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坛王爷:夫君难过美人关》 穿了1 ()初春时分 流云宫里一片安宁。不过今天吹到”白虎居”的风却一点都不安静。 西门无回从容地看完手中的信叹笑了一声起身往云织楼走去。”无回参见宫主。” 流云宫主正在园里的书房看书抬眼望见是他轻点了下头。”进来吧。”得到允许无回这才从门口走进。”出了什么事吗?””宫主就这么肯定无回一定有事?”西门无回笑问。”如果没事你为什么会叹气?”他的神情也许无异但是刚刚在园前拱门的那声叹笑不会是假的。”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宫主。”无回这下真的叹气了。”宫主无回有事要办得立刻出宫一趟。””怎么了?”宫主轻声问。”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写信来说我的未婚妻因为不想嫁给我所以逃婚了。”他一脸哀戚。 流云宫主轻声笑了。”你打算怎么做?””先到风凌谷了解状况。然后再去把未婚妻给找回来。” 唉,辛苦。 流云宫主想了想。”听说南武林最近要举行一场武林大会你就顺道去看看情况吧。”相信两件事同时进行难不倒无回。 西门无回退出云织楼。 流云宫主合起手边的书籍偏着头想了想。”暗,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让雷玦和石无过跟着去帮忙?” 男女之事最难处理会发生什么事谁也难以预料但能难得倒无回吗? 她又想了想。”或者等雷玦和无过要回乡祭祖时再让他们去看看状况吧。”嗯就这么决定。 一阵微风吹来吹去流云宫主的衣袖也吹动了在她身后守护的那抹暗影。 白虎眈眈伏西门。 神龙、白虎相继离宫下一个该是朱雀了吧? 穿越了!!!!不是吧?!!!!吴沁儿悲催的望着自个儿这娇小的身材。她在二十一世纪可是一个漂亮的超模啊!那178cm的身高,哎!算了,既然穿了,就好好的呆着吧。可是为毛刚穿来,就听到要嫁人的消息!! 她才不要十八岁就早早嫁给别人当老婆。而且她更不要呆呆地被爹娘给卖掉。什么小时候许了人长大了就该嫁人。 她、才、不、要! 管她的未婚夫是什么赫赫有名的人物还有首”白”什么”西”之类的诗流传她就是不要这么早嫁。 她决定了她要去”闯荡江湖”! 凭她爹娘这么高深莫测的人、教她那么多莫测高深的本事虽然八成以上都被她忘掉、睡掉、兼装傻蒙混掉。但好歹她也是”风凌谷”的谷主千金随便都可以上江湖上扬名。 嘿嘿爹呀、娘呀你们年轻的时候都走遍各地、侠名远传她当然也要有同样的待遇这才公平呀。 所以为了避免还没踏出谷就被逮回来嫁人她决定——偷溜!想着这对美貌爹娘待自己也不薄, 于是半夜里她模黑到爹娘住的前院在房门十大步外的距离停下确定里头的人绝对不会听见她的声响才先跪下磕三个头。”爹、娘女儿给你们拜别了因为女儿要去闯荡江湖、变成江湖上很有名、 穿了2 ()”爹、娘女儿给你们拜别了因为女儿要去闯荡江湖、变成江湖上很有名、很有名的女侠你们可不能怪女儿不告而别哦因为我现在已经在跟你们拜别了。 穿了3 穿了4 奇怪的帅哥2 ()”喂,这样不太好吧?”她才一开口,就被他用扇柄轻敲了一下头。”喔!”她揉揉头,回身看着他。”没礼貌,好歹我现在是你的主子,你没称我一声'公子',也该称我一声'大哥'吧?!””公子?大哥?那我不是太吃亏了?!”她才不要。”不然最少,你不可以用'喂'之类的字称呼我,如果怕吃亏,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他很宽宏大量吧。”允许?!”这两个字让她极度反感。”你当你是谁呀,我爱怎么叫你就怎么你,你——””我现在是你的主子,你是随从,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一句话堵的她死死,害她只能生闷气。”你欺负我!”她眼神一变,怒气变成指责的控诉,外加眼眶底隐约有水光浮动,女人的法宝可不是争强好胜而已,最重要的还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保证把他烦死。”我?!”欺负她?他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对,你命令我。””我是主子,难道还得请求你吗?小沁,你不会学某些女人开始哭闹,逼男人一定要听话吧?”他蹙着眉,一副深思样。 讨厌,被他识破了,没关系,她还有第二招。”我才不会。虽然我是小随从,但也是个人啊,你也要尊重我,对我说话也要客气一点,不能老是命令来命令去的,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她振振有辞。他说两句,她至少回了六句。 现在到底谁是主子?西门无回只能叹气、摇摇头。”好,那么以后,你也会尊重我吗?”有哪对主仆是坐在马上,讨论彼此称呼的,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了。”好吧。”她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当然人敬我一分,我还人一分,谁都不吃亏。”那现在叫一次,我听听看。””不、回。”真拗口。”可以省略重音吗?”他可没用命令的哦。”无回。”她再唤一次,这次顺一点。”这还差不多。”有个随从,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现在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被他一插话,她差点忘了自己要说的话了。”什么话题?””我们两个个孤男寡女,男未娶、女未嫁,就这么大庭广众的共乘一匹马不太好吧?”由于她坐在他身前。不能直视他,只好不断回头瞄他,脖子好酸。”你现在才想到名节问题?”他好笑地问。”不行吗?”她又垮下脸,他没事笑得那么贼干嘛?”当然可以。”凭他说两句,她回六句以上的前例,除非他想再跟她辩一次,否则哪敢说不行?”只不过,我们昨晚一同投宿客栈,又是我付的钱,现在两人同行,别人可能老早认为我们两个之间——不单纯。””别人是别人,我们两个要先撇清关系。”其实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呢,问心无愧就好了,她只是不想让他太得意而已。”那你想怎么办?””要不你再买匹马给我,我们一人骑一匹, 奇怪的帅哥3 逃了1 (),但是在他这个行走江湖多年、世故男人的眼中,她的天真却可以遮盖一切。在他眼里,她还只是个孩子。 不要问他怎么会知道她就是南宫雪沁,根据在风凌谷看见的丹青绘像,她跟画里的女子长得几乎无差,只是她有分灵活的神韵,特别动人,那是丹青绘者不容易绘出的一种神采。 好了,现在他逮住这个逃家的小捣蛋了,要立刻送她回去吗? 他敢拿头去打赌,只要他一表明他知道她的身份,这个小家伙一定会在途中想尽办法逃掉,并且溜得不见人影。 她脑筋动得很快,一副伶牙利齿样,如果不是他多了她十年的见识与历练,不见得能这么轻易就让她乖乖听话。”是那个官差!”她突然低叫一声,然后打算跳下马。 西门无回及时搂住她的腰,一边还得安抚马,维持正常的脚步。”这里是大街上,如果你乱动让马匹失控,想想看会有多少人遭殃?”他低声警告。 南宫雪沁立刻僵住,不敢再乱动。”是昨天那个官差,我要去把我的钱袋要回来。”尽管压低声音,她还是很生气。”你怎么要?没证没据,就算我能当证人,但是证物可能老早就不知道被他花到哪里去了,你要别人怎么相信你?” 他的提醒,让她冷静下来。”可是我不甘心。”虽然明白他的话,可是她还是生气。”你乖乖别惹事,我就帮你出气,如何?”他的手臂,还搂在她的腰上,觉得这种感觉出乎意外的好。”真的?!”专心在别件事上头,南宫雪沁一时不察,就这么被吃豆腐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反问。到目前为止,他说话都算话,会不时翻供的,应该是她吧。 她灵活的大眼溜转了下,突然问:”我们要出城对不对?””对。”他点头。”那不用你了,我自己就可以报仇。”抓起包袱,她在里头模索一阵,然后掏出一只瓷瓶。 西门无回放开搂着她的手臂,拉好缰绳,准备看她表演。 其实他们入城与出城的城门并不是同一个,只不过这些官差会轮调,所以今天才又碰上同一个官差,有仇不报非淑女,以德报怨向来不在南宫雪沁奉行的信条上,所以,他惨了。”西门大爷,你要走了啊!”那名犯到南宫雪沁的官差一脸奉承。”嗯。”西门无回这回没下马,直接点头。”那西门大爷慢走。” 因为与西门无回共乘一骑,所以这次没人敢对她露出垂涎的表情,也没敢理她的东西,全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目送他们出城。 在经过那个可恶的官差身边时,西门无回闻到由她身上散去的一阵香气,而她衣袖一挥,香气正好吹送到那名官差的方向。 他才觉得不对劲,那名官差突然发出一阵惊叫,就见他头发突然掉了一大串,而他惊恐地又叫又跳。”我的头发,我的头发——” 当机立断,西门无回策马就跑, 逃了2 无回1 ()”你没跟人家起冲突吧?”他怀疑地问。冰@火!中文”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她不满地质问:”我可是规规矩矩地吃馒头,半句话都没说耶,再说,我才不会随便跟人家起冲突哩。””是是,我不该误会你。”不想破坏这闲适的气氛,他立刻认错了事。”这还差不多。”她咕哝,然后满足地继续啃烤玉米,吃了几口,看见别家卖豆花,她立刻推了推身边的人。”我口渴了,买碗豆花吃好不好?””我记得……好像你是随从、我是主子,该是你去买才对吧?”小家伙真是愈来愈搞不清楚状况了。”我在吃东西嘛,你去帮我买一下,这样至少证明你很体恤下属啊。”她还回得理所当然。 西门无回差点翻白眼,想一想还是算了,就当他体贴好了,他将手上还没吃完的玉米先交给她,然后去买豆花。 此刻他深切领悟到一件事,各位有钱人想雇随从的,千万不要雇到一个搞不清楚状况、又没大没小的人,否则下场很可能就是像他这样,要照顾人也就算了,还得替她当跑腿。 西门无回哀怨,南宫雪沁可快乐极了,愈相处愈觉得,这男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差了。 南宫雪沁很乖地坐在原位等他回来,不理别人,但是她可从来不是一个会让别人忽视的人,所以远远的,别人就看见她了。”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还好大师兄说他要休养生息,应付明天的事,不愿意跟他出来逛市集,不然他的大好机会一定又会被师兄给拦掉了。 南宫雪沁当然知道他是谁,不过,不理他。”姑娘怎么会到这里来,又孤身一人,太危险了。”佳人不理他,他继续一个人说得起劲。 危不危险,关你什么事? 懒得理他,南宫雪沁把自己的烤玉米给啃完。无回怎么还没回来呢?”姑娘,这样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我不是坏人,是青城派的弟子,你可以相信我的。”那个叫师弟的继续保持笑容。 随便相信陌生人,后果就是被卖掉。 爹常挂在嘴边要她记得的话,她可没敢忘,继续不理他,算了,她去找无回好了。说走就走。”姑娘!”见她要走,那人立刻伸手就拉住她。”放开!”讨厌跟别人有接触,她立刻反射性地甩开,那人居然不死心地又把手伸过来,南宫雪沁张口就叫。”无回!” 西门无回立刻飞身回来,一把搂着正闪避他人的南宫雪沁,迅速飘后三尺。”阁下是哪位,找舍妹有什么事?”西门无回一手搂着她,另一手端着的豆花居然没滴出来,他朝对方丢出问句后,就将手上的豆花交给雪沁,低声道:”先到旁边找个地方吃。””好。”南宫雪沁很配合的立刻乖乖走到一旁。”她是你妹妹?”真令人怀疑。”我只是见姑娘一个人独身在外,怕她有危险,所以才想送她回去。” 无回2 无回3 哇,好多人1 ()左右两边是给各门派的位置,中间空的武场,则是给比武者使用。冰@火!中文 当西门无回与南宫雪沁到达青城派的时候,青城派门主还正在对大家说话。”……很感谢各位赏脸,现在老夫宣布,今天的比武纯粹是切磋武艺,以不伤人为原则,最后赢的人,将是南武林第一高手。””门主,今天比武的胜利者,不也是南武林的盟主吗?”有人问了。”要当盟主,必须才德兼备,比武胜利者将是青城派推认的人选,但还必须要南武林各派的认同,他才能当上盟主。”青城派门主回答,圆滑得不敢自以为是地公布盟主之人。”贫尼请教门主,为何临时要举行这场比武大会?””长久以来,江湖上门派林立,不免也有些纷争,老夫办比武大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大家有机会能多交流,而提议选南武林盟主,也是希望借由盟主的存在,平时能调解纷争、重要时能代表江湖人士做些事。不过,盟主之事,是老夫提议,希望诸位能赞成。””既是南武林之事,为什么还有北武林的人来?”跟北武林门派不合的人开始鼓噪起来。”各位稍安勿躁。”门主安抚道:”众所周知,中原武林乃一家亲,南北其实是人所分野,大家同是江湖人,能和睦共处,维持武林和平相信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今天南武林之事,有北武林人作见证,也来互相交流,他日北武林之事,南武林一样参与,能化成见为尊重,何乐而不为?” 这么一说,原本鼓噪的门派立刻安静了下来。见大家都没有问题了,青城门主立刻高声宣布。”现在,请诸位派出代表抽签,比武顺序,将由抽签决定。” 不一会儿,比武正式开始,西门无回搂着南宫雪沁半藏身在人群后方的树干上。南宫雪沁还真的边看人比武,边剥栗子吃。 西门无回状似悠闲,对场中变化却全看在眼里。”无回,你想谁会是最后的赢家?””江湖上有哪几个知名门派,你知道吗?”他低首看她,反问道。”我知道。一帮、二宫、三家、四庄、五派。”这个爹有提过。”这些门派是哪些?””丐帮,流云宫,灵鸾宫,慕容世家,上官世家,封胜世家,逍遥山庄,黑风山庄,卫剑山庄,名曜山庄,唐门,峨嵋,少林,武当,龙行门。”她应答如流,还依照数字顺序。”嗯。”他点点头,”这些门派之所以能在江湖上屹立百年而倍受推崇,除了武功各有所长之外,还有一点便是代代传承皆有人才,行事不偏不倚,所以他们公开说一句话,在江湖上就能有一定的分量。你再看看场中的人——”他一一分析给她听。 依出席的人看来,江湖上号称的二宫、三家、四庄全没到,而被称”一帮”的丐帮因为弟子遍及全武林,所以派了一名五袋长老到场,看样子并无意参加比武, 喜欢1 ()”这么明显的事实,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故作惊讶。 喜欢2 ()”我的个性就是这样,没、耐、性。”她一副她就是这样,他想怎样的表情。”放心,我没有批评的意思。”看来,未来他要多修一点耐性了,这样才够他们两个人用。 南宫雪沁又望了他一眼,看不出他有任何批判的意思,只是一径的纵容,她这才安静了下来,乖顺地任他搂着自己。 他说喜欢她,那么,她不讨厌他算是喜欢吗?南宫雪沁有点迷惑,她只确定一点,就是在他面前,她可以很随兴、很自然的表达出自己,不必为了迎合什么而作假,也不必守什么笑莫露齿,立莫摇裙的鬼女诫! 可是,西门无回并不知道她就是他的未婚妻,他却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轻薄她,这算不算用情不专?”喂喂,我告诉你,本姑娘最讨厌用情不专的男人。”丑话说在前头,他敢有娶妾的念头……他就完蛋了!”基本上,有一个女人在身边,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度,同样的麻烦,我不会做第二遍。”小家伙脑袋里在想什么,怎么一脸血腥?”你说我是'麻烦'?”她横眉竖眼。”多余的才叫麻烦,你觉得你自己多余吗?”把问题丢还给她,南宫雪沁才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算你识时务。”她咕哝,又躺回他怀里。 可是,还是不太对劲,因为……小沁不是他的未婚妻,他现在喜欢她,那他打算拿未婚妻怎么办?如果他要依婚约娶未婚妻,那……那”小沁”怎么办?他应该知道自己有未婚妻,那他对未婚妻又是怎么想的? 好像怎么都不对劲,南宫雪沁突然觉得自己被自己的身份始终保持困住了,表情一下子放松、一下子又紧皱,看得西门无回一阵好笑。 他知道她一定为”未婚妻”的事在烦,也不急着点破,就让她慢慢想好了,两人坐在草地上相依着,远远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让西门无回直觉麻烦来了。”白虎堂主。”马蹄声在离他们数丈外停下,来人下马,持剑走向他们。 西门无回搂着她起身,才看向来人。”在下韦青和,青城派弟子。”来人先自报身份。”韦兄特地追来,想必有要事指教?” 西门无回笑笑地,对方表情却很僵硬,南宫雪沁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堂主能在两招之内制伏我师弟,修为过人,韦青和特来领教高招。”韦青和昂然而立,有丝杀气。”在下无意与人争长短,韦兄若想比武,相信此刻在贵门中,一定有许多对手。”西门无回委婉拒绝。”对于盟主、天下第一的虚名我没兴趣,我的执着,只在于武术的精进与追求,而你是我的目标。” 这人说话完全不带一丝感情,就像个冷冰冰的人。南宫雪沁皱皱眉,脸上完全是一副不敢苟同的表情。”我?!”偏偏西门无回还装呆。 如果他行走江湖以来,反应都这么迟钝的话,那南宫雪沁真怀疑他是怎么能完好生存到存在、 很烦哎你1 ()如果他行走江湖以来,反应都这么迟钝的话,那南宫雪沁真怀疑他是怎么能完好生存到存在、并且名扬天下的?”白虎堂主,亮剑吧。”韦青和扬剑。 西门无回笑着摇摇头。”你对盟主、天下第一的虚名没兴趣,在下是对比武没兴趣,各人有所爱好,韦兄请勿强人所难。”搂着南宫雪沁转开身,跨步就准备离去。”慢着。”韦青和几个踏步、飞身挡路。”我韦青和要挑战的对象,向来只有接受一种选择。” 西门无回一扬眉。”我不想做的事,也向来没人可以勉强我。””那么,恕我不客气了。”韦青和直接出招。 西门无回才要退避,南宫雪沁却直接挡在他身前,一脸凶悍,幸好韦青和意在试探,及时停手。”你这人很烦耶,人家都说不跟你比了。怎么你们青城派做事都是这样的吗?你师弟示好不成,半夜溜进客栈想欺负弱女子,而你这个做师兄,无缘无故见人就打,这种行径跟强盗有什么两样?”她双手叉腰,一副凶狠的模样。 韦青和眉一皱。”师弟?””怎么,你自己的师弟你都不了解他吗?”她悍悍地道:”别以为你们青城派有什么了不起,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小沁……”西门无回想阻止,她却回他一句”别吵”,然后继续骂。”你这个什么……姓韦的,别以为你一脸凶恶我就怕你,你是没遇过坏人、没碰过母老虎吗?告诉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在这里碍本姑娘的眼,否则本姑娘就让你好看。” 韦青和拧起眉。”好狗不挡路,别像只得疯病的狗半路乱咬人,告诉你,做人要有点人格,人外有人听过没?世界上不是只有你的剑法最好,也别以为学了几年剑,就会是天下无敌,武学浩翰四个字听过没?要是吃饱太闲,不会学人去造桥铺路,做点对别人有益的事吗?练武的人就要懂武德,动不动就找人厮杀比武,别人不肯你还硬打,成天比武比武,浪费力气,你无不无聊啊!” 南宫雪沁不骂则已,一开口连换气都不用,一句话骂到底,真是叫人连想打断,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韦青和面色一阵难看,看得出来是被骂得很生气。”走开啦,挡路是小狗!”姑娘她口渴了,骂完了人就走。 韦青和站在原地,紧握着剑,表情更想杀人了。”呃……” 跨骑上马,南宫雪沁依然坐前面,这次缰绳换她拉。”闭嘴,我口渴了,去找吃了。驾!”朝马月复一踢,马匹立刻以小跑步前进。 唔,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他还是别开口好了。想到韦青和一脸被骂呆的模样,西门无回差点大笑出来。 雪沁……未免太悍了吧?看来,之前两人的斗嘴,她都还没用到真功夫,这次骂人才是她口才的实力呀! 遇到一只有疯病的狗,害她接下来一整天心情都好不起来,可恶! 很烦哎你2 服了你了3 ()雪沁!”可恶!西门无回重重一咬牙。 他太大意了,居然让雪沁在他面前被劫走,直觉地,他已经猜到,谁是抓走雪沁的人。”青城老祖,你的目标是我吗?如果是,那……后果将会是替青城派惹来灭门的危机。” 西门无回定下心神,转身回客栈。 颈后一阵痛。 南宫雪沁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在一栋简陋又散着干稻草的屋里,双手被反绑,她转身努力坐起来。 依屋内的光线看来,天已经亮了,她前方的门也被打开。”姑娘醒了。”走进门的,是才见过一次面的青城派门主、和他的不肖徒弟们,南宫雪沁心里有数了。”堂堂一门之主,也做这种下流勾当,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江湖上的人会怎么说?”她冷冷笑道。”你敢对我师父无礼——”那个赵城边,扬手就想报前冤。”城儿,退下。”青城派门主及时出声。”是。”赵城边只好退下。 青城老祖仔细地打量她。”是个很娇俏的女娃儿,难怪白虎堂主会那么重视你。””老头子,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如何?”即使被绑着,南宫雪沁气势还是不输人,人被抓来,但她可不懂委曲求全那一套,她相信,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西门无回绝对不会放这些人甘休。”你——”赵城边又要发火,青城老祖一个眼神就让他退下,然后再望向这个女娃儿。”女娃儿,你很有勇气。”他挺欣赏的。”还好,我的勇气刚好就比你的藏头缩尾多了那么一点点。”她笑得假假地回应。”嗯,”青城老祖脸色一凛。”你这种态度,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你是聪明人,我也不笨。想要我的命,就不会特地抓我来,既然费尽心思抓了我,想必我对你很有利用价值,在我的利用价值还没消失前,你不会做出因为一时之气就把我杀了的这种笨事。”想吓她,还早得很。”你很聪明。”青城老祖笑了。”废话少说,如果想告诉我目的,就直说,否则,本姑娘要休息,你们可以滚了。”看见他们,她就一肚子火。”你是谁,跟白虎堂主是什么关系?”青城老祖问。”我干嘛要告诉你?”跩跩地回他一眼,充分表达出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神气。 青城老祖捺下性子。”小娃儿,你最好乖乖回答本老祖的话,免得多吃苦头。””少来威胁这一套,我三岁就会用了,你抓我来,不也早就知道我的用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你的青城派大概也快完蛋了。”就算无回没有这么做,她回去告诉爹,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好大的口气,”一青城老祖听得好笑,”你真以为单靠白虎堂主一个人,就能赢过本老祖吗?” 南宫雪沁也笑笑地回应。”老头子,人老了,大概脑袋也不怎么中用了,你忘了白虎堂主统领的,是整个白虎堂, 服了你了4 服了你了5 第36章 保证1 ()南宫雪沁才不理他,继续看着何胜。”小哥,我真的有事想告诉你,你过来一下。” 何胜考虑了半天,决定还是朝她走过去。”师弟,不行!”文至立刻向前,南宫雪沁就趁这个机会,朝他撒出迷药。”你……”文至立刻倒下。 何胜呆了。”师兄……””放心,我只是让他睡一下,他不会有事的。”南宫雪沁保证。”你、你想逃走吗?””如果是你被抓了,请问你要不要想办法逃走?”南宫雪沁没好气地反问。”好像要。”何胜想了下,点点头。”要不是看在你人挺老实,没有坏心眼的份上,我早让你跟你师兄一样昏倒了。”南宫雪沁瞄了他一眼,又接着道:”你师父不是好人,我看你还是早早离开,别再跟着他了。””可是,他是我师父……””你师父为非作歹,你也要跟着他做坏事吗?”南宫雪沁没耐性地打断,一边解着自己脚上的绳子。”听我的话,你也趁这个机会走吧,否则明天无回一来,你想走都没机会了。” 做坏事,好像很不应该,可是,他不可以丢下师父的。”我去劝我师父。”说着人就要出去,南宫雪沁立刻拦住。”回来!你想害我走不成啊。”真是呆子一下。”我问你,你还有家人吗?””只有师父。”他回答。”那你要继续留下来替你师父做坏事,还是跟我一起走?”她再问。”呃……”他搔搔头,一脸不知所措。”我看,你跟我一起走好了,做坏事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叫无回安排你去工作,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她决定道。”好。”他想了想,点点头。 趁天黑,两人速速离开农屋。 午时,西门无回准时到城镇外的树林赴约,另一边,青城老祖也带着众徒儿,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来。”不愧为一堂之主,很准时。”青城老祖笑道。”能让一派之主如此大费周章地’邀请’,在下还真有点受宠若惊。”西门无回也笑笑地回应。”江湖传言,四堂之主武功深不可测,虽不在武林十大高手排名之中,但本领却未必在十大高手之下,老夫早就想见识见识。”青城老祖一派自然。”在下对武功虽略懂一二,但对谁高谁低之事向来不重视,凡练武之人应只为强身、保护弱小,不应该只为了高低。”西门无回坦然地道。”老夫意在切磋,白虎堂主赐教吧!”让徒弟们退后十大步,青城老祖扬手请对方出招。 原本,是想让青儿与他一较高低,谁知道那个倔强的徒儿竟然不告而别,事有轻重,眼看约战在即,他只好自己亲自上场,等解决了西门无回,再派人去将青儿给找回来。 他青城一派的武学能涌一役成名,就看今天了。”她人呢?”西门无回问道。”赢了老夫,你自然见得到她。”青城老祖回道。 西门无回扫了他向后十数名青城派弟子一眼,发现有人眼带心虚, 第41章 受伤2 第42章 受伤3 ()西门无回望了下自己的伤口。”是谁替我包扎的?”他问。”是我。” 房门口,范姐穿着非传统的女性服饰,足蹬着一种混合西洋味的跟鞋,风情万种的走进来。”我猜,你也该醒来了。”她自动拉了张椅子坐下。”你就不能让我多休息一下,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打扰’我吗?”没看他佳人在怀,还硬是进门,他可以肯定她绝对是故意的。 范姐仔细打量了下他的神色,发现他除了脸色苍白些、神色已恢复正常,才笑道:”我这是关心你呀,你很难得会受伤,我当然要多注意你的情况,不然要是雷玦问起来,你要我怎么交代呢?””你没把我受伤的事传回宫里吧?”西门无回警觉地问。”呃……”范姐心虚了下。 西门无回拍额叫苦。”别告诉我,雷玦和那个惟恐天下不乱的石无过很快就会来?!””他们的确近日内就会到。”范姐无比遗憾地点点头。”真是太好了。”西门无回叹气。”等药房一开,你立刻去抓几帖头痛药回来备用。”他绝对会需要。”呃,我懂。”范姐偷偷吐舌,忍住笑。”雷玦是四婢之一,那石无过又是谁?”南宫雪沁好奇地问道。”是雷玦的夫婿,也是西门大哥的好友。”范姐代答。”这两人是对新婚燕尔的夫妻,西门大哥算是雷玦半个师父,师父出了事,当徒弟的一定会立刻赶来。””这些事我来说就好,你可以出去了。”西门无回按了按额角。”噢。”被下了逐客令,范姐乖乖站起来。”早膳我待会儿再让人送来。””好。” 西门无回一点头,范姐就很识相地离开,顺手关上房门,没有旁人,南宫雪沁充满醋意的瞪着他。”范姐是什么人?””是风来客栈的总掌柜,底下的人都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六年前,她被无过所救,无依无靠,所以无过找我一起帮她,无过教她武功、粗略的医术,我则教她开客栈赚钱。”西门无回乖乖回答。”那……那个什么二掌柜、叫作……翠屏的女人呢?””她出身贫寒,曾想要卖身葬母,月风见她可怜,加上她读过书、懂得记账,所以训练她成副手。”再附带一点,”月风就是范姐的名字,我和无过都视她如妹。”外人叫她”范姐”,多数人不知道她原名,但他和无过就直呼名字了。 瞧他回得一脸坦荡荡,南宫雪沁这才满意了点儿,不过,想到另一件事,她捶了下他没受伤的左肩,当然是轻轻的。”唔,又怎么了?”他意思意思痛呼一下。”我送你来的时候,差点被人赶出去,你就只会一直昏睡。”害她无端受了好多气。”谁敢赶你出去?”别说她是他的人,光她那副脾气加伶牙利齿,谁赶得动她?”翠屏二掌柜打算拿二十两给我当作送你来的谢礼,然后叫我和何胜都滚蛋,你、说、呢?””真有这回事?!” 第43章 受伤4 ()”少装蒜,你给我好好地交代这件事,要不然……哼,本姑娘立刻走人!”才不稀罕留在他身边咧!”不许。”他先环住她的腰,让她走不得。”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但你不可以走,对了,何胜是怎么回事?”他总算有空问那个二愣子的事了。”他很憨直,只量拜错了师父,所以我就顺便带他一起逃掉了,结果他就当我是主子,称我为小姐,这次你受伤,他也帮忙抬你来这里呢。”南宫雪沁抬眼看他,”无回,我答应替他营生,你肯帮我安排吗?当然,待遇不可以太关哦。”好歹是她罩的人,不可以让他受委屈。”这没问题。”既然是她要求,何胜本性又的确不错,他当然没问题。”那就好。”她总算放心。 西门无回细细地望着她。”我昏迷的时候,你一定都没好好休息,瞧你,眼袋都冒出来了。””因为要照顾你呀!”她先是娇憨地一笑,然后眼眶突然又红起来,”其实,看到你一直昏迷,我真的好怕,万一你怎么了,我怎么办?””傻瓜!我不会有事的。”西门无回亲了亲她额头,让她靠着他肩膀。 他向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连不得不受伤,他都想办法避开了最致命的地方,但最重要的,是她没事。”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就找别的男人代替你。”她抹去泪痕,故作骄傲地说。”小家伙,担心我就担心我,别附带威胁,我若真的有事,你只会伤心,才不会去找别人。”他捏捏她鼻子。”自大狂。”她皱皱鼻头不以为然。”配你这个老是心口不一、却又聪明不凡的小女子正好。”奸诈就是奸诈,说话还不忘顺便赞美她一下。 看在他这么会说话的份上,南宫雪沁暂时不气了,不过,她脸上的表情明显醋醋的,”再说,要是我不守着你,此刻你的清白早就被毁了。””我?!”他眨眨眼。”这里肖想你的女人不少,我当然要小心一点,不然你被生吞活剥了,我--”她忽然住口。”你怎么样?”他逗着。”我……我二十两的工钱找谁要!”以一记凶巴巴的回应,取代原来要说出来的恶心话。 西门无回当然是很识相的没再追问,赶紧转移话题。”我饿了,你去帮我拿早膳好不好?””好吧。”滑下床沿,她交代着,”不许别人进门,听到吗?””是。”照办。 南宫雪沁这才满意地走出房门,没忘记关门,西门无回隐忍已久的笑意,总算可以露出来了。 小家伙吃醋的模样真可爱! 身为养伤的病人,西门无回除了每天待在房里等人来探病之外,实在也没什么事好做。 两天后,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不速之客也来了。”无回,听说你受伤了?!”石无过第一个冲进房里,害南宫雪沁喂他喝粥的动作顿停,石无过立刻察觉到自己来得……好像不是时候。”请问,门板跟你有仇吗?”西门无回慢条斯理地问。 第44章 受伤5 ()没有啊。”石无过疑惑地回望他,怎么问这种问题?”那为什么你不能伸手好好敲门,一定要用踹的呢?”真是可怜的门板,西门无回不禁为它的坎坷命运叹了口气。 石无过愣了下,然后大笑出来。”还能开玩笑,表示你受伤根本不重嘛,害我跑这么快。””本来就不严重。”西门无回淡淡问:”怎么只有你,你没黏着你’亲爱的小妻子’吗?”那个无过的口头禅。 石无过没空理他,眼神只好奇地打量南宫雪沁。”小姑娘,你是谁,怎么跟无回那么亲近?他脾气不好、尤其吃药的时候很不乖对不对?真是委屈你了。当无回不打算做一件事的时候,他就绝对会整得对方死去活来、哭天喊地--””少对她洗脑。”先低吼一声,西门无回立刻把人给搂住,才低声道:”别听他胡说,这家伙是见不得别人好。””喂喂,我哪有--”石无过还没抗议完,话又被打断。”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制得住他,如果不是可怜他没老婆,我当初才不会帮他,天知道要把我视若亲妹的爱徒嫁给他,我都替我的爱徒觉得委屈……””喂喂,现在是谁在破坏谁的名誉啊?!”石无过吹气瞪眼睛,真是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无过?”门口站着一名英姿飒飒、却又美丽非凡的持剑女子,神奇的是,她才低唤一声,刚刚那个在房里大放厥词的男人立刻奔出来,恭迎在门口,一副院长乖巧恭顺样。”我在这里。”好温柔的嗓音哪,跟刚刚跳脚的吼叫差十万八千里。”怎么自己先跑来了?”好轻的一声询问。”我关心西门的伤势,所以先来看他。”多正大光明的理由。”可是,你吵到西门大哥的休息了,对不对?”她才一个轻声责备,石无过立刻降低音量,小小声地反驳。”我没有吵他,事实上,他没有在休息,我、我在和他聊天。””是吗?”她怀疑地问,这两个人会好好聊天?! 先按下疑问,她轻轻在门板上敲了两下。”西门大哥,我可以进去吗?””进来吧。”西门无回扬声回答,然后在初雪耳边小小声地道:”那个惟一制得住石无过的人,就是雷玦。” 得到首肯,雷玦走进房,石无过乖乖跟在身后。”西门大哥,你的伤要不要紧?”走到床前,她关心地问。”没事。”西门无回笑了笑,替双方介绍道:”这是我视如亲妹的雷玦,刚刚那个大吼大叫的是石无过,两人刚成婚不久,她是我的人,小雪。””谁是你的人?!”南宫雪沁扬肘一敲,西门无回立刻委屈地按着胸口。 雷玦朝她一笑。”久仰。”范姐的信里,可大大地提过她呢。”我是雷玦,流云宫四婢之一。””我是她的亲爱相公,石无过。”石无过搂着妻子的肩,跟着自我介绍。”规矩点儿。”雷玦轻轻一横眼,石无过立刻委屈地收回手。 第49章 受伤10 第50章 无回1 ()”初雪!”西门无回无法置信,刚刚还气的活蹦乱跳的俏佳人,此刻却毫无生气地躺在他臂上,口吐鲜血。”青城老祖!”他怒目抬起,大喝一声,雄浑强劲的内力再无掩藏,直朝青城老祖师徒轰去。 青城老祖急忙运起真气护住心脉,是”虎啸”,音量宏亮的足以令人震耳失聪,他侥幸没事,但赵城当场发出哀叫。”啊、师……师父!”眼珠翻白,赵城七孔流血,整个人摇摇晃晃。 石无过闻声立刻赶来,表情立变,无回一旦出手,就不会留情,这回,没人救得了青城派了,青城派注定到今天为止。 西门无回发出怒吼的同时,也将真气灌入南宫雪沁体内,否则最先承受不住的,会是南宫雪沁,青城老祖等吼声一停,立刻就向前攻击,石无过飞身挡住。”无回,先带初雪回去疗伤,这里交给我。””不。”西门无回将初雪放在一边,眼神冷酷,纵身就截去石无过的位置,石无过只好退下来。 西门无回一出手就是快攻连环,绝不给对方反击与喘息的机会,青城老祖被攻得狼狈不已,西门无回以指化剑招,食指凝气直直射入青城老祖左心口。”啊!”青城老祖顿时倒退数步,整个人摇晃不已。”你……你……”心口汩汩流出血,剧痛瞬间贯穿全部知觉。”我一直忍让,你不该伤她。”西门无回冷肃的语气毫无温度,指上气流缓缓收回。”你……哇!”一阵哀嚎划破夜空,青城老祖心口鲜血迅速喷出,整个人直挺挺倒下。 石无过表情凝重,他一直知道无回剑术造诣很高,但没想到会高到这种程度,而他今天居然用这种方式杀人。 西门无回一语不发,转身抱起南宫雪沁,就回转客栈。 肩膀好痛,觉得骨头快碎了的那种痛,爹、娘,好痛…… 忽觉一阵舒服的热气贯入身体里,肩膀的痛又被一股外敷的清凉舒缓,她痛苦的神情渐渐平和下来。 接着,嘴里又被喂入药汤。 不要,好苦!她紧闭着嘴就是不张。 然后,两片温热的唇瓣罩了下来,逼得她的唇软化而分开,然后,一阵苦药就被灌入了。 不要不要。她要吐出来! 像是早知道会有这种反应,那两片唇不但没离开,反而紧紧的封占她的唇瓣,再探入一只灵活的烫热勾住她舌尖,让她喉咙不得不开,将苦药给吞进肚里。 这样的举止重复好几次,药汤才喂完。 喝完药后,他的唇又罩下来,可是他的唇上却有糖汁,她本能地吮住,含进他唇上所有的甜味。 而后,清凉的感觉消失,肩膀又开始隐隐泛痛…… 她一直昏昏沉沉,眼前迷迷蒙蒙,她被打中了,死定了。”我不要死……”她低喃着。她还没有跟西门无回算完账、还没有气够他,她不要死。”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她觉得自己好像念出来,随之又听见一道熟悉的浑厚嗓音,像发誓般地这么告诉她。 肩膀又痛了。 她皱着眉,再不肯痛叫出声,她才不会被这么一点痛打倒。 可是,好像有人知道她的痛,不断抚着她的疼处,舒缓她的痛苦,在疼痛渐趋渐缓下,她终于能安详再睡去。 当她终于清醒睁开眼睛的时候,暮色由窗台照进房内,她瞧见昏黄夕阳照着熟悉的床头,本能地知道自己没死。 房里没有任何人,她直觉想起身,才一动,肩膀立刻传来疼痛感。”唔……”她受不了地又躺回去。”别动。”西门无回从门口就听见她的低叫声,立刻推门而入。”哼!”一见是他,前怨立刻浮上来,南宫雪沁立刻将脸转入床内,不看他。 西门无回莞尔地走近床畔。”很痛吗?”他很温柔地问。 她连一句”哼”都没有,不理他。”那道掌伤我已经治疗过,再过几天就会好,也就不会再痛了。”没人应,他自己又接下去说。 她还是没吭声,更没转回头。 西门无回模模鼻子,人家不理他,他只好自己动了,于是,他伸出手探向她的肩背处--”你做什么?”她有所感觉立刻转回身,一脸防备。”没事,我只是要帮你舒缓疼痛而已。”他轻声解释。”不必你假好心。”她倔着脸,忍痛地撑起身子,半坐起来。”你的伤还没好,现在就停止治疗的话,你会一直痛下去的。”唉,看来一场昏睡并没有让小妮子就此忘了之前的怒火。”不要你管。”就算痛死也不要他理。”我不管,谁管呢?”他莞尔一笑。”你受伤,我会心疼的。””花言巧语!”她哼道,努力不为所动,但苍白的双颊还是冒出微微的红晕。”我才不要再相信你的话。””好,你不要再信我的话,但至少让我帮你把伤治好。”他再向前一步,靠上床铺。”不必你多事,你出去啦,我不要见你。”南宫雪沁连棉被统统拉到自己身上。缩到床尾去,双眼依然怒视他。 看来,不先解释开之前的误会,她是不会接受疗伤的,既然她缩在床尾,那么他就坐上空着的那片床沿。”你还是昏迷着比较可爱。”他叹息地说道。至少那时她会乖乖让他治疗,不会捣蛋。 南宫雪沁直接转开脸不看他。”小雪,你应该是了解我的,如果我真的那么好,在我们同行的途中,我有太多机会可以找女人,不必等回到这里。”他从不对任何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但,凡事总有第一次,这个例真不知道该不该破。 她还是不吭声。”你真的相信,我和翠屏之间有什么特别关系?!”他顿了半晌后问。 她默然。”如果你认为我是那种心里有着你,却还会抱别的女人的男人,我现在立刻离开,永远不在你面前出现。”他语气转淡,等着她的答案。 当他不再含笑,语气愈平淡的时候,就表示他是认真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在仍是等不到她的回应时,他自嘲地笑了笑,起身跨步就要离开。”站住!”她终于开口,他停住,但没有回头。”臭无回,你就不能哄哄我吗?”居然还反过来威胁她,一点都不体贴! 西门无回笑了,转回身。”你想我怎么哄你?”他十分有礼地询问。 哄女人,他一向不太拿手,正确来说,他们四个堂主也是四个好朋友,而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共通点:就是没时间想女人的事。他是因为早有婚约,而其他三个……是什么原因就很难说了。 她瞪着他,愈想愈为他的木头生气,气着气着,她的眼泪居然一颗颗掉下来。”小雪!”西门无回吓了一跳。 她也被自己吓一跳,然后抬起手抹去眼泪,愈抹眼泪愈掉,她也愈抹愈生气。”讨厌……”她忿忿地拿枕头当武器,就丢向他。”小雪。”他温柔低唤着,接住枕头,往前坐到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呜……你可恶!”止不住了,她干脆放声大哭。 在他受伤的时候,她不敢哭,怕一哭就没完没了,只能想着,要替他疗伤、要守着他康复。 他会受伤……是因为她,在他中剑的那一刻;在她拔剑、他血疾喷出的那一刻,她什么也不能思考,什么也不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有万一,她绝不会让他孤单地走,那时候,她才知道,他对她来说,已经那么重要。 可是,这家伙伤势一好转,却跟别的女人那么亲近,还被她看到,不管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想到就是一阵火大。”好吧,我可恶。”可是,他也很无辜的,因为他根本没福消受美人恩。”呜……明知道她对你有企图,呜……你还让她靠近你,呜……你笨!”边哭边骂,涕泪一律往他身上擦。”我是不小心的。”他认命地叹口气。 碰到这种时候,男人除了认错,难道还能跟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讲道理吗?别笨了。”你害我……呃--”她哭的打呃。”害我……害我伤心……呜……坏蛋、坏心鬼!””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很真心诚意的。 如果他够小心,她不会误会,进而单独跑出去却被青城老祖打伤,是他害她受了这些苦。”呜……笨无回……” 骂完了,西门无回身前的衣襟也做足一次彻底的水灾。 她还在哭,但哭声愈来愈小,情绪也渐渐不再那么激动,西门无回依然环抱着她,下巴巾着她埋在自己胸前的头顶上。”别哭了,嗯?”她不哭则已,一哭惊人,只是,他的心,真快被她的哭声给哭拧了。”不要……你管……”她打着嗝,泪水渐渐停了。”能不管,我早就丢下你了,可是,我舍不得。”他抬起她泪颜,拉过被角轻拭她泪水。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望着他。他的甜言蜜语说的很差劲,却是她听过最动人、也最真的话,冲着这句话,她不再生气了。”以后,不准你让那些对你有企图的女人靠近你。”她以浓重的鼻音命令。”好。”他点头。”你发誓。””还要发誓?”他挑了下眉。”当然。”她一副没商量余地的模样,西门无回只好办。”皇天在上,我西门无回一定跟那些对我有企图的女人保持距离,如有违背--””罚你面壁思过,足不出户三天。”她替他接下去。 西门无回差点笑出来,幸好及时忍住,乖乖照说:”罚我面壁思过,足不出户三天。”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誓言。”这还差不多。”她总算满意。”现在,可以让我疗伤了吗?”西门无回很有耐心地问。”可以。”她放下被子。 西门无回将她推转过身,由背后将她的衣服拉下来,目不斜视、心无旁鹜地敷上药,南宫雪沁没有抗议,在她昏迷时,便隐约感受到这些事。 她低着头掩去微羞的脸。虽然她算是与世隔绝地长大,但也懂得男女之别,现在他连她的身子也看了。 从相识到现在,两人的转变--现在该是表明身份的时候了吗?”无回。””嗯?”他不甚专心地应道。”你记得我要求过你一件事吗?””记得。”很好,药效敷入体内,她身上的掌印消褪得差不多了。”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事?””你说。”疗程完毕,他替她拢回衣襟。”我要你退婚。”她将衣襟给扣好。”退婚?!”他不解。 她转回身,双眸与他直对。”你与风凌谷的南宫雪沁有婚约,南宫雪沁不想嫁你,所以离家出走。””我知道。”他反应很平静。 前任白虎堂主是他义父,与风继光是知交好友,双方才会订下这门亲事,义父的话,他不会忘记。”父母作主,并不能代表两心相许,两个不相识的人成亲也不会幸福,所以,我要你退婚。”她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她执意要退婚? 她眸光炯炯,自傲又自信。”因为,我就是南宫雪沁,你被指婚的未婚妻,而我不要任何人替我安排我要嫁给谁,我要嫁的人,我自己挑。” 因为不愿早嫁、因为不愿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所以她离家出走,决定去闯荡江湖。 因为知道他是西门无回,才答应跟着他。 因为想让他主动退婚,才开出条件…… 南宫雪沁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次,西门无回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事情,就是这样。”她看着他,他还是一脸面无表情。”那么,结论?”他非常有礼的口气。 她深吸口气。”如果我说不嫁,爹娘一定不会同意,所以,你退婚。” 西门无回再问一次:”真要我退婚,取消我们之间的婚约?”他的语音里,藏着一抹几不可察的紧绷。”嗯。”她很肯定点头,就算现在情况变了,她依然不改初衷。 西门无回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我明白了。”他自床沿站起身,退到该有的距离之外。”我说过,会答应你的要求,所以现在--如你所愿。””真的?!”他的表情不对劲,而依她预测,他不该这么轻易同意才对,至少也会反驳,但,什么也没有,他同意了!”等你伤好了之后,我会派人送你回风凌谷,并且书信一封给令尊与令堂,过一阵子,我会亲自登门拜访,将这桩婚约正式解除。”他说道。”无回……”他的态度好奇怪。”风姑娘,请好好休息,我会让人送膳来。”有礼的一颔首,他转身跨出房门,从此不再进。 三天之后,无回派人送南宫雪沁回风凌谷,那是南宫雪沁最后一次看到他。 他说……请她不要半途溜走,要不然婚约解除不成,她的愿望就别想达成了。南宫雪沁只好愤愤地打消原念头。 不管她在想什么,他好像都能立刻知道,然后随意的一句话,就将她打回原形、让她乖乖听话。 南宫雪沁气闷地离开了。 雷玦和石无过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不对劲。这两个人……应该是要成亲了呀,为什么一个人走、一个人留,而且明显是不欢而散? 在疗伤的几天里,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吗? 太令人好奇了,雷玦和石无过决定问清楚。所以在西门无回号称不见任何人的第三天,他们终于忍不住来到西门无回的房间。 结果,门一推开,西门无回在写书法。 哇咧--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练习书法,石无过看了差点没昏倒。想当初雷玦不见时,他是担心的吃不饱睡不好,只能抱着雷玦的剑奔波一天一夜去找西门无回,想办法找雷玦,但西门无回不是。 南宫雪沁回去了,他却在这里,冷静的、拿毛笔、练书法?! 太诡异了吧?”西门大哥。”雷玦站在门口,表情担心地看着他。”进来吧。”西门无回头没抬,但语气很平静。”你们特地来找我,应该不会是为了站在门口吧?” 这家伙显然心情不好。石无过有点平衡地想道,至少初雪的走,对他是有影响的,那他就不会觉得自己是惟一一个为爱变痴狂的男人。”西门大哥,你为什么让初雪离开?”雷玦行事就是直来直往,不拐弯抹角,所以一进门也就直接问了。”不是我让她离开,是她选择要离开。””为什么?”明明两个人郎有情、妹有意,为什么还要分开,雷玦不懂。”她不愿意屈从婚约嫁给一个别人为她指定的对象,所以要求我解除婚约,我答应过给她一个承诺,所以,现在依约而行。”于是,也就放了那个自作聪明的小女人离开。”她说要解除婚约,你就解除婚约,然后一个人躲在这里……练书法?!”石无过差点结巴。 老天为证,他认识这家伙将近十年, 第51章 无回2 ()他认识这家伙将近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么不符合冷静理智的行为,换另外一种说法,如果南宫雪沁一点都不重要,西门无回又怎么会有这种失常的行为?”西门大哥,如果初雪对你很重要,你就不要放她走呀!”不管是指婚或是勉强,他们现在都两情相悦了不是吗?”一个生来独立自主、又不受拘束的小鸟,是不会被任何人绑住的。”西门无回依然写他的书法,语气平淡冷静的不得了,好像现在说的事与他无关,雷玦和石无过才是主角。”所以,你打算放这只--自己心爱的小鸟单飞?!”石无过简直不敢相信,西门无回耶!人称笑面虎、号称足智多谋的白虎堂主,居然会做出这种呆事?! 眼睁睁放自己心爱的女人远走的男人,都是笨蛋,而那个派人护送自己心爱女人走的男人,更是其中之最。”西门大哥,我看得出初雪心里也有你,为什么你不挽留她?”雷玦百思不得其解。”’收’与’放’之间的拿捏,是种智慧。”西门无回缓缓写下这个句子,”你们不是该回乡祭祖了吗?”他们说要多待两、三天,现在已经是两三天的好几倍了,结果他们两个还在这里,并且一副不打算走的模样。”我们的事我们会安排,现在是你的事比较麻烦。”何止麻烦,简直是难题了,就算是宫主在这里,也未必能解决,石无过心想。”男女之间的感情事,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决。”西门无回回道。”但是你一点也没有要解决的样子。”石无过瞪他。”’感情’,也是一种’赌注’,一把定输赢。”西门无回又在纸上写下这个句子。”西门大哥。”雷玦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来,神情万分担忧,”你到底打算怎么办?””结果只有两种,’全面胜出’,或’全盘皆输’。”这是纸上最后一个句子。他以分开,来赌初雪的心意。 石无过停下在心里对西门无回的”月复诽”,终于有点懂了。”无回,我觉得你在耍人。”他抱怨道。 雷玦不明所以。 西门无回放下笔、抬起头,一脸微笑。”有吗?”俊雅的笑容看起来真是万分无辜。”你们在说什么?”雷玦一脸迷惑。”好吧,看来我和雷玦真是白白为你担心了。”石无过连连摇头,损友哪!”多谢关心。”西门无回很有礼地道谢。”那么,我果然很了解你。”石无过一脸遗憾。”人生没有知己,会很寂寞的。”西门无回笑了笑。”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雷玦正起表情,来回地看着他们。 石无过一把搂过妻子,哎哎,生性正直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他们这些肚子里弯弯曲曲的男人在想什么的。”其实,答案只有两句话。”石无过为妻子解答:”无回说解除婚约,但是他没有承诺不会再提亲。” 就像西门无回所打算的,初雪坚持解除婚约,但她可没说不嫁他呀! 风凌谷里,鸟语花香,现在正值春天,谷里百花齐放,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感受到一股生意盎然的气息。 但是,南宫雪沁可没有那种活力,从她回到风凌谷后,她心情愈来愈不好,愈想愈生气。 他就那样轻易的答应解除婚约,然后把她给送回家,像送走一个天大的麻烦! 而且,在临别的时候,没有一点依依不舍、没有一点挽留,就那么大大方方送她走,还附送她一句威胁。这就是一个说喜欢她的男人应该有的表现?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只说喜欢她,但没有说爱她。南宫雪沁突然很介意这句话。 反过来想,那么她自己呢? 如果她很介意无回没说,是不是代表,她已经爱上他了?! 站在百花盛开的花圃前面,南宫雪沁无意识的扯断好几朵花。 如果他爱她,那么坚持解除婚约,她是不是无意间也伤害了他,她是不是做错了? 南宫雪沁停顿下来想,表情有些哀怨。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很在意她,那他为什么要送她回来、还答应解除婚约,是不是他不是真心的? 讨厌、讨厌讨厌! 他为什么不追来! 再次来到风凌谷,西门无回依然是一派风度翩翩、潇洒不已,丝毫没有一点紧张或不安,依然冷静从容。 风家夫妇对这个未来女婿其实是很满意的,但是看到女儿回来后的行为,他们两夫妻都绷着一张脸,再没有上次来时,迎接他的笑容满面。”为什么和我女儿解除婚约?”风继光劈头就问。 当他看到女儿”一个人”回来,又接到他退婚的那封信时,他差点气炸了,要不是妻子安抚他,要他捺住性子,相信无回这么做一定有理由,他早就奔出谷去找这小子决一死战了。 就算那封退婚信写的”文情并茂”,这小子依然欠揍!”那是令嫒的要求。”西门无回很客气地说。”她要求!”风继光更加火冒三丈。”她要求、你就照做,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女人的请求时,通常很难拒绝这点,”他顿了下,”暂时无缘的岳父大人,您应该比我清楚。” 风继光听到前半段,本来有点消火,可是再听到后一句,火气又冒出来了。”什么叫’暂时无缘的岳父大人’?”他双眼眯了起来。”本来有婚约,所以称’岳父大人’,现在解除婚约,所以称’无缘的岳父大人’,可是我这趟来也包括提亲。综合以上三种情形,才称您为’暂时无缘的岳父大人’。”有问必答,西门无回非常详尽地解释。 风继光皱眉。”你来提亲?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以为拿提亲当借口,我就会忘了你退婚的事,然后再次答应把女儿嫁给你吗?””提亲,不为任何理由,只是我的一片真心诚意。”西门无回终于有点诚恳的表情。”希望岳父、岳母大人能成全。” 风继光拍案大吼。”你以为我风继光的女儿,是你要娶便娶、说不娶便不娶的吗?你这个浑小子,今天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真以为我风凌谷的人好欺负!”说完风继光拿起棍子就开打,让妻子连阻止都来不及。”相公……”看着飞出厅外的两人,秦月语只能摇头叹气。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她相公脾气还是这么火爆呢? 惟今之计,找女儿来看戏好了,顺便也了解一下,女儿回来后闷闷不乐的原因,是不是就为了西门无回?”小子,往哪里跑!”风继光出手毫不留情,一棍一拳,在在都蕴涵极大的威力。 拟于对手是未来岳父大人,西门无回没还手,只是挡、只是闪,不过风继光也不是常人,西门无回只守不攻,打得很是辛苦。 当秦月语拉着自己的女儿到大厅前的空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南宫雪沁的反应比秦月语想象得还要大。”住手!”她不顾一切地冲进战圈,风继光正好一棍劈来,她就挡在西门无回面前。”初雪!”原本要闪开的西门无回一见她冲来,立刻伸手一抱、反转过身,撑起一臂硬生生挡下那棍。 棒棍应声而断。”无回!”南宫雪沁立刻挣开他,拉着他的手臂不断查看,担心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无回,你怎么样,痛不痛?” 棍声那么大,棍子甚至应声而断,爹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气,那被打到的无回,一定痛死了!”我没事。”他轻笑了下,望着她面容。”怎么才过几天,你的气色就变这么差?” 她泪眼汪汪地回望着他。”谁叫你都不来,谁叫你把送走我好像送走一个麻烦一样,一点挽留都没有。””是你要求的呀。”他温柔地说道,手指揩去她的泪水。”那你也不要那么听话呀,最可恶的是,你还威胁我,都要分别了你还威胁我,坏蛋!”她哽咽地骂。”可是,我现在来了。””我知道,你是来道歉兼退婚的对不对?”眼泪抹干,她不再哭了。”错,我是来提亲的。”他纠正,捏捏她皱皱的小鼻子。”提亲?”她疑惑地反问。”对,我来请令尊和令堂,把你嫁给我。”他低沉地诉说,嗓音里有着一抹深情与温柔,害初雪的眼眶又红了。”你明知道……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但是,没有人规定我不能再提一次亲呀。”他轻笑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以自己的意愿,挑选自己愿意下嫁的男人?””你懂?”她不可置信地问。”如果不懂,我怎么会站在这里?”他干脆放声笑了出来。”如果不懂,你以为我会那么爽快地送你回来?””可是,我以为……””以为我答应解除婚约,我们之间就再没有瓜葛了?!”他替她接了下去。”以为我说的’喜欢你’,是不负责任的甜言蜜语?!” 她脸一红。果然她在想什么,他都知道耶。”你呀。”他摇头,环着她腰的手臂微往上提,摩着她的俏鼻。”谁叫你让我生气。”她娇嗔地道。他一脸疏远正经,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么,愿意嫁给我吗,初雪?”他低问,两人鼻眼相对。”是我挑选你,西门无回,你敢娶我吗?”她反问,表情十足挑衅。”有何不敢?”他哈哈大笑。 这时,在旁看戏看得够了的风家夫妇总算出声。”小伙子,在我们面前跟我女儿这么亲近,你眼里还有我们这对岳父母吗?”真是的,要拐走别人家的闺女,也请有点技巧好吗?”爹,你应该问你女儿,怎么可以跟个男人这么亲近。”南宫雪沁皱了皱表情。”这是什么话?”风继光瞪着女儿。”他是你女儿我,挑选中的丈夫。”南宫雪沁很神气地回答。”这又是什么鬼话?”风继光更用力瞪女儿。”我才不要别人替我安排的一切,我的丈夫,我要自己挑。”总而言之,她就是不要走别人为她安排好的路。 风继光和妻子对看一眼,有点了解这两个年轻人在搞什么鬼了。”那么,退婚只是个幌子?””不,退婚是真的,只不过,他又来提亲了而已。”不得不说,无回真的很了解她,才短短相处,他几乎已经把她的个性模透了,唔,这样好像有点恐怖。”那你是把爹娘耍着玩啰?!”害他们还为她担心!”没有啊,我们是很认真的。”南宫雪沁望了西门无回一眼,嫣然而笑。 风继光还是瞪着他们。”相公,算了。”秦月语笑着劝道:”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们乐见其成就好,从刚刚无回挺身护住雪儿,挡下那一棍,你该相信,无回对咱们的女儿绝对是赶忙的,他会保护她、疼爱她一辈子的。””最好如此。否则,我绝对不放过他。”风继光咕哝道。”你们两个呀,也真的太胡闹了,连婚约都拿来玩。”秦月语转向两个小辈,轻声薄责,”雪儿,以后不许你再胡闹,无回,你也不要太宠她,免得把她给宠坏了。””娘!”南宫雪沁可不依。娘怎么可以这么拆自己女儿的台咧。”我这是先警告无回,免得以后你闯祸了,他会怨我们做岳父岳母的没把女儿教好。”秦月语不客气地道。对自己的女儿她了解得很,正经的事没有,胡作非为、积非成是的本领倒是一堆。”岳母大人,我不会的。”若是太古板正经的妻子,西门无回还不敢娶。”这句话是你说的。”秦月语很钟意这个女婿,拉起相公就进屋。”相公,我们去写信,问问流云宫主什么时候要派人来迎亲……””你不会以后就把我管得死死的吧?”爹娘进屋后,南宫雪沁担心地问。 以他了解她的程度,如果她以后不小心捣蛋了,肯定也瞒不过他的法眼,要是以后生活得一板一眼的,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你说呢?”不给正面承诺,西门无回就是笑。 南宫雪沁嘟起唇。”如果你真的把我管得死死的,我就不嫁你了。” 西门无回哈哈大笑。”小家伙,你连我威胁人的本领都学会了吗?”他挑起她下颔,低下头就给她一阵意乱情迷的吻。”不行,爹娘……”南宫雪沁挣扎地道。”他们在屋里,看不见的。”他继续吻。大秋作物冷漠了这么些天、又分开了这么些天,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事实上,却是想她的。”不行……”她硬是推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我还有一个问题没问,你不可以这么快就吻我。””为什么?”他眯起眼,有种自己的权利被剥夺的感觉。”因为你一吻我,我的脑袋就变浆糊,什么都没办法想。”她说话口气像指控。”是吗?”他忽然笑了出来,因为她的坦白而龙心大悦,决定给她一点时间,延后自己应得的”报酬”。”你想问什么?””如果没遇到我,你会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她很郑重的问。”什么意思?””那时候,你遇上的是我,如果当时在城门口,你不是替我解围,而是别的女人,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别人了?” 今天,他遇上的是她,而她是他的未婚妻,如果当日他遇上的是别的女人呢?是不是就喜欢别人了? 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疑问,也是她坚持解除婚约的主要原因,因为,她想知道他的真心。而他追不追来,就代表他的真心。 他抱着她,轻笑了出来。”怎么不早说,你是为了这种不必要的事在闹意气?””这不是不必要,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弄清楚他心里所想的,她才不会一直有怀疑,她宁可孤独,也不要一份不够专情的爱。”如果当时我不知道是你,我不会喜欢你。”他说道。”胡说,感情根本是不能控制的。”爱就是爱,绝对不是理智说不爱就可以不爱的。他根本是在搪塞她,她不要听了,转身就要走。”的确,感情无法控制。”他点头,把她给搂回怀里。”但可以避免。”他顿了下。”如果当时我不知道是你,不会留下你,也就不会有相处,没有相处,就不会感情深陷。”所以,他不会钟情别的女人。”你当时就知道我?!什么意思?”她警觉地问。”在遇上你之前,我已经来过风凌谷,和岳父母见过面,岳母大人给我看了一张你的画像,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你。”西门无回解释,”我知道你离家出走,是为了拒绝婚约,我想知道原因是什么,所以才趁机留下你。””这么说--一切都是你的预谋?”她眯起眼。”绝对不是。”他郑重否认。”一切只是巧合。”而他,不过应用了巧合而已。”西门无回,你太奸诈了!”她跺脚,想走人,无奈身子被搂的死紧,她只能气闷着脸不断瞪他。 第52章 无回3 ()西门无回,你太奸诈了!”她跺脚,想走人,无奈身子被搂的死紧,她只能气闷着脸不断瞪他。”有吗?”他装傻。”我不嫁--”抗议的低喊立刻被堵住,西门无回唇抵着她的。”再说一次你不嫁,我就让你无法见人。”他很威胁地道。”如果我偏要说呢?”她不怕死地反问,其实心里毛毛的。”那么--”他忽尔一笑,撩起她一绺秀发,在她耳垂侧后方吮出一个印子。 南宫雪沁只觉得又麻又有点痛,忍不住缩了一下肩,根据自己恩爱父母偶尔不小心在她面前露出的示范,她立刻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你你你……”她捂住耳后,圆瞪大眼地望着他。”嫁不嫁我?”他非常希望她再说一次不嫁。”嫁啦!”无赖! 南宫雪沁只能跺跺脚,深深觉得自己先前想的是对的,有这么一个了解她的丈夫,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他知道她爱争强,就拿她的面子问题治她,呜,她要被管得死死的了。”这才乖。”西门无回很满意,低头给她一个奖赏的吻,很温柔、很缠绵。 南宫雪沁也就……随他了。 其实,相处这么些日子,她多多少少也是有点了解他的。 这人是不太把关心挂在嘴边的,他只会在举止中不着痕迹的做,像关心她吃饭、像在有危险时挺身保护她。 而最重要的,是他不曾把她当成毫无行动能力的纸女圭女圭,会给她自由、纵容她去做一些捣蛋的事。 仔细想想,连她爹都没有这么宠她耶,或许嫁给他,不算是一件太糟的事。 好吧,没关系。小女子报仇,十年都不算晚,总值有一两次给她抓到机会,到时候,他休想她会轻易放过整他的机会。 大眼溜溜转,这么想后,也就闭上眼,享受他的吻了。 但西门无回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吗? 唔,看来这对未婚夫妻以后的日子长得很,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嘿嘿……夫妻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神龙赫赫镇东方 白虎眈眈伏西门 朱雀翩翩向南天 玄武重重锁北宫。 在江湖传言中,这四句话隐含了武林二宫之一的流云宫中四大堂主的身份。 四堂之主正是流云宫主最得力的四大手下。他们武功过人、神出鬼没、未曾露面、未尝败迹。 而玄武正为流云宫四堂之一。 对内,玄武堂是流云宫之刑堂专司。各项宫规之执行与审判、赏罚;对外玄武堂则代表了黑暗与死亡。 当流云宫对外产生争执或恩怨时,白虎堂会先行处理。若必须采取极端手段时,玄武堂即负责执行。 当玄武堂锁定某个人时,那个人绝对没有活命机会从未例外;除非是不要命了才会惹上玄武堂。 尽管如此江湖上还是充满一些想利用玄武堂的名声而扬名的人;纷扰的江湖事从不曾止息。 当岁月渐渐流逝,世代交替是必然之事,但在交接给接班人之前,他还必须完成一件事。 “冯寨在河北一带,以流云宫——玄武堂之名,不但做了无数杀人劫掠的勾当,结下了不少江湖仇怨,甚至破坏过白虎堂的商行生意,经查证属实。”低沉的声音一顿,望着面前的少年,“你知道该怎么做。” 黑衣少年一身墨黑,神情淡漠而冷肃,闻言,他下颌几不可见地点了下。 “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解决吗?” “可以。”黑衣少年终于出声响应。 “很好,你去吧!以半月为期,我要看到结果。”低沉的声音不显感情地交代,凌厉的眼神毫无老态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黑衣少年一听,唇角微扬了下,随即转身离开。 他,是他一手培植的接班人。在堂主之位交接之前,这是对他的最后一道试炼。 宁静的夜晚,专属于鸡鸣狗盗的活动时刻,五道身穿夜行衣的壮硕身影,一跳一闪地在屋檐上移动。 就在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一道似风的劲瘦身形以更为卓绝的轻功,不被发现地跟踪着。 几名夜行人快速穿过街道,来到一户大宅院前,避过报更人,跃身跳入大宅内。 尾随其后的劲瘦身影望了一眼门匾上的字—— 上官世家 这群宵小之辈胆子够大,敢把主意动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大世家头上;不过,更大胆的是,他们敢假冒玄武堂之名行事。 劲瘦的黑衣人唇角扬起一抹冷酷如冰的微笑,身形一跃,跳上屋檐,足下移动几个点落,他已经站在这座宅院的最高处,俯望着那些宵小的一举一动。 东边,是主屋,也是上官家财库的位置,那群人果然往财库方向移动。 上官家的几名守卫发现可疑状况,可惜还没来得及出声示警,已经被一阵白烟迷倒。 看来,上官家的戒备不若传言中森严,守卫也不如传言中那么令人胆怯,才会令宵小之辈顺利潜进财库。 如果那群以为得手的宵小之辈,在离开前突然发现行迹败露,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他冷笑了下,劲瘦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落下地面,站在财库门口以逸待劳地等着。 打包好财物准备走人的五人,在发现门口有道人影时,立刻警觉地退到仓房暗处。 “冯人杰,东龙、西虎、南鹰、北狮。”他准确无误地点名。 冯人杰,自立“冯寨”,其余四人则是他最得力的手下。 连名字都取得跟流云宫的四堂之主相近,就凭小小的冯寨,也想取代流云宫吗? “谁在那里?”身份被视破,冯人杰一凛,沉声回问。 轻轻一声冷笑,屋内五人心中同时一震,而后,门口那道劲瘦身影退开几步,在发现屋外只有一道人影时,五人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冯人杰为首,第一个走出屋外,背上还有一大袋重物。 看清楚来人的面貌只是个年轻的少年后,冯人杰忍不住嗤笑出声。 “敢单枪匹马来管老子的闲事,你胆子不小!” “放下财物,到官府自首,澄清冯寨假借流云宫之名一事,你可以保住一条命。”他淡淡地道。 “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威胁我?”冯人杰哈哈大笑。 面对嗤笑,黑衣少年面色未变,双手背在身后,黑色的衣摆下缘随夜风轻飘,以银线绣成的玄武标记在月光下隐约闪动。 冯人杰笑声乍停,双眼警觉地眯起。 “你是流云宫的人?” “你的选择是?”黑衣少年淡淡反问。 “我敢做,就不怕流云宫来找我的麻烦。流云宫存在几十年,引起的轰动还不如我这一年来的作为,不如就让我冯寨取而代之,你来投效冯寨,我可以让你比在流云宫时更出名。” 黑衣少年瞬间出手,冯人杰一惊,立刻后退数步,随手撒出白色粉末。 黑衣少年身形一闪,避开迷散的同时攻击另一人。 “杀了他。” 冯人杰下令,四名手下同时放下背上的财物,合力围攻黑衣少年。 但黑衣少年的武功出乎想象的高,那四人不出十招便全被打伤。 冯人杰眼见情况不对,立刻想溜。 “想走?”黑衣少年低沉一语,身形幻移,在阻断冯人杰去路的同时,一掌随即挥出。 冯人杰狼狈地闪过,迷散再度应手而出。 黑衣少年手臂一挥,一阵白雾散向另一边。 这时在主屋与其他院落的入口处,突然出现一名小女孩。 “咳、咳……”闻到迷散的味道,她一阵呛咳。 冯人杰眼明手快,立刻抓住小女孩,掐住她脖子。 “让开,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小女孩。”他朝黑衣少年威胁,眼角示意被打伤的手下拿起财物准备走人。 “你以为我会在乎她的死活?”黑衣少年闻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唇边的冷笑更甚。 “她是上官家的人,如果她死了,账就会算在流云宫头上。”冯人杰有恃无恐。 “那么,你尽管出手。”黑衣少年缓步向前。 “你不在乎她死?”冯人杰眼神闪烁,缓缓退后。 黑衣少年冷笑着继续向前,冯人杰手劲愈来愈大,小女孩的脸色愈来愈铁青…… “蓝儿!” 一阵呼唤传来,冯人杰微微分神,黑衣少年立刻飞身向前,一掌劈中冯人杰左肩。 冯人杰受痛,手上的小女孩立刻掉落。 黑衣少年伸手接住小女孩的同时,冯人杰另一手持着匕首立刻往前刺进少年右月复;少年护住小女孩,不闪不避。 “走!”负着伤,冯人杰立刻喊退。 四人放下财物,扶起老大想离开,才转出拱门处,立刻遇上前来找小女孩的上官家人,一阵打斗声立刻传出,随即又很快停止。 黑衣少年放下小女孩,遁身飞向后院;小女孩立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蓝儿。” 上官家人寻来,立刻将小女孩拥入怀里,确定小女孩没有受伤,接着看见财库纷乱状况,立刻发出追缉盗匪的命令。 她记得他跑向后面,然后就没有出来过,他一定在后面。 上官家主屋斜后方,是一片桂树林,平常是上官家夫妇常来散步的地方,所以树林一直维持的相当整齐。 她一直走,小小的脚印踩在落叶满地的林道,发出????的声音。 三月的风,仍然带着寒意,她拉紧身上的皮裘,望着四周高大的树木,心里愈来愈害怕、脚步愈来愈慢。 “有、有人吗?”她怯怯地问。 四周除了风声和枝叶被吹动的声音,就只剩她的脚步声。她抬头,不断望着四周,又小心地迈着脚步向前。 这片桂树林后,是上官家的祖先祠堂,平常除了打扫的人之外,不会有人来这里。 通过桂树林,她踮起脚尖,努力想扳开祠堂门口的铜环。但是踮了老半天,就是勾不到铜环。 突然,一抹黑影由身后笼罩住她娇小的身影—— 她转身,黑色的衣服近在眼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来人已经蹲下,捂住她嘴的同时,也将她整个人按在门板上。 “不许出声。” 她瞪大了眼,一直看着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还是一直看着他,与一般人不同的是,她眼里没有惊慌,在他说完第二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往下瞄,停在他受伤的地方。 蓦地,她瞪大了眼,看见了他黑色衣服上那更深黯的色彩。 “痛……”她细微的声音,模糊地从他捂住的大手里传了出来,小小的手掌,小心翼翼地碰了那里一下、又一下。 他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缓缓放开捂住她的手,也将她小小的手掌拂开。 “你来这里做什么?”依他昨天晚上所看到的情况,她在上官家应该很受重视。 “找你。”肩头还被他压在门板上,手又被制住,她只能用眼睛直直望着他。 “找我?”他的唇讥诮地微扬,“你不怕我杀了你?” “杀?”她纯洁的眼神里,立刻浮现浓浓的不解。 “就像昨天那个人,拿刀刺人。”他以她所看到的事解释。 她立刻吓白了小脸,颤抖着不断摇头。 “我怕……”她一双小手抓住他的手臂,拼命抱住,想靠近他。 他奇怪地望着她的反应。从没有与小孩相处过,他根本不懂得小女孩的心思,但她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了。 他是个陌生人不是吗?她应该很畏生,但却不怕他。 “蓝儿……” 不远处传来寻找她的声音,他一把拦腰抱起她,无声地跳上祠堂屋顶,一手再度捂住她的嘴。 “不许出声。”他无声低沉地命令。 她乖顺地点点头。 “蓝儿……”不久,两名少年东寻西望地走近,没看见人后,又相偕着往另一个方向找去。 旁人一走,他抱着她跳了下来,右月复的伤口又泛起湿热的感觉。 “你饿不饿?”她突然问,解下腰上绑着的小布包,里头是一颗馒头。她皱起眉头,“冷冷的。”她呵着热气,想把馒头弄热。 “这样不会热的。”他取过馒头,内劲一吐,热气由掌心透出,迅速温热了馒头,然后送到她唇边,“吃吧!” “给你的。”她摇摇头,小小的手掌将馒头反推回他面前。 “给我?”他皱眉。 “饿饿。”她拍拍肚子,然后指了指他,“吃吃。” 他总算明白她的意思。 原来,她是特地带馒头来给他吃的。但,为什么? “你不怕我?”他也许不丑,但一身冷肃,是常人都会敬而远之。 “不怕。”她笑了一下,然后想起昨天掐她脖子的那个人,“晚上……”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后又拍着自己的心口,嗫嚅地说,“我怕……” 她是说,她怕昨天晚上掐她脖子的那个人吗? “吃……”她将馒头推到他嘴边。 望着她满是期待的小脸,他张口咬了下,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更灿烂,然后拿着馒头,一口一口地推给他吃,直到馒头吃完。 “好棒。”她笑着拍拍手,然后抬头望着祠堂。 上官家的祠堂整日明亮,负责打扫的下人会每天准时换烛火,这是爹爹交代的。可是还是好冷,她双手紧握着取暖。 他伸出手抬高她的下巴,看见她下颌间的淤痕,应该没有大碍,过几天就可以好。 “热热。”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温热热的,而她的手冰冰的。 他坐下来,将她拉坐在自己平放的腿上,避开伤口,一手圈住她的腰。 因为有了温暖,她高兴地笑了,依赖地抱住他那只手臂,不一会儿就闭上眼,沉沉地睡着了。 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她看起来好娇小,身体软软的,像这样抱着,他都有点怕会伤害到她。他可以对任何一个人冷漠,可是面对一个毫无心机的单纯小孩,他无法狠心甩开她。 他望着他,伸出手指轻触了下她脸颊,柔女敕的触感随着手指传来。 冰肌、玉肤、细细的眉、微弯的凤眼、俏挺微丰的鼻梁、粉女敕的唇瓣,她是一个单纯、不解世事的美丽小女孩。他薄唇微勾地评断。 但,也许等她再大一点,就会开始和一般人一样,对他敬而远之。 养伤的期间,他都在上官家的祠堂里,因为这里最安全。 连续三天,她都偷偷带了一些食物来给他,然后跟找她的那些人玩躲迷藏。 “痛吗?”她每天吃完早饭后就溜到这里,也不忘带些食物给他,然后问他的伤势。 “不会。”他摇头。 她望着他右侧腰月复,很想模模看,可是又不敢,怕他会痛。 他直接拉住她的手,覆住那块已愈合的伤口。 她屏住呼吸,不敢用一点点力气,只是感觉到他体温热热的。 “呼、呼。”她放开手,弯身对着那块伤口吹气,“不痛不痛,快快好……” 她稚气的举动几乎惹得他笑出来。 “不会痛了,伤口很快就会好。” “真的?”她双眸充满期待。 “真的。” “太好了。”她放心地笑了。 才说没几句话,祠堂外又传来找她的呼唤声,他要她回去,她却一直摇头,“不要……” 第57章 无回8 ()上官家的护卫立刻散开,让出一条路。 “你可以离开,但把蓝儿留下。”蓝儿脸色惨白、浑身僵硬,惊吓的大眼里没有一丝表情。 “想不到,这么一个傻不隆咚的女儿,你们上官家居然这么重视。既然如此,立刻开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让我带走,那我就不伤害她。”找了半天没找到任何财宝,既然这个小笨蛋这么受重视,不利用她来捞一笔,就太可惜了。 上官非陇眯起眼,怒气由表情里散发出来。 “放下蓝儿,否则你绝对走不出上官世家!” 上官夫妇闻声赶来,就看见女儿被擒住,大儿子正与江大夫对峙的情况。 “如果你不照我的要求做,第一个死的是她。”江大夫心一狠,匕首一按,上官蓝雪的脖子立刻冒出血丝。 “住手!”上官非陇一喝。 “放开我女儿,你有什么要求?”上官夫人立刻出声,若不是上官老爷拦着,她早就冲出去了。 “五千两银票。” 江大夫立刻道。 “老爷!” 上官夫人立刻回头看向丈夫。 上官业表情与大儿子一样冷冽,紧盯着江大夫。 “放开我女儿,上官业保证你可以平安离开。”他沉声道。 “五千两银票。”他冒这么大危险进来,就是为了财宝,否则他何必装成大夫,给这个小笨蛋看病? 上官业凛着表情。“非陇,你去拿银票来。” “是,爹。”上官非陇才要转身,眼角突然望见由蓝雪房里射出一片飞叶,正中江大夫后背。 江大夫一僵,整个人被定住。 上官非陇立刻飞身向前,一掌打飞匕首的同时,将妹妹给救回来。 “蓝儿!”上官夫人立刻搂住女儿,上官非陇再度转身飞掠入房内,不一会儿又出来。 上官业费了好大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不向前,扭断江大夫的脖子。 “来人,将他带下去,交给官府处置。”蓝儿救回,上官业立刻下令,免得自己真的动手杀人。 “是。”上官家的护卫迅速将人押走,蓝院里总算恢复平静。 女儿月兑险,上官业也松了口气,但他与儿子一样看见有人出手,只是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 “非陇?” 上官业望向儿子。 上官非陇摇摇头,表示房内已无任何人。 “夫人,先放开蓝儿,她脖子上的伤需要上药。”上官业说道,任何事都可以先放下,女儿的安危才最重要。 “老爷……”上官夫人任丈夫扶起自己,上官非陇立刻抱着妹妹回到房内,然后又去取来药膏,替她上药。 喜儿也跟着忙进忙出,端来温水,也替上官蓝雪换了一套衣服,将刚刚那套衣服拿去丢掉。 上官蓝雪脸色依然惨白、眼神空洞,除了不断的颤抖,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蓝儿?”上官非陇轻唤,发现她不对劲。 上官蓝雪没有回应。 “蓝儿,没事了,你安全了。”他轻哄着,但上官蓝雪没有看他,只是瞪直了双眼,什么人也没看。 第58章 无回9 第59章 无回10 ()“他是好人,我喜欢他,大哥别凶他……”她圈紧无名,很怕两人会打起来。 第60章 欠情1 ()“你救了蓝儿两次,上官家欠你两份情。”上官非陇说道。 “上官家不欠我什么,蓝雪是蓝雪,上官家是上官家。”无名的语气始终像是旁观者,只陈述,却不牵动任何情绪。 但他对上官蓝雪却绝对是关心的,否则不会出手救人。单就这一点,上官非陇对他是感激的。 “你救了蓝儿,为什么不直接出面?” “没有必要。” 他抱着蓝雪站起来,将她放上床,盖上被子。 “无名……”轻微的移动让她想睁开眼。 “没事,继续睡。”他低哄,侧身坐上床沿,一手握着她。 她不自觉笑了一下,然后又沉沉睡去。 “无名?” 上官非陇再度蹙眉。 “上官家如果真的爱护蓝雪,就别再勉强她看任何大夫。她胆子小又怕生,从不断看大夫那一天起,她没有快乐过。”他人不必天天在这里,也能知道她的状况,在两次短短的相聚里,她没有多说,他却看得出来。 上官家找大夫的事虽然不算轰动,但也不是件秘密,他不可能不知道。 “你早就知道蓝儿的状况?”从他的态度里,上官非陇很怀疑,他怎么会那么神通广大!? “蓝雪十岁那年,生过一场病,你还记得吗?”上官非陇一听立刻点头,他又继续道:“那个年轻的大夫是我的至友,在当时,我已经请他为蓝雪诊治过,如果他无法改变蓝雪的状况,那么世间上大概也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不过,蓝雪虽然天资不足,但也有天生不怕毒的体质,我不知道同为双生子的上官紫陇有没有。” “蓝儿不怕毒!?”上官非陇无法不惊异。 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却比身为家人的他们,早两年知道蓝儿的状况,并为蓝儿想过办法。 而他们虽然不曾嫌弃蓝儿,却总还是希望她能和正常人一样,这对蓝儿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嫌弃? 天色渐明,他站起身,怜爱地再望了床上熟睡的人儿,然后才走向上官非陇。 “若真疼蓝雪,就劝你的父母别再替她找大夫。”留下最后一句,他转身走向门口。 “慢着。”上官非陇喊住。“告诉我,你是谁?” “北宫无名。”话声一落,他倏忽掠出门外,而房门在他离开后,再度无声扣上。 他年纪不大,武功修为却极高。就这么短短一会,上官非陇顿时发现自己仍有许多能力必须充实,在对立的气势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略逊一筹。 视线转向兀自熟睡的蓝儿,她的脸上再没有受惊吓的慌乱,显然,北宫无名很懂得安抚蓝儿的情绪。 有这样的人保护,该算是蓝儿的幸运吗? 隔天早上,上官蓝雪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蓝儿。”她一醒来,在桌边稍作休息的上官非陇立刻发觉。 “大哥?”她迷糊地揉揉眼,有点迷惑大哥为什么在这里。 “睡饱了吗?”上官非陇走近床边。 “嗯。”她点点头,跪在床上把棉被往里摺,然后才下床准备梳洗。 第65章 欠情6 ()“走开……”她踉跄着,心里只想到无名,只喊着他的名字。 上官蓝雪惊吓得几乎无法反应,先是被抓,又被拉着飞到这里,然后是这个男人,无名…… “大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李双全连忙问。 “你先回客栈,要其他人严加戒备,绝不能让上官家的人有机会救走她。” “属下遵命。” “现在立刻去!”齐盛庸下令。 “是。”李双全不敢迟疑地立刻离开。 清除闲杂人等,齐盛庸重新望向上官蓝雪,一双眼明白写着**。 “上官蓝雪,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乖乖听话,本大人绝对不会伤害你,还会好好疼惜你。”他涎笑地伸出一只手靠近她。 上官蓝雪立刻后退好几步,面色苍白。 还来不及模到上官蓝雪,一道银光立刻介入两人之间,齐盛庸及时收回手。 “又是你!”他震怒地望向来人。 “你的死期到了!”来人举剑就攻,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齐盛庸暗骂自己太大意,他只顾着遣走李双全,却忘了防备可能还有人想攻击他。面对利剑,手无寸铁的他边闪躲,边被拉开距离。 两人渐打渐远,一道红色身影迅速飘来。 “放心,没事了。”一声温柔的安抚,上官蓝雪眼一花,她双手的束缚已被解开。 面前突然出现人影,她吓了一跳,低叫了声,直觉又后退,才惊疑着,身后却撞上一堵胸怀。 “啊!”她害怕地差点跳开,然而纤细的柳腰却早已被握住。 “是我。”听见这句低沉的声音,上官蓝雪立刻回转过身,伏进来人的胸怀,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我怕……”她不停颤抖着。 来人没有任何安慰,只是张着双臂,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你总算来了。”红衣男子笑道。 “我欠你一次。” “不必客气,她就交给你了。”红衣男子回头一望,萧羽与齐盛庸愈打愈远,他心中一阵不妥。 “你去吧!”黑衣男子看出他的担忧。 红衣男子朝他一笑,点点头,飞身立刻追去。 四下无人的树林里,寒意沁人,黑色的大氅随着一只手臂包裹住她,安抚她所有的害怕与颤抖。 好一会儿,她的颤抖渐渐缓和,他怀里才传出声音。 “他……好可怕……”她嗫嚅地低喃。 “没事了,别怕。”他轻哄着,这才稍稍拉开一点距离,查看她身上有无受伤。 在他握住她手腕时,她缩了下。“会痛……” 他拉开袖子,发现她手腕上几道被绳子勒绑过的痕迹,她的皮肤细女敕白皙,一点点摩擦,就足以对她造成伤害。而他们用绳索绑住她,而且绑得很紧,她手腕上的伤不只擦破皮,也有泛着血痕、暗青的瘀痕。 他冷眸沉凝,怒火瞬间燃烧! “无名……”她怯怯地望着他的表情。 “没事。”他迅速抹去凶狠,再度搂她入怀,走到一棵显目的粗大树干前,他抬起右手,由上缓缓滑下,树干上也随之出现几个字—— 第66章 欠情7 第67章 欠情8 ()“我怕,坏人会来……”她紧偎着他,贪图他身上的温暖。 “有我在,你还会怕吗?”他抱着她轻问。 她顿了下表情,揉揉早已疲困的眼。“跟你一起,不怕。”掩住一个小小的呵欠,在他怀里,她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无名失笑地摇摇头,抱起她走向床铺。 这几年,她的人是长大了,但胆子却没长半分。 “无名……” “嗯?” “我想到……你这次很快就来了。”一个月跟三个月,是差很多的。 “因为你有危险。”接到天仇的消息,他立刻就从宫里出发,日夜兼程才能及时赶到。 “谢谢。” 他是为了她特地来的,这点她懂。“坏人……为什么要抓我?”她模糊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解。 “他们抓错人了。”躺上床,她很自然变成趴在他身上,无名拉过棉被盖在她背上。 “抓错人?”她更疑惑。身子自然在他身上挣动着,找到一个最熟悉的位置,这才开始放松下来。 “别再想他们,我会处理。”他轻抚着她的发。 “他们会不会伤害爹跟娘?” 她有无名保护,那爹跟娘呢? “你爹会保护你娘的,上官家有很多护卫,不会有事,别担心。”因为自明天起,齐盛庸绝对不会有空再找上官世家的麻烦。 “我想写信给爹。”她突然道。 “写信?” “告诉爹我很平安,我跟无名在一起,爹和娘、还有其他人,就不会担心了。” “想回去见他们吗?”如果她想见,他会带她回去。这是她对父母的孝心,他不会阻止。 “不要,”她摇头,“等无名愿意见爹娘的时候,蓝雪才回去。” 她虽然不明白,但长久的相处让她隐约知道,无名不愿认识她的家人,她不要勉强他。 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名笑了,低首吻了她的唇畔一下。 蓝雪有些恍惚,双颊缓缓泛红,怔怔地望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的唇,不再像以前都只吻吻她的额头,像对待一个小孩子…… “无名……”她低喃。 “嗯?” “你……吻我……”她绝美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朵梦幻般的微笑。 “嗯!”她知道吻?! “我看爹亲过娘,爹说……那是夫妻、很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我们……”他们还不算是夫妻,那…… “你不喜欢?” 他的嗓音在黑夜里听起来更为低沉。 “不是,我喜欢。可是……”她有些无措地望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还太小。” “可是再两年,我就跟二姐姐嫁人时一样大了。”她不小了,而她想跟无名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无名知道吗? “我希望你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不要太快长大。”他搂她的手臂紧了紧。 “如果我长大了,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她担心地问。因为他的口气,是真的很不希望她长大。 可是,人可以不长大吗? “不会。”他起身,半倚着床柱,低首一望,发现她双眼里的困倦愈来愈重,可是她却强撑着跟他说话。“别胡思乱想,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抚了抚她面颊,他让她靠回自己怀里,哄着她睡觉。 第68章 欠情9 ()“无名……” 总觉得她话还没有问完,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在他的安抚下,不支地睡着了。 北宫无名拉着棉被,将她整个人盖得更加密实,不让她感觉到丝毫冷意,然后自己才靠回床柱,微微闭上眼。 她一直维持单纯的模样是很好,这是他过去可以满足的状况,但后来便不同了。 现在,他要她的心开始懂情,并且——爱上他。 上官家可以为她打造一个单纯的世界,让她不必接触外面的世界;但跟着他,他不可能完全将她藏起来。 蓝雪是他视为伴侣的女子,跟着他行走,她可能会变,也可能不会。只是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都不打算让她离开。 “蓝雪……” 低头望着那张熟睡的娇颜,卸下冷漠,他温柔无比地轻吻着她额际。 上官蓝雪被掳走后,上官业带着妻子先住进黄山的客栈,然后守在客栈里等消息。 两天过去,上官蓝雪的行踪依然成谜。 “继续找,一定要找到小姐。”上官业发出命令。“另外,把蓝儿被掳的事通知其他上官家的人。” “是。”护卫长立刻去办。 蓝儿失踪两天了,上官夫人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上官业也同样担心,但却不能不冷静。他还有妻子要照顾。 “老爷,要是蓝儿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上官业截断妻子的话。“她是我上官业的女儿,谁敢伤害她,就是跟上官家作对!” “但……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蓝儿?”蓝儿向来鲜少出门,不可能与人结怨,唯一的可能……是拿她来要胁。 但,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是老爷、还是她? “那几个人的身手,不像是江湖中人。”上官业回想着,江湖上练成血掌的人并不多…… “血掌……”上官夫人沉吟,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模糊的人影。“老爷,会是……齐将军吗?” “齐将军?”上官业皱眉,同时想起这个人。 当年他与妻子第一次相遇,就是因为妻子遭人追捕,而他适巧救了妻子,那个追捕的人,也练有血掌。 “那个老不死的还不死心?!”上官业沉了脸。但,也不对。“他已经死了,而且朝廷早撤消了对前朝皇族的追杀令,不可能是他。” “可是,那个抓走蓝儿的人,也会血掌……”上官夫人抓着丈夫的手。“老爷,至少派人查查看他们的状况好吗?这总是一线希望。” “我明白了,我会派人去查,你先别担心。”上官业先安抚妻子,接着发令所有人追查上官蓝雪的下落。 要是被他查出是谁抓走蓝儿,他保证会让那个人知道惹到上官家的下场! 马车里,一名全身黑衣的男人斜躺着,清冷的俊容上有一抹罕见的闲适,而隐含温柔的眼神只望着身旁的女子。 “这里,再这里,然后是这里……”马车里,上官蓝雪窝坐在他身边,很认真地看着地图。 离开那个小客栈,北宫无名先买了一匹马代步。在隔天进城后,才换了一辆舒适的马车,更多了一名驾车的车夫。 第73章 欠情14 第74章 欠情15 ()“因为我的武功本来就比你好。冰@火!中文”灰衫男子理所当然地答道。 “可是你已经每天都在教我武功了呀,为什么我还是赢不了你?”她蹙眉。“你一定有私藏,对不对?”哀怨的眼神转成指控。 “没有。”他淡淡摇头,还没教的,是她不适合学、或者她还不能学的。“就算我把武功都教你,你也不可能在短短二个月内就赢我。” “哼。” 她还是很不高兴。 “做徒弟的,是很难赢过师父的。” 他揉了揉她的发。 “讨厌!”她咕哝一声,主动投入他怀里。“可是你不是我师父,你是我的丈夫耶!当妻子的不高兴时,你这个当人丈夫的也休想快乐。” “哦?” 他懒洋洋地低应。 “哦什么哦,你要安慰我啊!” 她不满地捶了下他的肩。 她都已经很明白的说她不高兴了耶,这家伙就不会哄哄她吗? “已经是事实的事,就别太伤心。”在武学上,她这辈子要赢他,是很难的了。 她瞪他。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 灰衫男子却笑了,抬起她下颔,以一记火热的吻让她忘了所有嗔怨。 “让我保护你,不好吗?”吻够了,他在她唇上低喃。 “小人……” 她晕晕的,还无法回神。 他就是不说甜言蜜语,也不是很会哄她,可是他以自己的方式照顾她,这点焰珂是很明白的。 她靠在他胸膛上,慢慢调匀呼息。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一个吻不应该会再令她心跳失速,但她就是会。 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回神。 “大家都出宫了,只有我们留在这里。”就像上回玉牌的事,其他三人都出宫了,就留她一个人。 “有我陪你,你还会无聊?”她一向是活泼好动的,要她长久待在一个地方,的确很虐待她。 “是不会啊,可是……”她咬了咬下唇。“我想和你一起做任何事,可是天天在宫里真的好无聊……”她努力在语气里加进一点哀怨。 他轻笑。 “你想出宫,对吗?” “呃……”被看穿了。她吐吐舌,不好意思地将脸埋在他胸口。 “你答应过北宫,你会留守的,忘了吗?”他提醒道。 “我没忘啊!”焰珂泄气地道。“宫主在闭关休养,东方大哥、西门大哥、南大哥先后出宫,风争、雷炔、水月也跟出去了,然后连北宫大哥都有事要办,就交代我们留守。 我没有要抱怨,可是北宫大哥也真的很不够意思,自己在外面把别人搞得天翻地覆,可是都不写信回来让我分享一下。”这就很过分了。 昨天她看到宫里的报告,才知道北宫大哥把人家那件“前朝宝藏”的遗事揭露,打算把那个曾欺负过水月的齐盛庸好好教训一顿,南大哥、和身为水月丈夫的蓝码当然会凑上一脚。 可是,要做这种事,北宫大哥都没有告诉她,好歹她是玄武堂的副堂主耶!真的很过分。 “北宫做事一向独来独往,他什么都不说也是正常的。”这点他们两个男人倒很像。 “说的也是。”但只能在这里干等,不能去帮忙,焰珂还是觉得自己很可怜。 第75章 出宫1 ()“你真的很想出宫吗?”他问。 焰珂想了想,摇摇头。 “算了,我只是念一念而已。”她撒娇地摩蹭着他的肩。“你让人家抱怨一下嘛。”现在宫里只剩她与风行,他们当然要留下来保护宫主。 “好。”他无奈地笑了,搂着她的肩,一同走回官。 为人丈夫者,让妻子抱怨无聊也算是必尽的义务之一,尤其当那个丈夫有个像焰珂这么一个闲不住的妻子时。 其实真让焰珂出宫,她也不会放心。宫主近来玉体违和,一直在云织楼休养,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但愿四堂之主能早点办完事,早日回宫。 三月,天气渐渐回暖,少了寒冬的冷意,连空气都让人觉得待别甜。 “好热闹。”尽管已经住在城里好几天,但今天还是蓝雪第—-欠走出客栈外,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潮让她吓了一跳。 “去逛一逛好吗?” 今天天气暖了一些,适合她出去走走。 “可是……好多人。”他们走得出去吗? “我们去走走,如果你累了,我们就回来,好吗?”北宫无名哄道。因为天气冷,她几乎整天待在客栈里不动,这样对她的身体不好。 “嗯。”望了他一眼,她点点头,握紧他的手。有他陪着,她比较敢出去。 “准备好了吗?”反握紧她的手,他逗着她,眼里有着笑意。 “嗯。”她点点头,抬起头,跟着他的笑容而笑。 “好,那我们走。”他扶着她往人群里走。 看到从前在家里不曾见过的东西,她有些好奇地望了一眼,神情小心而戒慎。而北宫无名极有耐心地对她说着种种,她看到什么,他就介绍什么,从小吃到生活用品的小贩,无一不说。 长长的街道走完,她对摊贩没有任何好奇,反而愈来愈挨进他,对旁人不断投射来的眼光感到无措。 “无名。”她小小声地唤。 “嗯?”他低头望向她。 “他们……为什么一直看我?” 无名抬起头,眼神扫过周围一圈,所有注视的眼神纷纷回避。他牵着她,往庙的方向走。 “想不想喝花茶?” “花茶?”她不明白。 他笑了下。“跟我来。” 她点点头,跟着他走向庙前的小贩,无名叫了两碗花茶,然后与她到一旁坐了下来。 “琼花,是洛阳的名花,洛阳人就以花为材料,做成琼花茶。” “花也可以做成茶?!”她瞪大眼。 “你吃过莲藕、喝过莲子汤吧?”她惊讶的模样,让无名放松了表情,直想笑。 “喝过。”她点头。 “莲藕、莲子,不也是莲花的一部分,取花来做成食物其实并不稀奇,对不对?”他简单的比喻,让她一下子就明白。 “嗯。”她用力点头,在琼花茶送来的时候,不必他哄,自己就捧着茶碗喝。 无名付了账,望着她小心翼翼尝试的模样。 她的个性怕生,对未知的世界从不好奇,很多事都不敢尝试,所以也鲜少在人群之间走动。要她接触人群,只是希望她适应普通生活, 第76章 出宫2 ()只是希望她适应普通生活,他不勉强她,只是希望她看一些不同的东西,所以他们在洛阳城逗留。 而对于她不曾做过的事,他只解释、只说明;并不要她勉强自己去试。可是,就如他所想的,有些事她明白了,自然就会做。他的蓝雪不是不聪明,只是有很多事不了解罢了。 “甜甜的,很好喝。”她笑着对他说感想。 “好喝的话,那你要喝完哦。”他手放在桌上,撑着下颔面向着她。但其实是将那些被她吸引过来的目光一一瞪走。 看她体验新事物是一种享受,但是蓝雪太过绝美的容貌,却也是一个麻烦。 不过,他一向不怕麻烦。 “喂,大婶,在这里做生意要缴保护费的,你不知道吗?”每个城镇,总是有一些不长眼的地痞老爱为难善良小百姓。 北宫无名的眼神冷了冷,蓝雪一听有人在吼,立刻放下茶,偎向他身边。 “无名……”好凶的声音。 “别怕,”他低哄。“有我在,你放心把茶喝完。” 她摇摇头,刚才放松的心情已经不见,只是躲在他肩后,也不敢多看什么,一张小脸快要埋进去了。 “不想喝,那我们回去好吗?”今天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嗯。”她头还没点完,那些威胁卖花茶大婶,顺利拿到钱的地痞目标一转,三个人转过来围住他们。 蓝雪低抽口气,身子慌忙缩进无名怀里。 “坏……坏人……”她害怕地低语。 “别怕,我在这里。”他一手搂住她,低声安抚着她,对那些地痞视而不见。 “喂,叫你怀里这个姑娘转过身来!”地痞叫嚣。 被点名的蓝雪一僵,无名低笑了出来。 “我在这里,你还怕吗?”无名照例不理,只是逗着怀里的蓝雪。这些乌合之众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唯一关心的是蓝雪的反应。 听见他的话,蓝雪突然没那么害怕了,反而抬起头,望见他含着温柔的熟悉眼神,她放松了心。 “不怕了。”有他在,绝对不会有事的。 “把那个女人抢过来!” 地痞一哄而上,无名单手一挥、一甩,握拳一揍,三个地痞全跌成一团,狼狈不堪。 远远跟着的曹叔立刻过来,接到无名眼神示意,立刻由地痞身上搜出几两银子,交还卖花茶的大婶。 那名大婶不断道谢,无名已带着蓝雪径自走开。 “堂主。”曹叔跟上来低唤。 “嗯?”无名低应。 “出事了。”曹叔语气沉重。 无名眼神一顿。“回客栈再说。” “是。”曹叔点头,跟随在后。 “无名……”蓝雪感觉得到,无名身上轻松的气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肃与漠然。 “没事,”搂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下,但他低头时,望向她的眼神依旧温柔。“今天逛到这里,我们先回客栈好吗?” “好。”她顺从地点点头,跟着他住回走。 曹叔说“出事了”,无名一定很担心,她不要他不快乐,所以她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街上,双手就环住无名的腰,无声地表示支持。 第81章 出宫7 ()“我直说,你可不要生气哦!”张夫人要求道。冰@火!中文 “我不会生气。”蓝雪保证道。 “好吧。”张夫人顿了下,“蓝雪姑娘,你不会武功、对堂主也没有任何帮助,当堂主有事的时候,你根本帮不上忙。像现在,堂主出去办事了,还得特地留下曹叔保护你,这不就是给堂主带来麻烦了吗?还有,我看蓝雪姑娘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会操持家务的人,那堂主不就样样都得照顾你,那多辛苦……”张夫人—开口,就说不完似的喋喋不休。 蓝雪怔怔地听着。 她真的是无名的累赘吗?照顾她,真的很辛苦吗? 但是,无名出门时担心她是事实,留下曹叔保护她也是事实 “堂主需要的,是一个文武双全、又能独立自主的女主,如果我是蓝雪姑娘,早就自己离开堂主了。”张夫人仍然在说。 蓝雪听得一震。 离……离开? “不过,我想堂主也许不是很喜欢你,所以才不在乎。”见她脸色愈来愈青白,张夫人说的更起劲。 “为什么?”蓝雪回过神,立刻反驳。无名是喜欢她的! “如果堂主真的喜欢你,为什么不跟你成亲?”张夫人振振有辞地反问。“跟你同睡却不娶你,堂主根本把你当成像百花院那,些女人一样。” “百花院?” “就是妓院。蓝雪姑娘,你什么都不懂,堂主一定认为你是个麻烦,只是不想伤你,所以才不说……”不管她说的话有没有矛盾,张夫人努力贬低她,要她难过;她愈难过,张夫人就愈高兴。 接下来张夫人再说什么,蓝雪已经没注意在听了,因为刚刚她听到的事,已经足够打击她了。 无名不娶她没有关系,她也不相信无名是张夫人说的那种人,可是,她真的是无名的麻烦吗? 趁她难过的时候,张夫人靠近她,一阵特殊的香气,由张夫人身上飘出…… 原该是回暖的春天,但蓝雪却生病了。 无名回来得很晚,蓝雪一直等他,等到在椅子上打盹,当无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 他原本不想叫醒她,直接抱她要到床上睡,但一接触到她的身体,却发现她的身体异常发热。 怎么回事!? 北宫无名将她放上床,要曹叔立刻去请来大夫。 她半昏半醒,脸色有着极不自然的红润,无名看得担忧不已。 “尊夫人只是着了凉,小心保暖和多休息,按时服药,很快就会好。”诊完病症后,大夫将药方开好交给他。 “多谢。曹叔,你送大夫回去,抓药回来后,立刻煎药。”无名说道。 “是!大夫请。”曹叔送大夫离开,带上门。 无名立刻坐上床沿。 “咳、咳。”她低咳了两声,张开半昏半沉的眼,就看见北宫无名担忧地望着她。 “无名……”她低唤一声,然后难受地申吟。“我……好难过……”全身都在发热,头也痛、喉咙也痛。 “你着凉了。”无名蹙着眉,半恼半无奈地望着她。“你该回床上休息, 第82章 出宫8 第83章 出宫9 ()“你是我的……”他干脆定住她后脑,不许她再乱动,更加深吻她。 她的低咳,被他吞入喉里,他吻得深切彻底,不再像平常那样只在她唇瓣上啄吻;在他的吻里,有一种激狂,是她不明白、也无法承受、却又无法抗拒的,只能被动地任他索取、掏空她的知觉。 “无名……咳……”蓝雪用力吞咽着呼息,全身虚软、头晕晕的,却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刚刚那种激狂。 “没事了。”他控制住自己,翻身跃起,将她抱在怀里安抚。该死,他居然忘了她还在生病,他吓到她了! “无名……” 她用力想抱紧他,可是好像使不出力。 “别再乱想,等你病好了,就没事了。” 他安慰道。 “可是我……累赘……”她红着眼眶,满脸都是内疚。“我……耽误了你……咳……”她又想哭、又咳着。 “你不是。”他语气坚定,正色与她相望。“你是我的女人,我北宫无名,这一生唯一认定的女人。” “我?”她视线模糊地望着他,因为头昏、也因为泪水。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世上唯一令我牵挂的女人;就算你的心智永远不会成长,你还是我唯一爱的女人,知道吗?”他仔仔细细地说。 “爱?”她眨着眼,想看清楚他,可是头好痛,鼻子也好难过。她忍不住揪着他衣襟,泪水不知不觉掉了下来,身体虚软地倒在他身上。 “蓝雪!”模模她发烫的额头,无名只能抱紧她。 该死,可恶的风寒! 一连两天,蓝雪都处在高烧的睡呓里。 北宫无名在她床边守了两天,寸步不离,除了曹叔、大夫,谁也不准进房。而她昏迷前没说的话,却在梦呓里全喊了出来。 那些话一定伤她很深,所以她才会连睡着时都无法忘记,还做恶梦。 两天过去,她的高烧终于退了,没再复发。而她的睡容,也终于恢复平稳,不再挣扎不安。 “堂主。”曹叔悄悄进房。 “查出来了吗?” 北宫无名坐在床沿,背靠着床柱,左手交握着她的右手,而即使睡着,她的手仍主动抓住他。 “是冯寨重整旗鼓,挑了张家镖局,就是想向你示威。”曹叔回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张家镖局是玄武堂的据点之一?” “这也是我想不透的一点。” 曹叔的语气略沉。“我唯一想到的可能性,是有内奸。也许是冯寨的人混入玄武堂,继而知道张家镖局。也有可能是张家镖局里,就有冯寨的人。” 流云宫行事从不张扬,为了确保流云宫本部的安全,各个分支点,都只知道另两个分支点,一对上、一对下,想要越级上报,是不太可能的事。 “你认为那种可能性比较高?”北宫无名微垂着眼,只望着蓝雪的睡颜,两天两夜的不眠不休,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这……属下不敢断定。”机率一半一半。 “张夫人的来历呢?” 第84章 出宫10 ()“张夫人的来历呢?” “属下无能,还无法完全查出。”曹叔愧疚地回道。 “那么,冯寨现在的首领是谁?主要的营生又是什么?”北宫无名再问。 “跟以前一样,只不过现在更大胆,抢财劫掠杀人,无一不做。另外,就是以玄武堂为目标,想刺杀堂主。”曹叔语气一顿。“前两日堂主不在时,也有人来找麻烦,属下抓到人,但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那个人便毒发死了。” “毒发?” 北宫无名神情一凝。 “是,”这也是曹叔比较担心的一点。“根据我们派出的人回报,现在冯寨的首领,是个用毒的高手。” “毒,那就说得通了。”北宫无名一笑。他的笑,表示已有所得。 “堂主?” “我看过张镖头的尸体,在伤口上凝固的血迹变黑、嘴唇也有黑紫的现象,我怀疑张镖头是先中了毒,才被杀。”有些毒,在中毒的当时并不容易被发现,这也是为什么他还要再看一次尸体的原因。 “中毒?为什么张夫人没说?” 曹叔震惊。 “因为她是最可疑的人。”北宫无名从不因为对方是女人,就小看了她的力量。 “可疑?”曹叔仔细回想。“堂主不在那天,张夫人曾要求与蓝雪姑娘闲聊,蓝雪姑娘同情她刚失去丈夫,所以答应与她说说话,但属下一直看着,张夫人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蓝雪的行为。” “有时候,伤害不一定是行为,更可能是言辞。” 尤其当那个人逮住对方的弱点时,会重点攻击,完全不留痕迹。 蓝雪太善良、也太单纯,如果她话说得漂亮一点,蓝雪也不会怀疑对方是别有居心,只会怪自己为他带来麻烦,然后不断自责。 如果她的用意,是想借由蓝雪的伤心来影响他,那么她成功了。 “堂主的意思是……” 曹叔蓦然明白。他太大意了! “盯住她。”北宫无名淡淡下令。 “是,属下立刻去。”曹叔一意会,立刻告退。 望着蓝雪苍白荏弱的容颜,北宫无名心一揪。也许她脆弱、也易受伤害,但他绝不会后悔带她入他的世界。 因为,他早已不能失去她。 上官蓝雪失踪一个多月,不只上官家,连身为姐夫的楚家、司徒家,也全加入寻人的行列。 三家人上上下下、日夜不停地找,结果还是没找到人。这种消息要是传出去,上官世家还要不要在江湖上立足? 上官业由最初的担忧,到现在是愤怒。 要是被他知道是那个混小子抓走他女儿不放,他绝对当场劈了他! 上官世家的大厅里,不但三个哥哥在场,连蓝雪已出嫁的两个姐姐和姐夫都因为担心而回来。 “已经一个多月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蓝雪?”上官绿袖无法明白,集三家人的力量可以翻遍整个中原,但却找不到一个蓝雪,一定有什么是他们遗漏了。 楚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言地搂着妻子,陪在妻子身边。 不一会儿,上官非陇风尘仆仆地由北方赶回来。 第89章 危机5 ()他没辙地望着她,只能和她一起笑。 表面上看起来,他强悍无比,她脆弱易伤,但有些事,他们却是相同的。 在她的心里,将他摆在第一位;他也是。 她希望他快乐,只专注在这个目标上;他也希望她在他身边,能活得快乐自在,比以往更不受拘束。 从答应她,一定到上官家看她开始,她的存在就一点一滴渗进他的心、他的血肉,让他开始牵挂她、关心她,最后终于爱上她。 早在五年前,他就察觉自己对她不寻常的关心。也许当时她只是个小孩,但这么多年来,能占据他心的,始终只有她。 通常他去看她,一次会陪她两三天,但总是在晚上的时候来,天亮以前就离开。九年以来,她从不觉得奇怪,只是顺从地接受这种模式。 她的要求很低,只要一点点就能满足,从来不会贪求。这也是他为什么独独对她敞开心、独独宠爱她的主要原因。 就算她什么都不懂,那又如何? 她依然是上官蓝雪,他最重视、并且立誓要保护的人。 在见过世间的血腥与冷酷后,她的纯真,是他唯一能平静的依附。就算她会成为他的弱点,他依然只要她。 因为,她已是他的心。 蓝雪没事!? 她明明下了毒,为什么蓝雪却没事?难道她下的毒太轻,让北宫无名解掉了!? 当晚,蓝雪精神奕奕地与无名一同吃晚饭,蓝雪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模样。 如果不说别的,单就美貌而言,蓝雪的确是上上之选,连身为女人都她都不得不承认,蓝雪的容貌得天独厚,绝美的令她无法不嫉妒。 只是万万想不到北宫无名会喜欢这种单纯、空有美貌的女人。不过,他愈喜欢蓝雪,就等于给她一个对付他的利器。 只是,蓝雪为什么没有中毒,这点令她想不透。 “寨主?” 窗户边有人低叫,她立刻开窗,让外面的人进入,同时吹熄灯火,免得被看出屋里有两个身影。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要你们稍安勿躁的吗?” “前几天行刺失败,我们失去两个兄弟,寨里的人要我请示寨主,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沉吟了半晌。 “要其他人埋伏在洛阳城外,只要北宫无名一出城,我们就动手。”曹叔说过,他们即将离开洛阳,而且转往西走,明晚之前,将会抵达下一个分堂口,也会将她安置在那里。如果再不动手,她就没机会报仇了。 “但是,我们不是北宫无名的对手。”一个曹仁道他们都对付不了,而北宫无名比曹仁道更难对付。 “放心,我会让北宫无名没有机会出手,你照我的话做就是。”如果离开洛阳后,只有他们四人同行,那么她的机会也就来了。 “是。那寨主,我先回去了。” “小心。”她点头,开窗让他离开。窗外没有任何异状, 她这才放心地回到床上休息,心中计划着明天该怎么对付北宫无名。 当房里完全没有动静后,一直守在暗处的人,才闪身回房。 第90章 危机6 第91章 危机7 ()他笑了,而后嘱咐:“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躲在我身后,知道吗?” 回望他的眼神,她点点头。 听他的话,就是帮他,不带给他麻烦。 无名拿起纱巾覆住她的脸,再将薄披风系在她肩上,而后一手搂着她,悄悄飞出马车外。 马车外,一群头上绑着布巾,巾上绣着冯字的杀手拦路。 曹叔停下马车,老神在在地望着他们。 “就是你们挑了张家镖局?” “北宫无名呢?”为首的杀手反问道。 “就凭你们也配跟堂主动手?”曹叔眼神轻蔑。这群乌合之众,他老人家三两下就可以解决。 “臭老头,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乖乖回答我们的话。” “如果你们还爱惜自己的小命,最好夹着尾巴快滚回去,以后别再想找玄武堂的麻烦,省得我老人家多造杀孽。” “住嘴,臭老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语毕,众杀手立刻围上马车。 曹叔立刻跳下前座,引开杀手们的攻击,但仍有杀手直接扑向马车里。 空无一人! 张夫人跳下马车前座,望着空空如也的马车,立刻觉得不对劲。 而另一旁与杀手们对打的曹叔却愈来愈使不出力气。 “我……”曹叔被踢了一脚,滚到地上,眼露惊骇。“这……怎么会这样?” 杀手立刻想一刀杀了曹叔。 “慢着。”张夫人喊停,杀手们动作顿止。“别杀他。” “寨主。”杀手们恭敬地喊。 “把他抓起来。”她下令,曹叔的手臂立刻反剪,人被架到她面前。 “你、你……”曹叔瞪大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别挣扎了,在你喝的茶水里,我早下了软骨散,三个时辰之内,你根本使不出任何内力。”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跟他们……” “我就是冯寨的新寨主,冯如双。”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瞒的。 “那,张镖头是你杀的?”曹叔一脸悲愤。 “没错。”她冷笑。“要杀一个的男人还不容易吗?不过,凭他还不够资格让我亲自动手。我只不过是在他食物里先放了化功散,那么他自然会死在冯寨人的手里。” “你为什么要杀张镖头?” “不杀他,我怎么能接近北宫无名?”她娇媚的神情瞬间冷情无比。“本来,我嫁给张镖头,就是想利用他来杀北宫无名。既然他无法背叛玄武堂,那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不如用他来替我引出北宫无名。”她娇笑了声。“这点我倒是做对了,他的死,让我有机会跟在北宫无名身边,不是吗?” “你、你好歹毒!” “再歹毒,也只不过是回敬北宫无名而已,我杀的人,还没有他杀的多呢!”她尖锐地道:“当年他杀死我大哥、毁了冯寨的时候,杀的人更多,他可曾手软过!?” “你跟冯人杰是什么关系?”曹叔立刻问。 “冯人杰是我大哥,我重建冯寨,就是要为我大哥报仇!” 第92章 危机8 ()“冯人杰是自作自受,如果他不冒用玄武堂之名为非作歹,堂主岂会杀他?” “住口,你没有资格批评我大哥!”她娇叱,捏住曹叔下巴。冰@火!中文“说,北宫无名在哪里?” “哼。”曹叔转开头。 “如果你不说,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掏出一只瓷瓶,放出里头的毒蝎子。“这只蝎子出生在西域的沙漠,可以轻易毒死一条蛇,我养了它五年,它的毒性当然更强,如果我让它咬了你,你会全身发痒、溃烂,一个时辰之后,肠穿肚烂、痛苦而死。” “你、你……”曹叔睁着眼。 “你说不说。” “哼!”曹叔咬紧牙关,坚决不出卖堂主。 “有骨气。”她抓住蝎子的手一放,毒蝎立刻窜向曹叔。 曹叔闭上眼—— 突地,咻地一声,一片树叶射穿毒蝎,毒蝎当场断成两半。她心一惊,另两片树叶再度飞来,点中押住曹叔的两人身上的穴道,曹叔身形一转,立刻跳开。 北宫无名搂着蓝雪,从天而降,落地无尘。 “北宫无名!”冯如双转身,杀手们全集到她身后。 “堂主。”曹叔也回到北宫无名身边。恭敬低唤。 北宫无名只点了点头,视线望向冯如双。 “你没中我的软骨散?”冯如双看着曹仁道,恍然大悟。 “如果轻易着了你的道,我老人家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不全白费了?”曹仁道得意笑道。 “你明明喝了茶。” “是喝了,不过又吐出来了。再加上堂主的催逼,小小的软骨散,又怎么会对我起得了作用?” “原来刚刚你全是在演戏。”冯如双全明白了。 “不这么做,怎么能问出你的目的?”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她自认没露出半点破绽,而蓝雪根本不可能看出她另有图谋。 “冯寨的人没杀你,不是吗?”这么大一个疑点,难道她以为他们不会想到吗? “杀了我,谁向你们通风报讯?” “以一个杀手来说,你的问题实在够多。”真是多嘴的女人。 “想早点死,本姑娘就成全你!”冯如双下令动手。 杀手再度蜂拥而上。 曹叔飞身向前挡住一部分,而不知死活妄想杀北宫无名的杀手,北宫无名光以单手,便足以令所有人近不了身。 眼看手下一个个被打倒,冯如双亲自动手,双掌翻黑,一身是毒的朝北宫无名攻击。 看出毒掌的威力,北宫无名立刻侧身将蓝雪完全护在身后,依然单手应付攻击,而冯如双却偏偏每一招都往蓝雪进攻。 无名神情一凛。因为她想伤害蓝雪,立刻决定速战速决。 “玄冰掌。”气凝右掌,直对上冯如双的左掌。 翻黑的毒掌立刻被玄冰之气覆盖,冯如双只觉左手一阵冰凉,整只手掌已凝结成冰。 “啊!”她惊骇地望着左手。 “冯如双,束手就擒吧!”解决完那群乌合之众,曹叔立刻回身挡在堂主身前。 “休想!”冯如双突然冷笑。“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一定要杀了你,北宫无名。” 第97章 女儿3 ()“曹叔,你说。”流云宫主开口道。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但极有可能是与冯如双动手时堂主中了毒。”曹仁道将当时最后一招的情况说出来。“堂主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四天了,毒一定还在堂主体内。” 北宫无名中了剧毒四天,居然还敢说要挡住上官业三掌。大厅之内,一时鸦雀无声。 “是……是为了救我……”蓝雪喘息着,紧揪着心口,神情痛苦无比,剧喘了几声,她猛然昏厥在焰珂怀里。 “蓝雪!”焰珂慌然地叫。 上官业连忙想看女儿,但被四婢的丈夫们挡住。 流云宫主戴着面纱走出纱帘,向前诊着蓝雪的脉搏。 “蓝儿!”上官业担心地喊。 “她没事,只是一时情绪太过激动,才会昏过去。”流云宫主沉静地道:“上官老爷,依你与无名之间的约定,无名算是受了你三掌,蓝雪属于他。” “胡说,我第三掌根本不算打出去。”上官业才不要轻易把女儿交给任何人。 柳轻非只是沉然地望着他,望得上官业这个英雄开始有点气短。 “无名为保护蓝雪,在明知道蓝雪的体质根本不畏毒的情况下,依然舍身护她,这应该足以证明,无名对蓝雪的心意。而无名毫不反抗任你打了三掌,就算他带走蓝雪有错,这也算抵过了。再者,以理而言,他救了蓝雪,也算是上官家的恩人,不是吗?”柳轻非条条有理地反问。 “这……” “于情而言,上官老爷担心自己的女儿,来我流云宫寻人,理所当然。也因为如此,所以本宫让无回带你们入宫。”柳轻非走回首位。“我原希望这件事可以圆满解决,但上官老爷似乎执意要挑衅我流云宫。” “如果流云宫不拐走我女儿,我自然不会为难。”上官业开口。 “上官老爷此言差矣。”她摇了摇头。“如果流云宫不讲理、再嚣张跋扈一点,本宫可以无视于上官世家,一开始就拒绝你们入宫。纵然上官世家是一方霸主,但我流云宫,亦不是没没无闻的小辈,上官老爷又能奈本宫如何?” “你这么说,是要与我上官世家对立?执意不还我女儿”上官业怒眉一挺,威严撼人。 “上官老爷可曾想过,一开始入厅,无名为什么肯让蓝雪回你身边?”流云宫主清亮的嗓音始终不见怒气。 “在上官老爷与无名争执的时候,无名并没有要蓝雪作选择,上官老爷可知道为什么?”流云宫主再问。 上官业蹙起眉,不语。 “最后,无名大可以与你交手,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上官老爷又想过,这是为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上官业沉声道。 “上官老爷疼爱女儿,但可曾立于蓝雪姑娘之地,为她想过?” “她是我女儿,我所做的事,都是为她好。” 流云宫主摇头笑了。 “如果真的了解蓝雪姑娘,就该明白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什么。 第98章 女儿4 ()就该明白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是什么。 第99章 女儿5 ()“没事。”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偎在他怀里。“我好怕你不醒来,那我就要跟你一起睡,也不要醒来了。” 这是生死相随的变相说法吗? “傻蓝雪。”他悠悠一笑。 有她在身边,他想不笑都很难。 “咳咳。”觉得里头的人应该恶心够了,门外一干人等敲敲门,不请自入。 一下子涌进那么多人,把蓝雪吓了一跳,直觉抱紧无名。 “我还在想,你们要在外面听多久才肯进来。”无名淡淡地道。 “我们是给你和蓝雪缠绵的机会,你要感激才对。”西门无回一本正经地道。 “需要我说谢谢吗?”无名有礼地回问。 “那倒不用,只要你记住,这几天多‘睡’,别再动真气就好。”南天仇接口,抓起他的手把脉。 “我尽力。”这话一点也不诚恳。 “无名,别让蓝雪为你担心。”四堂之主最年长的东方情终于说话,一开口就命中要害。 北宫无名不答,只是替蓝雪介绍这三个男人,以及他们的准妻子,随后又问道:“宫主呢?” “在云织楼休息。”天仇回答。其实心里有点担心,宫主的身子最近似乎不太好。 “上官家的人,有什么反应?”北宫无名再问。 “你昏迷后,我们在个忙着替你疗伤。后来才听说,宫主与上官老爷谈了许多话,上官老爷被宫主问的无法回答,态度才好了一点。”东方情回答。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上官老爷根本不会准蓝雪待在这里。 “他们在哪里?”北宫无名问。 “在客院。” 北宫无名点点头,翻开被下床。 “无名,你要去哪里?”天仇忙问。 “去见他们。”穿好鞋子,他握着蓝雪的手。“这件事总要解决。” “我们陪你去。” “不用,我和蓝去就可以。”无名望了蓝雪一眼,后者回他一个微笑,两人相偕走出房外。 北宫无名依旧一身黑衣,牵着蓝雪走到客院,来到上官业面前,双方沉默地注视着对方。 “爹,无名好了。”蓝雪突然开口,放开无名的手,很高兴地望着父亲。“南大哥说,只要无名这几天不要打架,很快就可以完全好了。” “爹知道。” 女儿的笑脸让上官业软化了表情,拉了女儿坐在身边,然后不甘不愿地对无名道:“小子,你也坐。” 北宫无名没应声,只是坐下。 “爹,你不会又要打无名吧?” 蓝雪好担心地问。 “不会了。” 上官业低声回道,心里想女儿真的是留不住了。他看着北宫无名,“你中了毒,为什么不说?” “说与不说,都没有差别。” 他的话不会因此打折扣。 “你这小子就非得这么高傲不可吗?”上官业气呼呼地道。如果他想娶蓝儿,就该对丈人客气点儿吧!? “那三掌,是希望你认可我的能力,心甘情愿地把蓝雪交给我。” 意思是,如果不是为了蓝雪,这小子就不会理他了是吗?上官业瞪着他。 “三掌已过,希望你遵守诺言。”无名又道,一点都不婉转。 第100章 女儿6 第105章 去哪1 ()给了他们两个一抹笑容,同时有了个主意。“明天就进入山东境内了,你和寒星就去巡视一下青龙堂的分舵,顺便也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风琤立刻问。 “山东境内有座柯家堡,你们听过吗?’, “听过。”风垮和寒星都点头。 “不要以流云宫的名义,暗中破坏柯家堡的生意,不论是护镐、养马,或者其他零星生意,你们可以办到吗?” “不动用青龙堂的人吗?”风琤深思地问。近两三年来,她跟在东方大哥身边,对东方大哥特别调查的柯家堡印象深刻得很。 “可以用,但不能曝光。” “你想做什么?”秋寒星蹙着眉。 “我和柯家堡有一点私人过节。”东方情淡淡说道。“琤儿,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嗯,琤儿一定会做到。”风琤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害秋寒星想阻止都来不及。 他想和琤儿两个人私下出游,并且好好亲爱一番的美梦,顿时哐啷一声,在他心里摔成碎片。 东方情瞄了一眼哀怨的寒星,善心大发的宣布另一个好消息—— “等明天一进入山东境内,我就上岸,这艘船和青龙堂的事,就暂时麻烦你和寒星了。” “上岸?东方大哥要去哪里?”风琤立刻关心地问。 寒星也抬起头,眼神一亮。 “我有我的事要办。”东方情望向风净,打趣道:“琤儿,不要担心我,名扬江湖的青龙堂主,还不至于连一个人行动的能力都没有。”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风琤脸一红。 “琤儿,别多问了,东方行事有分寸的。”寒星搂回妻子,看出了东方情的不愿多提。“有什么事,尽管联络我们,在你还没打算回宫之前,我和琤儿会一直待在山东。” “多谢。” “别说谢。”秋寒星警告,“你待琤儿如家人,我也视你为家人,既然是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再说谢就太见外了。” 东方情笑出声来,望着风琤。“琤儿,你眼光不错。” “应该说,大家都很幸运。”包括其他三位姐妹。 “东方大哥,你也会有你的幸运的。” “是吗?” “当然。”风琤很肯定。她很期待能见到一个东方嫂嫂呢! 回望流逝的江水,东方情却不这么肯定。 他的妻子……他那个生死未卜、早巳失散十年的妻子;那个会大喊“我要嫁给墨砚哥哥”的女子,是他东方情此生唯一认定的妻,只是…… 她——还在吗? *** 天一亮,渡口边的市集小贩纷纷将货晶摆上摊,而几艘载客的商船也趁着这个时候靠岸添购物资。 经过渡口,再向前走约一刻钟,就进入城镇,从这里开始,便真正算是进入山东的地界。 下了船,越过那些小贩,东方情直直步向城镇,一路上听见的,都是小贩们热情的吆喝声,来到一家小客栈前,他停下脚步。 “客官,里面坐,看是要吃饭喝茶、休息过夜,小店应有尽有。” 店小二热络的招呼让东方情转了个方向,走进店里。 第106章 去哪2 ()“请坐请坐,客官要用早膳吗?” “给我三壶茶就可以。 第107章 去哪3 ()“你……你……”伙计被他冷冽的表情吓到了。 东方情不再理他,转身面对那名女子。 “你还好吗?” 那名头裹着布纱的女子颤然回神,仍然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有一瞬间,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又莫名顿住。 最后,她只是失着神地望着他。 “姑娘?” 那名女子突然惊望他一眼,左手迅速捂住自己的左脸,然后转身就急奔而去。 “姑娘!”东方情还没喊完,那名女子已经转入巷子里,瞬间不见身影。 怎么回事? 手掌上,似乎还留有那名陌生女子身上的香气,东方情怔了一下,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怎么了,他居然会对一个陌生女子产生悸动的感觉?而且,对方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但是,这名女子竟看了他就跑! 他记得,有人形容过他貌似潘安、玉树临风——这些年行走江湖,虽然历尽沧桑,但基本上,应该不会影响到他的面容吧? 但是,很明显地,她是被他吓跑的。 东方情笑了笑,进入山东后沉重的心情忽然变轻松了些,而他脸上自嘲的笑容更深。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长相居然变得吓人了? 济南城外南方的一座山上,留着一座荒废多年的宅院,由现场残留的痕迹看来,这座宅院显然曾遭过火焚。 一名身着青袍的男子翻身下马后,走进宅里。 初春的风微带着寒意,而这满屋的冷清让四周的气温变得更低,然而他像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寒冷,带着祭祀用品,他继续往宅里走。 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荒无人迹的地方迅速长满杂草、满灰尘和结满蜘蛛网——但是他愈走向里头,就愈觉得不对劲。 这里,干净的出乎人意料。 他迅速步向宅院的中心,看见两座并立的墓碑依然矗立,他安心了点,但也更困惑。 墓碑前,有被清扫过的痕迹,还摆着馒头、鲜花素果,还有燃烧未尽的香。 是谁来祭拜过? 除了他,还有谁会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与这里残留的冤魂? 难道——是她吗?! 他立刻望向四周,却没看见任何身影。 他失望地望回墓前,点香、摆上供晶,祭拜过后,定定立于墓前。 那一夜,所有人都死了,整座宅院被放火焚烧,什么都不留,只有他活着,而她……生死末卜。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来,他没有一刻忘记过那一夜;十年来,他没有一刻忘记过父母与家人的惨状。 “爹、娘,我已经确定了灭家仇人是谁,而且,他用我们的家传宝刀,扬名于北方。” 那把刀,能助柯渡飞扬名,但除了削铁如泥外,他不会得到任何实质利益。墨砚刀之谜,只有叶家人能解。 “爹,你放心,我会拿回我们的家传宝刀,而灭门的仇,我一定会报。” 当年那个恩将仇报的人,如今成为一堡与一寨之主,身份不同以往。但是,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遗孤,灭门之仇,他一定会报! 第108章 去哪4 ()“爹、娘,如果你们有灵,请保佑孩儿,能够找到云儿……”那个让他深爱人骨,惦念半生的女子。 第113章 去哪9 ()“多谢柯姑娘。” “东方公子,堡里地形你不熟,我送你回房吧。” 柯无双拉他的手臂就要走。 “多谢柯姑娘好意,不过我还不累,想在这里再逛一下。” “那我陪你。”柯无双立刻道。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回房,柯姑娘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又受到惊吓,应该先回房休息。” “可是……” “柯姑娘贵为一堡之干金,不该为了一点小事这么费神,还是先回房休息吧。”东方情咧出一抹淡淡的笑。 柯无双几乎被那抹温柔笑意迷住。 “我……好吧,既然东方公子这么说了,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东方公子也不要逛的太晚。’’ “我明白。”他点点头。 “那,晚安。” “晚安。”东方情目送走柯无双,立刻回头,见那名女子正快步走向后院,他立刻大步向前,挡住她去路的同时,双手按住她的肩。 “公……公子……”她的声音细若蚊纳,头低的快要垂到胸前。 “我长得很可怕,让你连看都不敢看吗?”他的音调平稳的让人不安。 “不、不是……” “那么,抬起头。” “不要。”她低叫着回应,“公子,请、请放开奴婢,奴婢必须——” 话还没说完,她的脸已冷不防地被他以手指托起,一张满是伤疤的脸,霎时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呀!” 她惊慌地瞪大眼,立刻推开他的手,退开两大步远,低喘着别开身,伸手拉住面纱,将脸完全遮盖住。 那是一张伤痕交错的脸,伤痕有长有短,甚至连额头上都有,有的伤口浅、有的伤口深。由疤痕看来,这些伤应该已经存在很久了。 东方情并没有被她丑陋的脸吓住,反而走向她。 “我吓到你了?”他的气息就在她身后,而他轻柔的语调里,含着明显的歉意。 这个男人……还是这么温柔…… 她闭了下眼,阻止酸楚的泪意在这个时候掉出来。她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摇摇头。 东方情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两次见到她,他都有股想把她搂入怀中安慰的冲动,想替她挡去所有的伤害—— 这不对劲。 他们只是陌生的两个人,他不该对一个陌生的女子有这种保护欲。 “公子,奴婢告——”她想离开。 “慢。”他抓住她一只手,端详着上头的血丝。 刚才她跌倒了,肯定是因为摩擦到地面而受伤。 “先跟我回房,我替你上药。”是小伤,但在她一双细女敕的手上却极不搭调。奇怪的是,她是奴仆,怎么会有这么一双青葱玉手? “不用了。” “要。”他坚持,不理会她小小的挣扎,牵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柯家堡虽然不小,但地形根本难不倒他,只走过一遍,他就完全记住。 挣月兑不开他,只好跟着他回房。 他房里只点着一盏油灯,一进房,他牵她坐到灯前,然后取出随身的外伤药,拉起她的手,小心地上着药。 她咬着下唇,忍着上药必然的刺疼感。 第114章 去哪10 ()“忍耐一下,明天应该就会好了。”他不由自主地安慰她。 “嗯。”她点点头。 上完药,他用毛巾沾了冷水,熨贴向她的脸,她立刻反射地一缩。 东方情拉近她,不容她拒绝地将冷毛巾贴上她脸上有红肿的位置;她想挣开,他轻易地以一手制住她。 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充斥她的鼻间,她晕眩了下,差点失控地投入他怀里。 “她为什么打你?”他轻问,一边细望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 “我很丑……你不该看……”她及时回神,低垂着眸光,看起来难过的像要哭了。 “外表的美丑对我来说,从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心。 “让……让我回去……我不要紧……” “等我帮你上完药,你再回去。”他的语气温柔,但很坚持。 “可是,小姐……,” “你还没告诉我,她为什么打你?”他再度温和地打断她的话。 “她——”她顿了下语气。“小姐不希望我到前院来,怕我会吓到别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柯家堡的厨房打杂。”她咬了咬下唇。“我……我不痛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她眼神闪烁,想编个名字,偏偏脑袋里一片空白。 “别说谎。”他的声音警告似的传来。“告诉我你的真名。” 她深吸口气,咬着唇,闭嘴不答。 他望了她一会儿,决定不逼她。 “为什么在这里工作?” “我需要活下去。”她低语。 “为什么每次看到我,就急着避开我?” “没……没有。” “没有?”他抬高她下颌,拿开毛巾,仔细端详着她脸上的红肿有没有退。 “不要……看我。”她难堪地别开脸,泪光隐隐闪烁在眼中。 “别哭。”他不自觉地轻哄,“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觉得难堪。”容貌的缺陷,肯定是她心头上难忍的痛。 “别人怎么看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你自己。”他顿了下。“你真的因为你脸上的伤而自卑,认为自己该受别人轻视吗?” “你……你不会明白的。”她推开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沉溺了。 “我不明白,你可以说给我听。”他让她退开,但不让她离开。 “公子,请你……放开奴婢,奴婢必须回去了。” 她挣月兑不开他的手。 “那你答应,以后不再避着我?”东方情不喜欢她避他如蛇蝎的模样。 “公子是贵客,不该和我这样的奴婢纠缠不清。”她急了,说话也变尖锐。 他突兀地放开她。 “回去的路上,自己小心点儿。伤口别下水。” 他别开身,淡淡地叮咛道。 他没有发怒,但她知道他生气了。 “我……我……”她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忍住快决的泪意毅然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不可能……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 咿呀一声,门扉合上的同时,他也转回身。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她纠缠不休? 第115章 好像1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她纠缠不休? 难道只因为,她的神情与眼神……和“她”好像? *** 听说,因为他在南山救了小姐,所以被小姐请回堡里做客。 听说,小姐对他非常礼遇,看起来,这位救美英雄是打动美人的芳心了。 听说……听说…… 她一直待在厨房与后院做打扫工作,什么都只能听说;她没再到前院去、没再遇见他,他也不曾来找她。 这样也好,但—— 他是“他”,难道他一点都不知道柯渡飞做过什么吗?如果知道,他怎么还能平心静气地留在这里跟柯家父女谈笑风生? 但如果不知道……她是不是该告诉他? 可是,她能用什么立场告诉他?她的话,他会信吗? “云娘,今天的空心菜便宜,你要不要买回去?” 听见菜贩的招呼声,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市场,想起厨师的交代,她赶紧对菜贩点点头。 “要。大婶,请你待会儿送五斤的空心菜到柯家堡。”她掏出菜钱。 “好。”大婶收下钱。“待会儿我收摊后,立刻送过去。” “谢谢。” 就这样,她买好了厨师所交代的好几种青菜与搭配的材料,最后,来到卖肉类的摊子。 “大叔,今天有山鸡肉吗?” “有,要多少?” “十只。麻烦你先拔完毛,再送到柯家堡。” “这样要加工钱哦。”大叔提醒。 “没关系,张伯说,鸡肉的钱请你直接跟他算。” 她说道。 “老张啊,好,我会送去,你放心吧。”卖鸡的大叔爽快地答应。 “谢谢大叔。”最后,来到最爱找她麻烦的猪肉摊,这对夫妻在这市集上是有名的难缠,并且势利得很。 “大叔大婶,我……” “不卖你。”没等她把话讲完,那个正在削皮的大婶就直接回绝。 “这是张伯交代的,柯家堡……”她耐心地再说一次,结果又被打断。 “那叫老张自己来买。” “大婶,你何必这么为难我,我也只是奉命来买猪肉,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说完立刻走就是。” “猪大婶,你就别为难云娘了,她也只是奉命出来买东西而已,不然,你把她要买的猪肉拿给我,我替你送。”好心的鸡大叔帮忙讲话。 “我们家的猪肉,就是不卖她。”猪大婶就是看她不顾眼。人长那么丑,还叫“云娘”那么好听的名字;她好歹也算是猪肉摊上一枝花,偏偏她老公就爱叫她“黄脸婆”,哼! “那就别卖了。”一道冷淡的嗓音忽然切入,她一回头,就发现他已经牵住她的手。“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买。” 他就这么公然地牵着她的手,走出那个市集。 等她回过神,他们已经将那群目瞪口呆的大叔大婶抛在身后。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差点大叫出声,她太惊讶了。 他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 “我跟着你来的。”从她由后门出堡开始,他就一直跟着她 三天没看见她,他却由厨房的张伯那里知道一些她的事。例如,她刚来堡里不久,只比他早 第116章 好像2 ()四天;例如,她能留在堡里打杂,是因为张伯的好心,但是堡主和小姐都严格命令她不能到前院;例如,她无依无靠,她叫“云娘”…… 她皱了下眉。“你不该跟着我,还有,你害我没有买到猪肉,这样今天厨房就没有猪肉可以用了。” “他们对你那么不客气,你何必再去买?’’ 她微弱地笑了下。“这个市集离柯家堡最近,而这里只有这一摊猪肉贩,我只能跟他们买。” “是吗?”他忽然笑了下,牵着她的手。“跟我来。” “去哪里?” “隔壁的市集。” “不行,这样来不及的。”那是中午就要用的材料,而这里到另一个市集,至少得要一个时辰,一来一回间,就过中午了。 “绝对来得及。”他自信地道,转身抱她上了马。 他将她放在身前,而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腰侧,控住马缰后低问:“你骑过马吗?” “骑过。”她点头。 “那坐稳,我们走了。驾!”他叱了声,马匹迅速往前跑去。 慌乱问,她差点因为马匹快跑而滑了下去,幸亏他及时搂住她的腰。 “抱住我。”他望向她。 她回望着他,眸里闪着莹莹光采,那是就算她的脸上有伤疤,也掩不了的动人光采。然后,她闭上眼,听话地偎靠着他。 东方情松了口气。 他有点担心她会反对,然后坚持下马,但幸好她没有,而她在他怀里如此安适、又如此自然,那种契合,只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一次。 但她不是“她”,还是……就是“她”? 他对她,真的愈来愈好奇了。 *** 结果,他顺利替她解决猪肉的问题,不到一个时辰,就从临近的市集赶回来,正好来得及让厨师煮菜。 为了往后她不必再受气,他甚至自掏腰包,要那里的猪肉贩每隔两天送一次猪肉到柯家堡。有稳定的生意可做,那里的猪肉贩很高兴地答应了。 “累不累?”将马安置好,他审视着她略微苍白的脸孔。 “还好。”她避着他的眼神。 “用不着躲开我,”他语带关怀,定住她的脸。 “我说过,你的容貌美丑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你……”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出来,找了他一早上的柯无双听到他回堡,立刻就赶来。 “东方公子,你去了哪里,无双找了你一早上了。”发现东方情身边还有别人,柯无双立刻变了脸。“又是你,你竟敢缠着东方公子!” “小姐,我……” “不要脸!”柯无双伸高手就是一巴掌,快的让云娘连闪都来不及,“东方公子是本小姐的客人,你居然敢缠着他,也不想想自已是什么模样。”高举的手突然被抓住,让她没机会再打第二下。 “柯姑娘,她并没有缠着我。”东方情不但拉住她的手,还把云娘护在身后。 “东方公子,她只是个下人,你不必护着她。” 柯无双抽回手,不满地瞪着他。 “下人也是人,她没有做错事,就不该受到处罚。”东方情淡然回道,原本的温柔已消失。 第121章 好像7 第122章 好像7 第123章 好像8 ()这下不只别人,连她都觉得自己幸福的太过了。 虽然自幼父母双亡,得寄养在叶家,但她未来的公婆疼她一如亲生女儿,而她的未婚夫也疼她疼的只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送她了,有多少孤儿能像她这么幸运? “你是我的妻子,不宠你要宠谁?”他轻笑地捏捏她鼻头。 “啊——会痛啦。”她哇哇叫。 “那这样。”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唔……”她低咛一声。不管了,她喜欢墨砚哥哥亲她、疼爱她,别人怎么说她都不理了。 *** 他曾经立誓要保护她一辈子,然而他却错失她十年,让她受尽苦楚,变成现在的样子。东方情自责不已。 一整夜,他握着她的手,守在她床前寸步不离。 夜里,她开始冒冷汗,额头有点发烫,开始无意识的呓语。 她的话,模糊的让他听不清楚,但他最担心的,却是她身体忽冷忽热的反应。 “堂主,这位姑娘体内似乎有某种毒素,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也不容忽视。她流失太多血,大大削弱她的体力,让她变得异常虚弱,我只能想办法稳住她的伤势,但无法法除她体内那些毒素。” 半夜被传唤来的大夫恭敬地回答。 “就先稳住她的伤势,其他的以后再说。”东方情果决地道。 “是。”大夫连忙拿出药箱,准备针灸。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东方情与大夫留在房内。在大夫针灸的时候,他就在旁观看,稳着不止她乱动。 半个时辰后,大夫收起银针 “这样就行了吗?”东方情看向大夫。 “暂时没问题。属下会命人煎药按时送来,请堂主务必让这位姑娘服下。”大夫说道。看堂主对这位姑娘的关怀程度,让大夫一点都不敢怠慢,倾尽全力要医好她的伤势。 “我会的。” “那属下先告退。”大夫退了出去。 针灸后,她睡得比较沉,但仍不算安稳。 东方情取来毛巾,擦掉她脸上的汗,然后察看伤口,发现原先的药被汗水濡湿时,他立刻帮她换药。 以这种情况看来,在她伤口结痂之前,最好不要移动,连腰带都不能绑,否则一定会牵动到伤口。 该死!她一个人跑去冒险,最可恨的,是柯渡飞再度伤了他的人;新仇旧怨,他绝不会少算任何一件! “墨……砚……刀……”她低低申吟,眉头紧紧皱着。 “放心,我一定会拿回来。”他按住她的手,沉稳地在她耳畔说道。 她轻吁出口气,眉头松开了,手不自觉反握住他的,这才沉沉人眠。 “云儿,不要再担心任何事,只要快点好起来就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东方情保证,接着在她额上轻吻了下。 她唇角微微上扬,笑了。 “柯家堡有人追来吗?”三天后,东方情总算离开那间客房,有空问一问那天晚上的情形。 “有,但堂主并没有留下线索让他们找,他们也不敢随意乱闯民宅,天亮前,他们就返回柯家堡。隔天,柯家堡悬赏要抓一位面貌满是伤疤、名唤‘云娘’的姑娘。”药铺的庞管事尽责的回答。 第124章 好像9 ()云儿受伤后,东方情第一个念头就带她到药铺来疗伤,离开柯家堡后,他也一直住在这里。 三天来,云儿的状况虽然不多,但仍然有冷热交杂的情况出现。再者,昏迷不醒的她也无法自己喝药,东方情一口一口地喂她,从来不让别人代替,直到她伤口复原情况转好、不再喝了药就吐,他才踏出房门。不过云儿门外还是有人守着,以防她有任何状况发生。 “过滤铺里的伙计,不许任何人泄露她在这里的消息。”云儿的安危是他最重视之事。 “是。”庞管事很明白该怎么做。 “另外,柯渡飞呢?” “他在两天前回到柯家堡,知道有人闯进密室非常震怒,悬赏的公告就是他下令贴出来的,说是云姑娘身为家仆、却意图行窃,只要捉云姑娘到柯家堡,就可以领赏银五十两。” “柯家堡的各项生意呢?”东方情又问。 “关于这件事,大小姐十天前来时已交代过。 目前我收到的消息,是柯家马场的生意少一半以上,而护镖的生意全被我们抢过来,其他零碎的酒楼、药铺生意,原本就是亏损中经营,我们不必动手,他们也撑不久。”流云宫主身旁的四婢统以小姐称之,风琤为大、雷玦次之、水玥居三,焰珂最小。 “很好。”东方情冷冷地笑了,“继续下去,我要柯家堡的生意在山东做不下去。另外,王家那三兄弟在吴山寨的状况呢?” “他们很尽责,也很仔细,将吴山寨里的状况一五一十的传回来。”庞管事回道。 谁也没有想到,当日在南山上抓不成柯无双、反被堂主打跑的三兄弟,会被堂主网罗,成为吴山寨的卧底。 “嗯。”东方情想了想。“庞管事,在这件事结束后,把从柯家堡那里买来的产业中,分出一家客栈交给他们,让他们不必再流落街头。”柯家堡的客栈以财势压倒了他们的小客栈,那么柯家堡就欠他们一家客栈。 “属下知道。”也算他们幸运,跟堂主有同样的敌人,所以堂主这也算帮他们讨回公道。 庞管事恭敬地又问:“柯家堡和吴山寨一直有来往,这两个地方相辅相成,柯家堡如果出事,吴山寨的收入来源也会受影响。 目前,柯家堡和吴山寨人员各半,大约共一百二十人,堂主打算怎么做?”破坏的行动他们能够执行,但不知道要执行到什么程度。 “我要柯家堡生存不下去,到时候吴山寨一定会想抢我们所护的镐,一来破坏我们的护镐信用,二来替柯家堡制造护镖绝不会有失的假象,在这个时候,就让柯家堡和吴山寨挂勾的事情曝光,柯家堡的名声将一败涂地。我要你引官府的人去剿吴山寨,让吴山寨从此消失。” “那柯家堡呢?” “柯家堡由我应付。”柯渡飞的命,将直到他取回墨砚刀的那一天。 “属下明白了。” “记得随时注意柯家堡与吴山寨的动向。”东方情再叮咛。 第129章 三天4 第130章 三天5 ()“云儿。”他低唤,动容地望着她的神情。 “不要、不要丢掉它。”她低咽着,祈求地看着他。 “那么,你承认,你是我的云儿了?”他坚持地问。 “我……”她又垂眼回避,这才发现两人危险的状况,她脸一白,“你、你快上去。” 他摇摇头,望着她,刀下滑了一点点,两人惊险地晃在崖壁上。 “你、你快上去呀!”她脸色更白。 他又摇摇头,举着刀柄的手腕用力到泛白。 “放开我,不然你会掉下去的。”她想挣开他,他却不肯放。 这一幕,和那一夜……多么相似! “别动。”他低沉命令,“如果你掉下去,我绝不会独活。” 他是认真的。 她心一颤,又急又慌,也不敢再乱动,生怕她一动,就会害他跌下去。 “告诉我,你是不是云水心、我的云儿?”他再问,让她知道了他的坚决,他是存心要逼她承认的。 他……居然用生命来换她的承认,他怎么可以这样……让她连一点点骄傲都不留,她不要他看到她这种模样……不要啊…… “告诉我!”催促的语气让她明白,他无法再久撑,她不承认,就是两个人一起掉下去。 她呜咽二声,圈抱住他的身体,知道自己输了。 “我是,我是云儿……”她流着泪,在他胸膛前点点头。“你快想办法上去啊!”她不要他死,不要他有事啁! “别哭,云儿,抱紧我。” 他提起内力,身形一转,足下借力使力往上跃,中间再借一次划过岩石的刀力,旋身飞上山崖。 一站稳到崖上,他抱着她退了好几步,避开风口扶着她坐下来。 “没事了,我们安全了。”他低声安慰,知道她一定吓坏了。 云儿从他怀里抬起脸,发现他们已安然回到崖上,立刻含泪怒视着他。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不这样你会承认吗?”他轻拭她的泪,一点都不将刚才的生死惊险放心上。 “就为了逼我承认,你连命都不要?!”她更生气。 “没有你,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他低望着她,语气虽轻,却无比慎重。 她呼息一窒,泪水再度浮现。 “我不想承认,你知不知道?”她哽咽了声,再也无法坚强的溃决在他怀里。“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云儿,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她的心思,他能猜得出来。 “那为什么还逼我?!”她哭喊着,握着女圭女圭的手,捶上他胸口。 “因为,我不能没有你。”他万分怜惜地抚着她的发,眼眶也发红,低沉的语音轻的不能再轻。 在十年前,他们成亲的那一天后,他的生命,再不能没有她。 *** 天才刚亮,她所居住的绣间里,立刻涌进好几名女仆,她们仔仔细细的替她打扮,然后换上嫁衣,接着,养育她十年的叶夫人就来了。 “婶婶。”她从镜子里看到她走进来,立刻转身。 “你该改口称我‘娘’了。”叶夫人慈爱地笑着,很满意地看着一身嫁衣、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的她。“记得我把你带回来的那一年,你才五岁。” 第131章 三天6 第132章 三天7 第137章 祸水2 ()她是祸水?! 柯渡飞再向前一步,她立刻冷厉地望向他。 “站住!” “到我这里来,站在那里很危险。”柯渡飞停住脚,转而以温柔的声音想哄她听话。 “我是叶墨砚的妻子,”她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清楚地说:“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我恨你,就算是死,我也诅咒你!” “你!”他眉一凛。不知好歹! “墨砚哥哥,云儿来陪你。”她一转,纵身跳下满是云雾的深渊。 “云水心!”柯渡飞追到崖边,但已经来不及了。 可恶,没找到墨砚刀,也没留住云水心。 “寨主,现在该怎么办?”他身后的黑衣人问道。 掉下这种深不见底的悬崖,想活命也难;柯渡飞不再浪费时间,心思一转—— “所有人回到叶家庄,就算翻遍每一寸土地,也要将刀找出来。” *** 墨砚刀,就在叶家庄的金库里,并不难找。 找到了刀,柯渡飞下令放火,焚尽叶家宅。 那一夜之后,他们都以为从此阴阳相隔,再要相逢,除非下黄泉。但在没有确认对方丧生之前,谁也不愿意放弃寻找对方,就算那希望只剩下一丝丝,他们也不放弃。 她在他怀里哭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止泪。 他没有笑她、没有埋怨,只是在她哭完后,抬起她的脸,替她抹去脸上残留的泪水,动作轻柔的一如以往。 一场痛哭几乎耗尽她的力气,她不愿他一直看她的脸,他却一点都不介意,望着她的眼神始终没有厌恶与闪躲,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怜惜。 “告诉我,在我坠崖后,你怎么了?”他轻声问。 “我也跳崖了。”她低声回答,语气淡的听不出喜怒。 “跳崖?!”他一震。他不是没想过这种结果,但真正听到,他还是震动的心惊胆跳,“我要你想办法活下去,你怎么可以跳崖!” “与其苟且偷生,我宁愿跟你一起掉下悬崖,就算是死,也在一起。”她第一次真正抬眼看他,坚决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他这才知道,当时没能护好她,对她也是一种伤害。她虽然单纯,但也固执,不可能学人迂回地为了生存下去就忍气吞声。如同他誓死护她的想法,他一旦出事,她也不独活。 好不容易才压下心神,他深吸口气,继续问:“后来呢?” “也许是幸运,但也许是不幸,我没有掉下崖底,反而被崖上歧生的藤树缠住。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再醒来的时候,我的脸上、身上,全是干涸的血痕。 我抓着树藤一直爬,等我终于能站在地面上的时候,又因为体力不支又昏了过去。而后再醒来,我已经被救了,躺在一间木屋里。”她再度垂下眼。 “我记得你要我活下去、记得叶家的仇,所以我没有寻死,活了下来。救我的那个人,是个用毒的高手,我无法练什么高深的武功,就求他教我用毒,让我有能力找柯渡飞报仇。” 学用毒?!那么,她体内有毒素存在,是这么来的? 第138章 祸水3 第139章 祸水4 ()柯渡飞也会杀尽叶家人。”他轻声低语,“而柯 渡飞敢对你打这种主意,就是替他自己又找到一个必死的理由。”说最后一句话,他浑身散出冷酷的肃杀气息。 “可是……” “没有可是。”他点住她的唇,以唇。“你没有错,是我才该说对不起。是我无能保护你,才会让你受这么多苦。” 浑身是伤的爬出树藤,受伤会痛、治疗同样也会痛,而她的痛不只是身体、也在心里,又要坚强地学会用毒……那一年,她不过是一个不解世事的少女,却要承受这么多,怎么会不苦? “不是,不是你的错。”换她摇头了。 他感慨一笑,接过她手里紧紧握住的新娘女圭女圭,收进怀里放好,放在靠近心口的位置。“十年来,我每次想你,就望着它,它从不离我的身。” 她低下头,同样握着她做成项链戴着,从不离身的新郎女圭女圭。 东方情张开双臂,将她搂人怀中,让她的脸就阽靠着他的心窝。 “云儿,别想要离开我,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他低哑地道。能这样抱着云儿,知道她还活着、就完整地在他怀里的感觉,他日思夜梦,想望了多久?而今梦能成真,他绝不要再失去她。 迟疑好半晌,她终于也伸出手,回搂住他。 他想她十年,她何尝不是?思念没有磨蚀掉感情,只让感情在心里愈积愈深。 她真的好想他。和他一样,没找到他的时候,她不也日日夜夜祈求上天保佑他安然活着。 但是,她不敢应声。 除了她现在的模样,还有一个她不敢说的原因。她对自己的生命一点把握都没有,又能承诺他什么? *** 柯渡飞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下对他的报告。 不可能所有他经营的行业都同时出现危机,酒楼没客人们、药铺里传出医死人而被告进宫府的倒霉事、马场的订单被取消、预计该有的订单也没有进来,最后连护镖的生意也一落千丈,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柯渡飞只有惊、没有慌。他是老江湖了,没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在江湖上,柯家堡也许不算大家,但在山东,绝对赫赫有名。 “这些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回堡主,这些情况刚开始的时候都不明显,等我们察觉的时候,已经影响了店里收入的一半,虽然我们立刻开始补救,但是不管我们怎么做,亏损的情况却愈来愈严重,努力了十天,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来禀告堡主。”各行管事的头都低低的,没人敢直视堡主。 也就是说,他费尽心思在五年内建立的事业,只在十天内就轻易被人逼上绝路? 柯渡飞气得脸色铁青。 “是谁搞的鬼?!”到底是谁敢在山东和他过不去?! 底下的管事没人可以回答,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啊! 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柯渡飞脑筋很快转动,想到密室被入侵、加上生意的危机,太巧合了。但是光一个女人就可以把他柯渡飞搞成这样吗? 第140章 祸水5 ()“从现在开始,各商行只留顾守的人,其他人全力去查出究竟是谁要和我们柯家堡过不去,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是。”各商行管事赶紧点头,所有人争先恐后地退出去。 柯无双才来到门口,就看见几名管事从里头跑出来,连寒暄都不敢就离开柯家堡,一想就知道,一定是爹发脾气了,才会把这些人给吓个半死。 “爹。”她走进书房,果然看到一脸铁青的父亲。 “无双,你来的正好。”柯渡飞挥手要她过去。 “爹,出了什么事吗?”柯无双走近,自从密室被闯进后,柯家堡里似乎就没一件事是顺利的。 “无双,爹要你去吴山寨住几天。” “吴山寨?为什么?”柯无双大约知道吴山寨的寨王很听爹的话,可是为什么好好的柯家堡不能待,她得去吴山寨?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柯渡飞不得不预先作防范。 “最近堡里的生意一落干丈,爹怀疑是有人蓄意要跟柯家堡作对;为了避免你受到伤害,爹想来想去,让你去吴山寨最安全。” “不要。”柯无双一口拒绝。“爹有困难,我才不要在这时候离开柯家堡。” “双儿……” “谁想跟柯家堡作对,就是我的敌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爹。”柯无双一脸倔强。 “无双,你还小,不懂得江湖险恶,你是爹唯一的女儿,爹不要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爹不用担心我。”柯无双依着父亲,软着声音道:“爹,柯家堡有事,我是你唯一的女儿,怎么可以自己先躲起来?如果有人想欺到我们头上来,女儿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你呀,要真能保护好自己就好了。”柯渡飞可没忘记前不久南山上发生的事,对了,说到这个,他就想到——“救你的那位东方公子呢?怎么爹才出去一趟,回来就没看到人了?”实在是太忙了,堡里又接连出状况,让他一时忽略了这个人。 “他早就走了。”说到他,她就生气。 “走了?为什么?”如果他记得没错,他女儿应该还挺中意那男人。 柯无双更生气了。 “爹,你知道吗?他居然为了那个丑女人跟我起争执,我只不过是教训堡里的下人,他却好像我做错什么事一样,对我没有好脸色,还一直护着那个丑女人,在他眼里,我的价值居然还比不过一个下人!” 东方情跟丑女人? “你的意思是,东方情护着那个想要潜入秘室的女人?”他再确认一次。 “就是她。”一想到东方情那么护着她,柯无双就忍不住怒火。 柯渡飞突然觉得不对劲。 一般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护着别人的家仆!更何况那个家仆又不是什么天仙美女,东方情没有道理为了她而得罪无双,他们一定是旧识。 旧识?! 云娘隐藏身份到柯家堡当杂役工,目的是为墨砚刀,如果东方情和她认识,那么他们是预谋而来的! 第145章 祸水10 ()“墨砚哥哥……”她哽咽地唤,再忍不住投入他怀里。 每回她想拉开他们的距离时,他就会用尽一切方法打破,并且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再度屈服于自己的感情,自动投入他怀抱。 她的墨砚哥哥,太了解她,也太聪明;而她还能抗拒他多久? *** 吴山寨被灭! 柯渡飞一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的连茶杯都打翻了。 这怎么可能?!无双1 “小姐呢?” “小姐没有被抓,但是也没有人看到小姐。” “那她人呢?”柯渡飞一把提起那人的衣领,气急败坏地问。 “不……不知道。” “不知道?!”饭桶!柯渡飞一拳揍飞那个来报讯的人。“去找,叫所有人集合,一定要找回小姐!” “是。”那人飞也似的离开。 失策!真是太失策了! 他该料到这趟官银没那么简单,他以为二十个人护一趟五万两的官银已经算够多人,没想到官银只是个幌子、是官府设下的圈套,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剿灭吴山寨。 但事情还是很不对劲。 吴山寨存在已久,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官府有派人想肃清山贼,但是反而大败之后,官府早就放弃,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又突然派人剿山? 是谁在背后策划?先是柯家堡的生意,再来是吴山寨,那么,下一个目标,就是灭了柯家堡?! 才想到这里,大厅外突然一片吵杂,哀叫声愈来愈近,柯渡飞立刻出去察看,走到大厅中央,两个手下却从门外被丢进来。 柯渡飞顿住脚步,以着沉稳的态度面对来人。 “东方情。” 依旧一身青袍、衣袂飘飘,东方情潇洒的姿态,像是一名儒生。 柯渡飞镇定地站在原位。 “上一次来,我以礼相待,东方公子再度来到柯家堡,似乎不该用这种态度。” “那么堡主认为,东方情该用哪一种态度,来面对一个名为一堡之主、实为灭人家门的冷血杀手?”东方情顿了下语气,“又或者,该称呼你为——枪财劫命的山贼大盗?” “什么意思?”柯渡飞皱眉。 “堡主未免贵人多忘事。”东方情扯动嘴笑,但是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昂然立于门口。“十年前,叶家庄的灭门血案,堡主这么容易就忘了吗?” 柯渡飞心中一震,竭力维持镇定的表象。 “你……你真是叶墨砚?” “我只是一个来为叶家血仇讨回公道的人。”东方情淡淡地道。 “你……你……”柯渡飞暗吞口气,冷静下来,咧开笑脸。“如果你真是墨砚,那么便是世侄了,当年你爹救过我,没想到叶家却发生这种事,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柯渡飞,不必再惺惺作态!”东方情眼神瞬间—冷。“你以为当年在山崖边,我没见到你的真面目吗?” 柯渡飞表情一僵。 “你以为五年后再拿出墨砚刀,假装杀了一群黑衣人,就能代表你为叶家报了仇,然后顺理成章拥有墨砚刀,再创立柯家堡?你以为只要你做正当生意,变成人人眼中的正派人土,而吴山寨的暗里生意、叶家的血案真相,就没有人会知道;而你的罪行,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第146章 刺1 第147章 刺2 第148章 刺3 第153章 刺8 ()一边吻,一边拂开了她身前的衣物。 第154章 刺9 第155章 刺10 ()“她没事了。”柳轻非淡然说道。 “我能进去看她吗?”东方情立刻问。 “可以,不过她现在身体状况很虚弱,需要多休息。” “我明白,谢谢宫主。”东方情闪身进房。 “风琤。”柳轻非唤道。 “宫主。”风琤立刻应声。 “到天仇那里,取一些补血、养身的药材,早晚各煎一次,让云水心服下。” “风琤遵命。请问宫主,水心究竟中了什么毒?” “蛊。”柳轻非说道。“一种以毒喂养的蛊。中蛊的人,初时会服毒,用以压抑疼痛,时日愈久,蛊愈养愈大,疼痛愈来愈难忍、毒也就愈服愈重。她体内的蛊不算太大,她服的毒应该也不多。也许她后来断了服毒,所以才会让蛊提早发作。” “原来是蛊……”难怪一般的大夫会诊不出来。 “放心吧,蛊已被暗取出,现在只要好好调养身体,云水心很快便可以好转。”说完,柳轻非旋身回云织楼。 没事了,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焰珂悄悄问风琤:“风琤,山东好不好玩?” “你又待不住了?”风琤忍着笑。可以想见,所有人都出去了,就剩焰珂留守宫中,她一定很闷。 “呃……”焰珂吐了吐舌。 “那么好奇,改天让风行带你去走一趟,你就知道了。”风琤挽着自己的丈夫,决定依宫主的交代,取药、煎药去也。 焰珂朝他们扮了个鬼脸。“小气。”都不肯告诉她一下下。 一只健臂随即搂上她的腰。 “想出宫?”任风行低问。 “还好。”焰珂摇摇头。有他陪着,其实她不无聊的,尤其是他的武功又很好,闲暇时还可以教她一两招解解闷。 “这里没事,我们到山下巡视一下。”任风行很了解她,她是闲不住、静不下来的,有事让她忙,她才有活力。 “好啊,我们快去。”她一口答应,拉着人走琤。 *** 云水心一直昏睡着,直到入夜前才醒。 东方情紧握着她一只手,靠着床沿闭眼休息。 她一张开眼,就看见他了。 “墨砚哥哥。”她低声唤,人还很虚弱。 东方情立刻醒过来。 “云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她依着他的手臂坐起来,望着他略显疲惫、眼眶微陷的担忧神情,她伸手抚着他的脸,“你憔悴了。” “我不要紧。”他伸手覆住她的手。她没事最重要。 “这是哪里?”她抬眼,望着一室陌生的摆设,感觉像做了一场梦。 “流云宫,我居住的院落,叫神龙居。” “你趁我昏迷的时候,把我带到流云宫了。”她想假装生气,却还是笑出来。 “只要能救你,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会去。”他贪恋地望着她,像永远也看不够似的,她忽然心有所感。 “我昏迷了多久?” 东方情想了一下。“七天。” 她瞪大眼。意思是,他在七天之内,就从山东带着她回到祈连山?!他怎么办到的? “你放心,宫主已经替你解了毒,你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第156章 逃走1 ()东方情紧搂着她不放。 “墨砚哥哥?”她疑惑地抬起眼,她快喘不过气了。 “不要再吓我。”他闭上眼,唇哑地道。想起那天她吐血、痛晕在他怀里的情景,他还心有余悸。 他在颤抖?! 这个沉稳昂立于天地之间,仿佛什么也难不倒的男子,因为她而担惊受怕? 云水心这才真正明白,对他来说,她有多重要。 她知道他爱她、疼她、怜她、惜她,也许有天她真的出事,他会难过,但没想过他会……痛不欲生。 她不应该到现在才想通的。 他从来不曾保留过他的心思与爱意,甚至为了逼她承认身份,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一个女人,能拥有这样一个爱她的男人,她还要犹豫什么?还需顾虑些什么? 她向上天打过商量,如果她能活,她就会一直陪着他。如今,她身上的毒已解,她能活了,那么,她就不要再提离开他的事。 她深吸口气,伸出手抱着他的头,靠向自己的肩。 “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哽了声。 “不要再离开我。”他再度要求,声音却脆弱地瞅疼了她的心。 云水心捧起他的脸,两人眼眸相对。 “好。”她轻轻点头,咽下喉中的哽块。“我不离开你,我是你的妻子,永远都是。” “真的?”她答应了?! “真的。”她很肯定地点点头。 他终于等到她的承诺了,他终于打破她的心结,东方情激动地紧紧拥住她,低首狠狠吻住她。 不在意他难得的粗鲁,她只是柔柔顺顺地承接他的情绪。 “你让我提心吊胆好久。”他埋怨,吻下她的肩。 “我害怕嘛!”她怕痒地缩了下肩,不再设防,让她连说话语气都不自觉地含着一抹娇柔。 “怕什么?”他都已经给她这么多保证,她还怕?! “怕配不上你、怕你有一天会嫌弃我。”她低低地吐实。 “我的保证不值钱吗?”他不高兴地道。 “是不值啊。”她大无畏地点头,他差点抓狂,她却好胆地笑出声。“因为,墨硕哥哥的承诺是无价的。”当然不能用钱衡量。 这还差不多,他稍微满意一点。 “既然是无价,那么以后不许再怀疑我的话。” “我没怀疑,只是对自己没信心。”长长的睫毛揭了几下,她盈然的双眸顿时黯沉下来。“在你面前,我像是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丫头,好像永远都只会带给你负担,什么也无法替你承担。” “我不必你替我承担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去承担任何事。”东方情抬起她的脸,望人她眼里。“云儿,对我来说,你是无价的,任何事物也无法取代。”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墨砚哥哥,你变了,变得好会说甜言蜜语。” “我在说真心话,你居然认为我在哄你?”他差点仰天长啸,头顶冒烟。 “甜言蜜语不一定就不是真心话啊。”她安抚他,像拍一个小孩似的。“今天的话,我都收着,以后,墨砚哥哥要是变心,我就拿这些话来跟你算帐。” “我不会变心。”他重重凝眉,瞪她。 “好啦。”真敷衍。 “云儿,我是说真的,我、不、会、变、心。” “好——啦。”更敷衍。她累了,想躺下来,再睡会儿。 东方情瞪着她,考虑着是不是要把她给摇醒。 “墨砚哥哥,我也不会变哦。”她忽然丢出一句,东方情呆住。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忽然张开眼,身子往床里边移,拍拍身边的位置。“墨砚哥哥,陪我睡一下好不好?” 东方情又呆了一下。 云水心双眼汪汪地望着他。“有你在,我会睡的比较安稳。”是想赖着他,也是心疼他的疲惫。为了照顾她,他一定没有好好休息过。 东方情回望着她,懂了,翻身上床榻,很满足地将她搂人怀中。 “墨砚哥哥?”久久,她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 “嗯?” “我相信你。” 她是绝对相信,他不会变心的。 在宫主高明的药方、风琤体贴地每天熬药、东方情每天盯她喝药,并且休息调养十几天后,云水心已经完全恢复健康。 在宫主及众人的坚持下,东方情与云水心择期再度举行一次婚礼。 这次东方情可不必再单独出去敬酒了,为了让大家同欢,新郎是在众人的见证下,掀开新娘的红头巾,然后和大家一起用晚膳,最后才一起回新房。 在流云宫休养的这段期间,云水心不曾再戴起面纱,以真实的面目跟所有人见面。意外的是,流云宫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谈论她的面貌,待她一如正常人,这让她很感动,开始对流云宫有了归属感。 这一天的新人有四对,不多不少,跟上次一样,只不过上次的主角是四婢,这次却是四堂之主。 月上柳梢头,四对新人各自进洞房,流云宫里一片静悄悄。 暗奉命到神龙居送贺礼。 “暗?!”正要和新娘上床榻,东方情察觉房内异样的气息,立刻回头。 暗进出任何地方,是不敲门的。当然,暗也绝对不会在不适当的时候进人家房里打扰就是。 暗走向东方情,将手上的托盘交给他。 “这是?”东方情一脸疑惑。 暗只点了下头,然后如来时一般,迅速而无声地消失。 “暗怎么了?”云水心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东方情放下托盘,解开宫主专用的纱巾,发现里头装放着的,竟是流云宫的独门奇药——寒玉凝脂! 是宫主送来的新婚贺礼,纸条上还记载了详细的使用方法。 “这是什么?”云水心看着那只小玉盒。 “寒玉凝脂。”东方情回答的同时,也笑了。他明白宫主的用意。 “寒玉凝脂?” “这是宫主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也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东方情解释。寒玉凝脂是由十数种珍贵的护肤药材所提炼而成,不但药材珍贵,连提炼过程都十分复杂困难。这种药得来不易,但对于复原伤疤却有奇效。 “为我?”云水心不懂。 东方情笑了,将礼物收好。 “今天,算是我们迟来的新婚之夜,礼物可以明天再试,但是,新婚之夜一定要今天过。”横抱起新娘,东方情的目标,是柔软的床榻。 “新婚之夜,我们早就过过了。”她脸颊微红地反驳道。 “今天不一样。”上回没替她月兑下红嫁衣,今天,他绝对要为她“服务到底”。 “墨砚哥哥……”云水心被放到床上,她拉出身上的新郎女圭女圭。“他们要不要成双?” “当然要。”东方情拿出自己的新娘女圭女圭,然后将两个女圭女圭身上的喜结打在一起,放到床柜上。 这是她八岁时,他们所作的约定,而今终于实现。望着成双的女圭女圭,想着这十年的分别,到现在终于在一起,云水心感慨地红了眼眶。 “别哭。今天你是新娘,不许哭。”东方情吻干她的泪。 “嗯。”她点点头,两人额间相抵。“墨砚哥哥,我爱你。”她虔诚低语。 “我也爱你。”地老天荒,爱她、恋她,惟有她。 天长地久,两心不移。 喜帐落下,红烛持续燃烧,鸳鸯榻上传来轻轻浅浅的呼息与****…… 嘘,闲人莫扰。 传说,前朝覆灭之时,皇室便将宫中罕见的稀世珠宝尽数运至他处,在辟下另一藏宝处后,再将藏宝之处秘密记下,意图作为将来复国的根本。 这件事,只有前朝宫中嫡系等皇亲,与二名重要朝中官员知晓,并且只有帝王才知道真正藏宝的地方。在前朝覆灭后,知道藏宝地的皇上自缢身亡,那些宝藏就此成谜。 改朝换代后,传说前朝重臣一直想找出臧宝之地,以那些宝藏作为复国的根本,但却一直找不出藏宝图究竟流落到何方。 前朝皇族后藏之中,曾有这样的传闻—— 据说在藏宝后,所有运送人员与见过宝藏的人全部自缢身亡,皇上便将藏宝处封锁在一只稀世的“白玉如意”中。为防有人为取图不顾一切打碎玉如意,皇上曾告诉知晓这项秘密的人,玉如意被打碎并不能取得藏宝图,相反的,如果王如意真被打破,那么藏宝之处将永远成谜。只有用特别的方法,才能知道藏宝所在。 多年后,白玉如意始终没有出现,在遍寻不得的情况下,渐渐的,寻宝的人愈来愈少,大家也淡忘了这件事。 但有些前朝后裔仍然相信这项传闻,并且有人暗中积极寻找白玉如意及其开启的方法。皇族中人皆明白,只有皇上的嫡传血脉,才明白如何无损地开启白玉如意,得到藏宝图。 然而,经过数十年变迁后,嫡传皇族究竟流落到何方,这又是另一个谜一。 齐家三代武将,前朝灭亡后,投效现今的皇朝,累官至三品,封为都尉,掌管京城外围的兵权。 当国势渐渐稳定,皇上认为京城无须驻守太多武将,便将兵权转移,将部分武将封至他处设立官邸,为安武将的心,更给了武将们丰厚的薪俸、封高官阶,但暗地里却削弱了武将们的实权。 齐盛庸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调离京城,与他同时到金陵定居的,尚有一名皇亲,定王爷蓝镭。 与定王爷低调的作风完全不同,齐盛庸一到金陵便结交当地的士绅,等站稳地位后,再将所有在京城的旧属纷纷找来,凝聚自己的力量。 由于曾经为前朝重要武将,齐家一直记挂白玉如意之事,去年更利用流云宫的力量,找到了白玉如意。 现在,就只差开启的方法了—— 夜深人静,整座金陵城静得连打更声都变成一种嘈杂,一抹黑色身影迅速翻墙潜入。 都尉府里分成内、外两部分,中心的内围有重重土兵守卫,而守外国的士兵比内围少,但一样防守严密。 黑色身影小心避开外围的巡逻士兵,再潜进内园区。 如同之前调查过的府邸地形,要潜进都尉府并不难,困难的是,如何才能在重重楼阁中,找出齐都尉夜宿的卧房。 内围里,每间卧房都有女人夜宿,黑色身影探了五六间卧房,依然没有看见齐都尉。 敢情,齐都尉是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吗?此处竟如同一座后官,里头住满了供他挑选的美丽佳人?! 黑色身影深吸口气,屈身藏于树丛、假山之后.等待另一批巡逻士兵经过。 “都尉可真是艳福不浅,连百花楼的花魁都被他独占了。”今晚,正是都尉大人与新妾洞房的好日子。“是呀,如果你哪天像都尉这么有权有势,要替一名小小的花魁赎身有什么难?” “说的也是,只不过……今天晚上,都尉跟花魁……”**哪! “别再想了,我们只有士兵的命,还是好好巡逻,别让人闯进都尉府才是我们的职责。” “也对。”两名士兵低声走过。 花魁?!黑色身影暗忖,立刻朝两名士兵走过的方向移动,还没真正潜进房内,就听见一声娇酥的叫嚷—— “都尉……不要了……” “这样就不要了!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狂放的笑声传来,伴随着女子一声声的娇呼。 “人家被你……嗯——不要了嘛……” “不行,为了今晚,你可让本都尉等得够久,这些忍耐,你非得在今晚好好补偿本都尉不可!” “都尉……” 羞声的嚷嚷止于一声低叫,接下来男子的大笑与女子的娇呼很明显的表示出里头的人正在做的事。 黑色身影定下心神,想着自己今晚的目的,超过门口那两头打瞌睡的女婢,由窗口悄悄进入房内。 房内仍继续传来一男一女火热的声音,黑色身影握紧剑,将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隔绝在耳外。 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最没防备的时候,更何况他正“忙”,现在绝对是刺杀他的最好时机! 黑色身影接近床铺,在幽黄的烛火辉映中,男人在抬身时,不经意发觉墙上多出一个影子。 黑色身影猛然举剑刺向前! 趴在女人身上的男人立刻降低身体并且滚下床,没在床旁放武器的他狠狠地拉着一件外衣,躲过刺来的第二剑,衣服来不及穿,只能勉强裹在身上。 “啊——”女人害怕地大声尖叫。 他一边问躲,一边扯开喉咙大喊:“来人,有刺客!” 刺客继续攻向齐盛庸,剑法不但快,而且狠厉。 毫不留情,齐盛庸边躲,边破窗跳出屋外。 听见都尉大喊,一群内圈的巡逻士兵立刻赶来,家丁们个个举着火把,将内围的出入口全数堵住。 黑色身影一追出来,立刻遭到士兵包围,齐盛庸因而得以喘口气,将外衣披正后,立刻下令: “来人,格杀勿论!” 正在洞房的时刻,却被人用剑打下床,齐盛庸的愤怒可想而知。 黑色身影此刻已经完全暴露在光线下,一如那些传说中的刺客,他唯一外露的只有一双眼睛,甚至连使剑的手都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而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也不魁梧,看起来……不像男人! 齐盛庸打量着他的身形,难道这个刺客是女人?! 这名刺客的剑术出乎他想象的好,但也休想活着离开都尉府。噙着一抹残酷的冷笑,齐盛庸趁众人攻击时,找到空隙,一剑刺入黑衣人的左肩。 “唔!”黑衣人闷哼一声,立刻虚晃一招攻击,退向墙边,负伤跳出墙外。 “追,活捉他!”急怒过去,齐盛庸再下一道命令,府里的士兵立刻追了出去。齐盛庸将剑还给巡逻的士兵。 “都尉!”原本在屋内的女人着好衣服,见刺客已逃走,立刻奔出来投进齐盛庸怀里。“我好怕!” “没事了。”齐盛庸一手拥住她拍抚,心思却开始推敲。 在这里,会有谁想要他的命?就算是刺客,一个人能独白潜进都尉府,表示这人不简单。这刺客,是受别人之托,还是与他有仇? 清晨,原本应该安静的街巷一片闹哄哄,都尉府的士兵在每条街一搜索,据说是在找一名刺客。 刺客? 南天仇不动声色地继续在客栈里享用他的早餐,一边不经心地听着客栈里喧哗的“耳语”。 单枪匹马潜进都尉府? 嗯,有胆识。 被土兵们发现了,不但没逃走,还继续跟齐都尉对打,直到受伤才逃走? 嗯……没大脑。 士兵大肆扫街,正在追那名利客? 嗯……肯定一无所获。 才不过三个时辰,都尉府里发生的行刺事件,已经弄得全城尽知,而都尉府的士兵仍然继续在大街小巷里搜索。 看来,齐都尉的势力从京城转移到金陵来了,一个刺客事件,也可以弄得全城人心惶惶。 南天仇不动声色地吃完早餐,唤了小二来结完账,将随身的药袋挂上肩,便起身走出客栈,转向药铺巷的最末一间药坊。 “公子。”药坊里正在教导伙计么药的大夫一见到他,立刻走出柜台。 第161章 过来2 ()“南天仇,你——”她才要低吼,他却将粥递给她。 “经过刚刚的运动,你一定饿了,先吃粥吧。” 他一睑无害,让她无法再继续追问。 看出他不会老实回答她.萧羽只能乖乖吃粥。 怪人!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又照顾得她无微不至,所以,他一定是怪人,才会有这种举动。 她不要再花时间去猜一个怪人的心思。萧羽暗暗决定。已经到黄山地界了,她要想一想,该怎么找出李双全的行踪。 一月的黄山,有些云雾缥缈,有些白雪皑皑,一眼望去,只觉得群峰连绵,峰峰没入云端。 黄山有着古老的历史文化,配合上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几乎一整年都是游客来访的好时机,也因此,位于黄山入口城镇上的客栈,客人会满座、客房会愈来愈多,店愈开愈大,也是可想而知了。 南天仇并不打算进客栈去人挤人,于是买了饭团与小菜、加上一壶热茶后,再回到马车旁。,通常,赶路的时候,他不曾开口,她更不会主动攀谈,虽然一路沉默,隔着一袭车帘,但他们都很明白彼此的动态—— 他驾车,而她端坐车内,反复练着内功心诀。 “小羽,用膳了。” 他在车旁轻唤,萧羽便打开车帘,帮着摆好小桌子,让他能将手上的膳食摆到桌上。同行好几天,关于用膳这件事,他们已经有了默契。 他很注重三餐饮食,也一手张罗,她只需要配合着就好,这种不必挂点三餐的日子,对她来说,舒适地近乎奢侈。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愈来愈习惯在他身边的日子,尽管她仍然明白不该轻信别人,尤其他不肯坦诚身份、却又似乎知道很多事,但在心里某个小小的地方,她却开始信任他。 “小羽,怎么了?”很少见她发呆。 “没什么。”她回神,帮着摊开纸袋,包着素菜的饭团香味立刻溢了出来。”客栈里太多人了,所以只好买这些在马车上吃,还合你口味吗?”见她有些怔怔的表情,他又问。 “你知道我吃素?”她低喃。现在想来,似乎她的膳食部经过他特别挑选,从没出现过荤食。 “你终于想到了吗?”他的笑容纯真的一如孩子。 “你怎么会知道?”她不无意外。 “刚开始只是怀疑,后来看见你用峨嵋剑法,才比较确定。”她的眼神透露的是意外,而不是习惯的防备,这是不是另一件他该庆幸的事? “我不算是峨嵋弟子。”她只认师父,与师父一同住在峨嵋山上,但这不代表她就是峨媚派的人。 “为什么了’他轻声反问。 她迟疑了下,才回答:“我的师父的确是峨嵋派的人,但我不是。”那样的名门,她高攀不起。 南天仇递了颗饭团给她,再配上一杯热茶。 “别难过,不让你成为峨嵋派的人,是他们的损失。”他柔声道。 “是吗?”她才不信。 “你介意他们不接受你吗?”他换个方式问。 “才不介意。”她在意的人,只有师父。 “不介意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只要相信,你是值得人疼爱的就好。”他说道。 “我不需要安慰。”她不领情地道。从小到大,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安慰心。“这是真心话,我不是在安慰你。”他苦笑。才觉得她有些改变,她马上又故态复萌。要她改变想法,他还得多多努力。 萧羽不理会他,只是很快吃完饭团,正准备端起茶来喝时,眼角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右手直觉移向剑。 “别冲动。”他按住她的手,低声道:“先听听看他们在说什么。” “查到什么了吗?”客栈外另一头,齐盛庸一身平民打扮,仍然掩不住发号施令的傲气。 “有,上官家将在明天上观瀑楼。”李双全报告道。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手下,全都做江湖人的打扮。 “他们有多少人?” “不多,只有上官老爷夫妇、上官小姐,和一些家仆。”四处游山玩水,显然他们不想引人注目。 “很好,”齐盛庸满意地道:“今天晚上,你带几个人先上去埋伏,听我的命令行动。” “是。” “另外,除了上官小姐和上官夫人外,其他人生死不论,但是记住,一定要生擒上官蓝雪。”如果他料得没错,上官老爷武功高强,必定会全力保护妻女,但他顾得了妻子,就绝对顾不住女儿。 “属下明白。” “下去吧。” “属下告退。”李双全领着一批人迅速离开,而齐盛庸也领着一些手下,住进客栈。 果然只要盯住李双全,就能找到齐盛庸的踪迹。 萧羽燃着恨意的眼眸,直直盯着齐盛庸;南天仇则一脸深思。 齐盛庸为什么要抓上官家的人?上官世家虽然不是官宦之家,但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门世家之一。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意到太有名望的家族,就算齐盛庸身居三品都尉武将也未必能占优势。 听起来,他的目标似乎放在上官蓝雪身上。上官蓝雪,上官家最受宠的小女儿,也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儿,如果“他”知道这件事…… 晤,或许他该开始为齐盛庸祈祷了。 “蓝雪乖女儿,小心点儿走,这里有点高,天气又很冷。”上官老爷在前头带路,手边扶着妻子,还不忘转头去叮咛女儿注意安全。 “嗯。”上官蓝雪全身上下一袭蓝衫,呼息因为走了一段路而显得有点喘。 上官夫人也担心地回过头望了一下。 “老爷,你去扶着蓝儿。”虽说后头有家仆跟着,但是蓝儿一点武功也没有,又不曾出过远门,一下子要走山路,身子一定受不住。 “我没事。”上官蓝雪立刻摇摇头,努力对父母露出笑容。“我只是有点喘,可是还可以走。” “蓝儿乖,再一下就到了。”上官老爷以眼神示意后头那些家仆,务必注意小姐的动静,小姐若有什么不好,他们回去就等着领家法吧! 众家仆立刻心神领会,团团护在小姐身后。 上官老爷对妻女的疼爱是出了名的,上行下效,上官家上上下下都以保护上官家的女人为使命。 眼见家仆们个个乖乖听命,上官老爷非常满意,继续扶着夫人在前头带路,终于上到观瀑楼。 “乖女儿,累不累?”执妻子坐下休息后,上官老爷立刻关照女儿。 “不累。”虽然有点喘,可是蓝雪还是给了父亲一抹笑容。 “那就好。”上官老爷慈爱地望了望女儿,再看向众家仆,“大家都休息一下。” “谢谢老爷。”众家仆回应。 “黄山集‘泰山之雄伟、衡山之烟云、庐山之飞瀑、峨媚之秀丽、华山之险峻’,来过黄山,其他山都可以不必看了。”上官老爷豪迈的介绍。正所谓“见过黄山,天下无山矣”。 “老爷,这句话该不会是表示,你以后不会再带我和蓝儿去见识五岳了吧?!”上官夫人跟着丈夫问道。 “当然不是,”好不容易把家业全交给儿子们去打理,现在无事一身轻的上官老爷最大的嗜好,就是带妻女走遍各地、赏遍名景。基于三名爱女,已有两名被拐跑的失策记录,上官老爷对于最小的女儿更是宝贝得紧,亲自守着不让人有机会觊觎。“我只是在告诉你们黄山的美,先看过黄山,慢慢我们再去其他地方。” “这还差不多。”上官夫人笑眯着女儿。蓝雪脸上有着活动后显出的微晕,她着迷地望着远方。 “乖女儿,在看什么?”上官老爷也跟着女儿看的方向望过去。 “雪。”她对着远处的白色山峰笑。 蓝雪绝美的脸庞因为专注而散出一股迷离的神采,再加上一身浅蓝的衣饰,在微蒙的天色照映下,整个人看起来像包裹在一层蓝色云雾里,如果不是周遭还有那些家仆,乍看之下,还会以九她是天上落下凡间的仙女。 即使天天看着,家仆们还是偶尔会被小姐迷到失神。 上官老爷咳了两声,众家仆立刻回神。 齐盛庸隐身在一旁,差点也看丢了魂。 他抬手,缓缓做出手势;另一边的李双全立刻意会,所有人全覆上面罩。 气氛不对!上官老爷警觉地服一味,戴着面罩的人立刻分成前后围困住他们,阻断上官家人所有的去路。 “哼,狗贼一堆。”上官老爷嗤吟。 察觉到充满恶意的注视,上官蓝雪脸上不再有闲适的笑容,她惶惶地望向那些戴面罩的人,害怕地往父亲身边缩。 “蓝儿别怕,有爹在。”遇到这种状况,上官老爷不先担心自己的妻子,而是先关注一向胆小畏生的女儿。 “还有娘。”上官夫人眯眼看着这些人,怒火旺得很。她武功虽然没有多好,但胆子却比天还大。 “上!”齐盛庸一声令下,截面罩的人立刻与众家仆对打成一团。 趁乱,李双全与齐盛唐同时攻击上官夫人。 上官老爷将女儿推离战圈,飞身向前挡下两人的攻击,齐盛庸缠住上官老爷,李双全立刻转扑向上官蓝雪。 “啊!”上官蓝雪惊吓地后退,却仍是被抓住。 “蓝儿!”上官夫人立刻挥打向李双全。 上官老爷一惊,正要去救女儿,齐盛庸却一拳击来,上官老爷注意到他手拿泛红,立刻运起内力硬拼。 碰地一声,上官老爷只退两步,齐盛庸却超飞退时,尾随李双全迅速离开现场。 “蓝儿!”上官夫人尖叫。 “夫人!”上官老爷扶住妻子,立刻对解决掉面罩人的众家扑下令。“立刻去追回小姐。” “是。”众家仆立即散去。 “老爷……”上官夫人担心不已。 “放心,没有人敢伤害我上官业的女儿。”无论是谁抓住蓝儿,他都得准备接受上官家的通缉! 二十几个人出动,却只有两个人逃出来,想不到上官家随便一个家仆,都有那么好的武功。 但幸好,他的目的已达成。 齐盛庸追上李双全,两人躲到约好的树林里;李双全已经将上官蓝雪的双手绑起来,不怕她跑掉。 “大人。”一见齐盛庸,李双全立刻恭敬地喊。 齐盛庸挥挥手,直接走向上官蓝雪。 上官蓝雪一见到他的眼神,就不安地直后退。 “想不到.上官家的女儿这么美。”对美人一向来者不拒的齐盛庸伸手就想轻薄。 上官蓝雪睁大眼,惊惶地直退。“走开……” “大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李双全连忙问。 齐盛庸举止一顿。“你先回客栈,要其他人严加戒备,绝不能让上官家的人有机会救走她。” “属下遵命。” “现在立刻去!”齐盛庸下令。 “是。”李双全不敢迟疑地立刻离开。 清除闲杂人等,齐盛庸重新望着上官蓝雪。 “上官蓝雪,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乖乖听话,本大人绝对不会伤害你,还会好好疼惜你。” 他涎笑地伸出一只手,但还没模到上官蓝雪,一柄银光立刻介人他与上官蓝雪之间。 上官蓝雪后退好几步;齐盛府及时收回手。 “你!” “你的死期到了!”来人举剑就攻,毫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 太大意了! 他只顾着遣走李双全,却忘了防备可能还有想攻击他。齐盛庸边问躲,边被拉开距离。 “放心,没事了。”一声温柔的安抚,上官蓝雪眼一花,只觉得一道红色身影到了眼前,她双手的束缚已被解开。 她吓了一跳,直觉又后退,模着手腕被绑红的地方,才惊疑着,身后却撞上一堵胸怀。 “啊!”她害怕地差点跳开,纤细的柳腰却已被握住。 “是我。”听见低沉的两个字,上官蓝雪整个人领定下来,回转过身就伏进来人的胸怀。 “怕……”她不停颤抖着。 来人没有给予任何安慰,只是张着双臂,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你总算来了。”红衣男子笑道。 “我欠你一次。”来人一身漆黑、一身冷肃。 “不必客气,她就交给你了。”红衣男子回头一望,萧羽与齐盛庸愈打愈远,他心中一阵不安。 第162章 几年1 ()“不必客气,她就交给你了。”红衣男子回头一望,萧羽与齐盛庸愈打愈远,他心中一阵不安。 “你去吧!”黑衣男子看出他的担忧。 红衣男子朝他一笑,点点头,飞身立刻追去。 只半个多月,她的剑招已有极大的不同,式式流畅如行云流水,却又蕴涵致命的杀伤力,齐盛庸差点被攻得无法反击。 “又是你!”齐盛庸一阵怒吼。 这个女人不断想杀他,要不是有一次他打伤她、揭下面罩,还真不知道一直想要他命的刺客,居然是一个这么美丽的女人。 “让开!” “等你死了,我自然会让开。”萧羽冷笑,攻势意见凌厉。 齐盛庸愈想摆月兑她,就愈被困住。可恶,上官蓝雪……她绝不能有失,齐盛庸运起功力,一双手掌立刻泛红。 凡与他作对的人,不论她长得多美,他一样不留! 萧羽剑招一转,再度朝他刺去,这次齐盛庸连闪都没闪,脸上噙着一抹冷酷的微笑,双手交叠,夹住剑脊。 她用力往前刺;他双手微弯,利剑应声而断! “啊?!”萧羽一惊,脚步立刻变换,举着断剑再度攻击。 “找死!”齐盛庸一手握住剑,一掌立刻拍上她胸口。 “呃……”胸口剧痛,她再也握不住剑,跟跪地后退,呕出鲜血。 齐盛庸再一掌准备送她上路,一道红色身影迅速窜人,接住他一掌的同时,两人又对招数掌,齐盛庸暂时被逼退。 “大人!”李双全领着人又回来,齐盛庸的心立刻定下来。 一听到人声,红衣男子立刻扶抱起萧羽,瞬间飞身离开。 “来人,追!”李双全立刻下令。 “不必了。”齐盛庸挥挥手,领着人回到原来的地方,地上除了被解开丢下的绳子,再也见不到上官蓝雪的身影。 “可恶!”白费工夫! 李双全也搜查四周,没看到人,突然看到树于上有人留下了字。 “大人,你看。” 齐盛庸闻声赶来。 齐盛庸,圣明皇朝三品都尉,一个月内,将以叛乱罪论斩。 一路奔回马车藏匿处,确定齐盛庸的人没追来,南天仇将昏迷的她抱进马车里,拉开她衣襟,顾不得男女之防的翻下她兜衣。 是血手印! 南天仇脸色一变,扶她坐起。连起自身内力,输人她体内,希望将掌印封在胸口,不再扩散。 一刻后,他收回功力,拢好她衣襟后,再以银针插入她身上几处大穴,不让她体温继续上升。 胸口不断持续地疼痛,萧羽因为痛而昏迷、也因病而清醒。 “是你……”一张眼,就看见他正擦拭她唇角’血。 “你太冲动了。”他沉声责备。 “齐……盛庸呢……”当作没听见他的话,她只关心仇人的生死。“他还活着。”他相望着她,“一个齐盛庸,真值得你赌命去刺杀,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吗?” “咳咳……是。”她咬着牙点点头,又咳出血,他立刻以手巾止住,不让血迹蔓延。 她答得笃定,他是听得心痛又生气。 “你现在伤成这样,还想怎么报仇?!”这辈子,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无力过,她的任性,已经快把他的耐性磨光了。 “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报仇……” 她固执,也无悔。 南天仇真是被打败了。 “这世上除了杀齐盛庸,难道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事吗?”他是生气于她的任性,但是她不要命的自杀举动,更让他心痛!她闭了闭眼,忍着痛,没回答。 “看着我。”他扶着她的脸,寒声问:“是不是我为你做的一切,你一点都不领情,也不愿明白我的心意?!” 心意?!她颤着眼,瞪望着他。 “你那么聪明,却始终不愿意睁开眼看我。你只想着要报仇,拼上性命也无所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有什么感受?” “你……”他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而再地救你、照顾你,还教你武功?你认为,我会为任何人付出这么多心思吗?” 萧羽望着他,倔强地摇了下头。 “你……可以开出……条件……我……会做到……”她不要懂他的心思,也不想听! 她到现在还认为他救她只是条件交换! 南天仇不敢相信地瞪著她,她就这么无视于他的付出,他在她心里,就只是个要求回报的人? 南天仇想大笑,但是笑不出来。 二十七年来唯一一次动心.却是这种结果。他真是欠了她吗? 他苍凉地放开她,生气、心痛,都无用了。 “小羽,你够狠。”他低语。 明知无用,却还是心痛。 就算多事,也是最后一次了。他自嘲地想道。 他不要求她一定要回报他的感情,但至少,请她珍惜自己。然而,她依然不爱惜自己的命,也视他于无物。 能怪她吗?他们原本只是陌生的两个人,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改变自己? 是他自视过高了,所以,活该受这种报应,不能怪她无情。 驾着马车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他终于停下,然后进马车里,轻缓而仔细的依顺序拔出她身上的银针。 她的胸口仍是痛,但并不是无法忍耐。 她不喊疼,然而拧紧的娥眉、泛白的唇色,令他再恼怒于她的铁石心肠,终究也会心软于她的逞强。 从药袋里拿出一瓶药,他倒出一颗,半扶着她和水吞下。 她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刚刚的表情,让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不识好歹。 但她并没有要求他付出的,不是吗? 可是,她却没来由地愧疚。 吞下药,他重新扶她躺下,还以衣物铺成厚软的床垫,再替她盖上被。 “吃下药后,应该可以让你不那么痛。试着睡一下,等到达的时候,我会叫你。”他嘱咐完,转身便要出马车。 “去……哪里?”胸口的疼痛与压迫感,让她连发出声音都很困难。 “去一个能医好你伤的地方。”他身影闪出车外,放下车帘。 突来的孤独感,让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她应该很习惯一个人了,可是他的背身,像是要留下她一个人,让她几乎忍不住想出口唤住他的冲动。 马车重新滑动,继续往不知名的方向走。 就算生她的气,他对她,还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喂药、扶躺,都轻柔无比,像在对待一个容易破碎的珍宝。 受伤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那她不会瞑目,因为她连此生惟一的心愿都不能完成。 但看见他.她忽然有一种笃定,她知道她不会死了,因为他会想办法救她。 可是,他怎么能要求她懂他……他对她…… 不会的,不可能会是那样,她从没想过男女之事,也不以为自己会涉及男女之情,可是他没说完的语气,分明指向这个…… 不该是这样的。 虽然她不懂男人,也没有想过成亲之事,但不该是这样的……他没有理由会喜欢上她。 萧羽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子,否则不会从小到大,总是讨厌她、与她为敌的人多。 她已经习惯一个人了,真的,她不要人陪伴。 也不想和任何人同行,从小,她就注定是孤独的…… 想起没有师父的日子,她忍住涌上眼的酸涩,闭上眼。 不要再想,也许她就可以睡着了…… 她的意识从那时开始昏沉,她是醒着、还是睡着,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有时候,当她觉得于渴的时候,唇上,会有一些冰凉的水滴,她便本能地吸取;当胸口**辣的痛楚变明显的时候,她像是痛得申吟出声,她的月复部,几乎就在同时感觉到被****一根钢针,引开了疼痛。 像是过了许久,她终于又能睁开眼。 “你醒了。”他关怀的表情一敛,立时收成淡漠,表情转换快速地让她以为自已看错了。 “我……”她轻喘,唇瓣干燥。 他随即沾湿一条小布巾,放在她唇上作滋润。 “我睡很久了了?”等干涩的感觉过去,她才又开口。 “不久。”不到四个时辰。 “我……”她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天仇又取来一颗药,喂她吞下,然后将她抱出马车外。 昏暗的暮色取代了原本明亮的天光,天气依旧寒冷,他小心用暖毫将她整个人包住。她缩在他怀里,即使身体觉得又刺又热,但依然感到冷。 他抱着她,大踏步地走进一处山窟,里头像有许多雾气;她的身体在发热、又有他身体所散出的温暖,她开始有点分不清自己的感觉是热还是冷。 意识,又开始变得昏沉,很想不要一切感觉,连痛也不要…… “小羽,振作些。”他终于将她放下,让她半坐在石台上。 “南天仇……”她睁开眼,集中意识。“你在做什么?!” 他开始解开她身上的束缚,先是暖毫,然后是腰带、外衣、中衣—— “住手!”她虚弱地低叫,却无力阻止,她身上已近乎一丝不挂。 南天仇并没有解释,而是缓缓将她放进一座池子里。 “这是……”她这才发现,洞窟里一点都不冷,而这座池水,是冰的,可是她却觉得很舒服,疼痛开始舒缓。 “血手印,是一种极为阳刚的武功,中掌的人会逐渐开始觉得全身炽热、疼痛,最后月兑水干涸而亡。 这种武功唯一的解法,除了以极为阴柔的武功打中同一处,才能化掉炽热。”他解释。“但是以你的身体,绝撑不到找到会那种阴柔掌法的人。我曾经研究过这种武功,以同样的疗伤原理,只要能化掉身上的掌印、化去炽热的疼痛,你应该就不会有生命之危。” 所以,他才带她来这里? 他没有多看她的身躯一眼,只是动手收着她的衣物,放到一旁。 “你在里头待着,别睡着,二个时辰后,若我没有进来,你就自己起来。但记住,千万不要多泡,否则这座冷池会冻伤你身上的气脉。这种方法医治比较耗时,答应我,你会听我的话。”他郑重要求。 在离开之前,他必须治好她。 “好。”她点点头,看出他的认真。 “好孩子。”他习惯想抚她的发,伸手到半空中,却又硬生生收回,起身走向洞窟外。 “南……”她张口,却只是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外。 就算唤住他,她又能和他说什么?她很明白,人一旦在受伤后,是很难原谅那个伤害他的人。 就像她,不也一直记着那些不想记得的事,就算不恨了,也很难原谅。 小时候,师叔、师伯们的徒弟,一直都以欺负她为练功之余的消遣。就算后来她们道了歉,但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些事。 他会不会就此丢下她一个人?! 这个想法让她心头一震,几乎就想立起身,看看他是不是还在外面。如果不是及时想起他的交代,她会真的冲出去。 她必须在池子里待两个时辰,才可以起身。 他说过救人不会只救一半,她的伤还没好,他不会走的。她努力安抚自己。 惶惶然,两个时辰过去,他并没有进来,她依他的吩咐起身,替自己穿好衣服,感觉伤口不再那么痛。 他应该在外面吧! 她迫不及持走出洞窟外,迎面而来的冷空气让她感觉一阵寒冷,她才发现她忘了把那件保暖的大衣带出来,但是她太急着想看见他、证明他没有走,刚刚只是她的胡思乱想,所以顾不得回去拿,只是直直奔向马车。 没人?! 她转身看向四周,都没看见他。 “南天仇。” 她开口唤,没有人应声。 “南天仇!” 她放大音量,依然没有人理她。 “南天仇、南天仇!”他真的走了?! “南天仇……”她叫着,跑向四周去寻找,就是没有看见他,她不死心地又继续找,但始终没有看见他。 “他真的丢下我……走了……”跑了好一阵,她喘息地回到马车旁,这才感觉到四肢冰冷,又累。 又没力气。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缓缓滑下马车边,坐在地上。空气冷,她的心,也好冷。 他终究还是走了,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她应该早就明白,没有人会一直在她身边,她是注定要孤单的,她应该习惯了。 可是,为什么她一直安慰自己,心还是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空空的、轻轻的,像什么重量也没有。 黑夜的密林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冷……好冷。 她的手指,冻僵得像冰,身体也像是不再发热。 “南天仇……”她低喃。 如果两个多时辰前,她唤住他了,他会不会就不走了?她知道她不该依赖他,可是,她真的好怕,也好怕一个人。 她以为不要接受、不要感觉,就不会难过,但为什么现在,她还是觉得难过,觉得心好痛、好痛? 如果她想活下去,现在回到洞窟里,也许可以让自己保暖,她还可以救自己。 可是,她却不想动了。双手,连同曲起的双膝环抱着自己,下颔缩放在膝上,她将自己缩成一团: 师父走的时候,不要她难过,所以她没有哭,现在,却是哭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哭了。 她已经孤单了很久,现在,也许连死的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会发现、没有人会在意眼皮突然变得好重,身体轻飘飘的,所有的感觉开始变轻、变淡,连痛楚也渐渐远离她。她忍不住闭上眼,朝那个虚无的地方飘去。 没有感觉……比痛楚……要好多了…… 爹……娘…… 羽儿,快走,不要留下来、不要管爹娘,你快走,永远不要回来! 娘…… 答应我,不要伤心,要好好活下去。 我答应……师父…… 这世上除了杀齐盛庸,难造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事吗? 你那么聪明,却始终不愿意睁开眼看我。你只想着要报仇,拼上性命也无所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有什么感受? 不论是睡着、还是昏迷着,她在梦里也不曾安稳。 她从来不是一个能看淡所有事的人,偏偏逼自己冷漠。她对失去亲人的恨有多深,感憎就有多强烈,所以她不快乐,对生命的孑然无所适从。 如果,她不要这么倔强就好了。 当初令他动心的倔强,后来成了令他心痛的源头。在情爱之前,他也只是一个得不到所爱女子青睐的平凡男人。 如果她不要这么倔,也许就会接受他。但如果她不是这么倔,他也不会独独对她动心。 “南天仇!”她呓语低叫。 “我在这里。”他一手握她的,语音沉稳而温柔。 仿佛感受手掌传来的温暖,她紧皱的眉头变松了,苍白的面容不再充满不安。 南天仇无声低叹,以布巾轻轻擦拭她身上散出的汗水。 当他回来时,发现她冻昏在马车旁,差点吓得连魂都没了。在发现她还有呼息后,顾不得惊吓,只能快速将她移人洞窟之内,先以内功替她趋寒,等她身上的体温渐渐回升后,再将她实人温水池里,一会儿后再抱起。 第163章 担心1 ()他不过是离开一下下,她就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这叫他怎么能放心走得开? 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让别人不要这么为她担心? 堂堂流云宫朱雀堂主,随便一跺脚都可以形成一股强震,弄得江湖上人心惶惶,现在却拿一个小女人没辙。冰@火!中文他自嘲一笑。 原本,他打算医好她的伤后,就如她所愿地离开,但现在显然做不到了。在见识过他才离开一下下所产生的后遗症,他很明白自己是走不开了。 也许,等有一天,他被她的态度伤得彻彻底底后,他才能够真正狠下心,远远离开她。 此刻,他也终于有些明白,当初蓝镭既深爱水玥,却无法原谅她的背叛时,那种心痛的感觉。 爱有多深,所受到伤害也就有多深。他从来都不以为自己是脆弱的,现在才知道,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一样脆弱,也会有心痛到受不住的时候。 “南天仇?”她眨着眼,睁开,神情有些迷蒙。 “是我。” “我在做梦吧?”她忽然一笑,南天仇几乎震愣在当场。 他从没有见她笑过,就连勉强地露出笑容也没有,然而现在,她却突然笑了!虽然飘飘忽忽,却真的笑了。 “没有,你不是在做梦。”他紧握她的手,直觉有些不对。 “我不要醒哦……”她轻声地道,有些任性。“我要一直在梦里,不要醒来又一个人孤孤单单;不要想以前的事、不要报仇……好累。” “你可以不要报仇。”他安抚。“不管你有没有醒来,没人会逼你做任何事。” “那你呢?”她望着他。“你会离开吗?” “不会。”他很肯定。 “真的?” “真的。”他点头,他绝不会骗她。 她满足地一笑,疲倦地又闭上眼。“我好累……” “放心睡,我会陪着你,不会离开。”他保证。 “嗯。”她轻叹一声,又睡着了。 南天仇将她整个人里进柔软的大衣里,放在温暖的石台上,然后自己也跳上去坐好,再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一手仍握着她的。 难怪有人说情关难过,看来,他注定也要败在情字上头了。但至少,他终于听见一次她的真心,她并不希望他离开。 如果这是他的情劫,那么,他输得——心甘情愿。 极热的内伤,加上受寒的冻伤,冷热交迫,如果是一般大夫,早就束手无策了,但南天仇仍是尽力医治。 利用洞窟内部的温泉,和温泉流出后,在洞口因为遇上冬天、泉水变冷后自然形成的冷泉交替泡浴,再加上他不时输送真气给她、又不眠不休地悉心配药、照顾,在时昏时醒三天后,她的伤况终于稳定.不再有生命危险。 眼见她胸口上的掌印消褪的几乎看不见,南天仇总算能放下心中大石。端着煎好的药回到洞里,算算时间,她应该快醒来了。 想想,自从相遇开始,他守在她病床旁,好像快成习惯了! “唔……”她轻叹了声,缓缓张开眼。 南天仇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眼神由怀疑到确定。 “你……”昏睡了太久,一时之间,她有点弄不清现在是不是梦,而她记得的那些事,是真的、还是做梦。“我……” “趁热,先喝药。”他扶她坐起来,拿药出喂入她嘴里;萧羽很顺从地喝下。 “你……没有走?” “你希望我走?”他猜测。 “没有。”她连忙摇头,迟疑地问:“可是,你明明不见了。”那种见不着他的心慌,不是做梦。 “我只是去附近采药。”他解释。“这里有一些药材是罕有的,对你的伤有绝对的帮助。”因为距离有点远,所以他回来晚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她心安了些。“我说过,我救人不会只救一半,如果我要走,会等医好你的伤再走。”他保留地回应,有点弄不清她现在的心思。 “你要走?!”她心一紧。 她不再冷漠的语气,令南天仇凝起眉。 “如果是呢?” 闭了下眼,萧羽别开脸,摇着头。“那、那就、走啊!” “你不留我?” “没有谁可以留得住谁,除非那个人自愿留下,你要走……我、我没资格阻止。”没有留他,但这已经是她所能说的,最接近挽留的话。 南天仇伸手,抬回她下颔,半是叹息,半是无奈地望着她。 “我比较喜欢你昏迷的时候。”尤其是半梦半醒时。 她疑惑地回望。 “因为,那个时候你比较诚实。”至少,不会那么逞强,连一句真正的挽留都不肯说。 “我没有说谎。”她脸一红。模糊的印象中,她似乎真的说过,要他不要走之类的话。 “你是没有说谎,只是在梦里,你会说出自己心底真正的话,不会吝啬地连‘不要走’三个字都不肯说。” “我是问你‘你会不会离开’,从没有说‘你不要走’——呀!”她直觉反驳,话一出口,却又立刻捂住嘴。 南天仇沉沉一笑。“原来你记得。” 她咬着唇,别开眼,再不肯说了。 “小羽,你一定要这么逞强吗?只是说出心里的话,不会令你变脆弱。”她清醒时,总是这么防备。 他该怎么样才能令她心安?搂着她可不可以? 他伸出手,她身体僵了下,却没有拒绝地偎入他怀里,放松。 “原本,我真的打算等医好你的伤,就如你所愿的离开。”他低声道,轻抚她的背。“可是我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你就又弄得自己差点没命,如果我真的离开,大概永远都无法放心。” 她又一僵。 “你只是担心我的命?” “如果我担心你的命,一定有原因,你要我明说吗?”唉,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又往坏处想了。 她心一动,深吸口气,抬起眼。 “什么原因?” 他拍抚的动作一顿,缓缓低首,回望她写着倔强、也写着脆弱的双眸。 “你该明白的,因为原因很简单。”他低语,缓缓俯下脸,语音消失在她唇上“钟情而已。” 唇与唇相触,就是这样子吗?与前一次,他为了阻止她失控的大叫完全不同。 他的唇,贴着她的,缓缓摩动、轻吮,温柔地像怕吓着了她。他的唇,很温暖,吸引着她的冰冷,她本能地更贴近他,汲取他身上散发出的温暖气息。 他的搂抱因她的靠近而收紧,唇舌因而吻入她嘴里,尝到了她刚喝下的药味;她低吸口气,开始反吻着他,既急切、又绝望。 南天仇立刻察觉不对劲,他停下索吻,她却没有放开他,一滴清澈的泪水,蓦然滑下她脸庞。 “小羽……”他低喃,移开了唇,接住那颗泪水。“你哭了。” 哭?她哭了吗? 感觉到眼里莫名的酸楚,萧羽愣着表情,另一颗泪,又清了出来。 “小羽!” “我……不会哭。”她抹掉自己的泪水,甩着脸,她没有哭。哭代表软弱,她没有哭。 “你没有哭。”南天仇立刻将她搂入怀中,让她脸贴着他的胸膛,而所有的泪,也由他的胸膛承接。 哭泣,应该是每一个人的本能,而她竟将自己的情绪压抑成这样,连哭也不曾吗?他心疼又心痛。 萧羽在他怀里,没有出声、也没有激动,只是阻止不了眼里热液的宣泄,她只好将脸紧紧埋在他怀里。 她没有难过、也不是伤心,只是眼泪,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她从来不流泪的,为什么现在却会流? “我没有……哭……”她断续地道,不敢把脸抬起来。 “我知道。” “可是……为什么止不住……” “没关系。” “我……很不好……”从小到大,疼爱她的,只有爹娘、只有师父。“你很好。” “你不可能……喜欢我……” “说喜欢,太平淡了。我想,我是被你迷住了。” 情劫啊! “我?!”迷住他? “如果不是被你迷住,我怎么会被你伤了心,却偏偏离开不了?”要拒绝一个人的感情,不接受不是最令人痛心的。无动于衷,连拒绝都不给,才真的伤人最深。而他,真的很伤心。 “我不是……故意的……”她激动地摇着头。 “我知道,”他拍拍她的肩。“你只是习惯拒绝每个人,不相信有人会对你好。但是小羽,试着相信——我是认真的。” 她在他怀里擦干泪水,深吸口气,确定自己不再流泪了,才抬起头,眼里真的迷惑。“我不懂。” “不懂什么?”他以为他表示得够明白了。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她顿了下。“我不美、不温柔、不讨喜,也不会做让你开心的事。” “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有理由吗?”他失笑。不过至少,她还知道那些被人喜欢的理由,算不错了。 “任何事,都有理由的。”她坚持地道。 “好吧。”他配合地想了想。“因为是你,所以我喜欢你;因为,我舍不得你受伤,舍不得你不快乐。” “可是,为什么是我?”她固执地要一个原因。 “那要问你呀!”他无奈地叹道:“我想,你一定对我下了什么符水,让我从见到你开始,就再也无法不关心你。” “我才没有!”她不会那些东西! “但是,我一定是为你着了迷。”轻吻了下她的额,他拥紧她。“小羽,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与那个人好不好无关。”他顿了下,又补充:“但是,你真的很好,不要怀疑这一点。” 真的吗?她差点又要月兑口重问一次。可是,他喜欢她,她还是怀疑。他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她这么别扭的人? 想起上官蓝雪罕见的绝美,她下意识模了下自己的脸。她甚至没有太好的容貌来让人怜惜。可是,他却对她很好。 “对不起。”她突然低语。 “嗯?” “我不是故意让你生气。”虽然即使生气,他依旧照顾她,但她就是知道,她伤了他的心。她至少欠他一声道歉。 “没关系。”他用笑容掩去心伤。“只要别有下一次就好。” “如果有呢?”如果她不能回报他的感情呢? “不要想太多,也不需要刻意做任何事。”他明白她在想什么。“你不必回报我什么,只要爱惜自己就好。” 他对她的付出,不是只为了要拥有她,或要的回报什么,他只要她珍惜自己,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命。 她怔怔地望着他,他说的话,跟师父一样。 “我没有不爱惜自己,”她低喃。“只是以前,除了师父,没有人在乎……” “现在,我在乎。”他捧着她的脸庞,低首轻吻,语音沙哑。“如果你觉得我对你好,那么答应我,不要轻易再说同归于尽。” “可是,我一定要报仇。”那是她惟一的心愿。 “我会帮你。” “我要亲手——”她立刻摇头。 “我知道。”他点住她的唇。“虽然我不赞成杀人,但如果那是你的愿望,我不会反对。但是齐盛庸的命,绝对不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换。”“那我要怎么做?”她不明白了。要去杀一个人,她就必须冒险,不是吗? “我会教你,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与齐盛庸之间,到底是什么仇?”由她那些梦呓推断,应该是父母之仇,但那是怎么发生的? 萧羽的父母,原本是齐家的下人,萧羽八岁那年,他的父母突然在半夜跑回家,抱着她,整理了值钱的家当,神色惊慌地匆忙逃走。 但是离开家没多久,他们还是被齐府的人追上,萧父尽量拖延时间让妻女逃走,结果惨死在刀下。 而萧母护着小女儿,到最后只能叫女儿走、永远不要回来。她躲着,却亲眼目睹母亲被凌辱至死。 萧羽并没有逃多远,只是幸运的是,她个子小、躲在一个小洞里没被找着,但却眼睁睁看着父母在一夜之间惨死在自己面前。 难怪,她会执意报仇。 八岁的孤女流浪街头,毫无生活能力的她,只能靠别人的施舍过活,但是别人施舍给她的几文钱或是食物,一转身,就马上被那些比她高大的乞儿抢走。 她个子小,根本打不过那些乞儿,孤伶伶的她,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刚开始她还会哭,后来,她就算被打的遍体鳞伤,也哭不出来了。 她不得不多疑、不得不学着保护自己,因为轻易相信任何人,付出的代价也许就是她的命。 就在这种日子大约过了半年,她幸运的遇到山替师父办事的善慈师太,善慈师太收她为徒,带她回峨嵋。 在峨媚的长辈眼里,她是峨嵋派第十代弟子中,排行最小的一个,但是众师姐却以欺负她为葛乐、处处排挤她,每天练功一结束,就是想办法逗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只要她不开口,就当她是不尊重师姐们,那么她就有被处罚的理由了。 善慈师太一直到后来才知道这些事,但那时萧羽早已能够保护自己,善慈师太也才明白,这孩子那么努力练功,就是为了变得更强,不被人欺负。 善慈生前一直希望她能和师姐们和好,但是萧羽早已对其他人绝了温情之心,再加上众师姐依然排挤萧羽,因为当时的萧羽武功已是她们师姐妹中最好的一个,善慈只得作罢。 那之后,善慈不担心她无法照顾自己,却极度担心她变得冷漠的个性,加上父母之仇,她会变得偏激、厌世。 看着以树枝代剑,在林子里努力练习他所教剑招的萧羽,南天仇非常能明白善慈师太的烦恼。 那些能说出来的错误,是别人看得见的;然而谁都看不到的,是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她变得不再相信人。 南天仇深吐出口气,别人无心的对待,结果最后苦的是他这个爱上萧羽的男人,多不公平。但换个角度想,她常说他多事,所以,这种结果是自找的,怨不得人。 不过,这里头还有一些疑点,最明显的就是:为什么她的父母会被追杀? 一对平凡的下仆,总不能惹上什么朝廷恩怨吧? 偏偏齐盛庸却派了许多士兵追杀他们。 这么大费周章的行动,几乎等于灭口了—— 咦?灭口? “你在想什么?”萧羽收势回到他面前。 南天仇回神。“你学得很快。”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她在他身边坐下。“为什么我现在练武,身体好像轻盈很多、动作也变得非常轻巧,一点都不觉得累。” “因为,你受过一次重伤、又生了一场大病。” 他抚平她微乱的发丝,拢到她身后。 “受过伤、生过病,不是让一个人变得更弱吗?” 她疑惑地问。可是她现在哪像是变弱了? “如果调养得好,或许可以因祸得福。”他笑了笑。“我也许没有什么优点,但至少还是不算差的大夫,在替你疗伤的时候,当然也想办法为你调养,让你的身体健康一点。” 第164章 天子1 ()差的大夫,在替你疗伤的时候,当然也想办法为你调养,让你的身体健康一点。冰@火!中文” 这是他爱她的方式。 他明白她执意报仇的心,也知道她绝不愿假手他人,所以借着一个月的相处,教会她更好的武功。 “你是一个好大夫。”她轻声地说,试着露出一抹微笑。 南天仇心一紧,停在她发上的手顺势托住她脑后,倾向前吻了下她的唇。 萧羽吓了一跳,瞪大眼。 “你笑了。”他低语,“我希望你常笑,而不是一直冷淡的面无表情。” “这个世界上,能让人笑的事情并不多。”她涩涩地道,笑容已完全不见。“不,能让人笑的事情很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纠正。 “真的?!” “真的。”他牵住她的手,站了起来。“武功要练,但是我们也该去放松的赏名景,玩一玩。” “玩?’她更疑惑。在她的生命里,几乎没出现过这个字。 “对。”他微笑昂首,神采飞扬。“黄山集天下名山之景,既然我们来了,如果不好好看一看,就太浪费了!” 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号称黄山四绝。 她已经体验过其中的温泉,接下来,是那儿有着奇特形状的怪石,似人、似兽、似神;而遍布峰壑的黄山松,破石而生、盘结于危岩峭壁之上.挺立于峰崖绝壑之中,姿态非凡,数以万计,令她看寻目不暇给。 “好壮观……”她敬畏地低喃。 “闭上眼。”南天仇在她耳边轻道。 闭上眼?她疑惑地回眼。 “闭上眼。”他干脆以手遮住她的视线,一手搂着她的腰,她只听见几句呼呼的风声,然后他们又重新站稳。 南天仇将她的视线移向某一方,缓缓放下手。 萧羽惊奇地望着眼前的奇景—— 连峰延绵的云海,瑰丽壮阔,如堆棉铺絮、静如玉池;被一层层云棉掩盖的山峰,顿时有如大海中的孤岛。风一来,云雾缓缓移动,就像银绫素绢轻飘漫舞,一**翻腾汹涌;不一会儿,恢复平静,然后形状已然与早先不同。 “这是云海。”他说道。她专注地望着云彩,他却只看她,看她脸上不再有冷漠距离,不时时想着仇恨时,她的平静与自得。 她可以就这么直望着云海,着迷于它的善变,忘了她时刻提醒自己的俗事。 “好想上去踩一踩。”她稚气地说道。 那些有如棉絮的浮云,虽然不平整、却厚厚的盘踞天空,让人以为真有其物。 “那可不行。”他警觉地圈住她的腰,怕她真的就跳上去了。“那是云、也是雾,看起来很像真的,可是等你真正想触模,却什么也模不到。” “可是,好真实……”她从来不知道,世间还有这种景致。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现在,就站在云雾之上。” “真的?!”她讶异。 “如果不登上高峰,怎么能让你看清楚这些比山峰还高的云海?”他笑道。“可是你伸出手,却什么都获不到、也感觉不到,但我们确实在云里。” 空气中,有一层薄薄的水气,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带着一点虚幻的朦胧,既是真的,也是假的。”小时候,我常常希望那一夜只是在做噩梦,等我醒了,我的爹娘又会疼爱的抱着我、安慰我,则我不要胡思乱想。”她突然道,眼神依然望着前方。 南天仇圈住她腰的双臂转成搂臀,让她感觉到他在身边。 “可是,噩梦一直没有醒,后来我才告诉自己,那是真的,爹和娘永远不会回来了。”她顿了下。“我以为,如果我能保护自己,一定可以活得很好。 后来,师父也离开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难不难过。”因为,她没有哭。 “我觉得,一切都好像是梦,可是却又是真的发生。”她伸出手,触模不到任何云雾。“那种感觉……好奇怪。当我第一次受伤的时候,我发现我还会痛,那时候我才真的知道,原来我还活着,而一切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包住她伸出的手,不说任何安慰的话,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更收紧,直到她的背贴进他胸怀。“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你身边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并且保护她。 “没有人可以永远陪着另一个人的。”奇怪的是现在,想起爹娘、想起师父,她居然不会再感到孤单,伤心、恨意,都变淡了。“但是我们可以相伴。”他轻声补充。“你的爹娘师父虽然走了,但是他们对你的关心、希望你快乐的心意,却永远都不会变。” “真的吗?”她的心,慢慢在变。 “当然是真的。”他怜爱地吻了下她额角。“你不该只记得他们离开了你,应该想想他们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的快乐和幸福。你不是只有一个人,他们三个人的心意,永远在你身上。” 她想法太灰暗了,总记得自己失去的,而不记得拥有过的,难怪总是不快乐。 “我现在明白了。”她点点头,不再觉得想起那些事,是一种痛苦的回忆。“但是,我还是要替我的父母报仇。” “我知道。”换作是他,他也会报仇。 “明天,我们就下山回金陵好吗?”她迟疑了下,“你……陪我一起去?” 南天仇神情一亮,点点头。“好。”她总算肯说这句话了。 “谢谢。”她转过身,偎入他怀里,如同这几天来她习惯了的动作,依恋他身上温暖的气息。 被视作秘密的前朝宝藏一事,突然间变成全江湖最热门的话题。 无数的空世珍宝、一笔足以倾灭现今朝廷的财富,不只是江湖中人觊觎,连朝廷都为之震荡不已。 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前朝宝藏”,难道他的祖父当初“起义”成功时,没把财宝搜刮干净吗?原来就是有这种事,难怪几名前朝大将老是蠢羹欲动,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安分的模样。 兵权、加上足够的财富粮草,足够动摇国本了。 每天上朝、上呈来的奏章,多少就是提这件事,皇上看得都快觉得自己偏头痛要发作了。 快刀斩乱麻,速速召回一名他最信得过的表皇兄回京。这位表皇兄的父亲正是前朝皇族之一,一定知道这件事。 “参见皇上。”圣旨传唤,再远他都得来。不过他既然来了,新上任不久的王妃也必定随行。 “免了免了。”皇上挥退众内侍,御书房里只剩三人。“这位是表皇嫂了?”皇上先看向那位陌生女子。 一袭黄衣、五官秀气而逗人,最特别的,是她身上明显散出一种纯然不沾世的气息,一颦一笑间,娇憨动人。 “她叫水玥。” “她有没有别的姐妹?”皇上立刻问。他的后宫里,没有这类美人。 “就算有,也都已经嫁人了。”水玥的三位姐姐,恐怕连皇上都招惹不起。 “蓝镭,”水玥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好奇地问:“他就是皇上?” “是,快拜见。”蓝镭轻声对妻子说。 “可是,他一点都不老。”她怀疑。 “什么意思?”换皇上好奇了。 “就是因为不老呀!”水玥不解地望向蓝镭,“皇上,不是应该都老老的,没有白胡子,至少也有黑胡子的,不是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蓝镭失笑。他的小妻子似乎对每一件事,都有一种奇怪的认定。 “不是吗?”她指了指书房桌上那叠奏招。“每天看那么一大叠别人找出来的麻烦,不快老才怪。” 皇上哈哈大笑。 “我要把这句话记下来,告诉那些老爱找我打小报告的人。”并且扣上一顶大帽子——皇上会早衰,都是他们害的,看谁还敢老拿芝麻小事来烦他,哈哈。“很高兴你还满意我挑的王妃,”没辱了皇室的颜面。“现在可以言归正传了吗?”皇上总不会无缘无故找他回京吧! “我找你回来,是为了这件事。”国事为重,皇上遗憾地收起谈笑的心情,递了一本奏招给他。蓝镭翻开来看。 “前朝宝藏?” “没错。”皇上点点头。“最近不论朝野都在谈这件事,你应该也有耳闻。我记得皇姑丈也是前朝皇族,所以我想问你,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只是别人放出来的假消息?” 蓝镭阖起奏招,交还给皇上。 “是真的。” 皇上蹙起眉。 “前朝皇族之中,的确有这种传闻,口耳相传,没有真凭实据,但是每个人都相信。”蓝镭说道。 以前朝野之中,就传有这件事,只是都是私下说说,没有传开、也没有进一步的确定,但现在这件消息被大幅传开,皇上就不得不担心了。 政朝交替的年代,最忌有人心向前朝,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动摇整个国家的安定。 皇上凝重了表情。 “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是前朝宝藏的秘密,全封在一只罕见的白玉如意之中,但是怎么解开白玉如意的秘密,我就不得而知了。” “白玉如意?”皇上似有印像。“是皇姑丈的传家之宝?!”他只在小时候见过一次,因为那只如意太过罕见,他差点要父皇向皇姑丈要来当礼物,后来知道那是皇姑丈父亲的遗物,才作罢。 “没错。”蓝镭点点头。 “那只如意呢?”皇上问。 “在齐盛庸手上。”蓝镭老实回答。 “齐盛庸?!”皇上皱眉。“你知道这只如意的重要,为什么还让齐盛庸夺走?” “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重要,但对我来说,它只是麻烦。”蓝镭握紧了下水玥的手,虽说是父亲遗物,但他不要她内疚。“就像现在,它不也给皇上带来了烦恼?” 也对。 皇上知道蓝镭一向不重身外之物,更不重功名利禄,想来他也不会将白玉如意当成宝了。 “算了。”皇上也没立场责怪他将如意弄丢。“先告诉朕,为什么白玉如意会落到齐盛庸手上?” “简单的说,水玥的恩人欠齐盛庸一份情,而白玉如意,是我代水玥还那一份情。”个中曲折,皇上就不必知道了。 真是够简单明了,皇上差点翻白眼。 “那现在怎么办?” “那要问皇上了。”蓝镭撇得很远。政局是皇上的事,他不过是一个被“发配边疆”’的王爷,哪敢多事? “表皇兄,看在朕让你如愿到金陵过悠闲生活的分上,你是不是可以帮朕这回呢?”瞧瞧,他这个皇上当的还真是没尊严,连要人做一点事,都得用拜托的,真是一点价值也没有。 “皇上言重了,请问皇上希望徽臣怎么做?”他照办就是。 “招待朕到金陵一游如何?”皇上眼睛一亮。“朕早听过秦淮河上的风光,一直想去见识见识。”皇宫虽然富丽堂皇,但总是一成不变,长久待下来,再有趣也变无趣了。做皇上的偶尔也要找找新乐子! 蓝镭听了差点翻白眼。 “皇上,请问到了金陵,你能做什么?” “当然是想办法让齐盛庸现出原形喽!”长久这样监视也是很累,须知,隐形的敌人最可怕。“然后,朕要将这件传闻与齐盛庸的事一起解决。” “那皇上提到秦淮河畔……” “顺便嘛。”皇上瞄了他一眼。“表皇兄在金陵住了一段时间,不会小气的连招待都不肯吧?” “不是不肯,而是我从未到过那里。”蓝镭非常诚实地道。 “什么?!没到过那里?!是男人都会想为自己找点乐于、会想沉醉于温柔乡,怎么表皇见你一点都不想?”他还是不是男人呀! 听听!这像一国之君该说的话吗?! 蓝镭还没替自己作澄清,水玥已经一步踏向前,把蓝镭挡在身后。 “皇上,你自己爱风流是你的事,别把蓝镭拖下水哦,天仇哥哥说过,男人要是太好风流,就容易不举、又弄得身体不好,很快就需要找药壮阳了,难怪皇宫里总是补品一堆……” 两个男人同时瞪着他。 “表皇嫂,你对朕这么说话太不敬了吧?”皇上睨了睨蓝镭。你老婆很不给朕面子哦!蓝镭的瞪视,则来自另一件事。 “天仇教你这个?”他怎么可以教坏水玥!他要去把南天仇扁一顿! “对啊。”水玥还一脸理所当然。“我跟着天仇哥哥学医,他当然会教我各种医理、药理,我当然懂这个。” 只不过这部分,她的了解只限于名词,实际上是怎么运作,她就不懂了。 “哦?”皇上好笑地道:“表皇兄,我怎么不知道表皇嫂是个大夫呀!”呵呵,表皇兄的脸色泛青的真是精彩。 “谁告诉你她是了?”蓝镭没好气地横了皇上一眼,早看出皇上的幸灾乐祸。“水玥小时候是个药罐子,她对医理药理的了解,都只限于知道,但不包括实际运作。”这些他哪有不知道的。 只不过天仇教水玥那些壮阳、不举之类的名词实在很过分。 “原来如此。”皇上模模鼻子,算了。本来他还以为可以替年迈的皇叔请教一下,如何让他过的更“美满”,看来是白搭了。 “皇上,你真的打算到金陵走一趟?”速战速决,还是快快把国事谈完,速速带水玥离开皇宫才是正事。 “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蓝镭沉吟。“恐怕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同意。” “朕要出皇宫还得人同意?!”皇上大惊小怪地道。“朕是天子、一国之君,谁敢拦朕?!”“太后。”蓝镭凉凉地接口。 呃,对哦。皇上顿了下,随即又露出笑容。 “放心,她不会反对的。”不告诉她就行了。 “皇上说是就是。”瞧皇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吧,那请表皇见先回金陵,朕过几日便到。” 皇上轻快地道。 “臣遵旨。”蓝镭回道。 挽着水玥,蓝镭速速离开皇宫。 一下黄山,南天仇与萧羽沿路听到的,都是“前朝宝藏”。 现在是什么情况? 找了间隶属无回管辖的客栈,再调来掌柜一问,南天仇很快了解整个状况。 “堂主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先去忙吧!待会儿请小二有空的时候,送顿晚膳来。”南天仇交代。 “是。”报告完,掌柜的立刻离开厢房。 晚膳时间,也是客栈最忙的时候,掌柜的当然要坐镇柜台啦,而小二们通常也会很忙。 “堂主?”萧羽狐疑地看着他。 “听过流云宫吗?”南天仇走到她身前,弯身握着她的手。 “听过。”但不熟悉。 “流云宫下有四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有所长,各有所司。我是其中之一,朱雀。” “朱雀翩翩向南天。”她念出他的诗句。 “你知道?!”换他讶异了。 很难不知道,萧羽干干地想。 在峨嵋山上,虽然她与众师姐处不来,但众师姐们心中最具英雄的代表、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神出鬼没的四堂之主,她想不知道都很难。 第169章 七号2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刚刚“认了”一个娘子。冰@火!中文 可是,娘子被他吓跑了。 他应该赶快去把娘子追回来吗? 呃,好像应该去追回来,可是转头一想,既然娘子跟他有缘,表示他们一定会再碰上,这样他又何必太费力去追? 基本上,他拒绝去想他和“他的娘子”只有一面之缘的可能,所以他也就很理所当然的继续走自己的路。 幸好他有注意到娘于走的路线,只要这么一路东行,一定可以再遇见娘子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给娘子三天时间,三天一到,如果他们还没相遇,他就去找她。 不过,他自以为是的悠闲没能持续太久,才进城买个包子裹月复后,马上就有人跟上他了。 “少爷……” “大叔,你太抬举我了,你看我这一身粗布粗衣的穷酸模样,哪像什么少爷呢?”他边啃包子边走路,抽空回话。 “少爷,老奴找您好久.了,您真的不肯停下来听老奴好好说句话吗?” 老人那风尘仆仆的模样,让他只好停下脚步。 “午叔,您何必这么辛苦呢?”他把另一粒包子分给老人。 他生性不爱羁绊,顶多……顶多就是加个“他的娘子”作伴就好,这样日子多幸福、多逍遥?偏偏他心软,见不得人家为他辛苦,喇“少爷,老奴就知道您不会狠心不认我的。”老人接过包子,红了眼眶。 对,谁教他天生心肠软,老爱自找麻烦。他好自怜的想着,心里很清楚老人不会轻易放他走了。 找了间茶栈歇脚,既然走不了就只好说说话咯。 “午叔,您这么大老远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是二少爷他让我来找您,希望您能回去接任门主之位。” 老人才说完,他就直接挥挥手,一副无聊的模样。 “午叔,你应该知道我对门主的位置没有兴趣,我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有什么责任压在身上。人各有志,二弟早就把事情做的很好了,问必一定要您来找我回去?’他还以为在他离家之后,那些事早就和他月兑离关系了呢。 “二少爷认为自己的能力不够,无法将石家的名声发扬光大,而您自小就是习武奇才,能够光大石家的人只有您呀。” “我对这些名利权势没兴趣。”他第n次重申自己的意志。 咦,这情景好像有点熟。像他在喊他那位娘子时,他娘子脸上的表情似乎就和他现在没两样。 喷,报应果然很快,早知道他应该缠住他的娘子,别让娘子跑掉,那么现在就不会换他被缠住了。 “但是少爷,老爷临终之前……” “爹只说要他的儿子继任门主之位,可没指明一定是我。再说,爹不在了,还有二娘这个长辈在,应该尊重她的意思才对。”’“二夫人对你并不公平……” “午叔,别再说了。”他不让老人继续说下去。“现在的情况很好,在二弟的带领之下,即使而对二年一次的试剑会,也能连连打败卢家的人;我看不出有任何更换门主的必要。” “但是二少爷--” “他想太多了。”钧弟那一点心思,他早就明白,但他从来不觉得游玩在外有什么不好。 见少爷这个样子,石午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他叹口气。 “少爷,老奴真的很希望您能够回去。” “午叔,您这个表情好像我要抛弃您哦。”他哈哈大笑。“我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该回去的时候我就会回去,不过只是单纯的回家,让大家知道我还活着。至于其他的事,我是不会理会的。” “少爷……” 午叔还想说什么,他忽然看见茶栈外走过两道人影,他立刻起身。 “就这样了,午叔回去吧,别再找我了。”他速度很快的就跑开了,让午叔连连都来不及。 追至城郊,前面的两道人影已经不见。不会吧,他应该不可能把人给追丢了才对。 他才想着,两道人影从墙上一跃而下,话声就在他身后响起。 “石兄,找我吗?” 他一听,立刻笑着转过身。“我还以为是我太久没练轻功,所以退步了。”不然他们两个怎么会不见呢? 两名男子哈哈大笑。“世上还有石兄追不到的人吗?” 石无过出身创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轻功却练到极高的境界。他们会相识就是因为石无过想追他,而他在急奔了一天一夜后,以一步之差就被他追上了,两人在惺惺相惜之余,就成了好友。 “那是因为你小让我一步,不然现下我面前就有一个我追不上的人了。”石无过笑着回道。 “胜就是胜,西门无回不至于连承认自己输了的勇气都没有。”那两道人影之中为首的男人道。 “西门见客气了。”石无过直接问道:“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要去湖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湖南跟陕西,也离太远了吧?! “我是临时受命来这里见一个人,等见完这个人,我才会前往湖南。”西门无回答道。 “能让你临时改变行程,这个人一定很重要。”身为云流官堂主,西门无回管辖的事并不少。 西门无回点点头,“是很重要。” 雷玦是宫主贴身四婢之一,她奉宫主之命出宫,流云宫的四位堂主几乎都是随时待命支援。 不过,宫主当然不是不信任雷玦的能力,只是太希望“四婢”和“四堂之主”能够多亲近些。 西门无回暗叹,这种馊主意真不知道是哪个人出的? “难得我们能在这里相遇,不如一同到客栈休息,顺道聚一聚。”无事一身闲的石无过建议道。 “石兄这么说,无回当然恭敬不如从命。”西门无回转身遣走侍从,两人并肩走向城里最大的酒楼。 “最近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你还是这么忙?”从认识西门无回开始,好像就没见他闹过。 西门无回笑了笑。“我当然没有你清闲,不过,石、卢两家的试剑会下个月就要举行了,你不必回去帮忙吗?” 石无过摇摇头。“门主是钧弟,这件事有他在就行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可不会自找麻烦。 “往年都是石门胜出,但今年可未必。” “哦?”西门无回奇怪的语气令石无过好奇了。“你怎么知道?” 西门无回摇摇头。“无过,如果你信得过我,最好回江西去看看这次两家的试剑会。” 石无过听得皱起眉头。“你的语气让我觉得你有阴谋。”。 他责难的语气让西门无回哈哈大笑。 “放心,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害你的。”西门无回很有义气的说道。 “是这样吗?”石无过十分怀疑。 “当然,害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西门无回表现的很诚恳。 不过,有没有打别的主意,就只有西门无回自己才知道咯! 好吧,看在那家伙身为一堂之主,还有点可信的人格份上,石无过决定就相信西门无回一次。 离开洛水河界,石无过朝东南方向走,他是要回江西,不过并不一定会进家门。 咦,前面那道身影好熟悉。 娘子?! 他们果然很有缘,他要定这个娘子了! 平原的郊道上,石无过飞也似的向前奔去,无声无息的接近,他一把就抱住正靠着树干闭目养神的雷玦。 雷玦吓了一跳,才要出手,耳边就响起一阵恶梦般的声音。 “娘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赫!敢叫她娘子的,只有那个在光天化日下洗澡的不肖男子。 “你放开我啦!” “不行。”他抱得更紧。“我一放手,你一定会像上次一样跑掉的。” 不跑才怪!遇到他这种有理说不清,一副死皮赖脸模样的男人,任何女人都应该保持一里以上的距离,以策安全。 雷玦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你放手,我还要赶路。” “那我跟你一起赶路。” “我跟你不同路。” “你是我娘子,我一定要跟着你。” 雷玦自认不是个坏脾气的人;但只要一碰上他,才讲不到几句话,她就开始觉得自己有被活活气死的可能。 “我不认识你。”全身被他抱着,手上的剑丝毫派不上阻吓作用,雷玦块徒劳无功的想跟他划清界线。 “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够了。” 雷玦瞪他。 “快点放开我。”她忍着气作最后一次警告。 “除非你答应我,不会再骑上马把我甩掉。”他讨价还价。 “那你也不要再跟着我。” “不行,你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娘子,你去哪里,我就要跟你去哪里。”他要她当娘子可是要定了。 “我不是你娘子。” “你想赖帐?!”他指控的眼神,好像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匪徒一样。“呜……我好命苦,我的娘子没有良心……” 这是什么情形?一个大男人居然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哭了起来,还……很过分的把脸埋在她肩上?! 雷玦直觉的就想把他推离她身边,但是,想到上回他摔下马的情形,而且他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真的哭得很伤心,害雷玦想狠下心又狠不起来。 “喂,你别哭了。”她不自然的安慰道。 “呜、呜呜、呜呜呜……” “我……我不是你娘子,你要娘子去找别人啦,拜托你别再哭了。”从头到脚,雷玦整个人都觉得别扭极了。 “我、我就要你当我的娘子。”好好闻的味道哦,他很幸福地想道。 她身上没有一般女子会有的脂粉香味,只有一股很自然的清香,就如她身上的衣服颜色,湛蓝的像清新的天空。 他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拿自己的脸庞在她肩上沾来抹去;雷玦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她手肘一个向后面,趁他不备的时候挣月兑出他的搂抱。 “娘子。”他抬起头,很委屈的望着她。 挣开了他,雷玦立刻执起剑柄对着他。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看你洗澡,你也不要再说什么要我负责的荒唐话;我现在要离开这里,如果你再跟着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道。 雷玦瞪着他,没打算回他的话。 “我叫石无过,以后你可以称我为‘相公’,或是直接叫我的名字都可以。”他自顾自的接下去。“娘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见她不愿说话,他索性直接跳到她面前,瞥见她剑上的刻字。“赶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不说,我就帮你取名为‘雷玦儿’。” 嗯,石无过十分满意这个名字。 雷玦深吸口气,免得自己一时失去理智,错手把他给杀了。 “你不许再跟着我。”放下最后一句警告,她牵了马就走。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全都是废话,他根本半句也没听进去。如果他敢再跟上来,她一定不会再心软,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石无过笑着看她离开。 他当然不会再跟着她啦,只会“不小心”跟她同路而已。凭他追人的本事,他一定不会给娘子有机会跑掉的。 给石无过这么一闹,雷玦延误了原来的行程,无法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只好在城外的野店投宿。 是她见过的男人太少了吗? 石无过的行径完全打破她以往对男人的认知,他似乎不介意自己身上的粗衣,也不在乎自己的言行端不端正;她就算长年居住在宫里,没见过什么世面,也知道男人不可能因为自己被见着了身子,就呼天抢地的要人负责。 这个石无过的言行……好怪异。 发觉自己的心思一直绕着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打转,雷玦赶紧收回心思,伸手朝已关闭的野店敲门。 “来了。”里头的店小二探头看见是位姑娘,连忙将门打开。“客倌是要投宿还是用膳?” “老板还做生意吗?” “当然做。”店小二连忙点头。“我们掌柜的还以为不会再有人来投宿,才提早关店的。” “有没有客房可以提供住宿?”雷玦问道。 “有、有。”店小二连忙领着她进店。“客倌先请坐着,我让厨房给您准备晚膳,我先帮您把马牵到后头的马房吧。” “麻烦你了。”雷玦默点头,在客栈里坐了下来,打量起四周。 这家野店虽然冷清,不过倒还算干净,开在这偏僻的城门外郊,也难怪这个时候没什么生意。 等了一会儿,店小二将晚膳给送了上来。 “客倌,饭菜来了。” “谢谢。”看见热腾腾的饭菜,雷玦块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等用完膳,就在店小二的带领之下到客房休息。 随着烛火愈燃愈末,雷玦块愈睡愈沉。她是在房里头睡得很舒服,有人却在野店外的树干上猛打呵欠,等的十分不耐烦。 时至夜半,烛火正好燃尽,暗处埋伏的两道身影开始悄悄移动,合紧的房门被撬开,黑影模黑进了雷玦的客房。 “老大,是只肥羊。”先找到雷玦块包袱的矮小男人低喊,沉甸甸的一包钱袋,里头至少有几十两银子。 另一个身材略胖的男人靠近床铺,确定床上的人已经中了迷药后,这才放大了音量。 “那些财物我们待会儿再分,先把这个姑娘绑起来,等明儿天一亮。我们就把她带进城,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老大说的是。”矮小的男人连忙放下财物。 这位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如果把她交给花楼的嬷嬷,一定可以卖不少钱,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银两。 他们可好久没碰上这种好“生意”了,正准备动手绑人时,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打这个姑娘的主意。”石无过杵在门边。 开玩笑,娘子的身子怎么可以随便让不相干的男人--尤其是这种路人甲、路人乙的坏心男人碰到?! 突然有人出声,两个作贼的男人立刻转身。 “你是谁?”见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的胆子大了些。 “你们还不够资格知道。” 石无过的姿态虽然很放松,然而看着他们的眼神却一点都不松懈;不知怎么着,就是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如果这个时候雷玦醒着,绝对不会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印象中的那个无赖。 “废话少说,交出你身上的财物,然后立刻滚离这里,这样我们哥儿俩或许还可以当作你没来过;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要是在这里作了枉死鬼,可别说我们没给你逃命的机会。”高胖的贼头恶狠狠的威胁道。 石无过听的不禁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到底是谁要做枉死鬼还不知道。”石无过走进房。“我也给你们一条路,把她的东西全放回原位,然后立刻离开这里,我也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你们的店就准备开到今天为止。”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反被威胁的黑店老板大为光火,两个人立刻联手攻击石无过;但出乎他们意料的,这个看来文弱的男人居然一点都不文弱,没几招就把他们两个打得东倒西歪,毫无招架之力。 第170章 江西1 ()“快走!”两个男人眼看情况不对,分别朝两边破窗而出。 眼见他们逃走,石无过也懒得追人,他直接走向床铺查看他亲爱的娘子要不要紧。 现在,他怎么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走了,不管她要去哪里,他都跟定了。着她不许,他就用缠的。 坐上床沿,石无过才正想的得意,灵敏的鼻子立刻闻到一股不正常的味道,房外有火光闪烁着。 “该死!”他低咒一声。 那两个不入流的家伙居然放火?石无过背起雷玦的包袱,双手横抱起她,立刻以轻功跃出火烧的范围。 幸好他老早就把娘子的马匹给偷牵出来了,否则明天要是娘子醒了,他要怎么向她交代? 抱着雷玦到安全的距离之外,他这才停步将她给放了下来;看来今晚得委屈娘子睡在他怀中咯。 替雷玦盖上一件外袍,石无过为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的头枕在他腿上;他笑着想像她明天醒来后的反应。 至于那两个胆敢打劫他娘子的人,最好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因为--他实在是“善良”的不想开杀呢。 嗯?什么东西在她脸上点来点去,好痒,她伸手拂开。 才清静的想再度人眠,又来了,是蚊子吗?她眉头细细的皱了起来,再度挥手。 咦?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手,这会儿她的双眼不得不睁开了。 赫!她吓了好大一跳。 “亲你。”他大大的脸扑了过来,她枕在他腿上,无路可退的被印上了唇,她另一只空闲的手立刻发挥作用。 清脆巴掌声配合着他不得不退开的低呼声,好一个二部合唱。 “娘子,你好狠心。”呜,居然打那么用力。 幸好他还握着她一只手,就拿这只柔软的手放在自己“受创”的脸颊上,轻抚安慰着。 “你在怎么会在这里?”受了刚才的惊吓,她以为自己会尖叫出来,结果她的声音却低哑的可以。 “你在这里,我当然就在这里啊。”他还在委屈刚才被打的一巴掌。 “你胡说什么?!”她抽回手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刚才睡着的姿势,“你……我……” 天,她该不会和他在这个荒郊野外单独待了一晚吧?!他是怎么把她给带到这里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娘子。”他突然抱住她。“你不要又想丢下我。” “你做什么?”她瞪着他,这人怎么老做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 “抱着你啊。”他很理所当然地道:“如果你又跑了,我要上哪儿去找像你一样漂亮的娘子?” “你……”他突来的称赞令雷玦块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任何不正经的话,从他嘴里都可以说的那么自然? “娘子,”他放软了声调。“我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你,你不要再赶我走了。” “你别再胡闹,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娘子。” “可是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娘子。”他很坚持。“你看过我的身体,而我和你单独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现在我还抱着你,我们都已经这么亲密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承认你是我的娘子?” 天哪、地呀,他居然这么胡说,如果她清醒着,怎么可能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待上一晚? “你快放开我。”她努力喝斥。 “不放。 “你再不放,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她威胁道。 “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客气’过。”他又似指控、又似哀怨地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把我摔下马去;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拿剑指着我,刚刚你也打了我一巴掌。娘子,你这么对待我,但是我都没生你的气耶,看我多疼你、对你多好呀。” 到最后,他居然邀起功来了。论修养,他实在比他亲爱的娘子好大多了,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生过她的气,不像她老是对他发脾气。 “石、元、过。” “有!这是个好名字。”他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又是威胁、又是喝斥的跟他说了半天,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偏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一抱住她,那双手臂就像被定住一样,她怎么都挣月兑不开,只能无助的任他抱个彻底。 雷玦块气呼呼的,根本拿他没辄,干脆别过脸去不理他。 好一会儿,石无过终于开口问:“娘子,你还在生气吗?” “哼。”她没转回头,原本连应都不想应他。 “娘子?” “别再叫我‘娘子’!” “别生我的气了。” “那你放开我,并且不准再叫我‘娘子’。”她居然在跟这个无赖讨价还价,雷玦真是哭笑不得。 “那不行啊。”石无过摇摇头,很坚持地道:“你是我的娘子,一辈子都是。” 既然她不看他,那么他就把她的脸转回来,很认真的看着她。 雷玦块被他异常认真的眼神撼住了。老是在她面前胡搅蛮缠的嬉皮男子,怎么可能有那么认真的眼神?雷玦块一惊,连忙甩开心里的震撼。 “我也说了、我不是你的娘子。” “你是、你是、你就是。” “你---”雷玦块再次体会到什么叫“无力感”。“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相公、你是我的娘子就好。”他的要求多么简单呀。 “不可能。” “可能。”他点点头强调。“我只想娶一个妻子,只对我的妻子认真,也只对我的妻子不规矩;娘子,我是真心的。” 雷玦想反驳他的话,一辈子的婚姻哪能就这么定了呢?但一接触到他异常认真的神情,拒绝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不。不会的,他从一开始就在戏弄她,他不可能是认真的。 雷玦垂下眼。“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见她逃避的转开话题,石无过也不逼她。她是个很容易认真的人,这样的人通常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因为太容易相信,就容易换来伤害。 不过这没关系,他有绝对足够的耐心去缠着她,反正他已经决定要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就让他们相缠到老好了。 “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不可能。”有人移动她,她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石无过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 “如果你中了别人下的迷药,就有可能。” “迷药?”她抬起头,略带惊惶的看向他。 唉!石无过叹口气。 娘子果然是个单纯的人,一点基本的防人之心都没有,一个姑娘家独自行走,实在是太危险了。 “光看那家野店一个留宿的客倌也没有,又早早关了门,你就应该留心点,否则被人迷昏了,什么知觉都没有,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如果昨晚我没有及时赶到,你身上所有值钱物品被抢了不打紧,恐怕连你自己都难逃伤害。” 就算她有武功,在那种无色无味的迷药攻击下,最后还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那……我……”她攀拉住他的衣襟,慌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石无过握住她的手。 “别担心,你没事。”他安抚着她,“在我把那两个开黑店的恶贼打跑以后,他们居然放火烧掉那家店,我只好抱着你躲到这里来,将就过了一夜。” 雷玦松了口气,这才想起,“你一直跟着我?” “是啊。”他点点头。 “不可能。”如果他一直跟着她,她怎么可能都不知道? “如果我连自己的娘子都会跟丢,那怎么追娘子呀。”石无过一脸皮皮的笑道。 “你有武功,而且不差,对不对?”她警觉地问。他居然一直装成文弱的模样骗她?! “普通而已。”石无过一看她脸色不对,立刻转移话题:“对了,娘子,我救了你哦,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下你不能再赶我走了。快点告诉你的名字。” 她瞪着他。 “雷玦。”她不太情愿地回道,因为他正好说了一个她不能反驳的事实。 “雷玦。”如愿的得到答案,石无过立刻低唤了一声。“那我之前帮你取的小名雷玦儿,正好搭配你的名字。”她剑柄上刻着的果然是她的名字。 “不许你叫我“雷玦儿’。”她懊恼的低叫。 她的名字,只有宫主才能改。 “那么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再主动甩开我,让我老是天南地北的到处找你。”虽然我一定找得到你。他在心里头想道。 雷玦想了想。“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不可以妨碍我要做的事。否则,就不许跟着我。” “可以。”他很爽快的答应。 “那么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雷玦看向他依旧环在她身上的手臂。 “当然可以。”石无过手一放,雷玦立刻离开他身上。 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她突然想到-- “对了,我的马!” “别紧张。”石无过拉住她的手,“昨天晚上我把你的马也一起带来了,它在那边。”他指向另一边。 看到马儿安然无恙,雷玦松了口气。这匹马是她在宫里自己养的,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她会很难过的。 “幸好你有救到它,谢谢。”雷玦朝他笑了一下。 石无过看着她走过去,轻轻的抚着她的马,人还有点恍惚。他刚刚--真的得到雷玦一个笑容了,对吧?! 石无过心飘飘然,笑得有点傻呼呼。因为,雷玦从来没有对他笑过。其实,是不耐烦与生气的表情居多。 他发现,在雷玦块刚强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温柔的心。只是,现在她的温柔还不会对他展现。 但是,以后一定会的。他很有信心地想道。 江西境内,有两大用剑世家,他们的剑法全传承自“九岭剑祖”,一家姓石,一家姓卢。 自从两家传人各自学成下山后,两家都想争得九岭剑派首席弟子的位置,于是订了一个办法:每两年,两家各自推派出代表,比试剑法,胜了的人便可以得到“九岭剑谱”,便算是九岭剑派的正宗。 历经两代十数回的比试下来,两家各有优劣。 但奇怪的是,从来没有人能领悟九岭剑谱的精妙,以至两家的剑法到达某个高点后,便无法再突破。到后来,有心研究剑谱的人便愈来愈少。 尽管如此,每回的比试仍是有优劣之分,近十年来,石家几乎是独占鳖头的领先卢家,这让卢家人不得不想其他办法夺回剑谱。 卢家大院里,卢剑一已经练了整个早上的剑,虽然汗流泱背,但他似乎没有一点疲累的模样,劲道一出,整个庭院四周的树叶震动.随着剑式的舞动,落叶不断飘下。 卢涛在一旁观看,片刻后满意的抚掌而笑。 “剑儿,这套‘九岭飘云’,你已经将它的威力练到十足。很好、很好。” 卢剑一将剑招收势,而后将剑收到身后。 “爹。” “嗯。”卢涛走近儿子。“比试之期就快到了,你很努力。” “是呀,爹。”卢剑一答道。“我们已经连续输给石家许多年,我希望今年可以将属于我们的荣耀赢回来。” 卢涛默点头。“剑儿,你放心,今年石家绝赢不了我们。” “爹,距离比试之日只剩下七天了,您想流云宫真的会答应我们的要求,派人来帮我们吗?” “一定会。”卢涛很有把握。“虽然我们与流云宫素无往来,但凭着那块玉牌,他们一定会答应我们的要求。流云宫虽然神秘,但一向言出必行。剑儿,你放心,九岭剑谱一定会属于我们。” “真能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卢剑一真心期望。 对于自家剑法屡次受挫于石家,卢剑一心里始终不能平衡。最近两次的比试,都是由他与现今石家的当家门主石钧比试,没想到石钧虽然年纪比他轻,但剑法却一点也不含糊,剑招上更是比他纯熟许多,让他占不到任何便宜。 其实,若不是有些剑招爹不许他使用,他也不会连输石钧两次。他一直不懂,为什么爹不许他使出真正高深的剑法,但爹的话他又不能不从,只好饮恨的将剑谱平白的让给石钧。 “你放心,爹一定会想办法将九岭剑谱拿回来的。”卢涛明白自己儿子的愿望,连他也不愿意让卢家的名声一直屈居于石家之下。不过,他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计量,眼前的亏他必须忍耐。 “不,这应该是孩儿为爹做的。”卢剑一惭愧的低下头。“是孩儿的剑艺不如人,才会连累了爹与卢家的声誉。” 卢涛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半晌。 “剑儿,你真的想为爹争一口气吗?” “当然想。’卢剑一连忙点头。 “那么就把这本书的剑法悟透。”卢涛自怀中拿出一本剑谱。 卢剑一伸手接过一看,不禁瞪大双眼,这是原本爹不许他使用的剑法--- “爹,这……” 卢涛打断他的话。“剑儿,一切心中有数就好。现在别再想比试的事,你只要将这本书的招式尽快学会,爹就很满足了。” “是。”卢剑一紧握着那本书,神情虽然仍是惊疑,但眼神已经坚定。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输给任何人。 向东的官道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缓缓步行着,前头那个娇小身影还牵着一匹马。 自从答应让石无过和她一起走之后,雷玦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连走了几天路,不管她的速度是快是慢,石无过始终默默跟着,连一句抱怨也没有。 雷玦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但她是真的希望石无过会因为受不住她的态度而主动离开,结果--她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失望。 “娘子。” 听到石无过的呼唤,雷玦块假装没这件事。摆月兑不掉他,那仅装他不存在总可以吧? “娘子。”得不到回应,石无过继续喊:“娘子、娘子^·” 终于,雷玦听不下去了。 “别叫我‘娘子’。” “雷玦娘子。” “叫我‘雷玦’!” “好,雷玦,我的娘子--” “石无过!”她终于忍受不了的气呼呼转身。“我叫‘雷玦’,没有任何其他称呼。” “但你是我的娘子。”他好委屈地道。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如果你还想跟我一起走,就不许再一直叫我、叫我……‘娘子’。” “可是我喜欢叫你‘娘子’,你本来就是我的娘子。” 对着一张十足无辜,又含带柔情的脸,雷玦就算是有再大的火都发不出来了。 她深吸口气。“叫我雷玦。” “雷玦。”他妥协的乖乖叫了。好吧,没关系,反正她是他的娘子,就算不叫,她还是他的娘子。 他总算听话了,雷玦这才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娘子,我们要去哪里?” 才说了一句话,雷玦马上转过身瞪他,凶猛气愤的表情让石无过暗吞了下口水,立刻更改台词。 “雷玦,我们要去哪里?” 任何人怒火冲冲的瞪着另一个人时,都是很可怕的,就算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也一样。石无过暗想。 听到他改口,雷玦这才举步继续走。“江西。” 第171章 江西2 ()听到他改口,雷玦这才举步继续走。“江西。” “江西?” “那是我的目的地,你如果不想去,随时可以不跟。” “我当然会跟你一起去。”他大踏步向前与她并行。“我说过,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去。” 接收到他眼神的热力,雷玦只好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奇怪,为什么她会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雷玦。”这次石无过没叫错。 “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去江西?” 雷玦停顿了一下。“我有事要办。” “很重要吗?” “很重要。”她不假思索的点头。宫主交代的事,当然重要。 “可以告诉我要办什么事吗?”石无过的追问引来雷玦块注视的一瞥。 她考虑了一会儿才回答:“去比剑。” “比剑?和谁比?” “你问题很多耶。”她皱眉。 “你是我娘子啊,我当然要问清楚。”他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是别人,他才懒得理呢。 “我们又要讨论‘娘子’这个问题了吗?”雷玦的语气透露着危险。 但石无过可一点也没有被吓到,反而一脸笑嘻嘻的。 “你只要赶快回答我的问题,那我们就不必讨论那个问题了嘛!” 真是……标准的无赖说法!雷玦差点翻白眼。 “我的剑法要赢过江西石家的人,这就是我去江西的目的。”她回答.然后又说道:“你别再问了,很吵。” “很吵!?”他一副大受污辱的表情。“我是怕你太闷才和你说话耶,怎么你一点都不能体会我的用心?” “这叫用心?那我还真是不能体会。”雷玦一点都不感动。 拜托,他一路上就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她还很奇怪怎么他都不会累咧! “呜,你伤了我的心。”石无过硬是作出一副捧心状,逗笑了雷玦。 “天哪!”雷玦笑不可抑。 一个大男人作出这种动作,绝对比东施效颦还要像东施,而且是爆笑版的。 “哇,你笑了。”石无过比她更惊奇,这一个笑,扫去了他们一路来的冷淡与雷玦刻意营造的疏离。 石无过悄悄握住她的手。他和她,又更进了一步。 雷玦从来没有接触过云流官里以外的男人,所以她也弄不懂石无过的心思。 一个人,真的可以这么快就对另一个人产生感情吗?说要认娘子,就这么认了,也不理会她到底答不答应,完全不懂得“拒绝”为何物。 不过,雷玦很快就发现,她确实“很讨厌”石无过,讨厌到再也不想理他了! 这一天,时近正午,他们刚好进了城,雷玦心想该找一家客栈用膳,才转人热闹的大街,就看见一块非常特别的招牌--风来客栈。 一般客栈不都是什么如意呀、悦来呀、迎宾什么之类的名称,怎么会叫“风来”呢?好奇之余,雷玦就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的,这家客栈的生意居然好的不得了,几乎坐无虚席,一、二楼的座位看来都满了。 “女客倌请进,用膳吗?” 就在雷玦考虑要不要换家客栈的时候,店小二忽然跑出来招待,而且,店小二居然是个女孩!? 雷玦块有点反应不过来。 “女客倌?”店小王笑意盈盈的再次问道。 “哦,是的。” 店小二看向她身后的石无过。“两位是一道来的吗?” 店小二朝石无过默点头,还笑得很热切,雷玦顿时觉得心中有点怪怪的。 “是。”她还是点头回答了。 “那么二楼请。”店小二周到的领着她往二楼走。 雷玦对这家客栈的情况好奇不已。只见在桌与桌之间,两、三名店小二忙着端菜、招呼客人,而且全都是女的。 “两位请坐。”店小二很快安排好他们的座位。“公子、女客倌,你们想用些什么?” 虽然是询问两位客倌,不过店小二的眼神多半是放在石无过身上。 “来三盘小菜,一份汤,三碗饭。”雷玦发觉到店小二的眼神,心里开始觉得不高兴了。 “是,马上来。”店小二应完后,再多看了石无过一眼才走。 雷玦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了?”石无过从刚才就发现雷玦的面色不对劲,因为,从头到尾他只注意她一个人而已。 “没什么。”她闷闷的回答。 “那就好。”其实他才不信真的没什么,但是既然雷玦不说,他多问也没有用。不过,他总会知道原因的。 “女客倌、公子,上才咯。”店小二再度回来,雷玦听到她的称呼,脸色快变成冰了。 店小二很快把菜饭摆上桌,然后看向石无过。 “公子,还需要别的吗?” 石元过看向雷玦。“你还想要什么吗?” “不用了。”她看都不看他。 “我的娘子说不用了。”石无过这才回答。 “娘子?!” 依雷玦的标准听来,店小二的声音至少提高了八度。 “是的。”石无过点点头。“现在我和我的娘子要用膳,你可以离开了。” “哦。”店小二终于走了。 店小二一走,石无过的全副精神都摆在雷玦身上。 “娘子,我的表现还可以吗?”石无过直勾勾的看着低着头的雷玦,突然意会到她为什么会闹别扭。 “什么表现?”她抬头拿起筷子,但没看他。 “我对娘子很忠心的,绝对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他像在发誓。 “你胡说什么!”她如以往的反驳,不过脸却背叛她的微微红了,口气也像是娇嗔,一点也没义正辞严的味道。 “我是胡说吗?”他很无辜的反问。 “吃饭啦。”雷玦转开彼此的注意力。 “好吧。”吃饭就吃饭。“不过,雷玦娘子应该多吃一些,因为……嗯,她实在太瘦了。 他边吃边瞄她,瞄的次数多得让雷玦觉得不对劲。 “你在看什么?”吃到一半,雷玦终于忍不住问了。 “看你。” “看我?” “嗯,你太瘦了。”他很认真的回答,愈看她愈皱眉。 雷玦不意外的又红了脸。“你又在胡说什么?” 这人讲话可不可以有一点规则,明明在吃饭。为什么会说到她的……她的……胖瘦!? “我没胡说啊,雷玦娘子,你真的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石无过还是一脸认真。“这样我抱你的时候,才不会觉得你轻的像是要飞走似的。” “你……谁要给你抱!?” “当然是你呀。而且我只抱你,你放心,除了你之外,我绝对不会抱别的女人。”他澄清兼保证道。 “你……”雷玦说不出话,不知道该怎么制止他的胡言乱语。“你吃饭啦,饭没吃完前,不许再说任何一句话。” “哦。”被下命令的石无过也没反驳,很乖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吃饭。 接下来总算可以好好将饭吃完,看着他很快吃完自己的份量,雷玦主动开口:“你有吃饱吗?” 他是男人,食量大些是正常的,就不知道同行了这么多天,他到底习不习惯她的用膳口味--一不过,她干嘛要关心他习不习惯? “我可以说话了吗?”石无过先是小心的望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有生气才敢开口。 “可以呀。”雷玦莫名其妙的回道,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的命令。 “我有吃饱。”石无过松了口气,总算又可以说话了。 “那我们走吧。”雷玦块起身才准备要走,一抹香味已经席卷到他们身边。 “两位还满意敝店的膳食吗?” 雷玦抬头一看,好特别的女子。 她并不是很美丽的女人,至少与她的三个姐妹比起来,这个陌生女子不算漂亮。然而她落落大方的姿态,完全似是个江湖女子,但她的气质又太过文雅了些。奇妙的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放到她身上,居然一点也不显突兀,反而形成一种令人难忘的内蕴。 “你是?” “我是风来客栈的女掌柜。”她自我介绍。 “女掌柜?”’雷玦的狐疑更深了。 “是--”她依然笑意盈盈。“好久不见了,‘石大哥’,我听说你来了,而且,还带了‘娘子’,好奇之余一定要来看看。” “呃---”石无过看了她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回到雷玦身上。 雷玦的脸起码黑了一半。 “你怎么了?”见石无过没有反应,女掌柜关心的将手放到石无过额上。“咦,没生病呀。” 他怎么一脸呆呆的没什么反应? “石、无、过。”雷玦一个字一个字很轻地叫着。 “雷玦……”看她那个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 “石大哥,”女掌柜挤进他身旁的位置,偎在他肩上。“你真的娶妻了,那我怎么办?” 女掌柜看也没看雷玦块,只专心的朝着石无过撒娇。 雷玦努力地深呼吸,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石无过要和什么人“伤风败俗”都不关她的事,他跟她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雷玦,别生气。”石无过赶紧起身坐到雷玦旁边。“我跟女掌柜是旧识,只是朋友。” “不必跟我解释,你爱跟谁在一起都不关我的事。”雷玦别开脸不理他。 “无过,”见石无过一直不理她,女掌柜干脆改了称呼。“她真的是你的娘子吗?你有了别人。就不理我了吗?呜……枉费……枉费我守着这家客栈,痴痴的等你……” 说着,女掌柜居然当下以纱巾掩面啜泣了起来,十足像个被抛弃的女人。 “你别闹了。”他在心里哀嚎不已。 看到雷玦气怒的脸色,石无过就知道惨了,他好不容易让雷玦接受他的存在,这下全毁了。 “闹?人家哪有闹。”捱近石无过后,她嗔怨着道:“无过,你这么久没回来,一回来就要训我吗?” 石无过还来不及说什么,雷玦块却已经转回头。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她对着女掌柜问。 “关系呀--”女掌柜美目眨了眨。“他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 雷玦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愤怒的站起来。 “石无过,不要让我再见到你!”雷玦拿起剑就冲了出去,也不管自己失控的大吼到底惹来多少注目。 她只知道一件事--石无过骗了她。 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她跨上马便奔离街道。 她讨厌他,他居然骗她,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可是,在生气的同时,她也发现,脸上居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两道泪痕。 “雷玦!” 石无过就要追出去,女掌柜却拉住了他。 “石大哥” “月风,你别闹了。”石无过难得没了笑容。 女掌柜轻笑了出来。 “难得会看见你除了嬉笑以外的表情,尤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而着急;我当然好奇的想多看几眼嘛。”她娇媚地道。 “所以,你故意气走雷玦。”石无过无奈的看着她。 “你很在意她?” “我说她是我娘子,你说呢?” “男人对于自己的妻子,未必重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月风……”石无过定住追去的心思,转回身正视着她。 “我没事。”她摇摇头,重新问道:“你真的很喜欢那位姑娘?” “她是唯一能让我动心的女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心动从何而来,只知道,他想跟她在一起,永远。 她点点头。“我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你动心;因为这里有那么多姑娘在等你,你却一个也不理。” “月风,你……唉。”石无过只能叹息。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还能怎么办?幸好他知道雷玦块的目的地,否则这下他要追回娘子就困难了。 见石无过脸上始终不悦的表情,月风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石大哥,我闹的太过份了吗?”她有些愧疚地问。那名女子一身英气,有着不让须眉之姿,想必不是个普通女子。 “没关系,反正她都已经走了,我努力再把她追回来就是。”石无过乐观地道。 也许,这也是个好机会,免得到了江西,他还得想个理由不随她进卢府。 “追!?”她瞪大眼。“你们不是两情相悦?” “不是。”他一脸遗憾的摇摇头。“事实上,是我一路巴着她不放。”石无过哀怨的说着。 如果是两情相悦,他就不必追的那么辛苦了。 “啊?”范月风瞪大眼。 “很遗憾的,雷玦一点都不在乎我,最我硬要跟着她,她是甩不掉我,才勉为其难的让我跟着。”石无过一脸叹息的继续补充。 女掌柜呆住了。 不会吧,石无过一向很受女人欢迎的耶;还是,这里的女人跟别的地方的女人喜好不一样? 说什么她是他的娘子,只认定她一个,哼,骗人! 是谁说过“巧言令色,鲜矣仁”?又是谁说“油嘴滑舌的男人不能信”。结果,她全犯了这些错。 是她笨,笨、笨、笨。 石无过。这个大洋蛋。 带着对石无过的气怒,雷玦还是一路往江西而行,结果比预计的时间还晚一天到达;但她拒绝承认她路程走的慢,是因为在等石无过追上来,也拒绝承认石无过没有追来,她心中有多么失望。 臭石无过!他居然没追上来,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雷玦真的怨死他了,偏偏她骂人的词汇有限,不然石无过肯定会被骂的更惨。带着这股怨气,雷玦还是到了卢家。 在江西,卢家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当雷玦块风尘仆仆的策马至卢府门前时,守门的护卫立刻上前拦住。 “姑娘请留步。” 被拦住的雷玦一脸面无表情,只是下了马。 “流云宫雷玦,欲见贵门主,请代为传达。”她简短地道。 护卫一听见流云宫,连忙进门去禀报,而后立即恭敬的将雷玦请进卢家,并帮雷玦将马牵至后院的马房安置。 雷玦随着护卫走进卢家大厅,最先看到的是坐在首座上,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然后是右方座上的年轻男子。 “姑娘来自流云宫?”卢涛怎么也没想到,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流云宫,居然会派出一名女流之辈来帮他。 “是。我是流云宫主身旁四婢之一,雷玦。奉宫主之命、应玉牌要求而来。”雷玦不卑不亢的说着,并不为两个男人眼中的不信与震惊所影响。 “雷玦姑娘,请坐。”卢涛先以礼相待,然后才问道:“雷玦姑娘可知老夫所要求的是什么事?” “在试剑会上胜过石家,让九岭剑谱的传承归于门主。” 卢涛点点头,还没开口说什么,卢剑一已经将话抢了去。 “雷玦姑娘,请恕我直言,家父要的是一名剑法超群之人,若只是懂剑、用剑,不一定能达成家父的要求。” “公子如何称呼?”雷玦先问。 “在下卢剑一。” 雷玦块给了他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 “卢公子既然不信任云流富人的能力,又何必以玉牌求助于流云宫?”她转向卢涛。“卢门主,如果不信任雷玦的能力,就如同不信任流云宫,卢门主心中可是如此想?” “雷玦姑娘言重了。”卢涛给了儿子一个禁声的眼神。“老夫并非质疑流云宫,否则便不会以祖传玉牌求助。只是,石钧的剑艺修为不弱,老夫只是不希望姑娘受到无妄的伤害。” 第172章 小心1 ()说来说去,就是不信任她的剑术,雷玦撇唇而笑,场面话说的那么好听。冰@火!中文还不就是轻视她是一名女子。 “那么,依卢门主之见,敝宫主应当如何回应才能符合贵门的要求?” “雷玦姑娘言重了,老夫一向敬重流云宫,绝没有怀疑贵宫主之理。只是,老夫想先明白雷玦姑娘的剑艺达到何种程度。”卢涛婉转地道。 流云宫名列江湖二宫,神秘而不可测,卢涛还不想平白为自己增加一名敌人。 “那么卢门主认为,雷玦应该如何证明自己的能力?”说来说去,还是怀疑她的能力,雷玦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问。 卢涛走下来。“不如让雷玦姑娘与吾儿先行比试,点到为止,也让老夫见识一下流云宫的武艺,雷玦姑娘以为如何?” “可以。” “那么,雷玦姑娘请随老夫到厅外。” 三人同步至屋外的广场,卢剑一也将随身佩剑取来。 “三十招为限,剑儿,点到为止。”卢涛特别交代。万一雷玦的剑法真的输给剑儿,剑儿也不能伤害她,毕竟雷玦来自流云宫。 “孩儿明白。” 雷玦先走到场中央,心里明白卢家父子并不相信她的武艺,也许--连石无过都不相信…… 不!雷玦甩开心中的想法,那个人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雷玦姑娘,请。”卢剑一拱手作礼。 “请。”雷玦并没有出剑。 “雷玦姑娘,请出剑。”卢剑一说道。 “请。”雷玦并未先动。 “雷玦姑娘剑未出鞘,我无法出招。” 雷玦看了看自己的剑,原来是顾虑这个。 “该出鞘的时候,雷玦自然会出剑。” “那么雷玦姑娘小心了。”卢剑说完,人也随剑而出。 雷玦以鞘身格开了卢剑一的剑,整个人以流云步法挪移,卢剑一立刻变换招数,两人正式对打了起来。 连过数招后,卢剑一始终无法近身雷玦,她身形移动迅速,只守不攻,雷玦的剑一直没有出鞘,转眼间,剑招已过二十。 卢剑一的剑与雷玦的剑鞘擦出声响,第二十八招。 “卢公子,小心了。”雷玦身形飘后数步,以右手持着剑柄,将剑尖朝上,左手按着剑鞘往上一推,剑鞘应势上冲天空。 卢剑一双眼微瞬,雷玦的剑已逼近眼前,他连忙以剑相应,然而雷玦的剑尖却在瞬间化为无数,在卢剑一眼花的同时,雷玦的剑已然收回。她退开数步正好将落下的剑鞘接住,收剑。 卢家父子都愣住了。 “第三十招。”雷玦块说道。 “但还未分出胜负。”卢剑一道。 “雷玦姑娘果然不愧为流云宫主教出的人,你的剑术令老夫佩服。”卢涛抚掌赞道,几乎无法压下心中的讶异。 “爹……” “剑儿,看看你左肩上的衣服。” 卢剑一转头一看,他左肩上的衣服被划开一道剑痕、痕裂至肩下,但却一点都没有伤到他。 “卢公子,承让了。”雷玦脸上并未出现骄傲的神情。 “这……”这怎么可能!? “剑儿,你心服了吗?”卢涛笑问。 “我心服了。”卢剑一回神,然后转向雷玦。“之前若有冒犯之处,希望雷玦姑娘莫要介意。” “无妨。” “两日后即是试剑之期,这两天就请雷玦姑娘在府中休息,剑儿,你带雷玦姑娘到后院的客房休息。” “是,爹。”卢剑一收起剑。“雷玦姑娘请随我来。” “多谢。” 雷玦离开后,卢涛和善的面容一变,立即露出原本的深谋;想不到一个流云宫主身边的婢女就有这等身手,那么流云宫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高手? 雷玦只以一招便打败剑儿,卢涛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九岭剑谱必会回归卢家,忧的是雷玦的身手太出乎他意料之外。 如果剑儿学会了剑谱上的剑招,能不能胜过雷玦? “看来,你的娘子还挺厉害的耶。”月风打从心底佩服。 “那还用说。”他一脸骄傲。 “不过,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高手。” 他微微一笑。“她是初出江湖,对人的防备心与警觉性也不够,我不担心她的武功,我只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没有提防,而掉进别人的陷阱里。”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直接去找她吗?”她问道。 “不,现在不适合。” “为什么?”她不解。 “在比试之前,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已经回来了。”而且现在雷玦一定不会理他的。 “怕被绑住!?”她轻笑。 “除非必要,否则我最好还是别出现在石家人面前。”免得多年前的旧事再度重演,现在的他,可不想再去趟那淌已经不属于他该介入的浑水。 “被血浓于水的家人舍弃,是我们的错吗?”她叹息。 “当然不是。”他笑得豁达。“只能说我们和家人缘薄,所以时候到了就该离去,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天空。” “你总是能把一件坏事想成好事。”她羡慕他的豁达。 “你也可以。”他笑望着她,“人生短短数十载,再计较也不过还是数十年,何必让自己每天沉浸在而苦里?世界还有许多美好是我们不曾见识过的,而我不愿意被拘束住,相信你也一样。” 想起过去的生活,她笑了。 “也对。”也许一件事的好坏,不能光由表面上所看见的去论定,如果没有那一场变故,也许她不能活得像现在那么自由。 “所以,别想太多。”他如兄长般鼓励她。“好了,我已经顺利回到这里,你也可以回去了。” “我!?”她美目眨了眨,一脸不解。“你要把我赶走?” “对啊,不然你留在这里做什么?”他一脸理所当然。 “我……我留下来,可以帮你向她解释呀。”她都还没看到重头戏,现在就叫她走,那不是很无趣? “不必了、不必了。”他嫌她多余的挥挥手。 “解释”这种事,他自己来就可以了。如果连自己的娘子都搞不定,那他岂不是枉为堂堂六尺以上的男子汉? “如果她不相信你呢?” “她不会的。”他问心无愧,所以雷玦绝对会相信他。 瞧他说的这么笃定,她还真是怀疑。雷玦看起来挺有个性的,不像那么好哄的模样,光凭他的话,雷玦就会相信吗? “真的要我先回去?”她不确定地问,表而上是很关心他,其实是为没看到重头戏而可惜。 “那当然。”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别忘了你的客栈还需要你,而雷玦的事,就让我自己来烦恼吧。” “好吧。”他都这么说了,她只好先走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别忘了到风来客栈找我。”看过刚才的比试,她真的很想好好认识雷玦。 “嗯。”他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 好不容易将那个想看热闹的人赶回去,他也开始动起脑子。嗯,该以什么样的重逢方式,来给雷玦一个惊喜呢? 明天,就是比试之期了,应该好好休息的雷玦却一点倦意也没有。无风的月夜,她走出房外,踏着石头铺成的小路在庭院走。 “雷玦姑娘。”才想享受一些宁静的感觉,身后马上传来声音,雷玦发觉自己还真是没有福气享受安静。 “卢公子。”她淡淡应道。 “雷玦姑娘怎么还未安歇?” “睡不着。”废话,如果睡着了怎么还会站在这里。 “我也是。”卢剑一腼腆的笑道。 他睡不着,跟她有什么关系?雷玦块没有多理会他,当他不存在的继续往前走,不过卢剑一还是在她身后跟着。 “雷玦姑娘……”走了一会儿,卢剑一迟疑的低唤。 “有事?” “我……我只是想道歉。” “道歉?” “你来的时候,我对你的态度很不好,希望你别生气。”自从剑法输给她之后,卢剑一发现自己已被她吸引。 她不娇不弱,不矫揉造作,虽然习武却没有江湖女子的风尘味,特别的教人无法忽视。 “你多虑了。”雷玦没看他。 简短而疏远的回答,教卢剑一有点接不下去。 “流云宫的人,身手都像姑娘这么好吗?”他拼命找话题。 “每个人的专长不同,我并不算历害。”这是实情,不过他们大概会以为这是自谦之词。 “是雷玦姑娘谦虚了。”果然他的回答跟她想的一样。“流云宫被称为二宫之一,宫主一定是个十分令人敬重的老人家。” 老人家?雷玦差点笑出来。不过,不和外人讨论宫里的事,是流云宫人共同的认知,所以她没敢笑出来,免得又要解释一堆。 没听见雷玦有任何回答的话,卢剑一还真是有点手足无措。 “雷玦姑娘……” “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不打扰卢公子了。” 两人同时开口,不过雷玦一口气将话讲完,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转身就走,卢剑一只能扼腕的看着她离开。 好不容易才有这种单独说话的机会,结果就这么被他的犹豫给白白浪费掉了。望着她的背影,卢剑一后悔不已。 如果比试完她立刻就要离开,那他该怎么办才好? 庭园里头有人懊恼不已,墙外却有人已经偷笑到快抽筋了。 卢剑一那么笨拙,难怪娘子连理都不想理他。但也幸好娘子没理他,否则这会儿懊恼的人恐怕要变成他了。 看来这个卢剑一是爱慕上他的娘子了,他是不担心娘子会被人抢走啦,因为他比卢剑一强太多了,娘子才不会舍他而就那个“驴”蛋呢。只是,他的娘子也不能白白被爱慕啊。 嗯,等有空的时候,再来仔细想想该怎么回报卢剑一好了。 暂时没戏可着,在卢剑一也回房后,他特地绕到娘子的房外,确定她已经歇息,不会再有临时状况之后,才偷偷离开。 九岭之上,聚集了石、卢两家的人;两年一度的试剑之约终于到来,卢涛父子当然带着雷玦前往。 “卢世伯。”石家的代表--也是石家现在的门主石钧见卢涛到来,以晚辈之礼先行问候。 “世侄不必多礼。”卢涛露出慈蔼的笑容。“两年不见,世侄的剑术想必又精进不少。” “托卢世伯的福,石钧不求能日有所进,但求不疏于练习,不负先父往日的教导。” 相较之下,石钧完全没有一点江湖人的争强之气.态度谦和,散发出的气质如同一名儒生。 石钧也向卢剑一打了招呼后,才注意到雷玦。 “这位姑娘是?” “她是老夫的客人。也是今年将代表卢家领教高招的人。” “啊?”石钧有一瞬间的意外。 “但石、卢两家的比试,从未让外人介入。”石钧身后突然传出一句威严的声音。 “石夫人,久违了。”卢涛颔首。 “卢门主。”石二娘同样颔首致礼。她是石钧的母亲,也是现今石家的太夫人。“你我两家的论剑从未有外人参与。” 话说的含蓄,但拒绝意味浓厚。 石夫人轻蔑的看了雷玦一眼,她根本不同意别人代比。而且,找来与钧儿较量的,居然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未免太失钧儿一门之主的风范。 不过,这个反应早在卢涛的意料之中,只见他昂首扬笑。 “夫人,虽然石、卢两家的论剑从未有外人参与,不过雷玦是我的远房侄女,因为爱好剑艺所以前来,多个人参与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九岭剑法,岂可外传?”石夫人俨然道。 两个长辈各执己词,一旁的石钧却与雷玦拜会起来了。 “敢问姑娘芳名?”石钧有礼地问。 “雷玦。”这人还算有礼,雷玦回答了他的话,不过她总觉得对这个石钧有种熟悉感。 究竟是在哪里看过……啊,石无过!他们的轮廓还真有点相像。 “雷玦姑娘师承何门?”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雷玦一笑。“你只需要明白,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打败你。” 石钧一时愣住,不过听到这句话的石夫人就没有那么好风度了。 “就凭你,如何与钧儿比试?”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也敢口出狂言。 “石夫人对令公子如此有把握?”被人如此蔑视,雷玦并不生气,仍是一脸笑容。 “钧儿的能力,我自然清楚。” “那么夫人可敢与晚辈赌一赌?” “赌什么?” “赌我跟石公子的比试,如果我胜了,九岭剑谱就归我所有,如何?”雷玦的态度相当直接。 “钧儿乃一门之主,你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钧儿若与你比试,岂不失了身分,落了个以大欺小的恶名?”石夫人嚣张地道。 “石夫人迟迟不肯应允,莫非是怕石钧会输给雷玦?”卢剑一插嘴道。 “住口!”石夫人怒道:“钧儿的剑法众所皆知,岂容你在此放肆!?” “剑儿,不可无礼。”卢涛出面阻止自己儿子的鲁莽,正视石夫人说道:“如果雷玦输了,老夫从此不再与你争夺‘九岭剑谱’,并且奉石家为九岭剑法的正传。如此石夫人可满意?” “这是你提出的条件,一言九鼎?”石夫人问道。 “不错。”卢涛肯定的应道。 “好。”石夫人立刻代子同意。 “世侄可有其他意见?”卢涛转向一旁的石钧问道。 “这……好吧。”母亲都答应了,石钧也只能同意。“不过,剑招点到为止,以不伤人为原则;雷玦姑娘以为如何?” “我没有意见。”雷玦回道。 这个石钧还算不错,至少不会像他母亲一样目中无人。不过,待会儿比试完,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既然如此,石某领教了。”石钧拱手作揖,双方人马各自退开。 雷玦站在原地不动,脸上并没有因为紧缩的气氛而出现任何戒备的神情。石钧心折于她从容的气度,也隐约感受到她不外放的内含气蕴。 剑鞘落地,石钧剑光一闪,炫住了众人的目光。 “好剑。”雷玦赞道:“请。 雷玦剑柄似意一动,石钧已挥出剑招,雷玦从容不迫的避开,手中的剑在双手间转换,但剑并未出鞘。 石钧的剑艺修为明显的高过卢剑一,出招之势不慌不乱,或许因为她是名女子,所以他不抢攻,也没有使出全力。雷玦在双剑相接后,将石钧的剑尖扣在剑鞘之下,内劲一吐便将石钧的剑震开。 “啊!?”毫无防备的石钧连退数步。 “石门主,使出你的全力吧,否则,三招之内你必败无疑。”雷玦昂道。 石钧有些震慑的抬起头,他没想到雷玦的内力居然如此深厚,能够在一瞬间将他的剑震开。 “是石某轻敌了。”石钧笑道,知道她的话是说真的。“雷玦姑娘小心了。”话一说完,他再使出的剑招全然转变。 石钧出剑快又准,身形转移间都带着绝对的行动力,虽没出杀招,但剑式之凌利已非普通人所能抵挡。 这是雷玦块的结果,基于他给她的感觉像石无过,她不想出手伤他,但这场比试依然必须要有结果。 对招半个时辰后,雷玦手握剑柄,决定出剑。 “石门主,小心了。” 第177章 挂不住2 ()“雷玦,老夫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嫁给剑儿?” “不愿意。”雷玦直接拒绝。 “雷玦,我绝不会让你跟石无过在一起。”卢剑一终于出声。“我真的很喜欢你,为什么你对我总是那么绝情?” “我对你从来没有情,又何来‘绝情’之说?”雷玦转身,纯然无伪的眼神直视着他。 从来没有动情、也没有交情,会相遇只因为负令在身;卢剑一对她来说,不具任何意义。 “石无过?”卢涛拢起眉。“这是怎么回事?” 石无过,不正是那个石家失踪八年的长子吗?为什么会牵扯上他? “爹,石无过就是雷玦口中的丈夫,也是雷玦心里--喜欢的人。”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雷玦的心偏向石无过却是事实。 卢涛炯然的眼突然变得犀利。“雷玦,那么你是要帮石家来对付我们父子吗?”女人,通常会为自己所爱的男人背叛一切。 “我要怎么做,不需要向你说明。卢家以雷玦牌求助于流云宫,九岭剑谱如今已属卢家,我来这里的任务已经达成,至于你们两家之间的恩怨,我不会介人。如果你要以不实的话来中伤流云宫的名誉,所有流云宫的人都不会罢休。”她言简义正的说道。 卢涛先是一愣,随之放声大笑。 “不愧是流云宫主身边的人,果然有大将之风;不过,老夫多年的心愿,也不能被你破坏。”卢涛顿了顿。“雷玦,虽然你始终不肯点头嫁给剑儿,不过老夫对你说一不二的个性相当欣赏,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即使你不顾嫁给剑儿,但也帮老夫完成心愿,帮卢家成为江西第一的剑派。事成之后,老夫就帮你完成一个愿望,如何?” “没兴趣。” 卢涛眉目一凛。“你真的不再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对你说的事没兴趣;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那天晚上你在酒里下迷药的事,我都还没有追究,希望你适可而止。告辞。”话不投机半句多,雷玦打算走人。 “不是友,便是敌人。你踏进这里,老夫就万万不可能再放你走。” 卢涛右腕的扶手一动,卢家大厅突然发出一阵莫名响声,接着地板一空,雷玦冷不防的直往下坠。 “呀!?”惊魂未定,雷玦掉进地牢里,四周全是铁笼。 卢涛走到地板机关的上端处,正好将雷玦块在底下的情况一眼看穿。 “雷玦,老夫的心愿只待三天后便可完成,只好委屈你在这里待几天了。” “卑鄙!”雷玦生气了。“立刻放我出去!” “行,只要你答应嫁给剑儿,老夫立刻放你出来。” “办不到!” “那么老夫也爱莫能助了。”卢涛一脸遗憾的摇头。“不过,老夫不会虐待你,每天三餐会有人为你准备,只要你改变主意,老夫就立刻放你出来。” “哼!”雷玦连应都不应。 见她倔然的神情,卢涛言尽于此,机关一动,地板又恢复原来的模样,机关底下的地牢也只剩一处通风小孔。 “爹,她……” “你放心,爹一定会帮你娶到雷玦;现在她在我的机关里,不怕制伏不了她。倒是你,去了石家一趟,事情办的如何?” “他们不肯答应,我甚至赢了石钧,但是他们母子就是不肯松口,不肯尊爹为江西剑派之首。” “那么石无过又是怎么回事?” “孩儿离开石家后,在街上见他和雷玦在一起,孩儿甚至也和石无过动过手,但就是伤不了他,最后还是以流云宫的名誉作为威胁,才将雷玦带回来。孩儿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他们不但同行,而且举止之间还……相当亲密。”说到最后,卢剑一有掩不住的心伤。 卢涛拍了拍儿子的肩。 “先将石家的事处理完,如果能顺利解决了石无过,还怕雷玦不肯答应你的亲事吗?振作些,你是我卢涛的儿子,别随便让一点感情挫折给打倒了。” “孩儿明白。” “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此时卢涛的心思仍转动着,石无过曾经在九岭峰上与他打成平手,当时他才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现在,他的武功是不是又更进步了? 如果石无过回到石家,必然是他最大的阻”碍者。为了万全起见,他必须想个能牵制住石无过的力、法…… 整整一天一夜了,雷玦始终没有回来,而石无过就在原来的客栈里待着;照常悠哉的四处闲晃,淡笑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丢了娘子的人。 他一点都没有回石家的打算,不过那天在街上和卢剑一动手的事实在太引人注目,石钧一听到他的消息,立刻主动寻到客栈里来了。 “大哥。” 石无过正在吃饭,看到他,一口饭还是很镇静的吞了下去。 “嗨,弟弟。”他不清不楚地回道。 嘴里还吃着饭没空,石无过以手势当招呼,石钧主动而且很配合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总算把一碗饭给吃光,石无过有空说话了。 “要吃晚膳自己叫,店小二二会很热心帮你准备的。” “大哥……”石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怎么想也没有想过和大哥的重逢会是这个样子。 “不管天大地大的事,时间到了还是要吃饭的;而吃饭的时候,就不要想太多事来弄得自己食不下咽。” “是。”石钧只能点头,照着石无过所说的话去做,直到两人都吃饱了,他才又开口。“大哥,既然回来了,怎么无回家?” “家,不适合我。”石无过仍然笑笑的。“喜欢到处流浪的人是不适合有家的。再说,我有娘子了呀,我和娘子约好了,当然要在这里等她。” “娘子?”大哥娶妻了? 石无过一脸幸福。“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快快回去吧。“千万别打扰到他和娘子相处的时间,否则他会生气的。 “大哥,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 石无过摇摇头。“我要和我的娘子在一起。” “大哥,现在家里有难,你不能不管。我一个人无法保护石家。”现在他连卢剑一都打不过,何况还有卢涛。 “你是当家的,应该有办法应付任何事才对。” “大哥,你不肯跟我回去,是不是还在气我娘……” 石钧还没说完,石无过就立刻摇头。 “人生苦短,别人的事对我来说都不具有意义,我也不想管那么多的事。”基本上,他能够把自己的事搞定就不错了。 “大哥,我知道你不想回家,但是,我还是必须把一家之主的位置还给你。”石钧说道。 当初,是他娘容不下爹元配所生的大哥,一心想要他成为石家的继承人,所以对大哥诸多刁难,最后弄得大哥离家远走。是他夺走了大哥的位置,让大哥不得不在异地流浪,全是他的错。 石无过一听清楚他的意思,立刻连人带椅的跳离开三大步远,一副大受惊赫的模样。 “喂、喂,我好不容易落得无事一身轻,你别想设计我回去当什么鬼一家之主,我没兴趣。”石无过撇的远远。 开玩笑,他对自己现在逍遥的日子非常满足,可不想替自己找来任何麻烦。 “大哥……”石钧的语气几乎是哀求了。 从见面到现在,他还是无法弄清楚大哥的意图,八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吗?他知道大哥一向不爱与人争名夺利,所以在爹死后,娘极力排挤他的时候,他干脆离家避开那些不必要的纷争。 可是,大哥心里对自己所受的不平等对待,难道一点怨言也没有吗? “别再说了,我是我、你是你,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别老是妄想别人会帮你承担什么。求人不如求己,即使是亲如兄弟也一样。” “我知道是我的能力不够,才会让石家受别人的威胁而无力反击。”石钧万分惭愧地说道。 “我又不是神明,不要找我忏悔啦!”石无过叫道。 “大哥,如果后天我还是输给卢剑一,那么石家就得听命于卢涛,这样也没关系吗?”石钧还是无法相信,大哥居然真的不在意。 石家是爹一生的心血呀! “古语有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知道自己不如别人,直接承认失败就好了呀,何必这么苦恼?”石无过才觉得他奇怪哩。 “那么……对于卢家的野心,你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石钧无法不寒心,为什么大哥会变得这么冷漠? “野心嘛……”石无过的头摇来晃去。“这要看是什么情形了,如果没有存心伤人,有一点竞争之心也是正常的。” “难道……我和娘受到卢涛父子的胁迫也是应该?”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对你们之问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对于我不了解的事,我向来没有多嘴的嗜好。” 从一见开始,石无过的态度就是他与石家无关。对于石家的事,他不加人任何自己的意见,只说了,自己的事自己承担。石钧黯然不已,这跟他之前想找回大哥所预想的状况完全不同。 “大哥,你能认真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吗?”石钧深吸口气,问道。 “什么问题?” “你怪我吗?” “怪你?怪你什么?” “怪我没有在我娘逼你离开石家的时候,留下你。”当初他对母亲的话一点也不敢违抗,所以就算百般不愿大哥离开,他还是不敢说出任何话。但在他心里,一直是敬重大哥的。 “过去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石无过挥挥手,十足的不在意。“想想现在的事比较重要啦!” “大哥,谢谢你。”石钧笑得苦涩。 “谢我?” “谢谢你不怪我,也没有怪我娘,虽然很遗憾你不肯回来,但是,至少我知道大哥这些年一直过得很好,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你本来就不必担心的。”石无过很自得。“我一定会和我娘子过得很好。” “大哥,你口中的娘子是谁?” “就是那个赢了你的九岭剑谱,又打败你的雷玦。” “雷玦!?”石钧瞪大了眼。 “她很厉害吧,一次就赢了你。”石无过笑的很得意,与有荣焉。“不过,我现在要去找我娘子,以后没事你不必再找我了,自己好好保重。” 娘子一天一夜没回来,说不放心他还真的是不放心,毕竟卢家父子的诡计太多了,他打算亲自去看一看情况。 “大哥” “就这样了,再见。” 石钧还来不及多说什么,石无过丢下银子,动作很快的就走了,让石钧连“再见”两个字都没机会说。 大哥,谢谢你原谅了我,再见。石钧在心里默默说道。 这座铁牢,除了头顶的机关口,再来就是通风口,其他四周全是石壁,而她被困在最中央,又以铁牢栏围住,根本触不到石壁。 通风口所射进的光线虽然能让她分辨日夜,但通风口在铁牢栏之外,她根本无法接近,雷玦块试着以剑想割断牢栏,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从中了卢涛的机关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雷玦试过各种方法,依然无法离开这座铁牢。 不知道石无过会不会来找她? 石无过……雷玦苦苦的笑了.她居然有了依赖他保护的念头。 可是,就算能出去,她和石无过,还是很难有结果的。如果可以就此忘了他就好,可偏偏她好想他。回宫以后,她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他,如果能再多见他一次。她至少就多一分回忆。现在,她只能求这么多了。 雷玦坐在地上,对下人送来的“牢饭”无动于衷,她答应过石无过会回去找他,但被困在这种铁牢里,她很明白能月兑困的机会不大。 才正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月兑困,原本她以为该是密闭的石壁突然动了。 “雷玦姑娘。” 是卢剑一。雷玦看了他一眼,在石门和上的时候又把脸转开。 卢剑一走到她而前。“雷玦姑娘,委屈你待在这里,我也是情非得已,希望你不要生气。” 雷玦无动于衷,连看也不看他。 “我不懂,为什么你对石无过可以笑语连连,对我却总是冷漠的连正眼都不瞧。”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她终于开口。 “但我不服。”卢剑一道:“我是卢家未来的继承人,也是即将统一所有江西的剑派,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什么你却拒绝我?” “我的喜好不劳你费心,我要喜欢谁更不需要你来下评论。”雷玦块不假辞色地道:“如果你只有这些话好说,那么你可以走了。” “石无过他什么都不是。”卢剑一不满地道:“八年前他被逐出家门,根本得不到石二娘的认同。现在的他就像个浪荡子,什么都不能给你,但我可以给你很多,连我爹都对你礼遇有加,为什么你看不出来?” 雷玦本来不想和他多说,但卢剑一的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无过被逐出家门,为什么?” “石无过没告诉你吗?”卢剑一先是惊讶,而后鄙夷的笑了。“也难怪他不敢告诉你,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再像现在那么信任石无过了。” “你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雷玦根本不想听他多说废话。 “当然要,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卢剑一眼里含情的看着她:“我不能让你被石无过骗了。” 看到他的眼神,雷玦差点翻白眼。幸好她到现在还没吃任何东西,否则一定当场吐出来。 卢剑一接着说了: “八年前石无过的父亲去世的时候,石无过以为自己会理所当然的接任掌门,因此自大不已,甚至对自己的继母也丝毫不尊重,后来石二娘实在忍无可忍,才改立自己的儿子石钧为掌门人。结果却引起石无过的不满,到后来他甚至出手打伤石二娘,最后是两母子合力才将石无过制伏。原本石二娘想直接废了石无过的武功,幸好石钧替石无过求情,石二娘这才罢休。后来石钧正式当上掌门,石无过便离家出走,从此不再回来。” 事情真是这样吗?对于卢剑一说的话,雷玦有一半以上都不相信。 石钧的个性的确仁厚,但要说石二娘会是那种吃亏受苦、忍气吞声的人,她实在无法想像。因为石二娘言行之间的霸气太明显了,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委屈自己的。 见她沉着表情不说话,卢剑一以为她是受到了真相的打击。 “雷玦,我明白你心里一定很难接受,但我说的都是事实。唉,要怪就怪石无过太会骗人了。” 雷玦抬起眼。“你话都说完了?” “嗯,这就是石无过被逐出家门的经过。” “那么你可以走了。”雷玦淡淡地道。 “雷玦,你……”卢剑一弄不懂她这算什么反应。 “我相信无过。”雷玦眼神清明,没有卢剑一预想中会出现的怒气。“要说骗人,我想无过怎么样都比不过你们父子。” 第178章 挂不住3 ()么样都比不过你们父子。(凤舞文学网)” “我没有骗过你。” “是吗?”雷玦用眼一挑,对他诚正的模样不以为然。“那么上回在酒里下药的事,这次又用机关捉住我,这些下流的手段,难道不是你们父子想出来的吗?无过就算真的被逐出家门好了,但至少他行事磊落,不会故意设计陷阶去害人。”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雷玦反问。 卢剑一深深望着她。“我很喜欢你,本来我希望你也会喜欢我,这样我们还可以做一对人人称羡的夫妻,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你的心都被石无过迷住了。” 雷玦警觉的看着他,他的表情十分不对劲。 卢剑一后退两步,背靠在石墙上,右手掌平伸放到墙上,然后瞬间用力,将一个寸方的石块压了进去。 石牢内突然有了变化,阵阵带着芳香的烟雾自石缝里透了出来,但一下子便散去。 “真的要动起武,你可能还是可以赢过现在的我,不过,我不想让我们打成两败俱伤的后果。”卢剑一的声音在烟雾散去后响起。“但是雷玦,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再回到石无过身边。” “你……”才想问他是什么意思,雷玦立刻感到全身有些虚软。她震惊的看向卢剑一。 “放心,我既然喜欢你,当然不会放出对你有害的烟雾;这些只是迷烟加一点软筋香,顶多让你全身无力、昏迷。三个时辰后,药效一旦散去,不会对你的身体留下任何后遗症。” 雷玦握紧手边的剑,警戒地看他开了铁牢的门,走到她面前。 “雷玦,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他抚向她的脸,却被雷玦一手挥开。 第三次了,难怪无过老是说她没有防人之心。 “你想做什么?”她想退后,却没有退路,铁牢里的空间不过就双臂张开的长度。雷玦被困住了。 “我对你,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 不待他向前一步,雷玦立刻拔出利剑,卢剑一警觉的立刻往后退,雷玦却拿剑划向自己的左肩,鲜血登时染红了整片衣袖。 “雷玦!” 卢剑一想靠近,雷玦块的剑立刻转向相对。 “不要靠过来。”她警告道:“我虽然不能使出武功,但不至于连杀人都不会了。退出去!” 卢剑一被逼着退出铁牢外。“雷玦,你何苦伤了自己?” 为了不让自己昏迷,她居然不惜划伤自己,即使血流如注,但她一身的傲气却直逼向他,倔强的不肯妥协。 “就算会死,也好过栽在你手上。”雷玦白着脸说道。 衡量目前的处境,因为她不知道门的开关在哪里,能逃出去的机率几乎是零,那么,她只能硬撑了。 “你认为嫁给我……比死还痛苦!?”卢剑一看着她。“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卢剑一扑身向前,想夺下她手中的剑,雷玦毫不犹豫就将剑刺了出去,剑尖擦过卢剑一的右肩,卢剑想擒住她,雷玦手腕一翻,剑立刻换了方向;卢剑一侧后闪过,然后再度向前。 如果不是铁牢的门窄小,卢剑一根本不会中剑,而这让他更铁了心非得将雷玦擒住不可。 受伤又使不出气力的雷玦终究比较吃亏,几招抢攻之下,雷玦的剑终于离了手。 卢剑一将剑往牢外一丢,擒拿之间已然捉住雷玦未受伤的手臂,并点了她定身穴,让她无法再动。 “雷玦,要得到你,还真的要费我一番气力。” 但如果雷玦是那种一遇强权便只会求饶的女子,他也许就不会对她如此势在必得了。他执起她划伤的手臂。 “你对自己还真是狠心。”伤口很深,难怪血一直止不住。 雷玦紧闭了下眼,心中有了最坏的打算。 卢剑一也没急着替她包扎,转手托起她下颚。 “我幻想这一天,已经好久了。”他低头想一亲芳泽,不料脖子上却突然多了一道冰凉的感觉。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任何人想欺负我娘子,都会让我气得想抓狂,这一失手,我可不保证剑不会抹过你的脖子。” 戏谑的笑语凭空响起,雷玦连忙张开眼。 “无过……”她无声的低唤,一时之间分不清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有一点委屈的心酸,还有更多的如释重负。 在利剑的威胁下,卢剑一非常小心脖子上那一点点的重量,然后转身。 “石无过!?你怎么进得来?” 石无过笑的很“纯真”。“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当然进得来。” “你……” 卢剑一还想说什么,石无过不给他机会的直接点穴,然后将他“请”到一边壁角站着,省得碍眼又碍事。 “娘--子--”活像是分别了十年、八年,石无过先是很缠绵的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扑过去将雷玦抱住。 他先帮她解穴,雷玦身子一软,差点跌到地上,石无过及时抱住她,扶着她坐了下来。他细细察看着她臂上的伤,先点穴止血,然后撕下自己身上一块衣布充当纱布,包住雷玦臂上的伤口。 “痛吗?”他好心疼地问。 雷玦一直望着他,所有的激动都写在泛红的眼眶里。 “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谁说的!?我才舍不得见不到你。”他依旧是那张无所谓的笑脸,但注视着她的眼神却始终带着温柔,将她全身检查了仔细,甚至把起脉来。“先告诉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她摇摇头。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这家伙除了想非礼你,又害你受伤之外,还有没有做什么事?” 她还是摇头。“等我的气力恢复以后,我会找他算帐的。” “嗯,你一定会有机会的。”多少了解她的个性,石无过也不打算阻止。“但是现在,我要先报仇。” “报仇?”他们之间还有仇? “他欺负了我的娘子,难道叫我就这样算了吗?”石无过怪叫。 “啊!”雷玦呆住。 石无过走向卢剑一,将他上下看了看。 嗯,他该怎么报仇呢? 嘿嘿!石无过出手点住他身上几处要穴,然后解开卢剑一的定身穴,卢剑一立刻痛苦申吟着倒下。 石无过满意了,便走回铁牢里,很温柔很温柔的将雷玦给抱了出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雷玦好奇地问。 “杀人嘛,实在太不优雅了;用毒嘛,太不人流了,所以我决定禁住他的武功十年。” 卢剑--一听,瞪大眼看着他。 “你不必太感谢我的仁慈,我先警告你,不准再打我娘子的主意,否则下次可没这么便宜。我保证那种后果绝对会让你后悔。”石无过自认很君子的将丑话先说在前头,然后抱着雷玦轻松的打开机关离去。 “娘子,我很仁慈吧?”他居然这么问。 “呢……”对一个练武者而言,禁制武功十年,这个惩罚实在不能算轻。不过,雷玦现在比较好奇另一个问题。“如果他再有坏念头,你打算怎么办?” “他敢!?”石无过做出龇牙咧嘴的凶恶状。“如果他再想非礼你,阉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在他身上刺字,让他就算想人道都抬不起头!” “呃……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见到无过,她好像很难保持坏心情,刚才的泪意一扫而空。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想要却得不到,尤其对一个男人而言,尊严何其重要。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狠?哪会。谁叫他想动不好的念头,尤其你是我的娘子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要为你出气…” 还没出险地,他们居然就开始聊起来,一走出铁牢出口,迎上的是卢涛惊愕与愤怒交加的表情。 “雷玦……石无过!” 突然听见一声大吼,石无过与雷玦同时抬头,视线终于从彼此交缠的眼神中挪开。 “无过,放我下来。”她低声道。 “可是我想抱着你。”石无过很无辜地道。他还想抱她久一点,娘子的重量一点都不是他的负担哦。 基本上,石无过对于闲杂人等,早就练就一番充耳不闻的深厚功力;不过基于礼貌,他决定还是先跟这位老公公打招呼。 “卢老伯,真是好久不见了。” “剑儿呢?”见到他们两人相依偎着走出来,卢涛心里一沉。 “哦,我请他在里头休息了。”石无过以下巴朝铁牢里点了点。准教他双手抱着雷玦,根本没办法指明方向。 “你怎么进来的?”卢府里守卫重重,而密室的出人方法只有他与剑儿知道。那么石无过又是怎么救人的? “绝对不是你请我来的。”石无过回答,还点头加重语气。 废话!“我当然不会请你来。” “那你都知道答案了,干嘛还问我?”石无过奇怪的看着他,一副他问的问题很蠢一样…… 卢涛被他的回答弄得肝火上升十度。 “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进来,又是怎么进去密室的?” “我当然是从大门走进来的步,会去密室,当然是你那个‘贵重’的贵公子带我进去的。” “胡说!”剑儿怎么可能带他去密室。 “你不相信我的话就不要问我嘛,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我还想带我的娘子回去休息呢!”石无过皱着眉,这老家伙还真是罗嗦。 “慢着。”卢涛挡住他的路。“你以为卢府是你可以任意来去的地方吗?” “不走,难道你会请我吃饭喝茶吗?”石无过理所当然的反问。“不过,你请的饭我还不敢吃,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在里头放毒?” 石无过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一边将雷玦给放了下来,让她靠着一旁的柱子先休息一下。 “娘子,还好吗?” 雷玦块点头道:“没问题的。”她知道他问的是她可不可以站着。 “那好,等我一下,老人家比较罗嗦、又多话,我们当人家晚辈的,就包涵一点,免得人家笑我们没礼貌。” “你要小心一点,我现在没力气帮你。”雷玦忍笑提醒道。 和他在一起,就算再危险的情境,他都有办法轻松应付,连带也让她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就跟着他一起笑闹起来。不过,她到现在还全身无力,只能在一旁看石无过表演了。 “你敢对老夫不敬?”一旁的卢涛当然也听见他的话,肝火再度上升。 “唉,果然是老人家,连眼睛也不行哪。”瞧他现在多乖地站着回答他的问题,哪里有不敬了,他还觉得他太过于敬老尊贤了哩。 “你说什么!?” “没什么,卢老伯,你有话快点说,我和我娘子还想回家去呢。”他朝身后抛了记媚眼,再度惹笑了雷玦。 “你敢这么对待老大,老夫非好好教训你不可。”说完,卢涛一掌便劈向石无过的面门。 石无过跳着闪开,还跳上瘾的左跳右跳,让卢涛追得好辛苦。 “石无过,你给我停下来!”追不到人,卢涛气得脸都绿了。“来人!” 没回应。 这怎么可能!?卢涛瞪大眼,连他的手下也全部不听话了吗? “哦,对了,卢老伯,忘了告诉你,刚刚我从大门进来的时候,看那些守门的人真是辛苦,所以就请他们全部先休息,所以现在你想找人来,大概他们都无法理你了。’石无过好抱歉的说着。 “你……可恶!”卢涛气得说不出话,提剑就是一阵猛攻,石无过很努力的闪躲,卢涛果然是厉害多了。 “无过,接着。”雷玦将剑抛了出去。 “多谢娘子。”生死交关中,他居然还转头对她笑。 卢涛一剑刺来,石无过回头正好拿剑挡住.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其实石无过的下盘移动的很快。 “太久没用剑,我都快忘了要怎么使用。” 石无过从头笑到底,不知不觉中,卢涛已将九岭剑谱中的招式使了出来。 “卢老伯,你好厉害呀,居然会使用九岭剑谱中的招式耶!” 这么一喊,卢涛才惊觉自己用了什么武功。 “让你知道也无所谓了,”卢涛的表情中有丝阴狠。“今天你们两个绝对都走不出这座大门。” “哇,发狠了。”石无过低叫一声。“好吧,既然老伯这么有兴致要打,那么我只好奉陪了。” 石无过当场反守为攻,卢涛使出什么招式,石无过就以什么招式****。卢涛招招落空,石无过却招招令他心惊;最后一式,石无过突然变了招,以剑脊抵制卢涛的剑,左手顺势近身拍出掌。 “晤。”卢涛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立稳,石无过的剑又挥到,他连忙想避开,然而石无过却又出人意料的近身点住他身上的穴道。 卢涛霎时动弹不得,而石无过已掠身回到雷玦身旁。 “娘子,我的表现还可以吗?!” 他问的兴高采烈,雷玦却认真的蹙起眉。 “你的武功那么好,看来我以前是太低估你了,这样我是不是该开始担心,你以后要是想对付我,我连一点反抗的机会--” “娘子,你竟怀疑我会对你不好,真是令我伤心。”石无过一脸受伤。“枉费我还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 雷玦忍不住笑了出来。“骗你的啦!” “啊?”石无过愣了下,他被耍了。看来他“正直”的娘子被他带坏了。 “他怎么办?”雷玦指着卢涛问道。 “大哥!”听到石无过来了这里,石钧带着些门人也赶来,结果一进门,看到的人不是被定住身、就是睡着了,他便一路追了进来。 听到他的声音,石无过笑了。 “他不值得娘子费心,娘子的心应该放在我身上才对。”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见到有人来,雷玦不自在的立刻缩回。 “大哥,你没事吧?”大哥看起来整个人好好的,没有任何损伤。石钧稍稍放了心。 “没事,你来的正好。这个被我点了穴,还有一个在里头的铁牢里,怎么处置就交给你了。”石无过说道。 “大哥,这……”感动涌进石钧的眼。 大哥毕竟还是来了,他并没有忘记石家的存在,对吧? “我来只是想救回我的娘子。”石无过淡淡回道,抱起佳人就往外走。 这次石钧没有再阻止,只目送着他们离开。有了雷玦,大哥至少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大哥的心已经不属于石家,他再勉强也是枉然。石钧终于想通了。 现在,怎么处置卢家父子才是他的难题呀! “你怎么会和卢涛使用相同的剑法?”回客栈的途中,雷玦问道。 “他使的是九岭剑谱里的招式,那本书我十八岁时就学会了,从此以后,就觉得练剑没什么好玩的,所以就不再练了。”这样算起来,他至少有八年不曾再拿过剑,没想到居然还记得。 “你无回石家了吗?” “不了,我的存在只会让石家不平静,这样大家都累。”石无过一脸云淡风轻,现在的他,只想赶快把雷玦娶到手,夫唱妇随的同游天下。 回到客栈,石无过再重新帮雷玦上一次药。 第179章 挂不住4 ()“你居然把自己伤的这么重。(凤舞文学网)”流了这么多血,伤口又划的这么深,看的他怵目凉心不已。“如果我没赶到,真不知道你会把自己伤成什么样子?” “如果真的逃不过,我就咬舌自尽,怎么样都不会让那个卑鄙的人如愿。”雷玦看着他小小翼翼的包住伤口,低声说道。 “雷玦,”石无过倒抽口气,惊恐地道:“你不能丢下我!”他知道,她是说到做到的。 “如果我真的出了事,你会不会替我报仇?”她问。 “你不会有事的。”谁敢伤害她,他就和谁拼了。 “我说如果嘛。’也扎好伤口,雷玦拉着他硬要他回答。 石无过拗不过她,只好说了。“如果你出什么事,就算我能为你报仇又有什么用,事情不会因为我报了仇就会有改变。所以,我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保护你,绝不让你出任何事。” 发生过的事不会改变,他才不做那种改变不了现实的事。 这就是他吧,雷玦笑着,突然倾向前吻了他的唇一下。 石无过受宠若惊的望着她的笑脸,然而她的笑眼里,却含着一丝水光。 “谢谢你……总是这么为我着想。” 他总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现,而她空有一身剑艺,却常常连自己也保护不了。江湖多险、人心多诈,而她却有一个这么在乎她的人随时保护着,想到这里,雷玦突然觉得想哭。 “太短了!”他抗议。“我还要再一个。” 啊?感动霎时消失无踪,雷玦错愕的看着他不满的表情。 “再一个?” “像这样的。”他笑了一下,然后缓缓俯向她。 雷玦的心震颤的几乎听不见跳动,然后,他的唇碰触到她的。 他先是轻吮着,一下、再一下,然后托住她下领,整个吻住了她的唇。 陌生而缠绵忘我的火热感受引得她全身发起颤,几乎无法呼吸。 “吸口气。”他低语,毫不意外她的羞涩表现。 “你……”她双颊火红,好小声地道:“这不只一个了。” 她说的那么小声,石无过差点没听到,等一意会她的话,他大笑了出来。 “娘子,你真的被我带坏了耶!”现在的她居然也会跟他开玩笑了,石无过在新奇之余,对她的爱怜更深了。 因为,她的娇媚,是为了他而展现的。 “谁教你是坏人!”雷玦改抗议地捶了他的肩一下,配红的脸蛋就埋进了他的怀里,石无过很理所当然的就将她整个人抱了满怀,低头在地耳畔说道:“如果这是坏事,那么我只会对你做哟。” “石无过!”她低叫。 这人,本来就没个正经,现在更是愈来愈放肆了。可是,她为什么就偏偏栽在他这种不正经的模样里呢!? 尽管他很想留下来,但是他们还没有正式成亲,雷玦说什么都不肯跟他同住一房,连在旁边陪着也不行。石无过只好很委屈的住到隔壁房。 黑暗中,雷玦警觉的张开眼。 “什么人?”她伸手握住放在床板内侧的剑。 “雷玦,是我,西门无回。” “西门大哥!?”雷玦坐起身,拨开床幔。 西门无回走近床边,看见她臂上的伤。“伤的重吗?”雷玦摇摇头。“只是外伤,不要紧的。” “那就好。”西门无回一顿。“雷玦,我是奉宫主之命,来带你回去的。”雷玦一怔,她的担忧……果然成真了。“好。”她低应一声,起身走下床,然后将剑放在桌上,面色一顿后,便走向门口。 “你不留封信给他吗?”西门无回问道。她讶然的迎上他了然的眼,然后,她黯然的摇摇头。 “不,让他知道我必须回宫,他一定不会让我走的。”西门无回既然奉令而来,无论如何都必须将她带回去,她不想见到他们为她而动武。 流云宫宫规森严,她虽然完成了宫主之命,但没有立刻回宫也算是违令。宫主没有直接下令处刑,还派西门无回来找回她,已够仁慈了。西门不过直看着她的表情,宫主身边的四婢就像他的妹妹一样,雷玦一向磊然,是四个人之中最不像女孩儿的。但如今在她脸上却有了属于女子的娇媚,石无过能引她动情,也真够本事了。“那我们走吧。” “嗯。”雷玦先走了出去。西门无回再望了桌上的剑一眼,顺手一挥,这才走出房门。领着雷玦,两道人影便自黑夜中穿梭离去。 回到流云宫,西门无回先带着雷玦去见宫主。 “宫主。”西门无回与雷玦决同声喊道。 “不必多礼。”流云宫主道。“无回,你可以先去忙你的。”“无回告退。”西门无回离开后,屋里就只剩下流云宫主与雷玦块两个人。宫主这才开口:“雷玦,你知道我为什么让无回去将你带回来吗?” “知道。”雷玦道。“雷玦不该在任务完成后迟迟不归,然后又与外人私订终身。” 流云宫对于男女嫁娶之事虽然没有强制规定,但不论嫁娶却都一定要有宫主同意。并且,嫁娶后,不是退出流云宫,便是另一半必须也成为宫里的一分子。但四堂之主与四婢身份不同,他们不能退出流云宫,所以选择的另一半就必须成为宫中的一份子。宫主一笑。“雷玦,你对石无过是认真的吗?”“是。”雷玦低着头答道。 “雷玦,你应该清楚宫里的规矩,石无过并非官中之人。”“我知道,只是,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他动了心。”如果她可以选择,当然也不想让宫主失望。可是,她哪知道自己会陷的这么快。“是雷玦的错,不守宫规,清宫主降罪。”降罪?已经爱上了,哪能说不爱。就算她能以宫规论处,又唤无回雷玦的心,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雷玦,你想退出流云宫吗?”“不。”雷玦想也不想的立刻摇头,她抬起头,很坚定的道:“流云宫是雷玦唯一的家。” “你顺利完成任务,也算有功劳。我可以破例给你一个选择,如果退出流云宫,你和石无过可以永远在一起,组成另一个家。” ‘不。”雷玦还是摇头。“雷玦不会离开流云宫。” “你都想清楚,不后悔了吗?”宫主再问。 “是。”她坚决的点头。 虽然这么决定很自私,但是在流云宫和石无过之间,她是绝不会舍弃流云宫的。对于无过,她……看见她为难的表情,宫主走出纱帐,来到雷玦面前。 “雷玦,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她看着雷玦,透澈的眼神里有着谅解。 雷玦毅然的再摇摇头。“在我心里,宫主是最重要的。”她是最重要的,那么其实雷玦也等于承认,石无过在她心里也占有很重的份量;只是在选择的时候,她的忠心胜过了她的情爱。雷玦这么忠于她,也真的让她好安慰。 “好吧,以后这件事,谁都不要再提。”她说道:“你的伤还没好,待会儿换一次药。” “谢谢宫主关心。” “你先去休息吧。” “宫主……不处罚我吗?”雷玦迟疑地问。 她眨眨眼。“你并没有真的犯错,何必要处罚呢?”“这……”雷玦睁大了眼,宫主并不怪她? “下去休息吧,尽快把伤养好。”她笑了笑。 “是。”雷玦点点头,听命的离开。 对于宫主的体谅,她满心感激。但一想到无过,她却又黯然了。才刚回来,她已经开始想他了。她的不告而别,无过会不会急疯了呢? 睡了安稳的一觉醒来,雷玦政突然不见了。只留下她的剑、桌上刻着“流云宫”三个字,然后什么也没有。流云宫!?这是什么意思? 房里并没有打斗或者挣扎的痕迹,表示雷玦应该不是被什么人强制带走;可是她如果要回宫,大可以告诉他,何必来个不告而别呢? 石无过不只急,还有点生气了。都已经互许心意了,雷玦居然什么事都不告诉他,不行,他要把她找回来!他不知道怎么去流云宫,但有个人一定知道。“西门无回!”一路直奔流云宫分舵,石无过省掉让人通报的麻烦,直接在屋中央大吼。 半夜耶,就算睡的像只猪,也会被这一句比东吼的河狮还要大的声音吵醒。 不过,歹命的西门无回还没睡,他是好不容易看完帐本想回房歇息一下,结果麻烦就来了。 他叹口气,好吧,谁教石无过是他的朋友呢,他只好认命了。石无过一看见他走出来,等不及他开口,立刻就飞奔到他面前。“无回,雷玦呢?” 问的还真是直接,什么寒暄都省了。 这可怜的男人像遗失了什么珍宝般,抱着雷玦的剑就奔来这里。西门无回敢肯定,他一路上肯定都没休息过。“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西门无回装傻。“她回宫了。”石无过盯着他,爱笑的脸终于没了笑。“如果她要回去,我不会阻止她的。只是,我不懂她为什么选择不告而别?” “也许,她并不在乎你。”西门无回试探地说道。 “不可能。”石无过想也不想的就否决。“‘雷玦不是那种会说谎骗人的女子,她的个性太率直,即使生命受到威肋。,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虚与委蛇的方式逃月兑。什么关于谋略的方法,她从来没想过。” 西门无回吃惊的看着他。“你这么肯定?”才短短的时间,他居然这么了解雷玦。 “因为--她是我的雷玦。”石无过的眼神瞥向怀里抱着的剑,突然温柔起来。“我对她的心一一不是假的。”西门无回被他的话震慑住了,才叹口气。“你怪她不告而别吗?”石无过摇摇头。“我只想去找她。”“流云宫,不是外人可以随意进人的。再说,我也无权带你去。”“无回……” 西门无回知道他想说什么。“无过,我知道你很想见雷玦,我能够帮你的,只是将你的意思转告宫主,至于她答不答应让你见雷玦,就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了。” “这样就够了。”石无过松口气,至少他不必漫无目的寻找流云宫的位置。“可是,我不保证宫主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西门无回提醒道。石无过深吸口气,看着西门无回。“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雷玦。如果你不能带我去,就算找一辈子,我也要找到进流云宫的方法。”看着他一脸坚决,西门不向只能再叹口气。“无过,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来不知道,你会是个用情至深的人。”难怪,他能让雷玦动心。 石无过苦笑。没遇到雷玦以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向笑着人生的态度,居然会被感情打破。 “他想见雷玦?”正在云织楼前的花园整理花朵的去流宫主,听见西门无回的请求后,终于转过身。 “是,他昨天甚至夜间我的分堂,怀里还抱着雷玦的剑,只希望我能告诉他雷玦的下落。坦白说,我和无过认识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惊慌失措的模样。他还说如果宫主不许,他就算会花上一辈子,也要找出流云宫位署,见到雷玦。” 流云宫主沉吟了会儿。“你认为--一我该让他们见面吗?” “无回不敢说。”西门无回恭敬道:“与无过相交一场,我只能说,他对雷玦是认真的。” “他能为雷玦舍下一切吗?” “也许,他做得到。”西门无回说道。石无过也算是个狂人,以他夜间分堂的情况来看,他还会做出什么事,实在难以预料。流云宫主终于点点头。“好吧,一个时辰后,你带他来见我。”西门无回一听,立刻松了口气。“多谢宫主成全,无回告退。” 见西门无回急急的往外跑,可见得他心里其实也希望她能成全雷玦和石无过;但是,宫规不能改,能不能成全他们,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切,都得看石无过的表现。 流云宫的大厅,以一方纱帘相隔,划开了下位与主位。流云宫主就坐在纱帘后,等着西门无回将石无过带进来。 ‘宫主,无回已将石无过带到。”一进大厅,西门无回便先行拜见之礼.石无过就跟在他身后。 “石无过拜见宫主。” “石公子不必多礼。” 纱帝后传出一声娇柔的年轻嗓音,令石元过有些讶异。流云宫主,竟是个年轻女子? “你很讶异?”透过纱帘,她将石无过略惊的表情尽收眼底。 “不。”石无过摇摇头,直接问道:“我能见雷玦吗?”他怀里还抱着雷玦的剑,雷玦一向剑不离身的,如今会将剑留给他,对他感情的深浅早已明显可知。“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我只好硬闯了。”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雷玦。流云宫主轻声笑了。“流云宫里高手如云,岂是你可以放肆之地?”就算石无过的武功再高强,孤掌终究难敌众手。 “我知道就算是硬闯,能见到雷玦的机率也很低。但只要有一丁点机会,我就不会放弃。”石无过说的很真诚,也很傻。 “就算见了而,你和雷玦也不能相守,这样的相见,只会带给雷玦痛苦,你忍心吗?” “我……”石无过一时语塞,他当然舍不得雷玦痛苦。“敢问宫主,为什么我和雷玦不能相守?” “流云宫规。”她简单的说道。 “宫规?”他转向一旁的西门无回,西门无回代为解释。“凡流云宫中之人,一旦成亲,不是另一半也成为宫中之人,便是退离流云宫。但四婢和四堂之主因为身份不同,不能退宫,所以另一半也必须是流云宫之人。” “那么,如果宫主允许,我加人流云宫。”石无过连考虑也没有便冲口说出。“你要加人流云宫?”西门无回差点被口水噎到。这家伙不是一向最怕束缚的吗?家可以出走,掌门之位可以不要,怎么现在却肯受别人限制了?“打破你对自我的执着,只为了一个雷玦,值得吗?”流云宫主淡问道。“值得。”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赢了无回,就可以加人流云宫。”流云宫主道。 “这……’石无过与西门无回同时愣住。 不只是石无过惊讶,连西门无回都被宫主的话给吓到了。想不到宫主会提出这种要求。 西门无回叹口气,看来,他得稍微牺牲一点。“无回遵命。”他转向石无过。“如果想见雷玦,你必须尽全力,否则,是过不了关的。” “我知道。”石无过点点头,将雷玦的剑放在一旁。“为什么不用剑?”西门无回问道。 “雷玦留下的剑,等于是她的感情。我不会用她的感情来伤害她所在意的人。”他坦然地道。雷玦会选择回流云宫,可见得流云宫在她心里是很重要的。只是想到雷玦不告而别,他还是很难过。 “说的好。”流云宫主赞道。 “无过,小心了。”说了这么一句,西门无回出手便是快拳。石无过毫不含糊的--一拆招。 两人的拳脚功夫在伯仲之间,两道相近的身影在厅中飞来跃去, 第180章 生下1 ()两道相近的身影在厅中飞来跃去,掌风甚至袭动了纱帘,对招间虽然没有刻意保留,但对彼此却也没有施尽全力。(凤舞文学网) 第185章 生下6 ()“你最好也不要明白。(凤舞文学网) 第186章 生下7 ()之后。(凤舞文学网)冰@火!中文”他抚着她紧皱的眉头。 “对不起。”她咬着唇办,眼里有过挣扎,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 “水玥--” 水玥深吸口气。“如果可以说,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和我有关,对不对?”蓝礌肯定的道。 她会那么问,会先请求他的原谅,然后又为难的什么都不说,她说的事一定和他有关。一开始,她不正是为了找“定王爷”而来的吗? 水玥默认了。 “接近我,是你的预谋吗?” “不是。”她摇头否认。“会遇见你,完全是意外;我也没想到,你会是定王爷。” “水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他看着她:“不要背叛我。” 水玥一震。 “不管你来自哪里,我也不问你有什么样的心事,但是你记住,不要背叛我、别让我对你失望。”他可以允许她有秘密,但不能原谅她怀有令他无法承受的目的才来接近他;水玥必须明白这一点。 “我--” “别说了。”他吻住她的唇。“如果不能告诉我,现在就什么也不要说,我不需要你的抱歉。” 只希望她别让他再尝到任何心痛的滋味,否则……到时候受不住痛苦的,不只是他,或许还有她。 夜里,水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下午她和蓝礌在凉亭里的对话。 她真是个差劲的贼,哪有一个贼会爱上自己要偷的对象呢? 宫主交代的任务,是她必须完成的事;只是,玉牌的主人为什么指定非得要“白玉如意”不可呢? “水玥。”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低唤,水玥一听立刻跳下床,打开门让对方进来。 “天仇哥哥,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看着他。 “宫主不放心你一个人来金陵,所以要我来找你。” “我……我很好,你告诉宫主,请她不必担心我。”水玥掩饰地道。 南天仇盯着她的表情,却没多问。 “玉牌的主人要求和你见面。” “见面?!为什么?”水玥瞪大眼。 “他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拿得到白玉如意。而且,也要求你尽快将东西拿到,然后交给他。” “天仇哥哥,你知不知道那个人要白玉如意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南天仇摇摇头。 “天仇哥哥,你可以帮我查吗?” 南天仇看着她。“给我一个理由。” 完成玉牌主人的托付是流云宫先人的承诺,不问原因,不论执牌者的目的;除非宫主再下命令,否则他们无须追究原因。水玥该明白,没有宫主的命令,他是不能去作调查的。 水玥低着头。“我知道我不应该提出这种要求,可是天仇哥哥,能不能就当你帮我一个忙;我不想害了蓝礌。” “你爱上定王爷了?”这句话其实不必问,光看她提到蓝礌的表情,南天仇也知道答案;但这种情况却不是他所乐见的。 “我……”她迟疑着,还是很坦白的点了点头。 “水玥,你这是在做傻事。”南天仇叹息。依她的身分,是不能与宫外的人成亲的。 “我知道,可是……我阻止不了自己的心。”水玥盈然的双眸中全是恋爱中的女子才会有的挣扎神情。“天仇哥哥,我没有办法叫自己不要爱上蓝礌,因为我早就爱上他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南天仇看着她,漠然的神色里有着关心,却也有着无可奈何。 “我只能答应你,帮你保护蓝礌,至于那个人的目的,或许你可以在与他的会面里,问出你想要的答案。时间是后天,未时三刻,他会在金陵城外,离南城门十里处的茶亭里等你。” “我会去的。”水玥点点头。 “那么我走了,自己小心。” “谢谢你,天仇哥哥。” 水玥打开门,南天仇矫健的身形在一个跃落后,便离开了水玥的视线。 南天仇一走,水玥落寞的阖上房门,心情低落的失了眠。 水玥不知道的是,伫立在另一头院落的人正好望着水玥居处的方向,在看见那个远离的高大身影后,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冻结成冰。 找了个借口溜出王府,水玥在未时三刻准时到了南城门外,远远的,她就看见了那座茶亭,水玥驾着马匹走近。 茶亭里正好没什么客人,水玥下了马,一眼就看见那里唯一的一桌客人。 因为来人背对着她坐着,她将马匹绑系在一旁的栏杆后,便朝那桌客人走去,愈接近,她愈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熟悉。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那人转回身了。 “是你!”水玥瞪大眼,怎么可能?! 来人看到她,显然也楞了一下。 “居然是你。”这个茶亭早被他包了下来,也叫茶亭的小二与掌柜都避开,但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她。 “你就是玉牌的主人?” 那人微笑了。 “而你是流云宫的人。”能够混进王爷府,并让定王爷那么喜爱她,她真有本事。 “你为什么要白玉如意?”水玥直接打开天窗,明白的问。 那人又笑了,侧过位置坐了下来。 “既然是你,何不坐下来一同喝杯茶,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请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水玥防备十足地道。 “如果我没记错,我并不需要回答流云宫的人任何问题。”他悠哉的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放在他让出的位置上。 水玥一顿,知道自己的确没有立场发问。 “你说要见我,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坐下吧。”他始终扬着笑容。“我不会吃了你的。” 水玥迟疑了下,不甘不愿的走上前坐了下来。 “你可以说明你的目的了吧?” “这么心急?如果现在和你坐在这里喝茶的人,是定王爷,你的态度一定会温柔、又耐心十足的吧?!” 他定定地看着她,就某一方面来说,她的确是美丽的,细细端视,她脸上的肌肤柔白的不见一点瑕疵,五官婉约细致、清丽动人,难怪定王爷会中意她。 “这与你无关。”她皱着眉,态度分外冷淡。 除了因为他与蓝礌对立之外,水玥直觉就是没有办法对他产生好感;她总觉得,他是个心机很深沉的人。 “好吧,看来你并没有聊天的兴致。”他仍是好脾气地道:“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来帮我完成心愿,以及我何时能见到结果。” “你不也亲自去问过了吗,王府里并没有你要的东西。” “定王爷当然不会承认,不过我可以肯定,东西就在王府。”他确定地道:“他否认,是因为根本不想将东西给我看,但是你就不同了;据我所知,定王爷相当宠爱你,如果是你的要求,他的说法可能就不一样了。” “如果王府里真的没有呢?” “不可能。”他脸上的笑意没了。“你这么推三阻四,是代表流云宫拒绝我的要求,承诺已经不算了吗?” “流云宫说出的承诺,绝对会做到。”她正色道:“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得到白玉如意不可?” “等你把白玉如意交给我的时候,或许我会考虑告诉你。不过,前提是你得先替我将东西拿到手。” “我明白了。”水玥垂着眼眸,看来她是问不出结果了。 “那么,你还需要多久的时间?”他问。 “不一定,如果我无法知道东西在哪里,也许就拿不到。” “这些你自己想办法。”他严厉地道:“我再给你七天的时间,七天后,同样在这里,我要看到结果。” “如果我还是拿不到呢?”水玥反问。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他倾近她。“一种,是你离开蓝礌,成为我的女人;另外一种,是流云宫与定王爷正面为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替我拿到白玉如意。” 看着她,齐盛庸忍不住想以手抚模她的脸,结果却被水玥一手挥开;他只耸了耸肩,不以为忤。 “你的话说完了?”水玥深吸口气,镇定的问。 “说完了。”他点点头。 “那么恕我告辞。” 她起身要离开,他却又立刻开口提醒。 “别忘了,你只有七天的时间。” 水玥脚步一顿,而后疾步走出茶亭,解下绳索后,她跨上马,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的便策马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他胸有成竹的笑了。 玉牌主人一旦向流云宫提出要求,不论多么困难,宫主也一定要尽全力完成,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因为这是承诺。 她们四个人对玉牌有责任,都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事;而她,能够拿到白玉如意,顺利替宫主还完人情吗? 水玥迷惘了。 只有七天的时间,她能够找出白玉如意吗? 不管你来自哪里,我也不问你有什么样的心事,但是你记住,不要背叛我、别让我对你失望。 “蓝礌……”她低语。 他是信任她的,到现在依然是;那天下午,他近乎要求的话还在耳边,水玥漾出一抹酸涩的笑容,心里,也有了决定。 水玥从一早就独自坐在凉亭里,什么话也没说,没了活力、没了笑容。 其实他早在一旁看了她许久,但她一点也没有察觉,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还漾出一抹令他感到心疼的微笑;蓝礌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走向前。 “怎么了,笑的那么难看?” 水玥一回头,看见的是他不擅表达感情的脸上,明确的写着关心,水玥忍不住抱紧了他。 “没什么。”她咽下喉咙里的哽咽。 蓝礌托起她的下颔,审视着她的表情。“你不开心。” “真的没什么,只是有点想家而已。”水玥深吸了口气,朝他一笑。 “想家?” “嗯。”也算是。“可是如果我回家了,以后可能很难再见到你;所以,我有点难过。” 蓝礌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抱她倚在自己身上。 “如果你不能来找我,那么我就去找你;谁说我们不能再见?”这小女人,难道偷了他的心后就想一走了之? “那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的。”水玥近乎贪婪的直望着他。 怎么办,才想到要离开他,她便已经开始觉得想念他了;等到真的必须离开他的时候,她会不会不能忍受? “没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他对这点相当有自信。“你原来住哪里?” “我……”她想了一会儿。“我住的地方,在陕西的边界,详细的地方,我也不会说。” “你不知道自己究竟住在哪里,那你怎么回去?”蓝礌忍不住取笑她。 “我认得路的,只是不会说而已。”她嘟起嘴。 他好可恶,居然取笑她。 “不过,我不会让你走的。”他抱着她,看着她眉头上的忧愁消散了一些,他也觉得开心。“我要你留在这里,永远陪着我。” 水玥突然抬眼看着他。“你真的喜欢我陪你?” “嗯,”他点点头。 “那我在你心里,有一点点分量吗?” 蓝礌摇摇头。“不是一点点,是很多。” 水玥蓦然抱紧他。“谢谢你。”有他这句话,以后不论她会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不会后悔了。 “不要谢我。”他低道:“只要把你的心完完整整的给我,就够了。” 他要的女子,心里不可以还放着别人;听着他充满独占意味的话,水玥忽然笑了出来。 “蓝礌,你早就有了,你不知道吗?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从大街上第一次相遇、从你第一次扶住我开始……”尾音突然消失。 “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亲,别引诱我。”他沙哑地道:“我不想你成为见不得人的侍妾,我是定王爷,你就会是我的王妃。” “我……我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好,是不是王妃,并不重要。”她不敢看他,就怕自己的神情会忍不住泄露心底真正的感受。 她和他……是不可能成亲的,就因为这样,所以她只能珍惜现在相聚的每时每刻,用全部的自己……去爱他。 “不,你一定会是我的王妃。”蓝礌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坚持地道:“不许你再拒绝。” 水玥拥紧他,不再和他争辩。 “水玥,回答我一个问题。”蓝镭突然说道。 “什么问题?” “那晚从你房里出来,趁夜离开王府的男人……是谁?” “你看见了?!”水玥讶异的不得不抬起头。 “他是谁?”他沉了脸,她居然连一些遮掩都没有?! “他……算是我的家人,我们之间,就像兄妹一样;他很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怕我不会照顾自己,所以特地来看我。” “真的?” “嗯。”水玥的神情一片坦然。“天仇哥哥来看我,知道我很好,所以他就放心的离开了。” “既然是你的兄长,为什么不大方的拜访?” “天仇哥哥的个性比较孤傲,他不喜欢和陌生人见面、也不喜欢和很多人相处,除了宫里的人之外,他在外头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我想,他大概也不想见你,所以才会在夜里单独跑到我房里找我。” 她突然发现,他和天仇哥哥其实有一点相像,他们同样都不喜好那些无聊的交际。 “下回,不准他再私自进你房里。”确定那个男人与她只是兄妹之情,他是放心了,不过该分别的还是得分别。 “啊?!为什么?”她不明白地反问。 “因为我不许。”蓝礌霸气十足的瞪着她。 “哦。”她被瞪的有点心虚。 “说‘是’”他命令道。 还“哦”,他真的会被她的迟钝搞的火气大。 “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让别人进我房间就是。”她连忙应道,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坚持,但是却很清楚的知道,她再不听话一定会被他瞪得吓昏的。 看着她贝齿将下唇咬的粉白,他凶恶的气势顿消。 “放开。”他以手指抚着她的唇瓣。 “哦。”她一慌连忙松开。 “还哦,什么时候你竟变的这么胆小?”他说什么,她做什么,真够听话了。 “因为你很吓人呀。”她瞄了他一眼,委屈地申辩道。 “我很吓人?” “对呀,我都不知道你会凶我耶,不然才不会呆呆坐在这里等你来抓我。” 她的实话让他翻起白眼。 “如果你不是老做一些会让我生气的事,我又怎么会对你凶?”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生气……”她很无辜的瞅着他瞧。 看见她无辜的模样,让他的火气想发也发不出来。 “你只要不跟别的男人单独见面,乖乖的让我随时可以看到你、不会找不到你,我就不会生气。” “那我不是跟犯人没两样?!”她抗议的低叫。 “你不听话?”他眉眼一瞪,好吓人。 “我……”她将整张脸埋进他怀里,不去看他吓人的脸色,埋怨地道:“你好凶哦,我不喜欢这样。” 她可怜兮兮的语气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受到了震动。 “我爱你,也喜欢跟着你,可是我不喜欢你凶我;我很希望让你开心,听你的话也无所谓,可是不要你对我凶……” 蓝礌心软了。“水玥,如果你不是这么迟钝,一点该有的男女之防都没有,我又怎么会处处限制你?” “男女之防?”水玥抬起头。“你不喜欢我亲近你吗?”他好奇怪,无缘无故的生气让她实在无法理解。 蓝礌投降了,再多说下去,他恐怕会先气死自己。 “算了,你记得以后不许再跟别的男人太过亲近,除了我之外,也不许你轻易接近别的男人,这样懂吗?” “哦。”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反问:“蓝礌,你气我跟别的男人太接近,连天仇哥哥也是?” “反正,除了我,你不许再单独和别的男人见面。”他顿下结论。 水玥恍然大悟。“你吃醋!” “谁说的?!”蓝礌的俊脸居然有点发红,眼神也闪躲着她的。 水玥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道:“好啦,我都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除了我,也不可以和别的女人亲近哦。” “为什么?”她居然和他谈条件?蓝礌以指背轻刮着她的脸,着迷在她细柔的触感里。 “因为我……我也会吃醋。”她干脆的坦白承认。“如果想到你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我就觉得好心痛。”可是或许,有一天她必须接受;因为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他了。 “那很好,我喜欢你的吃醋。”他很满意她的在乎。 “王……”看见亭子里的两人,小保突然噤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水玥害羞的就想立刻跳离他的怀抱,不过蓝礌的双手仍紧紧抱着她,让她根本连动都不能动,只能将脸埋在他怀里,不敢看别人。 蓝礌的态度却是一派自然。 “什么事?” “方掌柜特地让伙计送消息来,说艳夫人生了个男孩。”小保说道。 “这下长武总算可以放心了。”蓝礌笑着道,生了小孩,艳娘至少要在床上待一个月,这样方长武就有一个月不必担心妻子到处跑了。“小保,你去准备礼物,我们去看看他们。” “是。” 等小保退了下去,水玥才抬起羞窘的俏脸。 “都是你啦,害我好丢脸。” “抱着你,这样算丢脸?”他声音里满是笑意。 “唉呀,反正人家没脸见人了啦!”她会害羞的耶,这下小保不知道会怎么想她和蓝礌。 “无所谓,反正你是我的人,这点不会改变。” “哼,不理你了。”他不担心丢脸,她会耶;想起刚才小保说的话,她又问道:“方掌柜是谁?” “我的一个好朋友。”他放她落了地,抚平自己的衣裳、也理好她的,然后牵住她的手。“我们去看看他们夫妇俩。” 迎贵楼里的生意照样好的令人咋舌,不过因为掌柜夫人前几日终于为掌柜的生下继承人,所以现在整座楼里上上下下无不充满了欢乐的气息,连伙计上菜都觉得特别有活力。 掌柜的说了,这三天上门的客人,消费一律减两成收价,而且每位客人都免费招待特制甜点一份,这让迎贵楼上门的客人更多了,伙计们全忙的不可开交,还有客人在门外排队等不到位置。 蓝礌带着水玥和小保一来,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形。 “啊?!是蓝公子,我这就去请我家掌柜出来。”守在门口安抚客人的伙计一看见蓝礌,立刻就要往里头冲。 “不必麻烦了,你带路,我直接去看他们。”蓝礌说道。 “好的。”伙计随之转身去安抚众位等候的客人,然后就带着他们往后头的居院走;这里是方氏夫妇的住所,寻常外人可是进不来的。 “蓝公子请梢等。”伙计先去敲了敲门,然后方长武高大的身躯抱了个小孩就来开门。 “什么事?”方长武问道。他好不容易才把吃饱的儿子给哄睡了,可不希望这个难伺候的儿子又被吵醒。 “掌柜的,蓝公子来看您了。” 方长武一抬头,就看见蓝礌。 “你……怎么要来也不通知一声,现在的我可没有办法招待你!”他笑着走向蓝礌。 “无妨,我只是来看看你和艳娘,还有你们的儿子。”蓝礌一点头,小保立刻将贺礼送上。 方长武让伙计将贺礼收下。“谢谢你,能够让你亲自来送礼,这小家伙可真不简单。”他瞄了瞄睡的安熟的儿子。 水玥趋向前,看见了小小的脸蛋,还有他熟睡的样子,忍不住低呼了出来。 “他好小哦!”她新奇的张大眼,可是他好可爱。 “这位姑娘是?”方长武疑问的眼转向蓝礌,蓝礌上前圈住了她的腰,独占意味十足。 “她叫水玥。”蓝礌说的简单,方长武却明白得很。 蓝礌是个王爷,但与他相交以来,方长武从来没有见过蓝礌摆出一丝一毫属于王侯公孙的权贵之气;也许因为身世,蓝礌反常的比任何人都来的孤傲,他虽名列皇亲一族,但除了定期去见皇上之外,鲜少与皇族之人往来。 就因为他孤傲,所以他会带着女人在身边就变成是一件新奇的事;不消多说,水玥对他的意义绝对不止于“水玥”两个字而已。 “水玥姑娘。”方长武礼貌的招呼,但没有对水玥的外貌多瞧上一眼,没有好奇、没有惊艳。 事实上,除了他的妻子之外,方长武不曾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死心塌地的就只珍爱妻子一个人。 “我可以抱一抱他吗?”水玥的小脸上满是见到小娃儿的欣喜。 “你会抱吗?”方长武是不介意把小孩儿给她抱啦,不过,她还没成过亲、也没生过小孩,他真怀疑软软绵绵的小娃儿一到她手里,她会不会马上惊慌无措的大声求救? 方长武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他珍爱的妻子就是这样。有哪个当娘的会被自己的小孩吓一跳的吗? 唉,艳儿就是。 在她好不容易挨完生产的痛苦,一觉醒来后,第一个要求就是见见让她怀了十个月、又痛上半天才生出的儿子,等他抱到她面前后,她是很喜欢小娃儿的漂亮,但一抱上手,她却差点尖叫。 第187章 生下8 ()“虽然我没有抱过,不过你教我一下,我应该就会抱的。(凤舞文学网)冰@火!中文”水玥对这个小娃儿实在好奇极了。 结果,方长武还没来得及回答,蓝礌已经一把将她给抱搂了回去。 “你别玩了。”蓝礌用眼神警告她。 “我想抱小女圭女圭嘛!”她一脸希冀的要求道。 “小娃儿也是男的。”蓝礌眼一眯。她不会忘记在凉亭里才答应过他的事吧?!她能抱的人只有他。 呃,水玥呆了一下。 不会吧?蓝礌连小娃儿的醋都吃吗?她呆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没关系的。”方长武赶紧打圆场。“小娃儿不好照顾,连艳儿一开始都被这个小娃儿的爱哭吓到了,所以我才会先问。” “为什么?”有人会被自己生的小孩吓到吗? “因为小娃儿的身体又软又小,艳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抱,才不会让小娃儿觉得不舒服,所以没多久就赶快把小娃儿丢回我手上了。”那就是艳儿差点尖叫的原因了。 水玥听的笑了出来,脑中想象那种画面,然后好奇地问道:“可是,你怎么会带小孩呢?你以前带过吗?” 方长武腼腆的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是向产婆问来的,在艳儿怀胎九个月的时候,我就问了产婆有关小娃儿的事,所以我才没有也被吓住。” “每个要当爹的人,都像你一样吗?”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 “其实当人爹娘,我和艳儿都是头一次。但是艳儿怀着小孩、又得忍受生产时候的痛楚,她已够辛苦了,所以我想,小孩出生后,我能照顾就尽量照顾吧。”经过这次的事,他对艳儿的怜惜疼爱更多了。 想着她生产时痛苦的样子,方长武到现在都还觉得惊心动魄。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艳儿承受那样的痛苦。 “武哥。”谈论间,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是艳儿在叫我,王爷,你们先在亭子里稍坐一下,我让人备些简单的饭菜,让你们顺道用个便饭;我先进去看看艳儿。” “你忙,不必招呼我们。”蓝礌点点头。 “我可以也去看看你的妻子吗?”水玥提道,她对这个能让自己丈夫珍爱若此的女子实在好奇极了。 方长武点点头。“如果王爷答应的话。” 水玥一听,询问的眼神立刻转向蓝礌。 “你去吧。” 蓝礌一个示意,水玥就跟着方长武进了房,而蓝礌就带着小保往居院中的亭子走。 “武哥,是谁来了?”看见自己的丈夫进房,艳儿就想起身。 方长武连忙大踏步向前阻止。“别坐起来,产婆说你得好好休养。” “可是……” “没有可是,你答应过我,这一个月会乖乖听话,好好调养自己身体的,你忘了吗?”对于攸关她身子的事,方长武一向是绝对而强悍的要求,绝不允许她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好嘛!”艳儿乖乖躺了回去,不过眼角突然瞄到一个陌生女子。“武哥,她是……” “她是水玥姑娘,和定王爷一起来的。” “你好。”艳儿朝她笑了笑。“很抱歉我不能好好招待你,因为我家霸道的相公不许我下床。” “艳儿。”方长武警告性的一喊。 艳儿只是赖皮的一笑。“武哥,你现在不能打我哦,而且我真的很乖、很听话,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很乖耶!” “你呀,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我不管。”她霸住他一只手臂,只因为他另一只手抱着孩子。“你答应过我不会疼孩子多过我的,你不可以不守信。” “好、好,只要你乖乖把身体养好,我什么都答应你。”遇上一个爱撒娇的妻子,方长武怎么样都没辙。 得到心满意足的承诺,艳儿这才将注意力转向一旁那个看呆了的贵客。 “水玥,我可以直接这样叫你吧?坐呀!”即使人还半躺在床上,艳儿可没忘了身为女主人应该有的责任,活泼热情的天性依旧不改。 “嗯,谢谢。”水玥坐了下来。 “武哥,你去招呼王爷吧,我想水玥不会介意陪我一下下的。” “好。”方长武才转过身,立刻又转回来问道:“对了,你刚刚叫我进来,是有什么事吗?还是想吃东西了?” “没有,人家只是无聊,所以想找你陪呀!”艳儿真是百分之一百的小女人,毫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对着自己的丈夫撒娇又耍赖。 “你呀!”方长武哭笑不得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嘛,武哥,你可以出去陪王爷了,我有水玥可以陪我聊天。”艳儿笑的很甜蜜。 “好吧,但是你绝对不可以下床。” “是。”艳儿只差没对天发誓了。 方长武这才转过身去,一脸凝重而严肃的对着水玥,像在交代多严重的大事。 “水玥姑娘,就麻烦你陪艳儿聊一下天,不过,记得千万不可以让她下床;如果她不听,你就叫我进来。” 被托以重任的水玥只能点点头。 “武哥,你不信任我!”艳儿抗议道。 方长武回头,柔声道:“因为你的花样实在太多了,乖乖躺着,别让我担心,好吗?” “好嘛。”面对他的柔情,艳儿只有听话的份儿。 等方长武走出房外,艳儿呼了口气,认命的乖乖躺回床上;幸好方长武在她身后放了很多软绵绵的枕垫,让她可以半坐着,不然她肯定躺不住。 “你们……好幸福哦!”水玥一脸羡慕。 “是呀。”艳儿一脸甜蜜。“武哥很疼我、很宠我,我想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坚持要嫁给他。” “有人反对你们成亲吗?”水玥好奇地问。 “当然有啊,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比较好奇的是,你跟王爷是怎么认识的?”还躺在床上休养,艳儿的脑细胞已经开始不安分了。 艳儿就是这样,在老公面前是百分之一百的依赖小妻子,但对于其他的事,她的精明与花样可以让所有的人都提心吊瞻。 “呃……他救了我。”这也算是实话,水玥低低的想道。 “救你?!”艳娘瞪大眼。 这一点都不像定王爷的作风,他向来是不管别人闲事的。呃,不过如果他真的那么不管闲事,现在水玥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嗯。第一次是在大街上,我差点成了别人的马下亡魂;第二次是我差点被坏人卖掉,他正好又救了我。”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开始。”艳儿笑的很开心。 “后来,他就带我回王府,就这样。”吁出口长气,水玥当然是省略了很多要件没说啦! “或许,你就是注定要让定王爷爱上的女人。”艳儿似天真又似有所图谋地说道。 “如果他心里有我,对我来说,就很足够了。”水玥不敢要求太多,因为,她能付出的实在太少,甚至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她连多留一刻都做不到。 艳娘深思的看着她面部闪过的一抹淡淡凄然。 “只要相爱,没有人会不希望一辈子厮守,难道你不想和王爷相守吗?”她问。 “我当然希望,可是,能不能相守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她答得怅然。 艳娘笑了笑。 “我相信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如果只是希望而不努力,那‘希望’就永远只是个希望;其实你别看武哥现在对我很好,当初我要嫁给他的时候,他怎么都不肯娶我,后来要不是我铁了心不顾一切的一定要嫁给他,现在他的妻子也许就不是我了。” “可是……他明明很爱你呀!”方长武一看就知道爱惨他的妻子了,怎么可能会拒绝娶她?! “是真的。”艳儿很严肃的道:“当初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怎么样都不肯娶我,甚至还想把我塞给别人,我一气之下,弄得自己差点没命,才让他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心意。所以呀……我一直觉得,现在他对我加倍的好,是想弥补当年他拒绝我对我造成的伤害。”说到最后,她还皱了皱自己的鼻子,神情很不以为然。 呃……水玥听到后来好想笑,可是不敢真的笑出来;因为艳娘的表情好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艳儿,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方长武抱着儿子出现在房门口,显然刚才的话他听进了不少。 “我没有胡思乱想。”艳娘很无辜的澄清:“我只是在对水玥说一些实话而已。” “我对你真的不好吗?”方长武坐上床沿,问话的同时脸上泛着足以令艳娘迷醉的柔情。 “没……没有啊!”在丈夫的“电波”攻势下,艳儿几乎立刻就投降了。“人家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有点感伤罢了。” “别胡思乱想,我绝不会再抛下你、或者把你让给别人的。”方长武坚定的像发誓,他一点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差点失去艳儿的痛苦。 “好嘛好嘛,那我们都不要再提了。”艳儿的手握着方长武的,两夫妻的感情粘的根本分不开。 水玥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艳……” “叫我‘艳娘’吧,大家都这么叫我。”艳娘朝水玥一笑。 第188章 生下9 ()“叫我‘艳娘’吧,大家都这么叫我。(凤舞文学网) 第193章 罪无4 ()“要怪,只能怪你多事。(凤舞文学网)”带着一把折扇看似翩翩公子的男人忽然从他面前的高处落下。 “你……”他惊惶的看着脸带笑容,眼里却全是杀意的男人。 “我和胭儿好不容易才要得到的富贵,怎么能被你这个糟老头儿给破坏了?!”他一步步地逼近。 “你……你饶了我吧。”他求饶道,随着男人不断的逼近而更加惊慌。 “你认命吧!”男人得意的大笑。 男人手一抬,袖里的杀机迸现,一运气,右手掌渐渐呈现致命的黑色。 秋福见状连忙再度求饶:“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 他不断的鞠躬、双手合十的拜托,但男人不为所动。 就在男人一步步接近他的同时,他抓起地上的泥土,在男人出掌之前用尽全力的撒了出去—— “看毒镖!” 男人一听,连忙以袖子掩住脸部,转身退了两步避开,眼神一定,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就趁他退后的同时,秋福连忙爬起来往一旁的山道拔腿狂奔。 “可恶!”那个老不死的! 男人咬牙切齿的再度追了上去。 秋福不以为自己真的逃得掉,但是他不能死在这里;无论如何,他必须赶到那个地方。 “秋福,你逃不掉的。”男人恨恨的急迫。 想不到受了那么重的伤,秋福居然还有力气跑到这里,他不相信秋福还能活,但是不亲手杀了秋福,回去对胭儿绝对无法交代。 后头的威吓不断,秋福再累也不敢停下来,他拼了老命的冲向那个愈来愈不可能有人的寒冷山区。 冲上层层密林,四根石柱就在眼访了—— 夫人,请您护当老饭,让老奴来得及为少爷做一点事———— 才想着,男人已经追了上来,拦在秋福面前,他出掌又狠又快,秋福根本无法闪避,转眼间,秋福的胸前已经中了致命的一掌。 “你的好运只到这里了!”男人掌势未收,准备再发一掌结束这个老头的命,然而,四周的气氛突然变了。 “叮——” 一道琴音响起,在这杳无人烟的山林里显得无比诡异。男人警觉的停下即将发出的毒掌。 “谁?”他逡目扫向四周。 秋福中掌呕出血,但也听见了那道奇妙的乐声。 在那声足以撼人心魄的琴音消失后,一道道似行云流水般的平和乐章,清清脆脆的回荡在山林间,弦音圆润优美的仿如天籁,瞬间消弭了现场浓厚的杀机与血腥之气。 男人失神的听着琴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谁?出来!” 除了弦琴之声,山林间没有其他回音。 男人仔细的找着,始终看不到任何人影,是以决定先杀了那个对他充满威胁的老头再说。他向前准备再一掌送秋福上西天,可他身形才一动,一阵戏谑的笑声已穿过琴音,响遍了山林。 “在这么优美的琴音与山林里,你居然还想杀人,果然有十足的恶毒心肠,适合当坏人。” “谁?”男人再度顿下脚步,对这个能以内力传递声音的人感到心悸,更可怕的是,他一点都感受不到对方存在的气息。 “这里不欢迎心存恶念的人,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快点离开。”收起戏谑,她警告的语气表露无遗,“就凭你,也想管本大爷的事?”他壮着声,不相信一个女人真有通天的本领。 “大爷?”警告声再度转成戏谑的讽笑,“你看起来也不像什么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个男人而已,我有什么好不敢的?!想在这里闹事,也要看你是不是惹得起这里的主人。” “就这片荒凉的山林,主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男人不屑的冷哼。 “唉,我真是可怜你。”她叹了口气。一个人如果笨的太彻底,就真的没救了。 流云宫岂是可以任人谩骂的地方,宫主更是不容人轻亵,她已经看到丧钟在这个男人面前敲起了。 一批青衣人忽然出现,包围住措手不及的男人;看见他错愕的呆样,女子毫不客气的大笑。 “你们是谁?”男人警戒的看着青衣人,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敢在这里闹事,可儿得你不但不长眼,而且还不够聪明。”女子的声音转向那批青衣人,“你们还在等什么,这人不但想在这里杀人,更瞧不起宫主,你们不好好教训他吗?” 话声才落,那批青衣人个个面露怒气,一群人立刻围向那个男人,逼得本来追杀的人反被人追杀,为了保命,只好狼狈的逃走。 青衣人一出手,琴音立刻停止,一红一绿的身影迅速飞落下来,弯身看那名老者的伤势。 “老伯伯,你还好吗?”焰珂扶起受了重伤的老人。 “咳、咳……多……多谢……”老人想道谢,但已力不从心。 风琤一手抱着琴,一手执起老人的手把脉,然后,朝那名红衣女子摇摇头。 “老伯,为什么他要追杀你?” “他……咳、咳……”自知时间不多的老人只摇摇头,反问道,“请……请问……流云宫……” 焰珂与风琤彼此交换过眼神,那批青衣人正好也在这个时候返回。 “你到流云宫有什么事?” 老人看到那批青衣人,似是松了口气,眼神漾出笑:“你们……是流云宫的人……那,我的要求……”他掏出玉牌。 “是‘风’字玉牌?!”焰珂低呼。 风琤脸色微变,连忙运起内力拍向老人周身大穴,稳住他最后一口气。 那批青衣人中已有人奔回通报,不一会儿,青龙堂堂主东方情也赶到。 风琤站了起来。 “东方大哥,他有‘风’字玉牌。” 东方情点点头,然后取代了焰珂的位置,一边稳着老人的气息,一边听着他气若游丝的遗言。 看着这一幕,焰珂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难不成,我真的成了最后的那个,得一个人孤单待在宫里的人吗?”她双肩下垂,好自怜的喃语。 吩咐手下好好安葬那名死者后,东方情持着“风”字玉牌立刻回宫;风琤与焰珂则相偕慢慢散步着走回宫。 “风琤,我莫名其妙的预感果然要实现了。”焰珂哀叹不已。 风琤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这种事哪有什么好争的。再说,你也看儿了刚才的情况,那个老人被追杀,就表示会带来的事一定和血腥月兑离不了关系。” 偏偏,她平和的个性实在无法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涯。 “对哦。”这么一说,了解风琤的焰珂表情转成同情了。“可怜的风琤……”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了,刚才你为什么不用琴音对付那个男人?”像那种会追杀老弱妇孺,一点都称不上君子的男人,焰珂最讨厌了。 “那个老人已经受了重伤,承受不住的。”风琤解释道。 “原来如此。” 两人才走到宫门前,东方情已经由宫里再度走出来。 “风琤,宫主要见你。” “果然。”焰珂叹口气,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先走吧,不必理我。”想到风琤也要出宫,焰珂就提不起劲了。 “你先回风雪楼等我吧。”风琤说完,便和东方情一同走。 来到大厅,东方情与风琤己看儿宫主坐在纱帘后头。 “参见宫主。”拜见后,东方情退到一旁。 “宫主找我,是有事吩咐吗?”风琤问道。 “刚才的事你也在场,雷玦和水玥前后离宫,我想,你心里应该也明白‘风’字玉牌出现所代表的意思了。” “风琤明白。”她福了福身。“请问宫主,风牌主人要求的是什么?” “风牌主人要求我们保护一个人,‘秋悟山庄’的少庄主,秋寒星。” “秋寒星?” “没错。”流云宫主接着道,“刚才被追杀的那个老人,是秋悟山庄的老总管秋福,至于他为什么会被追杀,他没有说的很清楚,只要求我们保护秋寒星,让秋悟山庄回到秋寒星手中。” “这……”风琤不太明白。 为什么要保护秋寒星?而山庄的继承者原本就是庄主的儿子,为什么又有“回到”之说? “详细的情况,目前并不清楚。秋悟山庄一向与世无争,秋庄主为人乐善好施,从不与人结怨。这几年之中惟一发生过的大事,便是庄主的元配夫人病逝。秋庄主续弦之后,秋寒星便离家出走,从此浪迹江湖,只有在自己的母亲忌日之时,才会回到秋悟山庄。”宫主说着过去的事。 续弦?难道这和老管家被追杀有关?风琤蹙着眉怀疑的想道。 “风琤,秋寒星虽然算得上是磊落的男子,但浪迹江湖后,个性难免有些转变,除了玩世不恭,他更是花楼里有名的浪子。如果见到他,你得小心自己不被他所迷惑。” 风琤一愣,然后点点头。 “谢宫主提醒,风琤告退。”得到宫主的首肯,她翩然转身离开。 “宫主,秋寒星会对风琤有不轨的举止吗?”东方情问道。 “很难论定。就他过去的行事风格来说,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具有姿色的女子。尤其,风琤是一个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动心的女子。”流云宫主只是陈述,并不下断语。 “如果真是如此,风琤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东方情皱眉。 他也是男人,很清楚一个纵横情场的男人要诱惑一个对情事完全不懂的女子,绝对不是件困难的事。 看着他略带担忧的神情,流云宫主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 “东方,你不必担心,我想风琤会知道该怎么应对的。”如果注定风琤会陷入情关,他们就算能防过这次,也躲不过下一回。 “是。”东方情不问宫主为什么那么肯定,却相信宫主的话有必然的可信度,因此他不再多问,“如果宫主没有其他事,属下想告退。” “嗯,你退下吧。”她轻应着点头。 “属下告退。” 东方情转身离开后,由大理石堆砌成的银白色大厅,一下子又安静的仿佛只剩下她一个。 流云宫主起身拨开纱帘,走下阶梯:“下一个,该是焰珂了。”她自语似地道,想起刚才收到无回传回来有关雷的消息。 只差一块,玉璧就能完整回到流云宫,历经两代未曾收回的玉璧却在她掌宫后接连出现,这算是给她的考验吗? 经过数十年,玉牌的主人辗转有过更迭,到目前为止,每个玉牌主人的要求背后所挟带的,有私欲、有恩怨,更甚者有朝廷人物的野心,这么一介入,流云宫往后将难再保持中立的平静——这是她担心的其一。 其二,如果每出一次任务,她就得损失一个手下,那么这种算盘未免也打的太差。但如果运用得当,这未必不是流云宫另一个新契机。 沉思过后,她一扫愁眉的笑了出来。或许,这样的做法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落魄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 赢得青楼薄幸名。 长安,自古以来即为重要的都城,尤其在隋、唐两朝盛世中,更是繁荣一时、贵为帝王所居,在江南尚未完全开发以前,它一直是全国重要的政治中心,东西文化交流的大都市。 但自唐末后,经过战乱、随着全国经济重心的转移,长安的重要性渐渐被取代,地位也不如以往,但即便如此,它依旧是全国重要的都城之一。 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世间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也没有永恒不变的人心,是谁说过世上唯一不会变的就是“变”。 啧,真是至理名言。 即使才一年没回到这里,对他来说,长安已经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就算这个地方是他的家乡也一样。 一般人回到家乡后第一件事,一定就是和妻子团圆,没妻子的,至少也会回家拜见父母,而他,妻子没有、母亲亡殁,父亲倒是还健在,据他侧面得到的消息,他父亲可健康得很。 有多健康? 以往年的经验来看,健康到可以一见到他儿子就陪儿子练拳,顺便对儿子在外头所谓的“荒唐行径”进行年度总清算,大吼大叫的活络全身气血运行。 想到这里,他这个长年离家的不孝子,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至少,他的父亲不会因为安逸而恶劳,因为听说太欠缺劳动的人通常容易生病。 一进入长安城,秋寒星就觉得这里连空气都与别的地方不同,在江湖上闻名的洒月兑个性忽然间再也无法洒月兑起来;可是今非昔比,踏上此地,旧时的回忆已经无法再困住他了。 唉,还是找个自己熟悉又适合的地方待,这样不仅住的习惯,还可以过的愉快。至于家门,为了避免又是一场年度父子大战,还是甭回去了吧。 主意一定,秋寒星步向街尾最热闹的地方。 比起那个仕途失意,潦倒于江湖后赢得青楼薄幸名的诗人杜牧,他秋寒星在长安的花名也不逊色吧?! 鲜艳的牌楼外,宾客来来去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出满是笑意的招呼声。 似乎不管什么时候来,这里的生意都是一样的好。噙着一抹笑意,秋寒星踏进了“醉花楼”的大门。 “您……”醉花楼的嬷嬷一看见他,先是愣了下,接着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后,她脸上堆满大大的笑容迎了上来,“秋公子,您终于又回来了,您走后,都不知道孙嬷嬷我多惦记着您呀。” 秋寒星潇洒的大笑:“孙嬷嬷,我也很想念你呀。”让醉花楼的嬷嬷搂着进门…… “秋公子,您都不知道,少了您,我这醉花楼变得有多么冷清。” “是吗?”秋寒星目光扫过满楼的宾客,“我看……你这醉花楼没有我,生意反而更好了。” “唉,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想起这一年来的事,孙嬷嬷就忍不住哽咽,“自从您不要我那个女儿——芙蓉之后,她伤透了心,在您走后不久,就让一个有钱人家给赎了身,当人家的妾室从良去了。” “哦,这样也挺好的。”倚楼卖笑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有个人愿意为芙蓉赎身娶她进门,这种结果是再好不过了。 “好?唉!”孙嬷嬷一脸凄苦样,“秋公子,芙蓉可是我这里最红的姑娘,她走了,连带的我这间醉花楼也差点儿经营不下去。要是这里经营不下去,您可知道我这个没人要、没人理的嬷嬷就得沦落到街上行乞去了,呜呜……”说着说着,孙嬷嬷还真的当场哭出来。 秋寒星差点笑出来。 虽然孙嬷嬷的确是一个人经营这家醉花楼,但是,年轻时候也是长安一枝花的孙嬷嬷又岂会笨到没替自己留后路?虽然芙蓉被赎走,但那笔赎身费铁定也是一笔天价,再加上前前后后别人为她攒下的钱……如果孙嬷嬷是个乞丐,一定也是最富有的乞丐。 这些话秋寒星当然只是在心里想想。见到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在自己面前“梨花带泪”的哭诉她的可怜,就算不同情她,也绝对不可以当场笑出来。这是基本的礼貌,秋寒星谨记在心。 第194章 罪无5 ()“孙嬷嬷,不会的。(凤舞文学网)”秋寒星扮足君子,温文尔雅的安慰道,“放眼全长安城,有谁不知道孙嬷嬷的?醉花楼是长安城第一大青楼,有你在这儿坐镇,胜过几十个芙蓉,就算少了一个花魁芙蓉,冲着‘孙嬷嬷’这三个字,每天一样会有大批客人上门的。”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孙嬷嬷已经听的眉开眼笑了。 “真的吗?秋公子,您可不要哄我这个老嬷嬷呀。” “在您面前耍弄口才?不、不,我可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我说的全都是实话。”秋寒星讲话像发誓。 简单的一句奉承,立刻又让孙嬷嬷乐上半天。 “唉唉,您可不要只是随口说说!哄我这老嬷嬷开心哪。”孙嬷嬷给他准备了一间上好的厢房,“您就是这么会说话又体贴人,难怪芙蓉那丫头对您死心塌地。要不是上回您真真正正伤了她的心,她也不会那么快答应让人帮她赎身。说不定,这会儿她还留在这儿等您。” 秋寒星但笑不语。 女人的青春就只几年,再美丽的花一旦开了总有谢的时候,他何必多惹一朵痴情花? 情呀爱的,从来不是世间的永恒物。 尽管秋寒星一年才回长安城一次,但他一回来可都会在醉花楼里住上好些天。最重要的是,他打赏向来不吝啬,出手阔绰的不得了,光这一点,就够孙嬷嬷对他念念不忘了。 交代了别人去招呼那些花楼里的客人,孙嬷嬷亲自陪着他喝酒吃饭,这就足以证明她多喜欢这个小伙子了。 “孙嬷嬷,人说花无百日红,不过我想你这醉花楼要改写这句话了。”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客人,秋寒星笑着道。 “哪里。”孙嬷嬷听的呵呵笑,再为他斟上一杯酒,“只有您是回来看我这个老妈子的,外头那些人,要不是因为后院还有个吸引他们的人,他们哪会不辞辛苦的跑到这儿来排队受罪?” “哦?”他挑了挑眉。 孙嬷嬷接着道:“自从芙蓉离开这里以后,醉花楼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真的沉寂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前些日子……” 才讲到这里,后院突然又是一阵混乱的吵杂声,孙嬷嬷直觉皱起了眉。 “秋公子,您先坐会儿,我去看看。”说了声抱歉,孙嬷嬷脚步很快的往后头的庭院走去。 秋寒星悠哉的又啜了口酒,后院的吵杂声不减反增,让秋寒星不禁也好奇起来;是什么事能够吸引这么多人?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热闹。 主意一定,秋寒星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吵吵嚷嚷,一群男客推挤着往前头涌去;只见后院中的亭子四周都被一层帘幕遮住,根本看不见里头的人究竟是谁。 “张大爷,您可不能坏了我醉花楼的规矩呀!”孙嬷嬷领着众小婢们努力阻止这群**薰心的男人们。 “谁说不行?”张大爷粗鲁又毫不客气地道,“在这里,花的起钱就是老大,我来这里是享受,可不是来看人脸色的!” 孙嬷嬷扮着笑脸应对:“张大爷,您当然是我们这儿的大爷呀,可是小琤姑娘可是我们醉花楼里的第一名花,在她还没有允许前,谁都不能强硬见她的。要不这儿那么多官大人权贵之后,他们若是都拿权势来压人,那我这醉花楼就不用做生意了。张大爷,您消消气,别再为难我了呀。” “哼,不过是名卖笑女,架子居然端的比天还高?!”张大爷不甘的直望向那个帘幕,恨恨的还是见不到人。 “唉哟,张大爷,小琤是我宝贝娇弱的小女儿,她本来就胆子小不堪惊吓,所以我才要好好的保护她呀;各位大爷一定也不想吓到小琤吧?”孙嬷嬷安抚道,“再说,小琤的才华你们也见过的,她一抚琴,哎呀,那乐音美妙的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吗?” 好说歹说,那个看起来最恶霸、最凶悍的张大爷终于又坐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落坐。 “孙嬷嬷,我们也来好几天了,每一次来,都给了你不少好处,可你一直不让我们见小琤姑娘,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张大爷高声一呼,身后其他一样为小琤而来的宾客们更群起呼应。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秋寒星是看热闹看到实在好想笑。 这些人肯定是喝了不少酒,借酒闹事,真亏孙嬷嬷罩得住,遇上这么一群不太理智的人还能面不改色,真是好本事。 不过,看来这个“小琤”姑娘的镇定功夫肯定也很好,不过一帘相隔,她对外面的大吵大闹居然完全无动于衷,难道她真的相信就凭孙嬷嬷一个人,可以挡住这些想借酒装疯的男人们? 想归想,秋寒星还是很善尽他“看”热闹的本分,始终就是站在最后面。离“地雷区”远远的,一点“凑”热闹的兴趣都没有。 “什么规矩?”可怜的桌子被张大爷的蛮力一拍立刻裂成两半,“规矩是有钱的大爷们订的,孙嬷嬷,你立刻叫小琤姑娘出来陪我们,否则别怪我们一个不小心就把这醉花楼给拆了。” “这……这……”孙嬷嬷急慌慌的看了帘子一眼,“各位大爷有话好说,可千万别冲动,我,我……”她再度看向帘子,但帘子后隐约可见的绿色身影仍是一动也不动。 “哼,我自己来。”张大爷一把推开挡路的孙嬷嬷,大步走向亭子,意图将帘子给拆下。 突然,琴音再度响起。 一连串柔和美妙、教人不忍错过的乐音流窜过每个人的心,让所有人心中的暴戾之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呆呆的站在原地聆听着那宛如天籁的琴音。 秋寒星也愣住了。 走遍大江南北,乐艺高超的人他见过不知凡几,被公认为绝俗的琴音他也听过。但他从来不知道,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几乎可以摄人心魂的乐音存在。 抚琴之人……究竟是谁? 就在众人仍陶醉于琴音所勾勒出的非凡之境时,抚琴的人已经停下拨弄,在下一阵喧哗还没开始前,抱起琴起身离开了庭院。 秋寒星深思的望着那抹始终藏在帘后,此刻又迅速消失的纤细身影,心中对“她”起了兴趣。 不过,他可不会自找麻烦的和这堆人正面争夺,那太费事也太麻烦了,望着庭院中回了神又开始争吵不休的人们,他的唇边不禁泛起笑意。 能把这堆长安城里有钱有权或有势的男人们胃口吊的半天高,让一堆人为她而争吵不休,也真够本事了,最妙的是,到后来她居然拍拍走人,潇洒恣意的让秋寒星不得不佩服。 忽然,他也想见见这位“小琤姑娘”了。自古以来,能才貌兼俱的佳人并不多,而这个拥有绝俗琴艺的神秘女子,是不是也有着令人惊艳的容姿? 秋寒星笑了。他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样做才是最不费事、又能顺利见到她的最好方法? 不理会还陷在水深火热中的孙嬷嬷,秋寒星转身走回自己的厢房,继续用膳之余,又想到刚才的情况,他忍不住又笑了。 入了夜的醉花楼,热闹程度绝对不亚于白天;只不过,白天里的吵杂是为了一个小琤,而入夜的喧哗则是众姑娘们的天下。 白天好不容易安抚完所有客人的孙嬷嬷,这会儿总算将所有的客人都交给手下的姑娘们去服侍,她终于松了口气,疲累的跟秋寒星打完招呼后,便决定去歇息,秋寒星正中下怀的送走孙嬷嬷。 夜深后,他单独前往醉花楼里最僻静的庭院,还没正式进入,便望见一抹绿色身影立在荷池畔,遗世独立的仿佛天地仅见。 她默默的望向夜空,神情若有所思…… 来到醉花楼已经超过十天,从和孙嬷嬷谈好条件,待在这儿卖艺开始,“小琤”的名号就吸引了无数的客人上门,大把大把的金银进账当然让孙嬷嬷乐的眉开眼笑,进而对她这棵摇钱树宝贝不已。孙嬷嬷当然也想过劝她见客,好好赚上一笔,可惜都被她回绝了。 如果不是为了等人,她怎么也不会上这种地方,更别说每天弹琴给那些不见得懂得乐艺的男人们听。可是,要不着痕迹的接近“他”,这是一个最安全又最不必想理由的方法。 只可惜,她等的人始终没出现。东方大哥说过,他喜好待在青楼,向来不留宿客栈,所以她才到这里来,但如果他一直没出现,也许她该考虑换个地方等。 从秋寒星站的地方看过去,只堪堪能望见她的侧影,白天那隐约的一幕,他已经知道她拥有极好的身段,而此刻,他几乎可以确定,她绝对会是个令人无法忽视的美丽女子。 就在他移动着想接近她时,她双肩忽然震动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忽然回转过身。 老天! 在月光的照拂下,她绝美的容貌此刻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秋寒星被这一幕震撼住了。 眸似流水、发似流泉、淡扫娥眉、肤若凝脂…… 她似乎也吓到了,张大了盈若秋水的瞳眸看着他。 “你……你是谁?” 连声音都像琴音一样好听哪。 此刻秋寒星倒回过神了。既然被发觉,他也索性站出来,走到她面前。 “吓到你了吗?” 她谨慎的看着他,眼神虽然带着防备,却没有孙嬷嬷所说那种胆子小、不堪惊吓的小女子该有的反应。 “公子……该知道这里不是客人该来的地方。”风琤虽然镇定,但突然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她心头还是有些异样的惊慌。 “那又如何?”他挑着眉反问。 “如果知道,就不该擅闯。”风琤轻声道。望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悄悄退了一步。 “但若不到这里,又怎么见得到你:‘小琤姑娘’。”他踏向前一步,不让她如愿的拉开两人的距离,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戏谑。 “公子请回。”她礼貌的请他离开。 “如果我不呢?” 她看着他,语调不疾不缓:“这座院落虽然偏僻,但若真有什么动静,外面的人还是可以听见,公子应该不会希望我大喊救命吧?” 他一怔,想象她可能有的惊慌失措、大吼大叫,忍不住笑,出来。 不,惊慌失措还有可能,但大吼大叫,他想象不出来。 “我倒真想看看你大喊救命的模样。” “你……”她才想说什么,他又将话接了下去。 “再说,如果你真的大喊,一旦引来更多人,只怕你不见‘客’的惯例便要因此打破了。” 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她微微蹙起眉。 “公子这是欺我一名弱女子,无法反抗你无礼的举动吗?”即便有些愠怒,她的语调仍旧平缓。 他看来该是磊落之人……还是她错看他了? 他轻笑着,“我想只要见了你,没有人会想欺负你的。”他放软了语气,也像在安抚她蹙眉含怒的神情。“我并无恶意,姑娘可以放心。” “既无恶意,便不该深夜来访。” “如果依白天那种情况来拜访,我想就算等上个把月还是见不到你!而有耐性一向不是我的优点;想见你,又不想吃闭门羹,我只好想些特别的方法了。”他说的好像自己也很无奈。 有哪个正常的人会在作了贼之后,还很高兴自己作了贼的?是正常人都会找借口、扮可怜替自己的罪行开月兑;她眼前这个人就是。 “既然知道小琤不见客,公子便不该强求,夜已深,请回吧。”绿色身影一转便回房去。 “如果我不走呢?”他玩味着她的反应,很想看看失去平静的她,美丽的容颜会不会绽出另一种光彩。 径自转身就离开,在这种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难道她一点都不担心他干脆来个霸王硬上弓? 她停下回房的脚步。“你不像是会胡缠女人的人。” “小心你看错人。”他好心好意的提醒。就算他以前不会胡缠,但现在为了她,他不介意打破一次惯例。 “是吗?”她轻应一声,再度举步往房门走去。 秋寒星掠身至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今夜月色这么美,陪我——赏月吧。”他长臂一揽,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就搂她一同跃上屋顶。 她低呼了声,还来不及退后人便已上了屋顶,坐在他身旁。 “你?!”不曾与人这么接近,她急忙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差点儿跌了下去。 “小心。”他将她整个搂进臂弯里。“这里可不是平地,小心跌下去。” 这句提醒让她上了挣扎的动作。 “跌……跌下去也与你无关,放开我!”红潮悄悄爬上她女敕呼呼的双颊。 “那可不行。”他低头看着她的脸,表情正经地道:“第一,是我将你带上来的,自然也该平安的带你下去,这是道义问题;第二,要是你跌伤了,我会心疼,这是个人原则。” “你——”她说不出话了。 “嘘。”他呼出的气息几乎吹上了她的脸。“这么好的月色,你别辜负了,不然就可惜了这么美的夜。”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该——” “放开你的结果,是你很可能跌下去,在这种关乎你安危的时候,礼教就摆一边去吧。”他振振有辞地打断她。 “你这是强辞夺理。”她尽可能的端正语气。“你……公子,请放了小琤,我……我不习惯待在这么高的地方。”她找了个借口。 他长臂环过她双肩,手掌的温热透过一层外衣传达到她身上,让她觉得十分不自在。 “有我在,你不必担心会跌下去,别往下看,你就不会怕了。”他哄着她,但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才不怕高,她怕的是……两人的太过接近。 “你快放我下去。”她不安的说着。 她不是真的挣月兑不开,更不是无法自己跳下屋顶,只是此刻的她是青楼的弱女子,不能有任何强硬的举动,否则岂容人如此无礼…… 察觉到她微微的反抗,他将她搂的更紧,问起了不相干的问题。 “你的名字,真的叫‘小琤’吗?” 她别开脸,不想回答,算是沉默的抗议。 “不想回答?那我们就坐在这儿一整晚,你觉得如何?” “你威胁我?!”她转回脸,却正好对上他投射而来的炽热眼光,她一时气弱的垂下眼。 “你要这么想也行。”他忽然笑咧了嘴,“我只是想更了解你,而且不想如其他人一样被你拒绝。” 想不到,今夜会见到一个美丽到惹动他心的女子,他岂有放过之理? 而她只能瞪着他,什么都不能做。 “告诉我你的名字。”无视于她嗔怒的脸,他低柔地道。 她赌气的闭嘴不答,他却一点也不恼怒,反而大声的笑了出来。 “看来,你是愿意陪我赏一整晚的月了。”他悠哉的再度望向明月,原本没抱着她的手臂也伸出去将她抱着了。 他就这么大剌剌的将她整个纳入怀里,很亲密的以脸摩跑着她柔细的发丝;盯着那双前后环住自己的长臂,她愕然又瞪着他。 “你做什么?!”她真的慌了。 这男人…… “抱着你呀。”他的态度像是他们已熟稔了几百年,“夜风太凉,你肯陪我赏月,我当然不能让你受寒了。这么抱着你,我们两个人贴在一起,有我的体温,你就不会因为赏月而着凉了。” 她足足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低叫出来。 “不可以!” 世上再没有比他更无赖的人了。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视一切为理所当然,她的名誉……他…… 天,要是被宫里的人知道了,她要怎么解释? “你快放开我!”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轻薄着,风琤再冷静的心也维持不住。 “不放。” “我要叫人了!”她希望她的声音够具威胁。 “请便。”他不但不怕,还做邀请状。 “你——小人!” “谢谢。”他回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她没辙了。 “风琤。”她不情愿地道。 “什么?” “我的名字。” “风——琤。”虽然都是“琤”,不过这个风里的琤音,总是比人群里卖艺的邀众之“琤”好太多了。 “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她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现在只想速速回房休息,不再跟这个半疯狂的男人独处。 “这个嘛……” “你想反悔?!” “怎么会。”他笑搂着她下屋顶。 一站到平地上,风琤立刻离开他的抱搂范围,一脸生恐他又有什么惊人之举的提防着他,脸上红潮始终未退。 “秋某虽然不是个君子,但至少不会连守诺这件事都做不到。”她真是他今晚意外的收获。 “秋?”她突然呆住。 “别舍不得我,我们会再见面的。”他眼含深意的望住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走后,风琤还怔怔的呆在原地。 秋?不会这么巧吧。 经过昨天的插曲,慕名而来醉花楼的人愈来愈多了!而“小琤姑娘”的名声也愈来愈响亮,所有的客人一致要求见帘幕之后的娇颜,不再只甘于喝酒听曲,孙嬷嬷当然是拼命阻挡。 不过,今天的小琤姑娘也有点不太对劲,早早就回房休息,孙嬷嬷好不容易再度安抚住那些男人,然后来到小琤住的庭院,正好看到她宝贝的摇钱树正站在荷池畔发呆。 孙嬷嬷走了过去。 “小琤。” 风琤回过头,见是孙嬷嬷,她浅浅一笑。 “嬷嬷。” “来到醉花楼这么多天,还习惯吗!需不需要我再让人替你多添些什么?”孙嬷嬷很关心地问。 “嬷嬷照顾的好,小净没有什么需要了。” “那就好……”孙嬷嬷站到她身边,很犹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嬷嬷,有话你就直说吧。”风琤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这……好吧。”孙嬷嬷叹口气,“小琤,多亏你的出现,让我这醉花楼的生意又兴隆起来,我真的很感谢你。但是,这几天的情形你也看见了,那些客人一天比一天闹的更凶,我真怕哪一天,我会阻挡不住他们,到时候,恐怕会对你造成伤害,那就不好了。” “嬷嬷的意思是?” “事到如今,如果你再不出现,是无法抚平这些客人想见你的渴望。我想,与其让别人硬闯,还不如你自己先出面吧。” “我不想见他们。”风琤的语气平静无波。 孙嬷嬷恳求的看着她。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对你做这种要求,但是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都知道你了,一定会用尽方法见到你。”她顿了一顿,“小琤,你既然都在这里挂牌了,不如……” “不可能。”她摇摇头,坚定的回道,“我只卖艺!不会见任何人,这点不会改变。” “小琤,你再考虑一下,其实就算见那些客人,你也不必陪他们,我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嬷嬷,不要再说了。”风琤温和的打断她,“我不会见客卖笑的。” “小琤!”孙嬷嬷真是劝到没有办法。 要是在以前,醉花楼里哪个姑娘敢不听她的话?!就连以前高傲的芙蓉也在见客后,选个日子高价卖出了清倌身。可这个小琤…… 比起以前她所栽培出的任何花魁,无论外貌、才华都远远在她们之上,但麻烦的是,小琤并没有卖身给醉花楼,也不曾受过她任何恩惠,所以孙嬷嬷对她一点约束力也没有,更不能使出强硬的手段来逼迫她,这是当初就谈好的条件。 再者,对于这棵摇钱树,孙嬷嬷也不敢轻易得罪,万一小琤一气之下跑到其他青楼去,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嬷嬷,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她歉然的道,送走劝导不成的孙嬷嬷便回自己房里。 嗄! 他怎么在这里?! 就这么连招呼都不必打、连问也不必问,就堂而皇之的进入她的房里,这太过分了吧?! 她满眼惊愕的看着他,他只是笑。 “我看到你和孙嬷嬷在说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才来这里等你。” “你怎么可以随便进我房间?”这男人一点分寸也没有。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请我进来,而我又想见你,所以只好自己进来了。”他自动倒水喝。 有鉴于昨晚的失策,风琤站离他远远的。 “你找我有事吗?”风琤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的态度那么理所当然,什么不该的行为在他做来都像是天经地义。 瞧她一身防备的姿态,他忍不住笑出来。 “我没这么可怕吧?你先坐下来,我们再谈。”他拍了拍身旁的椅子,一副主人样。 “不用了,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有事就快说,说完请你离开。”风琤仍站在原地。 “我还以为我们该是有说不完的话。”他一脸惋惜。“我很想见你,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他说的委委屈屈,害风琤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出口拒绝。 第195章 罪无6 ()“你……”迟疑了下,她终究是没有狠下心。(凤舞文学网)“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坐下来。”他温柔的语气含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你先说。” “你不坐下来,我就不说。” 风琤有些恼了,这男人,真是一点都心软不得。风琤败在他的得寸进尺里,缓缓走过去,全身戒备着坐下。 “到底什么事?” 她全身绷得紧紧的,好像随时在提防他有什么举动;秋寒星瞧的好笑。 “我看起来应该不像坏人吧,你何必这么提防我?” “坏人又不是看脸就看的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心口不一的伪君子,一头披了人皮的狼?”风琤直接道。 “我?”他好笑的指着自己,他像吗? 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一副迷遍大江南北的青楼女子潇洒英俊的模样,由她口里说出来居然成了“狼”,他是不是该哭泣喊冤? “你到底要不要说你又来找我的目的?”再跟他扯下去,铁定没完没了。 “好吧。”看来佳人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他多谈,秋寒星直接切入重点,“刚才孙嬷嬷来找你谈什么?” 她一愣:“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他的脸庞忽然倾近至她耳畔,“可你的表情告诉我一定有什么。” 他的气息拂在她耳畔,风琤猛一回脸,结果……柔软的唇瓣就这么擦滑过他的唇畔,风琤当场跳起来,羞的满脸通红。 “你……你……” “我什么都没做。”他无辜的表示,心里却大呼可惜。 两人虽没真正的接触,她也没碰到他正确的位责,但是……她的唇瓣真的如看起来那么柔软,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你……”风琤闭了闭眼,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靠近我?” “嗯——”他沉吟了会儿,很遗憾的摇摇头,“不行耶。” “你我素昧平生,我不懂你为什么老爱打扰我?”她偏过身不看他,希望自己满脸的红潮可以快点退去。 “如果没人来打扰你,醉花楼的生意又怎么好的起来?”他支着下颔笑道。 “凡事该有规矩,你不该硬要强求,破坏我原本的宁静。” “不。”他摇摇头,“别人的事我可没兴趣,但对于你——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就是无法不接近你。”他走到她身旁,“或许该问问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蛊,否则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 “我才没有!”她忙退开距离,“是你来打扰我的宁静,在昨夜以前,我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你这个人。” 他笑了笑,不躁进的停步。 “这世上能令我想接近的人并不多。” “很遗憾我应该没有这种荣幸。”她没好气的回答。 说的好像被他接近是多么伟大的殊荣,风琤宁愿自己没有这等福气,只希望他离她远一点。 “你有。”他纠正,“若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违背本性的三番两次贬低自己,做出不入流的行为?” “你……是你自己的行为本来就不够光明正大,怎么能说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他颠倒是非,她从来没招惹过他。 她一向沉稳不慌张,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遇上他,她就很难维持原有的冷静;他的存在,像是在刻意破坏她心无尘念的那分无争,而他总是半强迫的逼她让步,哪里有君子的行为了?! “我不够光明正大?”这世上敢说他不够光明正大的,她要算头一个。 “我不懂你为什么老爱逗我,难道你就不能当作从来没见过我、从来不认识我吗?”风琤懊恼地道。 “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见到你了。”他再向前一步,她又退了一步,“如果我从来不知道你也就罢了,但是就在昨夜,我已经看到了你。而且,我很想要你。”这个念头,从昨夜离开她后便开始折磨着他,所以他今天才会前来。 风琤被他坦然不讳的言语吓住了。 “你……你胡说什么?!” “这是我的真心话。”秋寒星很认真的看着她,心里却在哀怨。他生平第一次真的想拥有一个女人,对方居然当他是胡说八道,真是令人伤心。 “你一定疯了,我不要再跟你讲话,你立刻离开这里。”她退到最远的床柱那一头,一下子避他如蛇蝎。 “我很认真。” 风琤干脆别开脸不看他。 秋寒星气了,他三、两步来到她面前,捉住了她的手,将她困在自己与床柱之间。 “琤儿,看着我。” “你不可以那样叫我!”她低呼的抗议。 “看着我。”他强硬地道,她只好抬起头,“习惯我的存在,有那么难吗?” “你放开我,”他炽热的眼让她无处可逃,只能慌乱的垂首回应,“我……我虽然不是闺阁之秀,但也不是可以任人轻薄的女子。你现在对我做的,是认为我不够资格让人尊重吗?”她心慌意乱的抓了个理由。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放开我。”她慌乱的神情里有着无助与荏弱。云宫之女首重贞洁,她已经让他接近的太过了。 秋寒星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但没有真正放开她。 “我对你没有轻薄之意,我只是希望你别再拒绝我,能专心的看着我,试着信赖我。” 她微抬起眼,不懂为什么情势一下子变得这么暧昧。 “你保证……不会欺我?” “不会。”除非她又躲着他。 风琤咬着下唇:“先放开我好吗?” “你得先保证不会再躲着我。”他讨价还价。 “嗯。” 得到她点头应允,他这才放开她;他拉来椅子,让两人重新坐下。 “你还没告诉我,孙嬷嬷究竟找你谈些什么?” “她……”迟疑了会儿,她还是说了,“她来找我,希望我答应见客。” “见客?不行!”他突然大吼,惹来风琤讶异的注视,但他不管,“我绝对不允许你抛头露面。” 他不允许?有没有搞错呀? 风琤皱起眉,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似乎把她当成了所有物般,用的全是占有的言辞。 “你答应她了吗?”他追问。 “没有。”她诚实回答,“不过这两天在醉花楼里试图闹事的客人愈来愈多,孙嬷嬷一定还会继续再劝我接客。” “不行。”秋寒星想了想。“我带你到别的地方去,我不许你在这里。” 不许?这人很过分、很自以为是哦。 “不要。”她直接回绝。 “由不得你。要我看着你倚门卖笑,接待那些满心**的男人,我做不到。”他坚决地道。 “借问一下这位公子,现在谈的主角是我吧,只有我才可以决定自己的事。”她不以为然的道。他以为他说了就算吗?。 “难不成你真的想按客?”他凶恶的皱起眉。 “我没有这么说。” “那就听我的。” “不要。”风琤很干脆的回绝。 “风琤!”他低吼。 女人果然是难缠的动物,她知不知道他这是为她好呀,如果没有人帮她,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离开这里吗?! “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不用你帮忙。”她很坚持。 “我管定了。”他又一把搂住她,“我说了就算。明天……不,待会儿我就去找孙嬷嬷谈赎身的事。”他绝对要在她在青楼正式露脸之前,就把她带走。 他秋寒星的女人岂可见人卖笑? “你疯了!”她低呼,努力推开他手臂。 他又说风是风了。 “这个形容词不错。一他居然点点头。他的确是有些为她而疯了,否则怎么会想要去拥有一个女人。 “你!”她气闷,“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因为你会属于我。” “才不会。” “一定会。”他信誓旦旦,“我决定要你,谁都不能改变。” “我不跟你一起疯。”才见了两次面就说要她,风琤觉得自己一定遇到一个狂人兼疯子了。 他不理会她的挣扎和反对,只一径问道:“答应我,你绝对不会被孙嬷嬷说动,答应见客。” 挣月兑不开他强悍的抱搂,她赌气的别过脸,不理他的话。 “琤儿?”他的语气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她还是不理。秋寒星扳过她的肩,托高她下颔。 “你再不说话,我可不保证接下来的行为还会像现在一样这么君子了。”他的眼神充分的表达出侵略气息,盯住他刚刚错过的红唇。 “小人!”她蓦然意会,连忙指住唇,惹来他放肆的大笑。 “然后呢?”原来威胁这招还是很好用的,他记住了。 “好……好嘛,我不会答应孙嬷嬷去见客。”形势比人强,她只得屈服。 “嗯。”他很满意的点点头。“在我还没跟孙嬷嬷谈妥帮你赎身的事之前,你不许再随意抛头露面。” “那我弹琴的事呢?”如果少了她每天替醉花楼招揽来那么多客人,孙嬷嬷不哀哀叫才怪。 “这些事交给我,你不必担心。”基本上,秋寒星已经把她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所以她的一切,他管到底了。 第1196章 花1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听他的语意,风琤也不再作任何反驳了。(凤舞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