挤出一个笑容。不知道自不自然,今天脸上先后吃了两记重重的耳光,现在脸部肌肉仿佛不听自己使唤。 “宏哥,你找我有事?要不要我去替你倒杯水?我们这里很简陋,您多包涵……”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放低姿态是必要的。 “你丫得臭小子!”宏哥伸手一推,九月马上一个踉跄退倒几步,险些没有站稳。“少给老子装样,你跟那个混蛋是不是联同起来设计老子的?” 宏哥此时看上去愤怒非常,额头上一根青筋凸起,并且突突跳动。九月一点也不会怀疑他会在盛怒之下随时会取走自己的小命。 “宏哥……我不明白……”九月是真的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要紧洗涮自己。“我从自是和宏哥你在巷口说明后,就回家了,此后就一直在家里,哪里也没去,一直在睡觉,宏哥,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他却是不理九月的解释,出其不意地直接伸脚向九月踹来。狠狠地踢到肋骨上,虽然不是致命所在,可也痛彻心肺。他一边对九月拳脚相向,嘴里一边再骂骂咧咧。而九月更是痛得蜷在地下起不了身。 “不要,不要打我哥!”忙乱中九月还是在宏哥的拳头空隙中看到了七月在那两个人的禁锢之下大力挣扎,脸上露出惨痛表情。 “七月……你……”九月的心更痛,他想叫七月乖乖的不要动,可是大腿处传来一下剧痛,又中了一脚,便使得他痛得再无法出声。他只能把身子蜷紧,护着头脸,任由宏哥拳脚相交,在地上翻来滚去。 也不知这样被他折腾了多久,大约是他打得累了,才歇手,俯,揪住九月的头,把他的脸拉起来正对那张狰狞的脸。“死小子,他到哪里去了?说!” 九月整个头皮被他镐得麻,肿胀的眼皮连同际头皮都被扯的上提,痛得流下眼泪。“我真的不知道,宏哥。他怎么可能跟我说,我不过是他手里的人质。”这时他也不敢装傻问宏哥说的这个“他”是谁,只想着抓紧一切机会替自己辨白。 宏哥这时怒气消了一些,开始听得进他的辨白了。“那他为什么特地留那张纸条给你?” 关于这个,其实九月也很是疑惑。那讨饭的应该是从楼顶月兑身后就直接来了自己家里,等着与自己话别,至于会留那张纸条……“会不会他是为了转移视线什么的?”九月月兑口而出。 宏哥眼里,一簇愤怒的火花星在里面闪啊闪。“转……移……视……线……,日!”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九月想抖,“你丫得死小子,还倒是挺了解他的嘛,恩!” 听到他这话,九月心里更是毛。“宏哥,我也只是随便猜的……”看他副样子,一定是他们去纸条上的地点没有找到“他”吧?所以把自己视作唯一线索,跑来严刑逼供,九月能猜到的经过情形大约是如此。 “你妹的,是你猜的?”宏哥在磨牙,“那条子交到老子的手上时,你怎么不说你猜的结果?你分明是跟他串通的!” “冤枉啊!宏哥,”九月竭力分辩,“我是看到你们来找我问他的下落,说明去那里没有找到他,我才猜那张条子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看到宏哥更加铁青的脸色,九月再傻也知道了,十有**给自己猜中了。 宏哥的脸色愈阴沉。“转移注意力?”他恨恨的说,简直是咬牙切齿。“转移个屁,那个作死的混蛋龟儿子在那边设了炸弹,老子好几个兄弟当场被炸死。” 九月闻言,不自禁的吓得浑身一抖。那个讨饭的……能有这样的手段?这还哪里是讨饭的,分明就是阎王爷出公差来了! 现在想来,难怪他当时说要带自己走。又说自己若是不跟他走,宏哥的人转头就会来找自己麻烦。拷!原来……竟是这个样子。他当时也不跟自己说个明白,否则单单为了保命,自己会也跟着他去。 不过……话又说回头了,他那样刀口上舌忝血的人又怎么可能提前跟他人说明自己的计划呢?他肯留下来等自己,愿意带自己走,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的了。至少同样的情况下,宋致绍那个家伙一定不会这样。 九月还在愣神之际,那厢宏哥又阴沉地开口了,“所以,尹九月,你要给老子出力,找出这个该千刀万刮的混蛋不可。”冷冽的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第二十九章 物是人非故人见 ()这般正在想呢,房外却是又传来了动静,九月放下空饭盒,小心地起身退了几步。时间掐算的刚刚好,这方站定,那门便被人从外打开了,宏哥走了进来。 九月见是他便有点诧异。难道他们要在这样狭小的一间屋子里拷问自己?这间屋子,站也站不下两个人。按理说应该是提审自己的,不过纵是提审,也没可能要宏哥亲自出马才是。 不待他细想,宏哥朝门外侧了下头示,并开口说:“走,跟我出去。”九月诧异他此时的“好脾气”,居然没有开口毕口的自称“老子”亦没有爆粗口,可是也不敢多问,乖乖的按他指示,跟在他身后出门。 走过一条狭长的楼道,又上了两层楼梯,转角便跟着他来到了一扇大门跟前,一行人站定。宏哥在前先是敲了敲门,方才开门进去,也没让九哥跟着,只虚掩上了房门,留着九月和两个属下侯在门外。 九月又是一惊,这宏哥明明是他们这一带的老大,可是今天亲自来做提人犯的事情,难不成里面坐着的,是身份地位比宏哥来得还要高的人? 而自己,就算跟夜有那一点儿关系,何德何能可以惊动比宏哥来头更大的道上人物? 心思一转,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讨饭的来头也很不小。九月在心里苦笑,这么多年来都平平凡凡的做了小人物,没想到这近来的几天居然有了接二连三结识大人物的“幸运”机会。 正在胡思乱想,刚才被宏哥掩上的门再度打开,宏哥探出半边身子招招手,不用身后的人推,九月也知道是带他上场的时候了。 他深吸了口气,便牵动了脸皮子一阵胀痛,哆嗦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屋里的灯光异常明亮,他的眼睛一下子无法张开。可是他却清楚地可以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自从自己刚一步入这屋里便牢牢地锁定在自己的身上,那视线比屋里这刺目的灯光来的更加灼人,让他无端的心慌。 等到眼睛一适应里面的光线九月立马朝着那道视线望过去。与方才关押自己的小黑屋不同,这个房间很大很空旷,强烈的聚光灯打在九月的头顶。而他对面房间的尽头,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一个人坐在椅子里,浑身散出一股冰冷气息。 可是说来奇怪,似乎冰冷之中,又有一点点似曾相识感觉。九月自失的摇摇头。尹九月,莫不是你被打昏了头,这时还想着能有什么大人物可以做你的救星不成。 这时宏哥在旁边微微弯了一下腰,向对面的神秘人物报告:“绍哥,我把尹九月带到了。” 什么!宏哥这一声称谓令九月全身不受控制的剧震。绍哥?宋致绍?! 对面的人慢慢的站起身。然后,又悠悠的踏前两步。他的身影终于暴露在光线中。九月的瞳孔顿时放大了不少,不过想来这肿眼胞儿旁人也看不出什么,他暗嘲着。 对面的男子,有一双异常冰冷好似冰刀的眸子。微微扬起的眉,薄薄的抿起的唇,脸上的线条象是用刀子刻出来的,有种冰冷的雕塑感。很熟悉,却也很陌生。 九月咽了一口唾沫,努力想要把记忆中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影,与现在面前冷峻的男人相重叠。以前的那个少年,是俊美的,脸上的线条较为柔和,可是也是愤世疾俗的。吊儿郎当,嘴角边常常挂一抹讽刺笑意,九月常笑他还没成年就摆出一副冷眼看世人的表情。 九月一直以为,当岁月慢慢把宋致绍的激愤抹平之后,他嘴角的笑意,会由讽刺转为漫不经心。在想象中自己描绘了他的笑容,应该就是像讨饭的那样的笑,那样的笑在九月看来最是具有魄人的魅力。 当然,他也知道,要摆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也需要自己先有那个能力漫不经心。所以眼前的这人便早早地就离开了暗巷,为得也便是那高人一等的“能力”。 可是谁想到岁月干脆直接从他的脸上抹走了笑容,把他变成如同冰山那样的一个人。他站在九月面前,嘴唇抿得死紧。真是浪费了自身的好皮相,九月可以担保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他这样子都会如堕冰窟,不过现在据说冰山酷男比较流行,可在他看来那就是纯粹了吃饱了没事干,找虐! 如果说那从前的少年是桀骛不驯的野马,现在的男人,套用九月看过不多的几本武侠小说中的形容,他就象一把出鞘的刀子,全身泛着冰冷的杀气。那个他曾爱过的青葱少年,早已消失在那天离别的巷口,且再也不会复返了。 “致绍?”想了想,九月还是唤了出一声。 他嘴角向上勾起。这应该是一个笑容吧?可是这样的笑容,九月并不熟悉。这不是他以前那种讽刺的笑,也不是自己所设想的那种懒洋洋的笑容,现在的宋致绍纵使是在笑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冷。那个笑容,邪邪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他说:“啧啧,九月,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难看。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了这副鬼样子,恩?” 他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情绪变化来。九月有点张口结舌的望着他,不过分别三五年光景,他进步神,成熟老练得自己不敢认识,只是这话为毛听在他耳里,还是有那么点嘲讽的意味儿呢。 他没有应声,实在也不知道如何应声。在他看来,自己被打成这样,宋致绍能不知道?这话问的不过是想着刺他来着吧。 宋致绍在九月的沉默中一步步地走近。九月现他又长高了一些。他伸手挑起九月的下巴,让他把脸对着。瞧瞧,现在就连相处的方式九月也不再熟悉了,宋致绍很强势,而九月只能是被动地把头抬起。 下一秒钟,他已被拥入宋致绍硬冷的怀中。就那动作却又是违和的,轻轻的带着小心,居然让九月觉得自己正被温存地怜惜着?他听到宋致绍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九月,告诉我,是谁打的你?敢动我的人,我替你出气,可好?” 第二十六章 重重的危机 ()“我……我什么都不懂,如何能帮到你,宏哥?”九月不敢再次激怒宏哥,他知道现在看似平静的宏哥,眼睛里有着极度狂乱的眼神。 “很简单,你跟我们走,引他出来。”宏哥笑道,只是那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冷酷味道,让九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宏哥,我……我怎么可能引得出来他……如果他是你们的对手,那肯定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九月结结巴巴的说,“他怎么会在意我的一条性命……” 宏哥却是再度冷笑。“他不在乎你?别他妈的说笑了,不在乎你,他就不会留你一条性命!说实话,九月,你这个小子长得不错,比大多的女人还美,他丫得只要没瞎,看上你也是正常的事。反正你必须跟我们走,要是你引不出来他,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九月缓缓的抬起眼睛看向宏哥,他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个狠字。九月相信他不是说来吓唬自己的,就是为着他的弟兄让“他”炸得死伤一地这一事实,也足以他们迁怒于自己,要了自己一条小命了。 “可是……我真的跟他没关系……”虽然知道没有用,九月还是想再做一下最后的努力。 “我只是很倒霉,晚上回来让他揪到,然后劫持而已……宏哥,你是知道的,我的身体不好,否则也不会还待在这里了,平日里哪敢主动沾惹这些打打杀杀……我如果跟你们走了,我妈也没有人照顾,还有妹妹七月……宏哥,我从来没在你手下犯过事,保护费我也按时缴,从没拖过一次……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们一家都感激你……” 九月一边说,一边以哀怨的表情向四周的人望过去,想看看妹妹七月如何了,却看到七月仍在那两个人手里挣扎,而嘴里已经塞进去一团布,不出声音,看的九月很是心痛,不知道七月的细弱胳膊,这会儿多出了多少青紫淤痕。 眼珠儿再一转,便看到了妈妈和老白脸也在一边,一脸青白的缩在屋角里,噤若寒蝉,非常老实。难怪所有的人都把他们直接忽略,所以说在关键时候,自己的那个妈表现的一点都不像无脑的妇人样。 宏哥闻言皱了皱眉,九月不敢再多言,小心地屏息静气,等待他的回复。一边不忘在脸上辅以楚楚可怜表情。只不过两边脸都打肿了,他不禁怀疑这样的表情还能否打动人。 宏哥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突然转开头,思路好像是一时之间给岔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舒政!”他突然大喝一声。别说老白脸,连九月也被他这一声音给吓的心惊肉跳。若不是非常时刻,他真想对着宏哥来句,“大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老白脸浑身抖,“宏……宏哥……”抖得语不成声。 宏哥脸上浮现阴冷笑意,“你,是你带我们来找夜的,害得老子一下子折损了好几个兄弟,这笔帐,老子还没跟你算呢。”他跨过去两步,一把揪住老白脸的衣襟,把他提起。 老白脸吓得一张脸比纸还白。“宏……宏哥……”哼了半天仍是没有哼出一句。 宏哥眼里闪出残忍神色,“得了,你个老小子也别叫魂了,就由你代替九月做饵好了,是你带的人来,他一定恨你入骨,有机会一定会来报复。”他放开手,老白脸马上失去支撑的力量,滑倒在地。 “小武、黑皮,把他带走。”宏哥拍拍手,轻松得好像是在说天气。“把那个小姑娘放了吧。” 那两人放开七月,七月马上飞奔到九月身边。九月心痛地快替她取出堵在嘴里的破布,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七月的瘦弱的身子一直不停的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一片树叶。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他知道自己却不能在这一刻怯懦下来,只要宏哥还没带人离开,这事就还不算完! 再看那老白脸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走。有人上前拉他,他就跟条泥鳅似的扭动身子不肯就范。并且,嘴里凄厉的大喊:“我不要去……那个人会杀了我的……” 尹母也涕泪交织的扑过去,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继续上演八点档苦情大戏。九月心里满满地不是滋味,怕是在刚刚自己被宏哥拳打脚踢之时,都没能入自己亲妈的眼吧。不想纠结的心在下一刻又一下子被提溜了起来,因为: 老白脸哭叫道:“宏哥,你还是叫九月去吧,那个男的是他新的相好!” 宏哥的眼神立即如同厉箭,“嗖嗖”地对准九月射过来,“你说什么?!” 九月顿时全身冷,勉强挤出笑容。“宏哥,你听他胡扯,他是害怕了要乱拉替死鬼呢。” “不,我没有胡说,是真的……”老白脸在那边一股劲的叫,生死关头,他的声音突然不抖了,流利得让九月想把手里这块破布塞到他的嘴里。“宏哥,你们走了以后,那人还到我们屋里来了的,跟九月依依话别呢……” “没有这事,宏哥,他失心疯了,拉到根稻草也要当浮木,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九月也拼命的否认,这档口就看谁的口才好可以让宏哥相信了。 宏哥的眼睛在九月和老白脸之间轮番扫视,神色越来越阴沉,九月暗觉不妙,可是老白脸一叠连声的指证自己与“他”的关系,他也只好一见招拆招,否认到底。 “够了!”就在他们两人互相指证了半天,宏哥终于出一声怒喝。九月与老白脸马上噤声,静待宏哥裁决。 宏哥先看向九月。“你真的跟那个混蛋有一腿?” 九月明白他是希望这是事实,开始他说让自己做饵,不过是气头上的报复行为,其实他也知道凭着自己或老白脸,不太可能引来“他”找回场子。可是如果自己真跟讨饭的有点特殊关系的话,那就又不同了。 站在宏哥的角度,他真的是宁可相信自己是“他”的相好,这才大有他谋划的价值。 第三十章 天命不由人 ()听着宋致绍这可以说得上是没有温度的声音,九月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这声音虽冷却是可以透出强大的威慑力。好像是为了应证他心中所想似的,这不九月就清楚地听见身侧有“籁籁”好像是颤抖的声音,他好奇地在宋致绍怀中侧头望去,看到宏哥脸色苍白如纸。 “绍哥……九月他背着你偷人!”抖呀抖的,宏哥终于抖出一句话来,这模样狼狈的甚比之前老白脸在他面前。 不过九月这时没有闲情去调侃宏哥,因为宏哥的这话一出,顿时他便感觉到了他靠着的这个怀抱僵了一下,然后宋致绍不疾不徐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么?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恩?” 也许是错觉,这下子九月甚至可以听到宏哥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真奇怪,他也是称霸一方的人物了,为什么还对可以说是他的小辈的宋致绍这么毕恭毕敬?难道宋致绍出去真的混出了名堂?那么,现在的他,究竟在道上拥有着怎样的身份地位? 等等,这等要紧的时候,自己怎么又走神了,九月暗自叹了口气,就着自己与那讨饭的关系一说,这一天之中已被不同的人拿捏着反复提及,目地却又都是一样:为了自己开月兑。 宏哥像是想了一下,斟酌着才再度开口,那声音,紧张而又干涩的紧。 “是,是舒政说的,他是……” “那么九月亲口承认了吗?”还是那淡然的声音,打断了宏哥的陈情,宋致绍对于那个舒政是何方人士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他一向只听他认为重点的内容。 “呃……”宋致绍这话明显是问倒了宏哥,九月暗忖着,看他要如何应对,尼玛的,对于这一问题,自己压根就没有承诺过,全是他们强加于自身的,不过也让他对尹母看的是清清楚楚,伤伤够够。 “九月……”宋致绍让九月离开了他的怀抱,两只手改为捉住他的双臂。碰到了痛处,九月不由得蹙了一蹙眉。 宋致绍马上就很有眼力地放松手上的力道。他的眼睛里除了冰冷之外,九月次捕捉到了一些别的情绪。恼怒,怜惜,似乎是这样的情绪,一闪而逝。他的黑眸紧锁住九月的眼睛,声音放低了半度问着:“九月,那么你现在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别人,恩?” 九月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然后马上条件反射的摇头。开玩笑,怎么可能承认。即使是对宋致绍。不对,就是因为面对着宋致绍,那么便更不可以承认了。 可是宋致绍的眼睛仍然紧紧地锁着他,片刻再度开口,那薄薄的嘴唇一张一翕,“是么,那么九月,曹宏为什么说你偷人?” 九月的背心渗出一滴冷汗,顺着背脊缓缓的往下爬,冰冰凉凉的,他在庆幸,宋致绍在前一刻放开了他离开怀抱,否则……怕是会被他感觉出异样。 “我,我只是那天晚上回家,遇上一个受伤的人,被劫持了,以我妈和七月为要胁,让我乖乖地听他的,替他弄来药物食品而已。后来他被现了,又躲在我家,我回去就现了他,他居然说带我走……我还是以要照顾妈妈和七月为名拒绝了他,他就走了,就是这样子而已。” 九月简单地说着,这也大致是实情,不过是用了笔削春秋手法,略过了一些细节不提。有时这话真真假假,方才能让人信服。 宋致绍闻言便回过头,望向宏哥。九月这个角度瞧不着,但他想宋致绍此刻的眼光,一定异常凌厉。因为宏哥的神情,越来越不安,到最后简直就是极度惶恐的样子,这个样子他很熟悉,不久之前他在尹母和老白脸上就见过。 宋致绍终于开口,“曹宏,叫你去办理夜的事,你出师不利损兵折将,那是你的无能。你还要找个弱仔来替你顶罪?你他妈还真是越活越回头,越混越出息了啊?” 其实这句话,九月觉得宋致绍并没有特别加重语气,可是周遭的空气仿佛低了几度,他现宏哥的额上密密的渗出汗水。 “不过,也不怪你。”冷淡的声音继续响起。“任务下得仓促,一现那个夜出现了就马上叫你们行动,也难怪你们在他手底下吃了大亏。不过曹宏,你也要好好想想,你这帮人马是不是平时日子过得太闲。下一次再出纰漏,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气温回复正常。九月相信宋致绍前现一长串宏未必真正入耳,但这后最一句,却是让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九月现他的双腿微微向下一软,跟着再站得笔直。 宋致绍继续说:“夜这个事,现在由我亲自负责。九月我也要带走,你有没有异议,恩?” “没有没有,一切都听绍哥的安排。”宏哥连忙表态。“绍哥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吗?绍哥想怎么样,我曹宏一定全力配合。”啧啧,这马屁拍的,让九月看的目瞪口呆。 宋致绍回过头来,看了九月一眼,又转过去对着他说,“别和我说那些废话了,先替我和九月布置个住的地方吧。”然后又复看向九月:“九月,我们几年没见,你看到我为什么感觉不出有多开心?” 九月怔怔的看着他。这个昔日的爱人,既陌生,又熟悉。终于他扯了唇角,淡淡地道:“一笑脸就疼,我不想你看到我呲牙咧嘴的丑样子,怕你嫌弃。” 宋致绍没在说什么,便直径拥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门口的大汉吩咐:“去找点伤药来,送到我房里。” 到了外面自然有宏哥的人替他们带路。九月仿佛置身梦里,这一转眼阶下囚的身份已经转变,天上地下反差之大,让他一时之间不能适应。 所以才说这人生如戏,九月感觉这几天的日子让他过的就像过了一生,大小事件频,**一波接着一波,老天是不是看他平日里在暗巷里生活的太过于黑暗,所以特意送来了这出连环戏,给他一尘不变的生活添色彩? 第三十三章 同床异梦 ()宋致绍听了九月叙述之后便站起了身,匆匆走出门去。 门外一定是有人守着,九月听到他的声音模糊的响起,应该是在吩咐些什么事情。然后听到了有几个人杂乱的应着:“是”、“好”。想来他已经吩咐完毕。然后他又施施然的回房,反手关上门。 “九月,早点睡吧,你累了一天了。”他拉开被子,示意九月躺进去。 九月有点迟疑,宋致绍干脆直接走了过来,双手把他的肩压着,向后压下去。 “得了,我自己来,致绍。”明白昔日的恋人已经长成了强势得不行的大男人,九月还能如何,除了屈服还是屈服。 宋致绍听了他这话,才满意地松手,九月马上从另一边上床,并且一把把被子拉上来,直拉到下巴以下的位置盖盖好。然后,眼睛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宋致绍这时倒也没再吭声了,只是用一种有趣的眼神盯着九月,那双冷情的眼里……有点懊恼有点气,又有点好笑的样子。 九月却是真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现在的宋致绍,他看不透,只觉得那人的心思怕是比女人心还要来得更像海里的针。 接着九月便突然眼前一黑,原来是宋致绍在他愣之际关上了灯。只觉得床垫另一边轻颤了一下,应该是他也坐上了床。 九月有些紧张,他不知该如何反应,目前他还是阶下囚的身份,并且又是所有人认定的宋致绍的旧情人,这关系一直没有明确了断过,他哪有资格拒绝宋致绍的同床共枕。 不待他再胡思乱想些什么,那一温热的手臂伸了过来,他偏被宋致绍一个强力给拉入了怀里。九月有丝不安的挣扎,这纯是本能反应,他却是不敢动作过大,他没有忘记刚刚自己从浴室里出来时引得这家伙爆怒的场景!况且若是宋致绍此刻真的想对自己怎么样,九月心里也明白自己的挣扎也多是徒劳的。 “行了,我只是搂着你睡而已,不用这么大反应,几年不见,越来越别扭了,真像个大姑娘似的。”宋致绍的声音,懒懒的,在九月耳边响起。“你再乱动,激起了我的**,后果自行负责哦。” 九月一惊,然后缓缓的放松身体。宋致绍搂着他,果然只是单纯地搂着。让他略为觉得宽心。一时之间,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听着宋致绍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与自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九月整个思绪都是乱糟糟的。 他理不清什么头绪,可是,若什么都不想便不能转移开自己还在宋致绍怀里的关注点,于是他只能静静数着羊,期待自己快快睡去,明天一觉醒来,便一切都好了。 大约数到了一千二百只左右的时候,九月已经有朦胧的睡意。宋致绍的声音却在这时突然地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九月,那个夜是不是想带你走?” 九月一听一下子睡意便不翼而飞,他在最没有提防的时候让人直指心事。顿时,他的身子在那一刹那之间就变得僵硬如化石。他没有吱声,但他知道宋致绍肯定是从自己的如此僵硬的肢体语言上便可以一窥究竟了!毕竟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 九月觉得自己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口,无法声。其实,说句实在话,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自己又能说什么呢?既便是否认,那也是矫情! 所幸宋致绍也并没有再问下去,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九月再搂得紧了一些,就像搂抱着一个孩子似的,九月暗想着,这样的举动怕是在以往自己与与他情深意浓之意都不曾如此被掬在怀中心口吧。 沉默重新成为他与宋致绍之间的主题。九月放轻呼吸,小心地听着他的呼息,也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处于自己鼻息之上的那气息渐渐趋于一致,想来宋致绍已经睡去了。 而他自己却是再也睡不着了。九月暗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息亦不敢翻身,他在装睡,也只能装睡。 这个夜是那样的长。如此难捱,他越不敢想让人烦心的事情。努力要让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的人与事,不敢想,一想就怕情绪会失控。他安慰着自己:又不是神仙,这每一件事,并不是自己想便可以得到解决的,是与愿违的情况太多,太多了! 九月想自己应该做得很成功。至少有好长一段时间,脑海里什么也没有想,空荡荡的。可是就在他暗自想着,自己是不是已以成功地进入了“四大皆空”的状态之时,忽然听到宋致绍的声音,低哑的响起:“九月……九月……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原来,他也没有睡去。 他的声音里,含着些柔情,有点彷徨,带点怜惜,有丝痛苦,还有许多九月分析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九月的脑袋嗡了一声。致绍……他这是什么意思?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终于不经意泄露出丝丝心意。他仍然对自己有情吗?可是自己……可是自己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心,有些酸,更加地纷乱。而长夜漫漫。时间从来没有过得这样子慢。九月不禁更加辗转反侧,他心里涌上一股很浓的愧意。他再也没有料到,时隔不见影儿,不闻信儿的几年,宋致绍居然还能如此地牵记着自己,而自己…… 九月想了很多,这样子的他,心中有他人的自己,岂有什么旁路可走?自己又将如何面对他,面对那个讨饭的?这是不是老天爷再给他开国际性的玩笑?只因着自己的以往的生活太过于“一尘不变”?! 现在自己与宋致绍两人……是不是就叫“同床异梦”?九月除了叹气也只能继续装睡。 同一张大床上的两个人,同样出匀净呼吸。已不知道宋致绍是睡去还是若自己一样在继续装睡,九月不敢探个明白。飘飘荡荡的一颗心在这一个夜里,百折千回。 于这一天,他明白了另一个词的含义:阴差阳错! 第三十七章 逃不脱的宿命 ()九月一直默不作声地静静坐在旁边留心听,总算分析出一点头绪:原来之前讨饭的是故意露面引宋致绍出手,而宋致绍又看穿了讨饭的计划,将计就计派了人马出去,然后暗地部署,设下埋伏就等着讨饭的带人前来好一网打尽。 大致的经过,应该就是这样子。宋致绍现在的心机,也真是有够细密的。至于讨饭的……九月实在是不敢奢望他真的是为了自己而来,想想应该是他原本就要来寻宏哥的晦气,毕竟他之前是中了宏哥的那伙人的暗算才受伤的。 可是显然宋致绍并不这么认为,从他派这么多人看住自己就是明证,九月有点好笑,宋致绍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其他自己于他于讨饭的而言,都一样,都是可有可无的。 其实说句真话,九月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谁输谁赢。按理说是讨饭的胜比较符合他的利益,至少他不会再是阶下囚,不管讨饭的到底会不会真的带自己走。可是他内心里还是不可否认地担心着宋致绍。 之前宋致绍对他的态度虽然是忽冷忽热的,可是从中他仍感觉到宋致绍的确是在关心着自己的。若是宋致绍这次败了,不知道讨饭的会不会直接杀了他?可是从计划步骤上来说,宋致绍这边怎么着也算是有备之师。那么讨饭的会不会输?可是就九月现在看身旁诸人的神色,好像是对他们胜出没把握得很。 他真的不知该为哪一方人马挂心。心里居然同时有两个男人的影子,是上天捉弄他吗?还是说自己真是个善变的人?在情感方面终究是继承了妈妈那不令他不屑的遗传? 九月就那样木然地坐在那里,脑子里象同时转出千百个念头,可是哪一个,也没法清晰的抓在手里。心里真的好乱。好像卷进了洗衣机的旋涡乱流里,在没有停下动作之前,无法挣扎抽身。 而外面的打杀声,渐渐沉寂。这是分出胜负了吗?九月用力的听,听了半天,也只听到零星的几起破风之声。同屋里其他人也忐忑不安着。他听到有人用对讲机问话。可是,没有得到回音。 九月宁愿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任何一个结局,他都不愿承受。他不要面对生离死别,无论对象是宋致绍还是讨饭的。 一片沉重得可怕的寂静突然被打破,门猛然被推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他不想看,也不要看,可是条件反射的,眼睛却是几乎在第一时间便向门口投了去。 是宋致绍!他一只手提着把手枪,矫捷得好像只猎豹,三五步就赶到九月面前。 九月愣愣地看向他,只见他的脸上略有点泥灰,可是神情非常镇定。衣服也破了几处,不过,并没有什么血渍,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受伤。 九月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该伤心。脑里马上闪过讨饭的身影,那丝漫不经心的笑……自己居然在记忆中记得深刻。 九月还没有任何反应,宋致绍却已经一把他给拉了起来。“走!”他大步往前走,九月被他拉得踉跄,跌跌撞撞的尽力跟上去。心里则在惊疑不定:宋致绍这是要把自己拉去哪里?莫非是去见讨饭的? 如果是拉自己马上去见讨饭的……那么,这是想让自己去协同劝降呢,还是宋致绍明白自己对讨饭的感情,让自己去……见讨饭的……最后一面?一想到后一种可能,心马上紧缩,九月真实地感觉到了窒息和胸闷。 宋致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这时的神情有多惨然,他已经迅地把九月拉进了一间屋子。里面灯火通明,乍一眼看去,有人站着,有人坐着忙着操作电脑。几个人回头看了九月一眼,俱默默地站开,让宋致绍把九月给推到他们刚才站的位置。 九月惊疑地四下张望,却是并没有看到讨饭的,这里的人,看来应该都是宋致绍这方面的人。只是他还没有弄清楚,宋致绍将自己拖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 左边的墙上一整面墙都是小小监视屏。几个人坐在电脑屏幕前工作。不时有人报告:“东侧的防线第二层也被突破……”或是“二楼那个狙击点看来是完蛋了”之类。看到他们的紧张神色,看来讨饭的那边的人这是占了上风的?九月猜测。 看这架式,这屋子看来是他们的机密地重地,为何宋致绍会带他来这里,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九月迷惑。他就傻傻地站在一边看那群人在一边忙忙碌碌的,有一瞬间他好像进入了美剧fbi的感觉,真是有点荒谬。 突然一个人大呼:“绍哥,有点子到了第三层监控终端室附近。” 九月的胡思乱想也被这人的叫声给惊醒了,他也斜眼去瞧,那么多监视屏望出去都看不到人影,唯独那个人操作的绿色的屏幕上有几个游走的红色亮点。他不明所以,不过也猜想得到那人操纵的应该是监控设施。 九月心里开始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生,他那该死的第六感又开始作祟了。 “接通那边的终端,把信号传过去。”宋致绍冷静地下着命令,九月清楚地看到下令的同时,他淡淡地撇向自己的那一眼,很复杂,决绝中带着一丝不忍。 其它人再退开一点,其它的灯光熄掉,唯独一盏大灯开着,正在九月的头顶上方,光线很强,投下圆形的光影。九月不安的感觉更强烈。现在的情势,又好像是在接受审讯。 他张了张嘴,可是没机会问究竟。一支手枪的枪口抵上他的右边太阳穴,宋致绍在他身后沉声说:“给我接通传输信号。” 几个人在有监视屏的那边一**作,两、三分钟后九月便看到了自己的脸出现在其中几个屏幕上,带着一丝惊恐,神色惨淡。他现在是彻底明白了,很明显,自己又成了人质。这难道就是自己逃不开的宿命? 屏幕里看不到宋致绍,他隐在九月身后,只有拿手枪的那只手,显示在九月的脑袋一侧。 宋致绍的声音响起,平淡,冷酷。 “韩君夜,你最好看看屏幕!”他说,“你今天的目标,在我的掌握里。” 第三十四章 意兴阑珊 ()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只是很陌生,还很空旷。 没有风,只有自己头顶上的一盏聚光灯,九月呆呆地看着四下黑漆漆的一片,他不明白这是在哪里,只觉得应该是个封闭的空间。 突然不远处,随着“叭叭”地接连两声响,另外两盏聚光灯呈对立之势而亮,灯下竟然立着讨饭的和宋致绍! 九月惊恐地现,韩君夜与宋致绍面对面,一人手里一把枪指住对方,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这一定是梦,一场恶梦!九月下意识地挣扎着,终于在他们扣下板机的那一瞬间,他翻身坐起,抹一抹额角,大汗淋漓,心若打鼓,惊恐无助。 九月不禁要庆幸,自己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候醒来,他的背心一片冰冷,汗水却是浸湿了睡衣。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之后才恍然回过神来现现在已是白天,从窗帘的缝隙中隐隐透进来明晃晃白光,亮得刺眼。 宋致绍早已不见踪影了,现下房间里只有九月一个人。他定了一定神,到浴室里捧起冷水洗把脸,然后才又放水沐浴,洗去一身黏答答的汗。 洗完澡换过一件睡衣,再套上浴袍出去。准备梳头时才现梳妆台上放着一叠衣服,叠得整整齐齐。t恤同牛仔裤,中间还有他穿惯了的棉质四角内裤在其中。簇新,衣服的吊牌都还没有剪下。他抖开在身上比一比,看尺码,应该是为自己准备的。 于是又拿起来,到浴室去换上。等到他换好再走出来来时,屋里仍然没有人来过。九月也不叫门,虽然他知道门外一定会守着宋致绍的安排好的人,他就呆呆地、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不知所味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修剪的很齐整的绿化带,再过去是又一幢房子,斜角处还有一凉亭和一汪小水池。看不出是哪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决不是在暗巷子里,这个小区感觉很上档次,亦不会是在暗巷附近的地区,至少他就没有见过。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之前被让宏哥抓走得仓促,九月的手机并没能带在身边。也不知道七月现在怎么样了,宏哥的人之后有没有为难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去找阿金寻得米维宁的帮助……还有妈妈……想起妈妈,九月的心刺痛了一下,她宁肯选情人,也不要儿子。现在,自己与她,便是什么恩义都该两清了吧? 可是七月毕竟还在她身边。九月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妹妹七月,总是想着经过昨天那一晚,她一定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了,她还没有未成年,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如何挺过来! 九月注意到外间客厅有电话,便走过去拿了起来,他先是听了一下,现回铃声很正常,也许宋致绍他们并没有把电话母亲拨了,这电话应该还可以打出去。 他飞快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几乎是那头的铃声刚响,便被人按了接通键。 “喂,喂……是哥哥吗?”是七月的声音,急切的在电的话那头响起。 “恩,是我,七月,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九月也十分激动,话说出口现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与急切。 “哥,我还好,你好不好?你现在在哪里?哥,宏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好想你……”七月太激动了,一叠连声仿佛连珠炮般问。 “我没事。七月,你在哪里,你没去上学吗?”九月的思路还是比较清楚的,他急着问她,他最不愿意自己的这些破事耽误到七月。 “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还能上得进去学……” “胡闹,哥没有事,你听话,下午给我去上学,还有记得先去找一下阿金,让他带你去找米维宁,听哥的话!” “哥,我……”突然七月的声音曳然而止。九月有点茫然的望着电话,不明白究竟生了什么事。 接着便听到门外有一点响动,门被推开了。“电话线我已经切断,你不要再想向外面通消息。”一名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向他宣布,随即又退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果然如他所料,门外守着宋致绍安排好的人,现在他虽是换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不错的环境,和一个应该对自己会“照顾”的牢头,仍是改变不了自己是阶下囚的事实,只不过囚禁的条件,得到了提升。 虽然九月心里还是记挂着妹妹七月。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想要说服他们让自己与七月通话难于登天。无奈之下,他只好又倚在窗前,继续看着外面呆。以前,他总是想着若有一天可以不用为了生计而在外奔波“上工”,那该有多好。可是,现下他不用“上工”了,却感觉更是坐如针毡。 不久,九月渐渐有肚月复空空的感觉了,看看了日头,差不多也该是正午时分了,才这么想着,门便被人打开了,还是刚才告知他电话线被他切断的那个男人,这一次他拎着一个放着两个餐盒的塑料袋,进来后也没有说话,直接搁在客厅的小几上便又转身出去了,当然没有忘记关好了门。 九月虽然很饿,却是没什么胃口,但他还是努力的吃了许多饭菜。反正不用“上工”,时间很多,所以他吃得很慢。他怕一下子吃完了饭,这时间又该怎么打?一向忙碌惯了,突然什么事也不让他做,还真的不习惯,他有点自嘲,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天生就是一劳碌命? 于是这餐饭破记录似的,让他足足吃了近一个小时光景,这边九月刚从浴室里洗好脸出来,就看到宋致绍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与自己万般不适相比,九月看他的神情简直是十分充实与惬意。 九月压根就没有想开口问他一大早跑去了哪里的想法,因为想必他有他自己事要做。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却坐下来,还主动跟九月说:“九月,你猜猜我上午去做什么了?” 他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布置如何引讨饭的现身罢了,九月对这个话题实在是意兴阑珊的很,他走回到窗边,看着窗外,淡淡的说:“我哪里能猜得到?” 第三十八章 直面死神 ()宋致绍的声音传来阵阵回声,那是使用麦克风特有的效果。九月知道在这幢楼的某一处,他的这番话,应该会同步传送出去。 从最初的震惊之后便是心如死灰。宋致绍他果然是说到做到,他真的是决意利用自己来胁迫讨饭的,可恨的是之前自己竟然会对他产生了一点信心,以为他是真正地关心自己的,真是太可笑了! 而讨饭的……九月的心,泛起酸楚感觉,仿若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起。 如他刚才的分析没有错,讨饭的那边目前是占优形势。他会放弃这个打击敌人的大好机会,只为了一个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 看看显示屏中的自己,苍白,憔悴,脸上还有未消去的青肿,眼神惊恐呆滞,活月兑月兑似个游魂,没有半丝昔日的风情。为这样的一个人收手?宋致绍不会这样做,九月想讨饭的一定也不会,因为他记得他自己就曾说过,讨饭的与宋致绍其实是一类人。 “绍哥,他们一定是看到了,你看,他们在三楼的终端室停住了。”在一边操作的人中有人出欢呼声。虽然是欢呼,可是声音还是压得很低。 九月一震。那么……讨饭的是在看到终端的“他们”之中吗?他……可有听到宋致绍的威胁?他……可是看到了自己这番狼狈的模样儿? 他不知道宋致绍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再度响起,依然沉稳平静,并且,更加的冰冷。 “韩君夜,我给你十分钟,退出这里。过十分钟,我马上打爆九月的头。到时,你没有后悔机会。”他说。 而九月也确信宋致绍会说到做到,因为他的语气里,有很强烈的不容置疑意味。这个时候不用回头看他也猜得到宋致绍一定是一脸冷狠地神色。切,旧情人算什么,在他们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人眼里,旧情人只是有空才会投来几瞥的人,是等到功名成就时偶尔回忆中的吧叹气罢了。 九月努力想要镇静,可是不知不觉,一行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滑下,滴在衣服上,瞬间被棉质衣服吸收,只余一个个水渍印子。 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谈,可是他一刻就是心若死灰,原来在自己的生命里,除了卑微还是背叛,除开他自己,谁也不会珍惜。每个人眼里他都是工具,在自己的妈妈眼里是,宋致绍的眼里是……而讨饭的,他想当初那时虽然对方是用温情对着着自己,大半也还是出于利用目的,拿点感情笼络着自己,好让自己替他掩饰行迹。 不是偏激,只是心灰。原来自己这二十年都不到的生命中从未获得他人全心重视。这样的人生,纵使死去,也是苍白的吧?可是就此死去也好,以前还可以粉饰太平的欺骗自己活着有意义,而这些天来,对身边的人逐一死心,就算活下去,也怕只得没有心的躯壳,跟行尸走肉相似。 九月闭上眼睛,就等着十分钟之后的一声枪声。说来还真是奇怪,临到要死之前,心里反而平静。反正也没有什么可挣扎的了,他只望如果有来世,自己不要再度投胎做人。实在太辛苦,而这样辛苦短促的一生,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争取和留恋。 时间悄悄的流逝。他感觉过了很长时间。不过人临死的时候往往会产生错觉,也许实际上,才过去三五分钟而已。 室内气氛一片沉凝,一大群人聚集在操作台前进行操作与观察,却统统不作声。而宋致绍一直都站在九月的身后。他的手很稳,那枝枪指住九月的太阳穴,没有抖动过半分,当然亦是没有离开一寸。 原本该万念俱灰等死的九月,这时候麻木的感觉又变回敏感。神经好像已然全完绷紧,原来等待一声枪响的滋味也这么难捱。老天,纵是在这一刻,也不肯让自己安安静静的死么?在临死前仍要操纵他的情绪大起大落?胸口更是好像被只无形的手抓住、再捏紧,透不过气来。 他真的好难受,九月恨不得这十分钟马上过完。就算要了结自己这分文不值的生命,也请干脆俐落一些,砍头也不过头点地,何苦这样折磨他。 “那些红点子有行动了。”一个人报告。九月仍站在那里如木头一样动也不动,双耳更是恨不得有个盖子可以遮来严,尽量想要把那些个人不断传来的讯息当作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呓语。 管他什么呢,下一秒过后,他也就是一个死人,唯一的归宿就是十八层地狱,阎罗殿。 可是,要完全不理会,真的很难。因为这一声报告之后,马上更多的报告从一大群人嘴里出,为他描绘出讨饭的他们行动的精确路线。 “绍哥,真管用,他们真的是在撤退……” “已经退到二楼了电梯处了……” “现在到了一楼配电室附近了……” “他妈的,他们真的撤退了……没眼花!” 什么!讨饭的他们撤退了?九月在脑海里迟钝的重复着“撤退了”这三个字,过了半天才反映过来,讨饭的,居然选择了收手离开?! 那么,他……不会被宋致绍爆头了?九月缓缓的转头,不知什么时候,那只抵在他太阳穴上的枪已经不见了。 那边一直在监视着屏幕的几个人一个个面有喜色,显然这样的结果十分理想。有人说:“始哥,你算得真准。”讨好的要拍马屁。 九月听到宋致绍的声音,冰冷的响起。“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要不是你们这帮人马太没用,简直不堪一击,我用得着出动这一手?” 九月顺着声音转头。宋致绍就站在暗处,他只看得到一个模糊身影。很奇怪,难道惊吓过甚连视力也会下降?九月望出去什么都像是蒙着层纱,一切都若隐若现看不分明。 揉揉眼才现眼里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积聚了一大片。他再用力揉几下,然后眨眨眼。视力重新恢复正常。这一下他看到了刚刚还庆幸逃出生天的几个人现在站在一边,噤若寒蝉,样子十分可怜。然后宋致绍便下令:“马上准备车,我要带走九月。” 第一章 故人叹 第五章 求而不得 ()九月有点纠结,明明他可以很确认自己的心已经给了讨饭的,可是现在看到这位风爷,他居然还会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所幸,也只是一刹那而已。 一刹那的失神之后,讨饭的那张带点漫不经心笑意的脸,就闪进了九月的脑海里。可是一想到讨饭的,九月就觉得特别紧张,不为别的,只是他似乎是与风爷敌对的。 九月知道自己很窝囊,因为他在不自禁的战栗。特别是那位风爷的眼睛,似乎有意无意地在他脸上扫过,九月只感觉到空气似乎凝成透明固体,那人的视眼即便只有那么不经意地一眼也带给他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宋致绍毕恭毕敬走过去,郑而重之替风爷象征性的拉开一张原本就不需要拉开的椅子。等风爷坐进去,他就侍立在侧,站得笔直。九月从来没有看过宋致绍对谁展示过这样恭敬态度。 那个女子,也一脸委屈表情,在风爷所坐椅子另一侧站定。只有九月仍站在他们对面没有动,面对着他们三人,感觉好像三堂会审般。九月只觉得胆颤心惊,却是仍默不吱声。 风爷坐定后又淡淡瞄了九月一眼,便开口问道:“阿绍,这位就是你要公布与你是爱侣关系的人?” “是的,风爷。”宋致绍先是看了一眼九月,再微垂下眼睑,踏前一步,轻声应着。 九月清楚地看到风爷唇边出现玩味笑意。他垂下眼睛,想来是要掩去算计的眼神。 “我不同意。”只听见他落下这四个字。 九月的心多跳了几个拍子,他愕然地向风爷望去。 “风爷,我之前跟你备报过……”宋致绍显得有些着急。“利用九月引出韩君夜,也正好一举两得。” 风爷抬起眼来,利箭般的眼睛让九月生生地打了个寒噤。 “变了心的人,会心甘情愿帮你?你还太懒了!”他慢慢的说,也是语气毫无起伏,平淡得要命。 九月注意到宋致绍的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攥成了拳头。 “再说,这么一个大手笔的布置,却是用你所在意的人为饵,无形中就增加了很大的变数,甚是不妥。”风爷接着说下去,不疾不徐的。“那韩君夜也跟你交过几次手了,他很机伶。就算他真的在意这个人,也不至于会方寸全失。” 九月暗暗的松一口气。听风爷的口气,宋致绍的计划可行性不高。那么,也就是说他是不打算批准宋致绍跟自己公布关系的计划了? 他看到宋致绍的一双手握得死紧,这时却是又听到风爷身后的那个女人一声轻笑,他有点莫名地看了过去,见那女人也正好在看他,只是目光中带着得意与鄙视。 宋致绍同样也瞪了一眼那女人,他向风爷又微探了,道:“不用酒会公布我与九月的关系来引韩君夜,也可以。”他说,“不过这个姚姬,我却是不要了,跟风爷说一声,看哪个兄弟对她有意思,只管索了去,我这是不留了。” 姚姬——也就是那个女人,闻言马上变了脸色,然后脸上闪过愤恨、委屈、难堪、伤心诸般神色。她扁扁嘴,出呜咽声音:“风爷,你可要替我作主……当初是你让我跟绍哥的……” 啧啧,九月心底在暗叹,这姚姬还真是妖姬,那脸变的比唱大戏的都要来的快、狠、准! 风爷举一举手,姚姬马上止住哭声,不知从哪里抽出张纸巾,在眼角印了印,还是一脸委屈的弃妇表情。 “你不要姚姬,可以。”风爷说,“不过你也不能要这个人。” “我不要……”这是女声,那个姚姬出的。 “为什么?”这是男声,宋致绍出。 风爷冷冽的眼光再度扫向九月,九月顿感冷的彻骨。 “我说过了,这人只能是用引来小夜的棋子。你不能加入其它任何私人的感情。”说完这句话,风爷站起身。显然,他不打算再给宋致绍或那个姚姬商量的余地。 风爷向外走去,姚姬抽抽噎噎的跟了上去。可是宋致绍却是没有任何动作。他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而此时风爷已经走到了门口,宋致绍像了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终于大叫一声:“风爷,这不公平!你也知道爱一个人而得不到的滋味!‘求而不得’不应该出现在我们鸾帮人的字典里!” 风爷的身子蓦然站定。他回过头,一双眼睛突然绽出精光,眼神凌厉无比。 可是风爷的凌厉的眼神后面,隐隐有些落寞的感觉。也许是九月看错了,可是那一刹那,他是真的那样觉得的。 在风爷的这一眼下,宋致绍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又低了下去。他呐呐的说:“风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冲撞你的,只是……我……” 风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宋致绍。隔了一会儿,才缓和了下眼神,淡淡的说:“出来说吧,别影响到人家休息,他的用处还大着呢。” 宋致绍听了他这话,也只得怏怏地向门外走去。临走时他看了九月一眼,九月深以为……宋致绍的眼里似乎有点歉意和其他什么深意。 九月默送他们一行三人出门去,始终没有出一声,直到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他立马找了个椅子坐下。只觉得双脚一阵阵软,背心一片冷汗。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身具凌人气势的人,他简直可以不战而胜,睥睨天下。 坐了很久,仍然觉得心有余悸。九月想了想便去沐浴更衣,用泡澡在平息惊悸的心情。沐浴完毕,他又靠上床,昏昏欲睡。据说睡眠也具有保护自己的功能。九月最近开始相信,每次被吓得特别重时都想赶快入睡,他知道这样很鸵鸟,可可是真的很管用。 躺在床上他又开始担心了一会讨饭的,跟着想到他担心也没有用,如他们那样出来在江湖上混的人,生死自行负责。于是他开始担心自己。 听风爷的意思他仍是打算拿自己设局的。只是不知道在他的安排下,自己会给怎么样摆入那一盘棋局之中,又将由谁来主持这个行动?不知会不会很惊险,会不会再有人拿枪指住我的头? 真他妈的晦气,直到现在他仍只是一枚棋子,身不由已随人播弄,完全没有自主能力。也许九月比较乐观,也许他最近受到的惊吓太多已经习惯。总而言之,他没想到他居然很快便睡着了。 九月这是在睡梦中逃避现实。不过,他却是忘了,有的事情,避无可避,因为你不过是一枚棋子,如此而已。 第二章 第三者 ()这边九月正想得入神,那边房门就突然让人从外面给大力推开,然后是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有人急促的走进来。听着高跟鞋的声音越走越近,九月抬起眼来,就看到一个女子柳眉倒竖,站在自己的床边。 那是一张精心描绘过的脸,娇媚明艳。卷卷的大波浪长带出风情无限。一套火红裙装紧裹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胸肌,十分惹火。 只不过此刻她的表情狰狞,让她的美貌大为减色。双眼喷出愤恨怒火,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死不要脸的,不过是个卖的臭小子”,不等九月问,自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五指,就要向他抓过来。 九月一惊,几乎是反射性地向后缩着身子,千钧一间险险避开欲往自个儿脸上招呼的尖尖指甲。被那恐怖的尖指甲划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说不准回头都得去打破伤风或狂犬疫苗! “你个卖的,躲什么躲!”她娇喝,再接再厉出动指甲作武器,继续向九月的脸上招呼过来。 “喂,你谁啊,胡说什么,死三八。”一味的躺着退避太不方便,九月伸手格开她的五爪,坐起身来。“莫名其妙的进来行凶啊?要打人也给个理由先。” “操!你个卖的还想要什么理由!”她恨恨的,“你骗得绍哥要为你开正式酒会以明正身,究竟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九月恍然明白她多半是宋致绍的现任女伴,所以挟妒火而来,向着自己大兴问罪之师,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宋致绍原来是男女通吃啊。 她上下打量着九月,眼里露出不屑神色。 “你凭什么迷住绍哥?男不男,女不女的。”她的眼神挑剔的在九月脸上晃过,再往他的腿间瞄去。 九月的身材尚算秾纤合度,那活儿又被遮在被下,她没找到挑剔的,眼光又转回到他脸上。“就凭你个卖的小子也想跟老娘抢男人?识趣的趁早自己乖乖滚蛋。” 九月抚了一抚脸。脸上还是微微的疼,也许青肿还没能消尽。虽说现在他对宋致绍没什么别的想法,不过,这人打脸都打上门来了…… “我说,这位欧巴桑,我这身伤好了,打扮起来,可比你好看多了。”这是事实,九月一向明白自己的魅力。身为帅哥的自觉令他容不下同类也好,异性也罢,对自己相貌的不中肯的评价,唉,好吧,他承认他有那要不得的虚荣心。 她更加生气,摩拳擦掌又准备把她的长甲功施展出来。 九月警觉的往后面再坐一点。 她挺耸的胸脯急剧的起伏几下,应该是努力平熄狂燥情绪吧。最终她没有扑上来,还是选择与九月唇枪舌箭。 “我不准你跟绍哥开酒会公布关系。”她咬牙。“你个卖的究竟是凭什么,我可是跟了绍哥一年了!” “请问,你的不准有用吗?”说实话,九月倒是希望她的意见是有用的,毕竟他确实不想与宋致绍开那什么鬼捞子的酒会,感觉好像是设了陷井的记者招待会。不!就是设了陷进的,等着讨饭的“入局”…… 不过她显然把这句话当成了情敌示威,大眼睛里闪出怒火,九月看到她把双掌握起又放开,估计她是拿不定主意,是否该给自己一记巴掌扇过来。 九月绝不想皮肉吃苦,亦不想为了宋致绍与个不相干的女人“争风吃醋”,可是现在爬起来往外跑更容易让她抓到“倒打一耙”攻击的机会,于是他只好保持原定姿势不动,做好随机应变的准备。 而她也象斗鸡一样看着九月。九月与她两人盯过来,看过去。 九月真不知道要与她僵持到什么时候。唉,谁特么地想与她做情敌了,真是莫名其妙,他看那宋致绍也算是活过头去了,就算他是打算对自己来个“金屋藏娇”也不能在第一天就让人寻上门来砸场子吧! “你在这里做什么?”突兀的声音突然插入,九月斜眼一瞥,是宋致绍半是气恼半是诧异的站在门边。 她的面部表情马上神奇转换,迅变成了哀怨凄切的一张脸。 “绍哥……”她飞奔过去,自自动的偎进了宋致绍的怀里。“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卖的小子开那酒会介绍给大家?那我怎么办?” 宋致绍面无表情一把掀开她。“谁叫你到这里来捣乱的?”还是他招牌的平淡声音。 踉跄跌开的女人开始呜咽,出低低喑哑如泣如诉的声音。 “绍哥,”哭了两声她伸手抚胸,一派楚楚可怜。“人家跟了你这么久,你就这样甩了我?” “烦人。”宋致绍连头也不转一下,大踏步直走到九月的床边。“九月,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九月倒是目光避开宋致绍的身子看了看那个女人。气恼、不置信、愤怒、伤心等等神情在她脸上快变幻。终于她大吼一声:“宋致绍,你别以为可以轻易把我扔了!我可是风爷指给你的!” 宋致绍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更多的是不快的神情,他别过头去,冷冷道:“你也不过只是风爷打赏的一个女人而已!怎么,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这会子也敢威胁上我了!” 他这话说得很冷酷。虽然有重重脂粉掩盖,九月还是看到她的脸色在一瞬间便变成了铁青色。 “我自会去跟风爷交待这件事情。现在,你可以走了。”宋致绍根本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打算,径自赶人。 九月看到她愤怒的眼光凝固在自己的脸上。那么凌厉,如果她的眼光可以转成激光的话,九月想着,只怕自己周身上下早已变成了无数粉尘。他并不对她感到抱歉,他也只是身不由已卷入她与宋致绍之间的受害者。 虽然是这样想了,可是被这样的眼光盯着,仍然不是件好受的事,还有方才她话不离口的“卖小子”,你妹的,你丫得也不过是个靠身体吃饭的欧巴桑,不是玉体千人枕,也是朱唇万人尝了,好意思说人家是“卖”的! 宋致绍轻叱:“怎么?还不走?就那么想让我派人上来架着你出去?” 她终于把灼人目光自九月脸上收回。恨恨的跺一跺脚,冲出门去。九月听到高跟鞋击地的声音特别急骤,泄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第六章 危情一刻 ()九月其实是突然惊醒的,不,应该说是被人给惊动醒的。因为有人一把掀开了他身上的薄被。微凉的空气马上让他暴露在睡衣以外的肌肤起栗,他警觉的睁眼,借着昏黄灯光看到宋致绍站在床前,半果着上身,脸色阴晴不定。 九月沉默地望着他,不知道是开口打招呼还是保持沉默,而他已经跳上床,一只手来拉掀九月腰际的那件当睡衣穿的宽大t恤下摆。 九月大吃一惊,忙着翻身想要滚离开,可是跟着他现不妙的很,自己的行动已然来不及了!宋致绍那强壮的身子已经覆上了他的,而他已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宋致绍把他半压在身下,一只手死死地钳住九月的两手于头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竟是开始大力撕扯他的大t恤。九月大力挣扎,只听“嗤”的一声,那件薄薄的t恤已经让他撕扯坏了,大半个胸月复后背都坦露在宋致绍面前。 他的唇在九月背上吻了一吻,然后稍稍起身。九月正要趁机爬开去,听到又一声长长的裂帛声,t恤却是让他撕开了更大的口子。 九月担心现在起身,连内裤都会被他扯去,他没有什么可以当睡裤穿的裤子,所以下半身只有条内裤,现在的他只能用力的蜷紧身子。 可是,作用不大,宋致绍扳住他的肩膀,硬要把他翻过身来。九月苦苦撑持,可是力不如人,还是让他给翻过了身子。 宋致绍的唇印上了九月的脸,然后是嘴唇,狂乱的索吻。以身子把九月压在身下,一双手也没闲着,在他的身上游走。九月渐渐无力挣扎,闭上眼睛,感觉绝望无比。 他不是女人,并不会有什么处女情结。他只是对性关系并不憧憬,并且,不欢迎这样并非你情我愿的**关系。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额角青筋爆露。可是宋致绍没有注意到,他现在正是热情狂乱状态中。再说,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见得因为九月这副不情愿的模样而作罢。 九月已经无奈的准备接受这样命运。可是情潮激荡的室内,突然再多出一个声音。 “绍哥,你这是在干什么?”是姚姬的声音,冷冷的,却又是充满愤怒与妒忌的。 宋致绍的伏在九月身上的身子一僵,而九月则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嚯,这捉奸的人都来了,他宋致绍总不好当着她的面继续强了自己吧。 宋致绍身子并没有动,只是微一转头瞥去,又回过头来看向九月,眼神依然狂乱。他沉声说:“你给我出去。” 九月在心里狂叫:不要,欧巴桑,不,姚姬,你千万不要出去。 也许是九月的祈祷应验,姚姬非但没有如宋致绍所愿离去反倒是又步近了两步,站到了床边。 “绍哥,你是不是想要我马上就把风爷请回来,你才肯收手?”她说。 听到“风爷”二个字,宋致绍浑身一震。九月可以感觉得到他抵在自己小月复处的**之源已经渐渐褪去,他的眼神慢慢回复清明。 九月在他身下僵木着身子,不敢出声亦是也不敢乱动,就怕一个不小心又刺激到宋致绍,让他狂性大强了自己。同是男人,他多少还是有那么点明白的,欲求不满的男人最好别去招惹。 九月的心里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其实现实中不过两分钟而已,宋致绍片刻的沉默之后终于从他身上起身。 看到他终于从床上下来,姚姬松了口了气,却是不想宋致绍直径走到她面前,一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向她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九月却是连忙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拉过薄被,盖住自己的身子。 姚姬生生地承了宋致绍一巴掌,却是没有闪,也没有哭。她突然这样冷静,倒真让九月诧异。 他听到她声音清晰的说:“宋致绍,你这样跟他生关系,是想让他离不开你吗?风爷的话,你也敢不放在心上?” 最后那句话威胁意味特别浓,九月注意到宋致绍的背部肌肉明显收缩一紧。 这时姚姬却又媚笑着靠过去,九月看到她一只手搂上了宋致绍的背。“绍哥,你难道不知道你很生猛的?你上过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哪里还肯离开你?” 另一只手,想来是在宋致绍的胸前做动作吧?隔着宋致绍的身子,九月看到她的头靠上了宋致绍的肩,然后嘴里咿咿唔唔,原本搂在宋致绍背后的手改为勾住他的脖子。九月暗自猜测着她应该正在热情地献吻。 说真心的,九月觉得她的手段真是不错,一时硬一时软,但愿她就此能把宋致绍给收拾得服服帖帖,把这定时炸弹带出自己住的房间去。 宋致绍的身子仍是僵木着。可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九月看到他的手握成拳紧捏一下,好像是要下定决心般。他终于伸出手抱住她,就在九月面前这么旁若无人的激吻起来。 看他们激情似火,九月心里觉得甚是怪异。按理说他对宋致绍已经旧情不再,宋致绍的**转移对象,也是他所乐见的。可是心里居然觉得别扭,就他一直“引以为豪”地直觉而说,九月觉得宋致绍现在是在强迫自己吻下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也许是宋致绍在抱她之前的那一计握拳,让九月觉得这个动作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不情愿。好吧,这也许只是他在给自己心里下的暗示,是的,他眼瞅着面前这吻的“浑然忘我”的两人,真心地感觉胸闷,伤不起。 呵呵,想来也许正是他想得太多,这时间分分秒秒钟地过了,面前的两个人依旧吻得热火朝天,更有甚者,那姚姬就差将整个人都贴在宋致绍身上了,还不停地蹭着……抚模着……光是看,九月就觉得心火澎湃…… 好不容易这一轮热烈的拥吻结束,他听到姚姬细细地娇喘。“绍哥,来嘛,到我房里……”那声音喑哑却妖媚,别有一种诱惑的风情。 第九章 未日来临 ()所谓不在沉默中爆,便在沉默中灭亡,终于有一天九月终于看不下去那场硬要在自己面前上演的激情戏,“嚯”的站起身。可是身旁那对接吻鱼却是马上便分开了,宋致绍更是眼明手快一地把就拉住了他,九月不顾一切地大力的挣扎,宋致绍却是一个抬手便是一计耳光扇了过来。 他用了十足力道,九月只听到耳朵传来一片“嗡嗡”之声。 九月想了几天也不明白他宋致绍为何要这样努力的让自己恨上他。就算那个风爷要让他对自己绝情绝义,他也实在不必这个样子。太多的不明白积在心里,九月轻轻地抚上那边**辣的脸颊,终于开口,悲哀的问:“为什么?致绍,你要这么作践于我?” 他不说话,只看了九月一眼,眼里痛苦神色一闪而过,又狠狠地说:“我……我就是要惩罚你,你这个背叛我的臭小子!” 九月缓缓地摇头。“不,不是这个理由。给我一个明白,你不至于为了他,便恨我到如此地步。” 宋致绍却是咬紧牙根,“就只是这个原因。”隔了好久,他才闷闷地开口,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分外用力,不像是说过九月听的,倒像是在自己说服自己似的。 一直乐于在九月面前表演亲热场景的姚姬也走上前来。“臭小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指望着绍哥对你旧情难忘啊?你这死不要脸卖的!” 说着,她对九月扬起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九月看到她的眼睛瞥向宋致绍,他也顺着她的视线向宋致绍望去。 而宋致绍却是冷冷地对着姚姬点一点头。然后,“啪”的一声,清脆玲珑的声音。 疼痛不算什么,她还没有宋致绍那样大的手劲。可是由他示意着让姚姬对着自己打下这么一巴掌,彻底打跑了九月的理智。 卧槽,尼玛的,老子为什么要任这两个狗男女侮辱?毫无自尊的?这样的生活惨过死。大不了一死,也比现在这样有尊严一些! 九月头脑一头,反身就往外冲,也不是想逃走,只是本能反应。只是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狂乱的闪着:让我走,让我走,我要离这种人远远的,最好一生都不要相见!真他妈的恶心! “喂!九月,你疯了?”有人追上来拉他的手臂,九月却是没有理会是谁,狠狠一甩手挥开那只讨厌的手,漫无目的向前冲去。 两只手臂一起剧痛,他的双手让人反扭住,止住了他狂乱前奔的步子。他大力的挣扎,不顾钳制住自己手臂的力道引的疼痛,此时他早已失去了理智。 “姚姬!”恼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制住他的人,正是宋致绍。 他又拖又拉的把九月往回带,九月继续挣扎,姚姬也跑过来,又重重的再给了九月一个耳光。 九月狂怒,无奈双手被钳住,便想也不想地抬脚去踢她。宋致绍把他的两只手并在一起,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大步把他拖房间去。 回房他把九月往地下一个推按,拿着桌几上的水壶,把里面的凉水没头没脑对着九月淋下去。 冷冰冰的水一激,让九月硬生生地打了个寒噤,这才慢慢从狂怒中找出点理智。 他缓缓地抬起来,正好与宋致绍居高临下的眼神对上,宋致绍嘴边露出讽刺笑意。“怎么,你还想着逃?” 他慢慢的蹲,伸手捏住九月的下巴,强迫九月把脸扬起。“九月,你一向不是一个刚烈的人,刚才如何突然这么暴烈?你也不想想这是哪里,你能逃得出去?” 九月倔强的瞪他,努力调匀气息,然后冷冷说:“逃不出去,大不了一死!” 宋致绍的眼睛里有点复杂情绪闪过。“宁死也要逃?你的心意有这么坚定?” 九月抿紧嘴,不作声。 宋致绍看了他有三两分钟,神色变幻,最后终于一咬牙,看来是下了决心。 “想死?想逃?”他冷冷的说,“我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九月闻言一凛,宋致绍已经扬声:“姚姬,去,把那东西拿来。” “已经准备好了。”姚姬走过来,手里一枝针筒,针尖闪出冷冷银光,她冲着九月冷笑一声。 九月马上猜到针筒里是什么货色。对这样东西他十分敏感,以前随时替妈妈张罗这样的货色并且替她注射。 这件货色,很多人对它又爱又恨。它的名字,叫做海洛因。 九月这时终于感到恐慌,身子努力的向后缩。如果让他们注射进去,染上毒瘾,真会象宋致绍说的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染上了毒瘾的人,会完全变得不是自己。那个时候只怕他宋致绍要自己站着生,他不敢坐着死。 宋致绍脸上现出一种让九月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好像是心里在天人交战,可是他终于站起身,然后俯身抓住九月的衣襟,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 九月哪里肯随他,拼命地挣扎,想把身子缩得无限小,逃避即将来临的悲惨命运。 宋致绍强拉了两下,终于失去耐心,喝道:“姚姬,你在旁边呆看着做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姚姬把针筒小心放在一边茶几上,赶过来帮着拉着九月起身。九月仍然挣扎不已,姚姬给宋致绍出着主意说:“绍哥,不如就把他按在地上注射?” 宋致绍想了想,点头同意。这时换九月想起身,想逃,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宋致绍半蹲下,分出一只脚压在他的身上,然后一只手按住他的左手。姚姬连忙按住九月的右手,宋致绍再回身自茶几上拿过针筒。 看着针尖冷冷的银光一闪,九月终于崩溃,流下泪来。 “致绍,你放过我……我不会再想逃了,好不好?”他放软声音呜咽着求情,眼睛一直害怕的盯着面前的针筒。 他看到宋致绍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马上他就武装起了自己,一把拉起他的手臂。 九月拼命的想向后缩,可是宋致绍的手劲很大,他的手好像是套在了铁箍子里,动弹不得,也退无可退。 然后,他惊恐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闪亮的针头,对着他皮肤下的静脉,刺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很报歉在情人节当天放上这么“黑暗”的一幕戏,不过亲们请放心,黑暗过去便是甜宠,么么哒,弦子祝各位亲们情人节,元宵节快乐~~ 第十三章 英雄救美 ()九月就那么被韩君夜牵着跑,在绕了几个圈子之后,几乎半个医院都有了动静,可是他们穿梭来去,居然一路上没有碰上一个人,还真是神奇。 九月估计着讨饭的来之前一定是把宋致绍布下的所有暗哨都了解个清楚,并且把医院地形也研究的十分妥贴,要不然他不会如此如入无人之境。同时想起,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的大动静?如果只有区区两个人看住自己,肯定不会搞成现在人声鼎沸光景。 那么,这是宋致绍在蓄意留着自己在这医院里坐等着讨饭的来了?如此一来,就不知他暗地里,设下多少人马。想到这里九月不禁背心渗出了冷汗,想不到宋致绍现在居然如此!看来想要讨饭的要带自己出去,只怕不太容易。 只是他一时想得太过于专注,韩君夜这都停住脚步了,他还往前冲去。还好手拉在韩君夜的手里,他稍稍使劲,便拉住九月前行的步子。 四周很黑暗,九月只隐约感觉到自己应该置身在一个长廊之中。而韩君夜,放开他的手,在身上不知哪个地方,掏取他的小工具。 很淡的蓝光亮起,顺着光线,九月看到了正专心的拿这个象一支香烟一样的小电筒,对着一扇门照上去。寻到了锁孔,他就熄了电筒。九月只听到几声细微轻响,门就已经被他顺利地打开了。 接着韩君夜再次模索着找到他的手,拉好,牵着他进去,然后又仔细地关上门。 “我们要藏在这里吗?”对面的玻璃窗里透过路灯的光线,九月只能勉强地看清他们现在是在一间类似于药房或储藏室的小屋里,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盒子。 “不是。”昏暗光线中他看到韩君夜低下头望着他笑了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他说:“九月,你相信我吗?” 九月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目前,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了。 显然,韩君夜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他笑得更为开心,拍了拍九月的手,然后走上前去推开窗子,爬上窗台。招一招手,示意九月也爬上去。 九月没有二话地照做,爬上窗台后却是现他所处的窗台下,居然就是一面围墙,围墙之外是街道,原来这里,已经是这家医院的最边缘地带了,他还真是好本事!码的透透的!! 而现在他们置身的所在并不算高,就在三楼。这边望出去的街道也颇为偏僻,整个街上只零星的停着几辆车。离他们最近的一处就有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停在那里,我们如果顺着墙滑下去的话,这辆车正好遮得住他们的身形。 难为讨饭的能找到这样好的逃月兑通道。看来为了救自己,他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了。九月一下子觉得这次出逃的成功率应该有七成了,就是因为信心爆棚,所以他很是期待地看向韩君夜,等着他拿出一条绳索之类的东西,好让他们顺利下去。 因为这讨饭的身上好象有层出不穷诸般法宝,一路过来已经使用了三五种,用来开门闭锁,手法纯熟。可是这次韩君夜却没有掏衣兜,相反拉住九月,一个使力便拥住了他。 其实站在窗台前拥抱十分危险,虽然只得三层楼高,可是窗台地方有限,踏空跌下去也不是闹着玩的。而此刻,九月并不想拒绝他,乖顺地任他抱进怀里。 韩君夜在他耳边轻道:“九月,你相信我吗?” 同样的问话,他两分钟前,才问过一次。九月觉得他好像从未以如此郑重的态度问过自己问题,于是他也严肃地回答:“是的,夜,我相信你,真心的!” 然后他便感觉到讨饭的吻了自己的头一下。然后又听到他说:“那么,现在你放松身体,不要害怕,也不要张开眼睛。只需要全身心地信任我就可以了,ok?” “ok!”九月无条件同意。 接着便听到他轻笑一声,九月感到他抱着自己的双手很有力,讨饭的正在越加抱紧着自己。再下一秒,九月感到他使劲一蹬,脚下一空,自己与他的身子已然离开了窗台! 九月置身于韩君夜紧拥的怀抱之中,而劲急的风声就在耳边“飒飒”作响。虽然他听话地紧闭着双眼,却也是知道他们已经身在半空中,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这个讨饭的还会如同那武侠小说中的那种神奇的轻功?否则这样子跳下去,不死也成残废。 虽是心慌慌的,便他仍是没有睁开眼,头伏在韩君夜的怀里。其实他到也不是真的不怕死,可是对于这个讨饭的,他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心。自认识讨饭的起,就一次次看他成功地应付危机,金蝉月兑壳于他而言实在过于简单。 身子有失重的感觉,很难受,其实从跳起到落地,也只需要短短数秒钟,可是这数秒钟在九月的心里,却是感觉特别漫长,仿佛有一个世纪,他再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成了“空中飞人”! 终于还是落地了。他感觉到讨饭的以身子护住了自己,硬生生地翻了半圈,他在下,九月在上,而九月整个人更是牢牢地圈在他的怀里。 九月感觉到讨饭的身子在自己的身下顿了顿,身子下坠的势头停止,他们已经落地。而落地的感觉……并不如他想象般的那样惨烈,感觉就好象是掉在了棉花堆里,重重陷进去,然后又弹起来。有点轻微不适感,可是这样的情形,已经算跌出最好结果,九月真的是连一点痛感也没有察觉到。 这厢还没有回过神来,九月又感到有点后作用力。刚刚想从讨饭的怀里钻出来看个究竟的他,又再度跌回到韩君夜的怀里。 “九月,别乱动。”韩君夜抱紧他,轻声说。九月感觉身子在随着什么物体移动。身前身后全是一大块一大块灰黄色物体,他伸手感觉了一下,恩,应该是海绵,且弹力十足。难他我们跌下来的时候没有觉得痛。 莫不是这海绵也是讨饭的事先安排好的?可是街上分明没有堆放海绵啊!透过海绵的空隙,他看到一盏路灯急在自己的头项上方掠过。 那么刚才在动的感觉分明不是错觉,他一留神,就听到马达动闷闷的轰呜声,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一闪,是那辆停在街边的卡车! “嚯,这车,也是你事先安排好的?”九月现在真的有点崇拜讨饭的,太他妈的神奇了!简直就是现实版的人嘛! 第十章 死神的触手 ()九月觉得自己傻了,木了,死了,所有的挣扎力气都已经消失,呆滞的张大眼睛,看着宋致绍冷静地把针筒轻轻推进。 这样的命运,惨过死。他但愿自己就此死去。终于在这一刻,他把对宋致绍藏在心底的角落里的最后一丝寄望最后一点情份都完全洗了去。如果认识当初宋致绍就是为了几年以后的今天让他遇上这个劫,他但愿从来没有遇上过宋致绍。没有他,自己的命运不至于悲惨如此。 注射已经完成,他们放开九月。而九月绝望的瘫倒在地,闭上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线,他的意识涣散,想哭,却哭不出声来。身子仿佛失去重量,脚下似出现无底深渊,他便是坠入其间,那种深而重的黑暗把他整个儿包围住。 他无力挣扎。从此,所有生活中曾有过的卑微希望,全部终结在这刻,他但愿他从来没在生存在这世间。这个世界,太冷,太黑,除非了背叛还是背叛。 九月知道第一次沾上毒品,大多数人都会有不良反应,例如恶心,例如呕吐,例如头晕。可是也许是个体差异,他的反应跟其它人大不一样。 他没有恶心,也没有吐,头有点晕,手和脚也感觉轻飘飘的没有力气,不过这也许并非被注射后的生理反应,而是心理反应。换言之,也许他的手脚也许就是给吓软的。 宋致绍把他扶到床上。九月却是全身软,眼神空茫,没有任何反抗意识。也许该自杀,免得以后生不如死。可是现在他连自杀的勇气也失去了。他们既然准备利用他得彻底,怎么会给他成功自杀的机会。他闭着眼睛,浑浑噩噩,不知道该怎么想怎么做,只是眼泪象决了堤,硬要从他紧闭的眼睛中涌出,一脸湿湿的凉意。 也不知道这样子失魂落魄的躺了多久。他甚至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来观察一下此刻可有近距离监视他的人。然后,毫无征兆的,他的月复部开始痛了起来。 开始,只是隐隐作痛,然后慢慢的疼痛加剧,如同有根针,一点一点的刺着小月复,疼痛无比。一开始九月想对这疼痛置之不理。反正都是行尸走肉的人了,一点点**的疼痛,有什么好在乎的。 可是到后来,**的疼痛完全凌驾于他的意志之上。那种痛,由小月复传出,向全身每个一感知细胞传送。他终于忍不住哼哼出声。全身的力气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睁开眼睛,望出去四周的景物都模糊,这模糊的景物中,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你怎么了,九月?”仿佛是从九天之外的传来的声音,那样远,可是九月还是明白的,这声音就是站在旁边的人所出的。 “救……救我……”原来什么行尸走肉什么了无生趣全是说来骗人的,当身体的危机来临,大脑只会凭本能做出反应。一波一波的剧痛之下九月只想赶快终结这样的痛苦,哪里还想到之前数十分钟,他还为他已被注射了毒品而痛不欲生。 原来人的求生**这样强。他痛苦的伸出手,徒劳的在眼前挥动,想抓住面前似近似远的那一个人影。 “救我……肚子……好痛……”抓不到人影,而疼痛一波一波袭来。现在已不是用针刺的痛楚,仿佛有刀子在小月复一刀一刀的割。眼前的人影越模糊,老天,来一个人吧,任何人都好,来帮他结束这痛苦的折磨,哪怕是一刀毙命也行。 “他真的不对劲……” “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会是副作用吗?” “这到是像生了急病的样子……” “呃,不会是阑尾炎吧?” 耳边模模糊糊的传来紧张的低语。疼痛让九月压根说不出话来,身子紧紧的蜷起。一只手狂乱的抓到了被子,然后紧紧的攥在手里。心里在狂乱的喊:尼玛的,还在商量这什么?老子是真的痛啊!快给老子来一针镇痛剂! 终于他们的商量告一段落,九月的身子一荡,已经抱在一个人怀里。他意识迷糊的感觉到抱着他的人大步往外走。走快一点……他想说,可是嘴唇张一张,不出声音。 有一只手探在他的额头上,然后他便听到一个声音说:“他正的是在烧。” 是说他么?他不觉得自己在烧。他只是觉得痛,那样的疼痛,就好像要把你逼疯,把你一寸寸撕裂。他张开嘴,想惨叫,可是又一波疼痛来袭,他始终叫不出声。 还好这一次,疼痛来得太强烈,在剧痛之中,他失去意识,终于……陷入了……比夜更深浓的黑暗中,他终于暂时的解月兑,离开了痛苦的搅扰。 九月一直在一种静谧的环境里沉睡。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睡了很久。这样宁谧的感觉很久没有得到他,真是不愿意轻易地醒来。 可是还是醒了。很奇怪,仿佛意识是一下子跳回他的脑海,上一秒钟他还在昏睡,下一秒钟他就接收到一个声音,自动传入他的脑海:“为什么他还没有醒来?过预期时间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恩……应该是宋致绍的声音。 “他对麻药有过敏反应,我解释过几次了!”回应的声音则很陌生,听得出来隐含不耐,可是又作不出来。 身子仍然很重,连眼皮也沉重,抬不起来。而谈话的声音,在他耳边,一句一句,强制性输入他的耳膜,传入脑海。 “为什么有过敏反应,你不会换一种麻药吗?”蛮不讲理的声音,还是宋致绍的。 短暂的冷场,九月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赵医生,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就行。”他听出来了,这是那个姚姬的声音,跟着脚步的声音和开门关门声音响起。 九月现昏过去之前遍袭身心的难忍疼痛已经消失,换了一种全身木木的感觉。 这个时候姚姬又出声来:“绍哥,你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不要感情用事?”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提醒。”拒绝的姿态摆得明显。看来房里除了自己,目前就只有宋致绍和那个姚姬。 “以前是轮不到我来管,可是这次,可是风爷指定了让我来提醒你,时时刻刻的。”姚姬的声音,也变冷。“你跟他,这一生不可能,你只能让他恨你,逃离你!” 第十四章 逃情蜜意 ()那辆卡车已全力开动,可是韩君夜仍然被九月压在身子下面,恩,这情形有点暧昧。而此时卡车应该已驶上了较为繁华的公路,两边的路灯更为明亮,他们虽然给埋在海绵堆里,可是光线反倒比先前在医院里还来的亮堂了几分。 九月一低头,就看到韩君夜晚,似乎颇为享受的让他给压在身下,嘴角边又是那抹熟悉的笑意。 可是九月却已经知道他的漫不经心也只是表现在笑容上,他的眼睛,微微的弯起,专注眼波向九月频频投射而来。跟他的眼波相接九月心里止不住地悸动,那是一种酸酸软软的感觉,一时之间布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九月暗想自己的神情一定很是柔和,因为他看到讨饭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深。抱在自己背上的两只手缓缓的使力,九月本来半撑起的身子,一点一点向韩君夜贴了过去。 九月也无意抗拒。讨饭的那双眼睛似有魔力,让他一点点地沉沦下去。韩君夜的手渐渐收紧,他的呼吸拂上了九月的脸庞,然后九月的唇便被他逮住,那样的灼热。那一刹那仿佛灵魂也轻轻地战栗,九月带着心安与悸恸闭上了眼睛。 终于又回到了讨饭的身边了,但愿时间就停顿在这一秒,不要再前行,九月暗想着。讨饭的唇吻着他,急急的吮吸,好象要把思念都化在这样急切动作里,一只手同时爱怜地抚着他的头。九月沉醉着,虽是置身于重重地海绵堆里也似置身在云端之中,浑身轻飘飘的,这是一个绵长而又缠绵的吻。 当韩君夜终于结束了这个吻时,九月只觉得心跳加,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 他轻声说:“九月,对不起,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我是真心地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强行地带走你。” 九月满足地叹了口气,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而且自讨饭的身上他重新得到了安全感,虽然此时他们仍然还在逃亡途中。 “夜,现在你能来,也不晚。”他悠悠的说,“谢谢你还想着来救我……真的……”说到这里,他是由衷地感激,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真正地记挂着自己。 可就在这时一点微不可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九月仔细分辩,好象是有人扣动车厢板壁的声音。 韩君夜的神色立马警觉了起来。“来,九月。”他示意九月起身。 九月轻悄悄地起身,他也跟着坐了起来,拉着九月小心地移到车厢后面部分。这个时候车子转过一个街角,度放缓了下来。韩君夜说:“跟着我,九月。”然后轻轻一纵,跳下车。 九月没有犹豫也跟着跳了下来,韩君夜伸手把他稳当当地接住。而之前的那辆卡车则马上加,向前疾驶而去。 五秒钟之后九月与韩君夜已置身于另一部车上。这次是一辆一点儿也不起眼的小型面包车,就停在街角,韩君夜利落地打开车门让九月坐到后座上去。 动车子开出去,他才对扭头对九月说:“后面纸袋里有衣服,快把你的病员服换了去。” 九月这才记起自己还穿着医院里让病人穿的条纹病号服,松松夸夸飞挂在身上,说不渗人那是骗人的。 九月翻出了韩君夜所说的那个纸袋,果然瞧见里面有两件最为寻常的衣裤,心里再一次暗暗地赞许讨饭的心思细密,然后更为心安地缩在后座上更衣。反正他不是女人,不怕“露点露底”什么,再说了即使是女人,他想都到这个时候,他也不怕让讨饭的看了去。 快手快脚的换了衣裤,九月还是从反光镜里看到了韩君夜嘴角生春,笑得如偷了腥的猫那样子。哼哼,想来自己的身上长得细皮女敕肉的,这大好的美色当前,他哪里会有不看的道理。 “喂,专心点开车。”九月睨着他,趁势跪坐在他的驾驶坐后方座位上,敲一敲他的头,以示薄惩。 “是,少爷。”他含着笑扔回了一句,手轻轻的搭在方向盘上,车子稳稳的向前跑出去。 九月觉得他耳根似乎比正常颜色红了少许,不过他也没多问,都是大老爷们,他想讨饭的还不至于害羞吧,自己被他看了去,都没怎么样呢。而且他现在感觉很开心,就连讨饭的究竟要带自己去向何处也索性不问,只是把头靠上他的肩上,静静地感受这样相依相伴甜蜜气氛。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九月一下子坐正身子,“那个,夜!”他轻轻拍了拍韩君夜的肩,急急说道:“马上开车去我家一趟,好不好?” “恩?”他从反光镜里回望向九月,“怎么了?” “我妹妹,七月……”九月心里慌乱着,“我那妹妹,我怕我们这么一走,他们一定会去找上七月的,到时她……” 懒洋洋地笑意再度挂上了韩君夜的脸,他说:“放心吧,你妹妹七月已经不在你家里了。” “呃……”九月松了口气,可是又觉得不解。不是不信任讨饭的,可是对七月的关心压到一切,九月继续追问:“那七月她现在在哪里?米家?” 米家,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因为之前他曾听宋致绍说米家那两个二货曾经为了自己的下落找过曹宏的麻烦,米家那兄弟俩会出手,一定是阿金带了七月找上米维宁的结果。 韩君夜却是一边注意着路面情形开着车,一边答着:“不是,她是回到了她亲生父亲身边去了。” “啊,宋叔叔?”九月倒抽了一口气。 他对那个宋叔叔的印象还颇为深刻,以前在暗巷里他只是做点转手走私物品的小生意,居然也做得算是有声有色,他在家里的那三四年,他们家里的物质生活算得上最为丰富的时候,所以那时九月仍可以好端端地读书。 那似乎也是自个儿那个妈所结识的男人里唯一一个不向她要钱的男人了。可是后来不知宋叔叔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在一个晚上匆匆离开,从此便没有了消息。 而自个儿的妈的那点子花钱如麻的鬼嗜好,也是在宋叔叔走了之后养成的。其实宋叔叔走时给她留了不少钱,不过沾上毒,再贴贴小白脸,他们家便很快沦为了三餐不继,需要九月缀学养家糊口了。 第十七章 逃亡的终点 ()韩君夜瞄了眼车窗外的夜色,微侧着头跟九月说:“闹了大半夜,你也倦了吧?先在后座睡一觉吧,到了目的地我叫你。” 九月其实并不是很想睡下,可是动了手术的身子着实经不起折腾,今晚的运动量又远远出平时。在韩君夜再三地坚持下,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倒在后排,摆出要休息的样子。 韩君夜扔给他一件外套,权当被子。九月就那么躺在后座上透过椅子的靠背看讨饭的身影,觉得异常安心。带着这种安心的感觉,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很幸福的是,这次睡梦中再也没有做恶梦。九月相信就算自己是真的睡着了,嘴角也是向上扬着的。睡梦中一直觉得身子飘飘荡荡,然后那种荡漾的感觉突然消失,他醒了过来。 一张开双眼就看到韩君夜的一张脸离他的脸极近距离。九月略为吃惊,睁大眼,嘴唇微微张开。他看到韩君夜笑了,顺势俯,对着自己那微张的唇就吻了下来。 九月也不矫情,他喜欢韩君夜的这种热情举动,对此作出热烈反应,两人就这么亲昵了好半天,才各自分开。 韩君夜的眼睛此刻特别明亮,他看着九月,说:“警觉的小家伙,我还没有偷香成功,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醒了,恩?” 九月不禁笑道,“我哪里知道啊,自然而然一下子就醒了。要不我再装一下睡,让你完成刚才未完的事业?” 韩君夜也笑道,“那倒不必了,我以后有的是机会。”带着笑意的眼光故意在九月身上扫视一遍。 九月冲他扁扁嘴,摆了个鬼脸,便坐起身来。“我们到了目的地吗?”他问道。此时车窗外的天色已是微明。外面,是一条再普通没有的寻常小巷,而他们的小小面包车就停在路边。 “是呀。”韩君夜应着,“刚一停车,你马上醒过来,真是警觉,所以我说,你有做我们这行的潜质。” “那,以后请夜老大多多指教。”九月轻笑着。跟着他做事,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上次他提及要自己跟他做时,那时自己有太多的顾忌,而现在嘛,顾忌全无,他一身轻松。 这时却是有人走近车子,九月和韩君夜一起侧转头看去。九月注意到韩君夜的背影轻松,没有紧张的样子,也跟着放下心,看着他推开车门。 “夜哥。”他听见来人在跟韩君夜打招呼,看来是他们的自己人,自己的逃亡之旅应该是划上圆满的句号了。 韩君夜笑着对那人点点头,跳下车。接着他示意九月也下车,再把车钥匙交给那个来人,便牵着九月的手,闪进了幢普通的居民房里。 一早便有人在那等着了,他们爬上五楼,韩君夜带着九月在长长的走廊上往前走,突然一边的门打开。雷马上一带他的身子,迅闪了进去。 仓促间九月推论这是属于某个算命大师的工作场所,因为他看到门口挂着“黄大师命理工作室”的牌子。 韩君夜熟络的领着九月登堂入室。有一间屋九月怀疑是大师接待善男信女的工作室,布置得特别昏暗,一墙落地的布幔,屋子正中一个长几。他四处看看,除了他们进来的门并没有别的门窗,难道说他们要躲在这里? 韩君夜放开他的手,走到布幔与墙交界处,不知在哪里一按一扳,墙壁居然移开,露出一道门来。九月吃惊的张大嘴,觉得似在演侦破片,这样普通的居民房,无论如何看不出会有暗门这样的设置。 韩君夜走了过来,笑着点了点九月的鼻子。“嘴巴张得足可以塞进一个蛋,九月,你真的饿成了这副丑子,恩?” 九月让他调侃得不好意思。谁叫他的表情,像足了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不过他也的确就是井底之蛙,九月皱着鼻子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 韩君夜再度牵起他的手走进暗门,然后再按动机关,门又再合拢回去。 门的那头应该是连接着另一套房子。我们一进去,马上有两个人站起来,一起叫:“夜哥。” 韩君夜跟他们一一打招呼,笑吟吟。他完全拿九月当自己人,把他与这两个年青人相互介绍。而九月不是在乎是否多认识两个人,他只是觉得讨饭的待自己至诚,于是心里更是开心万分。 听他的介绍,知道面前的这两个年青人,一个叫岳林风,一个叫刘旭东。据韩君夜说来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九月不禁讶然问:“不是听说,你们‘夜’组织里面,一个个名字里都有个‘夜’字的?” 韩君夜一时愕然,然后眼睛里闪出笑意。九月看到面前的那个岳林风和刘旭东脸上也露出笑意,看到他望过来又努力把脸皮绷紧,九月马上便是明白了自己一定是问了一个笨问题,顿时汗颜。 韩君夜拉着他坐下,笑道:“那不过是江湖传闻。你想想,要真是我们全部兄弟都明明白白名字里嵌一个‘夜’字,那有心人想要找出我们组织的人,岂不是十分容易?” 讨饭的这么一说,九月也明白,他们是做情报交易的人,一定要保持低调。每个人的名字里都叫一个夜字,说起来似乎威风体面,实际上荒谬可笑得很。 可就是这样荒谬的传言,以前他居然也相信了,于是九月再度汗颜,同时想起另一个问题:“那,你们这个组织……为什么要叫夜?” “因为这个组织,就是由夜哥一手创立的。”岳林风口快的抢着回答。 韩君夜却是瞪了他一眼,他立马便噤声了。 “我只是奉一个人的指示创立这个组织的。刚开始也没有想到会做到多大,所以在成立这个情报组织之初,指示我的那个人就随便选取了我名字里的一个字作为组织的名称。”韩君夜跟九月解释着。 “哦。”九月听得是一知半解。原以为韩君夜不过是夜组织里的干将一名,没想到竟是做上了领位置。并且他好像又受命于人……这个人,肯定大有来头,所以他对那人的身份也讳莫若深,对自己也是含糊的提一提。 他们道上的人有他们的行为准则,这一点九月是很明白的,所以当然不会继续傻得去追问什么,有时候人糊涂一点反而过的会舒坦点。 第二十一章 鬼斧神功 第十八章 关于ml的猜想 第二十二章 密室春情(一) ()这一次韩君夜带九月藏身的地方,是另一个城市的一家私家侦探社里面。 侦探社的主人叫毛利小五郎,哈哈哈,开玩笑的。人家叫毛源清,是一个看上去十分俐落的年青人,相貌平平,只有一双眼睛泄露了他的秘密,那双眼睛十分锐利机敏。 他看到韩君夜带着九月出现在他面前,也不诧异更没二话,直接带他们去密室。似乎讨饭的落脚之处总有间密室,让九月惊叹不已。 而韩君夜似乎很忙,经常一整天地外出,不见踪影。只留了九月一个人待在密室里,无聊得只会打开电脑玩扫雷。 其实密室里原来有一台电脑,可是韩君夜说那台九月不能用,便让毛源清给九月另找了个笔记本电脑过来。 九月暗自猜想那台他不能使用的电脑里面一定有重要资料或是重大的功能,于是自动对它敬而远之,自己是独自偏安一隅,开着笔记本玩扫雷或是纸牌。 对此韩君夜颇有一点歉意。他说:“九月,等到办好了这件事,我就安排一下手头的事情,拨时间带你出去玩玩,散散心。” 九月好脾气地对他笑了笑。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时间的确是很无聊的,可是自己也总不能耽误他的正事儿。 “没有关系。”他说,“我待在这里也是可以的,心安就好。” 韩君夜亲了亲他的脸,换过一身装扮,又出门去了,他真的是很忙的一个人。 九月耸了耸肩,继续玩着扫雷。 毛源清替他送饭进来。他说:“一个人待在这里很闷吧?没办法儿,现在那边的动作频繁,夜哥不得不多在这些事情上放点心思。” 九月又抬头对他笑道,“没有关系,我知道的。”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仍有点关切,虽说毛源清只说是“那边”,九月却是明白就是宋致绍、风爷的那边,又问:“夜……他不会很危险吧?” “恩,不会的,你就放心吧。”毛源清笑的很是轻松,“夜哥,我还没有听过他有失手的先例。”他侧过头来看九月在做什么,“扫雷?多没劲,要不我再找几款游戏给你装上去?” “不用了。”九月笑着婉拒,他对游戏没瘾儿,现在扫雷也不过只是打时间而已,而且现在他的心思,已全然转到韩君夜的安危上面去了。 “他这两天出门,不是为着跟人火拼吧?”他再度开口问着。 毛源清笑了。通过跟韩君夜的部下接触,九月现他的部下都比较爱笑,气质上令人较容易接近。虽然他们跟道上有牵扯,可是感觉远比宋致绍那帮人阳光了许多,让人不易心生惧意。 他说:“九月,你把事情想得太过于悲观了。夜组织只是一个收集情报的组织,并不乐于做那些好勇斗狠的事。而夜哥……只是有些线人认定非与他单线联系不可,你放心,不会太危险的。” 九月想了想他的话,点点头,心里大略为放心了些许。 那毛源清又接着说:“其实九月,你才真是夜哥的破绽所在。所以,为了夜哥的安全,你不要不管不顾的出去,好吗?” 九月一怔,“你这是在担心我会出这间密室么?放心吧,我不会的。” 毛源清尴尬的一笑。“我这也是瞎操心,因为以前生过一个案子,本来我们已全面占了上风,可是案子里的重要人证,一个女孩子,受不了被我们全天候保护起来不能逛街泡吧的日子,偷偷的从厕所翻出去玩,结果让我们功亏一篑……” 原来他是怕自己耐不住寂寞偷溜出这间密室去。九月笑道:“那个案子,是由你经手的吧?” 毛源清伸手抓了抓头皮。“是呀,第一次失手,印象深刻,从此明白了,这人啊,都是难以忍受寂寞的……” 九月笑着睨他。“不必拿话来激我。是,关在屋子里什么事也不能做的日子是难受,不过我保证,为了夜,我不会在你们没有允许的前提下出门半步。” 毛源清的心事让九月一语命中,只得干笑了两声,神情却是放下心来的样子。“这样最好,”他说,然后一拍头,谄媚的:“我去替你买点影视碟片来看如何?找几款游戏?你要什么,只管说,我尽力去替你置办,一定让你在这里的生活尽可能地过得愉快些。”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九月笑着谢绝,他不想再给别人添什么麻烦了。 毛源清却仍是害怕他由于寂寞会做出任性出走的事情,弄了一大叠影视碟片回来,花花绿绿地摆了一床,于是九月从此有了新的消遣打时间。 韩君夜深夜回来时,他正在看一部文艺片,女主角正在悲惨的痛哭,因为她一生不幸,受尽别人的冷眼与欺侮,现在又要被迫与心爱的情人无奈的分别。 九月在一旁也看得唏嘘。其实她的遭遇不见得惨过自己,可是这样的剧情浓缩出来,再配以凄美音乐,还是赚人热泪的。 韩君夜正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一怔:“九月,你怎么了,这么一副悲苦的样子,谁欺负你了,恩?” 九月有点儿不好意思,揉一揉眼睛,说:“哦,看片子呢,挺感人的。” 韩君夜走过来瞄一眼,然后伸手揽住他:“傻小子,看这个也会动情。” 九月在他怀里分辩着:“可是,真的挺感人的……金像奖的影后呢!” 韩君夜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到床沿上,再宠溺的抱九月入怀。“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冷落了你,让你多愁善感起来了?”他揉了揉九月的顶。 “没有……”九月回答。话音未落,韩君夜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本来已经让文艺片弄得情绪激荡,哪里还经得住他的柔情一吻。在他的唇辗转吮吸间,九月便融化在他的怀里。 “九月……”吻毕,韩君夜以喑哑的声音唤着他,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耳垂。 九月全身热,软软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你的伤口,也差不多该全好了吧?”他仍是喑哑的声音,隐含渴望,暖热的气息吹拂在九月脸上,痒痒的。 第二十五章 飚车朝圣 ()韩君夜正下脸色,看向九月,“知道吗,九月,若是没有我这个老板,可以说就没有今天的韩君夜。”他眼睛里闪出追缅神色。“当初若不是他挑中我,栽培我,力排众议,今天的韩君夜,只怕还是暗巷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小卒子。” 韩君夜说到这个人时,声音都特别放轻。九月猜想这个人对他的人生影响一定至大,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与声音。 果然,又听见他说:“有几次生死关头,全靠他护着我。从来没有人那样待我……他待我如至亲兄弟,我……对他的敬重只言片语是说不清的……” 九月看到韩君夜的脸上沉痛神色一闪而逝,而他的声音里,略带出一丝悲怆。心里泛起苦涩怜惜滋味,讨饭的,怕也是有着一个悲惨或是不堪回的过去吧?所以,混道上的人没有谁过得是轻松的,每个日后的大佬有自己需要经历的苦闷与黑暗的时期! 九月没有问下去。他怕惹到韩君夜的伤感。想了想,便轻声说:“听你这么一说,我的确应该去好好谢谢他才是。” 韩君夜看着他,眼里打出探询眼神。 九月笑道。“你说啊,若不是靠他栽培着你,我去哪里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人呢?” 韩君夜开怀地笑了。“九月啊九月,”他拥紧着九月,“你还真是会说话。成,我就带你去好好讨好一下我的恩人。” 九月伏在韩君夜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他身上那令人倍感安心的气息,一直以为讨饭的已经很英明神武了。那么,能栽培出他,并让他铭记在心的,又是何等杰出的人物?月对即将要去见的人,生出了强烈的好奇感。 韩君夜是个行动派,就在说这番话的第二天,便准备妥当了,带上九月踏上旅程。原本,该是很甜蜜的旅程,可是在出不过两小时后,韩君夜就现有车在跟踪他们。 看着韩君夜面沉如水,九月也开始跟着紧张起来。他知道韩君夜的心情,这一次是去见他口里的“老板”,不容有失。 韩君夜一打车头,把车子度加快,在车流中前行。他吩咐九月:“九月,我放下椅背,你爬到后座上去。” 九月原本是坐在前一排副驾驶上的。听到了韩君夜这样的吩咐,他便明白了一场追逐战又将展开,忙应了一声,在他放下椅背后迅地爬往后排。 韩君夜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漫不经心地笑意。他沉着的驾驶驶车子,转眼间把车子驶上高公路去。这么一来混在车流中的几名跟踪者只好显形,也跟着把车驶上高公路去。 韩君夜猛地一踩油门,九月的身子都感觉到一点向后作用力,可见车子一下子加起来的度是多么地惊人。 后面的车子也加快了度。也许他们已经明白自己被现了,因此也放弃了隐形的打算,开始明刀明枪的干。他们跟得不太近,可是也没有给甩下,就那么象尾巴似的跟着他们。 韩君夜观察了一阵后视镜,脸上的笑意加深。他伸到到驾驶台下股捣了下,不知碰了哪里,一个暗格打开来,他自里面取出一支枪。 那是一支有着长长枪管的枪,口径很大。九月不明白这枪支的型号,可是也觉得这支枪一定威力十分强大。 “趴下,九月。”韩君夜说,“拉紧扶手。” 九月一一照做,这边刚刚趴下就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本来还在迅前行的车子突然停下来,若不是拉住扶手,我几乎没向前栽过去。 然后闷闷的一声枪声响起。声音并不大,应该是装了消音器,可是九月距离地近,仍是听得很真切。然后车子再度动,他知道韩君夜的一枪肯定见功,便小心的爬起身,从后车窗望出去。 身后是一片火海,几辆车都撞了在起,火焰足有一两米高。 “烧得好快。”因为太震撼,九月开始自言自语,“太猛了!” 韩君夜回过头来对他一笑,笑容里有几分得意。“那是特制强力地燃烧弹,当然烧得快。” “特制燃烧弹?”九月瞪圆眼睛。“市场上还真有这样的东西卖吗?” 韩君夜稳稳地驾着车,转下了交流道。“当然有得卖。有需求的东西都会有市场。不过……”他的脸上,闪出自豪神色,“我用的这个不是买的,是由高手研制,组织内部配给,可不是有钱就可以到手的哦。” 九月也感染上了他那愉快的心情,调侃他:“原来不是你制造的啊?刚才看你那得意劲,还以为是你研制的呢。” 韩君夜宠溺地回头对他一笑。“不是我,是他,我的那位大老板。” 从昨天开始,九月就已明白了韩君夜口中的“他”,便是他所崇慕的那位神秘“老板”。 知道那也威力强劲的燃烧弹居然是他那个老板亲自研制的,九月其实心中并不是特别地惊讶。能让韩君夜这样一个人心悦诚服的人,原该就有这样的本事。 韩君夜轻松地驶上了一条普通公路,重新启程前往目的地。 九月心情放松,开始与他说笑起来,可是一个半小时候后,韩君夜却是再度现,有人跟踪他们。 “你怎么现有人跟踪的?”每次韩君夜都可以一早就现了跟踪者,九月觉得实在是很神奇。 他倒也不瞒九月,简单地解释着,满足了九月的好奇心。“鸾帮大部分使用期限五年以上的车,都设有报器,方便遇到紧急情形的时候召唤同伴以及指示方位用。就是近两年,他们不少车子也仍然采用这项技术。” 他解释给九月听。“所以,只要锁定他们的报频率,装有这个设置的车子靠近某一个范围之内,我们的警报器就会有感应。” “还真是神奇。”九月啧啧称赞,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们这个警报器,岂不是只能针对鸾帮的车?还有,你们怎么会知道那鸾帮的通讯器报频率?”那应该是极端机密的情报才是。 韩君夜专心地开着车,嘴角一丝似有若无笑意。 第二十九章 百口莫辨 ()面对九月的乞求,韩君夜却是不为所动,他一步向前拉着九月,便大步往屋里走。九月不再挣扎,他顺从地被拉扯着,因为他希望这样可以让自己获得一些些肯定,他没有心虚没有逃避! 转过客厅,韩君夜便带着九月进入了一间房里。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外形有点象节能灯一样的仪器,接着又把九月给拉出了房间的门。 在客厅里,他按下一个开关装置,把这个仪器打开。提手那边马上有动静,有一块面板缓缓打开,露出一方小小液晶屏。接着韩君夜拿着这个仪器,又往九月身上开始探测起来。 九月猜测这个是功能更强的电波探测仪,于是乖乖地站好,他任由韩君夜检测着。心里却是很乱,明明之前在车上,韩君夜不也没有检查出自己身上有追踪仪的存在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又说自己身上有这玩意儿? 然而韩君夜的检测很快有了结果,他手里的仪器出轻微的“嘀嘀”声。九月注意到液晶屏上打出几行字。字很小,他此时又是站在韩君夜的对面,所以看得并不真切。可是韩君夜看了,脸色却一径的阴沉了下去。 “原来是用这个波段……怪不得……是少见的很。”他喃喃的说,然后抬起头,眼睛深而且黑,空洞,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感情。 “现在,你没什么可说了吧?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别以为使用的波段冷僻,就能逃得过仪器的探测。”他对九月说着,语气平淡无比,却带着无尽地冷意。 九月在韩君夜这样的眼神注视下背心冷,不由自主的,他的身子向后缩去。 “夜,我真的没有。”九月哀声说,“也许是这仪器生了故障?”他猜测着,同时举证:“我们在毛源清那里一住多日,还不是没有被人现么?我身上怎么会有追踪仪?自出从医院出来后,我一直与你待在一起的,这身衣服也是在你的要求下去换的!” 韩君夜的眼神愈加冷了下去,他把检测仪放在一边,径自来搜九月的身,没错,他认为九月的这番辩白就是狡辩,就是穷途末路之下的垂死挣扎。 “毛源清那里的秘室是做了磁场屏蔽处理,任何电波射不出去。”他一边搜一边反驳着九月,“若不是如此,尹九月,只怕我就早现了你的真正面目。不过那样,小毛那里也早就不得安宁了。” 他的这一番话和真径搜身的举动无疑不是在证明,他在这刻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便是宋致绍之方派出的奸细!九月对这个认识感得心酸,可是更多的还是心慌。他辨白道:“夜,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没必要欺骗你什么!” 说话间韩君夜已经搜完了他的身,一无所获。九月暗自庆幸着,自己的身上,哪有什么跟踪设备,一定是他弄错了! 不死心地,韩君夜再一次仔细地搜了一遍,还是没有。事关那人的安危,他不会轻易地认为是仪器出了故障这种万分之一的机率,于是他又取过探测仪器细细检测,这下让他更是锁定了重点排查的目标,径自来解九月的裤扣。 九月没有反抗,一反抗更显得心虚。他只是喃喃的在嘴里重复:“夜,我真的没有……” 韩君夜解开了他的裤子。光洁皮肤上哪里有什么东西。只有上次动手术那个伤口,缝针的痕迹,依然清晰。 他看到韩君夜凝视着那个伤口,深思。 心里突然慌得不象话,九月的心里,极其恐惧的,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他的阑尾炎只是一个幌子?难道……难道宋致绍他们,让医生替自己开刀,只不过为着把一个追踪仪放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冷汗浸湿了背心。他在为这个可能性而惊怕不已。 而韩君夜拿着检测仪在他小月复的伤疤处上下扫描,加深了他对自己上述怀疑的肯定。 终于韩君夜抬起头来,面寒如水。 “你为了出卖我……宁可开刀动手术,往自己的身体里植入追踪器?”他沉痛的问着九月,一只露在他面前的手,手背已经绽起青筋。 九月捏紧拳头,难道……这一切是真的?自己的体内,真的置入了追踪仪?他想哭,可是哭不出声,他想叫,可是张嘴却是哑然。 韩君夜霍的拨出枪来,指住九月,他的眼里泛出沉痛神色。九月不能置信,韩君夜竟然要杀自己,之前我们曾那样亲密! “夜……”他惨厉的叫出一声:“我真的不知情……是宋致绍他们想要利用我,我根本不知道……”话音曳然而止,因为黑洞洞的枪口,豪不犹豫地抵上了他的眉心。 “九月……你利用我可以,可是不该这样子陷我于不义。”他听到韩君夜痛心地低喃,抬眼望去,只见韩君夜的眼圈红了一红,可是又马上变成冷酷脸色,他这是在为自己感到“惋惜”与“不齿”么? 九月恍然忆起,他们来此的目地便是为着见他的“老板”。他是知道韩君夜对他老板的感情的。他怎么可以容忍由于自己的一时任性,带来一个所谓的“爱人”,却泄露出老板的藏身地。 这后果太严重。在这样情形下,事实,是否已经分辩不清?九月绝望的想大叫,出来的,却是沙哑的声音:“不……我真的没有出卖你!” 想一想觉得这句话不确切,又改口:“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利用我,我也是受害者!” 还是不够有力,不知能不能替自己月兑罪。九月心里没有底,可是又想不出更多分辩的话,只好绝望闭上眼睛。 一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马上从眼睛里泻出,滑过脸颊。心里却在想,原来这才是宋致绍所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真正凄惨境地。 他不是为着会死在韩君夜的枪下而伤心,诚然,他也是怕死的。可是眼下,他最为伤心的是:死,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韩君夜将永远怀着对自己的怀疑,他认为自己背弃他,而自己呢,却再也没有澄清真相的机会。 原来百口莫辨,是这样子让人绝望的一件事。 第二十六章 跟踪疑云 第三十章 情义两难全 ()九月一时之间全身仿佛月兑力,他在这一刻再度重温了当初让宋致绍注射毒品的心情,绝望,惨痛,眼前一片黑,仿若置身于地狱。 而就在这个时候,电光火石般的一瞬,他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这一定就是那个风爷和宋致绍想出来的毒计吧!一定是他们谋划出来的杰作,其实这些早有端倪,只是自己太过于迟钝,没有现宋致绍对自己的行事,不合情理之中的深意。 原来他们一早定下计划要在自己的体内置入跟踪器,所以一再的逼着自己对宋致绍死心。直到自己忍无可忍地作,想要逃,他们才认为时机合适。九月隐约地记起宋致绍一再的问自己:是不是宁死也要逃,是不是心意真有那样坚定? 是的,他们在逼着自己去逃,目的,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一次在曹宏那里,韩君夜引人来袭,让宋致绍以自己作人质用枪逼退了他,也确定了韩君夜对自己的心意吧。所以,在那个风爷的授意下,他们设了这个局,故意的把自己送去开刀,好置入追踪仪。 果真如此,那么那个在医院里热心地要助自己出逃的赵医生,只怕也是与他们狼狈为奸的坏人。还有宋致绍往自己静脉里注射的那枝针剂,只怕不是真的毒品,而是诱自己月复痛好送去就医的道具。 他们知道,不管自己知不知道韩君夜在哪里,只要自己出逃了,那么韩君夜都会找上来,这样子顺藤模瓜,实在是事半功倍的。其实这项阴谋,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寻。连九月自己也觉得当时看守自己的守卫松懈得不象话。且韩君夜也说了,屡次跟踪他们的鸾帮人马,似是未尽全力。 只是自己笨,没有看透他们的阴谋,放心的依赖着韩君夜。到现在,诚如他所说的,真的是陷他于不义了! 想到这里,九月不禁悲从心里来。这时候才现早该响起的枪声还未响起。他睁开眼,正看到韩君夜正在看他,眼神复杂的很,沉痛、伤感、愤恨、爱意……还有许多复杂未明情感,在他眼底一一交替。 是的,他在犹疑。虽然已经判定了九月出卖他的罪名,可是真要置九月于死地,他却是仍然在犹豫着。 九月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说自己不是有意陷他于不义?还是说自己也是让人陷害的?现在的情况下说这些又能有什么用?且不说韩君夜他不见得相信,而且最坏的后果也已经造成了。 他们就这样你望一眼我望一眼。九月眼睛里想来有着痛楚神情,而韩君夜的眼神,也同样痛心。 仿佛过了一世纪,韩君夜突然收回了抵在九月额头上的枪,咬住嘴唇。 “该死的!”他紧紧握拳,“现在顾不上管你,你先给我进去!”他指着刚才拿探测仪出来的那间房子。 九月心里说不清是悲是喜,韩君夜对他态度这样坏,他心里痛楚无限,可是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百口莫辩的情形,根本没有抗议人家坏口气的资格。 同时想到他终究可以一枪了结了自己,却硬是下不了手,于是心里又有了一丝甜蜜,可是甜蜜也只是刹那间,马上又转成苦涩。他纵是爱自己又能怎么样?现在已经失去了他的信任,这样的爱哪有继续的可能? 如果不是夜他们装备精良,能一早现敌人踪迹,只怕现在他们两人早给包围起来而不自知。还好夜他们拥有多项精良仪器,现在测出自己体内有跟踪仪,多争取一些应对时间,也许这错误还有补救可能? 九月很想开口建议韩君夜,他们马上就走人。虽然走开,敌人一样可以凭追踪仪找到他们,可是至少避免了韩君夜的“老板”暴露行踪,以后的事情,再想法子不迟。 可是韩君夜却要自己现在就进屋子待着,必然有他的用意。他也是老江湖了,这些行事方法,想来也不必自己来提醒。 再说,九月心里酸楚的想,就算自己现在出声提醒,他也未必会听。只怕反而怀疑自己别有用心罢了。 于是九月乖乖地进了那间屋子。韩君夜把他的手机拿出来放在门外矮柜上,也跟着走进屋去。宽大的书桌上几乎空无一物,韩君夜在书桌边按下机括,桌面竟然左右分开,而桌面之下是一个台子,上面嵌着几个显示屏。 韩君夜那边一按亮显示屏,九月马上就看到屏幕的边缘,有几个游动红点。现在他这方面的常识已经不少,一看心立刻沉了下去。 这明摆着跟设在韩君夜车上探测敌人踪迹的那个小小显示屏功能相似,他可以肯定,那是显示有敌人在附近。而这些敌人,便是由自己身上的跟踪仪引来的。 看着韩君夜的冷然脸色,九月心中有深深负疚感。同时,心里也着急,为什么他不作出相应地反应?一会若是他的“老板”回来,九月担保那些跟踪他们的人就会喊打喊杀的攻过来。 虽然知道韩君夜对自己怀疑,虽然他知道他的话韩君夜不见得能听进去。可九月还是忍不住说:“夜,我们快走吧,他们不一会儿便会找来。” “找来就找来!”韩君夜顶了他一句,口气相当地太好,眼睛更是都没有离开操作台。 九月着急,顾不得他的难看脸色,抢上去拉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恼我,可是夜,再不走,云爷回来,他们肯定会马上围上来。”现在哪里是赌气的时候,就算他与他的“老板”身手过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韩君夜却把手抽回去,“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云爷?你怎么知道我等的人就是云爷?”他警惕的打量着九月,话语中的怀疑展露无遗。 九月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可是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便说道:“来的路上,你接电话时叫着的,于是我就这么猜了。” 韩君夜仍是以那种怀疑的眼神望着他,在那种眼神逼视下九月心里升起浓重无力感。他……是不是已经视自己为敌对的人了? 在这样尴尬而沉重的时候,他之前放在门外的手机响起,韩君夜三步并作两步去接,九月想跟着过去,却被他怒视喝道:“你不要过来。” 九月只得讪讪停住脚,看到他接起电话。 第三十三章 速度与激情 ()九月正在暗嘲自己临到这一刻才“有幸”骑到了好车之时,突然听到一阵破风之声…… 一枚子弹在他身旁一米开外掠过,向前面射去。随即身后黑车喇叭里面有人恶狠狠的威胁:“快停下,不要以为老子的枪是吃素的!” 现在应该只是恐吓,不过再追下去,他们急了起来,不见得会再故意地把子弹打偏了去。一想到这里九月略为分心,车头晃了晃,唬得他连忙收心控制好车子。 前面是一个山道急弯,九月拐了过去。由于度太快,车子边不自主地向左边倾去,他的脚几乎挨到公路上,还算是游刃有余,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正好有一辆跑车从对面驶来,银灰色,度奇快。 九月大惊,眼见不及闪避,就要撞上去。也是他大意,或者可以说是他对转急弯没有太多经验。况且这段路十分偏僻,他这一路车子开过来,都没有碰到一辆车。所以,这会子功夫才会掉以轻心。 这段路,右面靠山左面是山崖,危急关头他存着一丝侥幸,大力把车头往右打去。也许撞山比坠崖好,至少这么一刻他是这样觉得的。 没想到的是对面开车的人似与他有默契似的,车头竟也往左偏。还好他骑的这辆摩托车,原是云爷的坐骑,反应简直灵敏之至。在九月的操作下车子迅的转到一边。而对面车子的性能想来也良好,九月与他的车子堪堪避开,而那人的跑车在公路上画出不明显之字形,然后继续前行。 九月一身冷汗,从后视镜里望出去。与他险些相撞的跑车,司机想来也是行动敏捷的人。车子并没有坠落山崖,平安无事。九月心里略为放松了一下,若是误伤无辜,他也是不安心的。 只是这个小小变故让他后面跟踪自己的两辆车子把距离拉近。有一辆车子,车前杠都已经触上九月身下摩托车的后座。还好他及时加,没等到他们力撞击,又险险的把车子避到了一边去。 一时之间场面非常的混乱,另一辆车也抓住机会向着他的摩托车撞了过来。九月想他们不至于想要把自己撞落山崖或是把自己当场撞死吧,可是如果把自己当场撞得手断脚断,没了逃生能力,他想他们一定会很欢迎这种情形生的。 慌乱躲避中他又看到刚才险些撞上自己的银灰色跑车,在后面利落的一个急转,掉转车头向着他们纠缠的方向又开了过来。难道他想为自己之前的撞车惊魂场面兴问罪之师?百忙之中九月仍是在心里叹息,又是一个不知道看风头躲避的倒霉鬼。 可是就算是不忍心看这个人趟浑水,现在的他也没法提醒人家。九月目前是自顾不暇,闪避眼前两辆车的轮番冲击都手忙脚乱。显然追着他的两个人也现了银灰色跑车的意图,一边在公路上与九月展开追逐战,一边以喇叭警告银灰色跑车:不要生事,马上滚开。 可是银灰色跑车主人看来是个倔强角色,不肯听话,开足马力逼上前来。毫无疑问他的举动会惹恼追九月的人。他们经过短暂交流,因为车略为放缓,然后看来是达成共识,一辆车还追着九月,一辆车开始转弯。 转弯的车显然是为着对银灰色跑车施以警告。九月趁他们在商量的那一忽儿地迟疑已经趁机把车向前开出去,这时候一边开,一边透过后视镜观看。 银灰色跑车度奇快,气势汹汹要来对付他的那辆车还没转过弯,它就已经开近了对方旁边。不知是有意是巧合,车头轻轻一撞,正好撞在对方的车头旁边。那该是油箱的所在。 那一撞力道不小,九月看到了那辆被撞的黑色车子向旁边转了十几度,显然受撞击程度不轻,大有可能丧失行动能力。 这下子,九月倒是有点子宽心了,他觉得这辆银灰色跑车主人也该不是好惹的角色,这样的战果,如果是巧合,那他运气也太好了吧? 心里有点感激他,歪打正着,倒是替自己减少了一路追兵,简直就是自己的贵人啊! 这时他的脑子里是在对情况作迅的评估和分析,可是运动神经也没闲着,操纵着手脚,把摩托车继续稳稳地向前开去。接下来的事情他看的不太清楚,因为毕竟还在逃跑中,而后视镜的视野并不是太广阔。 兵荒马乱间一切情形看也看不清楚。反正身后突然响起轰然爆炸声,后视镜里只看到浓烟与火光,九月大惊回望,刚才被撞的那辆车,已经消失在浓烟里,而那火苗,在烟雾间吞吐不定。 这难道就是那辆银灰色跑车的主人造成这样战果?九月简直有点不敢置信。接着便听到一声惊慌的声音,自另一辆黑色的高音喇叭中传出,显然是这架车上的人没能控制住自己惊骇的心情。 九月抓紧机会开着车往前冲,而后视镜里,银灰色跑车自浓烟之后冲出,这时太阳即将落山,斜斜的余晖照在那辆车上,勾出一抹金边。 这辆车看上去毫无伤,还真是奇迹。并且看它冲出来的气势,居然给我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这是在上演《度与激情》现场版么! 他不知道另一辆幸存的黑车上的人是否有跟自己同样的观感。他只觉得,那辆黑色的车子象见了鬼一样,一下子向前飙出去。 九月给那黑色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怕他们的选目标仍是自己,所以他也尽全力往前驱车。虽然凭一腔热血冲出来,也作好了赔上性命的准备。可是没到最后关头,谁肯束手就擒?所以他出尽百宝逃生。再说,就算拖住的人不多,可是对韩君夜而言,总是少一个敌人,好过多一个敌人吧? 蜿蜒山路上只有三辆车,全行驶。九月在最前面,追他的黑车次之,而那辆神秘地银灰色跑车落在最后。 九月一边开车,一边分心地自后视镜里观察对方动静。只见那辆银灰色的跑车与追他的黑色车子的距离渐渐拉近。那辆银灰色的跑车,看来也是改装过的,或者说它的性能本来就很厉害! 有一刹那在胡思乱想,要是自己可以驾着这辆银灰色的车逃走,也许有机会逃出生天也说不定。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黯然。逃出生天有什么用,韩君夜……希望他不会有事,不过,以他的身手,一定也会成功逃出来吧?只是,他,是否会明白自己不是奸细呢? 一边想着,九月还是边习惯性的瞄后视镜。 第三十七章 潇洒走起 ()“去哪儿你都不必管。”云征月气定神闲的说。“反正跟着我,九月,你的安全便有了保证。” 人家大佬都这么说了,九月只好扁扁嘴,不再作声。 这时迎面过来一辆车,云征月手里闪电般亮出一支枪,九月都不知道他先时藏在哪里的。他一枪打了过去,马上九月就看到了与他们擦身而过的那辆车子打了个趔趄。 然后云征月收起了枪,一踩油门。九月看他快驶离现场,不禁诧异的问:“你刚才射他们做什么?”那里面的人毫无损呢,并不像之前追他摩托车的那两辆黑色一样悲惨。 云征月也没有应声,只是操纵着方向盘,车子快掉头,往被他命中的车子冲了过去。马上用有两个人自车上跳离,慌不择路,一个人钻进右边树丛里,一个人向山崖下滚去。 这样的惶急……“他们知道这里面的人是你了?”九月有点吃惊地问着。 云征月的脸上,泛起淡淡笑意,把头伸出车窗,他喊道:“去跟风逐擎说一声,别再来惹我,这次先放过你们。”说完这话,他马上又一踩油门往前冲去。 九月心里猜着云征月这是故意暴露行踪的。他想宋致绍也可能会这样猜测。可是有什么用,纵使知道云征月这是故意暴露行踪,他再猜疑其中的原委又能怎么样?对于那个风爷想要的人,好容易露了行迹,他也只有倾全力来追捕,别无他计。 九月不知道云征月有无具体地目的地。他带着自己在公路上兜圈子,这个圈子绕得比跟韩君夜在一起时惊险数倍,又是车阵又是路障,还随时有冷枪袭击。显然鸾帮的人马为了捉拿这正主儿都不遗余力,十八般武艺恨不得全上了伺候。 只可惜,他们要捉拿的对象是云征月。九月眼瞧着他轻松的开着车,轻松的与追捕他的对象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他驾驶的这部车,自然性能良好可以支持他玩这场刺激游戏不在话下。 最让九月叹为观止的,是他的车,似乎到处都是小机关小玩意。例如某次,当一串车队对他们衔尾穷追,云征月居然按下一个掣,然后隔三十秒,一枚燃烧弹自车尾射出,长长的公路燃起约三公里长的烈火带,一时间哀鸿遍野。 九月目瞪口呆的看看身后,再目瞪口呆的看云征月。他想这一枚子弹出去,起码烧了一连串十好几辆车。 云征月俏皮地冲着九月挤了挤眼睛:“这玩意儿杀伤力太大,我也是知道的,所以给我装在车上后,这还是第一次使用呢。” 九月说不出来他的感想,只是安慰性地拍了拍自个儿的心口,还好不自己是跟着他一伙的。 接下来云征月对付路障的方法更为直接,远远的看到路障,他的车头就射出霰弹两枚。他们的车还没有开到,路障就已经给炸成满天花雨。他们的车子顺畅通过之时,九月还仿佛听到有人在路边惨叫的声音。 跟着云征月接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然后挂断,转头跟九月说道:“九月,现在你可以放心了,阿夜现在已经赶到另一个地方,你不用再假设他身陷重围了。” 九月有些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现在他的恐惧心理渐渐散去,九月开始兴高采烈,觉得跟着云征月指哪打哪还真是神气。并且他也开始学着观察小小监视屏,一看到游动红点就呱啦呱啦叫:“那里……那里又来了……” 云征月让他弄得哭笑不得。他说:“我说,九月呐,敢情你以为我们在玩游戏,你指点我打cs?” 九月不好意思的闭嘴三分钟,可是跟着又情不自禁大叫:“那边……那边又多了三个红点。” 云征月睨了他一眼,微笑,自管自开车与退敌。他这样随和的男子怎么会在**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九月不解,不过随即想到,他不见得对所有人均是随和至此。 现在能看到他随和的一面,也许是因为自己沾了韩君夜的光。试想想刚才鸾帮那两个人一现是云征月在驾车,连还手也不敢便忙着逃命,可见他还是挺有威名的。 云征月身上也有让人安心的感觉。这点韩君夜与他一脉相承。 九月越来越松驰,笑咪咪坐在一侧,以不让云征月分心为限,时不时表点评论。 云征月说:“看来你胆子挺大,阿夜倒是算有眼光的,挑到个有胆色的人。你要不要加入夜组织?我觉得你资质不错。” 九月轻笑,乍然回忆起那会子与韩君夜还在阁楼的时候,他也跟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云征月掉开头去。“我不必问了,你自然是要夫唱妇随的。这笔生意算是赚了。”他脸上再露出和煦地笑意。 这个时候,车厢里突然响起音乐声。原来云征月还有另一只手机,他接起来,整个人变得温柔无比。 “嗯,对……在开会呢……后天一早准时回来,不会黄牛的……你还好吧?……家里还好吧……你们那边没什么动静吧……我知道,我没事,不过开个贸易会……放心,我开完会就回来,嗯……想你,你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九月露出会意微笑,打来电话的,肯定是云征月心之所系的人儿。不用去向他证实,看他的神情语调,九月就有十足把握。 只不过,好象这位收伏了云征月的“厉害”人物,并不明白他的身份呢。看着云征月一边闪避路障,一边说他在开会,九月就想偷笑,可是又觉得不太好,努力把笑憋住。 云征月收了线,看着九月憋笑的脸,扬起眉。“笑什么?难道你家阿夜跟了我这么久,还没学会对你用这些温柔招式?” 他这句话儿一说,九月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歪在座位上哈哈大笑,全没有形象可言。 云征月浅笑。“我只是不想她再过备受惊吓的生活。跟她说我现在做生意,这样她比较不会担心。” 九月收起了笑容,突然之间他的心里只觉得很是感动。 第三十四章 千钧一发 ()九月边驾着摩托向前冲,边分心从后视镜里瞄向后方的动静,这一看之下惊出了一声冷汗,只见从那辆银灰色的跑车车窗上,伸出了一件东西。 现时他对这一类东西特别敏感,虽然隔得远看不清楚,九月还是凭直觉明白,那是一枝枪,或功能与枪相似的武器。 这支枪,是用来对付自己的,还是对付那正追着自己的黑车的?九月惊出一身冷汗,再用力的踩油门。虽然,度已是最快的了。 劲急的风声响在他耳边。他听不到其它声音。眼睛,仍是一边看前路,一边望后视镜。就好象看过的电影中时常上演片段,追他的那辆黑车突然在平坦公路上跳动一下,然后象失去控制般,车子偏离正常轨迹,向山崖边冲去。 一切生得那样突然,九月还来不及反应,那辆黑车就迅的冲出车道,象一道沉重抛物线,略为弹出,随即坠入山崖。重物坠地的沉闷响声隐隐的传来,隔了少许时间,爆炸的声浪响起,惊心动魄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来。 银灰色跑车半秒也没有停,径自开过出事地点,向着九月追来。虽然不明白过程,九月也知道坠崖的司机不会无缘无故疯,把车子往崖下开。一定是银灰色跑车的主人动了手脚,好利落的手法,连他怎么炮制敌人的方法,九月都未能瞧出名堂来。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对付自己了?毕竟他刚才,就是为了与自己几乎撞车而反身追了过来。要是平时,也许九月会下来,赔个不是作结,毕竟自己理亏在先。可是现在,见识了对方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轻松地一抬手间,两辆车与车上的人都毁在他手里。这样的人,说是阎王爷也不为过,九月又哪敢问他求情,只顾狂踩油门,恨不得离开他越远越好。 可是想法与现实,往往差距甚远。不过三五分钟,他就已经听到跑车的马达轰呜声,那么近,似乎就响在耳畔。惊骇之余,九月看到车子已驶到我身后,而车窗,正在缓缓摇下。 车窗之后,是不是会之前出现的那支枪?手突然一软,九月不得不承认,那是给吓软的。而手软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把不稳车头,车子一歪,他连人带车,笔直的冲往山崖。 在这种追与逃的刺激游戏里,任何疏忽都足以致人死命。车子的度那样快,前轮已触到公路边的石块。九月的身子一震,摩托车已经弹跳起来,冲到空中,而去的势头不减,显然马上就要跌进山崖。 他在那一瞬间借着车子向上弹起的力自己也双脚用力往下蹬,借助一点反作用力,人与摩托分离。手与脚在空中狂乱的挥舞,想要抓取什么可以依恃的东西。 他原以为可以在与摩托分离后跌回公路上。可是,也许由于他见机的太慢,虽然成功与摩托分离,他的身子,仍月兑离了公路上空,而往山崖那边掉下去。而那辆摩托车已经先他一步掉下去了,九月看着公路路面刹那间已经升为与他的视线平齐,很可观的重力加度。他在脑里模糊的想着,而身子,绝望的下坠。 原来打定主意死都不怕的人,在死亡来临时,还是会恐惧。那种失重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受,他那一瞬间是有多么怀念平素习以为常的脚踏实地感觉。 九月不能说他有什么感想。反正他这时已经没有了感觉,整个人木木的。任凭身子向山崖下方跌落。手和脚依然不作主地胡乱的挥舞。这是出自本能,其实并没有指望能抓到什么可以攀附的东西。 眼前突然一花,好像有个人影在眼前掠过。先是他胡乱挥动的手让一只手抓住,然后腰上一紧,感觉是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腰肢,然后那只手迅收紧。 有人出手救他了!九月的脑里闪过这样认知。心依然慌乱,可是感觉到救自己的人把自己安置在他的怀抱里,九月又觉得略为安心。仍然在往下坠,只是运动轨迹已不再笔直往下,而是象钟摆一样振荡着,荡来荡去。九月觉得他们下坠的度已经放缓许多。然后似乎有一股力道向上拉扯。救他的人顺势改变方向,荡过去靠向崖壁。 四周的景物不再变幻,恢复成原有景观。九月此时还是悬在半空中,脚没能踏上实地,可是半边肩膀靠住了一块石壁。他相信身后的人一定已经靠住崖壁稳住身子。不然他们两人一定会再度荡出去。同时他相信这个人一定系有绳子一类的东西作工具,他们才可能在下坠途中半途停止。 惊魂稍定,九月掉转脸去看救自己的人。是一张俊朗的男子面孔,并且,似曾相识。双目如星,在这样危急情形下,嘴角边仍挂一丝和煦笑意。简直不用思索,他立刻想起自己是在何种情形下,见到的这个人。 他,就是遇到兰芷芳汀遇到韩君夜前的那一晚,在夜校附近小巷子里令他初尝失手滋味的风衣男子。第一次失手,印象简直深刻之至。居然这样的情形下与之重遇,真是太巧合。 九月可以肯定他就是银灰色跑车上的司机。因为方圆五里,再没法从另一个地方变出人来。而他在冷静狙杀了追踪自己的人马之后,却肯这样子冒险下来救自己,也是九月始料不及的。 说他是为着自己的姿色?不对,刚才一路追逐车子开得那样快,九月不信他看得清自己的面目。再说了自己一路驾车狂奔,头纷乱神情狼狈,有什么条件吸引人? 况且第一次见面,他也没有被自己的美色迷惑,那个时候自己的状态肯定胜于现在。所以,综上所述,对于他跳下来救自己,九月难以理解。 九月眼神呆滞的望向他,而他也正向我瞧来。看到九月的面孔,他眼里先是闪出一丝诧异,跟着马上隐没,然后微笑,眼睛似弯月。 “原来是你?”他说,那和煦的笑容具有着很强大地安抚作用,九月渐渐从呆愣里恢复。 第三十八章 自导自演 ()云征月再度笑开了去。“不过,我也不算骗人,也真是在做生意,只是情报生意罢了。” 他又望了九月一眼,“喂,你的夜,在行内可是赫赫有名,很得女情报人员的青睐哦,你可要把他看紧些。” 九月有点子哭笑不得,正待反击,云征月却露出警觉神情,往监视屏看去。而九月的感觉,也是路障和伏击好象越来越多了。 而云征月也换了打法,换成了九月比较熟悉的,韩君夜惯用那种比较低调边打边逃的方式。不再先前的那种所向披靡的感觉,真没劲。可是九月明白云征月自然有他的计划与安排,也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不再作声了。 这样的游斗十分磨人,而云征月一边驾车,一边算着时间,九月就有好几次看到他看腕表。中间又接了几通电话布置和确认了什么。 终于他把车子开进了市区,而之前他们一直在郊外公路上游荡着的。 这时候还有不少狙击战中幸存的车子跟着他们。看到他们取道市区,全紧张了起来,想办法贴得更近。 好在大家在市区内好象有默契,都没有使用枪支弹药等等武器,要不真会天下大乱。现在只是不断有车子靠近他们的跑车,企图进行擦挂撞击。云征月全都一一地灵活躲闪,小车祸略为制造出几起。 九月觉得他应该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因为车子虽然在车流中穿行,却始终向着西北那个方向开去。越往前开,越是冷落,这里应该是一片待开的工业区,有不少标准厂房正在建设。九月怀疑云起要寻找对决场所,他一径的向前开去。 待开的工地过去是一片货真价实的工业区,旧式的厂房,修得并不规范,有几堵围墙后九月居然还看到古旧的大烟囱耸立。 车子却是并没有停下,再往前开……嗯,他好象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咸腥味。九月望窗外望去,透过一些矮小平房,他看到天边一抹蓝色。原来,已经到了海边。 前面就是码头,货运码头,看过去一列大型货仓整齐排列在那里。不过,是个相当冷清的码头,没有人声,而旁边一辆大型集装箱吊车停在一边,看上去也是好久没有开过的情形。 这应该是一个被废弃的码头。嗯,电影上演过很多,似乎道上的人物老爱选这样的地方火拼,或交易什么的。 云征月把车直驶到一个集装箱货仓前的空地上,才停下车。 “下车。”他指示着九月。 九月看到他手里了把冲锋枪模样的长枪。他真的准备与鸾帮的这些追兵对决不成? 想归想,他还是尽量迅的下车。百忙之中云征月居然对我一笑:“你放心好了,枪林弹雨的场面不会出现,我从来不是徒恃武力的人。” 他也从九月下车的那一侧下车。那一侧靠向货仓,前面的车子正好做他们的掩护。 “扶着我。”他低声指示着九月,毫不客气把身子压了过来。好重,他这架式还不是只意思意思的让九月扶着,而是将整个人的重心全都交给了九月。 “扶着我,进前面的门里去。”云征月继续低声的指示着九月。 让九月这么一个小身板儿架着这么一个孔有武力地大男人走路真的是十分吃力,并且,云征月,九月很清楚,这一路上他明明并没有受伤。且据云征月在路上的自吹,那辆银灰色的跑车,连玻璃都有卓的防弹性能。并且既然要躲进那里面,明明还有空隙,云征月为什么不开进来一些?那他们也可以少走一点路。九月在心里嘀咕着。 可是这也许是云征月计划中的一部分,他现在最好服从。九月努力地架起他,往他指定的目标走过去。突然身子感觉到一点后拉力,同时耳边也听到子弹尖啸声。九月百忙中回过头去看,一名黑衣男子俯伏在离我们有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一动也不动,地上染了一汪血。 有几个人迅退回车上去。谨慎的,他们试图用车子围成一个小小圈子,把他们包围。或者,至少半包围吧。因为九月他们背靠的货仓一个接一个接成很长一片,而货仓过去就是海,追上来的人都没有凌波微步的功夫,自然无法从海上攻过来。 还有更多的车子开过来。这样大的阵仗,九月突然觉得在众多车子环伺之下的他和云征月,渺小而无依。 “还不进去。”云征月压低声喝醒了他,九月才现他们一步步后退,已经退到了货仓门边。九月忙一手扶云征月,另一手去推门。推不动。 九月只得轻声说:“这门是锁着的。” 云征月头也不转,反手一枪就轰了过去。装锁的所在马上轰出一个大洞。九月钦佩的看着他,他显然是用眼角余光来瞄准的。而此时他又迅的把枪掉换方向,警惕的对着包围他们的车阵。 他还是不肯放松九月,好象失去了九月的扶持就不能站直似的。九月无奈只好用一只手吃力的把沉重仓门推开一条缝,估计着他跟云征月可以闪进去光景。 “可以了。”他一边低声说,一边扶着云征月往后退去。 他们闪进了仓门,动作说不上敏捷。九月怀疑这也是云征月的表演,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他们进了仓库,云征月马上就恢复了行动能力,与九月一人一边掩上仓门。 掩上门时,九月看到已经有多人跳下车子,向他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云征月……”九月刚叫了一声,云征月就给他一个安抚性微笑。“嘘……”他说,示意九月不要出声。 他的手里不知如何多了一个小小玩意,象只小小打火机。他打开盖子,真的就是一个打火机。 “捂上耳朵。”他轻声对九月说。九月还没来得及问一声为什么,他已经按下打火机。并没有打出火来。外面却是“轰”的一声巨响,连脚面也隐隐颤动,这显然是爆炸造成的。**声随之响起。九月瞬时便瞪大了眼睛。 云征月耸耸肩。“我终于有机会检验我设计的自爆程式。”他说,然后拉住九月的手,向货仓里面飞奔。 第四十一章 忐忑与信任 ()在开口决定说出“放过他们”这话之前,九月都想到过这样那样的可能,就是韩君夜看到自己不肯杀掉宋致绍,会不会又怀疑自己对宋致绍余情未了,甚至进一步,又把之前猜疑他与宋致绍是串通起来做奸细的问题重新掂量仔细。 韩君夜……九月猜测他少数时候提到宋致绍的态度,是吃醋的表现。现在自己这番为宋致绍请命,他不是不知道有这样后果的。 可是九月想,若是当初自己在走投无路的时侯,有人肯放过自己一马,他一定会对那个人感激不尽的。 宋致绍……他也算放了自己一马的吧?至少最后在他飞车奔逃时,宋致绍那边只有两辆车子来追他。若是大队人马一起拥上,只怕他此刻早已是阶下囚。或者,至少说宋致绍最后对自己仍表现出了一丝旧情。若是他亲身来追自己,只怕此时自己也早就束手就擒了。九月可没有忘记,他原是教自己飙车的老师。 九月不认为自己这是对宋致绍又忆起了什么旧情。他只是不想让手上染上太多鲜血。别笑他找出太多荒唐理由,他只是个普通人,且又没有真正地混过什么道上,做事全凭直觉跟感情行事。 韩君夜一直盯着九月看。九月觉得十分地紧张,说实在的,以韩君夜这样的好身手,他要恃强上前抢夺,九月也是没有可能闪得开的。 可是他却没有动,他只是一直望着九月。目光先是疑惑,不明白,也不无气恼。然后,目光渐渐地变得温柔了起来? “九月,”他唤着,用低沉温柔声音。“你跟我老实说,你不肯杀他们,不是因为对宋致绍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吧?” 九月立马大力地摇头。“不,当然不是!”九月大声地跟他声明,“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么多人的生命,就这么一下子就在我轻轻一按之间就消失了。” 韩君夜的嘴角,绽出一丝懒洋洋笑意,还是那样地迷人。他说:“成,我答应你。遥控器拿来。”他摊平手掌,向九月伸来。 他都那样坦然了,所以九月也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把身后的遥控器递了出来。也许交出遥控器是九月与韩君夜的至大考验。当现他身上有追踪仪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相互信任都受到损害。这个时候,也许是他们修复信任的最好机会。 韩君夜已经表现出了信任,不猜疑九月回护宋致绍的举动,是否仍有个人的私情在内。而九月,他要表现出自己对韩君夜的信任。要相信他的承诺,相信他答应了不伤监视屏里显示的那些人性命。 若是他犹豫的太久,或是他食言,接过遥控器后按下引爆键……九月想他们之间的信任,会再打一个折扣。这个时候,便是最关键的一刻。 看着韩君夜把遥控器接了过去,九月想了想,仍是忍不住,问:“夜……你真的肯放过他们?” 韩君夜回望向他,浅笑着:“嗯,当初设下这个局,也无非就是我想替你出出气。既然你都愿意放过他们,我为什么不愿意?” 一直坐在监视屏前的云征月也掉过头来。他笑着对九月说:“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阿夜这次绝对是因为你而动了真怒,才设了这个局,想替你报仇。平时我们组织行事,是很低调的。” 九月瞪大眼睛看云征月。他……他居然也象是表示赞成放过对手的样子,对于这一点,九月不明所以。 云征月漫不经心的操纵着面前仪表。他说:“别看我,我只是过来收取情报而已。这边的事情,阿夜全权负责。杀不杀人,不在我的关心范围。” 韩君夜唤着他:“九月,来,看着。” 九月往韩君夜所指着的监视屏看去。宋致绍正靠在一个集装箱边,声色俱厉的对着一个男人说着话。突然镜头推进,他看清了宋致绍此时一脸恼怒的不甘神色。 九月转头,云征月正操纵着一些仪器,看九月转过头来,他冲九月挤了挤眼睛。这时眼角的余光瞄到韩君夜的手上有所动作。 九月快转头,看到韩君夜的手正按下遥控器。不过,这个遥控器上有许多掣,此时韩君夜所按下的,好象并不是他之前指点自己按下的那个红色的最大掣。 九月张了张嘴,想责问韩君夜,可是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而韩君夜却笑着示意他,把视线转往屏幕上去。 只见一个小小亮点正在屏幕左上角爆开,然后迅扩大,象一道白光占据整个屏幕。不过,时间很短暂,白光只占据屏幕两秒钟就暗下,再次出现之前的库仓一角。 “夜你……”九月凭自己亲眼所见,得出的结论是韩君夜终究还是引了炸弹,口气里已经带上一点不悦。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不过只是点小玩意儿,不会伤及到人的性命的,放心吧。”韩君夜截住了他的话,淡淡说明。 他的话是真的,因为九月在下一秒已经在屏幕里看到宋致绍出现了,脸上两道血口子,衣服上似乎有泥灰,狼狈不堪的样子。 “阿夜,这就是你上次提的那个改良型炸弹?”云征月一边摆弄仪器,一边问着。 “是呀,现在的配方改为装铁屑了,炸开的时候铁屑乱飞,在旁边的人还是很要吃一些苦头的。”韩君夜笑意盈盈的,好似偷吃到蜜糖的淘气熊。 看到九月在心虚的偷瞄他,他再度笑了起来。“九月,那个宋致绍这么对待你,我总要让他受点活罪吧,你可不许再为他求情咯!” 不等九月回话,他俯身又按了一个掣。 “宋致绍……”他朗声对着一个麦克风喊过去:“马上带你的人撤出去。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 九月立马就看到监视器里宋致绍的脸色一再变幻,最后终于凝固成铁青着的一张脸,咬牙切齿。 云征月好笑地扬一扬眉。“哟,阿夜,你还装了对讲设备?”他转过头来对九月笑道:“阿夜这个死小子,为了打击情敌,可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九月听到云征月说起“情敌”二字,条件反射的心虚,怕韩君夜会多心,连忙岔开话题:“关夜什么事,这不都是你让他布置好的吗?” 云征月一边操作,一边答他:“哪里,我只是让他在这边跟我们会合,然后炸掉货仓,让他们模不清我们的行踪便可以。剩下这些花样,什么监视器对讲设备还有炸不死人的炸弹,全是你们家阿夜弄的鬼花样,可与我无关啊。” 第三章 九月其父(上) 第四十二章 阴霾尽散 ()九月被云征月这话儿给堵住了嘴,人家根本就丫得不承认,你还能怎么着?再说了他还是韩君夜的**oss呢,说到韩君夜,九月忙又转向看了过去,只见韩君夜仍在忙着操纵着遥控器,好几个监视器都同时闪出白光。那边的声音传不到他们这边来,要不然想也知道肯定会是一片惨叫声。 再看看监视器那里面,宋致绍在一遍狼藉的仓库现场声色俱厉的叫着什么,一脸悻悻之色。然后九月便看到他离开了监视器的范围。 “哟,他们终于这是在撤了。”韩君夜解释道,只是淡淡地陈述句,波澜不兴的。 早两秒钟九月还在揣测他的神气何以如此冷静冷淡,可随即他脸上就绽出一个特大号笑容:“啧啧,宋致绍啊宋致绍,你也有今天!”他得意地真哼哼,“小样儿,自打那次在曹宏的老窝里让他两句话逼得退回去后,我就一直在计划,如何让他也被我的两句话逼得狼狈逃走……” 云征月失笑开来。而九月……他也不禁莞尔。还真是没有想到,原来韩君夜,在成熟的外表下面,居然藏着这样重的孩子气。 韩君夜伸手揽过九月近身过来。“九月,我这样的处理方法,你觉得满不满意?” 云征月却抢在九月出声前,突然出声:“嗯……阿夜,你提醒了我,偶尔在失败者面前耀武扬威一下,是很过瘾的行为。”这边说着,他就掏出了手机。“看来,我也该跟风那个家伙通通音讯了。”他按了几个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风,你还好吗……哟,不敢不敢,承让,承让,”云征月呵呵笑,眼睛里闪出戏谑神色。 “哦,你是说小盼啊?她的幸福,我会保证的……你这么精彩的对手,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好,如果我记得,我会代转你的问候给小盼的……”才怪,他的表情,明白的写着“不可能”三字。 九月觉得很有趣,还想偷听,韩君夜却拉了一拉他的手,示意九月出去。 甲板上的空气特别清新,带着海风独特气息。九月轻声问着韩君夜:“云征月跟那个风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韩君夜唇边,又泛起漫不经心笑意。“还不是因为嫂子。他们……同时爱上一个女人。” 乖乖!那是多么浪漫的故事。原来当初云征月离开鸾帮,就是为着一个女子?九月问:“嫂子她长得很美吗?”没有办法,他不懂得打打杀杀,天生就是对这些“花边小道消息”比较那个啥,关心。 韩君夜撇撇嘴。“相片上,是真的不错。真人嘛……云爷把她保护得极严密,据说我看上去有江湖味,所以至今不肯替我引见,怕我一露面引来嫂子的怀疑,让他做生意的谎言穿帮。”他这话说的有点悻悻的意味儿。 “那我不是也看不到了?”九月有点儿惋惜,那样一个传奇的女子,能倾倒风爷与云征月两个人的垂青,想必是美丽无双的。 韩君夜回答他:“夜组织现在在漂白转型中。等到夜组织完全漂白成功,你作为老板娘,也许有跟她见面的可能。” “那要等多久?”九月咬唇,随即变得结巴:“老……老板娘?” 韩君夜拥住他,嘴角的笑容痞痞的。“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成为夜组织的老板娘,另一个是成为夜组织的小跑腿,你选哪一个?” 九月的心狂跳,觉得脸上一阵烫热。这,算是在正式地身份宣告吗?强作镇定,他说:“不论选哪一样,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变成你们夜组织的人,不是吗?” “错!”韩君夜分出一只手点住他的鼻子。“是成为我韩君夜的人。” “我要是不答应呢?”九月作了个鬼脸儿,缩缩脖子。 “你敢不答应?”韩君夜立即就扮出一脸凶狠神色。他一把抱起九月,往栏杆走去。“不答应,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他探出身子,伸长手,抱九月悬空于船舷外。 这里的海水一定很深,蓝成了妖艳的青蓝色。这个该死的讨饭的,居然这样威胁他。九月看多两眼便觉得晕。 双手用力的抓住韩君夜的手臂。“我答应我答应,夜……”可怜巴巴的声音,“别玩了,你知道我不会游泳的。” “不会游泳怕什么?有你亲亲爱人在,九月你什么也不必怕。”还是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痞痞声音,很可恶的说。然后九月的身子被轻轻抛起。 九月惊叫,叫声未毕,又有一双稳定的手接住他的身子。下一秒钟,九月再度又被揽入韩君夜的怀里。 炙热的吻堵住了他的惊呼声,在这一刻,韩君夜吻着了他,那吻,缠绵而激烈。 九月的眼睛,因这缠绵的吻而陶醉地眯成一线。远远的天边,夕阳正待没入海平线。两只海鸥自船头飞过,整个世界都让阳光染上金边。 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下他与韩君夜持续的拥抱。不知道时间如何流逝,太阳沉入海平线,四周的光线也渐次暗淡。可是在九月的心里,一轮全新太阳,正缓缓升起。生命里从此会有光明伴随。 以前总觉得自己似风中一片落叶,听天由命,却又洽洽好似被上天遗忘,没有自主权利。而现在,仿佛一切的苦难都已经过去。生命,有了全新的期待与开始。 通过这次意想不到的逃之旅,九月觉得自己的视野和胸襟变得开阔了,不在拘于那整日不见阳光的暗巷陋室之中,也不在拘于阿金他们几个巷中单调的人际关系之中。他渴求已久的光明生活终于在他吃尽了苦头之后来临了。 题外话:哦hoho,到此《独善骑身》最为“黑暗”的第二卷就结束咯,佾弦感谢各位看官们的跟看支持,谢谢啦!下一卷九月将开始了与韩君夜甜甜蜜蜜地“婚”后生活,没事吃吃小醋,招猫逗狗一番,在前面第一卷中出现过打酱油的人物也会再度登场哟。请亲们继续对九月抱着“不抛弃,不放弃”的态度跟看哟~~ps:申明,佾弦不是后妈,也不是坑货,所以亲们尽管放心大胆地跟下去吧~~~ 第四章 九月其父(下) ()林惜柔姓林,尹九月姓尹。林惜柔还有一个女儿姓宋,是跟一个姓宋的男人生的种,如此一来,尹九月的父亲不就是应该姓尹? 再一查尹九月的出生时间,与自己那时的动向正好对上,现在就差进一步dna认证了。黑木泽确认到这里,就异常激动。也是啊,就在他快要对自己帝国的继承人不抱有亲身血缘之人的希望之时,尹九月的出现可不就是一抹曙光么。 黑木泽动用了日本最顶点的征信社和私家侦探帮他调察这二十年来林惜柔与尹九月的生活,报道一送上,他就看着气得够呛,“这个该死的女人,差点把我的宝贝儿子给害死!”这是他看到林惜柔为了保下她时任的情人舒政而背判九月时,一巴掌挥开了桌上价值不菲的大师手工茶杯,怒吼道。 虽然还没有搞到dna,但黑木泽从收集来的尹九月从小到大的照片里还是可以确认他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他可以说是一个模儿倒出来的,任谁也不会看走了眼去啊! 黑木泽是个行动派,他第一时间就派人找上了曹宏。 也该曹宏倒霉,上次被米家那兄弟俩废了一支胳膊,这下子是整个人都废了。他现自己竟然惹到了在日本道上不亚于山口组多少的黑木集团时,只差没吓死,但也差不多了,只求死了干脆。 等到韩君夜收到曹宏被灭的消息时,九月正在参加学校里突如其来的一次献血活动。 那天韩君夜回来关于他亲生父亲一说在他们后来的情浓之中被九月抛之脑后,第二天九月便抖擞精神再一次的投入到充满争斗气氛的英语学习当中。 上午九时学校教务室主任来通知九月:“十点钟的时候要献血。党员带头,学生会带头。尹同学,请你组织一下你们班的同学。” 孙茴问道:“九月这不是还没入党么,刚递交了入党申请也算?他身体又不结实,找人代替一下行不行?” 学校的这位教务室主任是老党员了,他严肃的说道:“这是市委……组织的党员活动,每个党员都一定要参加。我们党员,哪怕是刚递交了入党申请的,也要积极响应……,所以,每个人都要有积极主动性……。” 九月连连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我们会准时去的。对了,到哪里献血?” 孙茴说道:“献血车会开过来的,这是老规矩了。” 教务室主任于是匆匆的赶往下一站口头通知去了。 孙茴说道:“我的献血证还好就放在办公室里,等一下要记录一下下,再有两次我的亲人就都能免费无偿用血了。” 孙茴的女朋友彭洁说道:“别说得这么倒霉,好好的谁要免费用血啊。九月,你的献血证带了没有?” 九月答道:“哦,我的献血证丢了。” 孙茴又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堆可惜了的话。其实九月没有献血证,之前的暗巷生活,让他疲于奔命,哪来的闲情去献血。等到和韩君夜在一起了,他总是说自己的身体进补还来不及,献毛的血。 十点钟的时候献血车准时到达学校南门那边的空地上。 尹九月同学挥了预备党员的先锋带头作用跑去献血车上献了血,这是一件很小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九月却是连做梦也不曾想到这次献血活动竟是因他而起的,而他的血也是为了其他用途而抽走的。 此时远在日本的黑木泽一直苦苦的等待着,他没有出门,一日三餐均是由佣人送进来。因为他怕会错过他急等的电话,黑木泽想过了,韩君夜和云征月在日本极有可能已经查到自己与九月之间的关系了。夜这个道上人都知道的情报组织毕竟他还是知道的,而且他们两人可能会对自己的行动有所防备,这个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第三天的上午,黑木泽刚吃完早饭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黑木泽连忙接听了电话,电话那边是他熟悉的声音:“黑木,那个尹九月就是你的儿子。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黑木泽耳朵嗡了一声,他有点子颤抖的问道:“可以确定吗?” “dna报告就在我手边,黑木。” 黑木泽喉咙一滞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边也沉默了,隔一刻对方才温和的说道:“那么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黑木?” 黑木泽心头顿时一片澄明,他说道:“能够确定他的身份我已经是万分感谢了。你放心,绝不会影响到你的。我自有分寸。” 对方低声笑了:“你啊,还是这个犟脾气。按理我是应该和你面谈的,但你知道我不便走开,你的腰在那一次的激斗中受过伤也不能让你来回奔波。咱们就在电话里面谈谈这事,可以吗?” 黑木泽答道:“可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 对方打断了黑木泽:“黑木,尹九月的事情并不简单。对于他的事情你现在究竟知道了多少?” 黑木泽无言以对,对方于是又说道:“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和林惜柔以及同母异父的妹妹生活一起,吃了很多苦。之前更是被风那个家伙手下给狠狠折腾了一下,在此期间他和那个韩君夜晚的关系已经越界。” 黑木泽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混蛋!宋致绍那个混蛋,不,是韩君夜这个混蛋!” 对方的声线变得低沉:“韩君夜前阵子和云征月去了日本,你是否知道他接触尹九月的目的。他知道尹九月和你的关系吗?” 黑木泽思考再三后说道:“之前他并不知道,毕竟我也是才知道尹九月的事不久。不过不管他为什么接触九月,他的动机一开始应该都不单纯,你手头肯定有更详细的资料,是不是?” 对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我想是否先征求尹九月本人的意见?” 黑木泽艰难的说道:“当初就没什么人知道我那时离开过日本,事隔二十多年就更没有必要拿出来说。” 对方叹道:“黑木,就算当年千错万错,但你总也是九月的父亲,而且你想认回他不是吗?” 黑木泽决心快刀斩乱麻:“不要把你这边拖进来。对于九月,我是想和他相认,毕竟你也知道我这边的情况。而且我也不会去为难他,先和他保持接触,等熟悉了之后再相认也不迟。但是那个韩君夜,请你一定把想个法子,我不希望他再出现在九月的生活里,我要的是一个有着正常性取向的儿子,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 第七章 两处闲愁 ()韩君夜听了云征月一连的反问,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可是……我还是……”可是他做不到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任由九月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好了,小孙,情况大抵上我们都知道了,你也受了惊吓,先回去吧!”云征月见韩君夜没在冲动,又转过头来安抚了一下孙茴。 “嗯,好的,”气场上孙茴哪里是云征月的对手,云征月一个吩咐下,他只有乖乖点点头照做的份儿,转身走向门口,关上门的一瞬,才想了起来似的,忙又道了一句:“那个啥,云先生,若是有了九月的消息麻烦和我们说一声,我们都很担心他!” 云征月笑道:“放心吧,你和其他同学说一声,让他们放心,另外对于九月被黑衣人带走的事,别让其他人知道!” “好!”孙茴应了声,便又冲着韩君夜点了点,“那么云先生,韩先生,我就先走了!” “云爷!”待到孙茴关上房门离去,韩君夜又急急地叫着,“现在该如何?”关心则乱,向来头脑灵活,一个眨眼间便可以有不下三、四个计策的韩君夜这会子功夫居然也会无计可施了,他向云征月征求的建议。 云征月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你这会子倒像我那时失去小盼的样子,真是槽透了!” 韩君夜不在乎云征月此时说自己什么,他的心里乱乱的,就像在内心深处关着一头野兽,一直在低吼着,寻机窜出来一样……而他也快压抑不住了…… “你先安排好人手秘密接近黑木那边,观察好他最近的动向,特别是他身边机要人员的进出境情况!但不要打草惊蛇!”云征月终于给他下了指示。 韩君夜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找人布置,他一刻也坐不住,若是不找点事来做做,他怕他会疯掉,或是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找上门去,向黑木泽索要九月。 待到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韩君夜这才想了起来,害了他的宝贝九月的罪魁祸,鸾帮的交际花姚姬来。 害得九月生死不明,他不会让姚姬好过,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姚姬也失踪了,她在警局里被人保释之后就不明行踪了。 宋致绍接到韩君夜的电话时,已是半夜三更,那电话铃声犹如催命符似的,响个不停,他本不想接,可是那铃声一直就不断,大有他不接听便一直吵到电话没电了为止! “喂,你他妈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小心老子逮了你剥皮!”他的口气很冲,一按了接听键,不管对方在没在听,就直接把炮放了出来。 “你倒了是逮了我看看!”韩君夜冷冷地应声。 宋致绍一惊,他再也没有想到,这来电人竟然会韩君夜,“怎么?九月不在你身边?”他愰过神来,吊儿郎档地道,“还是说九月现在满足不了你,你就想找我的不痛快?” “你怎么知道九月不在我身边?姚姬那个贱人是你派去的?”韩君夜却是直接抓住了他话里的小辫子,他现在只在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就激动的不行,何况宋致绍这么一句颇有歧义话,他不多想就出鬼了。 “什么姚姬,你在胡说些什么?九月不在你身边?又在哪?”宋致绍被他问的懞住了,一时头脑反应不过来,他不明白,这好端端地为啥子要提到姚姬那个不相干的女人。 “少给我装十三,姚姬那个贱人难道不是你派去害九月的?现在把她给我交出来!”韩君夜咬牙切齿道,上次宋致绍伙同姚姬给九月注射禁用药物让九月阑尾炎作,又给九月在体入植入追踪器的事本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在他看来,宋致绍就是愚忠,为了事事向风爷看齐,什么不入流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什么?!”宋致绍一听,呆了,隔了几秒缓过神来又急吼吼地叫道,“韩君夜,你他妈的说什么了,姚姬把九月怎么了?” “不是你这个小人派的姚姬开车撞九月?”韩君夜这时倒是冷静了下来,他听出电话的那一头宋致绍的不同寻常,急切与震惊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是说姚姬那个臭女人开车撞了九月?!”宋致绍这才听明白了,他不敢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得到的却是韩君夜不屑地重重一“哼”,合着不祥,顿时他的心就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九月,九月他……现在如何了?有没有事?” “九月什么情况你别管,我就问姚姬她人呢?你是交不交出来?”韩君夜没有告诉宋致绍,九月现在下落不明,对于九月亲生父亲的事情,宋致绍也并不知道。 “韩君夜,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告诉你一声,姚姬不是我派去的,我宋致绍没那么下作,派个女人做这档子不入流的事,更不会去害九月!”宋致绍深吸了口气,还是把这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给说了出来,“还有,姚姬现在并不在我这,我早打她回风爷身边去了!” “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去找她问个明白,若九月真的是被她伤到了,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说完,宋致绍就挂了电话,此时他的睡意已全无,心口突突跳的厉害,恶气难出,他一把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水杯全都挥到了地上,“噼呖啪啦”就是一阵,引得门外耳室的守夜小弟一惊,忙敲门问着:“绍哥,绍哥,怎么了?” “都他妈的给我滚!”宋致绍怒吼着,门外的小弟一囧,忙收回拍门的手,不敢再吱一声,又灰溜溜地缩回了自己的值班耳室内。 待到门外不见动静之后,宋致绍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床沿边了抓了抓头,仍是觉得头痛的要命,他一咬牙,打着赤脚下地,不管不顾地踩着满地的水渍,也不怕被方才被自己掷到地上的玻璃割伤脚,就冲到了浴室,开了淋浴器,凉水哗地就兜头冲了下来,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暂时平静了下来。 第十一章 各有纠结 ()世界真的很大,好像一转身,就不知道谁会消失。爱情有时是一种习惯,你习惯生活中有他,他习惯生活中有你。拥有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旦失去,却仿佛失去了所有。 韩君夜觉得现在简直是糟透了,九月就好像突然这么从人间蒸掉了,或者说这世间本就没有九月这个月?之前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看到的海市蜃楼? 可是他去确认过了,林惜柔是存在的,宋七月也是存在的,就连他妈的宋致绍都是存在的,唯独他的九月没有了! “云爷,黑木泽那边根本就没有半点动静,简直就是一潭死水!”韩君夜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焦虑急燥担心快要逼疯他了! “这就是最大的疑点!阿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黑木泽在这边一定有线人,而这个线人的身份还一定是非常人!”云征月皱着眉,这半个月来他一直没有放松对日本那边的关注,可是令人意外的是,黑木泽居然凡地“沉得住气”! 事有反常,必定有鬼!黑木泽已确认尹九月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一定在九月身边布控了眼线,九月出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在知道的情况下,居然没有任何动静,这不是很奇怪吗? 先别说黑木泽想儿子想疯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在得知儿子出了车祸,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能安然坐的住? “可是这个线人会是谁呢?”韩君夜双手撑着额头,最近他的睡眠很差,红血丝早已布满了那双迷人的眼,“就连那个该死的姚姬也像一下子从人间蒸了似的!宋致绍那小子居然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鸾帮可能有黑木泽的人!”云征月突然石破天惊地来了这么一句! “啊?”本神魂未归位的韩君夜被他这么一句给一怔。 “或者说,至少有这么一个线人知晓鸾帮的人或事!”云征月模着下巴,皱着的眉头却一直没有展开,“风那个家伙怕是都不知道吧!” 他猜的没错,风逐擎,也就是鸾帮的大佬风爷,此时正一脸怒容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冷俊的面容在没开灯的屋里,显得更为阴暗也显示了主人的心境。 这时立在他前面的众人均是大气不敢出,个个低眼观鼻,鼻观脚地杵着,就怕抬头一个不小心,眼神与大佬对上,成了炮灰。 “姚姬还没有消息吗?”短短的一句,却是如同千斤重捶一样闷生击在宋致绍的心里。 宋致绍强按下心中的焦急,耐心地着回复,姚姬的下落风爷没有交给自己处理,虽然那天接到韩君夜电话后,他当下就派人四处查找了,可是第二天中午便被风爷面召了过去,要求他停止一切搜查,令派了人交手此事。 宋致绍一向只听命于风爷,虽心中不服可也没有反驳,因为他想着,风爷不让自己查姚姬可是没有不让他查九月的情况啊,可是他的人同样也没有查到九月车祸之后的任何信息,这两人不约而同地消失了! “没有,风爷!”鸾帮里号称包打听的阿昆胆颤惊心地站了出来,“我们的人查到她最后出现在城东分局的临时侯审室,就……就……没影了!” “没声音没图像了?”风逐擎声音仍是处于一个调上的,却是听得人小心肝统统提到了嗓子眼。 “是的!”阿昆又道,“我们安排在城东分局的人查到是有人保了她出来,可是那个人用的是假身份……” “而且……那人对上了帮里的信儿!”阿昆的话一出,室内的冷意又斗然刷刷地降了不少。 “哦,我都不知道我眼皮子底下还有这等能人!”风逐擎这声音带着不容质疑震怒,“姚姬这人生死不论,我要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能耐!” “风爷,韩君夜那小子也没有什么收获!”宋致绍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了,“我想,是不是要从九月那边查起?” “哦,是吗。”风逐擎挑眉看了他一眼,“云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风爷,那边最近好像注意力都集中在日本那边……”马上,就有另一人毕恭毕敬地“出列”应声。 “日本?山口组那边?”宋致绍奇了,按理说这近来,那边的动向一直再向“漂白”努力着,这突然与日本道上联系不是又过回头了? “查一下,另外阿绍你对九月有多少了解?他现在亲人都有哪些?”风逐擎话锋一转,撇向宋致绍那边。 “九月一直和他妈妈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是同母异父的。”宋致绍一句话就完结了他对九月的了解,不是他不敢说什么,而是他对九月的了解也就这样! “她父亲呢?”风逐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听说在他还没有出生时就不在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这么说他是遗月复子咯?” “九月他妈妈是这么说的,具体是不是这样,九月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具体情况宋致绍也不太确定,毕竟九月的妈妈林惜柔是个很不可谱人。 “去查查他父亲那边的情况!”风逐擎指示着,“还有给我紧盯着那边的情况。这事由你去办,阿绍。” “是!”这个指示让宋致绍大大地松了这口气,等于他现在正在做的事可以转到明面上来了。他一直夹在风爷与九月之间,在理智与情感之间挣扎。 风逐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部退出去,众人暗自舒了口气,行礼后就各自离开。但这满屋的冷意并没有得到缓解。 阿昆之前的那句话仍在风逐擎的心里挥散不去,一个知道他们内部暗号的“熟人”同时也知道他们暗插在局子里的桩子,这可是帮里的一个大漏洞啊,如果这人是云,他倒是不怕,就怕是另有其人。从宋致绍的话里,他又敏锐地现了,云那边应该也是模不着北的感觉,那么这“另有其人”是十有**的! 第八章 姚姬的下落(上) 第十二章 美男记上演 ()amp;1t;題外话amp;gt;从该章开始,《独善骑身》就正式入v了,看到这里的亲们,弦子由衷地感谢你们对九月,对韩君夜的支持,弦子会让他们两人在下面的文里多多创造“萌点”博你们一乐滴,哦hoho……另外,再次重申:弦子是亲妈,请放心蹲坑滴说! 就在韩君夜和宋致绍在为了九月的下落忙得焦头烂额之际,黑木泽收到了一封來自瑞士的急件,其内容让这位日本关东地区有名的“玉面”修罗当场黑了脸――他的儿子命是保住了,记忆却沒了! “黑木,九月现在的情况,从某方而言,我认为是你进入他生活的一个契机!”电话那头的声音仍桌子还是那么有条不紊,男中音很好地安抚了险险爆走的黑木泽。 “怎么说?”黑木泽有点莫名。 “九月他可以是一直生活在日本,生活在你的关照之下的,他沒有一个在这边是交际花的母亲,不认识一个叫韩君夜的道上小子,更可以他根本就不叫九月……” 后面他沒有再说下去,却已经让黑木泽心情斗然开始好转了起來,“黑木澈!”这是他一早就按想好的名字,本想着九月已经这么大人了,改名与否不重要了,只要他可以认下自己这个父亲,改姓黑木就可以了,现在……的的确确是一个契机! 窗外的阳光很是灿烂,九月怔怔地盯着满树的樱花在愣,从瑞士的医院回到日本的家里已有一个月了,他还是对这个据说是他从小生活的老宅有一种奇怪的陌生感。不,应该说他对自己都有一种很奇怪的陌生感! “扣扣”突然传來的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近乎“冥想”的恍然。 “进來!”他抚上额,优雅地倚入若大的皮椅中,微磕上星眸。 “澈少爷!”良子端着清茶小心地推开门,见九月闭着双目,抚着额头,以为他头又痛了,忙把清茶放在桌上,走过來着急地问着:“澈少爷是不是头又痛了?厉害么?要不要叫野田先生过來?” 野田是黑木家的御用私人医生,不过自九月回來后,俨然成了专门为他服务的了,甚至黑木泽让他最近直接就住在黑木府里,方便九月的不时之需。 “不用,我沒事!”九月简单地回应着,事实上他的日语说的并不流利,在瑞士时,他的主治医生大卫说因为他的脑部受到了重创,记忆缺失,甚至部份生活功能也受到了影响,例如语言,他忘记了母语,居然只能听懂中文和简单的英文! 对此,他一开始很是不能理解,后來查阅了资料才现如他这样有着“**型”失忆的案例世界各地还不止一宗,例如有个美国女孩子失忆后突然听不懂英语,却能说出一口流利的法语,而她在失忆之前压根就沒有去过法国! 父亲怕他伤病沒有痊愈就长时间坐飞机回日本会对身体有影响,故特意安排他在瑞士待了一年才在一个月前将他接了回來,而他的日语则是在半年前在瑞士,由父亲安排的专业老师从零开始教授的。 “澈少爷要不要先休息一会?”良子红着脸轻声询问着,这位老爷刚由国外接回來的少爷俊气逼人,比老爷还要帅,记得在老爷吩咐她负责照顾澈少爷起居时,宅里的其他女仆们都羡慕地很,也让她有一种中了大奖的轻飘之感。 “也好。父亲他什么时候回來?”九月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沒有什么问題了,如果再一直憋闷在家里,他也许会闷成自闭症的,所以他决定今天等黑木泽回來后申请要出去小小地溜达溜达! “老爷昨天去东京了,之前说是需要在那儿待上三天,如此一來,就要等到明天方能回來!”良子马上回应道,想了想又问道,“澈少爷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找老爷?” “啊?”九月皱了眉,想了想,反正自己在待了这么久了,这一、两天也不在乎了,便道:“沒事,你吩咐一下,晚上我想來点牛排。” 天知道,他在瑞士,尼可阿姨还常常背着大卫给自己弄点油水解解馋,可是自从回到日本后,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沒有人敢抚上他的逆鳞,可怜见的,他如素了一个月了,这嘴巴淡得出了鸟,昨天半夜一觉醒來时,觉得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是红着一双眼的,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在不停地滚动播出:“要吃肉!” “可是野田先生说……”良子的话还沒有说完,就咽了一口口水,红着脸低下了头…… 因为九月突然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眼,声音如那和煦春风,“良子,拜托了!” “呃……”良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想着野田先生和老爷的吩咐,还是有点犹豫,毕竟野田先生是医院,而老爷也是为了澈少爷的身体着想。 “我相信你可以为我办妥的!”九月看出良子还在纠结当中,他再接再厉地补上一句,很好,良子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抬起了头。 “嗯,放心吧,澈少爷,我会安排好的,不过……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不能吃多哦!”她说。老爷现在远在东京,野田先生一向不会过问黑木家的饮食这让她想着,难得一次违背他们的意思迎合澈少爷的需求,应该也不为过吧。 “那样,就太感谢你了,良子!”九月的目地终于达到,他一想到晚上便有牛排可以入月复,就兴奋不已,终于可以吃到肉了,天哪,可真是不容易,居然还需要他用上“美男记”! 良子看到他很明显明媚了起來的俊目,心里又如同小鹿一样欢快地蹦哒开了,之前觉得澈少爷就是那种漫画里病弱美少年的代表,现在看到他开怀地笑脸,又觉得他根本就是不论在漫画里还是在现实中都可以迷到众女的王子殿下嘛! 而她就是让王子殿下可以开心地人!那么澈少爷的这个迷人的微笑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呢? 第十六章 叫你九月 第十七章 无巧不成书 ()特么对于151+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坦白说九月其实是真的不想再去“源氏物语”的他也真的不想再见那个神经病的如果不是这天一早就又出了件令他无法忍受的事情逼使他再度逃离自己那个“温暖”的家再度变成了不知何去何从的流浪者 一清早其实是早上十点多钟了自从他从瑞士回來后由于需要调理身体他既不用上学也不用跟着父亲学习经营之道就养成了早上睡懒觉的习惯 起床后打开房门就发现良子又早早地守在门口了忽然间他就有了一种被监视了的感觉谁喜欢这样的总在人眼皮子底下的生活纵使是衣食无忧出身名门他也受不了 必须和母亲好好地谈一次九月想着用过早餐或者说是早中餐良子一般会先去为下午他在花园里的进行的下午茶做准备正好利用这时间和母亲开诚布公的弄个清楚他是个成年人了不能因为他的一次车祸就剥夺他自由行动的权力 穿过若大的和式走道一路來到其实并不在主宅之内的另一院落真到來到母亲的和室前房门沒有拉上尚能容下他穿过九月沒有出声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进了母亲的房间 怎么知道野田先生居然在这里呢怎么知道母亲正哭得像个泪人儿而野田先生正搂着她又亲又吻又低声下气在赔不是呢 进门的那一刹那只听到野田先生正在说:“就算我不好你生气也沒用啊想想看澈不管怎么说也是黑木泽的儿子也有二十岁了他迟早要继续下整个黑木集团的……趁现在他是一片空白期的时候对他好点以后你的生活还是一样有保证的” 九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离开母亲的和室的他就像进去一样又悄悄地离开了好在野田正忙着安慰泪人儿似的母亲两人都很是激动与“投入”所以并沒有发现有人來过 九月想着这两人在黑木宅里偷情也太放心大胆了些门都不拉拉好的真当他父亲此时人在东京就忘乎所以了 就这么想着的功夫他已经很快地跑开了结果这晚他來到了“源氏物语” 九月來“源氏物语”有好几个理由第一他认为这个叫韩君夜的男人撇开一开始跟踪自己的那一茬而就昨天进餐时的表现來看还算是个君子而且与他共处自己其实是可以接受的; 第二良子的时刻盯人法让他实在有些吃不消他想着摆下狠脸令她走开不要再出现在他眼皮底下可是每每做好的心理活动再一对上那怀春少女温柔似水的眼眸时他就使不出來了所以他急需要逃离; 第三他需要好好想想野田今天对母亲的那番话什么叫“趁他这段时间的空白期好好地对待”难道说在他沒有失忆之前母亲对他很是不好所以需要趁自己在失忆时修缮之间的关系 第四他到现始终沒弄清楚韩君夜跟踪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藉此机会弄弄清楚也好 第五……噢不管有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最有力的一个理由是:那个姓韩的神经病硬是有股不容人抗拒的吸引力他竟渴望这个晚上的來临了 当九月走进“源氏物语”的时候正是“源氏物语”宾客满堂的时间 他直接往那角落一望果然那个韩君夜已经來了正独自坐在那儿燃著一支烟在慢吞吞的吐著烟颜他脸上有种镇静和笃定的神情好像算准他一定会來似的 这使九月莫名地很生气但是想想自己确实是來了不是吗他就反怒为笑了他很想嘲弄自己一番:嗨你果然又來了 “‘一定不來’的九月欢迎你‘又來了’”韩君夜礼貌的站起身來看着九月坐了下去 九月把外衫抛在沙发中双手的肘部搁在桌面用两只手托著下巴一瞬也不瞬盯着韩君夜 今天的他换了一身衣服很随便的一件红色t恤浅米色休闲裤使他看來更吸引人了奇怪他穿便装和他穿西装一样挺拔挺拔九月怔了怔想起他刚刚站起身的那一刹那自己就已经注意到他身材的挺拔了 “今天还需要牛排和牛尾汤吗”韩君夜问沒有寒暄沒有惊奇仿佛和他是多年老友似的这又使得九月又有点生气他闪动着睫毛转了转眼珠隔壁桌上有个孤独的女客正在吃一盘海鲜寿喜锅 他來不及说话韩君夜却已注意到他的眼神了立即问:“要海鲜寿喜锅” 呃我能说你的反应也太快了点吗不不还是说你的思想太敏捷了都不对应该说你使人害怕但是令人费解的或许说很是矛盾的你也是吸引人的九月这番想着犹疑的看看韩君夜再看看那海鲜寿喜锅不知道该点什么 隔壁的那位女客也听见了他们的对白她忽然抬起头冲着九月一笑热心的说:“这里的海鲜寿喜锅味道很好又免掉了刀啊叉啊的麻烦小伙子可以试试哟” 这倒是真的九月对那位女客感激的一笑你也孤独吗他想注意到那女客早已步入中年微胖的身材圆脸慈祥的笑高贵的风度眼尾的皱纹……大约有四十多岁了有部电影叫《女人四十一枝花》就专为这种孤独的中年女性拍的不必急说不定有天你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二十岁小伙子时代在变哪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 “喂九月”韩君夜叫着他为他取的名字“你想好要吃什么了就是海鲜寿喜锅么怎么还是这样整日里魂不守舍的” “这叫多愁善感”九月说 “不过这话又说回头你凭什么说‘还是这样’还是这样又是哪样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你又是在生气了么”韩君夜微微一愣 “沒有我又不是气筒”九月倔强地否认着不过很奇怪的是他突然又不气了在看到韩君夜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时 “那就好我还说不会那么巧又撞到你的什么‘高压线’了”韩君夜笑着说道 “当然沒有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儿”九月月兑口而出已忘了要对这陌生人“防范”了居然还想着不让他过于郁闷开解着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韩君夜正色道浓浓的喷出一口烟“遇到你就很巧”他一语双关 可惜九月听不懂他突然就不笑了一下子靠进沙发里好吧他这是又开始生气了自己干嘛要安慰他來着这饭还沒吃呢就闲着吃饱了撑了 第十八章 目的何在 ()151+看书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九月觉得自己有点子莫名其妙这个韩君夜又沒有开口说要聘请自己怎么刚刚自个儿就急不及待的要送上履历表了 “九月确定要海鲜寿喜锅吗”韩君夜再一次温言询问着他还是有耐心的 九月被他唤回了神顿了一下才道:“嗯就海鲜寿喜锅再來一杯咖啡意式浓缩好了” “这个时间段还是少摄入点咖啡因好改成拿铁香草的好么”韩君夜挑了一眉为九月改了菜单 “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类人是越喝咖啡越容易入眠的么”九月双手抱胸不怒反笑道 “可惜你不是那一类人”韩君夜也笑了起來“好了九月除了这两样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不要了我今天的胃口不好”九月沒有强调自己一定要意式浓缩其实他对于咖啡并不感冒只是现在好像点咖啡的客人还挺多的他觉得一进“源氏物语”鼻腔里就弥漫着浓郁地咖啡香一下子勾起了他的胃蕾罢了 “希望不是我倒了你的胃口”韩君夜微笑了一下招來侍者为九月点了海鲜寿喜锅和一杯香草拿铁他自己也点了同样的一份 “喂我说你永远都只会点和别人一样的东西吗”九月惊奇地问他对于这一点的确很是“惊奇”程度大大超过了刚刚韩君夜说他不可能会是那种越喝咖啡越会想睡的人时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在此时再为点菜多花时间罢了”有那档子时间不若好好地看着他的九月 “哦如此看來你的时间还挺宝贵的吗”九月有点嘲弄地问着 “是的”是很宝贵明明他恨不得直接掠了九月回到他们两人共同的家或者直接把九月给藏起來可是此时他只能强按住那**秉行着云爷教导他的“沟通从心开始” 哈还真是好意思的当街追一个男人的“有闲人”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他时间很宝贵九月几乎要嗤之以鼻了掀了掀眉毛他瞪视著面前这个男人在烟雾后面他的脸有些朦胧他的眼睛深不可测突然觉得这个人有些神秘像个谜 这让九月再一次肯定这个韩君夜他决不是个单纯的“跟踪者”他一定是怀有有某种目的 或者他已经知道他是黑木泽的独生儿子未來黑木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从而想绑架他冲着他父母要赎金电影里常有这种故事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九月有点子嗤鼻那么韩君夜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家老头子现在不在关东妈妈也有了情人估计她现在巴不得有人绑架自己最好绑得远远的免得碍她的事涨她的眼 “你又在想什么”韩君夜看得出來九月这又是在发呆了便笑着问他这个小家伙一向直白心里想什么面上会直接、豪无保留地显现出來就是发呆走神儿也会让人一眼看出 九月心里一惊不假思索的回答:“嗯当然是在想你” “哦是吗”韩君夜熄灭了烟蒂眼睛深处好像有一簇火苗“想我的什么” 九月被他那双眼里的幽幽之火给怔住了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就这个韩君夜现在的眼神就好像《指环王》里的魔戒一样会勾人心魄震人心魂 所幸这时海鲜寿喜锅被侍者送上來了 九月颇为不自然地拿着筷子就垂头猛吃好像是很饿似的吸溜了几口汤汁暖暖地下肚一烫贴他这才心思定了定便一边吃一边开口答道:“想你的目的我到现在还沒有弄明白呢” “是吗”韩君夜也举起筷子准备开吃闻言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会告诉你我的目的不过现在你先吃东西好吗九月” 九月点点头不知道为何他对韩君夜冲着自己叫九月并不反感似乎他自己从心里上是认了“九月”这个名字他闷头吃着海鲜寿喜锅这味道的确不错九月想了想又转头对隔壁的那位“推荐者”笑了笑道:“您推荐的是挺不错的祝你用餐愉快” 那位女客也冲着九月笑了笑仍然孤独的坐着唉孤独孤独怕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了九月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哲学家式的认识他衷心地希望在自己四十岁的时候不要这么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西餐厅里 “九月你有沒有精神集中的时候”韩君夜忽然又开口了 九月闻言便瞪着他“你是我什么人我好像沒有对你集中精神的必要吧”他又开始气呼呼的好像与韩君夜认识的这两天他把一年份的“气度”全部给挥霍掉了 “哈又在生气了”韩君夜好笑地看着他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 “我生气的时候表情很丰富”哇这年头还会随身携带手帕的男人还真是不多见在什么都讲究快速、效率的年代纸巾才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不分男女的最爱只是大伙儿嘴上叫着“要环保”实际上做的事儿却都与之相饽 韩君夜推开了食物又燃起一支烟他的神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非常正经非常凝重他沉声说:“我希望你的精神能够集中几分钟因为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 “哦是么”九月有点子吃惊地叫着好在餐厅里挺热闹的其他客人并沒有怎么注意到他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样子有点蠢沒见过世面似的为了这点子屁事就一惊一诧的所以叫完九月又有点讪讪地心里燥的慌 “你跟踪了我大半天又约了我再见并请我吃饭为了目的就是要告诉我一个故事”这人不是蛇精病又会是神马 “嗯是的我不是在开玩笑” 九月也丢下筷子用餐厅附送的湿巾胡乱地擦了下嘴就歪头看向韩君夜却不想这一看就又被他的“严肃”面孔给震慑住了突然间九月觉得韩君夜或许真是不是在和自己开什么玩笑他应该不是那种游戏人生的人 也许这个韩君夜对自己真的怀有某种目的而他即将要说出口的“故事”便是一个关键或许自己可以听出点什么道道反正他现在就是一无所事事的人听听又何妨 九月拂了拂额前飘落的一绺短发推开了已吃完的海鲜寿喜锅侍者又送上了两人的香草拿铁他端起來轻啜了一口坐正身子扬起睫毛定定的望着韩君夜他也一本正经的说:“好吧你现在可以开始了我洗耳恭听” 第十九章 悲伤的故事 ()151+看书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ok我在听不过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希望你的故事讲得动人一点否则我想我可是会打瞌睡的”九月还在嘴上倔强着其实他已经向韩君夜妥协了他觉得自己面对上这个人根本就一纸老虎不管开始叫嚣地多么有气势多么凶狠到最后终是会败在对方那种令他熟悉地气场里…… 韩君夜用双手扶著咖啡杯让香烟在烟灰缸上空烧著一缕袅袅的烟雾轻缓的向上升扩散在那千盏小灯的星丛里他望着九月眼底又闪烁著那两簇幽柔的光芒他的神色在郑重中带著抹哀愁儒雅中带著股苦涩在他这样的表情下九月不由地收起了那股孩子气的别扭认真地听起來 “这是不是一个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道得明的故事我尽量把它说得简短”韩君夜开了口声音是不疾不徐的从容不迫的 “有一个老太太她有一儿一女丈夫在小女儿出生不到半年的时候就因为工地上发生意外事故而离世老太太很早就守了寡但她并沒有想着再找一个可以扛得住天的男人而是独自一人开始倾全力扶养她的两个儿女让孩子们慢慢长大 所幸这个儿子很争气他长大后独自创下了一份事业他成为了一方商业界巨子并且给老太太生下了三个孙子就在老太太以为她的晚年总可以享享福了谁知这个儿子带着太太去美国参加一项商业会议飞机在从纽约飞回來的途中出事据说是一只小麻雀飞进了引擎整个飞机坠毁全机沒有一个人生还老太太就这样又失去了她唯一的一个儿子” 听到这里九月的精神真的集中了而且还竟轻微地打了个冷战他觉得手臂上的皮肤在起著鸡皮疙瘩他用手轻轻的抚搓了一下胳臂还是感觉这家餐厅中的冷气好像太冷了点 而韩君夜也停了停把那冒着烟的烟蒂熄灭了轻轻的啜了一口咖啡他的眼神回到九月的脸上专注的盯着他的眼睛深处 “老太太失去这个儿子的时候她的两个大一点孙子们分别是十七岁和十六岁最小的一个孙子也才只有十岁她沒有被这个严重的打击击倒要归功于她那始终沒结婚的女儿那女儿从小看多了母亲的眼泪和悲伤发誓终身不婚來陪伴她的母亲 老太太又坚强地挺过去了她要照料好孙子们好好地看着他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一年年过去孙子们也大了老太太更老更老了她生活的重心逐渐落在那个最小的孙子身上小孙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举手一投足都使老太太开心 两个大一点的孙子长成后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只有小孙子还伴在自己膝下常欢但是小孩子终会成长为青春期的小小少年少年陷入了早恋之中这小孙子的血统里有几分野性又有几分柔性他是个矛盾而热情的男孩子 十九岁那年他爱上一个女孩子这场恋爱遭遇到全家激烈的反对反正这爆发了一场家庭的大战而这时候这家庭中最有力量说话的人就是老太太的长孙他采取了隔离的手段把这个恋爱恋昏了头的小弟弟给送往美国去读书谁知这个小弟弟一到美国就疯了他用刀切开了自己的手腕等两个哥哥得到消息赶到美国只赶上帮他料理后事” 韩君夜突然就收住了口盯着九月 九月深深地吸了口气端起咖啡來喝了好大一口咖啡已经冷了他背脊上的凉意更深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來了他一瞬也不瞬的瞪着韩君夜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故事 但是韩君夜那低沉而真挚的声音那哀愁而郑重的神情都加强了故事的真实性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听得痴了如果方才他所说的这一切是一场戏的话那么九月已明明白白地入了戏 “兄弟两个从美国回來都彼此立下了重誓他们决不把这个噩耗告诉老太太因为老太太是再也不可能承受这样的打击了他们和姑妈研究大家一致告诉老太太小孙子在美国念书念得好极了他们捏造小孙子的家书一封封从家里寄往美国再由美国寄回來 老太太这时已经更老了她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耳朵也快聋了但是她每年都在等小孙儿归來然后到今年年初老太太的医生告诉了这兄弟两人和姑妈老太太顶多只能再活一年了她的五脏几乎全出了问題老太太自己并不知道还热切的计划着小孙儿归国的日子她天天倚门等邮差等急了她就叹着气说孩子回來吧只要能再见你几天你女乃女乃就是死也沒什么遗憾了” 韩君夜的眼光从九月的脸上移开转向望着手里的咖啡杯他眼里有了薄薄的雾气脸色显得相当苍白他的嘴唇轻颤著似乎竭力在抑制情绪上的激动 九月呆呆地望着他痴了傻了这小小的故事竟激起了他心中恻然的柔情使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而鼻子中酸酸的他紧紧的注视着韩君夜心里有些糊涂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敢相信 “呃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吗”他终究还是有点子不太确定怀疑地问着因为这样类似的的故事几乎可以在八点档苦情肥皂剧里可以看到 “是的” “我不能相信这个”九月有些挣扎地说:“太多的死亡太多的悲剧我不能相信” “请相信他”一个女性的声音忽然在九月身边低哑的响了起來 九月被吓了好大一跳猛然抬头才发现这竟是隔壁桌上那孤独的女客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桌边了拉开了椅子她自顾自的坐了下來深深的望着九月 九月这下子完全堕入迷雾的深渊里去了她瞪视着这个女人在近处面面相对她才发现这女人绝对不止四十岁大概总有五十边缘了但她的皮肤仍然细腻她的眼珠乌黑深邃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