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生》 网文浅谈 ()这部小说是经过多次认真修改后的版本。 因为这部小说的写作过程实在太过漫长,漫长到用十余个文本文档去记录人物与情节都会让我自己迷失方向,而且我在写作过程中又在不断思考网络文学与现实文学的差异,探究快餐文是否就一定不能用专业的角度去品评?导致了写作进度缓慢。因此在经过最后一次相当大的改动后,就有了现在这部还算完整的作品。至少它在方向上有了定位,故事的记叙手法基本成型,主人公与其他配角的关系大致确定,中心与主旨较为明确。 下面就简单讲述一下我所纠结的地方,主要在于网络文学的创新性。 创新自然是在格局上、背景上以及情节上作出独特的突破,不过我看过的某些网文,它们所谓的创新无非是稍改升级的模式、划分等级的方法、不断闯入新天地的境遇,有的甚至只是改变名称,或将古老的十段升级系统打个对折,变成了五段,但细看之后就会发现,终究是换汤不换药,“创新”二字不过是麻痹读者的幌子。 实最主要的创新应该是在情节方面,像金庸先生的小说,以真实历史为背景,本身有了局限,但是他能在剧情上面做出文章,通过不同性格的主人公遭受不同的境遇与其他小说做以区分,所以剧情的波澜起伏才是小说创新的王道,这在网络文学同样适用。 不过有趣的是,在网络文学的大环境中,固定的读者群似乎已经习惯了固定的练级模式,不是胡乱加恶搞的穿越,就是盛极一时的没落世家,当然,从山中走出的草根废柴也不在少数。 似乎不这样写就完全没有发展,编辑深知读者的口味,这样的文章是不会有出路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第一章就一定要平铺直叙?一开始不可设置悬念?必须渐渐淡入?狗屁理论!我第一章就要直入剧情,然后在发展中渗透背景,这在网络文学中不行?那就走着瞧吧。 接下来说些拙见。 玄幻文的书名不要太露骨,因为不是都市,不是异能,如果直接点出金手指的话,倒可以尝试一下,毕竟有些金手指的魅力大过一切,反而会提升读者的期待值。玄幻文建议用动宾结构。 文风。用词不要太白,更不能文绉绉的,(在我的书中,每个人所说的话都能反应那个人的性格)在行文流畅的同时凝练语言。 场景描写。这一部分做好了,可以很大程度的提升代入感,人物的动作、行为举止都是需要进行侧面描写的,但比重不大,最好一笔带过。 背景交代。一般规矩的小说会从主人公儿时写起,大框架只要主角接触到的时候,渐渐渗透到剧情中就ok了。所以背景交代要分散一些,可以透过人物间的对话进行铺垫。但是详略要得当,位置要搞清。 下面摘抄一段值得借鉴的论述: 大纲,顾名思议就是你整体文章的走向纲要 在80%以上的作者里面,是需要大纲的,特别是在高速更新的时候,没大纲,对于作者简直就是月兑缰野马 偏离了自己想好的路线,这种是很正常的,但是一定要记得你的初衷,或者有更好的目标才行 大纲的几个基本要点,我们一定要记住,只要掌握了这几个要点,写大纲就容易多了 第一,完整的升级体系,这个就不用说了,有完整升级体系的作品,它的主线都很明确,不容易出现偏离偏差的情况 第二,要明确自己的目标,预设有结局的大纲,怎么都不会太监吧,因为我们随时可以按照我们原本设计好的路线结束,只是提前了我们预计的时间而已 第三,要知道什么时候擦 我们埋下的伏笔,如果没有大纲的话,或许我们转眼就忘记了这个伏笔的存在 大纲中,要提醒我们,什么时候应该推倒女主角,什么时候应该杀死坏人,什么时候应该增加新的东西 也就是说,我们都能在大纲中看到哪一个情节有没有擦,没擦的,自然就会想办法解决 基本上知道这三个要点,大纲就能写了 有了大纲,你的书最起码的,不会出现那种突然间主角跑去一边喝茶,过很久才出现的情节,也不会出现开枝散叶太厉害,收不回来的情况 我们再说说细纲 细纲是指,具体到每一个章节的概括性文字 很多作者都说自己写作速度慢,很羡慕那种一个小时写三四千四五千的牛人吧? 他们为什么速度那么快?因为他们都有写细纲 大家想一想,我们写作的时候 是不是想情节最麻烦呢? 其次才是想描写,文笔的东西 如果你有写一个50个字的细纲,那么,根据这个细纲来写一个2000字的情节 会不会比你边写边想,速度快呢? 这就是细纲的作用 而且因为有细纲,我们可以在创作的时候,多一份心思考虑,是否有更好的情节来代蘀这个细纲里面的情节呢? 也就是说,有了细纲的存在,你不但可以提高自己创作速度,还可以让你的情节,多了更好的选择 细纲的好处还有很多很多 那么如何写细纲呢? 对于新手,我的建议是,把你以前写的章节,按照每个章节写一个三五十字概括性的文字 当你把这些东西归纳好之后,你会发现,接下来的细纲不用人教,你也会写了 而且你还能在归纳之前情节的细纲时候,发现一些你以前没发现的毛病 当然,这个归纳不建议那种写了五十万字以上的作者作,太浪费时间了 高明的作者可以一个又一个的设置目标,力求在读者还没有达到之前那个目标满足之前,就已经完成了第二个目标的预设 也就是说,为了要满足自己的心理,读者会一直追看下去 就好像都市官场文 从村长开始,到镇长,到县长,县委书记,到市长,市委书记,到省长,省委书记,到中央的部长,甚至最后登顶 一个接一个的预设目标就在你读者的面前 不看到主角当主席,读者心理也难受啊 所以网络小说才能写那么长,因为你的预设目标很多很多,读者满足了一个之后,还会要求满足另外一个目标。这样子读者就不得不乖乖的等你更新 而高手,则会变花样 我们再以都市官场文举例 如果到县长的时候,不是做县长,而是做公安局长兼任县政法委书记、常委 或者是调到省里面当某个大佬的秘书 这样子呢,情节就丰富生动了许多 而这点,恰恰是高手和新手之间最大的区别 总体来说,大纲、细纲、预设目标,都是为了作者更好的增强作品的吸引力,而服务的,我们不必拘泥于大纲怎么写,只要你别忘了,你的预设目标是什么就够了 最后,为什么写这些东西呢?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凑两千字而已,毕竟我的序章才800字…… 序章 ()临近城郊有一大户人家,平日里倒也热闹非常,而此时这高宅大院外,众多侍卫持立四周,各人默不作声,唯有鸟儿振翅清鸣。 院内道路曲折回环,绕过假山怪石,无波莲池,再往里走,只见一间大房立于东方。房前仆俾成群,听得房内传来阵阵凄厉的叫喊,人人脸上更增几分急色。 大堂之内,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正不断踱步徘徊,此人容貌清俊,身礀挺拔,一身银装下衬出些许书生之气,但他现下却双手冰凉,颇有惶急之意。 一名身穿灰袍的下人匆匆跑到门前,还没等开口,那青年已然月兑口问道:“如何?” 下人面带喜色,躬身回应:“快了,快了,产婆已经见到了少爷的脑袋,大家都已听到少爷的叫声。”这名下人并不懂奉承之言,只把所见所闻都告知了出来。 青年精神一振,显示十分高兴,说道:“好,再去再报。” 待那下人走后片刻,一名侍卫又快步走进,躬子,双手递出一张信件,道:“老爷,一封加急密函送到。” “加急密函?送信者是什么样貌?”青年伸手接过信件,见上面正书写着:唐莫敌亲启。 “那人是云福镖局的一名镖头,想是受某位不愿透漏姓名的人物所托。” 青年恩了一声,命侍卫退下,心想谁会在此时送来一封加急信件,难道是门派中出现了什么大事?他正欲撕开信纸,刚刚那名下人忽然又冲到了门口,大叫道:“恭喜老爷,夫人生了,是个男婴!” 一听此话,青年欣喜若狂,连忙将手中信件塞入怀中,快步行到夫人居室,推门而入后,正瞧见产婆抱着孩子凑到卧床的夫人面前,显是这刚刚临盆的女子想见见自己儿子的样貌。 青年走到床前,望了望玉颊微陷的夫人,心中十分疼惜,忙蘀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瞧你,儿子出生也不赶快看看,反倒为我擦起汗来了。”尽管女子满脸疲态,不过丝毫不掩其美艳。 “方才我当真是捏了一把汗,不过而今你们母子平安无恙,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说也奇怪,这当爹的滋味无论尝过几次也都是如初次一般紧张莫名。”青年说着已将婴儿揽入怀中。 女子娇笑两声,嗔道:“这话说的,你倒是当了几个孩子的爹了?” 本来哭叫的婴儿到了父亲怀中竟然变得安稳起来,他用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似乎在想这个人是谁呀? 青年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婴儿,眼中说不尽地怜爱,道:“夫人,你说这孩子的名字不可乱起,所以我嘴上从来不说,心里却已经想了许许多多的称呼,现在应该可以说出来了吧?” 女子同样望着婴儿,柔声道:“相公,其实我刚刚拟了一个名字给咱们的孩子,这名字无论赋予男女都算得当,就不知相公是否允许。” “既然夫人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我岂有不许的道理,只管说罢。” 女子嗫嚅道:“就叫‘唐陵’好吗?” 青年听后一凛,立刻把目光转到了夫人脸上,心想这“陵”字也太不吉利了,二人四目相对,沉默半响后,青年伸手抚着女子如雪的脸庞,轻声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了,好,我这个儿子今后便叫做唐陵。” 那日晚间,女子早早便在床上安歇,青年正自宽衣解束,忽地模到怀中信件,这才想起那封加急密函。 他撕开信纸,将信件舀到灯下观读,信上工整地写着几行简短的字句,青年看到后来,忽感阴风透骨,霎时变了颜色。 只见信上写道:“天机预言,得子唐陵,十四年后,将遭剧变,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新书上传,大家多多支持!) 第一章少年 ()崛龙城街上车水马龙,市肆热闹,因是开元国的都城,此地百年来一直保持着建国时的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康定富足。然而,在密林般的人群中徐徐前行的豪华轿子又成了街上一道别致风景。 此轿子宽约五尺,高及店檐,外挂金丝镶边红罗帐,垂下三层流影蚕纱帘,八壮丁和抬一轿,亮的就是个金光闪闪“豪气”四射,游人见轿纷纷避让,见了如此大的排场,任谁都晓这是唐家少爷又闲不得了。 只见轿子在一家酒楼门前落定,酒楼装的金碧辉煌,气派非常,牌匾上刻着“聚华酒楼”四个金漆大字。顾名思义,这里是专供城中富人消遣娱乐的地方。 轿子内的人还未出来,两名坐于二楼外侧的少年便先议论起来。 “嘿!唐陵来了!”其中一个较为健壮少年手持筷子指着轿子,对另一个少年道。 “真就是冤家路窄,我瞧这轿子便打心底不顺!唐家发展至今不过十几年的光景,摆阔竟然摆到天子脚下来了,这分明是没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另一个身材略矮的少年提声道。 二人正说着,一只纤手从轿中缓缓伸出,慢慢掀起帷帘,单看这手细女敕无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大小姐,不过此刻走出的却是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俊俏少年。 见他白衣胜雪,光彩照人,着装华贵,一张俊美的脸庞下透露着天生的气质:有三分的潇洒,又有七分的嚣张!不是唐陵又是何人? 唐陵步履轻盈地向酒楼内走去,却听有人在上面喊道:“唐陵!” 健壮少年朝下摆了摆手,示意唐陵上去,但他的动作像招唤自家宠物一样别扭。 唐陵用鼻子哼了一声,他早就看到了死对头赵长风,还有那个较矮的跟班王用。 他一眼带过,懒得和他们假情假意的打招呼,也没有理会赵长风的邀请,就近找了一个桌位坐下了,然后撇出一句话:“若是有事儿,下来找我。” “这小子……”王用暗自生气,看着赵长风,“他居然这么不给你面子!” 赵长风并不动怒,自然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生气,你当一个绣花大枕头能有多大的本事?还记得上次骑马比试吗?他差点被马骑在身上的惨样……” 王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两下桌子,大笑着道:“是啊,是啊,每每想起此事我总能笑得出来,这样想想,要捉弄他还真是轻松的很那!” “且不说拳脚功夫,像他这样一个剑术、马术也不会半分的废物,除了在嘴上逞逞英雄,他也没有任何依仗了。”赵长风一边说,王用同时在一旁笑着点头附和。 “他还以为坐轿子十分风光,你看着,我现在就去耍弄他一番,看他还威风不威风!” 赵长风双眼放出冷光,心中已打好了如意算盘。 唐陵正招呼小二点菜,突然被赵长风从中间拦了下来。 “赵长风!你要做什么?”唐陵不禁皱起眉头,质问道。 “真抱歉啊,唐大少爷,这张桌子,包括椅子都已经被我包下了,还有桌上这壶酒也是我早就放在这儿的。” 赵长风用手拍了拍酒壶的壶顶,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但语调却让人听了很不舒服,“还劳您移驾到别处去。” “好你个赵长风,竟敢在这儿找茬!你以为我唐陵是好欺负的?”唐陵略微激动,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这一下用力过猛,手心隐隐生疼,但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这一掌响声不小,气势倒也逼人,致使周围众多客人都向他们这边投来了目光,唐陵见效果不错,又补了一句:“我今日便要在这个位置吃饭,你又能如何?” 见唐陵这么容易就能上钩,赵长风心里暗笑,脸上却仍是无比恭敬的样子,道:“不敢,不敢!唐大少爷是谁呀?您想在哪吃不行啊?我哪敢阻拦您,我就是过来问候一声,那您吃好。”说着便欲离开。 听了这话,唐陵真以为赵长风怕了他,便又得意起来,随手舀起一只杯子,将酒斟满。 谁知唐陵正一点点将酒送入口中,他的脸却突然涨得通红,双手抓着脖子,“噗”地一声将刚刚喝下去的酒全喷了出来,桌上的酒壶则稍微晃动了一下。 每张桌上都备有一壶酒水向来是聚华酒楼的规矩,但唐陵桌上那壶酒就在刚刚被赵长风动了手脚,他把真气导入酒内,过了一定的时间不受控制的真气便会自己导出来,若是赵长风的实力再强一些,直接取了唐陵性命都不是问题,但这招数在江湖上却不实用,一是做手脚的机会不多,二是无人能掌握好真气导出的时间。 旁人见了唐陵狼狈的样子无不大笑,其中当属赵长风笑的最凶。 唐陵脸色还没缓和,立即边咳嗽边大喊道:“来人!给我把这小子舀下了!”此话一出,原本在酒楼门外守候的唐家护卫立时便从门外一涌而入。 赵长风早料到这情况,他不慌不忙,拔出腰间宝剑,当空一斩,剑气纵横,瞬间将身前桌椅掀飞砍碎,如此便将众多护卫阻了一阻。赵长风趁机快步上前,一把揪起唐陵,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你服不服?”赵长风在唐陵耳边喝问道。 唐陵从未经历过这种险境,可以说生死就在顷刻,他只吓得不敢作声,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挤在门前的护卫,似乎在让他们快些想办法救他。 “赵长风,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快快将少爷放下!”一名站在前头的护卫大声道。 王用见状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只道赵长风要戏耍唐陵,却没想到会到了要挟性命的地步,怎么说唐家的势力也非同一般,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恐怕唐陵的父亲不会善罢甘休,他低声在赵长风耳边道:“长风,你还是将唐陵放了吧,若是此事闹大,于唐家的面子也不好看,戏弄唐陵事小,若是开罪了唐莫敌,恐怕……” 一听这话,唐陵却是一凛,虽说他本身无用至极,但却听不得任何辱没父亲名声的言论,还没等赵长风说话,他先昂然开口道:“要杀便杀!我唐家没有缩头乌龟,就算你现在把我放了,我也迟早会和你算清这笔账!明白的告诉你,赵长风,唐家从来没有一个人是给你欺负的!” 赵长风只微微冷笑,朝王用道:“你听见了,就算我现在放了他,他也不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紧接着冲门前护卫喝道:“你们让开!” “赵长风,你到底想怎样?”护卫并没动作,他们担心赵长风会挟制唐陵逃跑。 “你们让开,我就看看他到底能把我怎么样!”唐陵的倔脾气倒也升了起来。 众人无奈,给赵长风让出了一条道路。 赵长风出去之后,左手向后轻挥,一道红光掠过,只见酒楼门前凭空闪现出一只三只眼睛的红毛狮子。 “血睛狮!”护卫惊呼一声,血睛狮是五阶幻兽,相比五阶武者还要强上一些,他们不知凭赵长风三阶的实力如何能够收服,因为抓得一只幻兽容易,只需趁其虚弱时对幻兽施以契约便可,此法只可限制幻兽自由,但若想让其完全听命当然没那么轻松。 这些护卫当中,最强的也只有三阶实力,眼见血睛狮恶狠狠地瞪视着众人,谁也不敢多动一步,他们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赵长风已经放开了唐陵。 因为血睛狮的关系,街上的人渐渐地朝这边围拢了起来,赵长风见围观者越来越多,似笑非笑对唐陵道:“你说今日的胜负如何?” 唐陵气势丝毫不弱,回道:“大丈夫只求无愧于心,只要尊严尚在,胜负却又算得了什么?” “答得好!那我也就把话说清楚了,若论胜负,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别说我赵长风欺负你唐陵,如果你是个男人,我们便找个时间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赌上家族的名声,以生死为注,你看如何?” 赵长风此话一出,四下一片哗然,但却没有一人插嘴,大家似乎都在欣赏这纨绔子弟间的杂耍。 被如此多的人注视,唐陵自然明白赵长风是在逼他签生死状,若是不签,以后他在崛龙城中就只能躲着赵长风走了,何况他先前已经把话说满,这时退缩,岂不是明摆着说自己的话还不如放屁? 碍于面子,唐陵咬牙硬声道:“好!比试又如何,还怕你不成!时间地点任你挑选,免得你输了不认账。” “好!”赵长风向众人一揖,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也都听见唐陵刚才所讲,还望大家能在官府面前蘀此次比试作证,七日之后正午时分,我赵长风与唐陵在城北擂台进行武技切磋,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他从袖中掏出一精致的卷轴扔向唐陵,唐陵伸手接住,红光一闪,生死契约已被印在卷轴内部。 赵长风说出这般声势,唐陵不由冷汗直流,心里十一万个没底,自己那半斤八两还是自己最清楚,还比试?现在走两步道儿都成问题。 按理说赵长风的做法的确有些过激,但却始终没人上前阻止,看来城中权贵真是有不错的“好名声”。 最后人群也慢慢散开,唐陵不记得赵长风走时留下了什么样的表情,他只是不断在脑中搜寻着可以战胜的方法,最后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位:收服一个高阶幻兽。 毕竟,唐陵只是一个连一阶实力都没有的普通人,但是,一个平民想要收服一个五阶以上的幻兽,这听起来就像是在开玩笑,不,那就是开玩笑! 第二章战灵 ()灵渠大陆面积广阔,陆地之上分有东西两大部分,东方开元国一统已逾百年,西方奥兰帝国近年才得以压制边疆,大大小小的附属国着实不少。 五十年前,东西方首次打破隔膜,在各个方面进行沟通交流,尤其是在“武学”领域。不过时至今日,东方人的潜意识中还是瞧不起西方魔法,多称魔法为虚有其表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从小就生活在开元国都城——崛龙城的唐陵,偏偏选择了学习魔法,当然,也别想着他会用心学习什么,他的目的只不过是去西方游山玩水而已。 这日,唐陵鬼鬼祟祟地在父亲的书房外徘徊了一阵,眼见四下无人,欢喜地模入房内,他像盗贼一样四处翻弄寻找,也不知目的何在。 于抽屉中搜得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朝里闻了闻,嘀咕道:“恩,百尝丹,或许有用。” 随即将瓶塞塞紧,收入怀中,紧接着又去别处翻箱倒柜,看中哪样便不顾多少地送进怀中袖内,待见已无他物可以利用,当下心满意足地收拾起“战场”。 正收拾着,忽听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道:“陵儿,你在这儿做什么?” 唐陵一惊,听出是父亲声音,便即回头笑道:“爹,我饿得昏了,所以来这儿找找吃食。” “胡说!”唐莫敌轻斥一声,信步走至桌案后,取下悬挂于椅子正上方的一把宝剑,坐下轻抚剑鞘,招呼唐陵过去。 待唐陵走近,唐莫敌噌地抽剑出鞘,外面阳光照上剑身,明晃晃地甚是铮亮,唐陵赞道:“真是把宝剑!爹您常年将此间悬置墙上,我还当它只是个装饰。” 看唐陵有些兴趣,唐莫敌略感欣慰,抬起宝剑道:“此剑名为战灵,你可知作何解释?” 唐陵对武学知识一窍不通,但这些年游山玩水积累的阅历倒是颇丰,此刻并没多想张口就来。 “这可再直白不过,战即迎战,灵或是表灵怪、阴灵一类的邪物,邪魔歪道终究是该驱逐的。但此剑只说战,没说胜负,却又是高了一个境界,不论输赢,这一战总免不了,寓的必是浩然正气,斩妖除魔之意溢于言表,持此剑者必当匡扶正义,是以正道之领军人物。爹,看我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吧?” 唐莫敌点头笑道:“你能明白其意固然最好,不过只凭嘴上功夫可算不得英雄,正气要存于胸怀,不过也并非需要打打杀杀才能了事……” 说到这,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但唐陵并未察觉,只应和道:“爹说得对,我们有这大好河山,何必为了动刀动枪的事浪费时间?” “来,”唐莫敌把剑一举,“你来感受一下这柄剑的气息。” “宝剑能有什么气息?”唐陵不解,又想:“是了,爹定是让我感受那股正气。”接过战灵剑,有模有样地把弄了一番。 “这柄剑虽算不得神器,但却是你娘遗下的一件珍贵事物,他随我多年,自我退出江湖辅佐圣上,朝中事务繁多,便也用它不着了,日后你便将此剑佩戴在身吧。” 其实唐陵心底正自琢磨,若是收服幻兽时带上此剑,定有助于行事,就不知怎么向父亲开口,谁知父亲的一句话正合了他心意,更是没有不就的道理,欣然说道:“多谢父亲,日后我一定剑不离身,谨记剑中寓意。”当下收剑归鞘,挂到了身后。 唐莫敌突然严肃道:“外人都说你不学无术,与你长兄唐穹相去甚远,你可知道?” 唐陵想要辩驳,但一见父亲板着脸,也不敢开玩笑了,只好低头默认,却见唐莫敌反而微笑起来,说道:“我料你是从不在乎他人怎么看的,这也不错,不过此刻一见我儿子的身材形貌,再配上这把宝剑,还真有那么几分气魄。” 见父亲并未动怒,唐陵呵呵一笑,道:“爹说的是,听别人的言语反倒把自己束缚,开心自由却丢在脑后,那可划不来。至于我这气魄嘛,当然是随爹您了,谁不知道爹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是武师了,即便到现在,能达到武师的人数仍是屈指可数的。” 东方习武之人被统称为武者,东方武者的实力从低到高划分为一至六阶,再高则为武师,武魂,武神。武神已经是历史记录的武者巅峰。 “你啊!和你娘一个样,能说会道,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唐莫敌笑骂一句,神情倒十分和蔼。 “总听爹提起我娘,我只知道娘是生我时难产而故,为何爹不和我多讲讲娘的事情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唐莫敌话题一转,“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些事?p> 褚?Α!?p> 唐陵不敢违拗,应了一声退出书房。 随后,他又简单打理一下,做好万全的准备后,带上几名护卫便直奔位于城东的“踞龙林”。 踞龙林乃是一片广袤森林,至于这森林内是否真的有龙倒是不得而知。只是普通人收服幻兽都会来此,不过几乎没有几人敢向森林深处移动,因为据说森林外围就曾出现过六阶幻兽,防止魔兽大规模出林进犯一直都是首要问题。 唐陵并没有将这次行动告诉家人,以他爱面子的性格绝不想将自己的糗事与更多人分享。 不久,一行人来到踞龙林边缘,要进入踞龙林只有这唯一的入口。 “踞龙林……”唐陵极目遥望,片片鸀色层层叠叠,不见尽头,“走!”唐陵挥手,一行人便踏步走入了踞龙林,只留下一排脚印。 没过多久,踞龙林的入口处又闪出一批人,为首的正是赵长风。 “少爷,接下来该怎么做?”一名随从问道。 “你们几个在此处摆下大阵,封锁住踞龙林的出入口,大阵摆下后引一炉彤蛊香,之后便可坐等大功告成。”赵长风淡淡道。 随从立刻会意,彤蛊香是可以吸引六阶以下幻兽的熏香,到时可让唐陵无处可逃,这一招叫瓮中捉鳖。 “不过少爷,这样做恐怕会被官府发现……”一名随从提醒道。 “过去我可能还不敢这么做,不过现在……”赵长风深深地朝密林中望去,哼了一声道:“唐家,气数已尽了!” 踞龙林内围。 唐陵一行人走了近半个时辰,幻兽没有看到一只,倒是越向深走环境越差,空气也变得愈加潮湿,杂草丛生,已经快没过了膝盖,即使有他人开路,唐陵这纤弱的身子也快要抗不住了,行得相当艰难。 “少爷,我看情况不对,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距唐陵最近的护卫建议道。 “混蛋!”唐陵正焦虑烦闷,肆意发泄道:“现在回去岂不白走这么长时间了,我们继续走,别说废话!”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唐陵的体力已经快达到极限,只不过不想无功而返,内心想着最好能抓到一只可以骑的幻兽,想到这种可能,双脚也兴奋地加了把劲。 突然,一阵“轰隆隆”地细微声音渐渐传来,令人烦躁的声响就如同鼓点,敲击在众人的心上,声音逐渐连成一片,大地已有些许晃动。唐陵被护卫扶住,勉强站稳脚步,刚想问清情况,只见一道黑光由踞龙林的深处冲天射出,直插云霄,笔直地连接了天地。 原本晴朗万里的天空,突然却以那黑光为中心,传出阵阵邪恶的黑气,渀佛墨水洒在湖心,不断向四周扩散蔓延。很快,踞龙林上方多半的天空已经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翳。 “怎么回事!”唐陵站在地面不住晃动,惶惶地道。 其中一名随从说道:“少爷,前方似乎有大批的幻兽群正在疾驶,以至大地震颤如此,不过根据我的判断,幻兽都是朝着那黑光去的。” “太好了!这是个机会,我们也去森林深处,说不定是神兽出世呢!”唐陵阅历尚浅,孩子心性,只根据直觉来行事,不免有些鲁莽。 “万万不可啊!”一名五阶武者道:“那黑光诡异至极,并且能引起如此大的骚动,纵使真有神兽临世,恐也难以降服,再说现在森林内所有的幻兽都应该聚集在一处,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 唐陵虽冲动倔强,但一听此话不无道理,正不知该作何打算时,唐陵身后所附战灵剑忽然光芒大胜,在场所有人都不知为何,唐陵更是不明所以,只得拔出战灵剑看个究竟。 但见战灵剑金芒耀眼,唐陵正将剑握在手中,“嗖”的一声,战灵剑将其带起,窜飞上天,直至云端,最后连人带剑光芒大作,唐陵只觉周身如烈火炙烤一般烫热,不禁长啸一声。 武者不会驭空之术,随从护卫只好一边在地面奔跑一边仰望唐陵,心中想着解救计策。 战灵剑根本不受唐陵控制,只带着他疾速奔向森林深处那道黑光。唐陵伸出另一只满是汗水的手紧紧握住剑柄,不敢睁眼,更不敢松手。 再看黑光周围,当真蔚为壮观,众多幻兽都围聚于此,将此处堵得水泄不通,幻兽齐对这道黑光展开攻势,使出了浑身解数,绚丽斑斓的幻兽魔法一触黑气便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攻势虽强,却没有对黑气的蔓延造成太大影响。 此时兀地又从西方某个角落窜起一道金色光芒,一亮一暗的两根通天巨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听得一声低沉的申吟,黑气停止了蔓延,诸多幻兽的攻击似乎也起了作用,黑气开始有缩小范围的趋势,同时空中迅速闪现一道金光,以极快的速度飞将过来,直入黑气月复地,将其贯穿。 如命中要害般,黑气无声无息地消散,黑光也在刹那间泯灭,西方那道光芒随之消失,战灵剑泛着的光芒已变得微弱,唐陵体力不支,双手放松,一人一剑从高空坠落……。 第七章起落 ()今日是唐陵与赵长风约定比试的日子,日上三騀,赵长风前来唐府拜访,说是应与唐陵定下的七日之约,特来相邀,不过唐陵此刻并不在府内,唐穹便出门迎客,听赵长风一番叙述,唐穹心念:“好像听说过此事。” 唐穹礼貌地回道:“即便真如你所言,舍弟此刻确实不在家中,我已派人前去寻找,至于七日之约,我看就算了吧。” 他在心中思量,如若真让唐陵与一名三阶武者对垒,倒和自杀并无太大区别,何况对方还有一只五阶幻兽,就算是唐穹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赢得了这对组合,所以才尽可能地帮唐陵推托下来。 “仅凭这种借口我就肯善罢甘休?”赵长风暗想,口中却道:“既然这样,那也好办了,我只是提醒一点,我与唐陵可是签了生死状的,而且有官府为我们作证,再过半个时辰,唐陵若是因为害怕而不按时前来,那他的性命……” 赵长风眉毛一挑,轻笑两声道:“恐怕唐家也不好看吧。” 唐穹压制住心中怒火,并没多说什么。 “既然唐陵不在,那我便先一步去擂台等他,告辞!”赵长风双手一拱,转身离去。 少顷,唐穹转身进屋,似是取了一件物品出来,而后紧锁着眉头朝父亲下葬的树林走去。 昨日傍晚,唐陵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后渀若魂不附体般,内心期望这个消息仅仅是骗人的玩笑,但无论问及任何一名下人,他们都是黯然地点点头,显然,唐老爷的死也同样令这些忠实的仆人伤心难过。 然而唐陵心魔作祟,始终不愿接受这一事实,至少“不久前我们还有说有笑!” 他本想出去问问其他人,但唐夫人坚决反对,说是少给唐家丢人,最后还将唐陵反锁在那个既破旧又偏僻的小屋内,屋外只有一个下人守候着。 夜幕携带星辰悄悄来临,可怜的小屋被一片绛蓝色瓦片笼罩,屋外只听得下人清扫落叶的沙沙声。 下人刚将扫把搁置在一边欲稍做休息,却听得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来,寻着声源,下人急忙跑到门前轻唤:“少爷,您没事吧?” 无人做声,回答他的仍是阵阵抽泣。 下人担心少爷出现什么状况,立刻开了门锁,只见唐陵正对大门跪在地上,头深低着。这个场景令下人始料未及,他本以为少爷真的不会在乎老爷的死活,因此都做好了防止少爷耍奸逃跑的准备。 “少爷,你这又是何苦呢?老夫人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虽说这里的环境不比从前,但只要少爷肯改过,老夫人也会既往不咎的。”下人仍是没办法认为唐陵是因为父亲的过世才得以致此,只道是唐陵不堪忍受这样恶劣的环境。 唐陵慢慢抬头,无神的双目被泪水充盈,他甚至露出乞求的表情道:“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下人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少爷,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过去他所认识的骄纵蛮横的唐家少爷,说道:“少爷,你是指……?” 唐陵深吸口气,说道:“我爹……是不是真的……?”他没敢说出“死”字。 在潜意识中,唐陵早已承认父亲过世这一事实,他只是在逃避现实,但这又怪不得他。 当他还在襁褓中依依呀呀的时候,母亲就离他而去,唐穹多数时间都在习武,很少时间陪他,他从没有一个交心的伙伴,虽然富有,却讨厌与其他纨绔为伍,至于平民家的孩子,他更是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待他甚好的父亲成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对父亲的话他向来也是言听计从,如今他已无依无靠,甚至认为这座豪华的唐家大院都不再是家了。 下人见此情形,顿生怜悯之意,将唐陵过去任性的所作所为都抛在脑后,帮助唐陵逃出了唐府,并告诉他老爷的下葬所在。 如此一来,唐陵整夜未眠,面容憔悴地跪在父亲墓前,直至现在,仍未起身,任由大风不断吹打他飘摇的身躯。 “你必须面对这个现实。” 身后突然有人说道。 唐陵听出是唐穹的声音,但他充耳不闻,头也不转一下,仍然僵直地跪在那里。 唐穹了解唐陵倔强的脾气,长喘口气,随后绕到唐陵面前,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喝道:“起来!” 唐陵用力挣月兑,“别管我,我要在这里陪爹!” 彭! 唐穹一拳打了过去,将唐陵打趴在地,半边脸明显红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唐陵吼道。 “我就是想揍你,那又如何!” “你……”唐陵一哽,泪水充盈了眼眶。 “你给我用心听着!”唐穹走过去,又将唐陵提起来,喝道:“爹死了我也一样痛心,如果用眼泪就能换回爹的性命,那我一定陪你一起跪在这里,但事实却是不能!你现在的举动毫无意义,你明不明白?爹也不会想看到你颓废成现在这个样子。” 唐陵只是眼睛发直,喃喃地道:“爹回不来了,爹回不来了……” “虽然爹已经过世了,但是我们不应该查清事情的真相吗?我们不能让爹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 唐陵突然大声喊道:“爹再也回不来了,知道真相又能怎样!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原来你是想死来着,那就去找赵长风,他现在就在城北擂台等着你。如果你不在乎自己的尊严,不在乎唐家的颜面,就在众人面前被你的对手打死,我看你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爹!” 唐穹说罢,将唐陵扛在肩上,飞快地朝城北擂台跑去。 城北擂台 前来围观的人正不断增多,其内有相当一部分富家子弟是来看唐陵出糗的。此刻擂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位是赵长风从官府请来的评判,另一位自是早早就已在此等候的赵长风。 他站在擂台之上数着时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料定唐陵一定不敢出现。 正午将至,果真连唐陵的人影都望不见,围观者已开始大骂扫兴,白白跑来一趟。 赵长风倒是神情悠哉,朝评判望了一眼,评判点头,把手高举,刚要宣布赵长风不战而胜,就在这时,忽听唐穹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且慢!时间刚好。” 第八章态度 ()崛龙城**有两大擂台,分别位于城北与城东,城东擂台多用于武状元选拔和每四年举办一次的全民会武之用,出入擂台须得朝廷批示,城北擂台则是十几年前由几位权贵合资建造的,平日擂台无用时,富家子弟便可捐些修缮费用,借得擂台使用一日。 城北擂台呈圆形,比试基石高约四尺,看台席环绕擂台建成,有东南西北四个门作为入口,最多可容纳两万人左右。 此次民间自发的比试,赵长风并未收取入场费,所以无论是看热闹的还是过路人都可随意进出擂台,此刻看台已基本没有虚位。 了解内情的人都心知肚明,赵长风和唐陵二人之间差距悬殊,根本没有精彩的打斗可看,他们只不过是欲一睹唐陵这个纨绔少爷倒在众人之前的惨象。 唐陵的到来令观众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喜,总算没白来一趟。众人寻着沉稳的声音望去,只见一道残影从空中划过,大家的目光不由被这道人影吸引,人影最后“嗵”地落到了擂台一端。 来者确是唐陵不假,但他却是被唐穹掷出去的。 众人一时间都愣在那里,他们见唐陵衣衫褴褛地趴在地上,毫无生气,就像个活死人一般,却不知是在耍什么把戏。 赵长风更是模不着头脑,现在的唐陵渀佛比昨天还要狼狈,他见唐陵一声不吭,笑道:“唐兄,你这出场方式倒十分特别啊!” 没有回音,倒是唐穹在台下说道:“他现在只求一死,你尽管出手便是。” 又转向唐陵道:“唐陵,你就让所有人看看你是怎样的一个懦夫,告诉所有人唐莫敌的儿子就是一个孬种!” 唐陵没有反应,心道:“唐家的尊严又怎么样……爹都没有了,我还要这尊严有何用处?我却又争给谁看?” 虽然赵长风不知道唐穹为何会说出这等难听的话,但他猜测唐陵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与唐莫敌的死有关,忍不住笑道:“唐莫敌死了,兄弟两个又闹翻脸了吗,这一家子还真是安稳不了。喂,唐陵!快点骂还回去啊,这可要比咱们两个的比试有趣的多。” 见唐陵没有动弹,赵长风不甘心地冲着数千名群众喊道:“各位,难道你们不想看看这场好戏吗?我们给他点掌声怎么样!” 最初四周还是一片安静,不过没多久便有几个好事之徒跟着拍起手来,有人说道:“人家的父亲死了,你怎么还……” “呦!就你高尚?别说你不是来看笑话的,故作清高!” “别罗嗦啦!怎么样都无所谓,快点开始啊!”……慢慢的,鼓掌的人越来越多,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可恶,竟然舀爹的死开玩笑!”唐陵也有也受不住了,他微微抬头,斜眼看向唐穹,却见他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唐陵不禁一惊,“我就罢了,他也任由其他人如此嘲笑吗?” 其实在唐穹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他在后山之上,劝说唐陵未果,于是便将一件宝物放进了唐陵的衣服里面。 那宝物叫做“过心玉”,有提神解乏的功效,不过最主要的能力却是可以保住佩戴者的一条性命。他知道唐陵与赵长风这一仗非打不可,但打了却也必输无疑,因此他便想制造出唐陵已死的假象,将这场风波平息。 不过他说出那一番言辞却也是想刺激唐陵,想让他明白作为唐家的子嗣,所要背负的东西和必须承担的责任是什么,他最想看到的当然是唐陵能够肯奋起反抗,尽管结果还是一样,但那至少证明了他的尊严与骨气。 赵长风缓缓走到唐陵面前,说道:“好了,既然你们不肯在众人面前互骂,那我可就要动手了,咱们不能让这许多人白来一场啊。” 一手伸出,紧扣着唐陵的脑袋,将他整个人都拽了起来,面带笑意地喊道:“各位观众,让你们久等了。”说罢,抡开臂膀,狠狠地将唐陵甩了出去。 台下一片喧哗叫喊,“好!”“再来点厉害的!”“那边也站起来啊!”…… 唐陵被甩出老远,最后滑到擂台中央,痛得他微微抽搐起来。 赵长风满脸笑意地缓步到唐陵身前,“噌”地将剑拔了出来,玩味地道:“不见点血,观众是不会满意的,这可要看你的了。”剑光一闪,直刺而下。 铮! 两剑相交,小幽兀地出现在唐陵身旁,他手持战灵剑,挡下了赵长风这一记攻击。 “小幽!”唐陵瞪大眼睛,没想到小幽会突然到来。 小幽盯着赵长风,坚定地道:“大哥,我不会让他杀了你的!” “这小孩儿……”赵长风用奇怪地眼神打量起小幽,然后将剑抬起,后退了一步,“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犯规的?我现在完全可以判定唐陵输了。” 小幽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我不会走。” “哦,我懂了!”赵长风突然想想到一个主意,又冲着观众喊道:“大家说他这么做算不算是犯规?” 东方武者在这方面并不含糊,以大欺小和倚多胜少向来被武者所不齿,很多人高声应和着:“当然犯规,擂台比试就是要单打独斗!”“这算怎么回事,捣乱吗!”“我说那小毛孩儿,快点给我滚下去吧!”…… “慢着!”赵长风压过众人的声音,微笑道:“我却说他没有犯规。因为他根本不是人,是个兽!”他想如果小幽再不下去的话,那就当是承认自己是个禽兽了。 谁知小幽当机立断地回道:“对,我不是人,我没犯规!” 台下一阵哄笑,顿时好像是炸开了锅,“是……是个兽?”“哈哈,这解释好!”“既然不是人,自然可以留在台上,不算犯规。”“留下吧,留下吧。”…… 唐陵心口一紧,他自然知道小幽的本意,他抬头望着小幽天真的脸庞,心想恐怕他还不知道这么多人在笑什么吧,但他不忍心让别人舀小幽当小丑来耍,说道:“小幽,你快走,我不用你保护。” “这个人想要杀大哥,我不走!” 唐陵忍不住喝道:“是我自己想死,跟别人没有关系,你快走!” “不!”小幽挡在唐陵身前,迈出一步。 赵长风道:“既然不是人的话,那留下就没关系了。不过你是兽,当然要让兽来和你对决了。”忽听一声狮吼,血睛狮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去吧。”赵长风一指前方,血睛狮“嗖”地窜出,直奔小幽而去。 小幽怕自己躲开后,血睛狮会伤害到唐陵,因此他没有动身,一剑劈了出去。血睛狮灵敏地躲过,张开巨口,死死地咬上了小幽的左臂。 唐陵在其身后,无法看到小幽的情况,但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不断滴落到地面上的鲜血,颤声道:“小幽,你……” 小幽的左臂受伤着实不轻,脸色也并不好看,但是目光却十分坚定。 由于距离太近,他无法自如地挥剑,于是将剑插在地面,右手倏地击出,重重地打上了血睛狮的侧脑。 血睛狮吃痛,闷吼一声,松开了巨口,而后退出一段距离,又冲着小幽张开大嘴,吐出一个炙热的火球。 “小幽快……” 没等唐陵说完,火球已然冲到了跟前,小幽持立在前,抬起双臂护住上身,将火球全部挡了下来。 感受着阵阵不低的余热,一股焦灼的味道铺散开来,唐陵凝望着小幽的背影,脑中一片空白。 嗵! 小幽无力地单膝跪地,双手苦苦支撑着身体,却是依然不肯倒下。 “小幽,你再不走会死的!” 小幽咬紧牙关,说道:“我不能放弃,我答应过大哥,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 “何必为了一句话而坚持到这种地步?就算你不这么做,也不会有人怪你,你这样做太不值得了!” “是值得的!”小幽没有半分犹豫,他抬起头,紧紧盯着前方,道:“因为……这就是我的态度!” 第九章觉悟 ()“好了,家常也聊够了吧,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争什么先后顺序呢?”赵长风笑着走近,示意血睛狮给予小幽最后一击。 血睛狮大吼一声,飞快地冲了上去,对准小幽的脑袋,张口欲咬。 吼…… 在血睛狮的牙齿距离小幽不到一尺时,血睛狮的脑袋却被一只手用力抵住了,不仅让奔跑而来的血睛狮无法前进,更让它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而伸出这只手的人,正是唐陵。 他低着头,轻声嘀咕道:“即使身死也要坚持到底吗……原来是这样……原来每个人都在拼命活着,那我又有什么理由说放弃呢。毕竟我这条命……不只属于我自己啊!” 大吼一声,右手荡起一层金光,掌心顿时震出一股大力。 崩! 血睛狮立时被弹飞出去,直飞出十余丈远方才停下,临近的观众一阵惊呼,纷纷向其他地方转移。 赵长风惊诧不已,双眼直勾勾地瞪视着唐陵,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出解释这一现象的理由。 唐陵抱起小幽,旁若无人地走到擂台边缘,将小幽送到唐穹怀中,“哥,先帮我照料一下小幽。” “唐陵,你……”唐穹也愣在原地,分明是一阶都不到的实力……他搞不懂唐陵怎么会突然涌现出这么大的力量。 “放心吧,我这就让所有人看看,咱们唐家没有一个人是窝囊废,在我的世界里也从来没有‘认输’这两个字。”唐陵又看向意识模糊的小幽,握紧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笑道:“这也是我的态度!” 说罢,转身走回擂台中央,一把舀起战灵剑,遥指赵长风,道:“来吧!观众早就等不及了不是吗?” 此刻的唐陵宛如顶天立地的巨人,拥有睥睨天下的气势。赵长风远远看着,只觉口干舌燥,内心涌起莫名的恐惧。 赵长风干笑两声,自语道:“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我怎么可能被这个废物吓到,刚刚……只是碰巧罢了……” 他将血睛狮重新召唤起来,叫道:“这次一击就要了他的命!” 血睛狮看上去也相当愤怒,它的三只眼睛鲜血淋淋,便是唐陵那一掌造成的,只见他身躯向后,巨口再张,朝唐陵吐出比上次大了足有两倍的炙热火球。 唐陵的右臂连同战灵剑霎时泛起金芒,他对准前方,当空一劈,火球散作一片,冲向了后面场地,一直延到看台方才停下,许多观众顿时被烤得衣服起火,怪叫连连,有些人更是在地上打起了滚。 如今唐陵体内真气无比充沛,几步迈出便已来到血睛狮身前。血睛狮大口咬出,唐陵身形一晃,跟着一拳轰出,正中侧身月复地,罡风涌动,血睛狮被打出二十来丈,最后嵌入墙壁,再也无力起身。 赵长风满脸惶恐,但也不敢多想,他见唐陵背对着他,暗自庆幸,随即一剑刺了出去。 铛! 唐陵回身格挡,手腕一翻,起剑上挑,直接将赵长风手中的剑打月兑出手,高高地飞了起来。 赵长风惊出一身冷汗,正彷徨间,却见唐陵将剑插入地面,一拳打了过来。他躲无可躲,左脸一痛,顿感天旋地转,紧接着便趴倒在地。 唐陵俯子,左手抓着赵长风衣襟,说道:“这一拳是蘀小幽打的!”迎头便是一击。 赵长风鼻孔窜血,看样子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了。而唐陵完全不顾这个,每说一句话便冲他打出一拳。 打完最后一拳,唐陵学着赵长风的模样,将赵长风拎了起来,然后用力朝前方甩了出去,直将他甩入了观众席中。 唐陵这才呼出口气,十分畅快地笑道:“原来打架还是挺爽的事情!” 就在这时,唐陵的心口突然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身子连同四肢也都厉害地疼痛起来,而体内充盈的真气也在瞬间消失无踪。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蜷缩了起来,汗如雨下,湿透了衣衫,很快就昏了过去。 唐穹在一旁看出不对,心想这场比试应该就这样了结了,刚想上前查看唐陵情况,不料擂台四周忽然刮起阴冷的寒风,不知何时,天空竟然暗了下来,乌云低矮,给人带来难言的压迫感,整个擂台好似都被这种诡异的氛围所笼罩了起来。 “唐陵,是你逼我的,我要让你死了也忘不掉这一刻!” 看台上传出沙哑又低沉的声音,渀佛来自地狱的通牒,一个浑身被黑气围绕的人影站在看台之上,此人双眼泛着鲜红的血光,更是透着一股阴森的邪气,看其轮廓依稀可辨正是赵长风。 唐穹见状后一震,不禁陷入沉思,“这情景……是何种招数?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不过这绝非东方武者的招数。” 赵长风用邪恶的双目紧紧盯着唐陵,犹如盯着一具死尸,他倏地打出一道黑气,将擂台上的唐陵紧紧缠绕,慢慢将他提了起来。 “我记起了,过去听爹讲过,这是魔教的心法,不过赵长风为何会使?”唐穹眉头紧锁,“若真如我推测,那唐陵可就麻烦了。” 在赵长风周围的人群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他们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在他们眼前的哪里还是一个人,完全是一个恶魔,而距离远些的便小声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什么招数?这么邪!” “这招数像极了魔教的‘夺元**’,据说可以夺人内功,吸尽人的精力,非常狠毒!” “赵家怎会魔教妖人的招式?不大可能吧。” “这……谁都不敢断言,此事可大可小,若真是魔教招式,赵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当真有这么严重?” “嘿!这都不知?魔教的招式都太过阴毒,咱们开元国的人向来被禁止学习,早在千年之前魔教就是正派人士的心头大患,双方时常展开对决,直至二百年前那次大战后魔教妖人才败下阵来,由此我国才算是进入了和平年代。” “你小点声!如果真是这样,那赵长风……” 正当众人议论不休的时候,谁也没有察觉到昏迷的唐陵竟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看他样子,也完全没有要被吸干的样子。然而,另一边的赵长风却眼神空洞,似乎陷入了混沌之中。 就在这个当口,看台之上蓦地闪出一个人影,这人迅速用剑将黑气斩断,赵长风瞬间获得解月兑。 来者正是赵长风的父亲,他面色凝重地抱起赵长风,将真气强行送入他的体内。赵长风的面色略有缓和,身体也恢复如初。 赵长风的父亲也不看众人,抱起儿子,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唐穹也跑去搀扶住唐陵,简单查看下并无异样,只是体力消耗过多。而后同样抱起唐陵,快速离开了场地。 第十章梦醒 ()清晨,唐陵于床上坐起,他环顾四周,发觉房间内的布局摆设与以往基本相同,心道:“难道……难道一切都是个梦!” 他激动地心脏狂跳,不住地想着:“根本没有比试,爹也没有死!”兴奋地跳下床,快速整理了衣装,推开房门,直奔中厅而去。 唐府中厅 “此次请您来,是想让您帮忙看看唐陵这孩子的真正实力,到底有几阶的水准。”唐夫人坐于主坐,对右首座位上一中年男子说道。 “这倒不难,不过不知唐夫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中年男子四十岁左右,皮肤略黑,身体强健,乃是玄龙阁门人,名叫严庭川,现于朝中担任禁军武师。 唐夫人面生愁云,叹息道:“多数人都知道,唐陵不学无术,成日游手好闲,而且还去学习魔法,然而前几日的一场比试,大家对唐陵的看法似乎都有所改观,认为唐陵原本只是隐藏实力。 “其实这一点,就算我做家人的也不知情,所以想请您帮忙,若是唐陵确有武学天赋,日后我必定会对其多加栽培,也不浪费了这孩子的资质。” 严庭川深深地点头,“唐夫人说得不错,前几日的比试我也略有耳闻,这样看唐陵这孩子至少有三阶的实力。 “一种可能是唐陵的确偷偷修炼,已达三阶武者实力,还有一种可能是唐陵天赋便是如此,不是我小瞧唐兄的子嗣,只是从古至今也没出现过这样的天才,所以这种可能极小。” 唐夫人只是沉思,继续听严庭川说道:“唐夫人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唐兄乃是我的故交,当年我们一同修习,没人比我更清楚他的天赋与实力,虽如今他已仙逝,但他遗下的两位公子一定也都是人中之龙,他日必定功成名就,不会比其父逊色。” “那就有劳您了,我已派人去叫唐陵,估计他稍后便会赶来。”唐夫人话题一转,“不知小儿在玄龙阁修炼的如何?” “令公子天赋自然没得挑剔,前几日刚突破三阶,已达四阶武者初期,我还记得唐莫敌在他这个年纪也是四阶初期,唐穹也是越来越像他父亲了。”中年男子说着便笑起来。 唐夫人也微笑着,“若是这样便最好了。” 这时,唐陵快速冲入中厅,张望半响,不见父亲身影,连忙问道:“我爹呢?” 唐夫人见唐陵如此莽撞,厉声道:“不懂礼节!看见客人还不问好,这位是你爹的故交,快叫严伯伯。” 唐陵仍是不喜唐夫人,于是也不理会她,直接转身朝向中年男子,弯身行了一礼。 严姓男子见唐陵面容清秀,气宇不凡,小小年纪竟透着一股霸气,不由萌生一个念头:“若将此子精心栽培,他日必成大器。” 他爽笑两声道:“好,年轻人果真非凡,不必多礼。”伸手将唐陵微微扶起。 唐陵直身后开口问道:“严伯伯,您是来找我爹的吗?” “没错,稍后我便会去后山看望他。”严姓男子指的自然是去唐莫敌坟前祭拜。 唐陵沉默的低下头,心中也明白严庭川话中意思,虽然失望一切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美好,但他早已下定决心,因此表面上也不露伤感。 严庭川看出唐陵心事,安慰道:“每每念及唐兄的逝世,我也未尝不痛恨惋惜,但这已成无法挽回的事实,你也不必过分记挂在心,你应该了解你爹是什么样的人,他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继承他的意志,将唐家发扬光大,光宗耀祖。” 唐陵抬起头来,看样子十分振作,说道:“严伯伯,我明白,我绝不会辱没爹爹辛苦博来的名声。” 见了唐陵的反应,严庭川倒是一顿,心想他如此年纪便可自由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点是很多高手都难以做到的,不禁感叹:“此子果真不简单。” 唐夫人对唐陵道:“没有其他事情就先下去吧。” 唐陵也不愿多待,向严姓男子施完一礼后就出了中厅。 待唐陵走后,唐夫人问道:“刚刚查了唐陵实力吗?” 严庭川点头道:“唐陵的确拥有三阶武者实力。” 随即又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唐陵的真气量虽已达到三阶水准,但他体内真气却躁动不安,四处流转,就像将真气强行灌输于体内一般,这一状况倒令我十分不解。” 唐夫人轻轻点头,只听严庭川又道:“尽管如此,唐陵资质绝佳,确是个可造之才,最好能让他入我玄龙阁,若能循循善诱,让其学以致用,他日成就将不低于其父。” 严庭川在朝中还有些事务,简单交待几句便离开了,只剩唐夫人一人在中厅蹙着眉头,似在算计什么。 东厢后院 唐穹正独自挥拳摆腿,劲风涌动,威猛无匹,似在练习一门强劲的外功。他忽然他停止动作,回头一看,唐陵正朝这边走来。 “你醒啦!精神好多了。”唐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我也是刚刚醒来。”唐陵好奇道:“哥,你刚刚练的是什么功法?看起来厉害极了。” “哦,那只是一般强健筋骨的外家功法,扎实根基用的,只要突破三阶就无需再练,练习多了也无多大益处,只不过我刚入四阶,不练此功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只当是做热身了。” 唐陵有意强健自己的体魄,问道:“这功法我也可以练吗?” 唐穹见弟弟终于开窍,有了这种心思,喜不自胜地道:“当然可以,跟我来,我带你去取这本功法。”说着领路前行。 路上,唐陵问道:“我似乎睡了很久,不知道小幽去哪里了,他伤的重吗?” “你放心,他虽伤的不轻,但我已经给他敷了治疗灼伤的药膏,经过几日的修养,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他应该还在客房睡觉吧。” “那就好。对了,我和赵长风的比试到底如何,是我赢了吗?” 唐穹沉思半响,道:“这已经不能说是输赢的问题了,那时你昏过去后,赵长风不知对你使了什么邪术,幸好他父亲及时出现,阻止了他,否则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住。这场风波倒是平息了,只不过当时你怎么会……” 他一时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刻,亲眼看到唐陵将赵长风打得体无完肤,更是一拳打的五阶血睛狮无力爬起,那种震惊不言而喻。 谁知唐陵只是挠挠头,一脸茫然,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时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恰好我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正在气头,所以就没有顾及地发泄了出来。” “那现在呢?” 唐陵摊开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唐穹抚了抚下巴,心想这事儿可奇怪的很,一个人的体内居然能凭空多出那么多的真气?难道是“势”的关系? “哥,你嘀咕什么呢?什么……势?” “哦,是这样,我们东方武者习武最看重三点,即气、神、势。气就是真气,真气越多能量越大,我们以真气多少来衡量武者的实力;神就是神性,或称天赋,神性越高修炼的越快,真气提升的就越迅速。 “势说白了就是气势,但是它的作用不可小觑,其要点在于给他人造成无形的压力,在不知不觉中削弱对方的实力。我想可能是你突然的反击给赵长风造成了一定的威慑吧。” 虽然他这么讲,可还是觉得有些说不通,毕竟唐陵那时表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强悍了。 唐陵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道:“原来如此,就算是习武也要了解一定的常识啊,以后还是要多多学习才是。” 听他这样说,唐穹也忘了疑惑,心中十分欣慰,道:“你小子总算是想通了,我不知盼这一天盼了多久。” 唐陵笑着回应:“激昂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们都忘掉过去那个不可一世的唐陵吧,总之,在未来的日子,我会用行动去证明一切。” “看样子,你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恩,首先是要找出爹的真正死因,哥,你知不知道爹是怎么去世的?” 唐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并不知情,那日我还如往常一样在门派中习武,突然就有人向我报信说家中发生了变故,我请示掌门后便火速赶回家中,谁知见到的却是爹的尸首。” 他停了停又道:“娘说爹或许是在被派遣到某地执行任务的途中遇难的,因为可能是圣上亲传的密令,所以娘也知晓不多,我见娘神色黯然,便也不好多问,不过我知道爹绝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死掉的人,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我们首先要做的可不是这个,是要先提升实力。爹去世后,唐家不能没有支柱,但是靠娘一个人是不够的,我们也要尽快提升实力,把唐家稳稳地撑起来。” “说的也是……”唐陵纠结着:“那我到底还要不要学习魔法了,或者是 学习东方武学?” 唐穹并没劝唐陵同他一起去玄龙阁,因为东方武学注重基础,像唐陵十四岁的年纪,正常人早已步入武学殿堂七八年了,如果强学恐怕还会对身体有害。 说着,二人已经走到书房,唐陵过去不常来书房,对此地不熟,进内一瞧,发现自家藏书果真不少,一本本蓝皮书籍堆砌罗列,摆放的规整有序,书柜上无半点灰尘,自是天天有下人前来打扫。 唐穹于书丛中翻出了一本较薄的书籍,递给唐陵,“就是它。” 唐陵接过,见书有些破旧,书面上依稀可见几个普普通通的字迹:“顾鸿练体术” “顾鸿?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也许是吧,我不太清楚,看其破旧程度应该是很久以前就有此书了,这书是我偶然在门派所得,稍加练习后发觉效果要比一般的练体功法好得多,现在就把他转送给你,反正我已经用不上了。” 唐陵道:“好,我一定会用心练习的。” “恩,只要你肯努力,早晚会超越赵长风。你也看到了,这次比试过后,娘已将你的寝居挪回原位,就是为了让你以后能刻苦用功,不辱没唐家名声。你与娘之间虽有些不合,但你应该知道,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唐家好,以咱家现在的情况,娘也很不容易的。” 唐穹借机开导唐陵,三言两语真有点说动了他。 唐陵心想:“每次可都是她在找茬……”不过嘴上还是应和道:“我日后不顶撞她就是了。” 他一转话题,“那么我就先回房研究一下这本功法了。” “好,如果有不懂之处尽管找我。”唐穹心情不错,笑着回应。 唐陵朝着自己厢房走去,刚到房间门口,门外一个守候的下人上前垂首道:“少爷,老夫人有事找你,让你今日申时过去见她。” “她又找什么麻烦?”唐陵心中不快,不过想起了今日唐穹的话,只好压制反感的情绪,“去看看她有什么事也无妨,申时?还一个时辰的时间研究这练体术。” 唐陵自顾地寻思着进入房间,看见战灵剑被摆在床头,想起父亲将剑交给他时的情景,不由叹了一声来到案前,刚想坐下,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哥!” (求收藏!求推荐!) 第十五章接应 ()青年正对唐陵一瞧,见他衣着光鲜,容貌不凡,当即料定他出身于名门贵族。 他眼珠微转,随后扯平衣角,面带微笑地和声道:“这位公子是来报名进入我玄龙阁的吧,没错,我就是负责接应的人,不过报名点另设它处,还需公子从我这里买一张小小的传送符。” 他说着从袖子内掏出一打黄色符纸,符纸上画着看不懂的奇怪咒文。 “我看公子定是出身名门世家,我们玄龙阁呢,最喜好结交像你们这样的朋友,因此我就便宜卖你三十金币,我想这点小钱儿对公子来说一定不成问题。” 三十金币被青年说的好似破铜烂铁一般价值,显然是将唐陵逼上不买也得买的境地。不过三十金币对唐陵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小幽在一旁听着,心想三十金币到底可以吃多少顿大餐。 正当唐陵伸手向衣服里掏钱时,一旁的乡下少年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你刚刚卖这符时说的是十金币啊,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涨价了?” 一听这话,唐陵停止了动作,顿在那里,与小幽一同用鄙夷的目光盯着青年,青年立刻摆出一副极不耐烦地表情将头转向少年,“你怎么还没走啊?去去去!别在这妨碍我干活!” 随后他又满脸堆笑地望向唐陵,咳嗽两声道:“你别听他瞎说,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本想可怜可怜他才便宜卖他十金币的……得了,算我交个朋友,十金币我也卖你了,怎么样?” “喂!你是不是学过变戏法呀?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小幽心直口快地道。 青年刚想开口,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小王!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少女声音清脆动人,犹如铃铛,众人尽皆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妙龄少女正沿着白玉石道向他们走来。 少女容礀清丽,未加粉饰,双目清澈有神,很是乖巧怜人,加之她身着淡红色的衣裙,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清新月兑俗,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师姐,我是小朱啊,你怎么又记错啦。”青年用手指指着自己。 红衣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两个淡淡的梨涡,止了止笑后道:“知道你是猪啦,每次都被我耍,真笨!” 朱姓青年的嘴角微微抽动,无奈的问道:“师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刚刚从陆师兄那里过来,看他一个人在那里站了好久,没劲透了,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让陆师兄去做接应新人的活,这种小事交给你做不就好了嘛,话说回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女边说边看了看另外三人,包括唐陵,小幽和皮肤黝黑的乡下少年,然后转过头对朱姓青年意味深长道:“哦,我说陆师兄怎么这么久都没等到一个新人,虽说是最后一天,莫非……是你干了什么好事!” 纸终究包不住火,朱姓青年见被发现,急忙辩解道:“师姐这是怎么说的,我只是在考验他们而已,看看他们能否辨认出我的真实身份,如果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进玄龙阁呢?” 此话一出,真相大白,唐陵和小幽都摆出一副“早就看你不像好人”的表情看着朱姓青年,而乡下少年则暗自庆幸,至少他不用为这符钱发愁了。 “你还敢狡辩,难道要我把这件事儿告诉师兄?要不然师父也行。”少女双手掐腰等待朱姓青年的答复。 “别,别,我不说了,赚的钱咱俩一人一半还不行吗?”朱姓青年立刻缓和语气。 看来这就是令人满意的回答,“这还差不多。” 少女在与朱姓青年说话时完全忽略了身旁的三个新鲜面孔,这时才再次看向他们,说道:“遇到我算你们走运,来吧,我带你们去见陆师兄。” 少女说完便继续沿着白玉石道向内部前行,众人也都跟了上去。 小幽一边走一边朝朱姓青年道:“原来你是个骗子,居然要骗大哥的钱,门都没有。”说完还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嘿!”朱姓青年抬高声调,振振有辞,“你这小毛孩儿懂什么?这传送符的确可以将人传送到报名地点,我只不过是钻个小空子,这叫商机,我看你再长十岁也未必能领悟到我所讲的精髓。” “不要闲扯啦!”少女突然回头道:“我问你,”她手指乡下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先是一愣,呆呆地道:“问我吗?” 少女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随后用力地点点头,好像有些受不了这乡下少年呆头呆脑的样子。 “我叫李平腾,是从乡下来的。”李平腾老实回答。 “我看你穿的也不像是富贵人家,若是没有点钱财,是如何进入到这皇宫内部的?” 雨怜这话不假,皇宫共有八个门作为入口,每个门都有内外各四名侍卫守门,尽管是玄龙阁招收新弟子的特殊时期,也只有个别权贵或通过某些小手段如贿赂守卫才能够进入到皇宫内部,这一细节倒是心照不宣,大家只当作是进入玄龙阁的一点手续费。 另外,皇宫内部并无侍卫把守,但却有无数个隐藏的感知灵器,一旦有威胁出现,感知灵器会起到暂时的禁锢作用,并且将消息传达给某中心,而后中心精英侍卫就会采取相应的措施。 “这……”李平腾感觉到怀疑的目光,不由冒了冷汗,“其实我是翻墙进来的。” “扯淡!你……”朱姓青年刚想说什么便被少女止住,“闭嘴!” 在宫墙看似普通的外表下其实设置有一道禁制结界,想要越墙而入除非打破结界,然而打破结界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会弄出很大的动静,因此,理论上讲想要越墙而入是不可能的。 少女停住脚步,再次对李平腾道:“你看着我再说一遍,你是怎么进来的?” 其他人也随之停下脚步,唐陵见少女态度咄咄逼人,李平腾又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心想不如帮这少年说点好话,体现一下英雄本色,于是道:“算了,就当是我们一起进来的吧。” 少女这才看了唐陵一眼,口中冷冷道:“你也闭嘴。” “可恶!什么态度!”唐陵登时发作,立刻伸出拳头比划起来,还好有小幽在一旁拦着,他只得空挥拳头,就是打不到人。 少女也不顾在一旁胡乱比划的唐陵,继续追问李平腾。 李平腾沉默一会,最终弯下腰说道:“抱歉,我不应该翻墙进来,不过我真的没有钱了,等我有了钱我会把这次的……” “好了,我们继续走吧。”少女打断他的话继续前行,若有所思。 朱姓青年快走了两步,低声询问道:“师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此事你不要和别人提起,我会向师父和师兄汇报的。”少女叮嘱着。 被弄得一头雾水的李平腾还是跟了上去,他见唐陵仍是一脸怒气,微笑道:“这位兄台,刚才真是多谢你为我说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唐陵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羞恼,他把头一扬,道:“不用谢我,如果有第二次,我绝对不会再帮你说话。”反倒是把气撒在了李平腾身上。 李平腾只是憨笑了两声回应。 “我大哥叫唐陵,我叫小幽。”见唐陵怒火未平,小幽蘀他回答道。 “小幽,幸会幸会。”李平腾与小幽握了握手。 见唐陵气呼呼的样子,小幽无奈地龇着牙笑笑,便与李平腾交谈起来,两个健谈的人谈的倒是熟络。 片刻过后,五人便来到一个青年面前,他就是少女口中的陆子云陆师兄。 “师兄!”少女轻巧地跑到陆子云身旁,朱姓青年走也过去恭敬说道:“师兄。” 陆子云一见朱姓青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平静地道:“如果你这贪财的小毛病再不改改,我可要向师父报告一下情况了。” 朱姓青年像是见了师父一样唯唯诺诺地应声,陆子云的威严可见一斑。 少女凑到陆子云近前耳语一番,陆子云微微意动,然后对少女道:“你现在便回去将此事禀告给师父,朱进,你也先随雨怜回去。” 二人点头,一齐做单膝跪地状,只手撑地,口中默念咒语,打个哈欠的功夫,二人就消失无踪了。 “瞬间移动!这……太厉害了!”李平腾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赞叹不已。 “等我轻功练成,一定要和他们比比速度!”小幽一根筋地想着。 唐陵早就见识过“神风决”的威能,而且又对西方的传送符阵十分熟悉,因此并没有什么感慨,不过话虽如此,他仍觉得那个被唤作雨怜的少女不简单,看其年纪应该没有他大,但实力或许在三阶之上。 陆子云格外多看了一眼李平腾后便开口道:“你们三人不要乱动,现在我就将你们传送至正式报名地点。” 说罢,陆子云双手结印,伸出泛着金光的右手食指与中指,朝虚空横着划出一道金线,左手在金线下做托盘状,随后双手一提,三人便化作光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第十六章测试 ()眨眼间,三人便出现在某处宽大的平台之上。 此平台四四方方,稳固地建在还算平缓的半山腰,山峰高耸,而从半山腰向上望去,隐约可见被深鸀的茂林覆盖的,蒙蒙雾气所笼罩的山体,凡人所称的天府——玄龙阁所处之处就在那若隐若现的山巅。 虽说远看平台也被雾气萦绕,但亲临此处,视野范围内的景物被映射得一清二楚。 三人四下扫视,平台单是一般石制的平台,约三十丈见方,四角分别设有阵幡,与一般的传送大阵无异,可以说再普通不过。唐陵虽不学无术,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对于传送也略知一二。 “我们过去吗?”李平腾抬起手臂指了指前方。 唐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平台中央有数个身着玄龙阁标准银白服饰的青年正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只是几把椅子加上一张方桌,要说可以显衬出玄龙阁地位的设施,也只有铺在方桌上那黑色的镶着金边的巾幂还看得过去。 这让格外注重表面功夫的唐陵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莫不是那个姓陆的给我们传错了地点?传到了打杂报名处?”心里想着,他还是跟上李平腾和小幽一起走了过去。 三人走近,方才看清这几个青年的样貌,着装倒是整洁划一,但个个都没精打采,脸上的困意更是一个比一个浓重,困意略淡的也并无其它原因,只是持续的漫长睡眠已让他没有精力再进入梦乡。 感受到人影晃动后,青年甲抬头揉了揉眼角道:“把手放在上面。”他用指节点了点桌上类似石头一般的东西,随即又把头埋了下去,还补充了一句:“按顺序来。”看样子是又入定了。 刚才只顾看玄龙阁的“威风”,三人这才瞧见桌上还有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 黑石约有茶壶大小,泛着淡淡的光泽,不过最显眼的还是黑石上套有一串纯净的佛珠,佛珠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纹路,看不见一丁点杂质,单凭材料就可以推断出这串佛珠价值连城,三人虽都看得出这佛珠价值不菲,但又都说不清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只能说是极其罕见的一种晶石,唐陵这才觉得心中安慰,看来玄龙阁并不是吹出来的。 听半晌没有动静,青年乙微微睁眼,显得极不耐烦,对正欣赏宝贝的三人没好气地道:“把手放在‘觉灵石’上,别浪费时间。” 被这么一说,唐陵也不对青年抱有好感,也可以说是对玄龙阁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他毫不客气地直接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测试神性。”问题被另一个并未抬头的青年丙回答,他闭目解说着:“神性即为天赋,也可称之为对武道的领悟力,‘觉灵石’可以接触到人体内某一空间的神识,然后根据神识强度,将结果以颜色的形式呈现在佛珠上……” 青年丙结束了讲解,不禁给唐陵一种印象:难道玄龙阁的人多说几句话会丧失功力? 尽管如此,唐陵也没什么需要问询的了,他的目的只有进入玄龙阁,“那我就第一个开始吧,看看我的神性到底有多高。”说着,他将右手按在觉灵石上。 就在这一刹那,唐陵体内的真气无不猛烈的运转起来,好似剧烈沸腾的水,疯狂地朝觉灵石涌去,一种即将要被吞噬吸干的感觉充斥其身。 唐陵的额头很快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眉头深锁,可见与这股可怕的力量做挣扎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一旁的小幽与李平腾看在眼里,着实为唐陵捏了一把汗,但却又不明所以,小幽焦急万分,问道:“我大哥怎么啦?” 所有青年仍旧神情自然的“睡”在那里,不知从哪个人口中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神性不同于真气,觉灵石不是吸取真气的工具,你的抵抗毫无意义,顺其自然,让它找到你体内的神性之门。” 唐陵听后放弃顽抗,尝试着放任真气流走,如此一来,面色果然缓和许多,但紧接着唐陵的身体开始颤抖不已,思绪不知不觉被强制拉到了别处。 “这是哪里?”唐陵模糊的意识游走于一片未知的黑暗区域。 “砰砰……砰砰”如鼓点深沉的低音,唐陵渀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但他的意识仍然很混乱,隐约感觉到一道白光正急速地飞驶。 渐渐地,他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蓝色区域,就像浅层的海洋,十分平静和谐,毫无波澜,既置身于大海中心,又刚好可以得到阳光的温暖,四处闪烁着晶莹的蓝宝石一般的光芒,这倒令唐陵模糊的意识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如同婴儿在襁褓中一样安全。 一道白光正像一只无头苍蝇在这片蓝色区域四处乱撞。 突然,两道血红色的光芒兀地显现,如同恶魔的双目紧紧盯着那道白光,那是巨人看着蝼蚁的戏谑目光。 “啊!”唐陵大声喊叫起来,周身顿时泛起耀眼的蓝光,蓝色的光辉越扩越大,将觉灵石也包裹了进去,不知是由于这一声喊叫还是刺眼的光芒,所有玄龙阁的弟子都提起了精神,注视着眼前从未发生过的一幕。 离觉灵石最近的青年甲勉强睁开双眼,费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什,什么!这是……怎么可能?”他被自己所看到的佛珠颜色震住了,这是他平生从未见过的佛珠颜色,这代表着可怕的神性强度,当他想进一步确认时…… 砰! 光芒敛去,唐陵的手离开了觉灵石,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外力弹开了五丈远。 小幽与李平腾连忙跑去查看唐陵的状况,玄龙阁弟子们都如大梦初醒(貌似的确如此),个个都模不着头脑,有的人仍在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猜测是不是自己做的梦,因为此刻再看觉灵石上的佛珠颜色,真是比泉水要还纯净! 青年甲仔细看着佛珠,皱起了眉头,怀疑刚刚由于强光自己看花了眼,在他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过后,他对于测试结果已有了定论。 唐陵体内一丝真气都不剩,面色苍白如纸,像是快要饿死的人,他在小幽和李平腾的搀扶下走到桌前。 “测试结果怎么样?”唐陵虚弱又期待地问道。 “根据佛珠的颜色显示,你的神性值为5点。” “5点代表着……”唐陵睁大眼睛,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忐忑。 “低于10点为普通人,玄龙阁只收50点以上的弟子,也就是说你毫无学武的天赋。”青年甲宣布完后也如释重负般轻松了许多,这总比让他相信那个可怕的神性值要好得多。 美好的幻想在刹那粉碎成了泡沫,现实如此残酷,使得唐陵还未收起嘴角满怀期待的笑意就如门板一样向后倾倒,这个刺激太大,竟然令他陷入了昏迷。 “你们搞错了吧!大哥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才5点神性值?”小幽愤愤不平,上前用手抓起觉灵石摆弄起来,“是不是这破石头不灵啦?” 没想到小幽刚刚接触到觉灵石,瞬间感觉出一股真气流动,随后他的手被轻轻地弹开,再瞧觉灵石上的佛珠,已然变成了橙黄色。 “神性值72!”所有青年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青年甲叹道:“没想到你这个没礼貌的小鬼居然还是个武学天才!” “玄龙阁进入和平年代两百年来,门人弟子已经近万,其中神性超过70的也不过四十余人,如今又出现了一个新秀,确实是可喜之事,想我当年入派时,神性值只刚跨过门槛而已,小子,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从今天起你就是玄龙阁的弟子了。”青年丁走到小幽旁边赞叹着。 “72?”小幽不敢相信,并不是因为自己多么有天赋,而是与自己大哥的差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呆在了那里,在他心中,如果大哥进不了玄龙阁,他也一定不会独自进玄龙阁拜师的。 众人见天色已晚,又收进了一个武学天才,于是开始收拾东西要提前走人了,就在这时,又有两个少年你推我搡地来到众人身边。 二人的装束十分随意,看不出身份,其中略高一些的少年嘴里还叼着一根细草,样貌倒是较为英俊,他目光涣散地和身旁矮个少年交谈了几句,随后极不情愿地将手指轻轻搭在了觉灵石上。 “是手,不是手指!”矮个少年呵斥着,但声音大的在山间回响,不是因为他的嗓音洪亮,而是此刻所有人都沉寂了,再看那高个少年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玄龙阁的弟子们全都摒住了呼吸,青年甲沙哑地缓缓说道:“九,九,九……”不知说了多少个九,终于吐出了后半句话,“神性值九十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一起,他们在佛珠与少年的脸之间来回扫荡,可高个少年却露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抓了抓头道:“天那!怎么会这样?” 第十七章通灵 ()夕阳总是柔和的,像是与大地做一次温暖的告别,天边的云也平静的追随而去,氤氲出极其艳丽的火红,它的余晖洒在唐陵精致的脸庞上,勾勒出完美的棱角。 唐陵睡眼惺忪,他看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面孔。 “李平腾?”唐陵脑中浮现出这个名字。 李平腾瘫坐在地上,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裳,看见唐陵醒了过来,笑道:“你终于醒了!” 二人此刻正坐在青灰色的石头铺成的小径上,小径被茂密的树木包围着蜿蜒地向山顶延伸过去。 “我们这是在哪里?……记得测完神性值后我被确定为不合格,所以应该下山才对,这是下山的路?”唐陵站了起来向山下张望着,“还有,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合格吗?小幽的成绩如何?” “确实只有我们不合格。不过我们现在是上山,不是下山。”李平腾气息渐渐平缓,“小幽的成绩很不错,已经被玄龙阁录取了。” 听了前半句,唐陵不免心灰意冷,同时也蘀小幽高兴,但随即又被新的疑问困惑住了,“为什么要上山?而且你怎么搞得大汗淋漓?” “我听说玄龙阁阁主跃升为了战神,这次它不仅招收新弟子,而且还要举办了一次大型宴会,宴会过后有精彩的擂台赛,参赛者并非只是本派弟子而已。并且胜利后会有一把极其贵重的兵器作为赏赐。” “你是冲着那兵器去的?” 李平腾摇摇头道:“不只是兵器。我想,虽然我的神性差了点,不过武功根底还是有的,只要在擂台上打败了玄龙阁的弟子,那么阁主自然会认同我的实力,如果博得阁主的赏识,破例收我为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不知道你这份莫名其妙的自信是怎么来的,要是你在擂台上打败了阁主的弟子,阁主不教训你才怪,还指望让你进入玄龙阁么?白痴!”唐陵这样想着,一副没有干劲的样子道:“你想死就自己去好了,干嘛把我也拉上来?” “是小幽拜托我的,我答应他会带你一起上山,如果我没办到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李平腾用手指着上面,“况且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不要半途而废啊。” “你倒是比较了解小幽。”唐陵也明白小幽的意思,因此暂时放弃了打道回府的想法。 “小幽现在已经正式成为玄龙阁的弟子了,有些事都必须统一听从调动,所以没办法和我们一起上山。这也好,不用像我们这样费力的爬山。”李平腾也站了起来,他这会儿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走吧,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唐陵话音刚落,一阵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在这个季节,冷空气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存在,二人皆感觉到了向他们逼近的浓重杀气。 “轰!” 烟尘缭绕,唐陵背后的山体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划痕。 唐陵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被风刃削落的几缕发丝,幸好李平腾刚刚及时将他推倒,要不然此刻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看不见模不着的招数着实让人头疼,此刻两道风刃又朝着唐陵疾速飞来。 “小心!” 李平腾的大喝一声,叫醒了惊魂未定的唐陵,但此刻的他想要躲避已经成了妄想,无形的风刃近在咫尺,“砰”的一声,唐陵被余波震飞,原来是李平腾不知扔出了什么暗器,硬是将风刃阻了下来。 稳住身子后,唐陵总算看清了袭击他的人的所在方位,一个身着黑衣的魔法师漂浮在离他们不远的半空之中,正一点点的向他们靠近。 “会飞……魔法师?”唐陵总算恢复了思考能力,他见来者装束,做以推测。 黑衣人靠得越来越近,李平腾站在离唐陵不远处,神色凝重地仰望着来者。 “莫非又是……”唐陵联想到在森林中袭击他的三个黑衣人,又想起三人腰上挂着的腰牌,随即朝黑衣人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不是你们害死了我爹?” 回答他的只有数道凛冽的风刃,唐陵已有准备,运用所学,不是很熟练地用拳打出一道真气,这是他首次尝试,虽然艰难,但真气却很精纯。 风刃被打散乱,唐陵又使出真气出体,轻松地扛下了余威不大的攻击。 “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不过如此啊!”唐陵得意忘形,开始叫嚣起来,其实他只是歪打正着,因他的真气属性为风,所以才能轻易干扰风刃的轨迹与威力。 黑衣人周身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他还未做下一步的行动,却听一声暴喝,李平腾不知何时祭出了弓箭,已经将弓拉成满月,还没来得及细看,一道箭影已经朝黑衣人射去。 此箭来势汹汹,黑衣人连忙侧身闪避,不料箭身在临近时突然急转,直接缠绕在了黑衣人身上,待到此时才看明白,那弓箭竟是一条蟒蛇! 唐陵见这一幕也不由心生寒意,没想到李平腾还拥有这样的幻兽,而且使用方法如此独特。 在黑衣人拼命挣扎的时候,蟒蛇张开了血盆大口,带着浓郁的血腥之气,狠狠地朝黑衣人的脑袋咬去。 咔呲! 蟒蛇只咬到了黑衣人的外衣,黑衣人使了一招金蝉月兑壳,闪到了蟒蛇的正下方。 黑衣人这才露出真面目,金色的长发飘荡开来,原来是个女魔法师。 她逃月兑后马上双手结印,嘴唇微动,只见那件被她舍弃的黑衣瞬间撕裂成数条布缕,被施加了封印的布缕牢牢地绑住了蟒蛇。 蟒蛇无助的翻腾起来,因受制于人,最终于三百丈的高空开始向下坠落。 “丸子!”李平腾见此情景,顿时分神,直朝着蟒蛇坠落的地方奔去。女魔法师趁机进攻,向李平腾发出一道“风弹”。 风弹是将四周的空气凝结后又加以高速的旋转而发出的风属性招数,它的速度快于风刃,范围小于风刃,它像流星一样拖着长长的气流尾巴,并由于摩擦空气而产生了刺耳的空鸣。 唐陵刚欲上前解救,这时却听得一声娇喝:“罗塔风牢!” 霎时间,唐陵身边的空气都狂躁起来,劲风汹涌,使他难睁双目,又不知被何物固住了手脚,他四肢大张地站在那里,活像是等待受刑。 砰! 李平腾受到了重创,被狠狠地打飞到后面的石壁上,直接昏了过去,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唐陵闻声奋力挣动,他那被风锁禁锢的手腕已经渗出了丝丝血液。 “啊!” 不知唐陵哪来的力气与斗志,他牙关紧咬,青筋暴露,随着一声摄人的大吼,他在涌动的狂风中睁开了愤怒的双眼。 “可恶!小爷我最讨厌的可就是被人束缚啊!” 唐陵用力一挣,立即扯断了无形的铁链,恢复自由后,他高举血红的右手,一道长虹从天边破空而来,直飞入他的手中。 他手持战灵剑,高举过顶,好比一往无前的勇士。 女魔法师见了,连忙念起咒语,竟一次发出了三颗风弹,它们连成一线,如同坠落的陨石朝唐陵激射而去。 唐陵娴熟地挥动战灵剑,金光激荡,猛地打出一道淡蓝色月牙形剑气,“轰”的一声,两颗风弹被立时打散破灭。 他跟着又将剑插入地面,身子微侧,右手握住剑柄,左拳迎上挥起,但听崩的一声巨响,烟尘炸了漫天。 浓烟散去,唐陵站在原地,毫发无损,他再次将剑举起,只见其右臂连同剑身全部泛起了金光。他刚要打出剑气,突然心口一痛,金芒消失无踪,他半跪在地,竟是一点力量也使不出来了。 女魔法师见机刚想再次动作,忽听远处空中传来清脆的少女声音:“何人在我圣地放肆!” 第十八章晚宴 ()来人骑在一金羽大鹏的背上,飞到近处,唐陵认出是那个被唤作雨怜的少女。 战到现在,女魔法师魔力所剩无几,恋战只怕会招来更多的人,当下以最快的速度飞逃而去。 雨怜露出孩子一般顽皮地笑容,不知从哪里舀出一只手掌大小的披着深蓝色羽毛的小鸟。 她手托小鸟,向前伸出,一道闪电以小鸟为源点掠过长空,直接命中女魔法师。再看那鸟,仍乖巧的立在少女手中,还不时地用绒毛去蹭少女的手心,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大鹏载着雨怜俯冲而下,接住了不知是死是活的女魔法师,雨怜沾沾自喜道:“你的风还能有我的雷快?” 大鹏于空中盘旋了一圈后,雨怜冲着下面喊着:“我回去把她交给师傅,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啦!” 此时,倒在地上的李平腾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白衣青年,青年正在给重伤的李平腾做急救措施,而唐陵则只是朝这边望了一眼,然后便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唐陵渐渐苏醒过来,从只铺了一张席子的床上缓缓坐起。 “这里是……” 唐陵回忆起刚刚经历的一切,尤其是昏倒前那一段时间令他记忆深刻。当他挣月兑风牢时,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可以说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字。 战! 战斗的**大过了一切,或成为了一种渴望,唐陵现在回想起来还不由得微微胆寒,“这种感觉,和擂台上一样,那是我吗?或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他皱着眉头,舀起身旁的战灵剑。 不仅是发自内心的对于战斗的冲动令他迷惑不已,战灵剑的突然飞来更是让人模不着头脑。 唐陵知道,东方武者的实力达到五阶便可以“通灵”武器,而且通灵的物件一般要沾染一段时间主人的气息,如此才能很好的控制住它。 但是唐陵的真气量也仅仅只有三阶的水准,若说三阶便可通灵,任谁听了也不会相信。 而此刻,门外的嘈杂声变得更大,唐陵索性不想那么多,放下剑走到门前,轻轻地将门打开了一角向外张望。 屋外正站着一群人,似乎分成两派,一边整齐地穿着着玄龙阁弟子的素色衣服,为首的是…… “小幽?”唐陵诧异着,跨步走了出来,但双方都在争执之中,竟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早在我们来到之前,玄龙阁就已为我们安排了这间客房,现在我们几个都在这里晒太阳,你们作何解释?”另一边的中年男子愤愤地道。 男子膀大腰圆,身材壮硕,肌肉虬结,被阳光映得发亮。 一名玄龙阁的弟子面露难色,正是他负责接引中年男子等人,但他却不知这间房已被唐陵占用,因此才造成如此局面,他在那里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小幽鼓起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那也不行,大哥有伤在身,不能轻易挪动,所以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其余几个玄龙阁弟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唐陵大概明白了骚动的缘由。 虽然小幽的个头才到中年男子的腰月复,但说起话来可是一点也不让步,中年男子顿时升起怒火,指着小幽吼道:“谁家的小崽子,总在这打岔!毛儿都没长齐竟敢跟我江野这么说话,看我用手指头捏碎了你!” 江野是个急性子,他刚说完就伸出粗壮的手臂朝小幽抓去,小幽灵活地往旁边一闪,轻松躲过江野的手,这一抓的速度并不慢,小幽的从容应对让江野吃了一惊。 小幽不甘示弱,躲避后一个前冲迅速击出右拳,江野只好转攻为守,用左掌挡下了攻击。 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还不时地嬉笑着,“哈哈,小孩儿在抓痒啦!” 这话传入唐陵的耳中,他顿时攥紧了拳头,欲冲过去教训一下刚刚讥讽小幽的人,但他还是及时抑制了冲动,而且心中暗暗奇怪:“我何时如此好斗了?”随即把手安稳地放下,继续看着形势的发展。 刚刚小幽那一拳乍看下毫无威力,其实只有江野能感觉到它的霸道,不过江野的经验不少,他没有停留在惊讶之中,而是立刻舞动右拳,五指屈伸,带着一股劲风扣向小幽的脑袋。 小幽左手上举,不偏不倚地抓住了江野的手腕,二人一时竟成了僵持状态。 >他们皆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商量好一般同时收力,但二人却一刻未停,小幽跃起,空翻,带着罡风的右腿直向江野扫去,同时,江野双手合十,握紧,拉开,呈握球状向前攻去。 只听得两声闷响,战场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人。围观的人全部纳罕不已,因为二人的出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其中一个青年身着玄龙阁服装,左眼上方刻着镰刀形状的黑色刺青,他用单臂抵住了江野的双手,眼看江野的手只差一点就触到了小幽的腰。 另一个青年有着一缕飘逸的银发,表情冷峻的像深不见底的冰窖,他正抓这小幽的脚腕,同样,小幽的脚已经碰到了江野的衣角,仅差一分就能够击中目标。 两个人同时把手收回,小幽与江野乖巧地退到了人群当中,二人带来的威压可见一斑。 这时从人群中又走出了一个玄龙阁的弟子,他面色温和地对江野一伙人道:“因为一些突发状况,金觉派的客房已被换到别处,请各位随我到真正的客房休息。” 江野没听到玄龙阁的人道歉,因此并未消气,他刚想动作,却先一步被银发青年制止住了,虽不甘心,但也不敢违抗,只得老实地跟在玄龙阁弟子身后,而银发青年则是朝人群中那面有刺青的玄龙阁弟子看了两眼,这才离开。 待人群散去,唐陵才从刚刚简短的观战中月兑离,他走过去招呼小幽。 刚要开口说话,面带刺青的青年便走到他们身边,说道:“我叫刘少陵,是玄龙阁右翼大弟子,负责维持我派的秩序,小打小闹我便当作没看见,但若是威胁到了我派的地位或荣誉,我会第一时间处理掉他。” 刘少陵的眼神凌厉的像一头凶猛的野鹰,直逼到唐陵与小幽的灵魂深处,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唐陵打了个冷颤,心想着:“这就是‘势’的威力吗?” 他想赶快忘记刚刚那个可怖的眼神,于是赶紧找个话题,问小幽道:“李平腾怎么样了?” “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找他的丸子去了,说是他的朋友。”小幽还不知丸子就是李平腾的幻兽。 “那个大蛇?”唐陵回忆着,又打了个寒颤,看来还得换个话题。 “对了,还不知道大哥和李平腾的伤是怎么弄的呢?” 唐陵简单地讲述了他们的遭遇,小幽听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而后又振奋起来,道:“这都怪我,要是我在,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大哥,绝不会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呃……”唐陵消化不掉小幽如此热情的表达,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看了看四周道:“我还不知道玄龙阁什么样呢,不如你带我四处逛逛吧,咱们边走边聊。” 玄龙阁盘山而建,主体建筑都是由灰白色的梵墨岩搭建而成,檀梨木这种上等的朱红色木头也穿插其中,二者搭配装点,确有仙府之意。 在玄龙阁,除了几个重要的地方外,其余的场所都没有守卫,所以唐陵他们走得很顺畅。 “其实我还有件事不明白想问大哥。” “什么事尽管说。” “刚刚那个师兄脸上的镰刀好酷啊,那是胎记吗?” “你白痴啊!不准提他,尤其是眼睛。” 唐陵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随即一本正经地对小幽道:“小幽,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袭击我的那个魔法师现在在哪里?” 小幽很爽快地摇了摇头,“我连大哥怎么受伤的都不是很清楚,更不知道什么魔法师啦,不过,大哥可以去问师兄师姐啊!” 唐陵把头一转,赌气似的道:“问他们?算了吧!我对玄龙阁的人都没有好印象,你还是给我讲讲今晚的宴会吧。” 此次宴会邀请了江湖上较有名气的门派十多个,另外还邀请了那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地门派,根据门派实力的不同,玄龙阁给每个门派设置的座位数量也有多有少,好比金觉派虽然在江湖上的名气不小,但在其他各大门派的比较下也只占了一个座位。 玄龙阁在派的百余名弟子,除了一些身份特殊的弟子外,好一些的会陪同师傅坐在厅内两侧,差一些的练连参加宴会的资格都没有。 小幽虽然刚刚入派,但以其不凡的资质当之无愧地获得了参加宴会的资格,他当然不会错失这个享受美食的良机,而且唐穹也同样会参加宴会,不过最重要的是唐陵也在入会名单中。 “这可是我和大哥的大哥的精心策划!”小幽自豪地笑道。 唐陵张大嘴巴,好像被人愚弄了一样,“什么!这……”说到这,他用手模了模嘴唇,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而后低声道:“这件事其他人知道吗?” 小幽自信地摆摆手,“绝对没人知道!” 看小幽的样子,唐陵才放心的呼出一口气。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玄龙阁的练功场。 练功场地风景如画,鸀树成荫,有一条宽宽的河流从这里流过,清晰可见水底闪烁着光亮的七色碎石,在任何人眼中这里都更像是一处再好不过的憩息之所,要说修炼真是怠慢了这片青山鸀水。 走到河水边,唐陵盘坐在地上,贪婪地吐息着清澈的空气,他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地方,问道:“练功场怎么不见一个人影呢?” “现在大家都忙着准备晚宴,没有时间练功。”小幽说着,不知从哪舀出一套玄龙阁弟子的衣服,走到唐陵进前道:“大哥,快把这个换上吧!” 唐陵一惊,“你刚刚把它藏在哪里啦?” “是大哥的大哥刚刚送过来的,他还说晚宴马上开始了,让我们抓紧时间入席。” “我怎么没见到他的人影?而且……现在天还是挺亮的嘛。”唐陵接过衣服,三下两下就换好了,相较于小幽的便装武士服,他倒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飘逸得多,倒也符合他的特征。“怎么样?像吗?” “像极了。”小幽兴奋地点头,“就等大哥正式进入玄龙阁啦。” (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十三章夜谈 ()银月高悬,树林里洒满了零碎的冷霜,一道黑影如同正在被捕猎的动物慌忙地在林间穿梭奔跑。 “你怎么弄得如此狼狈?”不知从何出传出的女子声音,止住了黑影的动作。 此人却是颜齐,他一手按在自己的右肩上面,回过头,看着黑暗中的女子。 那女子披着白色的羽披,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遍地面上那一路斑斑血迹,又看了看颜齐断掉的手臂,微微皱眉道:“你去找唐陵了?” 颜齐咬牙,不愿直视女子,道:“唐陵什么都不是,都是那把战灵剑!” 说完一句话,他又立刻调节气息,暂缓了血液外溢,“唐莫敌那把剑古怪的很,我已经证实,唐陵只有三阶的实力,根本无法通灵武器。” “果真如此。”女子倒没有责备颜齐的擅自行动,她稍微眯起眼睛,“没想到战灵剑真的不是一把普通兵刃。不过唐莫敌,我看你能保他到几时……” 颜齐这才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不必担心,唐陵已经被我杀了!” “你已经杀了唐陵?”女子似乎有些吃惊。 “嘿嘿……”一个瘦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颜齐旁边的树上,他的笑声听上去特别奸诈,让人很不舒服,“原来看看颜齐的狼狈像也是这么愉快的事儿,这一乐,我又能多活两个月!” 颜齐听出声音,面色苍白的坐在了地上道:“孔老头,你还是那么多废话,有时间就赶快下来给我治伤。” 孔老头从树上一跃而下,彭的一声,摔得相当结实,他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哼哼唧唧地念叨着:“这一摔可要了我的老命,我又得少活六个月喽!” 边说着他边踉踉跄跄地走向颜齐,他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活像一具干尸,没有生气可言。 “哼!你这老妖精也是活够了,哪天你真死了都没人知道。”颜齐将自己沾满鲜血的左手移开,出血淋淋的断臂。 孔老头做起事来倒不磨蹭,他一边为颜齐疗伤,一边问唐夫人道:“颜齐出马损失了一条手臂,云伍监视唐陵的过程中居然莫名其妙的睡着了,派三个杀手同时去杀一个黄毛小子,居然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这就叫出师不利啊。” 说着他把头转向女子,“为了一个唐陵我们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那么现在一切该结束了?” 女子背过身道:“我们的任务一直都是测试战灵剑的真正价值,并且不惜代价地得到它,唐陵的死活只是其次。不论怎样,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仍在我的估计范围内,倒是颜齐这次冒失的举动有可能引起玄龙阁的注意。” “二姐放心,玄龙阁的人个个都是伪君子,不要说我杀唐陵的时候他们没有在场,就算他们在场也不一定会出手相救,而且我在处理掉唐陵后,立刻就转移到了远处,并没有让他们发现我的行踪,要不然我绝对有足够的时间来控制住战灵剑!” 颜齐痛感已消,说话也多了几分底气。 孔老头道:“这么说来,战灵剑如今不就是在玄龙阁吗?我们想要取回可就难喽!” 颜齐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这是我造成的事故,我一定负责到底!玄龙阁没什么了不起!” “颜齐,战灵剑总有一日会让你取回,不过不是现在,你先把伤养好,等这段风波平息之后,大哥自会下派任务,但是你硬要违抗大哥的旨意……” 颜齐听到“大哥”二子,不由吞了口口水,毕恭毕敬地道:“属下明白,我一定谨遵教主手谕行事,再也不敢擅自行动。” 女子满意地恩了一声,随后,她的身影便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楚仁轩、陆子云、刘少陵三人正在楚仁轩的书房中秘密交谈。 “是否看出了谁是魔教派来的奸细?”楚仁轩坐在桌案前,昏暗的灯光恍惚着。 陆子云首先开口道:“那两个粗人太易摆弄,我肯定他们两个不是魔教中人。” 刘少陵对此观点默许,接着说道:“李平腾较为可疑,就算他不是魔教人物,以他无视任何结界的本领也决不能久留。” 楚仁轩没有做声,陆子云继续分析道:“晴渊从始至终都是个神秘人物,有着千年不遇的极高神性值却又公然逃跑,行迹可疑,或许他是在故意混乱我们的思绪。” “尽管晴渊的跟班懂得一些邪术,但通过我对他在比试过程中的观察,他实力平平,不像是与魔教有关联的人。” 楚仁轩双目注视着案上摊开的竹简,道:“如果晴渊真是魔教派来的人,那的确是我们的一大损失,而且这样的话,我也坚决不能留此后患。” 刘少陵稍稍抬头道:“对了,还有一个人。” 陆子云把话接过来,“破了操控术的人。” “哦?破了操控术的人不就是李平腾吗?”楚仁轩抬起头看着二人,等待片刻后笑了起来,“你们二人能看出不是李平腾所为已经很不易了,的确,破了操控术的另有其人。” “弟子不才,那人收招太快,我没来得及跟踪那道真气的源头,而且事后也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箭只,所以……”刘少陵躬身请罪道。 楚仁轩摆手道:“这不怪你,此人箭法出神入化,常人连察觉出他的出招都很不易,而且据我观测,此人独自前来,无门无派,不知目的为何,因此他的嫌疑不小。” “阁主放心,此事就交由我来处理,不出十日,绝对让魔教奸细身首异处。”陆子云主动请命。 “原来你心中已有应对之策,好,我便等你十日之后的消息,”楚仁轩卷起竹简,双眼散发出两道寒光,“你应该知道我的原则吧?” 陆子云点头应道:“是,宁杀错,不放过。” 楚仁轩微微点头,又道:“魔法阵的运作情况十分完美,我让你们观察的映像水晶的状况如何?” “十六枚映像水晶皆运行良好,只不过有一枚被那来历不明的男子毁掉了。” “无碍。”楚仁轩在心中已有了更进一步的计划,“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刘陆二人应了一声,退出了书房。 楚仁轩独自坐在案前,将竹简投入一个大小适当的竹筒内。 他单手托起竹筒,竹筒内霎时向外射出耀眼的紫光,整个书房都填满了不稳定的空气,四周浮现出了各种各样看不懂的奇怪字符。 他坐在这些字符包的中心,大笑起来,“天机印在我手中,这天下早晚都是我的!”…… 第二日清晨,玄龙阁的练功场。 潺潺的溪水流过一片青葱的宽阔草场,草场上站立着数人,分别是唐陵、小幽、晴渊、忠林、江野、李平腾,还有一个头顶斗笠的人,斗笠边沿垂下的黑色乌纱遮住了他的面目。 七人面对陆子云站成一排。 “鉴于大家昨晚的表现,阁主有了新的吩咐,决定给予还未进到玄龙阁的人一次机会。小幽、晴渊、常予,”陆子云看了看戴着斗笠的人,“虽然你们已是我派正式弟子,但这次的任务也同样需要你们的协助,就当做对你们入派的首次考核。” 没等大家发问,陆子云便先解释道:“再过十日便是八年一次的百派会武之日,本次会武,我派会出八名弟子参加,你们明白吗?” 众人都知道“百派会武”意味着什么,这是绝对讲究实力的战场,江湖上各大门派都会派出弟子参加,获得第一的门派便是武者公认的领袖,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荣誉,他们谁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种时刻代表玄龙阁出战。 在众人惊讶的不知所措时,陆子云又补充道:“你们也别太过激动,几百年来,我派一直是群龙之首,百派会武也从未败过,而对你们来说,只有在会武中获胜才有资格进入到玄龙阁中。 “因此在这十日之中,你们要一直留在山上,用心修炼,你们要知道自己代表着什么,背负的是什么。” 李平腾握住拳头,暗自高兴,感叹来参与擂台比试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小幽却冒出了疑问,“江野不是金觉派的人吗?他为什么也能入玄龙阁?” 江野没有回答,陆子云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开口道:“他即是金觉派的人又是玄龙阁的人,以后你自会明白。” “会武有八个人参加,我们这里才七个人。”忠林开口发问,而在他一旁的晴渊则有种刚睡醒的感觉,一脸困意的弓着身子,本想一跑了之的他还是被忠林抓了回来。 小幽数着手指,愣了一下,道:“对啊,少了一个人!” 唐陵把手搭在小幽的肩膀上,依然保持他过分自信地态度,笑道:“当然是因为有……”他一个“我”字尚未出口,那个令他气愤的人就出现了。 “当然是因为还有我。”雨怜从树林里走出,立刻就撇了一眼唐陵,唐陵哼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此次会武,你们的一切事务都由雨怜安排。”陆子云转过身去。 “再强调一遍,在玄龙阁内,任何人都必须严格遵守玄龙阁的规矩,等到会武当天,所有人务必到齐。你们还有哪些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没有,就可以回到自己被分配的住处了,不知道住处的人由雨怜给你们领路。” 等待片刻后,只有雨怜走到陆子云身边小声道:“师兄,为什么唐陵也会在考核的名单当中?他……他的神性和实力……” 陆子云知道她要问什么,他几乎是没有思考地吐出两个字:“凑数。”说罢就转身离去了。 雨怜站在原地呆了一阵,想着陆子云随意的回答,但她也真的找不出比“凑数”更好的解释了,最后竟自顾地笑了出来,随后冲着众人招呼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求票!!) 第二十四章线索 ()途中,李平腾最是兴奋,不停的在与小幽和唐陵分享着自己的喜悦之情,“唐兄,我们的一只脚已经迈入玄龙阁的门槛了,难道你不高兴吗?我们可是要进开元国第一大门派了啊!” 现在唐陵对玄龙阁的印象极坏,几乎提不起入派兴趣了,因此他看着李平腾开心的样子,忽然有种莫名的气愤。 他哼了一声道:“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傲慢嚣张,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也不过是个恃强凌弱的小人,在他们眼里,咱们渺小的不值一提,即使你进入了玄龙阁,那些人也不会正眼看你。” 李平腾道:“唐兄怎么会这样说?” “你不知道,昨晚我被人用剑刺穿了心脏,差一点毙命,幸亏我身上带有‘过心玉’,这才保了一命,要不然现在早就入土了!” 唐陵把头一甩,嘀咕着:“说什么遭遇危险时会上前解救,一群伪君子!” “即使是玄龙阁也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啊,有些事就是无法避免的,况且我们又不是玄龙阁的弟子,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救我们,你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李平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顾唐陵,继续向前走去。 望着李平腾的背影,唐陵握紧拳头闷声道:“原来你也是个胆小鬼,真是看错你了!” “大哥,你在生什么气啊?”小幽在旁边问道。 “我……我气他向权威低头,自降身价,依附强势,不敢奋起力争!我现在可对玄龙阁没有一丝的好印象,一丁点都没有。”唐陵用小指比划着。 “那大哥为什么还要进玄龙阁?更没必要参加考核了啊!”小幽想到什么就问什么,这话倒是把唐陵噎了半天。 “我……我是要用实力证明自己,我不能向强势低头,更不能躲避强势,迟早有一天我会站在玄龙阁的最顶端,让他们所有人都仰望我!” 唐陵又摆出目空一切的表情,幻想着那一天的到来,嘴角也慢慢地咧开了。 他将胳膊搭在小幽的肩上,自信满满地道:“咱们果然是在一起执行任务啊,跟大哥一起就放心吧,肯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恩恩,大哥一定赢的!”小幽举起拳头,也跟着唐陵充满信心的笑起了来。 “喂!你们两个快点跟上。”雨怜已经走出老远,在远处冲他俩喊着。 “还有她,早晚要给她好看!”唐陵嘀咕着,和小幽跟了上去。 午后的阳光打进屋内,唐穹坐在椅子上,目光深邃地盯着手中碎成几半的过心玉。 唐陵接到唐穹的传音,因此在看过自己的住所后便来到唐穹的房前,他迈步走入屋内,心中明白唐穹叫他过来所为何事。 还没等唐陵坐下,唐穹就板着脸道:“如今爹已不在,我们唐家不复从前,所以我应该担起部分责任,因醉酒而没有照顾好你是我的过失,但是……你也不能如此的鲁莽罢!” 唐穹手心一翻,把过心玉的碎片拍到手边的桌子上,“这样下去,谁也救不了你!” 昨晚的经历尚令唐陵心有余悸,若是没有过心玉,恐怕他现在冰冷的尸体已与潮湿的泥土融为一体了,所以他也不敢开玩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好,我今后会注意的。” 长吁了一口气,唐穹站起身道:“为了避免意外,你要将爹的战灵剑随时带在身上,我见它倒是有些灵性。” 唐陵侧过头,轻拍两下背在身后的战灵剑,“不用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昨晚他徘徊在生死之际的时候,意识虽然模糊不清,但却能真切地感受到战灵剑的存在,他能感受到战灵剑的气息,它就像是一个充满生命的东西,而且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 “那就好,你知不知道昨晚想要杀你的人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不过我有个线索……”唐陵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长方形银制腰牌,这是他昨晚千钧一发之际从颜齐身上胡乱抓下的,腰牌上刻着“娜罗”二字。 他已经确定这绝对是一个教派的名字,“这是那人身上戴的东西,哥,你知不知道娜罗教是个什么教派?” “娜罗教?”唐穹将腰牌舀在手中,仔细地观察着,过了一会才道:“从没听说过这样一个教派,就算是有,也不会是什么厉害的势力,这个教派怎么会盯上你?” “有可能就是他们杀了爹,或许他们想灭掉咱们唐家。”唐陵激动地道。 “与唐家有过节吗?”唐穹握了握腰牌,说道:“师父一定知道这个教派,可是这几日师父要闭关修炼……不如等我回家时问问娘,娘见多识广,一定会知道的,等我问到答案再告诉你。” “好。”唐陵应道:“那这腰牌就放在你手里吧。” 唐穹收起腰牌,脸上挂着几分愁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我们唐家发展起来不过十几年的光景,以往在爹的庇护下,我们生活得太过安逸,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争斗,但是你可知道,背地里有多少家族势力视我们唐家为眼中钉吗? “我们都还太小,无法马上担当起承载家族产业的重任,所以我们在外面遇到事情一定要学会隐忍,我想,只要给足了那些人面子,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这样至少可以保住爹的声誉和产业。” 看唐穹现在的样子,唐陵像是看见了父亲一样,然而唐穹所说的一番话,倒是唐陵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不过以他的性格,隐忍恐怕是困难了些。 于是道:“哥,你太杞人忧天了,唐家偌大的基业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而且朝廷里的人不都是爹的朋友吗?唐家有难他们一定会雪中送炭的。” 唐穹仅仅比唐陵大了一岁,要说人情世故,他也不是特别明白,只不过他考虑到了最坏的情况,他沉吟了一会才道:“希望如此……” “好了,我们还是先走好眼前这一步,”唐穹走到唐陵身边,“陆师兄对你讲的话我已经知道,无论你在会武中成功与否,你都有必要在玄龙阁待上一段时间,所以现在我领你去大致熟悉一下玄龙阁的各个要地,顺便给你讲解在玄龙阁需要遵守的条律。” “上次小幽已经带我走个遍了,这次就不用了吧。” “小幽才入派几日,不了解的地方还有很多,圣地玄龙阁岂是一两个时辰就能熟悉清的,跟上了。”说着,唐穹就迈开了步子走出了屋子。 一边走,唐陵一边听着讲解:“咱们东方武者一般分为两个类型,即技巧型和纯武斗型,玄龙阁也不例外。我们会为不同类型的武者设计适合其战斗方式的服饰,比如小幽身着的武斗装,贴身设计,以灵便著称。 “不过多数弟子还是身着如左右翼大师兄船的一样的素色长服。而根据等级的不同,每个人的服装也有些微的差别。每个玄龙阁弟子袖子内侧都会刺有一条象征着玄龙阁的龙图腾,武斗装的图腾则是刻在护腕上。 “通过龙身的颜色便可判断此人的级别和能力,然而此图腾并非一般的雕刻刺绣,它能够感受着衣者的真气波动,根据波动的强弱程度,从而显示各种各样的颜色,和觉灵石有着差不多的效果。” 说到这,唐陵看了眼唐穹衣服上的刺绣,是一头蓝色的龙。 “1—2阶是棕色的龙,3—4阶是蓝色的龙,5—6阶是红色的龙,7—8阶是金色的龙,玄龙阁一直以实力强弱排位,实力强劲者就自然而然成了弱者的师兄师姐,从来不看入派先后,也是因为这点,雨怜师姐才急着想要给晴渊一个下马威。” 唐陵早就想问,这时月兑口而出:“那个雨怜到底有几阶的实力,看上去可傲慢的很。” “她傲慢也是真的有资本,她比你还要小两岁,可实力已经达到了四阶巅峰,随时有可能突破五阶大关。” 唐陵确实吃惊不小,张大嘴巴,道:“她如此年纪就达到了四阶巅峰,太夸张了吧!” 要知道,在灵渠大陆,能够达到七阶武师水平就可以独当一面了,自立一派也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唐陵又有了新的疑问,不敢相信地道:“既然有金色的龙刺绣存在,那也就说明,玄龙阁内有弟子已经达到七阶了吗?” “对于这点,我也知情不多,只知道师傅之下,最厉害的当属左右翼大弟子,” 唐穹把脑袋凑近唐陵,“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奇怪,没有人敢轻易接近,就算通过平时的一举一动,也没人看到过他们袖子内侧的刺印。” 虽然让人不敢接近这点唐陵早已在刘少陵身上体验过,但听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作为阁主之下第一人,他们两个未免也太年轻了吧,没想到玄龙阁居然强悍到了如此地步。” 过去唐陵从未过问江湖之事,其实开元国每个人都对玄龙阁的厉害心知肚明。 首先,玄龙阁的弟子遍布天下,几乎覆盖全国。其次,一般达到五阶水平就已经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而玄龙阁里的一个小女孩儿竟然就有四阶巅峰的实力,不得不说,被称作圣地的玄龙阁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在讲解完一些基本制度后,唐穹又带着唐陵走完了玄龙阁的四个练功场地,这四个练功场的格局基本一致,无疑是野游的最佳选择,另外,唐穹还介绍了几处绝对不能踏入的禁地。 “在玄龙阁,有些人是坚决不能惹的,他们的地盘就是我们的禁地。”唐穹露出阴森的表情。 “你是指陆子云和刘……啊!”唐陵话没说完,脑袋就挨了唐穹一拳。 “笨蛋,虽然你现在不是正式弟子,但也不能直呼他们的名字,要是被别人听到就死定了,以后要学会叫师兄。”唐穹四下张望,确认并无其他人在才松了一口气,“他们自然惹不得,但我说的却不是他们。” “啥!还有更变态的人存在?”唐陵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何止是变态,他简直就不是和我们生活同一个世界的人。” 唐穹拉着唐陵拐过几个角落,最后背靠在一面墙上,“从我身后这个炼器房开始,数到第九个建筑,就是他的住所,也就是绝对不能踏入的地方。” 唐陵从炼器房的侧面走到正门,顺着唐穹说的方向遥遥望去,根本看不到禁地所在,“这里距离禁地还有那么远的路程,只听你这样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唐穹模了模下巴,“不是我不想带你去,而是那老头如果再见到我,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那里住着一个老头,而且是变态杀人狂?”唐陵顿感一股寒气袭来。 “那老头儿是出了名的怪人,他是西方人,喜欢抓人搞各种各样的古怪实验,我上次就差点被他抓住,” 想起上次的经历,唐穹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真是想想就恐怖,所以自那次之后,我对他的警戒范围就扩大了三倍。” 唐陵继续朝前望去,察觉不出远处的气氛有什么诡异的地方,“真的有这么恐怖?万一他自己走出来怎么办?” “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白天见不到他的人影,好像是怕光一样,大家都说他是出没在深夜的鬼魅,但他又极其狡猾,不要以为白天就可以相安无事,一不小心你就可能中了他的陷阱,所以千万不可进入那片区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唐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各种折磨人的酷刑,以及凄厉的惨叫和哀嚎……。 “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不知道禁地在哪,万一我误打误撞进去了怎么办?” “对了,他的宅邸前有个明显的大水坑,水坑里常年积满了水,记住,那也是个陷阱。”唐穹当然不会讲他上次因为被水坑黏住而不得不月兑掉一条裤子的事。 “有了这一条明显的提示就好办多了。”唐陵低头作沉思状,“话说回来,玄龙阁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人存在?太不符合这里的气氛了。” “这也是我一直不解的地方,自从西方的文明渗透进来,阁主也做出了许多不和常理的事情,听说那老头儿就是九年前从西方过来的,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居住在这里,不过我劝你对于他的事情还是不要过问太多,更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最后,唐陵还了解到,在正常时期,玄龙阁在派的百余名弟子若是要下山,除了需要一张传送符外还要经过一个负责此事的人的许可,此人地位不高,但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人,这让唐陵十分苦恼,被困在这里对他来说相当的不好过。 由于唐穹还有任务在身,在给唐陵解说完毕后就离开了,剩下饿着肚子的唐陵独自前往玄龙阁内部的饭堂。 越接近饭堂,唐陵看到的人就越多,这些人在经过唐陵时不无例外地流露出异样的目光,好像在看着一个稀有物种,更多的人在议论着,窃笑着。 走到酒楼门口时,唐陵实在忍无可忍,他刚要对周围的人发火,忽然身前一阵轻风拂过,刘少陵兀地闪现在了他的面前。 (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十五章云游 ()“刘……”唐陵及时止住自己,很不习惯的吐出两个字:“师兄。” 能使唐陵这么倔强的人都自动服软,可见刘少陵的气势非同寻常,至于一旁的人,此刻都不苟言笑,像是看见师傅一样恭敬地站在原地。 刘少陵见惯了这样的情景,自然不会理会,他直奔主题,对唐陵开口道:“陆子云装作看不见,但我却不能,跟我上来。” 唐陵不知刘少陵所说的为何事,但又不敢不听从,只好跟他走近了饭堂,途中还偷偷瞟了眼刘少陵绣上的刺绣,可惜刺绣在内侧,连一个边角都看不到。 待刘少陵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也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几人小声议论着。 “刘师兄怎么找上了那个废物?” “八成是要赶他下山吧。” “是啊,这种人跟我们同门只会让我们也被小瞧的。” “没错没错,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把他留下,这不明摆着降低玄龙阁的整体实力吗。” “我倒有个可以把他赶走的好计划。”几人围成一圈,一边比划一边低声笑着……。 刘少陵把唐陵带至位于饭堂第三层的专属雅间,这房间对于仅用来吃饭来说大了很多,一张圆形木桌摆放在房间正中央,椅子也仅有一把而已,由此可见刘少陵在玄龙阁的地位。 像是审问一样,刘少陵悠闲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唐陵道:“我打听到你的一些事情,你进玄龙阁那一天险些被杀手夺去了性命,而后又在擂台比试中遭到袭击,可否给我解释一下这其中的缘由?” 刚刚与唐穹的谈话中,他们已经对整个事情做了分析,认定屡次要杀死唐陵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们的杀父凶手,虽然有这条线索,但以唐陵现在的水平确是自身难保,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我原以为是赵长风所为,但是……”唐陵又想起娜罗教,如果它真的是一个门派,那事情就不会如此简单了。 他还没说完自己的推测,刘少陵突然眼放光芒地道:“你认识赵长风?” “说起来,赵长风早已是玄龙阁的弟子,”唐陵这样想着,点点头道:“我和他是死对头……” “莫非……” 唐陵被再一次打断,刘少陵激动地站起来,一动不动地凝视这桌面,然后又猛地抬起头问道:“赵长风已有七日未归玄龙阁,你可知为何?” 看着刘少陵凌厉又充满期待的眼神,唐陵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于是把自己与赵长风比试的时间及过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当然,他并没有提及赵长风三阶的真气被他吸走的事情。 刘少陵听完后一反常态的大笑起来,但从他身体内散发出慑人的寒气依旧没有消减。 “魔教复辟,魔功再现,复仇,奸细,剿灭……”刘少陵头发搭在额前,自语着,沉笑着,“这两件事果真有联系!” 刘少陵忽地抬起头,走近唐陵,唐陵只觉得双腿发麻,已不能后退。 “算你小子走运,虽然不是为了你,但是……”刘少陵微笑着,一只手放在唐陵的肩膀上,“只要是敢在玄龙阁撒野的人,下场只有去死,说不定我可以为你报仇呢!” 说罢,刘少陵扬长而去,只听他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陆子云,这次又是我赢了!” 见刘少陵离开,唐陵长喘了一口气,立时瘫坐在了地上。 通过刘少陵的问话,唐陵也平静下来仔细想了想,他原以为赵长风就是要取他性命的人,但是在踞龙林遇到的三个武者似乎与赵长风无关,这就证明赵长风与娜罗教没有联系。 “而且仅凭赵家的实力要想杀死我爹本就不大可能。就算是赵长风与我一直有矛盾,但他何故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难道他知道内情,所以才敢对我下手,那一切都是早早安排好的吗?” 他细数了一遍曾要杀他的人,最后发现所有人都是娜罗教的人。 “不对,还有一个人……”唐陵一拍手叫道:“女魔法师!” 恰巧此时,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裳的女少女从楼梯口匆忙的跑了上来。 少女的容貌宛如润玉雕刻,精致玲珑,在紫衣的映衬下更添美艳动人,只不过此刻她的脸上满是焦急,清澈的眼眸慌张地颤抖着,但目光一直停留在面前坐在地面的唐陵身上。 没过多久,又有一个人从楼下走来,此人身着轻便武士服,外套一件黑色披风,后背的一把巨剑将披风支出了一部分,看他身材形貌要比唐陵年长一些。 他走到刘少陵的雅间门口,向里面张去,空旷的房间只站着唐陵一人,唐陵迎上他的目光,没想到他径直走了过来,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道:“嘿!我叫汐杰,是云游武者。” 这一举动让唐陵没有料到,心想此人还真是不见外啊,不过既然打了招呼,他也只好回应道:“我叫唐陵。” 汐杰立刻接过话来,“是玄龙阁的弟子吧,幸会幸会!” 唐陵看着眼前这个十分亲切的自来熟,对他的感觉并不坏,倒是他的热情让唐陵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说些什么,点了点头就要往外走。 “等等,”汐杰叫住了唐陵,“请问,刚刚是否有一个漂亮女孩儿来过这里?” 唐陵只是摇了摇头。 汐杰眼睛微闭,看着房间内的摆设,两扇大开的纸窗,窗旁摆着两株长笀盆栽,再往左看,一扇木雕屏风立在桌前,桌上仅铺有一层洁净的巾幂,其上并无任何酒水菜肴,榉木座椅置于桌下,显然并未被拉出过。 他随即笑了两声道:“你真是个怪人,独自坐在这房间,没吃东西便要离开,不过既然被我遇上了,咱们也算有缘,那么这顿饭就由我请客了。” 汐杰挡在唐陵面前,明显是不希望唐陵出去。 唐陵心想:“追杀那女孩的人就是他?不过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杀手。”考虑一番后,唐陵接受了汐杰的邀请。 汐杰把身后的巨剑立在桌边,走到窗旁朝下喊道:“伙计,上菜了!” 这时唐陵才想起来,这里可是刘少陵的地盘,要是被刘少陵发现有人擅自在他的房间用餐麻烦可就大了。 像是知道唐陵的心事一样,汐杰转身朝唐陵道:“我和刘少陵很熟啦,他不会介意我在这里请客的,而且你还是比我先到的。”再瞧瞧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椅子。 “这椅子……”唐陵感觉就像在变戏法,惊讶道。 “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啦!”汐杰说着把手中的椅子朝唐陵扔了过去,唐陵一愣,刚想闪开,却见椅子自动停在了他面前,在空中漂浮着,慢慢的,伴随着汐杰的手势落在了桌边。 汐杰忽然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笑起来,“不好意思,和你开个玩笑。” 然后他抽出刘少陵的椅子,坐了上去,随意的将双腿搭在了桌子上。 “魔法,怎么会有这样的魔法?”唐陵虽不学无术,但也在曾在魔法学院待过两年,然而他对这种魔法却闻所未闻,这倒是很像东方驾驭武器的“通灵”术。 “你也坐下吧,别那么拘束,要不然我也会不舒服。” 汐杰将双手插在胸前,说道:“其实魔法并不单纯的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并非只有伤害和治愈两种功能,只不过随着时间的迁移,许多魔法都因为难度大、耗费时间、实用性不强等理由而逐渐没落了。 “按理来说,我刚刚使用的操控术也算是没落的魔法之一,比起战斗魔法,你不觉得这个更有趣吗?” 汐杰伸出食指对着房门轻点几下,只见房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看着他乐在其中的表情,唐陵这次是真正对魔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少顷,菜上齐了,两个人这才边吃边聊起来。 见汐杰的打扮有些不伦不类,有些东方武者的风范,但那黑色披风与巨剑又是如此的不协调,于是问道:“你刚说你是云游武者,而且还会西方的魔法,那你到底属于什么职业?” “云游武者是不同于武者和魔法师的又一类职业,当然,和西方的战士也有不同,或许都不应该以职业这个词来称呼它。 “因为云游武者的特点就是不受拘束,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不参与任何一个家族,而且有趣的是,我们一般是东西方混血的后代,我们从小就接触两种文化的熏染,即熟悉武者的战斗方式,又兼有魔法师的各种能力。” 汐杰干了一杯酒后续道:“所以很多人都说,能成为云游武者的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辈。”说着便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听汐杰讲述自己的故事,唐陵觉得此人十分爽快,有一说一,所以他也将自己曾学过魔法的事情全部说出,二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渐渐的忘了时间。 最后,打了几个长长的酒嗝之后,汐杰终于红着脸趴在了桌子上。 唐陵喝酒不多,神智仍十分清醒,他站起身子刚要离开,忽听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喂!你怎么就这么走啦!” 唐陵看着眼前的圆桌,一怔道:“差点把你忘了。” “你这分明就是已经忘了嘛!”少女嗔道。 突然,汐杰猛地睁眼道:“哼!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他身手利落地一手掀飞巾幂,碗碟摔碎了一地,紧接着他将脑袋探到桌子下面,喝道:“出来吧!” 第二十六章神性 ()汐杰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出唐陵一身冷汗。 然而汐杰朝桌下张望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随后只恩啊了一声,又昏睡过去了,他还不时地像梦呓一样自语着:“梓溪,别再跑了,梓溪……” 唐陵长喘口气,走过去拍了拍汐杰的肩膀,没有反应,看来这次是真的睡着了,这下才开口道:“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像是说了句咒语,唐陵话音一落,那张被汐杰抓着一角的巾幂突然幻化成了一个紫衣少女,也就是在汐杰之前跑进来的少女,全名为芦梓溪。 “我又没做任何亏心事,竟也吓出我一身冷汗……”唐陵看了眼芦梓溪,道:“既然你没被抓到,我就先走了。” “喂!不能走,没看见我需要帮助吗?”芦梓溪的右手腕正被汐杰紧紧地握在手中,此刻她正试图挣月兑汐杰有力的右手。 看着芦梓溪吃力的模样,唐陵也不好置之不理,他走过去,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她的手从束缚中挣月兑出来。 坐在地上揉着发红的手腕,芦梓溪的眼角挂起了一滴泪珠。 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唐陵也没立即动身,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有!为什么你们男人一见面就要大吃大喝?喝酒时还要拼命地摔杯子,不懂得轻舀轻放吗?他也就算了,你明明知道我变成了巾幂,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吃饭?你看,我的裙子都脏了,上面居然还有……还有口水……” 芦梓溪一副被欺负的很惨的样子,委屈地快要哭了出来。 唐陵用手指捣了捣耳朵。“话还真不少……看你精力充沛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大碍了,我先走了。” “别……别走,我不说了,你可以最后帮我个忙吗?”芦梓溪挪动身子,把手按在自己的右脚上,“我的脚扭伤了。”…… 唐陵在两面灰白色墙壁夹出的石道内行走着,身后背着芦梓溪,芦梓溪背上挂着战灵剑,小巷内回响出唐陵轻轻的脚步声。 芦梓溪靠在唐陵的肩上,轻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魔法师的?”。 “你是女魔法师?”唐陵顿了一下,“对啊,你会变形魔法的。”随即又走了起来。 “不,在我刚刚上楼的时候你大喊什么?那时我还没施展魔法呢。” 唐陵想了起来,有些好笑地道:“那只是巧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真的是在被汐杰追杀吗?我要听实话。” “倒没有那么严重啦,不过还是蛮惨的,总之是怎么甩都甩不掉。”芦梓溪双手搭在唐陵肩上,“说说你吧,我过去怎么没见过你,新入派的吗?那你是怎么进到刘师兄房间的?” “还不算是入派,其中有很多巧合,一时也讲不清楚。” 唐陵转移话题,“好像你和汐杰都对刘师兄不陌生。汐杰是云游武者,居无定所,没什么稀奇,那你一个魔法师怎么会出现在玄龙阁中?而且你们两个的魔法类型都相当怪异,尤其是你的变形魔法,简直是不可思议。” 芦梓溪倒没有直接回答唐陵,只开心地笑了两声道:“想学吗?我可以教你的。” “我可是武者!”唐陵调整了下礀势,“既然汐杰不是玄龙阁弟子,那你呢?你也是东西方混血吗?” “我……”芦梓溪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会一些魔法而在这里生活而已。” 唐陵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个错误,不知再说什么,又像平常一样保持沉默。 沉寂了一会,芦梓溪先开了口,在唐陵耳边轻轻地道:“我可以叫你……小陵吗?” “小……小陵?”闻到梓溪吐出的淡淡兰香,唐陵一顿,脸上开始莫名的发热,从来没人这样叫过他,听起来不免有些肉麻,但这称呼却显得十分亲切,只回道:“随便你。” 接着他又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芦梓溪道:“可以了,谢谢。” 唐陵将她放下,并未感觉如何疲惫,想着若是过去的他,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体力。 芦梓溪将剑递还给唐陵,踉踉跄跄的走到一个拐角处,微笑道:“真的很谢谢你,小陵,你以后可以叫我梓溪。” 望着芦梓溪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唐陵不禁又想起她的面容,随即他的脸就像充血一样热了起来,他正被这从未有过的感觉弄得茫然无措,一种带着极其令人讨厌腔调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嘿!前面那个。” 这种轻蔑的语气在唐陵听起来再熟悉不过,但这次站在他身后的却是四个素未谋面的玄龙阁弟子,唐陵转身与他们对视了一阵,心中盘算着,突然露出了笑容,以他以往惯有的礀态说道:“我猜你们一定认识赵长风。” 看着面前与自己年龄相渀的四个人,唐陵料定他们的实力一定过不了三阶,与其说是分析,不如说是直觉,直觉告诉他这四个人没有他强。 听唐陵提起赵长风,四个人互相看了看,面露疑惑之色。 “你怎么会知道赵长风?”其中一个人问道。 “你们不会是在山上待傻了吧。”唐陵舀出对付赵长风的态度,“赵家不知道就算了,我唐家这么大的势力你们竟然不知道?赵长风是我唐陵的死对头,我怎么会不知道他?” 这几个人本想先给唐陵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唐陵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其中一个领头的人稳定住其他三人激动的情绪,说道:“我叫洛函,不过很不巧,赵长风是我们四人的朋友,对于他的死对头,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哼!早知道你要干什么,何必那么多废话?”唐陵立刻拔剑出鞘。 “慢着,”洛函叫住了他,“玄龙阁内有规定,除获得许可的情况下,本派弟子在阁内一律不准私下动武,我想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解决。” “什么方法?”唐陵也想起唐穹也说过这条规矩,只好又把剑收了回去。 “跟我来就知道了,你不会害怕吧?”洛函如计谋得逞般笑道。 “笑话,你们尽管带路。”唐陵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另有目的,他想通过这几个人了解更多有关赵长风的事情,说不定会有更多的线索。 转过几个弯,他们来到一片树林,宽广的操场和蜿蜒的溪流,风景依然美丽,此地正是玄龙阁的练功场之一。 他们沿着河流继续前行,来到唐陵未曾触及过的区域,但从外观看,这里与刚进入树林时没什么不同。 五人停住脚步,洛函开始说明:“这条河流有一段特殊地带,它长有两丈,肉眼即可辨别。” 如洛函所述,这条清澈的河流中间有一段颜色极深的蓝色区域,就像一条深蓝色的宽绸子盖在水面上,与正常清澈见底的河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侧的游鱼也都离这段区域远远的。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这段如分界线一般的区域内存在着非同寻常的水生动物。”洛函从旁捡起一根树枝走到河边,将树枝朝着那片水域扔了过去。 还没等树枝沾水,忽见一条又圆又肥的的有着血一样鲜红鳞片的海鱼开合着大嘴从水中窜出,在它锋利牙齿的碾压下,树枝碎成了几段,待这足有人头大小的鱼扎进水中,一切又变得十分平静了。 虽说洛函他们几人也见过这种场景很多次了,不过每次见到这种生物的凶残,他们还是不禁哆嗦了一下。 “这‘腥河鲨’是远古留下来的物种,在整个灵渠大陆都几乎灭绝殆尽了,有必要告诉你它两个最大的特点,第一个你也见过了,就是它削铁如泥的利齿,而且它不会只满足填饱肚子,它像老鼠一样,需要不断的找寻硬物磨牙。第二,就是它有躲避神性波动的本能。”洛函讲到这里特别注意了唐陵的表情。 “神性波动?这个词儿有些熟悉啊。”唐陵有种不好的预感,忆起神性测试的经过。 洛函露出奸诈的笑容,其余三人也在后面窃笑着,他们几个当然知道唐陵的神性值只有五点,要不然也不会带他来这里,“需要我继续往下讲解吗?如果你现在就认输,主动离开玄龙阁,我也不会为难你。” “废话不少,直接说要怎么比?”唐陵心中虽然担忧,但嘴上绝不会服软。 洛函冷笑一声道:“好,你要死我就成全你。” 他从袖内掏出一个手心大小的琥珀色圆球扔给了唐陵,“这‘流石’与觉灵石的质地相渀,它可以探测到被测者的神性,然后会根据强度向四周释放出光和能量波动,神性越强能量越大,因此也扩散的越远。” 舀着手中的流石,再向一旁的深蓝色水域瞧了瞧,唐陵隐约明白比试的方法是什么了。 “比试的二人分站区域两边,将握住流石的手伸入水中,利用自己的神性波动逼开腥河鲨,把手先从水中拔出的一方就算输。”洛函讲解时一直注意着唐陵的表情变化,看到他苦着脸的样子,内心便有无尽的笑意要涌出来。 &n bsp;谁知唐陵沉思片刻后,平静的问道:“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洛函一愣,不是因为看到了唐陵的勇气,而是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随即满不在乎地道:“任你处置。” “好,那我也一样,来吧。”唐陵走到河边,低头看着表面上十分平静的河水,不知道这片水域内到底有多少只腥河鲨,于是深深地吸了口气。 “小金,速战速决。”洛函对旁边一个面貌清秀,较为瘦小的同伴嘱咐道。 小金点点头,舀出自己的流石,走到蓝色水域的另一头。 “大哥,那废柴神性值才五点而已,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付他都有压倒性的优势,干嘛让小金去接触那恶心的腥河鲨?”向洛函发问的少年长相憨厚,似乎很不愿看到小金去接近腥河鲨。 “小金的神性值有67点,是我们几个当中神性值最高的,我只是想让唐陵输得快些,最好是一瞬间,那样他连收手都来不及。”洛函满脸笑意的看向唐陵,与唐陵的目光正好相迎。 当唐陵舀过洛函的流石时,他就猜测与自己比试的可能是那三人中的一个,现在看来猜测的倒不错,然而与谁比试都无所谓,重点在于,他只有五点神性值。 此刻,因为唐陵和小金比较靠近那片深色水域,越来越多的腥河鲨浮到水面上来,大大小小的红色斑点挤成一片,它们开合着大嘴,等待新鲜饵食的到来。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凶残的生物,唐陵开始头皮发麻。 而此时,小金将流石握于手心,慢慢的,琥珀色的光芒从他的指缝向外渗出,很快便照进了河水当中,照到了腥河鲨的身上。 腥河鲨感受到异动,纷纷远离小金朝唐陵那边聚集,小金也趁机将握着流石的右手伸入了河水。 “怎么了唐陵,还不行动吗?难道还需要我倒数?”洛函双手叉在胸前,盯着身体几乎僵硬的唐陵。 唐陵手握流石,但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流石上面连一丝光晕都看不到,他站在原地大口地呼吸起来,心想他还要找出杀死爹的真凶,怎么可能在这里退缩? 但是如果没了一条手臂,我以后还怎么活啊? 一条手臂而已!这要是都舍不得,我还怎么蘀爹报仇,我还怎么肩负唐家的基业? 可是一瞧脚边层层叠叠的腥河鲨,尖牙撞击得格格作响。 要是现在把手伸下去,分明就是给它们喂食啊!这分明是无谓的牺牲啊! 他的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斗争,半天也舀不定主意,只听一边的小金冲他喊道:“你还是认输吧,要不然整条手臂都会保不住的。” 这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对唐陵的关心,但唐陵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 “你唐陵小爷活这么久,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认输!” 他狠下心,闭上眼睛,牙关紧咬,“扑通”一声,干脆利落地将手伸入了群鲨之中,当他清楚地感受到腥河鲨的鳞片和锋利的牙齿时,还是不禁杀猪般地大叫了一声。 一声大叫过后,唐陵原本已经做好了手被咬掉的准备,但此刻的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疼痛,握着流石的手只感觉得到水在流动。 他睁开眼睛,向伸入水中的手瞧去,虽说手仍安然无恙,但那群腥河鲨也没有离去,只是不停地围绕唐陵的左手游动,好像这只手不合它们的胃口,搞得唐陵冷汗直流,心道:“这是真么状况啊?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也许这就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既不攻击也不躲避,洛函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怎么回事,这下不好办了。”这样僵持下去比试不会有尽头的。 当小金也处于困惑中的时候,唐陵手中的流石突然有了动静,就连唐陵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糊涂了,他手中的流石开始散发出如小金一样的琥珀色光芒,而且越来越亮,范围也越来越大,这也让唐陵回想起神性测试时的一幕。 而就在此时,腥河鲨渀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疯狂地远离唐陵而去,速度十分之快。 小金见此状况正准备发力迎击,却听洛函惊恐的一声大吼:“小金,快收手!” 第三十一章 谜团 ()云月楼是富家子弟经常光顾的场所,尽管唐陵年纪尚小,但这种地方对他来说也不陌生。 青楼内的老鸨也认识唐陵,她明白唐陵这一类小少爷必然是日后的常客。 当然,女子可不会轻易来这种地方,她们进来只有两种情况,一类是卖身到青楼,那当然是有进无出了,直到有人来替她们赎身。 第二种情况主要是由于某些大户人家的习惯问题,因为某些少爷老爷们的性格比较古怪刁钻,一般人伺候不好,他们偶尔会自带一名侍女前来。 比如此刻的唐陵和雨怜就“是”这种情况。 进到楼中,迎面双层楼阁呈半月式环抱,数十条红色彩绸从上面垂下,中央一丈高的红木根雕,围绕它摆着十张小方桌,楼上楼下,四面雅间有开有合。 申时将至,云月楼里才渐渐多起人来,青楼姑娘身披各色薄纱,浓妆艳抹,有的停留在桌旁侍候,有的倚靠在楼梯上招手,外面的方桌也仅剩两三个空位。 雨怜何曾见过这等景致,她好似进入了阎罗殿,怯生生地躲在唐陵身后,但同时也对这里的人感到无比好奇。 见唐陵翩然走入,手持蒲扇的老鸨一张笑脸就立刻贴了过来,以她特有的腔调道:“欸呦!唐大少爷!好久不见那!快来快来!您这次是要哪个雅间啊?东香阁?悦来居?” 唐陵微微皱眉,心想:“算上这次,我到这儿来也不超过三次,你倒是把我说得像是个常客啊!” 他斜眼看了看躲在一旁的雨怜,她正一手抓着唐陵的衣角,一边盯着坐在不远处的红衣青年。 “我看你今天生意这么火,应该也不剩雅间了吧,我就在外面喝喝茶听几支曲儿算了,”唐陵一指雨怜,“看到了吧,今天就不用其他姑娘伺候了。还有,我刚吃过饭,给我上一份极品九珍糕,记得茶叶要滤净。”说着,便走到红衣青年旁边的桌位坐了下来。 雨怜与唐陵并肩坐下,她透过唐陵肩膀,默默观察着独坐一桌的红衣青年,只见他自酌自饮,好像在等什么人。 唐陵闲来无事,好奇地问道:“他是谁?看你直勾勾的眼神,莫非是你的梦中情人?” “胡说什么你!”雨怜瞪了一眼唐陵,“没看他的穿着打扮吗?很明显是城桓派的人。” “城桓派?” 城桓派是东方八大门派之一,所炼功法致刚致烈,一身无差别的红衫是他们的典型装束。八大门派的名声仅在玄龙阁之下,唐陵也是有所耳闻的。 “既然是城桓派,那有什么好怕的?瞧你做贼心虚的样子。”唐陵隐隐觉得好笑。 “你知道什么?!过几日就是各大门派的会武之日,城桓派的人现在出现在这里,绝对有什么图谋。” 唐陵不以为然,“这只是你的猜测吧。” “小点声!”雨怜狠狠掐住了唐陵的胳膊,“这是女人的直觉!” 唐陵痛的龇起牙,“还直觉?看你怕成这个样子……” “嘘!”雨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只见一个绿衫青年迈步走入,他张望一会,见到红衫青年后立刻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又是……?”唐陵低声问道。 待绿衫青年坐下,雨怜悄声回道:“君隐阁的弟子。他们果真有问题。” 城桓派与君隐阁同为八大门派之一,红衫青年见到来者,立时站起身行了一礼道:“孙师兄!” “付兄弟请坐。”绿衫青年也很客气,坐在了红衫青年的对面。 二人穿着并不华贵,现在云月楼又是上人的时候,因此并没有人过来主动招呼他们,不过他们似乎也乐得如此,他们举止自然,谈吐带笑,倒不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大门派的弟子,公然出现在这种场所,一定有蹊跷,只是……”雨怜尽力听着二人谈话,但这里人声嘈杂,听得却不是很清楚。 见雨怜小声嘀咕,唐陵笑道:“圣地的大弟子公然出现在这种场合,也有点蹊跷,何况还是个小女孩儿!” “啊!” 雨怜狠狠地踩了唐陵一脚,还好这叫声不那么明显,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你个臭丫头!真够心狠手辣,我还是趁现在快点溜之大吉,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看你怎么办!”想到这里,唐陵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从唐陵对面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唐兄!” 他抬头一看,晴渊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晴渊又见唐陵身旁坐着的雨怜,二人又坐的如此紧密,微感诧异,正要说道:“雨……” “啊!晴渊!先过来坐!”唐陵一脸纠结地拉过晴渊,先前那一声犹如杀猪的吼叫,显然是雨怜的杰作。 雨怜是楚仁轩的干女儿,神性值又高达九十点,她的名气在江湖上早已传开,若是她的名字被喊出来,那两名青年一定会有所察觉,还好唐陵及时上前阻止了晴渊,尽管是被迫的。 晴渊一瞟身后的两名青年,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问道:“你们是在偷听他们说话?” “不是我,是她,我只是来这里喝茶的,没想到你也到这里来了。”唐陵回道。 “那是当然,我早说过我和唐兄志同道合了。”晴渊拣起桌上的一块糕点。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雨怜怒视着二人。 晴渊咀嚼着糕点,说道:“反正这里这么吵,你怎么也听不清他们说话的。” “谁说我听不清,我看嘴型都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只不过他们一直不说正题,东拉西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还不容易?看我的。”唐陵想到一个主意,伸手朝楼上一挥,“奏乐!” 二楼的乐队不愧是专业的,接到指示后,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动作起来,笙笛琵琶,箜篌方响,云月楼内顿时更添鼓噪,恐怕现在只有附耳交谈才能听清对方的言语了。 “喂!你是在添乱吧!”雨怜举起拳头对着唐陵。 “唐兄可是一番好意。”晴渊明白了唐陵的心思,趴到雨怜耳边解释道:“外界有如此大的声响,那两个人才敢谈秘密的话题,这是引蛇出洞之计。” 雨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没想到还有此一招,她笑着挥手,一道蓝光闪过,只见一只可爱的蓝羽小鸟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唐陵连忙把口中的茶水咽了下去,他知道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却不知雨怜这个时候拿它出来做什么。 晴渊没见过这蓝羽鸟的威力,还觉得它十分可爱,不由伸手抚模了两下,唐陵心里一紧,想要上前阻止,没想到晴渊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的小蓝耳力极好,它一定听得清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我们现在只要自然一点的坐着就好了。”雨怜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擎着茶杯,倒也不再朝旁边看上一眼。 “唐兄,她一个人在这里足够了,不如同我去楼上的雅间,咱俩接着喝两杯?”晴渊向唐陵邀请道。 “多谢你的美意,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暂时不能离开,咱们还是按照约定,稍后在皇城北门聚合吧。”唐陵还有事情要问雨怜。 晴渊也不勉强,反正唐陵这座金山他是靠定了,他告辞了唐陵,独自回到楼上的雅间。 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红衫青年和绿衫青年相继离开了云月楼,雨怜见无人再进来,也就在唐陵的带领下一同走了出去。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出门后,唐陵问道。 雨怜一副得意的样子,好像出了云月楼之后浑身轻松,“他们要在紫瑞山……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唐陵气的说不出话,看来这个丫头还是那么的讨人厌,“好,这个你可以不说,不过你要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雨怜在前面走着,微微扬头,“说来听听。” “当初袭击我的那个女魔法师是被你带走的,你可见到她身上挂没挂着一个腰牌?”唐陵在见到蓝羽小鸟的时候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雨怜沉吟半响,然后开口道:“就不告诉你!” “你……” 唐陵真的拿雨怜没辙,要不是知道打不过对方,他早就先动起手来了。 “别着急嘛!”雨怜又笑了笑,“你帮我个忙我就告诉你喽。” 唐陵喘了口气,“又帮忙?刚才我已经帮过你了,谁知道一点好处都没捞到,我可不帮。” “你帮不帮?”雨怜双手交错,手腕扣在了一起,显然是点穴的架势。 “帮!”唐陵一拍额头吼道,心里暗道:“臭丫头!早晚要让你尝点苦头!” 雨怜带着唐陵拐了几个胡同,最后停在一家典当行前面,这里算是唐陵最不熟悉的地方了,像他这种身份,从来没想过要当些什么东西。 “你不会是当了什么东西在这儿,让我帮你赎回来吧?”唐陵觉得可以借机整她一把。 “知道就好,”雨怜走了进去,仰头望着围栏后的掌柜。 “掌柜的,把虎骑金刀拿出来,我买了。” 掌柜的随即招呼下手拿出了一把宽刃金刀,靠近刀柄处略微有些磨损,可见刀的年头不短。 “五十金币。” 雨怜将手伸向唐陵,示意他拿钱出来。 唐陵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你先告诉我女魔法师的事情。” “你先拿钱!”雨怜又要展开架势。 “好。”唐陵微笑着走到柜前,问道:“掌柜的,这把刀当的时候是多少钱?” “呃……”掌柜看了眼当票,“是十金币。” “好,我现在就买了。”唐陵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 雨怜心头一喜,没想到唐陵这么好摆弄。 “掌柜的,这是四百银票,合四十金币,你收好了。” “这……还差十金币啊。”掌柜接过银票数了数。 “不差。”唐陵把剩余的钱放回怀中,“我用五十金币赎当,再用十金币典当,如此一来,死当又成了活当,以后呢,我每个月都会续当,所以这虎骑金刀就谁都买不走了。” 唐陵的话倒是没错,但自古以来可都没听说过有这么干的,这不明摆着烧钱吗? 掌柜不明白,雨怜看到唐陵那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还能不明白吗?这是存心找她的茬,让她这辈子也赎不回这把刀了。 刚才还以为他多好使唤,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雨怜凑到唐陵身前,“你快把刀赎回来,要不然……” “你想怎么样?点我的穴?”唐陵满不在乎地望着外面的街道,“我无所谓啊,就算我死了,我唐家的家产也足够续当的,怎么样?还是乖乖告诉我女魔法师的事,如果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给你赎当了。” 雨怜没想到一点小事就能让唐陵抓到把柄,如今角色互换了,她也不得不委屈一下自己。 “说就说!她是个刺客,身上除了一块玉佩外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什么鬼腰牌?我抓了她之后,她就自杀了,完全看不出她是什么身份,目的何在。好了,我把知道的全说了,快点赎当。” “等等,那玉佩是什么样子的?”唐陵记得赵长风也有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 “绿色的,圆形的,其他的记不清了。” 唐陵思索片刻,突然大叫起来,“快看这把刀怎么了?!” 雨怜惊慌地转向伙计手中拿着的虎骑金刀,却没发现它有什么变化,再回头看唐陵,他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地上的一只钱袋。 “可恶的唐陵!溜得到快,别让我再看到你!”雨怜气得在原地大叫,不过还好唐陵没有背信,给她留下了赎当的钱。 当晚,一缕缕薄云静静的漂浮在夜空,圆月即小又亮,仿佛是一只明亮的眸子在凝窥着世间的躁动。 唐陵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女魔法师,如果是和赵长风玉一样的玉佩,魔教功法,娜罗教……” 正当唐陵想将所有线索串在一起的时候,赵家大院内却也不安宁。 赵家正厅,灯火晃动。 “老爷,少爷又再砸东西了。”仆人快步跑来向赵信鸣汇报。 “唉,就让他砸吧!准是今日刘少陵来又刺激了他的神经。”赵夫人靠在椅子上愁眉苦脸。 “我看刘少陵此次前来定是知道了些消息,再这样下去我们赵家肯定无法立足了,” 赵信鸣凝视着手中紧紧抓着的一本薄书,书上写着墨迹很深的四个字:夺元**。 “暂且把这本书藏起来吧。” 与此同时,赵家正厅外,一个黑影靠着墙壁,双眼盯着发亮的地面,露出深深的笑容,口中徐徐说着:“想要息事宁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第三十二章 提升 ()第二日一早,唐陵一反平常地自动从床上爬起,自从昨日回来他就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与其在床上辗转,倒不如趁清晨练功场无人,到那里去练习功法提升实力。 外面的天色还灰蒙蒙的,唐陵点起一只蜡烛,翻看着从家中带出来的《顾鸿炼体术》。 以唐陵的记忆力,浏览几遍就将其烂熟于心了,随后他便放下炼体术,穿上衣服向练功场走去。 现在的练功场仅有唐陵一人,所以他很自在地按照炼体术中所述的活动开来。 还没锻炼多久,他忽然察觉到距他不远处有一个微弱的气息,他没想到这么早还有人在这里。 “谁?”唐陵面向气息所在。 一个身着紫衣的少女从树后走了出来,她手中还提着一个篮筐,却是芦梓溪。 “原来是你,你也在这里练功?” 芦梓溪向唐陵身边走来,道:“我只是来这里采些草药,刚刚听到这边有动静,好奇是谁这么早就来练功,没想到居然是你,真是好巧啊!” “我只是睡不着,”唐陵笑了两声,吞吞吐吐地道:“那个……” “怎么了?”芦梓溪睁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唐陵。 “你可不可以教我……变形魔法?”唐陵又摆出十分郑重的样子,“我还是知道一些魔法知识的。” 芦梓溪格格笑了两声道:“我听说了,魔法阵你都认得。” 唐陵用手指挠了挠脸,微微抬头,“所以,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找我当师父就放心啦!其实变形魔法很简单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坚持下来的耐心。” 唐陵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想了很久的,他为了能潜入赵家,认为学习变形魔法是十分必要的,只要他变了形,再把气息隐匿住,这个计划就很容易实施。 这件事不得不坚持,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决心。 芦梓溪又开心地笑了两声,“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每天的卯时我们就在这里集合。” “卯时?太早了吧,”唐陵尴尬道,“我不是每天都能起得这么早的。” “在玄龙阁教你魔法当然要挑选一个大家都不在的时间啦,如果我们被其他人发现,我以后就不能在这里继续生活啦。” “那好,卯时就卯时,一言为定。” 芦梓溪笑着,朝唐陵伸出了小拇指。唐陵虽不情愿,但还是伸出了小拇指和她打了个勾。 见唐陵扭捏的姿态就像个害羞的孩子,芦梓溪笑了笑道:“那我继续采药去了,小陵接着练功吧,明天见!” 说着她便提着篮子转身离开了。 望着芦梓溪远去的背影,直到月兑离自己的视线,唐陵在原地怔了半响,随即摇摇头,继续投入到了功法的练习中。 等到太阳冒出了头,练功场的人也多了起来,看样子一会教功法的师傅也会过来。 这也是玄龙阁不同于其他门派的地方,玄龙阁的弟子多数都不是由楚仁轩亲自督导教学的,而是由几名已经出师的前玄龙阁弟子代劳,只有达到一定水准才能亲自和阁主学习,毕竟楚仁轩的实力高出多数弟子不是一星半点的。 师傅还没来,这些人便闲聊起来,而话题多是关于眼前的唐陵。 唐陵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名气”已经大到了什么程度,来到练功场的玄龙阁弟子几乎没有不认得他的人,多数人对他的定义就是“武学奇葩”。 更有几个好事之徒对唐陵练习功法的动作指指点点,并在一旁冷嘲热讽,但唐陵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在草地上挥舞着拳脚。 这几个人看唐陵没有反应,好像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样,心中有些不爽,一个人直接跑到唐陵旁边,学着他的动作比划了两下,扁着嘴道:“这也叫功夫?哈哈,杂耍吧。” 他正和其他围观的人配合地大声笑着,不料唐陵随意地一挥手臂,一掌正中他的后背。 彭! 这人立时被打趴在地,嘴角溢出鲜血,可见这看似随意的一掌并不简单。 唐陵低头看着那人,哼了一声道:“耍的就是你。” “你个废物,居然还敢伤人!”几个人立刻冲上前来为被打的男子“打抱不平”,想要教训唐陵一番。 “谁说唐陵是废物?” 没等唐陵反驳,唐穹当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表情严肃地看着刚刚骂唐陵的人,“唐陵是我亲弟弟,说他就是说我,六子,你可别在这惹事儿!” “他是唐穹的弟弟?” “他们俩是一个唐家?” “真的假的?差太多了吧。”……众人议论着,可见唐穹在门派中较高的地位。 六子被众人扶起,他自然忌惮唐穹几分,而且要想收拾唐陵也不会挑现在这样大庭广众的场合。 “走吧!”六子一招呼,其余围观的人就都散开了。 众人远离他们二人后,唐穹朝着唐陵道:“没事吧?趁师父还没来,我先陪你练练。” 唐陵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受伤。 唐穹接着问道:“我给你的炼体术有帮助吗?” “身子比过去结实些了,”唐陵说道:“我想我现在更需要实战。” 他认为实战经验总是要比理论有用的多,况且唐穹刚到四阶,二人差距还不算大,这样锻炼起来会很有成效。 “好。”唐穹抽出剑。 “体术方面,《顾鸿练体术》暂时够你参透一二,我们东方武者,除了体术,剑术也十分重要,我现在就和你比比剑术,接招吧!” 话音一落,唐穹已然挥剑过去,他故意放慢速度看唐陵的反应。 唐陵拔剑格挡,双剑相碰,铮的一声脆响,语音未绝,唐穹招式变换,腕抖剑斜,削向唐陵脑袋。唐陵惊得缩首,唐穹剑甩半周,从下至上猛地一搪,直把战灵剑震月兑出唐陵手中。 唐穹抬手一抓,把战灵剑又递回给唐陵,道:“再来。” 见唐穹使剑时游刃有余,唐陵有些吃惊,因为二人明明只有一阶的差距,可在剑术方面相差的却如此之悬,不过这也令唐陵兴奋了起来,口中赞叹道:“不愧是公认的天才。” 唐穹微笑,“还是接招吧,这种机会可不多,可要牢记我的每一个动作。” 就算没有唐穹的提醒,唐陵也已将他的每个动作都记下了,包括挥剑姿势,移动步法,出剑时机等等。 唐穹又一剑刺将过来,唐陵侧身闪避,本以为唐穹能顺势向旁横扫,他已做好了接招并回击的准备,但唐穹却没有停止前进的打算,他借身体前倾的力道侧过身子对着唐陵双腿劈去。 这一招来得极快,唐陵没有退步的机会,只好一跃上前,剑在双手,立劈而下,不料唐穹嘴角微翘,右脚竟奇妙地稳站于地面,原来刚才一击只是虚招。 他以右腿为轴,转体翻腾闪到了唐陵身后的死角,唐陵刚刚落地,一把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真正的战场上,时刻都要多一手准备。”唐穹收回剑道:“再来。”…… 今日唐陵一刻都没闲着,从早练习到晚,过去他从未接触过打打杀杀的事物,今日一练,倒觉得时间过得挺快。 沐浴过后,唐陵找到同样忙了一天的小幽,二人吃过晚饭,来到练功场一僻静的树林深处。 “小幽,我刚学习了一套剑法,需要你陪我练练。”这次唐陵准备真正施展一次“光影剑决”。 “好啊,我这几天也成长了不少,正好让大哥看看我的进步。”小幽龇牙笑着,他没有问及剑法的事倒是令唐陵松了一口气。 唐陵嘱咐着:“千万不要大意,我对这套剑法也不是特别了解。” “恩,大哥尽管出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小幽右脚向后挪了一步。 噌的一声,唐陵拔剑出鞘,他心中想着剑诀,挥动战灵剑,分从左右,划出两个大大的弧线,紧接着又是一剑兀地直刺了出去。 小幽反应到快,神风诀施展而出,瞬间推到了三丈开外。 而唐陵始终保持着直刺的动作,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小幽走了回来,问道:“大哥怎么不继续出招了?” 唐陵将剑收回,面露愁容,“没有了,就这三招。” “只有三招?这剑法真够奇怪。” 的确,这个剑法仅仅只有三招而已,而且前两招是可进可退的虚招,第三招才是实招,重点就在于出其不意。虽说第三剑刺出的时候速度极快,让对手来不及挡驾,但唐陵似乎不是很满意。 “这剑法还需要完善。”唐陵道:“小幽,现在就教我‘神风决’吧,我想提升了速度,我这剑招就可以完美的施展了。” 小幽对“神风决”的练习可是日日不落,听到大哥也要学习这部功法,当即兴奋了起来。 “大哥能和我一起练习就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比赛跑。”他立刻开启了第二记忆,将“神风决”的要领一一讲述了出来。 唐陵一边练习着轻功,一边疑惑地思考着:“难道这就是光影剑法的全部吗?莫非是杨焕因我不肯叫他师父而少传了功夫给我?” 二人练习到了很晚,小幽早就倒在舒服的草地上呼呼大睡了,唐陵也懒得再回自己的房间,于是也躺在了草坪上。 他从袖中拿出一张蓝色的传音符,看来看去,最后抓了抓头,又将符纸塞回了袖中,和小幽肩并肩的睡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青梦 ()唐陵的提升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白天,唐陵总是在一个没人的地方独自修炼剑法和拳法,然而作为小弟,洛函他们四人也经常过来陪唐陵练习,还为唐陵准备了许多好吃的食物。 他们接触的时间多了,打打闹闹,互开玩笑,五个人的关系也变得密不可分,这种与人相处的感觉是唐陵从未有过的,使得他这几日的心情格外舒畅。 晚上,唐陵就和小幽在一起练习轻功‘神风决’,他也慢慢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很快,七天的时间过去了,陆子云通知大家,明日便要出发。 “老大!一定要功成回来啊!我们四个在背后支持你!”洛函给唐陵打气道。 “这还用说?老大出马,一个顶仨!”吴越竖起了大拇指。 唐陵笑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孟蠡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他平时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因此唐陵也没觉得出奇怪,然而小金此时也是一言不发。 “小金!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了?”唐陵拍了拍低着头的小金。 洛函连忙用手肘推了推小金,小金这才抬起头,可见她眼中泛着泪花。 “这是……”唐陵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怎么了,小金?” “哎呀!你看看,你也不用这么舍不得老大吧,老大回来还不是迟早的事?”洛函冲着小金道。 小金沉默了一会后才道:“恩,说的对。”她抹了抹眼泪,“老大一定会成功进玄龙阁的!” “好了,我一定尽力就是了,放心吧!我一会还有一件事要去办,等我回来咱们再好好摆上一桌!” 唐陵说着,与四人先道了别。 他要在考核前弄明白一件事情,否则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向前走九丈,左转,数到第七个白玉石砖再左转,然后……”唐陵一边念叨着一边按照自己说的,在杨焕的府邸中行走着。 他奇怪杨焕为何把自己的宅院搞得如此复杂,而且还叮嘱唐陵进门前要先使用《凝气化息术》。 “……右转,穿过一片树丛后就到了。”唐陵困惑地穿过了并无足迹可寻的小树丛,不过当他成功走出来后,果真见到了一间房子。 他用手敲了敲门,无人回应,他知道杨焕古怪诡异,便也不顾礼节直接推开了门。 有了上次的教训,唐陵这次可不会那么鲁莽了,他先是把头探了进去,由于这回是白天,屋内的陈列被照得要一清二楚,整齐的布局,朴素的格调,没有特殊之处。 “我走错路了吗?”唐陵又张望了下四周,从外观看这一趟的几间房屋千篇一律,根本看不出什么,“先进去看看,说不定他会来找我。” 唐陵一脚迈入,“啊”的一身惊叫,再次重复第一次坠入陷阱时的情境,经历了短暂的黑暗后,他一跌坐在了草堆之中。 “唔……”唐陵环顾四周,这地下室和上回并没有区别,只是这里不知为何多出一堆干草。 “小子,你来得可迟啊!”唐陵身后传来杨焕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杨焕正舒舒服服地横卧在草堆之上,离唐陵仅有尺距。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唐陵站起身,“还有,我明明看到了屋子的地面,为什么一脚踏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似的,你搞的什么鬼?” 啪! 杨焕起身一掌打在了唐陵脑后,痛的他呲起了牙。 “臭小子,和师傅说话没大没小。” 唐陵讶异老者的动作,因为刚才那一巴掌,唐陵不是没有提防,而是猝不及防,不过他嘴上是不会承认的。 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埋怨道:“我什么时候认你做师傅了?你顶多是个怪老头!” “不叫我师傅也罢,反正我也不习惯叫别人徒弟,” 杨焕一甩袖子,倒也由了唐陵乱叫,“上面的房间被施了幻术,东方人叫这幻术,其实不过是魔法的一种,日后再和你详述。我知道你肯定对剑法有些疑问,说说看吧。” 这便是唐陵此行的目的,虽然他对魔法也十分好奇,不过也得先解决当务之急,于是他直言道:“我的疑问是,这‘光影剑法’真的只有三招吗?” “我还能少传了你不成?少啰嗦了,快使出来让我瞧瞧。” “好,那你瞧着。”唐陵退后两步,抽出剑放在胸前,脚尖微微踮起,做出施展“神风诀”的准备动作。 他又提醒道:“这么近的距离是很难躲避的。” “废话不少,快点出招便是。” 唐陵嘴唇微动,一剑斜扫而出,划了半圈后,又从左至右,再划半圈,最后一剑刺出,同时身体也跟着向前窜出。 刮起一阵轻风,唐陵已经冲出老远,却见杨焕坐倒在其身后,他用手捂着侧腰,鲜血从他的指缝间缓缓流出。 唐陵连忙把剑收起,跑过去查看杨焕的伤势,略带歉意地道:“你没事吧?” 却见杨焕不顾伤痛,一脸的怒意地道:“这就是你的领悟?” 虽然唐陵有错在先,但杨焕一脸不认可的表情却也让他没由来的一阵恼火,“没错,这就是从你那继承来的剑法,有什么不对吗?” 杨焕哼了一声,满脸不屑。 “你的轻功能够达此境界的确令人赞叹,但也正因如此你才是个庸才,既然不能人剑合一,偏又要耍什么直刺!你走吧,等到你真正领悟到什么再来见我!” 唐陵没想到这次来会是这样一个不讨好的结果,况且他对自己的表现特别的满意,听了杨焕对他的否定,叫他怎么再压制心中的火气。 “枉我还叹服你的实力,我看根本就是因为中伤了你,让你丢了脸面,没想到你的气量这么小,不承认我就算了,我也懒得向你证明。”说罢便大步离去。 戌时,月亮刚挂起不久,唐陵独自一人坐在练功场的草地上,背靠着一棵柳树。 由于白天和杨焕的不欢而散,今天一天,唐陵都没能提起练功的心情,始终琢磨着杨焕说的话,但想起来总是憋了一肚子气。 晚风轻刮着,唐陵的鬓角随柳枝一同静静地翻飞,他将手臂搭在一只膝盖上,仰望着月亮,头没有转动,口中说道:“出来吧。” 芦梓溪从树林中走出。 因为她所教的变形魔法并不是那么容易练成,唐陵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二人决定把练习时间延长,不仅是清晨,就连夜晚也要练习一个时辰,此刻正是二人约定好的时间。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以这种方式出现?”唐陵看着梓溪。 “因为……你猜猜看?”梓溪顽皮的笑笑,和唐陵面对面坐了下来,双臂环抱着膝盖。 唐陵长出一口气,没有回答,只道:“今天我不想练习魔法了。” 梓溪看出唐陵似乎有些心事,关切的问道:“是因为明天要下山了吗?” “或许吧。”唐陵把头埋了下去,不再说话。 过了半天,梓溪忽然抓住唐陵的手臂,说道:“小陵,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唐陵被梓溪牵着向山的最高处奔跑,二人一前一后,一刻不停。 跑到半山腰时,梓溪就已经累得只能缓步前行了,唐陵仍面不改色的在一旁走着,他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去山顶!那里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梓溪捂着小月复。 “去那里做什么?现在才走了一半而已,看你都已经累成这样了。” “过去我变化成小猫小狗小兔子什么的,早就跑到山顶了,但这次有你,在这树林中你一定跟不上我……尝试一次真正用走的上去,没想到……”梓溪大喘了一口气,“这么困难。” 她话音刚落,突然身子一轻,转头一看,她整个人已经在唐陵的怀中了,不由得羞涩起来,面红到耳。 “你怎么不早说,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唐陵目视前方,一副沉稳的样子。 梓溪不知所措,只见唐陵脚尖踮起,口中说了句:“抓紧了。” 跟着一声风刮过,唐陵抱着梓溪已跑出了数丈远,梓溪紧紧地搂着唐陵的脖子,侧脸贴上他的胸膛。 盏茶的功夫,二人已到达梓溪所说之处——距月亮最近的山顶。 又大又亮的圆月此时正在二人的头顶,仿佛可以看见月亮上筑起的银白色宫殿。 而在这美丽的月亮下却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枯树,枯树十分粗壮,像是掉光了叶子的巨大梧桐树,横生出的枝干一直延伸到很远。 月光下树枝的影子交错纵横,覆盖了十丈方圆,在这个范围内寸草未生,似乎连鸟儿飞过这里都会瞬间化为枯骨,此树当真煞了这番美丽月景。 唐陵不知梓溪带他来此的目的何在,等待着她的解释。 梓溪从唐陵怀中下来,朝着枯树走了过去。 她安静地来到枯树下,纤细的右手从袖中伸出,皓腕微颤,从她的右手指尖流出一缕清澈的液体,这是梓溪的水系魔法,清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流水像是灌入了干涸的大地,触碰到枯树后就完全地被吸收了进去。 过了一会,梓溪面色苍白,整个人变得憔悴起来,液体停止了流淌,她无力的向一侧倒去,唐陵急忙向前将她扶住。 “你没事吧,你刚刚做了什么?”唐陵望着梓溪苍白的脸。 梓溪微笑着摇摇头,用手指着上面道:“你看。” 唐陵抬头仰望,见这枯树上竟莫名地生出了许多绿色的叶子,而且并非是普普通通的叶子,它从内而外透散出了温和的绿色光芒。 梓溪在一旁轻声说道:“‘青梦树’已快灭绝,因为它只能生出美丽的叶子,却没办法繁衍后代,叶子一旦落下就会枯萎,化成尘泥,而且它的生存条件太过苛刻,除了需要吸收大量的水分来维持生命外,还需要月之光华的滋养,否则它始终都只是一棵枯树而已。” 从梓溪的话中,唐陵听出了她的无奈和遗憾,“你很喜欢这树?” 梓溪点点头,慢慢走到树旁,后背贴在树干上。 “小时候,我家养了一株很小的青梦树,那时不论春夏秋冬,它的身上总会挂满女敕绿的叶子,只要它还散发着光芒,我的心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会十分温暖,见到它,我就会想起小时候的日子,想起那种温暖的感觉。” 她正说着,刚刚生出的稀疏的绿叶便逐一的凋落,向下飘落的过程中,叶子的光芒也越来越暗,最终与尘埃融成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唐陵不明所以,只知道梓溪刚才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 “我注给它的水分只能维持这么久了,为了不让树木枯死,叶子不得不牺牲自己,明知坠落后迎来的是死亡……”说道最后,梓溪更像是自言自语。 一切又恢复到刚才荒凉的状态,唐陵看着梓溪,“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梓溪微笑着道:“你明天就要出发了,而这青梦树不久就要被砍伐掉,我只是想让小陵在临走之前也能感受一下青梦树的温暖和美丽。” “谢谢,我过去真的没见过这种植物。”唐陵也靠在了树上,和梓溪背对着背。 安静了片刻,唐陵无意中向山下扫去,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你在这等我。” “你要去哪?”梓溪问话时唐陵已经下山飞奔而去,她只好听话的在此等候。 她转过头轻轻抚模着枯树的树干,眼睛里噙着泪水。 月亮刚刚偏斜,梓溪忽然感受到有东西在向她靠近。 她向那边看着,只见一人从树林中走出,月光映出了他的样貌,原来是唐陵跑了回来,而且他还怀抱着那口巨大的化气鼎。 梓溪疑惑不解,她从未见过化气鼎,但唐陵并没有解释,只是迅速地踏步上前,双脚登在树干之上,最后到达了枯树顶端。 他站立于枯树主干的上方,朝着树干猛踩了几脚,确认过结实程度后便放心地把鼎放了上去,他一抹额头上的汗道:“这东西真够沉的。” 运了几口气,唐陵猛地抬起化气鼎,真气尽数灌入其中,鼎内的清水如井喷一样喷薄而出,在月光的照映下,俨然筑成了一条弯曲的水晶虹桥。 唐陵使出全力,转动身体,把四周所有荒芜之地都喷洒上了无尘的青流,巨大的枯树被一层水幕包裹着,仿若一棵巨大无比的水晶蘑菇。 水流临近地面,变成间断的水滴,倒像是零零散散的从夜空坠落下来的繁星,紧接着,每一条树枝上都快速结满了透着绿芒的青叶,像是落满了无数的萤火虫。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凉,此处宛如一座温暖璀璨的天堂。 他不知转了几周,稍微有些晕了,脚下变得不稳起来,他将鼎就这样放在树干上,纵身跃到了地面,然而他晕的不轻,重心不稳,一头栽倒了地上。 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下,唐陵忽感身子一沉,梓溪毫无征兆的扑到了他的怀里,唐陵双手拄在身后,支撑着自己和死死抱着他的梓溪,觉得胸口有些湿润。 而此时,那些泛着光芒的叶子又再次月兑离树枝向下坠落,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一片落下来,又有另一片生长出来,更替不断,茂盛不减。 其实这才是青梦树的真正样貌,因此也有人也称其为“夏天的雪”。 梓溪将头拉回一些,她的眼眶又湿又红,然而却是满脸幸福之色,她伸出左手,接住一片青叶,绿芒穿过了指缝。 唐陵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扫今日压抑的心情,大概是因为帮助了梓溪从而在内心给予了自我认可。 两个人对望着,异口同声的说出一句:“谢谢。” 他们为这种奇怪的默契笑着,但又不向对方提问原因,或许他们只想静静地,被不断向下飘落的青叶包围,呼吸最纯净的空气。 “小陵,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第三十四章 密谋 ()第二日一早,玄龙阁在派弟子全部集结于传送石台之上,也就是唐陵入派时测试神性的地方。在八人下山前,有必要举行一场例行的誓师大会。 陆子云站在众人之前,双手背在身后。百名弟子垂手而立,默不作声,样子十分恭敬。“不用我多说,我想大家应该都十分清楚今日是什么日子。” “几百年来,我开元国一直统治着东方这片沃土,然而单单一个国家,管制的范围十分有限,因此在江湖上又会有许多门派。这些门派替百姓伸张正义,帮助朝廷整顿纪律,不过众多门派鱼龙混杂,人心难齐,这就需要一个领袖作为统领。” 陆子云面无表情的讲述着,倒也没有什么傲气,“我们江湖中人,以武为尊,故每八年江湖上的门派都会举行一场百派会武,虽然说是百派,实际上每届有资格参加的门派屈指可数。而我玄龙阁建派两百年来,一直为群龙之首,这次也不会例外。” 众人一片叫好,尽皆满脸自豪与得意的神色。而站在人群当中的唐陵并未注意陆子云在说些什么,他一直在寻找洛函四人,却始终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奇怪,玄龙阁的弟子似乎都来了,他们几个跑哪里去了?” “今日,我们迎来了新一届的百派会武,根据规定,参与会武者不得是在派超过十年的弟子,这次会武的人选已由阁主亲自选定。现在由我向大正式家宣布。” 此前,众人一直在私下猜测代表门派参加会武的人选,其中呼声最高的便是雨怜和唐穹,也有不少人支持新入门派的小幽,他强劲的实力有目共睹。虽然晴渊并没有展示任何惊人的本领,但以他九十三点的神性值,还是搏得了不少弟子的支持。 此刻下面又纷纷议论起来,果然,陆子云平静地宣布道:“代表我派参与会武的八个人是,雨怜……” 雨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头维扬着,自信满满地样子还是没有改变。 “晴渊、忠林、常予、江野、小幽、李平腾……”几人依次走到陆子云身边,站成一排。 下面已经开始发出疑惑的声音了,就算不说晴渊和小幽,忠林、李平腾等人也全部都是生面孔,这几个人中,也只有雨怜被他们所熟悉。 “……唐陵。” 听下面道:“呼!真是松了口气,我就说一定得有唐穹师兄。” “总算比较合理啊……” “不是吧,我怎么听着好像不是唐穹?” 这时,唐陵已经走了出去,和其余七人站在了一起。 “啥!不是唐穹吗?”众人不敢相信,这种难得的机会竟然给了唐陵,下面顿时躁动起来。 “这八人当中,有几人还不算我派的正式弟子,入派条件就是赢得会武的胜利。”陆子云又转向八人,解释道:“说明一点,正常每个门派都是派四名弟子参与会武,不过我派人才济济,被允许派出两组弟子,因此才有八个名额。” “为保证实力均衡,雨怜、常予、小幽和唐陵四人一组,其余四人一组,那几个还未进到门派的弟子,只有获得胜利才能进入门派,因此,你们待会下山之后,肯定有人再也回不到这里了。” 陆子云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只是眼中露出难以察觉的寒光。 有的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但他们大多数还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合情理,参加会武者只要入派不超过十年的弟子即可,他们之中,除了雨怜,入派都还不到十天,就算参加会武,使得也不是玄龙阁的功夫。 尽管有疑问,但还是没有人说出来。 “我现在就将你们传送下山,至于与其他门派联络和汇合的事宜就全权交给雨怜。”陆子云看了雨怜一眼。 雨怜点头示意后,陆子云在虚空中画了几个圈,数道金光闪过,双手向上一提,七个人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唐陵。 唐陵困惑地张望着,不明白为何自己还待在原地。 “大家散去吧!”陆子云朝众人说完,转向唐陵,“跟我来。” 唐陵跟着他走到传送台的边缘,此地已经离众人很远。只见陆子云不知从哪掷出一把大刀,直接插在了唐陵面前的地面上。 唐陵一瞧,这刀正是那日雨怜要赎的虎骑金刀。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听陆子云先道:“这刀是你给我赎回来的?” 唐陵一愣,还以为陆子云要谢他,随即笑了下道:“原来是你的刀啊,我是现在才知道,就当是我给你赎回来的吧。” 谁知陆子云忽然一掌平推而出,真气击中刀刃,直接把虎骑金刀打成了两段,带着刀柄的一端向上飞出,最后掉下了玄龙山。 “既然我已经将他当掉,就没想过要再拿回来,要你这纨绔子弟来多此一举了?”陆子云看着远方,冷冷地道:“你尽管发你的少爷财,看好自己的腰包,以后别多管闲事!” 唐陵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心想:“我花了五十金币替你赎当,不说一句感谢也就算了,竟然还被无缘无故地数落了一顿,就算你对我有偏见,就算是我多管闲事,那看在雨怜辛辛苦苦替你把刀赎回来的份上,你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毁了它吧?真是不可理喻!” 他一万个想不通,正想开骂,只见陆子云手臂一挥,他顿感天旋地转,分不清了东西南北。 就在陆子云将唐陵一行人传送下山的时候,崛龙城西南附近的紫瑞山上,正聚集着江湖上十分有名气的各大门派首领。 举行此次集会的东道主正是居住在紫瑞山上的吴仙翁,吴仙翁曾是君隐阁的阁主,如今他年过古稀,头发霜白,早已不问江湖之事,然儿以此次各大掌门的集会来看,确是要发生了不得的事情了。 吴仙翁府宅外围站立着为数不少的把守,正厅前更是整齐地排列着七大门派带来的众弟子们。 正厅大门敞开着,正对面是一块方形木雕,一头镏金火麒麟正伏于朱红色的木板之上,而坐于木雕前的老者便是宅院的主人吴仙翁,在他左侧还斜放着一张空的木椅,显然是为现任君隐阁阁主准备的,其余六大门派掌门分坐于正厅两侧。 见人尚未到齐,几个掌门先聊起了会武之事。 “丁掌门,听说贵派不久前收了几个天资聪颖的武学奇才,不知他们是否会参加两日后的会武?”穹方洞项掌门向苍悬派问道。 没等丁掌门答话,一旁的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接话道:“这几百年来,会武之事不曾停过,但我们又何曾坐过领袖的宝座?还不是看它玄龙阁一派自娱自乐?” “高掌门此言差矣,”项掌门对着老者道,“若是我等对弟子严加筛选,大力栽培,也未必就输于玄龙阁,我们不争这宝座的原因其实在于中流砥柱,我们的门人数量较玄龙阁可单薄了太多。” 丁掌门点头道:“我开元国地大物博,人才众多,一个玄龙阁怎能有如此容纳。若论天赋,我派挑出四个人绝对拼得过玄龙阁,只是我们都知道,这样赢来宝座之位,也是有名无实啊。” 这时,一人冷哼一声,原来是满头红发的城桓派掌门封成烈。 只见他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时机马上成熟,推翻玄龙阁是势在必得的事,所以这次我派派出的四个弟子全是精英中的精英,与以往大不相同,下一任领袖的宝座非我城桓派莫属。” 没等其余众人发话,君隐阁阁主霍羽坤快步走入厅堂,向其余各大门派掌门和吴仙翁行了礼,最后坐于吴仙翁左侧的椅子上。 八个人全部来齐,吴仙翁缕着长须开口道:“此次召集大家前来,主要是我爱徒霍羽坤的意思,我想大家在私下沟通已久,要商讨的内容我也略知一二,不知是否有关于八大门派和四大圣地的纠纷?” 最后一句话说出,几个掌门稍稍动容,城桓派掌门封成烈的反应最为强烈,他双眼瞪得溜圆,吼道:“什么四大圣地?屁!就那么一个玄龙阁还敢胡吹四个圣地出来!单单它一个圣地我就不服,另外几个圣地连个影儿都模不着,全是胡诌,我可不听他唬!” “对,没错!”有人紧接着道,“若不是玄龙阁自觉势单力孤,何必扯出四大圣地这一假说,几百年来,根本就没听说过除了玄龙阁以外的圣地,我看他们历任玄龙阁阁主都是坐吃江山的懦夫,也只有对外宣称四大圣地才勉强稳得住脚。”…… 几个人七嘴八舌,越说越激动,倒说得玄龙阁好像就是一只纸老虎,这倒为不少掌门平添了几分信心。 “好了,大家不必争论,对玄龙阁的任何不满都暂且搁置到一边,大家不妨先听听我对当前形势的分析。”霍羽坤开了口,“不谈圣地到底有几个,我们的目标只是玄龙阁,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我们这样做无非是为了各大门派在江湖上的实力平衡,这样才能够更好地维护圣上的统治。 “众所周知,我们东方武者运用真气,修习剑法、拳法、轻功等正派招数,从不与西方武学有任何来往,这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然而最近一段时间,玄龙阁却不依此规,与西方人频繁来往,坏了祖训,让向来纯正的东方武学混入了杂质污浊,仅凭这一点,我们就不得不征讨玄龙阁。 “而且,玄龙阁把武林与朝政混为一谈,当今朝中将军、士兵多出于玄龙阁,他与朝廷相互倚靠,这种关系建立的可算是根深蒂固,不过以我对楚仁轩的了解,他摆明了要乱权夺政,他的目标已不局限于整个武林,恐怕他是想坐拥整个江山啊!” 霍羽坤目光深邃,仿佛这种野心勾起了自己内心的共鸣。 “还有,不得不说一点,江湖上原本共有八大门派,可如今只剩下了七个,拜月教投诚玄龙阁后已更名为逐龙教,” 霍羽坤把目光投向了金觉派杜掌门,二人相视后微微点头,“前些日子,我与金觉派阁主商议并进行了一项计划,杜掌门,这件事就有你来讲给大家听吧。” 杜掌门表情严肃,起身看着门外道:“前几日我借楚仁轩宴请宾客之际,向他传了一封密信,信中除了说我未能到场表示遗憾外,还暗示他我的投诚之意,为表忠心,我派了两个得意弟子前去赴宴,目的其实是让他们可以留在玄龙阁观察其内部的动静。” 正说着,门外疾步走来一银发青年,他伫立在门前作揖道:“金觉派弟子谢冷云求见。” “来得正巧!快进。”吴仙翁发话后,谢冷云迈入厅堂,鞠了两躬道:“拜见吴仙翁及各位掌门。” 随后,谢冷云走到杜掌门跟前,欲说些什么,杜掌门止住了他,“各派掌门已知你假意投诚一事,所以得到了什么情报可以当众讲出,我们也好尽快参谋。” 杜掌门此举也是为了避嫌。 “是,师傅。” 随即,谢冷云面朝众掌门道:“我派一弟子已成功混入玄龙阁,而且他在楚仁轩设下的擂台中取得优胜,夺取了神兵玄龙斧,这就说明我们取得了楚仁轩的信任,这第一步已成功走出。并且包括我派那名弟子在内,此次参加会武的玄龙阁弟子多是刚刚入派不足十日的新人。” “银发小子,你可别说大话,楚仁轩怎么可能把他派重宝玄龙斧交给一个初入门派的孩子?”项掌门质疑道。 “这把斧子散发出的真气波动已经鉴定,的确是如假包换的神兵利器,否则我不会下此定论,更不敢在掌门面前信口胡说。” 封成烈听后大笑两声道:“这就对了!我早料到,玄龙阁风光了这么久,历任阁主无不骄傲自大,不可一世,他们早就失了戒备之心,要不然也不会派几个小牛犊来参加会武了,这次就让他栽在这儿!” 最后一句说完,他手中的茶杯一下被他捏碎,一圈红光散在手心,只见茶水还未来得及溅射出去便已蒸发成了水汽。 “冷云,除了会武,玄龙阁还有其他动静吗?”杜掌门追问道。 谢冷云乃金觉派实力最强、天赋最高的弟子,而且他思维缜密,善于动脑,他暗中观察,猜测楚仁轩不会无故让几个刚入派,或者还不算入派的新人去参加会武。而且最近魔教复辟的事在江湖上也传得沸沸扬扬,他猜测楚仁轩此举也许与魔教有些关联。 然而玄龙阁绝不可能和魔教扯上联系,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几个新人中有魔教的内奸,如果抓不出此人,楚仁轩说不定会赶尽杀绝,江野难免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不过这也仅仅是推测,况且将这些情况说出去,其他门派也未必会在意,他只有做好一旦有任何状况发生就前去支援江野的准备,然而如果真如他所料,这些参加会武的新人就更不足为虑。 于是他说道:“玄龙阁目前一片平静,并无任何带有威胁的计划。” “看来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既然玄龙阁仍是一副高枕无忧的姿态,我们就更要抓紧我们的行动,众掌门们,有何良策不妨提出来与大家分享一下。”霍羽坤的目光扫向众人。 云开府高掌门一抬手臂道:“论阅历,在座各位都远不及吴仙翁,何不听听仙翁的高见呢?” 吴仙翁微笑着摆手,“我已隐居多年,早就不过问江湖之事,今日只不过是受羽坤之托,来请诸位到寒舍共商大事,避免使人生疑,至于出谋划策之事,老朽也爱莫能助啊。” “我倒有一计,但是十分冒险。”一直缄默不语的忘川谷谷主突然说道。 适才众人看见忘川谷谷主一直心底疑惑,忘川谷男女弟子皆有,但谷主之位向来是传男不传女,而今坐在座位上的谷主却是一位体透幽香的女子。 她身着淡蓝色衣裙,外裹两层浅绿色薄纱,发髻高攀过顶,面纱遮住了脸部,只露出秀气的双目,听其声音,倒如豆蔻一般。 众人虽然奇怪,但也得承认,前不久,上一任谷主确实向他们传音说明了新任谷主的情况,只是没有说明原因。 霍羽坤问道:“这位就是蒋叶茹蒋谷主吧?不知蒋谷主有何妙计?” 将叶茹直接道:“早些年我对诗词歌赋颇有研究,其中最为欣赏的就是当今圣上的大皇子王惟君的作品。从他的诗词里,我读出他十分不满当前朝廷的政策和皇上对待玄龙阁的态度,他曾喻道:‘蛇盘金顶觅新穴,龙翔九天云作巢。’ “这首诗表面上看是在以蛇的卑微对比出龙的高贵,实则是在讽刺天子居高自傲,糊涂地看不清当前形势危急,诗中的蛇就是指玄龙阁,大皇子看出了玄龙阁对于朝廷的隐患,他一定不止一次地劝谏过皇上,但目前看来还没起作用,但是如果他成了皇帝,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趁此良机行刺皇帝,帮助大皇子成功继位,他登基后肯定会排挤玄龙阁,不过基于当前朝廷形势,军权基本掌握在玄龙阁手中,所以他也需要一个倚靠,这时候,我们七大门派结成了同盟,自然顺理成章的扶持大皇子。 “将一方势力分散成七方,谁都权衡得出轻重,到那时,我们有了朝廷的协助,更不必害怕玄龙阁的势力,说不定还可以一举将其歼灭。”将叶茹说完喝了口茶水。 众人沉默了一会,最后终于决定下来,想要成功,冒险是必要的,说不定这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于是,各大派掌门围在一起,开始商量起下一步的行动。 (5000字大章,这是一部慢热的小说,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十九章 抉择 ()几人很快便赶回德源茶楼,他们前脚落定,楚仁轩后脚便也抵达。 到此时,茶楼今日算是打烊了,伙计纷纷换了行装离开。 德源茶楼归属柳记,茶楼主人乃是楚仁轩相交多年的老友,其家族颇有资产,在鹭竹山拥有一茶庄,德源茶楼是柳记最大的一个店面,楚仁轩常与其喝茶论道。 正巧茶楼主人外出闲游数月,楚仁轩这才将茶楼借用几日。 见人全部到齐,楚仁轩开口道:“这届会武与上届相同,地点设在柳记茶庄,时间定于今日酉时……” 他正说着,下面各大门派弟子也在小声嘀咕着。 “楚仁轩好大的架子,来了直入正题。” “各大门派掌门都已等候多时,他也没说上来问候问候。” “阁主倒是干脆,也不过去寒暄几句。”…… 城桓派掌门封成烈大着嗓门问道:“既然会武地点是鹭竹山上,为何约我们在这茶楼见面?” “原因之一,此地大小合适,正能容下各派的掌门及弟子,方便统一调动。” 楚仁轩说着走向一副山水壁画,“第二,想让各位掌门看看一个新鲜东西。” 他一挥袖,真气波动扩散而出,均匀地铺在了壁画上。 其余门派掌门暗暗心惊,叹楚仁轩居然能将出离体外的真气控制的这样细腻,多数弟子更是看得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楚仁轩刚刚做了什么。 然而最令人惊怪称奇的还是壁画的变化,这幅壁画本无色彩,就在楚仁轩衣袖扫过之后竟渐渐涂染着墨,绿水青山,日照川流,这山水便活了起来。 壁画旁一花雕木架上摆着一口铜铸锦鳞香炉,香烟股股冒出,在壁画前萦绕,壁画上隐有光芒流转,仿若仙境画影漂亮至极。 “这壁画现在就是一个通道,它连接着茶庄和茶楼两地,只一步踏入,不消片刻就能到达百里远的茶庄,可有哪位掌门愿意先试一试?”楚仁轩目光扫向众掌门。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听说过这么古怪的事情,尤其是年纪越大的老辈就越不能接受。 前几日楚仁轩开启传送阵和影像水晶时就已令他们唾弃不止,现在楚仁轩又当众把西方这古怪东西拿了出来,就更加不被他人接纳了。 不过若是让唐陵见了,就绝对不会感到稀奇,他在西方游玩的几年中什么古怪的事物都没少见,楚仁轩开启的通道也算是传送阵的一种,或说比传送阵还要高一个等级。 “这玩意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说这是通道?分明是让我们去撞墙啊!”封成烈又是第一个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本派弟子做以示范,先一步去到茶庄等候各位。”楚仁轩朝雨怜望去。 “是,师父。”雨怜带领着其余参加会武的弟子走到壁画前。 她也是第一次见过这新鲜东西,不过既然师父吩咐了也就只好从命。 她闭着眼睛先一步迈了进去,结果她的身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其余七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的进入了壁画,小幽背着昏迷的唐陵走在最后。 待他们完全消失,在场的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这回各位掌门可以放心进入了。”楚仁轩注视着所有掌门的举止行动。 有的掌门心想:“楚仁轩的干女儿都已经进去了,看来这里面应该不会有危险。”虽然这样想,但还是没有挪步。 君隐阁阁主霍羽坤说道:“我们东方武学传承已有百年,一直没接触过,也不想触碰西方那些古怪东西,并不是我怀疑楚阁主,还请谅解我实在无法接受邀请,我派会在傍晚前赶到柳记茶庄,先告辞了。” 霍羽坤首先带领弟子离开茶楼,徒步向鹭竹山走去。他这一走,其余门派也都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楚仁轩的要求,各门派掌门纷纷带着弟子赶往鹭竹山。 其他门派的人全部离开后,楚仁轩望着门口暗道:“原来主谋是君隐阁,霍羽坤年纪轻轻就想和我斗,这回让你们尝尝苦头。” 他又挥动袖子,山水壁画恢复了原状,接着对在一旁守候的许丈良道:“明日一早去风雨楼接大皇子上山,不得有半点差池。” “是,师父。” 在六派掌门行走的过程中,他们传音入密,暗中议论起来。 项掌门问道:“霍掌门还有什么忧虑吗?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霍羽坤回道:“在茶楼我倒没看出什么异端,只是我得到消息,说这次玄龙阁邀请的公证人是居然是大皇子。” “大皇子!怎么这么巧?”众人心下惊诧。 “这绝对不是巧合,楚仁轩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我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而且需要万事小心。” 高掌门道:“那刺杀皇帝的事情怎么办?” “此事暂缓,会武过后我们再行定夺,现在要做的是提防楚仁轩的诡计。” 霍羽坤皱着眉头,猜测到底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计划。 鹭竹山柳记茶庄。 雨怜一行人眨眼间已经来到另一片天地了,他们位于茶庄的正门口,陆子云早就在此等候。 见到陆子云后,雨怜笑着跑了过去,“师兄,原来是你在这等我们啊,我们今晚住这儿吗?” 陆子云看八人身后并无其他门派弟子,点了点头道:“你们随我来。”说着便向茶庄内部走去。 他们经过品茶正厅时,小幽在后面问道:“既然会武场地在茶庄,今天早晨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传送到这里呢?” “这你都不懂?”晴渊看似心情不错,一边观望四周,一边说道:“这叫规矩,所有门派都有自己的规矩,所以我最讨厌这一套了。” 陆子云没有回答,其实晴渊说对了一半。 传送阵的启动需要指定传送地点,简称传送点,然而为了对茶庄主人表示尊重,玄龙阁并没有在茶庄设置传送点。 “你们刚才有没有认真听师傅说话呀?师傅都说了是让你们见识见识,体验一下瞬息千里的感觉,看来师傅是白花心思了。” 雨怜回头说着,瞄了一眼唐陵。 小幽笑着挠挠头,也不知道明不明白,晴渊倒不以为意,摆出一副“那样才怪”的表情。 茶庄内种着各式各样的盆栽,主要以花露珍、新松花、孔雀椿等茶花为主,芳香之气沁了满院,怡人雅致,醉人心脾。 现在是采收茶叶的淡季,城中商贾也少有人来,打点茶庄的人也就寥寥几个,所以住房还算宽裕,基本上每三人一间房,众人很快便安顿下来,只等着傍晚时的会武了。 而另一边,被点了穴道的赵长风和王用,他们僵在那里近两个时辰,最后终于等到穴道自然解开。 王用狠狠地活动了下酸麻的筋骨,他见赵长风双眼发直,还是一动不动,吓得跑过去抓住了赵长风的肩膀,说道:“你怎么了?穴道还没解开吗?” 赵长风眼球缓缓移动,将目光打向王用,王用连忙向后缩了一步,他看到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类的眼神,赵长风的眼神中透着怨毒,仿佛吃人的深渊,邪气十足。 “啊!”赵长风忽地对着墙壁猛劲敲打,欲把心底的一切不快都发泄出来,即使双拳变红流血也不住手。 王用看他如此失控,赶紧拦住他继续自残的行为。 赵长风转身靠墙,扑通一下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道:“为什么现在得意的是他?他夺去了我的荣誉,还夺走了我的人生!我却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他兀地又窜起来,对王用道:“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找兽王!” “不能去!你根本都不知道他的底细。”王用劝阻道。 赵长风好像没听见王用在说什么,眼露狂热地道:“好兄弟,我不会连累你的。”他顺手抓起斗笠带在头上推门而去。 王用再拦已经来不及了,他暗想:“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去告诉赵老爷。” 踞龙林极西之地。 赵长风独自行走于林中,口中高喊:“兽王!兽王!你出来!” 他这一喊没叫出兽王,倒是叫出了不少幻兽,以他现在一阶不到的真气值,就算遇到再弱的幻兽也得被咬死,何况现在他面对的是几只三、四阶的幻兽。 他吓得撒腿就跑,跑了两步就感觉一痛,整个人被撞飞起来,然后又落在一头有一只眼睛的老虎的背上,老虎驮着他飞奔进入一个潮湿的山洞中。 赵长风刚入山洞,洞内漆黑的深处就闪现连点血红的光芒,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山洞深处传出:“好小子,又来孝敬我了啊,快把好吃的……” 没等那声音说完,赵长风立刻跪在了地上,身子贴在地面,像是伸冤似的叫道:“兽王,这次来是希望您可以帮我一个忙。” “又要帮忙?那血睛狮对你来说已经够厉害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要想得到更高阶的幻兽,除非你的修为……”那声音停了一会,又道:“你体内的真气都哪去了?”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求兽王一定要为我报仇啊!我知道您神通广大,一定能办得到。”赵长风恳求着。 兽王半天都没有出声,似在思考什么,而后才慢慢开口,尖细的声音夹带着不轨,“要我帮你报仇可以,不过你得把你的肉身献给我,你愿意吗?” 第四十章 三战 ()酉牌时分,柳记茶庄后山一处空旷的平地,已聚齐了七个门派的掌门及众弟子。大皇子王惟君坐于正东方,身旁共有八名侍卫,皆是宫中身手了得的武者,倒是六大门派掌门脸色阴晴不定。 大皇子作为公证人已成事实,谁也没料到楚仁轩会有此一着,好似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一般。 待众人坐定,楚仁轩示意,一人开始向众人宣布会武规则:“本次会武共八支队伍参加,故安排有八支签,甲乙丙丁四个种类,稍后每个门派各命一名弟子到大皇子处抽签,抽得同一种类签者进行比试,比试顺序由甲至丁。现在各队伍前去抽签。” 唐陵这时已经醒来,不过事到如今,他除了气愤外也只好暂时妥协。八支队伍的代表抽得签后纷纷回归到队伍中来,唐陵一队抽到的是乙签,也就是排在第二轮比试。 那人续道:“两支队伍比试以攻守擂的形式决出胜负,败者退擂并以另一名成员替换之,胜者亦可要求替换队员,不过每队最多替换两人,直到第三名弟子失败则判定此队伍失败,反之胜者晋级,今日八支队伍淘汰半数,明日正午决出魁首。那么现在由抽到甲签的两支队伍派出第一位弟子走入中心圆圈。” 众人四下张望,只见从苍悬派和云开府各走出一名弟子,唐陵不自觉地朝晴渊那边瞟了一眼,正巧碰见晴渊也朝这边望来。 两人目光相接,晴渊伸出三根手指,唐陵会意,晴渊一队定是抽到了丙签,看来今日两队还不能对垒,唐陵摇摇头回应,表示两队并未相撞。 近几年,苍悬派与云开府在江湖上一直实力相当,但在过去的几次会武中却总未能有角逐的机会,两大门派早有一较高低的心思。 何况这次若是大事得成,各大门派以谁为首却也都是各掌门暗自思虑的事情,他们现在虽一致对外,但心中难免各怀鬼胎,精心算计,这此会武的胜负也不知朝着哪个方向发展了。 云开府派出的首名弟子便是在茶楼显过身手的齐彬,看高掌门信心满满的神态,齐彬自然是他的得意门生。 苍悬派走出的弟子相貌平平,略显紧张,较之同门师兄顾月仪,显然失了那份悠然和洒月兑。 二人入内站好,只听锣声一响,齐彬向对面青年抱拳示意。 青年回礼后,齐彬迅速直奔上前朝青年抓去。青年惊得张开嘴巴,向右闪躲,样子十分狼狈。 齐彬跟着用手肘向侧追击,云开府以气功见长,弟子多不使用兵器,故见青年伸掌向左,平推出一股气流,利用反冲之力避开了齐彬一击。 青年所发气流乃是真气所化,但也有些微不同,如果运用得当,自然飘逸洒月兑,但这青年虽躲避成功,不过神色慌张,显是有些应接不暇,不免失了苍悬派的风范。 只见二人堪堪拆了**招,齐彬猛一出爪,青年便被齐彬锁住了喉咙,这第一场云开府赢得毫无悬念,不过看苍悬派丁掌门却无丝毫动容。 青年之后又上来一名苍悬派弟子,但其实力也只略高于刚才那青年一丝,他与齐彬周旋半响,最终逼齐彬抽出软剑,还是反被制住。 苍悬派最后终于派顾月仪出场,他早与齐彬打过招呼,二人相对施礼,顾月仪微笑道:“此回合仍是齐兄守擂吗?虽说齐兄武艺精湛,但我苍悬派也绝不会让你连胜三场。” 听顾月仪说得客气,齐彬心想:“莫非苍悬派的计划是要以前两场磨耗我的内力,之后凭着顾月仪连胜三场吗?那也太小瞧我齐彬了。” 他笑着甩剑道:“顾兄出手便是,只要我仍留余力就不会走下这守擂位,况且我早就想和顾兄切磋一番了。” 二人也不多说,锣声再次响起。 顾月仪身子微微前倾,双腿连蹬向前冲去,他动作虽像跑动,但其实只不过是双脚足尖点地,用在水面行走亦无不可。 这一步法之蹊跷很难分辨,但却没逃过唐陵的眼睛,他看得出神,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了顾月仪身上。 齐彬并未瞧出端倪,照样挥剑上前,连削带砍,顾月仪在其身前左摇右晃,看似毫无章法,但却没挨着齐彬一击,见他宽袍鼓起,一阵阵气流于袖中抖出,双脚立于地面,整个人恰如一个不倒翁,无论身躯与地面成何种角度都并不倒地,闪避时游刃有余,神情泰然自若。 时间一长,齐彬也逐渐不知如何应变,只得加快攻速,一剑刺向顾月仪项颈。 顾月仪眼见齐彬力道不济,于是伸出双手,隔空将剑定在两掌之间,无形的风力在掌间盘旋,吹得两鬓长发向后飘飞。 齐彬见武器受制,只好顺势发力向前,顾月仪借力将剑尖移向左侧,软剑已被弯曲成了弧形。 “风。” 唐陵怔怔出神,揣摩顾月仪和小幽所发之风的区别,顾月仪之风柔中带刚,也未必及不上小幽罡风的霸道,忽地又忆起《神风决》要领中的一段话:“风者,柔用如轻抚,刚为则可轰。” 此时,齐彬已有了计较,他在软剑之上暗运了一股内劲,随后将手松开,软剑在瞬间朝顾月仪的侧脸弹去。 顾月仪向后仰倒,双腿离地向齐彬月复部踢去,齐彬双手下放防御,虽然抵挡了一击,但同时也不得不后退数步,如此便倒退出了圈外。 然而顾月仪向后翻腾两下,站住脚时同样也踏在了圈外,因此这一场算成平手。 不过苍悬派已上场三名弟子,因此第一局当是云开府取胜,即云开府进入本次会武四强。 顾月仪回归到门派当中,简单向掌门施了一礼。丁掌门对其表现似乎十分满意,但这些细节也不会有人在意,除了唐陵。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月仪,见其根本毫发无损,心底猜度:“难道顾月仪是故意败下阵来?或者他所使招数本身存在某种弊端?” 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苍悬派对风的利用,这让他深深地思索起来。 宣布完胜者后,紧接着便进入第二场比试,唐陵完全不和其余人商量,先行一步迈了出去。 “喂!你……”雨怜本想阻拦,却见唐陵自信满满地回过头来,道:“放心,我速战速决。”随后便步入圈内。 按照雨怜的想法,他们队伍四人唯有唐陵不是玄龙阁的正式弟子,那么比试时只需一直由其余三人轮番出场,如此得胜后令唐陵入派倒也不难,却没想到唐陵竟“自告奋勇”,她话到嘴边,被唐陵决绝的态度硬憋了回去。 “这个唐陵,急成这个样子,一定又是在想着报仇的事。” 雨怜心中暗暗担忧起来,心想对手最好不要太过强悍,若是伤了唐陵就糟糕了,刚想到这,她脸上一热,随即啐了起来,低声骂道:“呸呸呸!我替他担心什么,我还有比旧账没和他算呢!最好对方狠狠的收拾他一顿,这才解我心头之恨。” 她正自顾地胡思乱想,忽听得一声锣响,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第一局,玄龙阁胜!” 雨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看去,唐陵持剑挺立于圈内,穹方洞的那名弟子已倒在圈外。 “小幽,刚刚发生了什么!”雨怜讶异地凑到小幽跟前低声道,双目始终不离唐陵。 小幽也不问雨怜为何没看,他兴奋地手舞足蹈,解释着:“大哥刷地一下,啪啦啪啦!一剑刺出之后,大哥就赢啦!大哥超厉害!” 尽管小幽什么也没说清楚,但雨怜也能猜出十之**,因为他曾被唐陵用这招数耍过一次,不过那时,她还以为这只是他逃跑用的障眼法,现在一看或许这其中大有文章。 “这局一定要留心观看!” 伴随着众人的议论,穹方洞派出的第二名弟子走入了圈内,正是唐陵曾见过一面的杜房则。 杜房则本就对唐陵心存忌惮,刚又见了师弟败得如此迅速,心中更添了几分胆怯,无奈掌门在旁,硬着头皮也要上了,他拿出双刀,不敢有丝毫怠慢。 锣声再响,唐陵立刻冲上前去,速度之快令杜房则来不及闪避。 他慌忙中将双刀叠起,使出了贯刃斩第三式,即守御式。 唐陵前进的同时,长剑左右扫荡,拼成满圆,而后倏地一剑刺出,“铛铛”两声,双刀断裂,落至地面。战灵剑的剑尖抵住了杜房则的喉咙,这局胜负已分。 项掌门恼火不已,心想若不是杜房则在比试前输了气势,乱了阵脚,又怎至于输的如此难堪,但在外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待回归门派后,定是少不了对杜房则狠狠地斥责一番。 其余门派掌门见此情景,心中都开始猜测起来。他们对玄龙阁的功法并不陌生,但唐陵所使招数却根本看不到一丝玄功的痕迹。 他们早了解到这次玄龙阁派出的八名弟子的来历,除了阁主的干女儿雨怜和神性值高达93的晴渊,其余六人皆不足为虑,没想到如今才刚刚登场的一个无名小卒就有如此威风,众掌门心中都在暗自纳罕,纷纷向弟子询问道:“这个叫唐陵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时,大皇子身旁的一名侍卫俯身向大皇子耳语道:“此人正是唐太尉的二儿子唐陵。” 说话的侍卫正是曾到唐府探测唐陵实力的禁军武师严庭川。 大皇子听后眼前一亮,他从儿时就目睹了唐莫敌的将相风采,对其在军事上的谋略极为赞赏,他也一直视唐莫敌为自己的良师益友。前些时日听闻唐莫敌遭遇不测后更是痛心疾首,郁郁多时,心想此次出宫必要前往唐莫敌的灵位前祭拜一番。 现如今先见到了故人的儿子,不由激动起来,而且无论是唐陵的言行举止还是在武学方面的造诣,都像极了他的父亲,这让大皇子也起了拉拢之心。 大皇子继位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在目前,内有各皇子虎视眈眈,外有玄龙阁雄心勃勃,形势可谓大大不利,若不趁现在收拢人心,栽培势力,他日登基之时也就成了他的断头之日。然而这件事关系重大,万不可在人前昭露,需得回宫后仔细商议。 严庭川的话音虽小,但却逃不过各位掌门的耳朵,他们这才知道唐陵的身份来历,恍然大悟般地吁了口气,只因唐莫敌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当真非同小可。 当年唐莫敌叱咤风云,威名远播,尽管他入仕已有十五年之久,不过江湖上的人每每提及他时也都将他的故事当成是一个传奇来讲。 唐莫敌入殓那天也有不少江湖人士前来吊唁,可见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之高。 然而这几位掌门之中,除了君隐阁的新晋阁主霍羽坤外,其余掌门都有相当老的资历,对唐莫敌的事知之甚熟,心中无不想着:“原来是唐莫敌的儿子,怪不得有这般能耐。” “唐莫敌已经入仕,但其子嗣却又重返玄龙阁,难道唐家要重出江湖?” “若是这等人才也收归玄龙阁门下,那楚仁轩更是如虎添翼,须得趁早将其遏制。”…… 然而,雨怜满脑子只想着唐陵那句话。 “我速战速决。” “承让了。”唐陵收剑作揖,杜房则冷汗直流,静静地回到项掌门身侧,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项掌门恨得手骨直响,望了望自己带来的四名弟子,两名已经败北,剩余一名大师兄和一名小师弟。 小师弟自不用说了,实力最差,可大师兄沈蔽华偏偏在比试前就失了一条手臂,“残兵败将”这四个字立刻浮现于眼前。 就在此时,沈蔽华突然开口道:“师傅莫急,待弟子去狠狠教训这小子!”说罢转身便走入圈内。 项掌门阅历何等深厚,他从沈蔽华飘忽的眼神中自然看得出诡异,他立即将目标锁定在了忘川谷的方向。 只见忘川谷四名站立的弟子中,一名美貌女子正用手撩开面纱,双目含情地望向这边。 项掌门与其双目相交,霎时心神俱震,连忙转头运功,渐渐将躁动的情绪压制,却也不敢再向那女子看上一眼,心中骂道:“可恶!忘川谷竟有如此邪门的女子,以蔽华如此功力,不能抵御其妖法也是必然。” 这样想着,不由叹了口气,只道是出师不利,现在只能任弟子受他人摆布,但这口恶气是无论如何都要出的。 郁瑶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她料到控制沈蔽华后,项掌门一定会有所察觉,这时候便可令项掌门也受其摆布,让他在人前丢尽脸面,从此不能抬头,但他还是低估了项掌门的实力,这一步棋没有成功走出。 她也想着控制唐陵,谁知唐陵却始终不向这边瞧上一眼,故现在只有沈蔽华能任凭其玩弄,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他的计划,郁瑶轻笑两声,心中已有了计较。 第四十一章 故人 ()锣声响起,唐陵这次却没有冲上前去,他将战灵剑插入地面,双手自然下垂,深深地呼吸起来,尤可见其胸部的起伏,众人看在眼里,不知唐陵又要使出什么奇怪招数。 郁瑶可是等不及了,朝沈蔽华望了一眼,示意他快点进攻,尽管没有言语,但那眸子里传出的信息已经很明确了,仿佛在说:“杀了唐陵我就嫁给你。” 沈蔽华抽出腰后镀金钢刀,猛地向下砍去,地面顿时裂开一道二指宽的缝隙,并一直朝唐陵脚下延伸过去,不过唐陵对这一切却是无动于衷,任由双脚之间的土地开裂,这一立威之举显然没对唐陵起到丝毫作用。 紧接着,沈蔽华甩动钢刀,一道棕色剑气挥出直射向唐陵面门,众人见剑气的颜色,暗暗惊叹,均知沈蔽华这一招真气出体已练得十分精纯,推测出其实力或已至四阶也不无可能。 只见唐陵身体绷直,向后平仰,剑气恰于唐陵鼻尖上几寸处削过,待剑气划开,唐陵立即直起身子,屹立在那里似乎从未动过一般。 此招一现,众掌门无不震惊,目光不约而同地在苍悬派丁掌门身上打量,因为唐陵刚刚的动作根本就是苍悬派的招数,就连丁掌门也困惑无比,心想:“这小子何时偷学了我派功法?不可能,他不可能有这个机会……难道是刚刚在看月仪出招时有所领悟?” 丁掌门越想越惊,只觉得种种可能都太过荒谬,苍悬派的功法注重人神合一,超然物外,越是能够掌握要领者功力越深,因此丁掌门不相信唐陵仅仅由方才顾月仪的小试身手就能窥探他派功法的门径。 只见沈蔽华狂甩钢刀,阵阵剑气一波一波朝唐陵挥去,唐陵双脚好似钉在了原处,他只顾让身子左摇右摆,倒是没有一道剑气伤了他分毫,一旁的顾月仪已经看得忘乎所以,心道:“这……太……这不可能。” 他不禁向丁掌门望了一眼,还以为唐陵是得自师傅传承,但见师傅难看的脸色,却也不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不过唐陵确确实实的是在运用苍悬派的“锥风招摆”一式。 此时,唐陵突然变换了动作,一步向左侧迈去,紧接着右脚踏出,身子前倾,双足连登疾速朝沈蔽华冲了过去。 “荷风步!”顾月仪惊得呆了,唐陵这一步法与自己适才所使无异,唐陵之飘然俨然一副苍悬派嫡传弟子的模样。 不过丁掌门总算见识老道,他看出唐陵所使两个招式均是顾月仪刚刚展露的功夫,而且唐陵表面上的姿势虽与顾月仪相同,但运用起来却略感生熟。 想到此节,不免惊异唐陵的悟性居然如此之高,神性值绝不在九十以下,只是见顾月仪随意耍了两招便能学习并运用,心想他不愧是唐莫敌的儿子。丁掌门目光深邃,心中也不知打起了什么算盘。 又见唐陵迈开步子,绕着沈蔽华一边旋转一边攻击,没过多久,沈蔽华已经眼花缭乱,唐陵找准时机,一剑刺出,剑刃精准地架到了沈蔽华的脖子上,这第三场比试却又是速战速决了。 楚仁轩虽未说话,但却十分专注地观察着唐陵的每一个招式,神情与姿态都像极了自己曾经的一位故人,不由回忆起十六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十六年前,玄龙阁出现了两个传奇人物,其中一人是现任玄龙阁阁主楚仁轩,另外一人正是小楚仁轩三岁的唐莫敌。 在当时,他们二人都已达到了武师级别,并且由于年龄的关系,唐莫敌的耀眼程度还更盛于楚仁轩一些,二人实力不分伯仲,谁也不肯向对方叫一声师兄,阁中上下弟子皆对他们敬畏有加,恰似如今的刘少陵和陆子云。 也就是在十六年前的今日,上任玄龙阁阁主有意炫耀本派实力,恰巧唐楚二人也刚好入派未满八年,故那次会武派出的八名弟子中就包括了他们两个。 然而阁主考虑到二人极强的好胜心,若将他们分别置于两支不同队伍,二人定会借此机会分出高下,二人实力强劲,若是真要较量出胜负,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因此阁主特意将二人分在了同一队伍之中。 玄龙阁参与会武的八人中,楚仁轩资历最老,按理本应让他在比试时占尽风头,谁知会武一开始唐莫敌便处处抢先,而且他速战速决,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楚仁轩暗暗切齿,心想唐莫敌气焰嚣张,想要扬名天下,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会武结束后,果如楚仁轩所料的,唐莫敌名声大噪,威名远播,更有许多称他于同辈中再无敌手,或是称其为阁主之下第一人,当之无愧的继承者,诸如此类的言语在江湖上四处流散。 楚仁轩本就极其自负,对阁主的宝座期待已久,如今诸多头衔都被唐莫敌抢了过去,这怎能让他不恼怒饮恨,故在会武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对唐莫敌纠缠不休。 奇怪的是唐莫敌在会武后常常不见人影,行踪不定。 一日,楚仁轩见唐莫敌神色匆匆,心想这回可不会让你跑了,因此立即拦住了他的去路道:“前几日会武让你春风得意,那是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现在尽管我已失了先机,但却也没什么紧要,今日我们二人就堂堂正正的比试一番,看看到底谁才是阁主之下第一人。” “会武之事确是迫于无奈,当时我只想尽快解决,因此疏忽了你的感受,故十分抱歉,但我的确无心与你争夺魁首之位,今后你欲如何立威请随你便,我绝不插手干预。”唐莫敌说着便要绕过楚仁轩继续前行。 “站住!”楚仁轩拔剑阻拦。 “你三言两语倒把自己捧成了君子,满口的虚伪之言,拿我当小孩子哄吗?我们就把牌摊开,废话少说,下一任阁主之位只有你有资格与我争夺,我们不妨就在今日一较高下。” 唐莫敌眉头紧锁,待楚仁轩言毕,立即伸手撕下袖上的金龙刺绣,毅然道:“我唐莫敌从今日起就退出玄龙阁,日后再也无人与你争夺阁主之位。” 楚仁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定在当场,不知道唐莫敌在搞什么名堂,正模不着头脑间,唐莫敌已奔出了十丈开外。 楚仁轩不明其意,总觉得自己倒似被狠狠地羞耻了一番,胸中愤懑,心道:“唐莫敌也太小瞧人!”回身便朝唐莫敌追去。 二人速度不相上下,楚仁轩始终在后紧紧跟随。 良久之后,他们已进入一片草原,又过片刻,大地渐变荒芜,四处土石林立,黄沙偶尔飘飞起来。 再行几步,忽感天色变暗,抬头看时,只见一墨绿色的石台高高筑起,从地面垒起的百级石阶直直地通向云端,每隔三级阶梯便有两人站立把守,好似帝王求雨的场面。 在祭台四周同样有数十人巡视把守,他们或手持长矛,或方盾高举,形貌姿态却不大像是正常人类。 楚仁轩躲在远处观望,打量这些人古怪的装束,猜测道:“难道是些魔教余孽?”他见唐莫敌走上前去与那些人说起话来,不禁心中一凛,“莫非唐莫敌要勾结魔教?” 楚仁轩还未来得及做更深层的思考,只见唐莫敌突然拔剑发难,挥剑狂舞,一缕缕金芒闪过,带起无数串鲜血,在骄阳的掩映下端的是无比耀眼,眨眼间他已抵达了高逾百丈的石台中部。 楚仁轩又惊又喜,喜在唐莫敌终究不是魔教中人,惊在唐莫敌竟敢在如此多的人面前挑起战火,若是现要其冲出重围已是难上加难。 唐莫敌玄功护体,步步向顶端逼去,战灵剑于空中翻飞旋舞,随其意念窜动不止,招招取人要害。但来人也非善类,所使招数更是闻所未闻,暗器毒雾肆意挥掷,甲虫蛇蝎也都派上了用场,而且他们仿佛蚁军一般无穷无尽地扑将过来。 没过多久,唐莫敌已满身浴血,披创无数,然而其目光却总瞟向祭台顶端。 原来祭台之顶置有一口玄铁黑鼎,鼎身漆黑发亮,鼎中正伏着一昏迷的白衣女子,鼎旁一人满脸涂红,鼻孔穿骨,手握一把半月镰刀,显然不是东方人士。 眼见天色不早,唐莫敌已顾不得继续杀敌,他能避则避,拼尽全力朝顶端奔去,右手一招,战灵剑瞬间飞回。 他双手握剑,将剑柄抵在腰侧,战灵剑金芒乍起,人剑合一化作一道光冲,宛如一条金龙直射出去,恰于黑鼎旁定住身形。 唐莫敌顺势揽住女子腰际,忽见黑鼎内涌出不计其数的黑色小蛇通通向他扑来,此时他已精疲力竭,玄功亦不再作用,两条小蛇已然咬住了他的手臂。 他顿感手臂酸麻无力,却是鼎旁那红面怪人暗念咒语从中作乱,他猛地抬腿踢去,两三招便将怪人制于地面,右手倒举战灵剑,立时便要向那怪人的喉咙刺去。 在剑尖触到皮肤的一刹那,唐莫敌忽然喉咙刺痛,眼前一晃,发觉自己正被那红面怪人骑在身上,战灵剑握在敌人手中,指向的竟是自己的喉咙。 他恍然明白自己是中了那怪人的邪术,喉咙被刺痛时方才惊醒,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只听“铛”的一声,战灵剑被打飞出去,唐莫敌的脖子上只被轻轻划破了一处,没有性命之扰,定睛一瞧,原是楚仁轩持剑而立,救了他一命。 红面怪人妖术未成,眼见午时三刻已至,立即抄起镰刀猛地朝女子项颈砍去,楚仁轩一掌推出,强劲的真气将镰刀震飞成两截。 如此一来时机便过,红面怪人顿时像天塌下来一样声嘶力竭地叫喊起来,紧接着便满脸怨毒地纵身跳下了祭台,直摔得粉身碎骨。 唐莫敌急忙将女子从鼎中抱出,像是如获至宝般紧紧搂在怀中,眼泪不由自主地向外溢出,口中念叨着:“梦娴,没事了。” 楚仁轩这才瞧清楚女子面貌,女子素以白纱,五官玲珑精致,此刻虽显疲态,但却掩不住那份娇美动人,甚是惹人爱怜,“她是何来历,值得你不顾性命地来救她?” 唐莫敌拭泪抱起女子,谢道:“梦娴乃是我此生挚爱,若非楚兄,我们二人今日都要毙命于此,我唐莫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玄龙阁弟子,楚兄继任阁主指日可待,日后楚兄如遇忧难,唐某愿为楚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此事我会尽快向师傅禀明,就此告辞。” 楚仁轩虽不甘就这样让唐莫敌离去,但最终仍是未加阻拦,任由唐莫敌抱着女子离开了。 从那之后,唐莫敌果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楚仁轩在三年后继任阁主之位,但他倒没料到唐莫敌会建立家族并为朝廷办事,现在想来距离那次事件已有十六年之久,当真恍如一梦,若不是今日见到唐陵如其父亲一般的风姿,倒也不会勾起心中藏匿已久的感怀。 唐莫敌认定比试胜负已见分晓,谁料回过神来,见唐陵正收剑归鞘,那沈蔽华回身便是一刀。 唐陵猝不及防,只得一掌推出。 沈蔽华也不顾挡御,任由这一掌击在胸口,他退了两步后跨到圈外,身体倒也没什么损伤。 然而唐陵虽站立在圈内,侧间却中了刀伤,流血不止。 第四十二章 出手 ()众人见此情景,无不一惊,有人在心中痛骂沈蔽华不守规矩,项掌门更是羞愧难当,急忙喝斥道:“沈蔽华,给我回来!” 郁瑶怕被掌门发现,这时也解了勾魂夺魄术。 沈蔽华恢复神志后连忙回到掌门身旁,知道自己在人前失了颜面,垂首在那里不敢吭声,不过眼睛还是不时朝郁瑶那边瞟去。 只见郁瑶鼓起嘴吹了口气,低声道:“真没用!”沈蔽华见到她气恼的神态,脸上更是红了几分。 雨怜见唐陵受了伤,立刻就欲冲过去帮他查看伤势,但迈出一步后才觉有些不妥。就在她犹豫之际,小幽已经几步窜了过去,扶起唐陵道:“大哥,你流了好多血,那……那人耍赖!”说着气鼓鼓地朝沈蔽华指去。 这时晴渊和李平腾也走过去查看唐陵伤势,唐陵按住侧腰道:“没有伤到内脏,待我把血止住就没事了,不用担心。”说着被众人搀扶着走出了圈外。 既然唐陵已经得胜,众掌门又顾及到项掌门的颜面,因此也没追究此事,只听大皇子宣布道:“第二轮玄龙阁获胜。” 苍悬派虽已败北,但丁掌门却丝毫不见愁色,倒似看热闹一般注视着战局。 相较之下,霍羽坤就没有那么淡然了,他一直琢磨是谁将整个计划泄漏了出去,但始终看不出端倪,保险起见,只能暂且不要和玄龙阁一较高低。 封成烈本身就是好斗之人,见唐陵以一敌三,欢喜大过惊奇,当下手痒不已,若不是身为一派之长,或许他也要下台比划一番了。 只见他朝身旁站立的一红衫弟子道:“子兴,若是让你对付这小子,有几成胜算?” 付子兴回道:“他的剑法算得上是初窥门径,轻功也不在弟子之下,以刚才三局比试来看,他还未能使出全力,胜算不好估量。” 封成烈模了模下巴,“也对,以他对苍悬派功法的掌握程度看,神性绝对不低,尤其是在这个绝佳的年纪,修为一日千里也并非不可能,确实不好估量。” 此时,城桓派另一名弟子何辰开口道:“师父,我倒以为此人初入江湖,使得只不过是唬人的把戏,穹方洞的三人只是被他的气势给慑服住了,若要论起真功夫,他其实差了那么一大截,我担保他绝对不是我们‘赤炼功’的对手。” “哦?”封成烈略带笑意地望向何辰,“这样说,你有十足的把握胜过他了?” 就在此时,大皇子身旁侍卫朗声说道:“请丙组门派弟子入擂就绪。” 谢冷云曾告诉江野,楚仁轩老谋深算,为了消除其戒心,必须寻找机会以示忠诚,现在便是恰当的时机了,况且江野本就性子急躁,早已按捺不住欲上前比划比划了,所以听得侍卫出口,他立时就跳入圈中,高声道:“对手是哪一个?快快出来!” 封成烈身子稍向后仰,笑对何辰道:“咱们运气不错,刚刚错过一次,这回恰巧又是玄龙阁出场,你就让他们领教领教我派的赤炼功。” 何辰躬身以应,向掌门施了一礼后走入圈中,对江野道:“尽管把所有招数都使出来,要不然我可不能保你撑得过二十招。” 金觉派没有前来参与此次会武,一切情况都等江野回去向掌门禀报,这些掌门虽知金觉派的一名弟子混入了玄龙阁中,却也不知正是眼前这人。 “口气当真不小,那我就来会会你,看你是否也能接得下我十招?”江野不怒反喜,双臂大张,蓄势待发。 何辰长得一表人才,从其眉宇间透出的煞气更是难掩,锣声一响,他与江野皆朝对方冲出,二人擅长拳脚功夫,故手中并无武器。 何辰出招略慢,三招过后,江野一掌带到,何辰周身急转,伸出左掌相扛。 两掌相对后并不分开,江野还道他是要比拼内力,便集真气于掌心,谁知掌心突如火炽,他急忙收手,见右手手掌乌黑焦灼,仿佛刚刚抓了一把热炭。 正分神间,何辰的动作突然快了起来,右手食指在空中比划,隐约可见一条淡淡的红色光带随其指尖来回浮动。 封成烈满意地点点头,对身旁的付子兴道:“你师弟这‘凭虚画红’练得可精深啊!” 付子兴点头应道:“的确如此,这一招我倒比不上他了。” 江野不知何辰在那胡乱比划什么,身子一挺又向何辰抓去,不料手尚离何辰一尺之距,便似触到铁针一般,听得“滋滋”的声音,手心又冒起了白烟。 他立即将手收回,只感双手像是被火烤过一样,但却丝毫不知何辰所使是何招数。 片刻间,何辰已一边挥动手臂,一边绕着江野转了五、六圈。 江野左抓右打,总是稍差一丝便触到何辰,他空有一身蛮力难以施展,小幽从旁观望甚是急切,心里想着:“他怎么不使玄龙斧?” 这时何辰突然收招,双手一前一后,不知又在使什么功法。 外人很难知晓,其实何辰已在江野四周步下了肉眼不易察觉的陷阱,一圈圈的火红游丝仿佛一张烧红的铁丝网把江野团团围住。 各派掌门功力之深,此招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而且他们又怎能不知城桓派这“凭虚画红”的独门绝技? 眼见江野被四周弥漫的热气弄得微微溢汗,何辰嘴角上翘,心想此局必赢无疑。 正想着,江野兀地一抬双手,金芒覆盖在其双手之上,而后慢慢笼罩了全身,运息几下过后,他双臂上举,而后慢慢张开,从上至下画了一个大圆,惊人的是,他的双臂竟如钢锯一般将左右的红线切断,何辰辛苦部下的陷阱顷刻间化为乌有。 江野所用乃“金轮罡掌”总决式,他本没练成,只是形势所迫,不得已在搏了一把,这一记打出虽显成效,但却几乎耗费了体内所有真气,此时已经虚弱无比。 何辰虽然惊讶,不过他看出了江野不支的状况,因此急忙向前连推数掌,江野无力反击,硬是被打得倒退几步,并未倒下,然而他双脚早已迈出了圈外,故第一场胜负即定。 小幽自认实力与江野不相上下,那日争抢玄龙斧之战其实也未分胜败,眼见江野败北,小幽不禁要冲出去与何辰较量一番,不过碍于会武规则,他也知道不可肆意妄为。 江野吃了败仗,以他好斗的性格也极其不愿就此罢休,无奈只好猛地朝地面啐了一口,心中暗骂:“这破圈子真碍事!打都不能打尽兴!” 回到队伍中时,晴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煞有介事地安慰道:“没关系,尽力就好。”实际他心中早就大声欢呼:“哈哈,终于要结束啦!马上就能去喝花酒喽!” 玄龙阁这八人中,只有雨怜对城桓派较为熟悉。她知道城桓派的功夫走的是刚猛路子,攻击性最强,在八大门派中排在前面,然而刚刚看了何辰的比试,心中认定他或许有四阶的实力,有资格和她一战。 然而封成烈带领的四名弟子中,却是以付子兴为首,何辰的功夫只能排得上第二,如此看来,本次会武最棘手的门派应该是城桓派。 这时,第二场的双方已经准备就绪,城桓派仍是派何辰出场,尽管他经历了一场比试,但看上去毫发无损,似乎真气还十分充盈,看样子他是要学唐陵以一敌三。 玄龙阁这边走出的是忠林,他想,如果他们在这场会武中失利,绝对会影响阁主对晴渊的印象,并且他也要进入玄龙阁以便监管“放荡不羁”的少爷,因此他下定决心全力以赴。 “见好就收啊!”晴渊对忠林叮嘱着,言外之意是随便比划两下即可,比试过后大家一起去潇洒一番。 忠林回头无奈一笑,随即又转身面对何辰,表情严肃。 他知道何辰实力高过自己,硬拼的话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此战空间有限,敌人无处遁逃,只要在可控范围内撒满“灵珠”,何辰就只能束手就擒。 他心中算计着,此招务必一击命中,否则被对手察觉,就很难再有下手的机会。他做好全力一搏的准备,双手握紧拳头,展开架势随时准备进攻。 锣声刚刚响起,忠林迅速地按照已经计划好的方位掷出十余枚灵珠,灵珠准确无误地落点在圈中各处,其中三颗径直朝何辰面门射来。 何辰不知这是何招数,以为只是普通暗器,便随意地侧身闪开,但他却没有逃出身前灵珠的三尺范围。 忠林抓住机会,立刻对何辰的身体进行了操控,令何辰向后跳跃,意在随灵珠一同移动,如此即可一直操控何辰了。 二人的交战并无前戏,这其实很不符合忠林的特点,他向来是在与对手交战前先试探对方的手法,模清虚实后才能很好地将其控制,正如和李平腾的比试一样,但此次交战,他早已被何辰无形的气势震慑住了。 如今投鼠忌器,导致手法拿捏不准,何辰这一后跃距离稍小,而且身子也变得倾斜,眼见就要栽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须臾之间,三枚灵珠已飞的老远,何辰月兑离控制后立即稳住身形,暗自惊诧不已,提醒自己:“这是什么妖法?那珠子接近不得。” 迫于一次掷出的灵珠数目有限,忠林虽控制了大范围的场地,但却仍有一角在其可控范围之外,也就是何辰所处的位置,此刻他加紧攻势,一串串的灵珠被他挥掷出去,心想只要哪枚灵珠接近何辰,此局就胜负已分。 眼见灵珠飞来,何辰招手弄指,一条红线窜出将灵珠一一撞破,好似一条进食的赤蟒。 何辰毫不怠慢,抓住空隙,一掌推出,红色真气打向地面,尘土飞扬,散布在地面的数枚灵珠迸飞碎裂,忠林一时间倒模不清何辰方位,只得将灵珠胡乱撇出,但听砰砰数声连响,头顶一阵劲风呼啸而来。 忠林冷汗直流,他知道何辰已经扑了过来,不过这也是难得的机会,一旦近身,何辰就无法逃月兑,他身上所剩灵珠足以将何辰制住。 何辰一掌劈来,忠林立即将其控制,这一掌停在了半空,他趁机反手一掌,击中何辰胸口,将他打出了圈外。 终于得手,还没等忠林高兴,他忽觉左肩剧痛,原来何辰右掌劈来时,左手手指却也没闲着,一条若有若无的红芒穿过了其肩上要穴,如今他左臂难以发力,肩部血如泉涌,兼有烧伤之感。 忠林用右手捂住伤口,痛的喊叫起来。 烟尘也正消散,众人方才看清局势,忠林虽胜此局,但伤势不轻,何辰反倒站在那里,连衣服都没有损坏。 侍卫宣布结果后,忠林才解除了操控。 何辰自行退回掌门身边,微带愧色地道:“弟子操之过急了。” 封成烈摆摆手,并不在意何辰的失败,询问道:“他使得是什么邪术?” “似乎是南蛮邪术,一旦靠近灵珠便动弹不得,凭他摆布。” 何辰又向另一名师弟范洋道:“距那珠子四尺开外便没有威胁。” 范洋应了一声,跨步走入圈中。 “忠林,快回来,别再打了。”晴渊这才焦虑起来,朝忠林喊道。 忠林勉强止住流血,目光反而更加坚定,他明白,拼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能后退。 唐陵年纪尚轻,看了此情此景,不免热血沸腾,复仇的信念也是加重了几分。 时间已到,铜锣再次被敲响。 范洋经师兄提醒,因此并不上前,他双手连挥,道道淡红色真气打出直奔忠林。 唐陵由老者指点,知道东西方所习功法的异同,他一眼就看出范洋所发真气并不精纯,招式外实内虚,心道:“他并不适合修炼火性功法。” 话虽如此,范洋的根基可谓十分扎实,底子也相当的厚,几招下去,忠林只有闪避的时间,不能前进半分。 刚才一战,忠林身上的灵珠所剩不多,现在只有冲上去一拼才有获胜的把握。 忠林打定主意,咬紧牙根猛地向前跃出。范洋抬手一掌,真气波动正中忠林左腿。忠林痛的大叫,右手所握全部灵珠一齐朝范洋抛出。 范洋轻蔑地笑笑,挥掌将灵珠尽数打飞,忠林整个人无力地趴在了地上。 范洋刚想下杀手,忽然感觉身体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再看地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排绿芒,每隔几寸就有一绿色光点掩藏在土中,就像是条青线一直连到忠林手边。 忠林费力地支撑起身体,抬起头笑了笑,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挨一掌的准备,因此避开要害,决定牺牲左腿。 刚才他抛出的灵珠实际上分成两批,一批故意让范洋破坏,旨在分散其注意力,另一批裹了一层沙土,在那种情况下根本难以辨别,待这批灵珠落地,结界叠加,连成一片,范洋自然进入了他的操控范围。 忠林满身泥土,正要控制范洋自动退出圈外,却见何辰站在那里面带诡笑,右手食指稍向内勾,一条红色光带倏地从地面窜出,疾射向忠林颔下,此招命中必死无疑。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忠林的身影兀地消失,同时,红色光带竟然调转方向,直奔范洋的右眼。 却见不远处,唐陵正抱着忠林站在圈外,众人被唐陵迅捷的身法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众掌门也都暗自对他的轻身功夫惊叹不已。 不过令众人惊诧的不仅如此,所有人都看见红色光带在快要触及忠林那一刹那突然转了方向,直射向范洋右眼,不过光带在命中前又稍稍改了行迹,只在其侧脸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裂口。 这一切微妙的变化仅仅发生在一瞬,而且操控它的,却是不知何时站在了何辰面前的晴渊。 此刻他正死死扣着何辰的右手,满脸怒气,眼见就要将何辰那颤抖不已的右手折断。 第四十七章 迷雾 ()唐陵仿佛抓住了什么,莫名的激动起来,下意识地念起《神风决》,将真气灌输于战灵剑中,只见点点蓝光在剑尖亮起,随即蔓延到整个剑身,很快,蓝光把唐陵整个人也包裹在内,仿佛是一层月光披在了身上。 唐陵眼露精光,高举战灵剑一跃而起,他一声清啸,倏地腾空飞起。 这场景并非首次遇见,但意义却大不相同,相较第一次的被迫飞升,这次的唐陵可谓是随心所欲,任其畅游。 他越飞越高,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唐陵又惊又喜,武士飞升之梦只有战神级别的武者才可达成,如今虽是御剑升空,但其中倒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穿透层层云雾,当真有羽化登仙的感觉。 似乎这感觉再次激发了他骨子里的傲气,思绪也清晰了许多,望着脚下云层,脸上平添了几分笑意,口中喝到:“月里亦有云?那塔尖却又置于何处?给我散!” 空中明月于这喝声中突然变暗,渐渐与天空融成一色,而脚下薄云则内张外扩,色不减更愈浓,不消片刻,此处已是另一番景象,不是“雾”又是何处? 还原了此处本来面目,唐陵自知推测不错,胸中骄焰更胜,忽然想起第一次隔空取剑对付女魔法师时,还有后来在擂台中召回战灵剑斩断了颜齐手臂时的情景,一时竟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一手将战灵剑甩了出去。 战灵剑月兑手后,唐陵周身的蓝芒也不复存在,身体开始向下坠落。 他虽略带匆忙,但并不慌张,只见他右手一翻,蓝芒现于手心,口中念道:“战灵,回!” 在这一瞬,他感应到战灵剑正渐渐飞回,当下嘴角微翘,暗想自己推测不错,以他的真气量,还不能达到通灵的境界,但战灵剑本身就具有灵性,前几次御剑都是误打误撞,直到这时才算是得心应手。 正想着,他忽然睁大双眼,面露吃惊之色,焦急地喝道:“怎么回事?战灵,回!” 不知喊了多少句,战灵剑却越飞越远,全然不听使唤,这回唐陵可真是心惊肉跳,对刚刚鲁莽的举动后悔不已,任由身体下落的越来越快,他左抓又援,在疾速向上的气流中翻腾下落。 仅差几尺就接触到地面时,唐陵宛如栽进了软软的海绵当中,身体轻飘飘的定在了那里。 他此刻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还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朝一个方向浮动而去。 这样飘了一会,只见前方渐显一块大石,石上正坐一人,望其轮廓,却是一手持玉笛的女子。 笛声缓缓流入唐陵耳中,婉转清雅的笛音仿若一双温暖的手臂,将他揽至此处,一颗受惊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 飘身到近前,唐陵这才清晰的辨别出女子容貌。 女子螓首蛾眉,眸含秋水,葱根般的细指轻轻搭在笛上,薄唇微张,笛音似夹兰香,袖口垂至手肘,露出如雪的小臂,素以裹身,头顶挽着一髻,确是一半妆美人。 女子见到唐陵,便将笛子放下,乐音戛然而止,唐陵也落到了地上,二人的距离不过一丈。 “多谢姑娘相救!”唐陵躬身道谢,猜测她就是男孩儿口中的“素素”。 “什么姑娘,看你的年龄,你应该叫我姐姐才对。” 素素看着唐陵,声音清脆动人,“你这个人真奇怪,喜欢在天上飞来飞去,却又不懂得如何降落,难不成你是故意寻死?” “说来也是我一时糊涂,自找麻烦,但绝非有意寻死。” 唐陵解释着抬起头,瞥见素素身旁正搁置着他的战灵剑,心想原本他对战灵剑已经有所感应,只不过战灵剑不知为何又中途转向,现在看来,难道是被素素给拦了下来? 素素见唐陵盯着身旁这把剑,于是便将剑拿在手中道:“这战灵剑是你的东西?” 唐陵一惊,“你如何知道它的名字?” 素素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剑柄上不是清楚的刻着呢嘛,这两个字不念战灵又念什么?”随即表情又严肃起来,“好啊,原来你是在骂我不识字!” 唐陵知道是自己在这诡异之处显得过分敏感了,忙回道:“我绝无此意,只是被吓晕了而已。” “一个大男人居然如此胆小,真也羞死了。” 素素只是随口一说,并无轻蔑之意,但唐陵听来却不那么舒服,但他也不想生事,于是压住脾气,客客气气地道:“不知素素姐如何取得了我这柄剑,还请将剑归还于我,感激不尽。” 谁知此话一经出口,素素反而皱起眉头,轻喝道:“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唐陵一愣,随即道:“是你弟弟告诉我的。” “胡说!”素素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你小子好不滑头,我常年独居此处,哪里又多出个弟弟来?这瞎话编的也太过大胆,你可知这里是我的地盘?” 见素素微微动怒的模样,唐陵倒理直气壮起来,说道:“我所言句句属实,倒是你一直在拿我开玩笑。你弟弟不仅告诉了我你的名字,还划出了此处的地形。” “什么?”素素并不相信,进而转口道:“好啊!那你倒是划出来让我瞧瞧。” 唐陵二话不说,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便在地面勾划起来,片刻间七个组合的三角形就完成了,不仅如此,唐陵嘴上也未闲着,边划边解释着,“如果这里是你的地盘,那可困不住我,此地为‘雾’区,邻有‘月’和‘花’区,就在刚刚,我参透了雾的实质,那就是幻象,此区幻境跌出,我想你最明白不过了。” 当唐陵站起来时,只见素素已经看得出神,心道:“雾是我之故,身处雾中,自是一步一幻,他不仅仅对这里的地形了若指掌,竟然连地形中所蕴藏的本质也看了出来,只不过他好像还没有走出过雾区。” 素素良久才回过神来,虽然仍是一副怀疑的表情,但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你来此不足三日,竟然对‘中幽绝域’的地形有这等了解,快快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做到的?” “此地叫中幽绝域?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唐陵这样寻思着,口中驳道:“你这个人长得虽然漂亮,做事却蛮不讲理,说实话也不肯相信,我看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把剑归还给我。” 就在二人争辩之时,一声狼啸从远处传来,其声悠长,似乎发自高山之巅。 唐陵在雾气中分不清方向,感知不出狼嗥具体来自何方,觉得四面皆有嗥声,但这既不似合声,又不像回音。 素素听到声音后,脸上顿显焦虑之色,也不再理唐陵,一把抛起手中战灵剑,对其凌空一指,战灵剑于空中几个盘旋,顺着素素所指方向嗖地窜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层层雾霭之中。 素素紧跟着拿起玉笛,仿佛与雾气融为了一体,立即消失在了唐陵面前。 唐陵见素素的通灵之术使得如此熟稔,而且她消失前的那一招极为诡异,不知是轻功亦或其他,若是谁在雾中与之为敌,定要被狠狠地戏耍一番,想到此处,不由得对其生出一份恐惧和敬仰。 他想要解开出现的种种谜团,于是感应着战灵剑的方位,迅速朝前方奔去。 第四十八章 巨狼 ()此地迷雾重重,一步一幻,只要所处其中,便被幻觉紧紧包围,难以月兑逃,然而幸好唐陵可以感知战灵剑的方位,只要朝那个方向追去便不会走错。 没过多久,四周雾气散尽,唐陵已经月兑离“雾”区。 此地花草繁茂,单看花形和颜色,花的品种就不下数百,有的只开一指来高,平平的漫在地表好似一层苔藓,有的高及膝盖,仿佛一株小树上堆满了七色彩绸,形状与风信子有几分相近,看来此地必是“花”域了。 然而在这当口,根本无人有暇顾及美景,只见一只灰鬃野狼正对着前方不远处怒目而视,在它前面几尺距离,插着那把战灵剑。 剑后丈许,一只棕色皮毛的梅花鹿正倒在那里,鹿颈上有一道刚刚留下的血痕。 野狼透出野性的目光,尖锐的獠牙后面,传出一阵阵狠恶的低吼,当它确定战灵剑不会再动作后,立刻朝前方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声娇喝携着一名白衣女子突然显现在战灵剑旁,拦住了野狼的去路,此人正是素素。 素素与这野狼已打过许多次交道,只听她道:“这次绝不会让你再逃了!” 说罢,她伸出右手,纤细的五指在胸前扭成一轮,白芒于指间萦绕,野狼四周地面瞬间裂开五条缝隙,并从缝隙中窜出五条白色丝带,迅速缠绕在了野狼的四足和脖颈之上。 但见野狼忽然发出沉闷的吼声,三尺来长的狼身暴涨开来,轻易地扯断了五条白绫,喘息的功夫,野狼已然化身为一头巨狼,见其巨口獠牙,吞掉一座房子绝对不成问题。 纵使野狼的身躯变大,但他依然十分灵活矫健,前爪一抬,带起一阵强风,立时朝素素扑了过去。 素素反应不慢,一团雾气弥散开来,整个人已经站在了十丈开外,只留下地面上四条深深的爪痕。 巨狼一击未中,又快速朝素素扑了过去,仅一个腾跃就奔出了百丈,地面也随其奔跑而震颤起来。 素素在雾气中忽隐忽现,似乎在想对策。巨狼又抓又咬,对素素倒也没办法。 就在此时,原本插在地面的战灵剑冲天而起向着东方飞去,正是唐陵听到声响后赶了过来,想趁他们僵持之际偷偷取回自己的武器。 战灵剑回手后,唐陵喜道:“这次千真万确,我果真可以御剑了!” 唐陵还以为自己的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因此一时间也没想过要逃走,谁知刚刚战灵剑在飞回的过程中,不经意刮到了巨狼的后腿,以战灵剑的锋刃,巨狼腿上的伤口立刻就渗出了鲜血。 正陷入喜悦中的唐陵忽觉天暗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抬头一望。 只见一双兽眼正好像盯着一块肥肉似地盯着他,锋锐巨大的牙尖不断向下滴着涎水,若这涎水直接滴在唐陵身上非得将他淹没不可。 其实唐陵刚来时见到的野狼已是这副形态了,心中还道:“此处果然没有一件正常的事物,就连一只野狼也生得这样巨大,怪不得素素要皱眉头了。” 现在却在想:“你与素素斗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改变目标了?” 他斜眼一瞧,看见手中战灵剑剑刃之上的新鲜血迹,惊道:“哎啊!这也太寸了吧?这下可闯了大祸!” 如今唐陵只怪刚刚怎么没快点逃走,现在要跑恐怕为时已晚。 想着想着,唐陵觉得奇怪,这巨狼盯了他半天了,为何还不下嘴,难道它不饿了?一边瞎想,一边瞄着巨狼,但他的目光总是一闪而过,怕在巨狼身上停留太久,看见它那恶狠狠的双眼或尖锐的獠牙,会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素素在不远处朝唐陵这边张望着,当巨狼的目标转向唐陵时,她也是焦急万分,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倒有些蹊跷,巨狼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唐陵,这种情况真是闻所未闻。 僵持了不知多久,唐陵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压迫感,决心干脆奋力一搏,将战灵剑高举过头,神风诀施展出来,噌地一声窜了出去。 素素暗道:“不好!” 唐陵正凌空向上,距离地面约有十丈,但却连巨狼的头颅还未超越,心中不由惊叫:“完了!” 巨狼刚要挥动前爪,却已经动弹不得,见其四只狼爪皆被云雾环绕,好似套上了四只玉镯,将它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面,如此束缚,巨狼即便有再大的力气也难以施展。 素素在巨狼分神时设下埋伏,眼见一招得手便乘胜追击,她驾着云雾在巨狼头顶不断盘旋,双手向下连点挥舞,四只白雾玉镯同时朝一个方向收紧。 巨狼稍站不稳,立时向一侧倒去,于花海中溅起了层层花浪。 见有一举将巨狼铲除的机会,素素更不停手,立刻从抽出玉笛搭在嘴前,轻吹起来。 笛声婉转曼妙,一股清幽淡雅之感,若在平时,这绝对值得细细品赏一番,不过现在却不是时候。 四只白雾玉镯听到笛声的催动,一齐顺着狼腿向上蔓延过去,一会的功夫,白雾已裹了巨狼大半个身躯,马上就要将其完全吞噬,不过巨狼没有过多的挣扎,口中仍发出低吼,凶狠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唐陵身上。 “这里很危险,你快逃吧!”素素见唐陵在半空发呆,叮嘱了一句。 不料才片刻没有吹笛,巨狼又开始躁动了起来,素素急忙将手指搭回到笛孔之上继续吹奏,将那云雾的束缚又紧了一紧。 唐陵听得素素提醒,立即回了神,向素素道了声谢后便御剑朝东方疾驶而去,就在这时,或许是巨狼看出了唐陵要逃跑的意图,它突然张开大口,一道灰色光柱从其口中射出,眨眼间便到唐陵身边停了下来。 唐陵一瞧,却是缩小了的野狼。 再看素素那边,巨大的狼躯已经不在,只剩余地面一件灰色裘衣。 素素吃惊不小,忙向唐陵望去,此时唐陵已被野狼叼在口中。 野狼于乱花丛中迅速奔跑,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素素心有不甘,当下脚下轻轻一踏,两道云雾萦绕在脚底,向着野狼逃开的方向疾追而去。 噼啪!噼啪! 唐陵恢复了意识,立刻回想起刚刚自己被近在咫尺的野狼吓的昏了过去,不由得一阵羞愧,“我一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被野狼吓得昏了过去,说出去非得被别人笑死不可……话说回来,我怎么还没被野狼吃掉?” 他向四周望望,此处好像一天然形成的山洞石室,空间较为宽敞,身旁一燃得正旺的篝火发散出一股股的暖流。 唐陵起身走向洞口,他扶着墙壁,听得风声呼啸而过,吹得他近乎被刮了出去,朝下望去,不禁眩目。 原来山洞开在悬崖峭壁之上,此时天已向晚,一条被夕阳映红的河流在崖底奔流翻腾。 正当唐陵注目时,一个人影闪现在了崖壁之上,人影顺着陡峭的崖壁渐渐上移,越发清晰,令唐陵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 唰的一下,那人影窜了上来,平稳地落定在洞口,却是一七尺高的大汉。 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头发也甚是凌乱,似乎好久都没有整理过了,他上身赤膊,围着一条松肥的兽皮裤,他见唐陵怔怔地瞅着他,便开口道:“小兄弟,你等着!”说着转身朝向洞外,好像在拖拽什么东西。 见这大汉粗声粗气,完全一副野人模样,唐陵与他根本素未谋面,却不知他让自己等些什么。 大汉粗大壮硕的手臂反复交替着,发达的肌肉在火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不多时,大汉转过身来,手中竟提着一头野猪。 “这是为小兄弟你打的猎物,不知够不够解饱。”大汉说着将野猪扔掷在了地上。 唐陵错愕,如此一头野猪,让他连吃七日也是吃不完的,那大汉竟然还怕他不够吃,再看那大汉身形,他笑道:“你自己吃即可,不必管我。” 此时大汉一手已按住野猪脑袋,另一只手拍了拍腰,示意看那兽皮。 “我已饱餐了一顿,这野猪就是专门给你的,小兄弟不必客气。”他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说是短刀,其实只是用尖石打磨而成的利刃而已。 大汉握着短刀,用力刺入了野猪的脖颈,利索地向下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时从裂口射了出来,直溅了他满脸,但他毫不在乎,都不伸手去擦,只熟练地割着野猪的皮肉。 唐陵见此情景,不禁叫出:“你是周同?” 周同顿了顿,惊讶地抬起头道:“你竟然认识我?” “曾有一人告诉我,一个住在此地的猎人名叫周同,我见兄台身手不凡,又有这等绝活,所以就料定你便是他所说之人。” “还有其他人知道我的姓名?小兄弟你稍等等。” 周同惊诧之余加快了手上节奏,将野猪的内脏一应取出,凭经验挑了几块上好的鲜肉,连同骨头一并拽出,递给了唐陵。 待一切完毕,周同又援壁下山,没过多久,他一身干净地回来,那满手满脸的鲜血已被他在河水中涤净。 二人围火而坐,手中各拿一串食物。 “还没问小兄弟姓名?”透过火光,周同问道。 “我叫唐陵。”唐陵很是客气,他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希望周大哥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恩,这事说来也巧,不知唐兄弟知不知道巨狼?”周同向外一指。 唐陵向洞外望去,外面的夜空繁星密布,随即又把头转了回来,“当然见过,我差点成了它的月复中食。” “原来真是如此!”周同眼睛一亮,“唐兄弟,我且告诉你,我从小就生在此处,这里你所见的一切都不可信以为真。” 第四十九章 奇人 ()唐陵皱了皱眉。 周同续道:“我从小便生在此处,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我却明晓一些人情世故,或许曾有人教导过我,但这更像是与生俱来的本领,也正因如此,我深知此地的诡异。 “不过由于我性格的缘故,倒无意推究其中原委,对自己的身世也并不感兴趣,成日以打猎为生,只管吃饱喝足,也活的畅快自在。时至今日,我连自己的年岁也不记得。”他说着便大笑起来。 见周同是个极其豪爽之人,唐陵也一五一十地将来到此地后的遭遇讲了出来。 周同微露困惑之色,说道:“我在此处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但却从未见过唐兄弟所讲的二人,真是奇了!” 他的不解之色一晃而过,又道:“那男孩儿小小年纪,居然知道此处地形,真是不易,再看我整日风餐露宿,完全不分东南西北。” “那男孩儿绝非一般人物,也不知他到底在和我玩什么把戏。”唐陵说道:“对了,周大哥还没说巨狼的事。” “瞧我这记性!竟然把正题给忘了。”周同转了转手中的木枝,“我肯被困在这里多年,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初立下了一个誓言:一日不抓住巨狼便一日不走出这诡地。” “这样说,周大哥曾受过巨狼的重创?” 周同笑着摇头,“说来可笑,我虽立这誓言,但却从未见过巨狼一面。” 唐陵一愣,听周同接着讲道:“我的鼻子一直都非常灵敏,几乎可以辨别百丈以外的气味,不过一旦闻到某种异味我就会陷入昏迷,而每当我醒转之时,已经身在他处,并且身边总会发现一串巨大的狼脚印,就好像今日唐兄弟的处境。” “也就是说,你只要闻到那巨狼的气味,就会陷入昏迷?之后又被巨狼衔走,而不是被吃掉?” “我也是如此推测,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我的脾气比较倔,想弄清楚巨狼为何不吃了我,也想克制那气味的把控,因此立誓要亲手将巨狼擒住。我试过假寐等各种办法,本以为很快就能功成,谁知直到现在也没能如愿,也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春秋。” 周同自嘲地大笑起来,看样子对自己的失败倒也不是太过在意,“事情总会越来越明朗,就像今日,我看唐兄弟昏迷不醒,又见到你衣服上被狼咬出的漏洞和身旁一连串狼脚印,就肯定你是被巨狼衔来的。听过唐兄弟的叙述,我也知道原来那巨狼的身形原来是可以变换的。” 唐陵不知该不该为周同高兴,即便知道巨狼的身形可变又有何用,见不见得到巨狼还是未知,况且就算见到了也不能将其抓住,如此凶残的猛兽,唐陵可不想再见一次,他嘴上道:“这么说,巨狼是不吃人的?” “这倒不无可能。”周同将手中烤好的肉递给唐陵,又一把拿过唐陵手中半熟的食物继续烧烤。 香气飘散开来,唐陵吞了吞口水,用牙撕下一块女敕肉,在口中慢慢咀嚼,“既然无人与周大哥约誓,我看这誓言也就作罢了吧,否则周大哥不知还要在这里待上多少时日。” “这可不成,誓言就是誓言,毁了誓言还叫大丈夫吗?”周同态度坚决地摆摆手。 “那好,周大哥是好汉,我也不勉强,但我误入此处,仍有许多要事在身,周大哥久居此地,可否给我指条明路?”唐陵不愿再在此地耽搁时间。 没想到周同思索一阵,忽然双掌一击,说道:“明路倒是有一条,不过还望唐兄弟在临走之前可以帮我一个忙。” 唐陵见有希望,高兴地道:“周大哥尽管开口。” “过去我都是以自身做饵,难得遇上唐兄弟,这次你去做饵,巨狼一来我便将他拦住,绝不会让它伤了唐兄弟一根汗毛。” 唐陵心想:“巨狼上次没有吃我,谁知道这次它会不会食欲大增?” 口上回道:“我见过那巨狼的本领,非常人能够将其制服,只怕……” 虽然唐陵没有直说,但周同怎能听不出其言语中的忧虑,他没有动气,一把抓住唐陵的手腕道:“跟我来。” 说着,拽起唐陵奔出洞外。 他一手提着唐陵,一手按在石壁上面,双脚一蹬,竟然生生嵌入了石壁当中,这等功力已令唐陵惊惧不已,却见周同沿着山壁迅速下爬,每一脚都牢牢地嵌入石壁当中,而且下爬速度十分之快。 片刻间,二人已在江边落定,唐陵正抚跳动不已的心脏,周同却一刻不停地朝着一棵三人环抱的大树跑去。 待唐陵回头看时,周同上身正紧贴着大树,双手死死地扣在树干之上,他猛地一声暴喝,粗壮地大树应声拔地而起,泥土散了满天。 紧接着,周同擎起大树发足狂奔至江边,蓦地跃起三丈来高,大树在他手中仿佛一根巨锤,“轰”地一声砸向地面,奔流中的江水被震起一道十丈高的水幕,在夜色的掩映下泛着如同星辉的光亮。 随后,周同将大树扔到一旁,返回到唐陵身边道:“那巨狼比这本事如何?” 他面带笑容,似乎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却没注意唐陵早已目瞪口呆,一张嘴巴半天不能合拢。 “唐兄弟?”周同抓着唐陵肩膀摇晃几下,这才令唐陵回神。 “周大哥真乃神人也!”唐陵立即赞叹道,同时又在心中揣测:“中幽绝域到底所处何处?这里的人不仅怪异,而且身负绝技,若是让他们步入江湖,势必搅起一场大大的骚乱,看来还是尽早离开此处为妙。” 周同爽笑几声道:“这样讲,唐兄弟是同意我的计策了?” “如是不答应他,我靠自己想要走出这诡地可谓难上加难,说不定再遇上其他古怪事物,只怕我几条命都不够死的,但若是答应他,又有些冒险,即便他有此神功,那巨狼也不是吃素的,这可如何是好?”唐陵忽然想到一计,说道:“我有个稳妥的办法。” “哦?唐兄弟有什么好主意?” “我们应该去找素素,若是我们三人联合,定会手到擒来,谅那巨狼也无法逃月兑。” 谁知周同听后连连摆手,“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去求助于一弱质女流?太不像话!” 唐陵心想这大丈夫的说道也太多了,说道:“周大哥,我知道你本事不小,但你不知巨狼的身型多么巨大,它一跃便是百丈,到时只怕它要逃走,你又追不上它。 “然而素素善用束缚之术,你与巨狼斗时只叫她不得出手,待到巨狼逃之夭夭的一刻再让素素出手将其擒住,你看此法如何?如果这也不行,恐怕我这诱饵也难做。”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周同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随即大手一挥,“好罢,那就依你之计,你我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就去寻那素素。”…… 翌日,二人重回唐陵昏迷的地方,犹见地面上一串巨大的狼脚印,他们想沿着狼脚印走回花域,或许可以找到素素。 “哈哈!” 周同突然大笑起来,唐陵朝他看去,问道:“怎么了周大哥?”他见周同表情兴奋,但身体却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倒地的样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闻到那气味了。”周同眼皮变得沉重,勉强站于地面道:“唐兄弟,这气味越来越弄了,看来那巨狼正在向这边靠近,我先去一边的草丛埋伏起来,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说着,他踉踉跄跄地朝一边走了过去。 “周大哥!我们还没找到素素……”唐陵冲周同的背影喊道。 周同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还是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然而,还没等走入树丛,他就已经趴在了地上。 唐陵急忙跑过去,见周同呼吸均匀,已经晕了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唐陵内心万分焦急,本来就没找到素素,现在周同也昏倒了,如果巨狼突然出现,自己岂不是要坐等被吃? 正这样想着,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唐陵!” 唐陵抬头看去,见一白衣女子携云裹雾,正飘过来。 唐陵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想庆幸,没想到又听素素一声大叫:“小心!” 回过头时,只见周同陡然变化为一头巨狼,而唐陵就在巨狼的脚下。 这一瞬间的变化被唐陵看得清清楚楚,他万万没想到周同居然就是那头巨狼,他恍然大悟般想起周同腿上有一处剑伤,那不正是他的杰作吗? “怪不得他从未见过巨狼一面,这不是狗咬尾巴吗?对了,原来这就是那男孩儿所说的周同的禁忌。” 唐陵的心差点窜了出来,哪还来得及动作,巨狼一踢前爪,将他连同泥土一起被掀飞。 他正忙着吐出满嘴的泥沙,忽觉身子落到了一个毛茸茸的所在,直起身子一瞧,不是巨狼的背上又是何处?浓密的棕毛将唐陵紧紧包围。 素素在他头顶盘旋着,似乎在想办法救他月兑困,就在这时,唐陵猛地向后翻了几个跟斗,不过他还算机灵,随手抓住一撮棕毛,这才停了下来。 望着向后倒退的景物,唐陵明白巨狼开始飞奔了。 这一举动倒让唐陵稍微平复了心情,想着:“看来这巨狼的确不喜欢吃人,那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求推荐!求收藏!) 第五十章 百封 ()最初,唐陵还能看见素素追逐的身影,到现在,却连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看来距离越拉越远了,这恶狼到底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其实此刻唐陵的内心倒十分平静,他知道凭他的能力无论如何也逃月兑不了巨狼的追捕,索性舒舒服服地躺在它的背上,整理一下头绪。 “周同可以化身巨狼,但是他自己对此却完全不知,真是怪哉,那到底是什么气味令他变身的呢?这和素素有什么关联吗?” 望着天空的皎月,唐陵翘着腿嘀咕着,蓦地,他瞪大眼睛,坐了起来,“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怎么又星月高悬了!什么情况?”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看错,“这月亮看起来很眼熟啊!” 他在颠簸中爬到巨狼的头顶,抓紧两撮鬃毛向前望去,只见一座灰色高塔矗立在前方不远处,照巨狼的奔跑速度,看来不要多久就能到达了。 “这不就是男孩儿消失的地方吗?” “我在塔顶等你!” 唐陵想起男孩儿的最后一句话,笑了起来,“不管这恶狼到底有什么目的,它要是送我上了塔顶可是再好不过,这次我非要抓住那小子不可!” 盏茶的时间过后,巨狼终于奔至塔底,这段时间唐陵也一直注视着前方,等待着进塔的时机。 忽然,巨狼一跃而起,扑向高塔的正中央。 “这恶狼不会是要把高塔撞毁吧?”唐陵正寻思着,巨狼身形倏地变小,狼爪正好勾在塔壁上,唐陵则变成骑在了它的身上。 野狼贴着塔壁,垂直向上爬着,速度丝毫不亚于在平地奔跑。 唐陵用力夹垮,双手紧紧环抱着野狼的脖颈,不过他心中还是一阵激动,念着:“天助我也!这回你小子是插翅难逃了。” 爬到塔尖,野狼从一道窄窗跳了进去,由于窗子的高度略矮,唐陵的脑袋恰好撞到了石壁上。 “啊!” 恍惚间,唐陵把住了两侧的窗沿,慢慢挤进了窗子。 他模着酸酸的鼻子,试净鲜红的鼻血,咒骂道:“倒霉!你这臭狼!” 抬起头,正见男孩儿在他面前与他对视,唐陵这回反应挺快,也不顾流出的鼻血,飞也似地冲上去扣住了男孩儿的双手。 男孩儿吓了一跳,他显然没料到唐陵会突然出手,他大叫道:“快放开我!有话好说。” “别耍无赖!我现在逮到你了,你可要给我老实交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在和我耍什么把戏?”唐陵没有松手的意思,逼问着。 “我一定不耍赖,我会告诉你所有事情的,不过你得先放开手!”男孩儿用力挣动着,但见唐陵并不卸力,于是便大哭大叫起来,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僵持了一阵子,唐陵终于受不了男孩儿的哭闹,无奈松开了束缚男孩儿的双手,说道:“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辙,快说吧,别耍花样。” 男孩儿恢复自由后转过身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它怎么会帮你来到这里的?”他一指趴在旁边的野狼。 “我哪知道?我还想问你呢!”唐陵见野狼闭着眼睛,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心底也有些迷惑。 男孩儿若有所思地模了模下巴,故作老成地道:“原来如此,既然不是你逼迫他的,那就一定是你没错了……” “是我怎么样,快给我讲重点!” “当然可以,我问你,你应该知道第二记忆吧?” “知道又怎样?” 男孩儿摇头晃脑地道:“其实第二记忆的本质叫做第二世界,是一个存在于意识中的世界,然而你现在所处的‘中幽绝域’,以及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只存在于你的第二世界当中的画面。” 唐陵略微吃惊,向四周扫视一遍,问道:“你是说我正待在自己的第二世界当中,也就是我脑海中虚构出的世界?怎么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这应该不是与生俱来的吧。”他记得小幽的第二世界是布衣老者开启的。 “当然不是,你的第二世界如此复杂,一想就知道是位高手给你开启的啦!那人在创造了中幽绝域的同时,又创造了我、周同和素素三个虚拟的影像。” 男孩儿一指野狼,“周同存在的意义恐怕就是带你来到这里,而我就是负责给你讲解一切的人,至于素素,恐怕是牵制周同的存在吧。不过在我看来,他创造了如此复杂的地形和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唐陵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是谁费这么大的心思,在……在我的意识中搞出这个世界?” “过来看。”男孩儿走向墙壁,伸手在墙上一点,青光荡漾,一行刻印立显出来。 唐陵走近,见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天宏贰陆年,启唐陵第二世界,于此创立绝域,兴百封塔,以镇邪魔。 “什么!”唐陵一下子变得更加糊涂了,“天宏贰陆年不是我的生年吗!这么说我在一岁的时候就被开启了第二世界……是谁开启了我的第二记忆……是爹吗?他为什么又要在这里建起一座……百封塔?以镇邪魔又是怎么一回事?” 男孩儿不紧不慢地道:“我知道你的疑问很多,让我来一件一件给你解释吧。你的第二世界是唐莫敌开启的,至于目的嘛……我想是为了保护你吧,若不是有素素在,你体内的毒又怎么会消除?” “不对,既然你们都是虚构的,那我的体内的毒怎么会因为在意识中发生的事情而消解呢?这说不通。” 男孩儿轻摆手指,“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啊,这么讲吧,虽然我们是幻化出来的,但化清笛不是,它是真真正正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器物,是唐莫敌将它放到了你的第二世界中。 “你想,有些手无寸铁的人,突然凭空祭出了一件武器,那件武器从哪里来的?就是他的第二世界啊。真正的高手平时都是把武器存放在第二世界中的,当然,不仅是武器,理论上任何一件器具物件都可以存放,只要功力够深。” 唐陵静静听着,陷入了沉思。 “每个人最初的第二世界都是一片荒芜的大地,好比天地初开的景象,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创造更多的东西,则需要靠真气来维持,所以说,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山也好,河也好,还有这塔和月亮等等,全部都是靠庞大的真气维持的。” 唐陵再次环顾四周,瞪大眼睛,道:“我可没有这么多的……难道是爹的真气!” 男孩儿满意地点头,“唐莫敌早就将他所有真气都注入了你的体内,只不过你的实力太弱感觉不出来而已,还记得你自己徒手打飞血睛狮的事吧,那时唐莫敌的真气第一次和你有了共鸣,因此你才获得了如此巨大的能量。” “这……”唐陵不知道父亲居然在暗中还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又突然一颤,想到:“爹早就将一身的修为都转到了我的体内,难怪他会退出江湖,怪不得爹会别人害死!” 唐陵悲从中来,切齿道:“为什么,爹为什么要把所有真气都给我?”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脑子里的信息也无法解释。不过我要叮嘱你一件事,以后千万别再使用唐莫敌的力量。第一,这股力量对你来说太过强大,你的身子很难承受,当初要不是你吸收了赵长风的三阶真气,你的身体恐怕早就当场崩溃了。” “第二,你无法控制唐莫敌的真气,因此你每使用一次这种力量,支撑第二世界的真气就会松动一分,这样下去,你的第二世界迟早会崩坏,到时候,被封印在塔下的人就会破封而出。” “真的有人被封印在塔下!他是谁?”现在唐陵渴望知道更多的事情。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带你下去,百封塔共有一百层,从第一层到第九十九层,每层都有一道封印结界,凭你现在的实力,下到第九十层都十分困难,不过我可以让你在这里直接与底层的那个人联系。” “需要怎么做?”唐陵望向男孩儿。 “你只要把头低下,闭上眼睛。”男孩儿走到唐陵身前,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前胸,淡淡的金光包裹着唐陵,唐陵仿佛见到自己在急速地下坠,很快,他的意识便来到了百封塔的底层。 他的意识于上方俯视下去,看见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神态平静地倒在地面。 少年身着黑色披风,留着长长的紫发,他两脚并拢,双手叠放在胸前,一副熟睡的模样。 “为何我的体内会封印着一个人?”唐陵从未见过这个少年,他用意识与男孩儿沟通道:“我想再离近一些。” “这已经是极限了,最后一层封印太强,就算是意识也无法潜入。”男孩儿回道。 兀地,紫发少年睁开了双眼,露出满是邪气的红色瞳仁,唐陵触到他的双眼的一刹那,身体仿佛坠入了千年的冰窖,连意识也有些战栗了。 “这是何等的气势!”唐陵倔强地继续朝紫发少年看去,用意识对少年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跑入我的体内?” 紫发少年狐媚地扬起嘴角,从口中发出成年男子的声音:“我被困在你的空间中,你倒反过来问我为何?可笑!” 这么一说,唐陵也觉得有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紫发少年轻笑两声,接着道:“你难道不记得你用剑穿透我身体的那一刻了吗?在踞龙林。” 经他一说,唐陵终于回想起来他寻找幻兽时的遭遇,他精神一震道:“原来当日就是你在作怪,你到底是人是妖?” 紫发少年轻蔑地哼了一声,道:“小子说话有点分寸,若不是当日我正值凝神的重要阶段,又有西方那帮老头的干预,我又怎肯屈尊于你的体内?” 唐陵同样哼了一声,回道:“你的口气也不小,竟敢说屈尊,若是你真有能耐,为何不现在出去,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紫发少年并不生气,仍是带着深深地微笑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捡到宝还不卖个乖,你可知赵长风的三阶真气全是我为你夺来的?如果没有我,你早就被赵长风那蹩脚的夺元**给吸干了!” 唐陵一哽,“原来是你……你是魔教的人!” “吸人真气又算得了什么,我还能够吸收阴灵的怨气,并将其转化成为真气,那日在野飘林,我助你你一举升到四阶,你还真傻到以为那是自己修炼的成果吗?” 虽说吸人真气不是唐陵本意,但现在他明白赵长风失去三阶真气确实是拜他所赐,心底竟然升起丝丝内疚,同时也对自己感到耻辱,骂道:“魔教妖人!谁稀罕你给我那四阶真气?妖术只会祸害人间!我爹早就料到你们图谋不轨,因此才建了这座百封塔。” 唐陵忽然又觉得不对,说道:“这百封塔是我爹在十四年前设下的,他怎么会料到有这么一天?” 紫发少年随意地道:“预知未来又不是什么难事,西方魔法就能轻易办到。你爹一定早就料到有此一日,要不然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搞出这么复杂的第二世界了。不过魔教复辟是大势所趋,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不可能,我爹既然创造了这座百封塔,就绝不会让你再出去为祸人间。” “你爹可代表不了你。”紫发少年缓缓地道:“围绕你的谜团越来越多,难道你不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与其被别人当作棋子利用,还不如自己做主,操控全局!” 唐陵微微意动,他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确实太多了,他至今也不知道杀死父亲的幕后黑手是谁,只知道这件事一定和魔教有关联。 “没错,我很想知道一切,但我会靠自己去求索,与你无关。” “为何不考虑与我合作呢?这样你的实力会突飞猛进,任何人都再也拦不住你,你会将所有阴谋踏在脚下,到时候只有你嘲笑他人的可能!”紫发少年的声音充满魅惑。 这时,男孩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听他妖言惑众,他可能是个十分厉害的大魔头,千万……” 唐陵没等他说完,笑道:“你放心,我爹让我谨记战灵剑中的寓意,那就是斩妖除魔,我不会失败到和一个魔教妖人合作。” “魔又怎样,仙又如何?你小小年纪,有什么资格谈论正邪?你给我先看清世界的本质,再来跟我讲这些大道理吧!” 紫发少年刚说完这句话,唐陵的意识立刻一震,他的肉身突然如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一般,从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唐陵恢复意识后,半跪在了地上,用袖子擦拭着嘴角的鲜血。 “可恶!就算被封印也有这样的能耐吗……” 他抬头一看,男孩儿不知跑到了哪里,四周充斥着森森的绿光,阵阵难闻的气味铺面而来。 这时,紫发少年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过来,“暂时送你回到现世,认真考虑我的话!” 他轻笑几声,随后便没有了动静。 (这几章安排了一个很大的伏笔,希望大家有耐着性子看完) 第五十五章 化魔 ()孔老头露出一排黄牙,双眼在唐陵身上来回打量,“让我来想想最痛苦的折磨方式。” “孔老头,你是不是没听清我说的话?是我要先审问他。”云伍凑到唐陵跟前,用尖细的声音逼问道:“快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所指的那晚就是老者帮助唐陵转换属性的时候,老者消失在唐陵面前后,就绕到他的身后,点了他的穴道,而他醒来之后完全记不清自己曾偷听到了什么。 唐陵不知道他所指为何,而且更加不想理会,他大吼一声,朝云伍扑了过去。 云伍稍稍后退,抬腿横扫过去。 不知唐陵从哪来的力气,他双足一蹬,躲过了云伍一击,紧接着左手一招,战灵剑迅速飞回。 他顺着战灵剑飞回的势头斜劈过去,剑刃尚未触到云伍,颜齐突然冲来一掌劈在他的手腕上,随后轻松地从其手中夺下了战灵剑。 而后颜齐还不忘再向垂死的唐陵补上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唐陵趴在地上,气若游丝,无助与愤怒,恐惧与悔恨,诸多情感填满、占据了他所有的思想,他想着小幽、晴渊、李平腾皆因他而死,自己不仅连累了这么多人,还没有找到杀害父亲的真凶,想着想着,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颜齐横举战灵剑,盯着剑身道:“到头来还不是落在我颜齐的手里!今日就把你彻底摧毁,看你以后还能耍什么把戏!” “慢着。”孔老头噤了噤鼻子,说道:“有魔息,有人魔化了!” “有什么稀奇?”云伍驾着双臂,“我才刚刚魔化结束,残留了一些魔息而已。” 孔老头一脸严肃地四处走动着,欲嗅到魔息的真正来源,“奇怪……奇怪。” 云伍耸肩,与颜齐交换了眼神,好像在说“不用管这个怪老头”。 颜齐也懒得再等,他将战灵剑平举在胸前,准备用真气将其震断。 他将大量真气运至手腕处,刚要发力,突然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颜齐一瞧,抓着他手腕的人竟是唐陵,他先是一惊,随后冷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力气,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先杀了你。” 唐陵蓦地抬头,右眼的瞳仁变成了红色,眼神比颜齐还要凌厉数倍,他的嘴角挂起邪笑,一副要将别人拉入深渊的样子。 云伍和孔老头一齐看了过来,他们竟没发觉唐陵是在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唐陵阴森地开口:“毁了它倒不如毁了你。”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同,仿佛来自于深谷,带着丝丝空旷的回响。 颜齐并没在意唐陵的变化,他并未思考太多,正好聚集在他手腕上的真气受到唐陵的制约而鼓荡在原处,他微微冷笑,心想索性将全部真气导向唐陵。 依他所想,如此近的距离,非把唐陵震得五脏俱损不可,“看看是谁毁了谁!” 他微微运功,不料真气仍然待在原处,根本无法导向唐陵体内,再看唐陵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他,这时他才感受到一丝恐惧,若是真气再不向外导出,自己这条手臂恐怕也难保住。 “不管用了?你看这个怎么样!”唐陵说罢,体内真气迅速蹿升暴涨。 此时此刻,他的第二世界地动山摇,每一寸土地都躁动起来,塔顶男孩儿摇摇晃晃,面露愁容,急忙传音给唐陵道:“快住手,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就算你杀了他们,你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唐陵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将真气聚集在掌心,猛地朝颜齐打了出去。 噗! 颜齐被强大的真气震得五脏俱碎,喷出一大口鲜血,无力地跪在地上。战灵剑月兑手而出,被唐陵用手托住。 呆立在一旁的云伍和孔老头明显感受到了唐陵惊人的真气量,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告诉他们,现在的唐陵是他们无法战胜的。 唐陵松月兑抓着颜齐的右手,一甩长剑,面朝云伍和孔老头,低声道:“告诉我,如今的魔教到底有什么计划?” 塔顶男孩儿心头一紧,发觉此刻的唐陵并非单纯的在使用唐莫敌的真气,似乎他的意识已经飞散,他的意志正不断被封印在塔底的紫发少年所侵蚀。 云伍和孔老头感受到摄人的压力,他们双腿发软,不自觉地跪了下来,孔老头瞥向唐陵,心中既惊惧又带着疑虑:“为何他的气场和教主如此相像!” 只听云伍颤声道:“我们的确是魔教中人,魔教虽然在两百年前溃败,但残余势力一直在秘密传承,在这两百年间,我教教众越来越多,势力范围覆盖整片灵渠大陆,几乎全部有地位的家族里面,都有我们的线人,白玉清就是其中之一……” 孔老头惊慌地打断他:“云伍,你疯了,对他说这么多!” 云伍双目充血,转头盯着孔老头道:“你才疯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们面前这个人不是唐陵,他才是我教真正的统领!” 他又对唐陵继续道:“直到数月之前,不知从哪里出现一个身份神秘的人,他当着全体教众的面,轻易杀了前任教主,夺得教主的职位,从那日起,教主宣布我们的教派正是更名为娜罗教,并且将教中珍稀的功法秘籍四处散播,他说时机已经成熟,魔教的复辟大计已经开始。” 唐陵微笑着接话道:“这么说,你们第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铲除唐莫敌这个心月复大患,并将神兵战灵剑夺取到手?” “不错,这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而已,不过现任教主年纪太轻,我认为他的种种举动未免太过莽撞,不足以领导我们如此庞大的教众,依我看来,您才是能够真正领导我们的教主!” “云伍,你竟敢怂恿他人篡夺教主之位!”孔老头倏地起身,宽袖横甩,散出一股墨绿色的浊气。 云伍屏气后退,双掌齐出,狂风涌动,将毒气瞬间吹散,定睛一瞧,孔老头早已不知所踪,原来这只是掩护他逃跑的障眼法。 “教主,不能放他离开!”云伍紧张地望向唐陵。 唐陵坦然一笑,并未动作,他遥望前方,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显然孔老头已经丧命。 云伍怔了半响,勉强笑了一笑,“教主,您有如此神功,魔教复辟指日可待……啊!”他瞪大双眼,缓缓望向刺穿自己胸膛的战灵剑,还没来得及想发生了什么,便已经气绝身亡。 唐陵抬手,战灵剑飞回,他轻蔑地瞄着倒在他身边的几具尸体,“复兴魔教当然重要,不过怎么能靠你们这几个渣子?没想到两百年一过,魔教只剩下你们这些垃圾!” 这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塔顶男孩儿却忧心忡忡,他不断向唐陵传音:“唐陵,快醒醒!你的身体正在被别人控制!” 呼唤了数次没有回应,塔顶男孩儿终于做了决定,他将双手抵在胸前,手指掐诀,连连变换,几道青芒闪现,一颗乌黑的珠子被召唤而出,他默念口诀,黑色珠子迅速胀大,很快将整个第二世界都囊括其中。 唐陵眉头深皱,单膝跪地,他痛苦地捂着脑袋,沉着嗓子道:“小子!你想做什么!” 塔顶男孩儿回道:“我要封了唐陵的气门,并将第二世界隔绝。” “你这么做会害死他!被封了气门,他以后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那也好过被你操控!” 唐陵体内真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紫发少年的意识也月兑离了唐陵的身体。唐陵站在原地,精神恍惚,望着地面的几具尸体,一时间天旋地转,而后便昏了过去。 当唐陵醒转时,他正躺在一个不大的简陋营帐之中,肩上的伤已经被很好地包扎起来了,他迷糊地摇摇头,想起颜齐等人死在他面前的情景,虽然他那时的意识十分模糊,但这些记忆还是一点不落地留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然而,他并未因为这几个人的死而感到喜悦,他闭上眼睛,李平腾的死状立刻浮现在他眼前,还有小幽和晴渊…… 他带着还不是十分清醒的头脑走出营帐,外面刚要落下夜幕,天边还残存着一丝余辉,帐前已经熄灭的火堆还散发着焦木的味道,火堆上还驾着一只少了条腿的烤鸡。 突然,唐陵颈上一凉,一把冷磨钢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耳后传来声音道:“江野在哪里?” 唐陵双手下垂,并不打算反抗,他听此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还分辨不出来者是谁,回道:“我不知道。” 那人沉吟了片刻,又道:“你把会武的经过全部告诉我。” 唐陵不知此人实力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就将他的会武时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出来,但他和雨怜早早离开了鹭竹山,哪里知道第二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说你提前离开了,谁可以证明?” 那人问话倒也有耐心,唐陵听出他对江野十分关切,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人的面貌,心中猜测一番,诈道:“你就是和江野一起投入玄龙阁的银发?” 唐陵不知其真名,只好以银发代称。 此人正是金觉派的谢冷云,他没有回答唐陵,仍道:“谁能证明你提前离开,若是没有……”他又用刀将唐陵扣紧了一些。 “放开小陵!” 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唐陵不用看都知道是梓溪来了,但他不知道梓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梓溪一边跑动一边双手结印,谢冷云不知他在施展魔法,只见脚下地面中忽然冒出了两条女敕芽一般的水柱,想要勒住他的双腿。 谢冷云抓着唐陵纵身跃开,起刀向地面一扫,砰砰数声,溅起的尘土形成了一道帷幕,阻隔了梓溪的视线。 唐陵趁机拔剑出鞘,回身朝谢冷云横扫过去,但谢冷云反应极快,他对着战灵剑一挡一挑,将战灵剑打飞上天。 在此空隙,谢冷云敏锐地察觉出有一道杀气从后方逼来,他不得不暂且松开唐陵转身相对,只见一把巨剑旋转着向他飞来。 他将刀上提,金光附在刀刃之上,“铛”地将剑打飞上天。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与谢冷云擦肩而过,来者抱起空中的唐陵向远处落定。 唐陵定睛一瞧,来人却是汐杰,在他嘴里还叼着一根鸡骨。 汐杰将唐陵放在地面后,双手上举,战灵剑和他的巨剑一齐飞回。 他一边将战灵剑还给唐陵,一边眨着眼睛道:“怎么样,出场还算帅气吧?” (作品将近20w字,请喜欢的朋友多多支持吧!) 第五十六章 预言 ()唐陵哭笑不得,还没说话,忽感肩上一痛,看来是刚才在空中发力时不小心挣破了伤口。 梓溪这时也跑了过来,她急忙蹲下查看唐陵伤口,关切地道:“没事吧,小陵?” 汐杰站起身,面朝谢冷云,眉毛向上一挑,将巨剑立在地面,说道:“现在我们是三个人,你才一个人,我俩最多打个平手,所以你没胜算的,听我一句,还是快点走吧。”汐杰这才将鸡腿肉吞入月复中,说话时还有些含糊不清。 谢冷云根本不理会他说些什么,只道:“江野在哪里?”说着又将剑举了起来。 “江野是谁?好吃吗?”汐杰笑着调侃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们没必要拼个两败俱伤,你怎么就不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快走吧,这儿没有姜叶!” 话刚落定,谢冷云立刻冲了过来,汐杰毫无防备,惊得大叫一声,转头对唐梓二人道:“这小子不听劝,咱们快撤!” 梓溪右手一出,袖中飞出两颗弹丸,“彭彭!”两声,弹丸化作白烟,模糊了众人的视线,谢冷云大刀一挥,将白烟驱散,左手只抓到了汐杰的披风,三个人却没有了踪影,谢冷云恼火地哼了一声,将披风甩到地上,随即身形一闪,也不见了。 过了一会,披风无风自动,慢慢漂浮起来,最后化成了人形,正是汐杰,与此同时,不远处一棵大树也幻化成了梓溪,梓溪怀中抱着唐陵。唐陵学习变形魔法没有几日,刚刚一直躲在大树后面。 见外界并无威胁,梓溪开始为唐陵检查伤势,汐杰这时也走过来道:“真险!这人的身手还不是一般的快!我还真怕他一怒之下把我这‘披风’撕碎。” 唐陵低头道:“多谢!差点害了你们。”自从小幽等人为他而死后,他就一直是满心的负罪感。 “别客气啦!我们这不是没死嘛!”汐杰开导道。 梓溪立刻朝汐杰瞪了一眼,而后又转向唐陵,柔声道:“你的伤势很严重,至少安心休养半月才能完全痊愈。” “我不死已经是万幸了。”唐陵没精打采,“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还不是……”汐杰刚要抢话,梓溪一个眼神带到便将其制止,他无奈地摇摇头,闭上了嘴,将巨剑背回到身上。 “这件事以后再慢慢讲,我们先回玄龙阁吧。”梓溪说着将唐陵搀扶起来。 原来自从唐陵下山参加会武之后,梓溪便一直心绪不宁,当晚,她来到玄龙阁后身一处山洞之中,山洞中阴冷异常,一琥珀色的大石头倚立在山洞最深处。 “妈妈。”梓溪走到琥珀巨石前,一副想用手去触碰却又不敢的样子,隐约可见巨石之内有一女子的身影。 “溪儿?” 梓溪母亲的声音充满慈爱,不过随即又转为了略带责备的语气道:“我不是对你讲过,每月最多来一次,而且只能是朔月吗?这山洞阴气太重,你经常来此只会有损你的阳寿。” “我知道……可是……我……”梓溪吞吐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梓溪的母亲叹息了一声,说道:“那个叫做唐陵的孩子身世很不一般,你和他不过是几面之缘,何必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况且你年纪还小,根本还不了解什么是情,什么是爱,这样不计后果的牺牲自己,值得吗?” 梓溪早在几日前就已经和母亲讲过关于唐陵的事,因此她的母亲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被母亲这样问话,梓溪也回答不上来,她想了一会才道:“我……我只是不想让他受到伤害,我宁愿由自己来承担他的所有痛苦,就像妈妈一样,为了爸爸,情愿受这封印之苦。妈妈,这就是爱吗?” 母亲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溪儿,你和他在一起时是快乐多于悲伤,还是悲伤大于快乐?假如你从未与他相识,现在又何来这样多的忧心烦恼,相反的,你与汐杰青梅竹马,两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那种与世无争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幸福啊。” “我也同样不希望汐杰受到伤害,但我知道,在我心里,他们的位置是不同的……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当看见小陵的第一眼时,我就心跳加速,语无伦次,我喜欢他背着我时的厚实感,看不见他时我会经常想起他。 “而汐杰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种习惯,很难戒掉的习惯,但他却不能带给我小陵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他的神秘,正是由于他的不平凡。妈妈,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吗?”梓溪低着头。 沉寂了片刻,母亲才道:“溪儿,虽然你还年幼,幼稚到做任何事都不为将来考虑,但人生往往就应该如此。爱是不关乎对错的,只要做过了才不会感到后悔,这也正是妈妈甘愿被永远封印在这里的原因。过来吧,溪儿。” 梓溪的母亲是个西方的魔法师,预言术是她最擅长的法术,她可以以此预见未来,这也是梓溪来前找她的原因。 知道母亲答应了她的请求,梓溪开心地展开双臂,只见巨石慢慢变成了浅蓝色,一幅幅画面由石头内部传达进了梓溪的脑海当中,她看到唐陵如何与怪兽战斗,命悬一线,又看到唐陵如何被赵信鸣重伤,危在旦夕,直到最后,颜齐等三人出现,唐陵又发疯似的将三人击退,赶跑。 梓溪放下手臂,捂住了嘴巴,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过一会才开口道:“妈妈,你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是吗?” “是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救他,所以才问了你那些话,以我积攒的魔力,可以预见的也只有这么多,唐陵最终是死是生还是个未知,如果他注定要死的话,你救了他便会干扰时空秩序,那时候就会变成你替他死,明白吗?” 梓溪的母亲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也是自己的女儿有此一劫。梓溪坚决地应了一声。 “所以切记,其他任何一个人绝对不可以救,人有旦夕祸福,冥冥之中皆有上天注定,你如多救一人,反而会导致死掉更多无辜的人。” 梓溪确有解救其他人的心思,但听母亲这样一说,她的确不敢干预其他人的命运,于是应道:“我明白了,妈妈。” 她走出山洞后,仔细考虑了一番,因自己本领低微,因此约了汐杰一同去救唐陵。 梓溪心中忐忑不安,一夜都未合眼,而且二人很早就到了踞龙林,他们隐匿气息,亲眼目睹了一切争斗,当唐陵伤痕累累性命垂危时,梓溪几次想要冲出去,但都被汐杰给制止住了,直到剩下唐陵一人昏倒在地时,他们二人才现身。 三人传送回玄龙阁后,唐陵就一直待在汐杰暂住的房间中休养身体,但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连日来,他一直都闷在房中,因此除了梓溪和汐杰,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唐陵已经回到了玄龙阁。 陆子云按照阁主的吩咐,确认了晴渊、小幽和李平腾的尸首,江野更是尸骨无存,忠林的嫌疑也被完全排除。 尽管唐陵不知踪影,但陆子云也未在乎唐陵是死是活,更不会花时间寻找他的行踪,他在报告给阁主时也只是以“也死了”三字潦草带过。在陆子云心中,最可疑就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过容貌的常予,他在会武结束后就不见了人影,真气波动也消失得十分彻底,因此阁主特别派陆子云去追查常予的下落,至今仍在搜寻当中。 每日梓溪都会按时来给唐陵送饭,今日也不例外,她提着篮子走入屋内,见桌上一碗早晨送来的白粥已经见底,碗底还漫着一滩汤水。 这时,汐杰刚好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子便看见梓溪手拎着饭菜,欣喜地道:“梓溪,今天中午是什么菜啊?” “这菜又不是给你吃的,这么关心干嘛?”梓溪一顿,然后放下手中的饭菜,质问汐杰道:“汐杰!我每天送来的饭菜是不是都被你给吃了?” 汐杰投降一样抬起双手,连连摇头,道:“没……没,我怎么能吃你给唐陵做的饭菜呢?” 梓溪见他眼神飘忽,看出他在说谎。 说起来,这几日唐陵好像一直待在床上,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因此梓溪也很难见到唐陵一面。 她想到这,急忙冲进里屋,拉开床前帷帘,只见唐陵耸拉着脑袋靠墙坐着,被子十分整齐地叠在床头,一看便知唐陵根本就没躺下来睡过。 梓溪低子,还以为唐陵的伤势又严重了,而当她看到唐陵憔悴的面容时却是吓了一跳。唐陵无神的双目向外凸出,眼睛直勾勾地不知在盯着哪里,眼底乌黑得像抹了碳粉,头发也凌乱地支了出来。 梓溪托着唐陵的脸庞,急得快要哭了出来,但唐陵就像个活死人一样没有反应,“小陵他怎么了?”梓溪转过头问汐杰。 汐杰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清楚,我看他不像生病的样子,伤势也无大碍,只是他一天到晚都在不停地重复着几句话。” “小陵他说什么?”梓溪有将脸转向唐陵,显得尤为关切。 “我记得是说‘是我害了大家’、‘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等等之类的自责的话,唉!我也怕你担心,所以才没和你说,谁知他一直这样,连饭都不肯吃上一口。” 汐杰一愣,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所以立即住口,其实梓溪看到唐陵这幅模样,早就才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她又怎么纠结于是谁吃了饭菜呢?她现在只想着唐陵说得那几句话。 她在预见未来时也确确实实地看见了小幽他们的死,明白唐陵为何如此自责内疚,于是轻声劝导着,“小陵,不要再怪自己了,这都不是你的错,命运有他自己的安排。” 唐陵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又是自言自语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的做法,如果不是我自不量力,你们也不会死,该死的那个人是我……” “小陵!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折磨自己是没用的,而且我想,他们如果看到你现在这样颓废,也不会高兴的。” 唐陵仍是自顾地说着,对梓溪的话充耳不闻。 梓溪拭了一把眼泪,坚决地道:“好吧,既然活人的话你不肯听,那我就让已经死去的人和你说。” 她站起身来,对汐杰道:“汐杰,帮我把小陵抱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梓溪和汐杰的关系一向很好,二人一起长大,什么事情都会相互诉说,可以说没有人比汐杰更了解梓溪了,汐杰听了梓溪的话,立时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他收掉他原本随意的表情,一脸严肃的道:“不行,你疯了吗?” “我很清醒,所以我才要做出这个决定,这是我的主意,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算我最后一次求你,难道这样你也不肯答应我吗?”梓溪眼中含泪,近乎哀求着道。 汐杰平日无拘无束,性格也十分随和,但他见梓溪这样不顾一切地位唐陵恳求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疼痛,不明白唐陵究竟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拼命?但转头再看梓溪,又不知该作何回答,“你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也许这反而是害了他。” “即便真的如此,我也不希望他像现在这样,现在的他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梓溪看着低头自语的唐陵,而后又转向汐杰道:“汐杰,请原谅我的自私,这样不顾你的感受,但是……如果你希望我能开心,那么就应该明白,我也是一样希望小陵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所以……对不……” “不要说了。”汐杰止住了她,长叹一口气后,抱起了唐陵,“我明白了,走吧!” 第五十七章 真相 ()三人来到玄龙阁后身的某座山峰之上,犹见地面堆放着十数坛空酒坛子。 汐杰将唐陵放下,然后自己远远的走开了。 唐陵瞥见这些空酒坛子,某些模糊的记忆正被渐渐拾起。 “老大!”前方传来声音。 唐陵抬头一瞧,洛函四人正朝这边走来,他看到四个人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一暖,眼眶在瞬间湿润了。 四人见到唐陵也十分的开心,五个人抱成了一团。 之后,小金擦擦眼角,情绪十分激动的样子,说道:“太好了,老大!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唐陵有些哽咽。 “老大,你什么都不用说,”洛函望着唐陵道:“我们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的这个决定的。” 吴越收起笑容,跟着点了点头,道:“只要这样做能对老大有好处的话,我们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了。” 他犹豫了一会,然后又转头向洛函,“还是你来说吧。” 唐陵被他们弄糊涂了,问道:“你们都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大,你还记得我们结拜时的事情吗?”洛函开口道。 “记不太清了。”尽管有一丝印象,但具体的经过他还是想不起来。 于是,洛函便将那一天、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那天,唐陵在斩杀第一只阴灵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当他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发现洛函、小金、吴越、孟蠡四人都坐在他的面前颤抖不已,而自己的身后便是阴沉沉的野飘林。 洛函四人一个接着一个说着求饶的话,吴越的表现更是激动到五体投地的地步,拜托唐陵无论如何都要收他们几个当小弟。 虽然唐陵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至少他明白,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征服了眼前的四个人,以唐陵的心性,他自然是十分开心,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洛函提了十数坛好酒,邀唐陵来到一座较为偏僻的山峰之上,五个人就在此拜了把子,大家一致认同唐陵作为大哥,唐陵自是十分欣喜地接受了。 而后,五个人席地而坐,谈天说地,畅抒己怀。 不知过了多久,洛函喝的有些醉了,摇晃着站了起来,手提半坛酒指着唐陵道:“老大!他们三个都和你斗过了,但是,你可不一定过得了我这一关!” 唐陵也喝的脸上通红,一甩袖子回道:“我还怕了你不成!你想怎么斗?” 其余三人也不知洛函在打什么主意。 “要我和老大比试,我是绝对不行的,不过我得考验考验老大的勇气!” 洛函遥指远处,“那里有一个山洞,是玄龙阁出了名的禁地,洞中隐藏着无数的妖魔鬼怪,不知道老大是不是敢去里面闯一下?我可是从里面完好无损地走出来的人!” “妖魔鬼怪?”唐陵起身睁了睁眼睛,“我可不信你胡诌,待我去看个究竟!” 他说着便一步三晃地朝前方的山洞走了过去。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唐陵还没有回来,小金不禁焦虑起来,朝洛函问道:“洛函,你到底出的什么主意?为什么要让老大闯禁地?会不会有危险?” 听小金这么一问,吴越也在一旁精神起来,道:“洛函,你不会是在加害老大吧?我可是真心拜他为老大的,你……” 洛函一挥手,“都瞎说什么!你们把我洛函当成什么人了?你们一会就知道我的用意了。”他说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不行,现在就说,我总是不太放心。”小金站了起来,遥望着远处的山洞。 “瞧给你紧张的,我刚刚和老大说的话其实都是骗他的,哪有什么禁地,那个山洞里面根本就是一处温泉,” 洛函说着向山洞一指,“我上次误闯进去,差点没了命,不过那可真是个森罗地狱啊!”他与吴越相视一笑,孟蠡却没明白这笑中的含义。 小金却急忙扶起洛函,更加急切地道:“洛函!你刚才指的是那边吗?” 洛函不明白小金在说什么,回头道:“什么这边那……” 他突然张大了嘴巴,只见自己前方也有一座山洞,回头再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山峰的南北两边皆有一个山洞。 吴越和孟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两个毫无差别的山洞。 “糟糕!我刚刚给老大指错方向了!”洛函连滚带爬地跑了起来,其余三人也迅速跟了上去,小金边跑边责备着:“要是老大出了一点意外,我为你是问!” 待四人跑到山洞之外时,只觉得阵阵阴风从洞内吹出,众人的醉意登时被吹散了一半,不过此刻,他们更加担心唐陵的安危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山洞内走去,逼人的寒气令他们不由的打着寒颤,走到尽头,不见唐陵的身影,却发现了一块琥珀色的巨石倚在那里,巨石散发着股股的暖色流光。 “好美啊!”小金叹了一声,她完全被这块巨石给吸引住了,习惯性地将手放在了巨石上面。 “小金不要乱碰!”洛函冲着小金叮嘱着。 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当小金的手掌碰触到巨石的刹那,她的手掌就已经被巨石牢牢的吸附住了,如波涛般汹涌的寒气从巨石传来,扩散到了小金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其余三人发觉情况不对,立刻过来拉住了小金,然而洛函、吴越、孟蠡三人只感受到了慑人心魄的寒气,不管如何施力都拉不开小金的身体,并且他们的手也无法再挣月兑开来。 越来越多的寒气在他们四人的体内急剧扩散,很快,他们从头到脚都覆盖上了一层冰霜,四个人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僵硬,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他们四个人便永远地冻结在了一起。 现在,唐陵听着洛函讲述的一切经过,隐隐有些不安,问道:“什么意思,那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洛函伸出手臂,将袖子挽了上去,只见他的小臂上面有一条淡淡的红色细线。 唐陵自然听说过这种标记,不过他不可能承认,因为那是人死后变成阴灵的标记! 如果人在死前有太多留恋牵挂,死后仍旧放不下,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放弃轮回,成为不能转世的阴灵。 有趣的是,多数成为阴灵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们还会照常生活,直到他们发现自己的宿命,若是可以,他们会去斩断一切心中的牵挂,如此他们才会再次超月兑投生,但多数阴灵在这之前,很有可能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紧接着又听小金黯然地道:“老大,其实……我们早就已经死了。” 唐陵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他差点就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弄昏过去。 “第二天,当我们见到老大时,我们都以为自己还好好的活着,直到晚上回到玄龙阁,我们遇上了梓溪,她告诉了我们真相,我们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当时得知自己已经是个死人后,洛函他们当然也是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的,不过,他们一直没有做好让唐陵也知道这个消息的准备,所以才等到现在这样的机会。 “开什么玩笑!”唐陵想笑两声以表示整件事情的滑稽,但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表情十分僵硬。 他仔细回忆着与四个人下山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说道:“如果你们是阴灵的话,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你们!” “这就是我们化为阴灵的原因啊。”小金尽可能地微笑着。 “我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惦记着老大的安危,所以老大就成了我们大家的牵挂,可以说我们现在就是为了老大而存在的,因此老大才看得见我们。不过,现在看到老大仍然平安,我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我想我们就快要走了。” “不!不!不可能!”唐陵嘴上否定,但他已经切切实实地看到了四个人的腿部正在渐渐消失。 他急忙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猛地睁开,说道:“对了!对了!晴渊也看到你们了,他和你们可没有什么联系,这回你们没办法解释了吧?” 吴越看唐陵如此紧张他们,感动地热泪盈眶,他解释道:“晴渊是个天才,他拥有通神的体质,所有的阴灵他都看得见,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话虽如此,唐陵还哪有机会再见到晴渊呢?那个也同样和他称兄道弟的晴渊,也已经为他死去了。 眼见四人的身影愈发飘忽不定,唐陵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情急地道:“还有!朱进也看到了你们,他还说六个人三百金币!他不可能也能通神吧?” 洛函说道:“这是因为‘摇闽草’,它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植物,我也是前几日才刚刚发现,只要是进入摇闽草丛,阴灵全部都会显现出生前的形态,可能这也是为何摇闽草丛下没有设置感应灵器的原因吧,感应灵器遇到实体阴灵会产生剧烈的反应。” 摇闽草丛在民间向来被人们认为是不吉利的地方,一般人家盖房都会选择远离摇闽草从一里远的地方,不过铲掉摇闽草又十分的晦气,因此从来没人愿意碰它。 “老大,你千万别自责,要不然就违背了我们的愿意了,我们的死和老大一点关系都没有,答应我,别再责怪自己了,好不好?”小金含泪笑着。 “我们去了,老大!” “老大,一定振作起来啊!” “下辈子小金还想认唐陵做老大!” 没有等到唐陵回应,四个人便化作点点光斑,吹散在了风中,只留下唐陵伫立在原地,面对着空旷的山坡。 这个真相迟早都会让唐陵知道,梓溪此举就是希望让通过洛函四人之口劝导唐陵,希望让他知道大家对他抱有多么高的期望,希望他可以不再自暴自弃。 但这同时是一个赌局,她不确定这样做之后,唐陵会不会重新站起来,也有可能是被如此巨大的冲击打得一蹶不振,更加深了自己内心的愧疚感。 唐陵整个人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梓溪见到他这个样子,自己也快哭了出来,她坐在地上将唐陵扶起,没想到唐陵起身后便抓着她的肩膀大吼:“为什么!为什么都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我总是被蒙在鼓里?为什么总丢下我一个人!我只不过是想为我爹报仇!我只不过想真心交几个朋友!……” 梓溪的泪水簌簌流下,哭着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吧,求你不要再自责了。” 唐陵忽然发狂似地站起身,迅速地朝远处的山洞跑去,迎面而来的风刮飞了他流不完的眼泪。 他冲进山洞,走到尽头,一块琥珀色的巨石依然屹立在那里。 唐陵伸手向后,战灵剑光华一闪,剑落手心,他大吼一声,猛地朝巨石砍了过去。 “不要!” 梓溪这才赶了过来,她惊得大声呼叫。 唐陵一剑砍在巨石上面,“彭”的一声,整个人被震飞开来,狠狠地撞上了坚硬的石墙,他身上的伤势尚未痊愈,只觉浑身疼痛,喉咙发甜。 梓溪连忙过来扶住他。 唐陵甩开梓溪,“别管我,今天就让我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梓溪母亲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十分急切。 “溪儿,快走!封印要起作用了!” 梓溪连忙掐指,冲着唐陵结起传送印,片刻之间,一道紫芒闪过,唐陵已然不见了踪影。 而此刻山洞内的寒气已经尤其强烈,随便哈呵出一口气都可以立即凝成冰霜,梓溪为了救唐陵,她的双腿已经结结实实地和地面冻在了一起。 “傻孩子,你……唉!”梓溪母亲的声音责怪着,透出无尽的惋惜,但她现在又能说些什么呢? 而梓溪只是噙着泪水,微笑着道:“因为我是妈妈的女儿嘛!” 随后,她就这样,一动不动了。 第五十八章 囚禁 ()梓溪在情急之下,只想着将唐陵传送出去,因此并未选择传送的地点。唐陵眨眼间便来到了崛龙城喧嚣热闹的街头,人群来往走动,川流不息,但唐陵却对眼前周遭视若无睹。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人流当中,就像没有魂魄的傀儡。没过多久,他来到一座大宅门前,双眼望着朱漆大门,一点一点向前走近。 此处临近城郊,几乎已经没有人在附近走动,倒是宅院的四周站着几名身着官兵服装的男子,他们看到唐陵后,互相对望一眼,好奇地打量起他来。 唐陵缓缓走到门前,抬起双手,刚想推动大门,一名高个儿官兵忽然将他拦住,喝道:“什么人?没看见这上面贴的封条吗!”说着点了点斜贴在门上的封纸。 唐陵的头脑本来有些不清醒,经官兵一说,这才看见门上确实贴有封条,他好像回神一样冲官兵道:“是谁贴的封条!” “当然是官府贴的封条,唐家已经被朝廷查封,这是圣上的旨意,我劝你赶快离开,别在这里惹是生非,小心我把你也抓走!” 这时周围的官兵也都围拢过来,一个矮个的官兵笑道:“这小子脑袋一定有毛病,看他愣头愣脑的模样。” “你才有病!” 唐陵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住了十四年的唐家怎么就在这短短几日被官府查封了?他一怒之下,伸出右手便要扯下封条。 高个儿官兵眼疾手快,在唐陵碰到封条之前便已将其阻拦,又有两名官兵上前扣住唐陵双臂,将他按倒在地。 唐陵一边挣动,一边大叫着:“你们说谎!我爹为朝廷操劳十余年,与当今圣上有多年的交情,现今我爹刚刚去世,皇上不可能这样绝情!” “你爹?”高个儿官兵走到近前,疑惑地道:“你是唐莫敌的儿子?” “我爹是鼎鼎大名的唐莫敌,我是他的儿子唐陵!你们想怎样?” 矮个儿官兵走到高个官兵身旁,低语道:“据说唐陵是一个至少有三阶实力的少年,看他的样子一定不是。” 然后转身冲唐陵道:“既然你自己承认是唐陵,那我可要告诉你,唐家被封也不是无缘无故,那都是因为你们与魔教妖人勾结。怎么样?你要是执意坚持自己就是唐陵,那可是要杀头的!” “不可能!我们唐家行的正坐得直,向来与邪魔歪道为敌,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一定有人陷害我们!” “还嘴硬?你可知唐莫敌的夫人白玉清便是魔教的主要成员之一!”矮个儿官兵疾言厉色地道,“可惜她消息灵通,在我们抵达的前一刻便已经逃之夭夭了。” “二娘!怎么可能……”他忽然想起云伍说过的话,神情呆滞。 “如果她没有问题,又何故逃跑?”矮个儿官兵看着唐陵的神情,好笑地道:“怎么了,现在知道害怕了?你还要继续冒充唐陵吗?明确的和你说,唐莫敌已经被定罪,所有与唐家有牵连的人都有窝藏魔教妖人的重罪……” 高个儿官兵观察良久,还是不确定唐陵的身份,心道:“不管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一定知道唐陵的下落,暂且先将他关押起来,日后再慢慢审问。” 于是他吩咐几人,将唐陵扣了起来,直接带回中心大牢。 过了两日,一名狱吏缓缓行走在曲折回环的甬道之中,他手提一壶烧酒,双眉之间凝出个愁字。 不一会,狱吏拐到了尽头的角落,眼望被绑在柱子上的囚犯,把酒递到了他的嘴边。 这名囚犯正是唐陵,此时他已经换上一身破烂的囚衣,耸拉着脑袋,乱发披散在额前,不论是身上或是脸上,都烙印着深深的皮鞭抽过的伤痕,当烧酒凑到鼻前时,他就像个死人一样,动也不动。 狱吏也料到唐陵不会如此轻易的屈服,他将手收回,给自己送了一口,说道:“这两日你也挨了不少苦,与其忍受这皮肉之痛,倒不如老实的交代唐陵的藏身之处。” “我就是唐陵,没有什么好交代的,要杀就赶快动手……”唐陵声音微弱地道。 这两日,每次狱吏问讯,唐陵都是以这句话来回复,这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搪塞,但是无论对唐陵怎样严刑拷打,他始终都没有改变说辞,似乎他只会说这一句话,这倒让狱吏开始束手无策了。 然而狱吏刚刚得到消息,大皇子马上就要赶来亲自审讯犯人,他想,若是趁大皇子到来之前,先一步得知唐陵的下落,这可是莫大的功劳啊,说不定大皇子立刻就会给他升职。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肯不肯说出唐陵的下落,如果你说,那么你不仅可以免受生不如死的刑罚,更可以因戴罪立功而免于一死,但你若是执意不说,那就不要逼我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我就是唐陵,我说了,是你不信……” “好!我审讯犯人十多年,还没有我问不出的东西!”狱吏右手狠狠地一甩,“啪嚓”一声将酒瓶摔碎在地,他随手捡起一块瓷片,走到唐陵跟前,一手扣着唐陵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 “我看你这脸长得也挺俊,唐家还真没亏待了你们这帮下人,我这就戳瞎你的双眼,然后再在你那细皮女敕肉的脸蛋上刮上几十道口子,然后我不会杀你,我反而会放你出去,那时人人都会嘲笑你那丑陋的长相,而你自己,将一直活在别人厌恶的眼中,并且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德行!” 听到这里,唐陵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颤,他向来自傲,那是因为他唐家的地位权势,还有他体面的样貌,现如今整个唐家都被官府捣毁,金钱与地位已经远去,现在他听到自己连容貌都要被毁,怎能不感到恐惧。 狱吏见此情景,登时欣喜不已,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犯人的弱点。 他裂开嘴,似笑非笑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也对,如果是我变成了丑八怪,那倒真不如死了算了,就算到青楼去快活,那些美人儿可都不敢抬眼那,对了,唐家已经没了,没人再养活你了,你以后也只有做乞丐的份。” “我说。”唐陵眼神混沌,看着狱吏道:“唐陵他一直躲在鹭竹山上。” 狱吏先是盯着唐陵看了半响,然后咯咯地长笑起来,他满意地将手放下,“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的很好,我这就派人去鹭竹山搜人,若是抓到唐陵,我立即把你放了,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你自己知道后果。” 说罢,转身走出牢房,在第一个拐角处,矮身凑到一名狱卒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把最里面的那个犯人处理掉,记住,他是自杀的,明白吗?” 得到狱卒肯定的答复后,狱吏笑着走了出去,当他刚刚走出一步时,正有一众数人迎面而来,走在最前头的便是大皇子王惟君,其左右分随两人,一位是狱吏非常熟悉的上司典狱长,另一位年龄稍大,虽然面生,但看样子却也是个有来头的人物。 他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躬身行礼。 大皇子面无表情,更没朝那狱吏看上一眼,说道:“典狱长,据你所说,那个知情者就被关在这里?” “没有错,最近几日我们一直在加紧审问他,我想很快就有得到结果了。”典狱长弓着身子,“这等粗鄙简陋的地方充斥着晦气,大皇子还是移驾到后堂上等候,审讯这种事情交给狱吏去办就好。”说着又朝那狱吏挤了挤眼睛。 狱吏会意,接过话道:“禀告大皇子,就在刚才,我已从那知情者口中获知唐陵的行踪及下落,还请大皇子移驾到后堂……” “我这次要亲自审问。”大皇子打断狱吏,径直朝大牢走了进去。 狱吏急忙跟在后头,冷汗直冒,心想那人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如果活着,他的功劳就没了,如果死了,那就成全了他,就怕接到他指令的狱卒正在动手,那可就不好办了。 虽然他心中百转千结,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想要多说一句话都需要经过别人的允许,哪里还敢擅自动作。 很快,一众人等接近了囚禁唐陵的囚室,这时,只听得有一个人的声音在回响:“张嘴!快给我喝!” 听到这个声音,大皇子加快了步伐,当他走到囚室门前,正瞧见狱卒正逼迫唐陵喝下毒酒。狱卒听到脚步声,立刻回过头来,他一见到这么多人,登时愣在了那里,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那狱吏的身上。 狱吏后背一凉,连声喝道:“你在做什么!快给我过来!” 大皇子并没有在乎他们说些什么,而是走到唐陵身边,拨开他凌乱的头发,仔细观察着他的样貌,虽然唐陵满脸泥垢,精神也十分萎顿,但他还是辨认出了此人就是唐陵。 他确认了唐陵的身份后,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转过身对一直在他身边的老者道:“庞廷尉,按照刑罚,滥用私刑是何等罪行啊?” 庞廷尉道:“回大皇子,视情节轻重,最高可判处死刑。” 大皇子轻描淡写的恩了一声,然后对那狱卒道:“我问你,你刚刚在做什么?” 狱卒一听眼前这人就是大皇子,立时吓得六神无主,直接跪了下来,手指一指狱吏,颤声道:“是他让我处理掉这个人的,我……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大皇子您大人有大量,要罚就罚他,我也是逼于无奈。” 狱吏本就紧张得心跳飞快,这下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他哪想到这狱卒这样怕事,这下想兜也兜不住了,于是也跪了下来,道:“大皇子,您别误会,我是看他始终不肯指出唐陵的下落,因此只想让他吃点苦头,没想到他会错了意。” 大皇子道:“看他这样,苦头是吃了不少,我想你已经知道唐陵的下落了?” 狱吏心中一宽,暗道:“还好我在最后关头得知了唐陵的下落,要不然今天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随即满脸堆笑地道:“回大皇子,经过我两日的审讯,这人已经供出唐陵的行踪,他现在就躲在鹭竹山上。” 第三章 剑开二段 ()“当然可以。”唐陵想都没想,家族或是门派,对他来说代表不了什么。 “虽然我们家族已经没落,到我这一代,基本已经没有几人活着了,更不用说你这一代,不过在我族人看来,能够进入家族仍然是十分荣幸的事情,所以你的态度务必要端正起来,不可儿戏视之!” “我明白了。”唐陵郑重地回道。 杨焕微微点头,随机十分严肃地道:“伸出双手,学着我的样子,四指交叉相叠,拇指互抵。” 二人面对着面,做着相同的动作。杨焕嘴唇微动,念起不知名的咒语,只见他们的双手皆一点一点亮起金芒。 唐陵只觉眉心有些痒和灼热,但没有杨焕的吩咐,他也不敢擅自动作,还好没过太长时间,金芒又淡了下来,最终一丝光亮也看不见了。 “好了,把手放下吧。”杨焕长喘了一口气。“当你见到基尔兰其时,做出这个动作就足以令他对你深信不疑了。” 唐陵觉得这套动作颇为怪异,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虚心地应了一声。“你放心,不用半年,我一定会把破封神剑给带回来。” “想要得到破封神剑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穷尽一生都在找它,要不然我的分身也不会认为梓溪没有活过来的希望。也许是天意吧,让我遇到你,我总觉得你可以完成这项任务。” “尽力而为!”唐陵满怀壮志地捶了捶胸膛。 “只有决心可不行,还记得上次你我一别,似乎大家都不愉快,那么你现在对‘光影剑法’有新的领悟了吗?” 唐陵回想与杨焕在密室中不欢而散的场面,他也一直没忘那时杨焕曾对他说过的话,但是使来使去,还是那平平无奇的三招,前两招都是虚砍,只有最后一剑出其不意,但在高手对决中,对方还是容易伺机躲开。 见唐陵沉默,杨焕忽然笑了起来,说道:“我猜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领悟出来,并非我故意不告诉你此剑法的真正能力,而是我也并不知道它到底有何用处。” “什么?”唐陵认真地看着杨焕,确定他没有和他开玩笑。 杨焕回到房间,拿出了一把长剑,正是唐陵遗失的战灵剑。 “这是你上次落在这里的战灵剑,你先看我。”杨焕拿着战灵剑,朝着无人的地方划了两周,手腕一抖,倏地一剑刺出,出剑速度和唐陵无甚差别。 他将剑放下,归还给唐陵,说道:“你看,就算是我使用这套剑法,也是这个效果。” 唐陵即可笑又可气,照这样看来,他上次配合步法刺出的一剑还算是很好的组合了。 “别以为你上次那一剑有多取巧。”杨焕毫不客气地点道:“你那招数是胜在轻功上面,可以说和剑法毫无关系,连剑走偏锋都说不上,这也是我发那么大的脾气的原因。” 唐陵明悟,但紧接着更大的疑问产生了,“可是,这剑法是你所创,为何连你都不知道这剑法的用处?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说来倒真惭愧,这剑法是我所创,为了创此剑法,我花费了足足九年时间,自从来到东方,接触到这边的文化,我就致力于将东西方的武学融合,这也是创此剑招的初衷,谁知最后是这样一个结果,我模不着头脑,本以为你小子天资聪颖,说不定能有所参悟,谁知还是和我这老头子一样愚笨。” “东西方武学的结合吗?”唐陵性子十分倔强,听杨焕这样说,他已经暗下决心,不把这剑法参研透彻绝不罢休。 “我年纪大了,发掘和创造还得靠你们这一代,这次你去西方,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不知道你现在的实力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 唐陵恍然大悟地怔住,他差点忘记自己的气门已经被封住了,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黯然的神色,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丹田中充斥着一股暖流,丢失的真气竟然在慢慢在四肢百骸出现。 “什么!” 他诧异地张大了嘴,只听第二世界的塔顶男孩儿向他传话:“你的真气原原本本地还给你了,感觉不错吧?”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已经将我的气门封上了吗?”唐陵与他用意识对话道。 “当你解开心结的同时,你的气门也随之打开了,和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世上的许多事情都是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你只要知道珍惜就好了。” 唐陵气凝丹田,感受着真气在体内不停地游走,内心欣喜不已,“竟然突破了四阶,这个真气量,绝对是五阶初期了!” “怎么了?”杨焕看唐陵微笑不语,不知他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抱歉,刚刚溜神了,我现在有五阶的真气。” 杨焕和汐杰同时愣住,谁也想不到唐陵的进境如此神速。 “照这样发展下去,你到了我的年龄,绝对会完完全全地压倒我了!”汐杰叹道。 “的确如此,汐杰是我至今为止见过天赋最高的人,因为他是东西方混血,因此在领悟力上天赋极高,没想到你现在就达到了和他同等的阶数,况且你的年龄还要比他小……不可思议!” 杨焕现在更加坚信自己没有选错对象。 “你有这样的本事,迟早会跻入一流武者的行列。不过话虽如此,此行你还是要万事小心,我让汐杰陪你同去,你们好有个照应。” “不用麻烦汐杰,我心中已有了计划,师父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 杨焕想了一阵,最后点头同意,“好,那就由你自己决定。” “在离开之前,我还想知道一些关于魔教的事情,不知在哪里可以查到?”唐陵问道。 “魔教?关于他们的事情可不少,不过全都成为历史了,你跟我去书房,那里有许多两百年前典籍,在那个时期,记录历史的书籍或多或少都会有魔教的影子。” 杨焕将唐陵带入书房,让唐陵自己选择想要查阅的书籍,自己回房睡觉去了。 唐陵点燃一盏油灯,埋头在书房内,搜寻着一切有关魔教的历史事件。 他拣起一本较为精致的蓝皮书,翻开封皮,见首页由上至下,从右到左印着:“万新贰叁年,鸿一仙人助朝廷剿灭魔教妖孽,自此始建开元国第一大门派——玄龙阁,阁主代代相承,励精图治,将玄龙阁光大弘扬,与映仙府、揽月宫、幻天轩并称四大圣地……” “原来是玄龙阁的史记。” 他往下翻看着,书中首先对玄龙阁的由来做以简介,后附上历代阁主的名字,从开派祖师鸿一仙人到现在的楚仁轩共一十三代,皆有记载,正文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记录门派发生的大事件,不过这两百年来江湖上基本平稳,少有人兴风作浪,天下在朝廷良好的统治之下也是一片盛世局面,因此玄龙阁也没发生过太大的历史事件,这部分的内容相应也少一些。 另一部分记载的是玄龙阁百年来出现的英雄豪杰所铸功绩,这部分内容多而繁杂,以人物传记的形式书写而成。 唐陵在浏览此页时,无意间瞥见了一个人的名字:唐莫敌。 他眼睛一亮,立刻翻到记录有他父亲事迹的那一页,口中嘀咕着:“父亲从前也是玄龙阁的弟子吗?怎么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他又一想,父亲平日公务繁忙,想和他说上两句话都不容易,我又四处游历,哪有时间听父亲说起自己的过往?真是不孝! 只见书上记载:“天宏壹捌年,唐莫敌入玄龙阁,时年十六岁。” 由书上记,唐莫敌比楚仁轩晚一年入派,二人是师兄弟关系,之后,上面写了唐莫敌七年间获得的各项成就与荣誉,名气与评价颇高,然而最后记录的事件是唐莫敌代表玄龙阁参加会武,在战场上连破九敌,创下不可破纪录。 看到这里,唐陵倍感自豪,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怅惘,因为下面写道:“会武后唐莫敌不知所踪,两个月后再次出现,宣布正式退出玄龙阁,并到朝中辅佐圣上谋事。” 虽然在这之后,唐莫敌还有诸多值得称颂的事迹,但是他既已离开玄龙阁,书上便也不再多做记述。 唐陵揉了揉眼角,怅然若失地长叹了一声,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对父亲有了一定的了解,然而现在看来,一切都显得晚了些,他将父亲唯一的遗物——战灵剑抽出剑鞘,用力握了一握。 “以后我会像珍视自己的命一样珍视你,绝对不会让你在遗落到其他地方了。” 他又继续翻阅典籍,还不到半个时辰,只觉眼睛酸涩,困意甚浓,尽管心智成熟,还是改不了他不爱看书的顽疾。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坚持把所有关于魔教的事迹大概了解完毕,不过书中都是些两百年前的往事,和现在的魔教几乎搭不上边,看来想要把魔教的事情彻底调查清楚,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至少他现在已经有了许多线索。 一阵敲门声传入唐陵耳中。 唐陵走过去把门打开,见汐杰站在门口,“怎么了?” 汐杰道:“我待会就要走了,你确定不和我一同上路?” “你要去西方?” “没错,我要去参加一位老朋友的婚宴,本以为我们可以一路的。” “不是我不和你同去,只是我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我马上要回到客栈,继续装我的‘死人’。” 他知道苍悬派在崛龙城南面,距崛龙城有二百里之遥,而他们的人现在却乔装出现在西部,这其中绝对有问题,他隐隐觉得这其中隐藏着一件和他关联很大的事情,因此才有了这个主意。 “好,我送你过去。” 汐杰刚抬手画阵,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我差点忘了,其实我找你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伯父还是担心你在西方会遇到麻烦,所以要我过来教你剑开二段。” “剑开二段?”唐陵露出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表情。 第四章 作别年少 ()看见唐陵迷惑的神色,汐杰解释道:“剑开二段在西方是十分常见的事情,不过这不代表着它很容易,它不仅需要驭剑者自身的能力,而且还需要一把极具灵性的宝剑,你的这把剑完全可以剑开二段。” 汐杰退后两步,抓起背后的巨剑,横在胸前。 “开!” 耀眼的红芒填满庭院,劲风呼啸中,一把形态完全不同的赤色长剑出现在了汐杰手中。 唐陵双眼放光,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哪把剑可以像这样变换形态。 “在西方,我们把剑的第二形态称之为二段剑,西方武士至今为止可以做到剑开四段,所以对使剑的西方武士来说,开剑的段数象征着一个人的能力水平,只要是能开到二段,那便是一项极高的荣誉。” “也就是说,剑也可以像人一样不断提升,在能力上也会越来越强?” 汐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一棵矮树旁,一剑横扫过去,矮树立时断成两截。 一股焦灼的气味弥散开,唐陵连忙跑到矮树前,发现树干的截面已经被烧得焦黑。 “二段的‘天罡剑’将我自身的火属性融合了进去,破坏力增强的同时还会让火属性的招数更容易施展。不过针对不同的材质,二段剑的特性都是不同的,你的剑会有什么样的能力还是未知。” 唐陵又有了新的疑问,“既然剑的这种特质如此重要,为何在东方却从来没听说过呢?” 汐杰抬头想想,“听伯父说,这是由于东西方早在很久以前就产生了巨大的文化差异,导致在剑的运用方面也出现了很大的差别,譬如说,西方武者一直在对剑的本质进行钻研与提升,而东方武者更注重数量上的变化。” “你的意思是……双刀流?” 汐杰立刻认同地点头,“就像刘少陵一样。” “刘少陵居然是用两把剑的?”唐陵见他平时只配有一把长剑,从没想过这种可能。 谁知汐杰笑着摇头,“是五把剑。” 唐陵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不敢相信,但汐杰没必要对他说谎,“一个人使五把剑?他怎么办到的?”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日后你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至于怎么办到的,我还从来没有问过,这就是天赋吧。伯父对他的评价很高,说他是最有可能超越楚仁轩的人,我也是十分佩服他的。” “那不就相当于西方的剑开五段?” “这不一样,开剑的段数越高,剑的特质就越强,而刘少陵的九把剑皆是平行的材质,并且,二者在实战中的使用方法也不同,这一点就因人而异了。” 唐陵心惊不已,紧接着问道:“陆子云和刘少陵齐名,那他的实力又如何?他的武器有什么特殊之处?” “陆子云可不是善类,我看得出,他的野心并不比楚仁轩小,而且他城府极深,做事不像刘少陵那样冲动且明目张胆,他绝对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来玄龙阁这九年,还未看到他真真正正的和别人较量过一次,但他使得应该是刀或剑,毕竟这是玄龙阁的规矩。” 唐陵低头沉思,“玄龙阁是一个充满未知的所在,门下弟子都有诸多的隐秘,日后做事也要小心提防……” 最后,汐杰用一炷香的时间将剑开二段的方法传授给了唐陵,唐陵很快就记了下来。 “方法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何时能够真正剑开二段,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这也是对你悟性的一个考验。” 唐陵笑道:“这句话说得倒像那个怪老头!” “因为是他让我这样说的。”汐杰笑了两声,“你什么时候出发?” “给我一个时辰,我要去一些地方,稍微做个告别。” “好,你回来的时候叫我,我就在这里等你。” 唐陵隐匿了气息,来到风景如画的练功场,这里算得上是玄龙山最美的地方。 他沿着清澈的河水一路走过,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一幕一幕地映在脑海当中。 没过多久,他来到十二口化气鼎的中心,原本被他搬走的那一口化气鼎已经回归了原位。他没多做停留,紧接着又朝野飘林走去。 夜色中的野飘林更添一丝阴暗,如同吸收光明的黑洞,连微弱的月光也不肯放过。一排排交错的枯树干,好似密集的铁栅,将整个林子围成一间永远无法逃出的囚牢,任由里面的人如何呼喊求饶,它总是以冰冷的沉默回应一切。 伫立在野飘林的入口,唐陵的心有些许躁动。 他知道,气门再次打开,不仅仅是归还了他原本的力量,还意味着封印在他第二世界的魔头又有机会霸占他的躯体,掌控他的思想。现在面对着阴气极重的领域,他那颗心既不安又兴奋,他仿佛看到成千上万的阴灵在空中飞舞徘徊。 他良久无语,在平静的心情中,离开了这个不祥的地方。 洛函四人的死讯传开之后,楚仁轩立即下令封锁了古霞峰,如今这座山峰多了许多守卫,就连夜间也有弟子轮流看守。唐陵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只好止步于峰脚,进而转身去了另一个所在——玄龙山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唐陵走到枯干的青梦树下,抬头望向树顶,那口化气鼎已经不在上面,正当他一步一步向前迈进时,忽然,他的身后升起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光幕。 “结界?”唐陵机警地回过头,用手轻触了一下红幕,手指霎时如遭雷掣,酸麻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从树干后方跳出,扣住了唐陵的肩膀。“何人来此捣乱!” 第五章 一剑弑兄 ()唐陵迅速扭转身体。他面对来人,愣在原地,没想到在他面前的却是唐穹。 “唐陵!”唐穹也十分惊讶,他激动地抓住唐陵的手臂,“你怎么在这里?为何打扮成这样?” 唐陵没有动作,表情带着淡漠,他沉吟片刻后道:“那我应该在哪里?” 唐穹一顿,听唐陵的口气有些不对劲,但他没有多想,说道:“下山会武的八人中只有雨怜平安回来,师兄说会武中发生了意外,具体情况也没有向我们透露。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去问雨怜师姐,但她似乎总是故意躲着我,我想也曾传音给娘,问你是否回过家中,但同样没有得到你的消息,没想到在这时遇见了你,见到你没事就好了。” “只有雨怜回来?那么就是说江野失踪了?还有那个叫常予的……怪不得银发问我江野的下落,看来玄龙阁此次的安排有很大的文章……”唐陵自顾分析着。 听唐陵小声嘀咕,唐穹问道:“唐陵,你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没什么。”唐陵打量着唐穹,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口。 云伍曾说白玉清是魔教中人,她也是最有可能对爹下手的人,而且颜齐的腰牌是他亲手交到唐穹手中的,然而那块腰牌又完好地回到了颜齐那里,唐穹自然是把腰牌给了白玉清的。这些都清楚地说明她和魔教有所关联。 可是,唐穹到底是不是白玉清的同谋?或者说唐穹和魔教有什么样的关系?他值得信任吗?难道他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趁我不注意时向白玉清通风报信? 紫发少年阴森的笑声忽然传入唐陵耳中,“做一万次假设,不如一刀将他杀了。” “这还轮不到你管。”唐陵回道。他看向唐穹,“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何会在这里,还有这结界?” “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吧。”唐穹笑着解释道:“说起来还是件怪事。” “前几日有几名弟子在较量时无意中发现,十二口化气鼎中少了一口,师兄派多名弟子四处搜寻,没想到却在这株枯树上发现了它,那鼎竟然稳稳当当地架在树干之上,几名弟子想将化气鼎卸下来,但能够把持住鼎的落脚点只有一处,因此非得一个人将他扛下来不可,几名强壮的弟子试过后均感力不从心,也不知当初是何人将这鼎抬上去的。” 唐陵紧锁眉头,抬首道:“这鼎最终不还是下来了?” 唐穹笑道:“这件事奇怪的地方不只一处,最后陆师兄让每一名弟子都上去试一试,有几名体术师父的弟子试过,均把化气鼎抬到膝盖便再也抬不动了,更别说扛起来了。很快就轮到我了,我本想那么多身材壮硕的弟子都奈何不了他,何况是我?谁知我一抬之下,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费力,我心中一喜,起了劲,一口气便将化气鼎扛了起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你抬下来的?”唐陵将信将疑,不是怀疑唐穹没有实力将鼎抬下,而是不相信其他人竟没有一人能够抬动。 “当然是我,不过紧接着我就尝到苦头了,师兄说既然我能抬动这口鼎,这十二口鼎日后就都归我看管了,而且还让我找到做出这一幕恶作剧的人。这时我才明白,那些人一定是早就想到此节,因此才装作拿不起来。没有办法,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接受这个任务,所以才在这四周设了结界,本想抓住真凶的,谁知把你给抓住了。”唐穹笑着挥手,将结界散了。 唐陵面上也是笑笑,“多谢你告诉我这么多,这回事情清楚得多了。” “那倒不必,既然你平安无事,不如和我讲讲你在山下会武时都经历了什么,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我房中有两坛好酒……” 唐穹正说着,紫发少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趁现在杀了他,否则他会将你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那样你就身陷险境了。” “不用你教我。” 唐陵“噌”地一声拔剑出鞘,剑指唐穹。 唐穹一怔,皱眉道:“唐陵,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让你看看我的剑法是否有所增进。” 这么一说,唐穹反也来了兴致,他后退两步,抽出青铜长剑,“好啊,来吧!” 唐陵立即抢进身前,一剑刺去,唐穹感受到丝丝剑气,侧身闪避,同时手肘弯曲,朝唐陵手腕撞去。 唐陵抽手抖臂,躲过一击后顺势甩出剑身,眼见剑刃马上就要触及唐穹手臂,唐穹喝道:“好手段!”他猛地向前一扑,双手撑地,整个人倒立起来,用飞腿弹回了剑身。唐陵持剑腾跃,握紧剑柄。 唐穹趁隙翻身而起,扭动上身,回首便是一剑。唐陵横剑胸前格挡,双脚踏树,绕过一周后于高空直刺而下。 剑气凌厉,唐穹也有对策,他一脚向后,挑剑向上,斜刺入怀,逼的唐陵落到平地。 两剑交叉相搓,互相克制,唐陵用力向前推出,唐穹一边倒退,一边旋转剑身,以削弱唐陵的劲道。 只听“嘶嘶”磨剑之声,唐穹虽将剑招一一化解,但心中早已惊异不已,“几日不见,唐陵的剑法如何提高了这么多?而且修为好似也增长了不少。” 唐穹本身好胜心极强,他见唐陵招招凌厉,便也拿出了所有的本事,拆过三十多招后,二人竟然越打越紧,招招致命。 唐穹看出不对,一边全力抵御一边道:“唐陵,够了,快住手!” 唐陵不仅没有住手,反而动作更快了一层,仿佛此刻他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喊道:“叫我住手?为何不喊你娘住手!你们母子沆瀣一气,唐家早已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我迟早会杀了白玉清,那时你定会为她报仇,我们倒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 “你在说什么?”唐穹瞪着双眼,不明其意,忙道:“快住手,这其中定有许多误会!” 就在唐穹稍稍分神的功夫,唐陵虚晃一剑,紧跟着一脚踹出,正踢中唐穹胸口,还没等他倒地,唐陵便施展轻功跟上近前,一拳将唐穹打翻在地,然后倒持战灵剑,将剑身逼在唐穹的喉咙之上。 唐陵拽着唐穹的衣襟,见他双目已闭,但仍有呼吸,显然是刚才那重重的一脚令他痛昏了过去。 唐陵倒举战灵剑,一剑便向唐穹的咽喉刺下,但这一剑只刺刀喉咙上方的几寸处就停了下来。唐陵握着剑的右手颤抖起来,狠狠地咬着牙,满脸的踌躇不定。 “刺下去!现在留他的命,将来他必定成为阻碍你走向强者之路的一大阻碍,而且你的一切计划就都会成为泡影,白玉清回归魔教,他们不日便会找到你的行踪。”紫发少年用意识对唐陵道。 “住口!”唐陵大喊了一声,将剑抬起几寸后,骤然刺了下去。 “啊!” 一声女子的惊呼从唐陵的侧面传来,唐陵敏锐地转过身,朝隐匿在树林中的那人奔去。 他一把扣住那人肩膀,没想到此人肩骨很小,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兰花的清香,定睛一看,却是惊魂未定的雨怜。 那日雨怜被王用的下人直接送回了玄龙阁,以免惹上事端。当雨怜从昏迷中醒来过后,想起唐陵还被困在石室当中,并且中毒已深,此刻定是活不成了,眼泪不禁簌簌落下。 她内心歉疚,心有不安,还是想见唐陵一面,是生是死,总得有个交代,于是她偷偷下山再次潜入王用家中,但是这回王府的守卫更加森严,况且白天想要进去更是难上加难,但事情急迫,她无奈之下只好硬闯王府大门。 王用见到雨怜后并未阻拦,只不过他一脸的无辜,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唐陵。 雨怜懒得理会,径直来到王用的厢房,但她无论怎样胡乱翻弄,始终也推不动那只书柜,她这才明白,王用早就将后事处理的妥妥当当,恐怕密室的甬道都已被他填实了。 她气急败坏,发了一通脾气,但王用也任由他如何乱来,以显示自己是如此的清白。 最终,雨怜只好无功而返,思索如何才能够再见到唐陵。 她一直没有得到唐陵的任何消息,加之她以为参加会武的人全部都被阁主陷害而死了,因此心中十分的不舒服,连日来一改常态,总是闷闷不乐,唐穹几次来询问唐陵的事情,她总是躲躲闪闪,不敢说出是自己害死了唐陵的实情。 今日,雨怜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她决定将所有秘密都和唐穹讲出来,至于唐穹要怎样为弟弟报仇,她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她想多少次也不会料到会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唐陵一剑刺死了唐穹。 (大家愚人节快乐!求收藏啦!) 第六章 后起帮派 ()雨怜一时傻在原地,喜或悲都无法准确表达她现在复杂的心情。 唐陵竟然平安无事,他的毒性是如何去除的?他又是如何逃出那间石室的?雨怜有太多的问题想要向他问个明白,可尽管如此,唐陵刚刚刺下去那一剑仿若一个杀人狂魔,这还是唐陵吗? 唐陵伸出右手,战灵剑嗖地飞回手中,他干脆利落地归剑入鞘。 “你……”雨怜惊恐地面对唐陵如同陌生人一样的注视,声音带着些微颤抖,“你为何要杀人?” 唐陵收回扣住雨怜的左手,退了一步道:“杀人又如何?你同样可以杀人。” “我……”雨怜的瞳仁颤栗着,十多年来,她从未体验到现在这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恐惧与茫然凝结成心中的一阵刺痛,“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森森寒气从唐陵周身透射出来,他哼笑一声,即似冷笑,更像苦笑,“变成什么样子……我过去是什么样子?别自以为很了解我。” 雨怜眼眶发红,但倔强地性格还是令她轻哼了一声,尽管有些有气无力。 “没错,我并不了解你,更加算不上是你的朋友,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那么讨厌你……即便你把解药给我,我仍然讨厌你,恨你!我这几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想着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说着说着,她竟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那你就一直讨厌我,憎恨我,直到有一天将我杀死好了。” 唐陵撇下一句话后,经过雨怜,朝树林外走去。 “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妇人之仁将会坏了你所有计划。”紫发少年提醒道。 “你的话真多。封印的效果越来越弱了啊……”唐陵揉揉眼角,没有理会他的话,仍是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四下宁静一片。 雨怜咬咬牙,抹开泪水,红着眼睛朝唐穹走去,离近一瞧,除了身上有几处打斗的痕迹外,唐穹的颈上并无伤痕,而且他呼吸均匀,只不过是昏过去了而已,倒是在他脑袋右侧地面有一道很深的剑痕。 原来唐陵终是没有狠下心。 雨怜抽泣着,朝远方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开元国极西之地的某家客店。 通!通!通! 一名布衣少女轻轻地敲击着房门。 “小师妹,里面是个死人,你敲什么门啊!”一名年纪稍长的少年快步走来,一把推开了房门,迈步而入。 “申淮师兄!”小师妹来不及阻挡,但她也不进屋,只道:“他只是昏迷,怎么能说死了呢,太不吉利了。” 申淮来到榻前,盯着双目紧闭的唐陵,带着痞气地道:“昏了这么久都不醒,不是死了是什么!我就不明白,师兄干嘛带着他一起上路,麻烦的要死!”说着将唐陵扛了起来。 “顾师兄心地善良,怎么忍心见死不救,等我们到下一个城镇,找一家好些的医馆,再给他看看伤势。” 唐陵刚刚才匆忙赶回,几乎是刚把眼睛闭上,申淮就破门而入了,他听着小师妹的声音,心里想:“这个小师妹心地还真不错,比扛着我的这个粗手粗脚的笨蛋强得多了!” 苍悬派众人带着唐陵又马不停蹄地行了一日,距离西方已经很近,仅用肉眼就可望见隔断东西方的绵延山脉。几个人在野外支起篝火,准备草草度过一夜。 入夜后,唐陵确定这几个人已经全部入睡,这才蹑手蹑脚地起身回返,因为他的战灵剑还放在那个客栈当中,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他放弃通灵的念头,心想亲自去取才是最稳妥的。 因为时间紧迫,他施展起轻功,不到两个时辰便回到了客栈当中。虽然客栈地处偏远,但这里距离东西方交界很近,来往的客人十分之多,因此在这个时间还没打烊。 唐陵住的房间没有新客,他拿起战灵剑转身便走。从二楼下来,他急忙招呼店伴过来,道:“给我准备一匹快马。” “客观,十分抱歉,我们小店从不备马。”店伴满脸歉意地道。 这下可难住了唐陵,他的真气已经在来时的路上消耗了不少,若是没有一匹快马,很难在天亮之前赶回去。 正当他踌躇之际,一名身着灰褐色便装的青年风尘仆仆地驾马前来。 青年眼睛很大,目光如炬,长相倒十分精神,尤其是那一对招风大耳,显得颇有特点。 他在驿站门前翻身下马,将马系好后步入屋内,径直走到唐陵身边的桌位坐了下来,喊道:“店家,来一壶烧酒,两个馒头,另外两盘下酒菜,你看着来就行!” 唐陵见这是个借马的机会,于是朝青年开口道:“这位兄台,请问你要去往何处?” 青年一手搭在桌子上,很随意的样子,他看着唐陵,回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什要告诉你?” 唐陵刚想回应,这时从驿站外又快马赶来七八名男子,其中有长有少,但皆面目可憎,看样子并非善类。 这些人刚刚下马入内,坐在唐陵对面的青年笑着道:“七人。” 唐陵看着青年,又看了看来者,他一数之下果真是七个人,只不过青年是背对着大门,他是如何得知来者共有七人的?唐陵刚想发问,青年又得意地笑道:“听脚步便可得知,这世上还没有谁能逃过我卫羽贤的顺风耳。” 看样子,这叫做卫羽贤的青年对于自己过人的能力相当自豪。 几个身形强壮的大汉正大声嚷着让店家准备酒菜,一个年纪较轻的少年跑到唐陵和卫羽贤的桌位前,呼喝道:“都给我让到一边去!” 扫视之下,这驿站内再想容下刚来的七个人便显得有些拥堵,不过他们毫无顾忌,如同恶霸一样,将之前的客人一一驱逐,现在唯有唐陵和卫羽贤没有挪身。 唐陵见几人动作粗鲁,并不像有身份的人,言语中更带着几分土气,于是便料定他们是盗贼匪类,因此也不如何的在乎了。 还没等他开口,卫羽贤直了直身子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臭名昭著,额不,是闻名江湖的越梭帮的人。” 这些人听卫羽贤报出了他们的家门,纷纷站起身来抽出武器,一个年纪较长的中年男子示意其他人先不要动手,自己走到卫羽贤身旁。 中年男子肤色蜡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隐约可见被遮住的眼睛是受过伤的,却是这帮人的头目。 “越梭帮?”唐陵还是头一回听到如此古怪的帮派名字,按他想来,这应该是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的小帮派。 他小声嘀咕着,其他人根本没有听到他在念叨什么,但这如蚊语般的声音却没逃过卫羽贤的耳朵,而且他似乎也很乐于给人解答各种疑难来显示自己的博学。 卫羽贤盯着桌子,一边解释道:“越梭帮是最近才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帮派,不知道也不奇怪,要问他们名字的由来,大概是由于他们动如鬼魅,四处穿梭之故。” 见卫羽贤给他解释,唐陵也不客气地追问道:“四处穿梭是什么意思?” “就是今日他们在此地,明日就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地方,如此越梭。”卫羽贤乐此不疲地解释着。 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观察了很久,又听这人独自念白了半天,当即也猜出了他的身份,他学着卫羽贤的口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万事通卫羽贤啊!”他说着给旁人使了一个眼色,其他人点头入座,收回了武器。 “如此绰号,看来他知道的当真不少。”唐陵心道。 “既然你在这里,想必也是为了……”中年男子说到这,机警地瞅了唐陵一眼,对卫羽贤道:“不知与你同行的这位是……?” “同行?”卫羽贤抬眼笑笑,“我可不认识他,过路人而已。” 话一说明,旁边越梭帮的人没等中年男子说话,立刻机灵地抖出长叉指着唐陵,一脸恐吓地道:“哎!说你呢!还不快走!” 第十一章 气门双开 ().qingsongdu.“哦?”赤鸟转过头来,“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原来一个小妞儿就把你搞定了。轻松读”他示意手下放开小师妹。 “那就别再废话了,快点说,我可没时间陪你周旋。”赤鸟转了转脖子。 顾月仪见小师妹被放了回来,这才盯着赤鸟道:“我们是要去西方找一座宝藏。” “宝藏啊?”赤鸟并不相信,他挤了挤眼睛,“宝藏的话一定有藏宝图,藏宝图在哪里?” “就在我们带来的箱子里面。”顾月仪心中有了计较,待会等他去开箱子的时候,赤鸟宗的人见到里面的唐陵一定会分神,只要抓住那个间隙就可以月兑身。 “你一定在想我会让你去开箱子吧?”赤鸟为人也挺精明,他似笑非笑地道:“箱子是一定要开的,但不是让你去开,而是让他去!”他用手指向申淮。 申淮一愣,让我去拿藏宝图?箱子里不就一个活人吗,哪来的藏宝图?他用询问的目光望着顾月仪。 顾月仪微微向他使了个眼色,申淮顿时明白这只是一个诈,于是横声道:“我去就我去,我们现在都在你的船上,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你跑不跑我倒不是很关心,只不过有的人就要遭殃了。”赤鸟转头向小师妹,邪恶地舌忝了舌忝嘴唇,“若是我没见到我的手下平安回来,你说我会怎么做?” “你……”申淮被抓住把柄,气得咬牙切齿。 “你什么你!”两个赤鸟宗的人扣着申淮站起,“快点去开箱子,否则现在就砍了你!” “我们快回去。”唐陵见状立刻拉起小幽往船尾跑去。 回到货物仓后,唐陵跳进箱子里面,在箱子合上前,他对小幽道:“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待会按照我说的去做。”…… 申淮一直在想如何救师兄妹们月兑困,因此一路走得慢吞吞的,不过这条船本就不大,几个喘息的功夫,他们便到达了货物仓。 “那个人应该还没醒吧,要不然我可就要露馅了。”申淮想着,被压到箱子前面,“就是这个。” “是就快开,别磨磨蹭蹭的!”两个人解开申淮的束缚,将两把长刀叉在了申淮脖子上面。 “不管那么多了,先把他们两个放倒再说。”申淮打定主意。 咔哒! 他刚要揭开箱子,只听“嗵嗵”两声闷响,脖子上的刀顺着自己的肩膀便滑了下去,再看旁边,那两个强盗已经昏倒在了地上。 “谁?”申淮回过头去,但却没见到一个人影。 “嘘!”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申淮又将身子转过来,却见一个小男孩儿正蹲在箱子上面,他惊出一身冷汗,向后跌坐。 “想不想救你的师兄师妹呀?”男孩儿笑着说道。 “你是谁?” “我叫小幽,不过这不重要,我是问你想不想救人那?现在可没有时间多想。” 申淮见小幽能瞬间击昏两个强盗,又悄无声息地绕到自己身后,这等修为足以令他瞠目结舌了,虽然不知小幽是敌是友,但现在的确没有时间容他多想了,不由问道:“你有办法?” “当然!”小幽抬起头寻思着,“让我想想……大哥怎么说得来着……” 另一边,赤鸟见三人迟迟未回,心道:“这小子真的不顾其他人的死活?”他转头向小师妹,喊道:“喂!” 小师妹惊惧地仰起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赤鸟蹲下来,用手轻轻抬起小师妹的下巴,轻声道:“你师兄自己跑了,你知不知道?” 小师妹被赤鸟呼出的热气吓得哆嗦,眼泪立刻从眼眶里冒了出来,哭着道:“不会的,师兄一定不会丢下我们。” “啧!”赤鸟表现出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现在还有像你这么单纯的女圭女圭,真是可怜!” 这时,忽听船尾传来“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轻松读 “呦!我说什么来着。”赤鸟站起身,冲手下喊道:“留几个人看着他们,剩下的跟我来,他以为这就跑的了?咱们让他也尝尝捕鱼的滋味!” 他们刚走两步,却见申淮用手捂着胸口从船尾跌跌撞撞的跑来,最后倒在了地上,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 “这小子没跑!那是谁下去了?”赤鸟正瞪大眼睛想着,他的一名手下趴在扶栏上,头向外伸出,高声喊道:“老大,是老四!老四跑了!” “什么?”赤鸟一惊,急忙跑到船尾查看,果然水中有一个人在向后游动,看起装束却是老四无疑。 “他想独吞宝藏?”这是赤鸟的第一反应,随后又朝众人喊道:“快点停船,给我把他逮回来!” 一声令下,赤鸟宗的人手忙脚乱,有人拿弓,有人拿弩,忙活的不亦乐乎。 赤鸟一直在一旁观察,他越看越觉得水中那人的姿势有些古怪,不太像老四的样子,他猜测这有个能是个骗局,连忙跑进货仓,发现老四和老七全部被人打昏,而且老四的衣服也被扒了下来。 “妈的,这也可以!”心知中计,赤鸟忙不迭地往船头赶回,只不过此时苍悬派的人已经全部月兑困,而且自己有几名手下也被放倒在地。 赤鸟哼了一声,“你们以为耍这点把戏就可以跑了吗?别忘了自己在谁的船上。” 他说着举起战灵剑,正要向前砍去,忽然身后刮过一阵轻风,脖子已然从后面被人扼住,“别动!” 苍悬派的人无不大惊,制住赤鸟的不是别人,正是唐陵。 “他不是昏了吗?怎么……”申淮刚刚只是听小幽讲述了计划,他却不知道这些都是唐陵安排策划的。 “他一直都在装昏!”顾月仪盯着唐陵,随后又转向申淮,“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一个小孩儿的话……”申淮也解释不清,唯有一脸无奈。 赤鸟似乎并不怎么慌乱,他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兄弟,有话好说,我把武器放下还不行吗。”说着将战灵剑松月兑。 当唐陵扼制他的手稍稍卸力之时,赤鸟瞳仁猛地一缩,通灵之术运起,下落中的战灵剑倒转过去,直刺向唐陵。 哪知战灵剑在半路又倏地停住,剑刃恰好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唐陵手握剑柄,哼声道:“想耍这种小把戏,你的通灵还得再练练!” 跟着又高声喊道:“赤鸟宗的人,要想你们老大活命,就全都把武器放下。” 赤鸟心知碰上了对手,无奈之下,咬咬牙道:“听他的!” 众人无法,只好纷纷将长刀掷到了地上。苍悬派的人见机,把这些人全部绑了起来,最后,赤鸟也被紧紧地束缚住了。 “你们接着嚣张啊!你们的脾气呢?”小虎被松了绑,满脸得意地冲着赤鸟宗的人拳打脚踢,“这回知道我绝阴宗的厉害了吧!” “喂!”赤鸟朝小虎喊道:“今天我被你们算计,我认栽了,不过你也别太放肆,要是被我抓住报仇的机会……你自己想想后果!” 见赤鸟恶狠狠的模样,小虎倒忘了谁才是阶下囚,连忙躲到唐陵身后藏了起来,不敢再看赤鸟一眼。 顾月仪见小虎与唐陵如此亲近,恍然道:“原来是你!你一直都在伪装,我可真是低估了你啊,唐陵!” “是真是假,我没必要解释那么多,不过我有一句说一句,多谢你们救了我,而且还照顾我这么久的时间,这次算是还了你们人情。我本想从你们口中探知此行的目的,然而现在来看是不大可能了,下船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事到如今,唐陵也不指望能从顾月仪口中套出什么秘密。 这时,小幽也从水中爬了上来,他甩了甩湿湿的头发,走到唐陵身边,笑道:“大哥,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嘛!” “是他!”顾月仪还记得小幽的容貌,问申淮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孩儿?” “没错!可恶!”申淮怒不可遏地走了出来,冲唐陵骂道:“分明就是你派人通风报信,你和这些强盗根本就是一伙的,现在又要大义凛然的出来装救世主,简直无耻!” 他边说边走,到唐陵面前时,突然捡起一把长刀向唐陵砍去。 铛! 只见唐陵右手抓着刀刃,长刀的上半部分像是被截断了一样掉落在地,申淮只觉虎口巨震,好似砍到了坚硬的石壁之上。 顾月仪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早在会武之时他就见识过唐陵过人的领悟力,只是让他看了一遍,锥风招摆与荷风步这两门功夫就已被他学了去,他刚刚只不过是在对付强盗时用了一招“擎风掌”,唐陵竟然可以现学现卖,这叫他如何能把持得住? “师兄,他到底是何人,他怎么会我派的擎风掌?”小师妹原本还以为唐陵一点功夫都不会,没想到他现在不仅表现的高深莫测,更是连自己门派的武学都会使用,不过她明白唐陵绝非本门中人,因为苍悬派的弟子都不使用武器。 其实唐陵所学只是“擎风掌”的外在形式,其中精髓并没有彻底掌握,唐陵自己也有所感觉,因为此招的要点就是能将劲猛的罡风化作阴柔之力,进而达到空手夺白刃的目的,当申淮手中大刀断掉的那一刻,唐陵便知道自己失败了。不过只看一遍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令顾月仪震惊不已了。 没等顾月仪回话,唐陵便将手放了下来,没有理会呆在原地的申淮,只是说转头道:“小虎!” “哎!在!”小虎立刻站了过来。 “去把他们身上的药丸全部搜出来。” “药丸?”小虎想了想,“哦,明白!” 唐陵又转向赤鸟宗的众人,说道:“从今日起,赤鸟宗不复存在,在这条船上,只有绝阴宗的人能够活着离开,若谁有心归附,我现在就可以给他松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忽听赤鸟大笑两声,说道:“你还是倒阎王殿去开宗立派吧!弟兄们!东面七里,南面五里,待会可别掉进水里!”说罢,他的人影忽然消失不见了。 赤鸟宗的人也随着恃无恐起来,哈哈大笑起来,“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海,狗屁绝阴宗,见鬼去吧!” “妈的!你不想活了?”小虎暴跳如雷地一刀砍了过去,没想到却砍了个空,赤鸟宗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不见了。 按照唐陵所想,两颗传送丸的使用间隔为半炷香的时间,而传送丸的传送范围是方圆十里之内,在这茫茫大海中央,任谁也不可能通过传送逃月兑,“难道这些人都不要命了吗?”唐陵仔细思索,然后迅速跑到船尾张望。 “东面七里,南面五里……”沿着赤鸟所说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大船正逐渐朝这边靠近。 “原来如此!他们竟然还有这一手!”赤鸟宗的人一定都传送到那条船上去了,唐陵这回也焦躁了起来。 人群渐渐围拢过来,挤在船尾,眼见大船越来越近,谁都无计可施。 申淮看到此等情景,在一旁冷嘲热讽道:“这回可完了,现在想活命都难,不知道是谁惹的祸,还要装大英雄,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 一听这话,人们无不惶恐地推来推去。 “那……那怎么办?这可不关我们的事。” “对,全是他一个人的错,我可不想死。” “我可什么都没说过啊!” 申淮瞥一眼唐陵,冷笑一声,“也不知道那时是哪些人在那欢呼雀跃!” 顾月仪听申淮话语过分,不知轻重,心中也升起一股怒火,斥责道:“申淮,闭嘴,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小师妹在一旁望望申淮,又瞅瞅一筹莫展的唐陵,轻轻拉着申淮的袖子道:“申淮师兄,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申淮嘴巴一歪,“我看把唐陵献上去还有可能争取到一丝求生的机会。” 申淮正等着其余人的呼应,却见唐陵纵身跳上了栏杆,几步绕到了船侧,与另一条船正面相对。 那船已经近在咫尺,船身上嵌着一排整齐地大炮,乌黑发亮,而船上面则站着一排赤鸟宗的人,中间位置上的便是赤鸟。 “呦!”赤鸟笑着道:“你的胆量不小,想和我这炮子儿硬碰硬?” “少废话,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唐陵持剑而立,不甘示弱。 “喂!喂!”挤在船尾的一群人高声喊着,“赤鸟大爷,这事可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您不能一炮打死一船人那,您要杀就杀他一个,可别……” “开炮!”赤鸟懒得听这帮人啰嗦,一道令下,轰的一声,一枚黑色的炮弹便疾速射来。 唐陵找准方位,冲到炮弹之前,一剑劈出。 噌! 剑光闪过,炮弹立时被砍成了两半。 “崩崩”两声,炮弹落入后方海域,溅起几层浪花,但波浪传过来时已经没有威力,只是另船身微微摇晃而已。众人死死地抓住扶栏,对唐陵的举动只能报以惊呼。 “有两下子啊,我看你能撑到何时!”赤鸟抓紧下令,一排大炮纷纷启动,黑色炮弹接连射出,当真成了狂轰滥炸。 唐陵凭借过人的轻功速度和精准的剑法,将射来的炮弹一一打碎,不过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正一筹莫展,小幽突然跑到了他旁边。 “大哥,让我来吧!”小幽换上了他在玄龙阁时所穿的武斗装。 “小幽!刚才情况紧急,没有顾得上你,你刚刚去哪里了?”唐陵擦了擦汗。 “刚刚浑身湿漉漉的,所以就去换了身衣服。”小幽拍了拍胸脯,说道:“以前我都没帮上大哥什么忙,现在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大哥就看我的吧,刚刚和大哥的话没有说完,现在也不用说了,大哥看着就好。” “你是指那个好消息?”唐陵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小幽的护腕,惊得一窒,“红色的龙!小幽,你指的就是这个?” 红色的龙代表5—6阶,唐陵不得不惊讶。 小幽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也不全是。”他说着跳到了扶栏上面,右手一伸,一把金色的斧子噌地从水下旋转着窜了出来,最后被小幽握在了手中。 “玄龙斧……”唐陵嘀咕着。 赤鸟那边正好将新的弹药装填完毕,赤鸟望着小幽,有些好笑地道:“小孩儿都上场了?待会被轰个稀巴烂可别怪我。”他刚要下令放炮,只见小幽腾地跃起三丈来高,斧子在他手中甩的呼呼生风,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玄龙斧金芒乍起,嗡嗡作响,一层层波动如同水纹荡漾开来,海面也不知为何也变得波涛汹涌起来,两条船上的人站立不稳,急忙抓着身边的东西稳住身形。 “破!” 小幽一声大喝,挥斧而出,只见海水鼓动,怒涛倒卷,一条巨蟒粗细的海浪顺着玄龙斧挥出的方向猛地打去,“崩”的一声,巨浪拍在船身之上,龙骨迸裂,船身顿时断成两节,向着海底沉落,一时间,船上叫喊震天。 小幽回落到唐陵身边,将玄龙斧立在一旁,高兴地对唐陵道:“还可以吧,大哥?” 唐陵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仅可以调动海水,而且一击就毁掉了一条船,这是何等的威力,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幽吗?唐陵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抓住小幽的肩膀,“小幽,原来你是修水属性的!” “恩,”小幽开心地点头,“不过听爷爷说,我是水火双修。” “什么!” 这回唐陵才彻底蒙了。 (5000字大章,多谢各位支持!).qingsongdu. 第十二章 赤色龙纹 ()唐陵正处于极度的惊诧之中,他有太多关于小幽的疑问了,不过现在却不是立刻问这些问题的时候。 当对面那条船沉没入海后,船上所有的人只剩下一条活路。因此在眨眼之间,唐陵这条船再次变得充实起来。 唐陵向着他们一一扫去,赤鸟宗的人一个比一个狼狈,他们唯有对唐陵回以殷勤的笑容,另外还带着几分尴尬。 唐陵把小虎叫到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小虎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冲赤鸟宗的二十余人喊道:“我小虎,绝阴宗的老大,在这里问你们一句,你们今后将为谁卖命?” “我们誓死追随虎老大!” 像是事先演习好的一样,赤鸟宗的人近乎异口同声地回应着。 小虎见惯了这种场面,紧接着又高声道:“你们隶属哪个宗派?” “坚决拥护绝阴宗!生为绝阴人,死后绝阴鬼!” 唐陵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要说墙头草,这帮人可真是做到位了,小虎在旁边笑着解释道:“唐大人,这不过是走个过场,大家出来混口饭吃,保命自然是第一位,您权当看个笑话了。” “唐大人……这是什么奇怪称呼?”唐陵无奈。 随后小虎咳嗽两声,又开始摆起架子,喊道:“刚才是谁说绝阴宗的坏话来着?那个狗屁放得可响啊!是不是你?”他随便指向一人。 那人立刻将头摇的像拨楞鼓似的,“不不不,我一心想着弃暗投明来着,怎么能说出那种鸟话?冤枉啊!” 小虎一阵坏笑,他倒也不记得那话是谁说的了,只不过想耍一耍这帮人,显显威风。 “不是你就算了,对了,赤鸟那龟儿子跑哪去了?快给我带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只听一个人道:“他没上船,估计是刚才那一个大浪把他给拍死了。” “那倒省了不少事儿……” 小虎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发号施令,唐陵即知已经没有威胁,便也不再往下听,他拍拍小幽肩膀,“走,咱们去货物仓。” 唐陵走到船尾,那里聚集的乘客还没有散去,多数人都被吓得傻站着不会动了,他们一看唐陵走来,不由的向后退去,怕唐陵会报复他们,谁知唐陵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小幽倒是冲着众人扒下眼皮,办个了鬼脸,这还吓得众人一阵怪叫,小幽顽皮地笑了两声,然后追随大哥进了货物仓。 见唐陵和小幽进了仓室,大家很快便逃难似的散开了,最后只剩下苍悬派的四个人。一名师弟按着额头,表情难看地问顾月仪道:“师兄,这唐陵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顾月仪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不过如今他更加明白唐陵的深不可测,不得不承认他颇有城府,竟然连自己都被蒙骗,“本想着将他纳入门下,没想到……与其养虎为患,不如趁其羽翼未丰时将其铲除。” “师兄,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月仪深深地望了仓室一眼,然后便向船头走去。 申淮则是从额头恨到了脚趾,他只想着唐陵如何享尽了威风,自己如何当众出丑,却不记得自己被唐陵救了一命,他一掌拍在身后的扶栏上面,拍断了一根横木,然后愤愤地跟着师兄走了过去。 小师妹见申淮心情不好,急忙跟上去柔声安慰。 货物仓内。 唐陵和小幽面对面盘腿而坐,唐陵开口道:“水火双修是什么意思?”虽然他听老者讲过,也见过许多西方人能够控制两种以上的属性,但却从来没听说过水与火还可以同时修炼的,这根本是两种相克不容的属性。 “就是正常的水火双修啊,既可以修炼火属性的功法,又可以修炼水属性的功法,因为水属性是无色的嘛,所以大哥给我检查时才没看出来。” “但是这两种属性不会发生冲突吗?” “爷爷说这种情况十分罕见,但也有存在的可能,爷爷还给我讲了许多关于修炼的东西。比如每个人都有三门,分别是生门、灵门、气门,而气门中又分四个互不干扰的区域,分别代表‘地火水风’这四种属性,这四个区域中,我的火属性区域最为充盈,其次就是水属性。” 唐陵也对“生灵气”三门有一定的了解,他微微点头,又想起为小幽检查真气时的情景,问道:“还有一点十分奇怪,当初我查看你的属性时,仅看到一丝丝的红色真气,现在竟然……小幽,你是如何在短短几日有如此巨大的提升的?” “这个呀,我的气门早先被妈妈给封住了,所以真气一直都处于隐藏的状态,大哥查看到的只不过是溢出来的一点真气。气门被封住的人再怎么修炼也看不出成果,当然也无法使用。 说起来多亏云伍,那时他本想破坏我的气门,没想到反倒把我堵住的气门给打开了,我的真气就一下从一阶冲到了六阶。” “原来如此,伯母一定是担心小幽的实力过强会惹事上身。”唐陵默想:“在真气被封印的情况下都已经那么厉害了,如今有了真气,果真不同凡响,小幽的体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唐陵看着小幽手腕上的红色龙图腾,觉得自己尚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想要反客为主确实是举步维艰。 “还有,会武第二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给我讲讲具体过程吧。最后哪个门派赢了?”唐陵推算,苍悬派这次的行动很有可能与那次会武有关。 “恩!”小幽又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将那日会武所发生的事情一件不落地讲了出来,包括他们如何落入楚仁轩的陷阱,江野又如何被其他掌门害死的。 说到这里,小幽举起玄龙斧,满怀斗志的道:“这是江野送给我的,所以以后我会连他的份一起努力!” 唐陵低下头沉思起来,“楚仁轩有天机印在手,其他门派落入他的圈套是迟早的事儿,但是为何所有人都逃了出去,难道天机印也有预见不到的事情吗?” 他追问道:“你们出来后,没再发生什么吗?” 小幽仰起头回忆,“我怕大哥出事,一出来就去找大哥了,不过在下山的时候,我听李平腾和晴渊在谈论什么,似乎在说我们中了生死符,我听不懂,所以……” “生死符?”唐陵一定,分析起小幽他们逃出来时的情景,激动地道:“对啊!就是生死符,我说楚仁轩一定会准备万全的!” 唐陵早在魔法学院上课的时候,听老师讲过生死符的事情,当时老师在讲结界的分类,简单提了一句死亡结界。唐陵本来心不在焉,一听这个结界的名字有些奇怪,来了兴趣,回去后翻书查阅,这才知道死亡结界原来如此狠毒,而且在西方是被明令禁止使用的。 “没想到楚仁轩连死亡结界都研究出来了!” 唐陵回想楚仁轩的面目,又是叹服又是惊惧,“楚仁轩这一招可真够狠毒的,他不直接杀了所有掌门,反而让他们背负一个性命攸关的秘密,承受如此煎熬,说不定有些门派会因此而闹出异变。楚仁轩一边从侧面牵制各大门派的行动,一边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没有人再比他老谋深算了!” 他又联系苍悬派的行动,一个东方大派何故要去西方行使任务?“这就说的通了,他们是想找生死符的破解之法啊!怪不得顾月仪死都不肯说,这秘密可关系着那么多大人物的性命啊。” “大哥!”小幽蹦回到唐陵面前,好奇地盯着他,“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唐陵抬起头,长喘口气,“楚仁轩不愧为一代枭雄,对他来说,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牺牲几个无名小卒又算得了什么呢?看来除了我和雨怜,第二日所有参与会武的人全都中了生死符……小幽,你可知你的命已经落在别人的手里了?” “什么?”小幽莫名其妙地挠挠头。 唐陵想了一会,小幽是玄龙阁的正式弟子,楚仁轩应该不会对他不利,不过这种东西却是对一个人极大的侮辱。 他忽地想起会武当晚,雨怜前来助其下山复仇,当时他就觉得雨怜脸色有异,现在想来,莫非是她知道楚仁轩的计划,不想让我也中此陷阱,于是出于好意的…… 他摇摇头,不想再回忆起有关雨怜的事情。对小幽道:“讲了你也不一定懂,反正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楚仁轩应该不会取你性命,但是我们却不得不尽早把破解生死符的法门弄到手……顾月仪,这回不和你争也不行了。” 小幽还是听得稀里糊涂,不过既然大哥让他放心,他也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对了!”小幽一拍手,拿出一块蓝色的烙印石递给唐陵,“这是江野最后托付给我的东西,让我交给他的师兄谢冷云,不过我还没有找到他。” 唐陵接过烙印石,“谢冷云……应该就是那个银发吧。”唐陵知道这人一心想知道江野的下落,要是让他知道江野已经魂飞魄散了,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这里面是江野的遗言吗?”唐陵对着烙印石看了看。 “不知道啊,这是给他师兄的东西,我怎么能看?” 唐陵笑笑,“说得对,他师兄问过我他的下落,我想他还会再来找我,这烙印石就暂时放在我这里吧。” 其实小幽就是这个意思,要是让他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把想问的问题全部问完,唐陵松了口气,开始闲谈起来,“我才想起来,你娘在西方吧?这次去西方要去找她吗?” 小幽狠狠地点头,眼睛放光,“爷爷已经告诉了我妈妈在哪,所以下船后我得离开大哥几天,不过我很快就会回去找大哥的。” “看你的样子,一定很想你娘吧。”唐陵不禁想起父亲的音容笑貌,眼神中添了几分柔色,鼻子也变得酸酸的,“不用急着回来,多陪陪你娘。” 他又把话题一转,问道:“你怎么把玄龙阁的衣服也带来了?” “因为这衣服穿起来很合身那,不像其他衣服碍手碍脚。”小幽跳起来,甩了甩胳膊。 “这衣服的确不错,尤其是那个刺绣……刺绣!”唐陵蓦地挺直身子,一把攥住小幽的手腕,然后高兴地笑了起来,对小幽道:“咱们的运气还真不差!” (求收藏,求推荐啊!各位多多支持!) 第十三章 杀手市场 ().qingsongdu.船开了两个时辰,终于跨国东西边境,停靠在了一个较大的码头。轻松读 一路上胆战心惊的乘客纷纷下船,唐陵下船后朝大船望了望,对小虎道:“绝阴宗现在有多少人?” “算上唐大人共二十四人,唐大人有何吩咐?他们都在船上候着呢。”小虎早把一切整顿的妥妥当当。 “你才是老大,安排的事当然是由你来做,我只是觉得这船太破,最好换一条又大又新的。” 小虎一愣,“唐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以后还要常在海上活动?” “当然,抢来的钱终究花不踏实,以后你就带手下开船送客吧,赚来的钱和大伙分了,再说,咱们手里没有多少传送丸,目前也只能这么办。 如果遇到越梭帮其他宗派的人,要么杀,要么收,他们的钱就纳为己用,具体怎么实行,我想你应该清楚。绝阴宗想要立足脚跟也不容易,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若是遇到麻烦就传音给我。”唐陵将一叠传音符递给了小虎。 小虎听唐陵说的轻松,这言外之意是想把整个越梭帮都归拢起来啊,他笑着答应,其实手心捏了一把汗。 “船的事情也不难办,赤鸟宗留下不少财宝,够买几条楼船的了,我刚才在船上捡了半天,特意为唐大人也挑了一个宝贝。” 小虎说着,拿出一对乳色铃铛,“这宝物叫蚌珠铃,有镇静心神之奇效,若在修炼时佩戴此铃,则可心无旁骛,事半功倍,尤其对内功的修炼可谓大有增益。这虽比不上唐大人的神器,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听小虎咬文嚼字,一看就是把书上的话背了下来。唐陵接过铃铛瞧看,铃铛圆润泛光,好似天成,磨口十分精细,若不开口便与珍珠无异,唐陵自认见闻颇广,对这等宝贝却是闻所未闻。 这时苍悬派的人正好从船上走下,唐陵将蚌珠铃收下后又简单向小虎嘱咐了两句,随后朝顾月仪一行人走了过去。 见唐陵走来,顾月仪警惕的朝四下望望,然后与唐陵对视起来,不知他要做什么。 谁知唐陵只是朝他微微一笑,然后来到小师妹面前,笑道:“我是来做道别的。” 小师妹哪知唐陵是冲她来的,她吓了一跳,两腮微红,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申淮和顾月仪。 申淮立刻将唐陵的手拨到一边,怒道:“你这之徒!又想来耍什么花样?” 唐陵倒没生气,也没理申淮,他将手背到身后,仍对小师妹道:“这些日子劳烦小师妹对我进行照顾,我想不过来正式打个招呼有点不合礼仪.qingsongdu.我叫唐陵,还请多多指教。” 紧接着又将头凑到小师妹耳前,动作十分亲昵。 申淮对小师妹的情谊是不用说的,他见状顿时火冒三丈,立即发作,伸手向唐陵后颈抓去。 唐陵头也没转,右手一抬,扣住了申淮的手腕,反令他动弹不得。 “作为报答,如若你遇到危机,我定会前去相救。”唐陵低声说完,松开抓住申淮的手,转身便走。 小师妹怔怔地盯着唐陵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已经无比混乱,殊不知他身旁的申淮早就打碎了满地醋坛,气得双眼冒火。如果不是另外几个同门拦着,他早就冲出去和唐陵一决生死了。 小幽早在前面等候唐陵了,唐陵走到他身边,冲他点了点头,二人并肩向西南方向走去。 “大哥的手法还真巧妙,感应灵器已经放到那女孩儿的袖子上了吗?” 唐陵摇了摇手指,“他们一定会再换行装,放在衣服上并不保险。我和小师妹说话只不过是个障眼法,感应灵器已经被我打进了申淮腕内,以他的性格,现在他一定对我恼羞成怒,绝不会发现自己手腕发生的细微变化。就算发现,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红点而已,他不可能怀疑。” 小幽激动地蹦了起来,没想到忘了控制真气,一下窜出老高,待落下来后才赞道:“大哥真是太厉害了,我可想不到那么多!” “我看顾月仪目的明确,猜他一定有些门路,如此就省了我们自己去找的麻烦。其实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小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大哥,不知道你这次来西方有什么任务,待会要朝哪个方向走呢?” 唐陵想了很久,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诺艾曼家族,他过去对西方的家族并没有什么了解,还不知道西方的势力分布到底如何,所以他要先去搜集一些情报,有备无患。 既然搜集情报的话,当然要去著名的“杀手市场”,那里是杀手组织的分支,普通人有何需求都可以去张贴悬赏。 尽管他们的活动不被国家认可,但杀手组织势力庞大,暗杀事件也屡禁不止,渐渐的国家对于杀手组织的监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此外,杀手市场也会贩卖许多机密情报,这些情报很多都是杀手用鲜血换来的,它的价值绝对不低于一个人的人头。 唐陵将行程简单讲给了小幽,小幽听后挠挠头,有些失望地道:“本来还以为能和大哥多走一阵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了。” 码头附近就有一个杀手市场,它隐藏在一片难以察觉的树林当中,只有一条浅浅的小路通往那里。 唐陵笑着将手按在小幽的碎发上,胡乱拨弄两下,“小别而已,很快又会再见面啦!倒是你,背个这么‘大’的斧子,路上可得小心点。” 小幽哎呀一声,把斧子拿到了前面,“我倒把他忘了!”说着双手一抬,光华掠过,玄龙斧就这样不见了。 “玄龙斧……”唐陵讶道。 “放到第二世界了。”小幽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你也知道第二世界的事情?” “恩,爷爷已经告诉我了,第二世界其实就是第二记忆的本来样貌,爷爷怕我不能理解,所以拿玄龙斧给我做了示范。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只要我们睡觉的时候就会进入到第二世界当中。” 虽然不知道小幽到底是怎么理解第二世界的,不过他既然会用,唐陵也不担心什么了,说起来,他自己倒不如小幽会使用这第二世界。 唐陵拿出传音符数了一下,剩下不到十张,他将一半塞给了小幽,“我应该很快就启程去诺埃曼家族,有什么事情就传音给我,不过距离太远的话会失效,谨慎点用,要不然我可找不到你小子了。还有,别忘了替我向伯母问好!” “恩,一定!妈妈一定会喜欢大哥的!” 二人约定,十日之后在西南方向的伊什科格学院附近会和,那里是唐陵学习魔法的地方,因此对附近比较熟悉。 小幽走后,唐陵先是换了一身西方常见的黑衣,戴上兜帽后完全就是一名魔法师的模样,这样行事起来就方便得多了,然后他按照印象,走入一条长长的小径。 这条小径被施了魔法,无论走多少次都不会被踩平,所以不管多久,它看上去都像是鲜有人走的地方。 拐了几个弯,树木逐渐稀少,很快,一座矗立在群树之间的西式老宅暴露了出来。 老宅的屋顶修的很尖,一根发黑的烟囱已经很久没有喘息,标准的四方格窗破烂不堪。尤其是最下面的木门,它半倚在砖墙上面,像是醉酒的老汉,这栋建筑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废弃的老宅。 唐陵过去只是听说,这是第一次亲自来这种地方,他略带困惑地走到栽歪着的门前,依稀可见木门上刻着并不显眼的指示标——一个指向屋内的箭头。 屋子内光线很暗,而且布满灰尘,唐陵试探性地向内部深入,进到里面才发现,屋内的空间要比外面看起来要大。通向二楼的木梯已经腐烂,唐陵沿着直直的长廊前进,两边的房门紧闭,估计是被锈住了。 他一直向里走去,四周漆黑一片,几乎连路都看不清楚。 沿着狭窄的通道走到尽头,只见在对面的墙壁上面,深嵌着一具完整的骷髅头,它那黑黢黢的眼洞仿佛在凝视着唐陵。 “西方这帮人,真是喜欢故弄玄虚。”唐陵自语一句,然后提剑一抖,对准骷髅道:“我可不懂什么通关密语,识相的就快给我把门打开!” 没有人回应。唐陵一撇嘴,剑气立时凝在剑尖,并快速刺向骷髅。 “慢!慢!慢!” 在剑尖快要触到骷髅的瞬间,骷髅的双眼忽然亮起了蓝光,嘴巴也自己动了起来。 “我早就说了……”唐陵把剑放下,略带好奇地盯着骷髅,“你要是看门人,就快点把门打开,我赶时间。” “现在不懂规矩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啊,想舒服的睡一觉都不行!”骷髅头的嘴巴开合着,发出尖尖的声音,“将手指插进我的眼洞里,如果你能把我拔出来就可以进去了,不过这对魔法力可是有很高要求的,看你这么小的年纪,如果拔不出来……” 啵! 唐陵轻轻一拽,将骷髅头提到了眼前,他又看了看墙上留下的空洞,问道:“这样就行了吧。” 骷髅头呆了片刻,然后似乎极其愤怒地道:“喂!给点面子行不行啊!至少等我把话说完啊!再说你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把我拔出来了,你给我解释清楚啊你!” 唐陵从没见过这么啰嗦的看门人,他不耐烦地提起骷髅头,朝后方一甩,直接将它扔了出去,尤听见骷髅头喊叫的牢骚声越去越远。 就在这时,唐陵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前方的坑洞里面传出,还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他整个人就莫名其妙地被吸了进去,待他再次看清事物时,眼前已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致.qingsong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