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为兽:宠爱小狼妃》 001 楔子 z国首都国际机场。 一架私人飞机上。 窒息般的沉默充斥着这个空间,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个身穿廉价t恤衫牛仔裤的女子躺坐在座椅上,紧闭着的双眼轻颤着,没有意思血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嘴角还残留着干涸发黑的血痕,手、脚都被捆住,动弹不得。 另一个站着的身材高挑的女子静静地看着,她的目光似不忍又似无奈,终于,她开口了:“你……为什么要背叛组织?” 躺坐着的女子闻言慢慢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高挑女子,声音沙哑地反问道:“我这……算背叛?” “你知道的,对他来说,逃离就是背叛。”高挑女子说。 躺坐着的女子面带讽刺地勾唇一笑:“……是啊,我知道。”说着,她垂下眼,掩藏起眼底的恨与不甘。 “所以是为什么?就为了你所谓的自由?” 躺坐着的女子再次直视高挑女子,带着痛苦道:“不然呢?再继续每天害人,杀人,做见不得的买卖?” 高挑女子一愣,然后挑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刚开始那些被我害死的人的脸每晚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折磨我…他们掐着我的脖子,用尖刀一下下扎我的脸……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我只是为了忠诚,为了生存……后来时间长了,杀的人多了,更多的人脸也记不住了……”躺坐着的女子说着,顿着,像是有东西卡主了喉咙。 高挑女子张嘴,似乎是要说什么。 躺坐着的女子接着说道:“总有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从我手中流逝……有些人确实该死,有些却不该死…甚至根本是无辜的……”她闭上眼,继续说:“我问自己,我为什么这么残忍,这么麻木?” 高挑女子静静看着她不堪痛苦的脸,同时也叩心自问。 “我也想像普通女人一样,为心爱的人付出,为工作忙碌,为生计操劳,为家庭琐事而烦恼……所以我逃了,然后…败了。” 高挑女子继续沉默着,也觉得心里一阵阵酸楚。 “……我知道你也想逃,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别怕因为我的失败而胆怯……” 高挑女子一惊,她做得如此隐秘,不留一丝破绽,也从未流露出别样的心思,她怎么会知道? “你跟我一样,有渴望自由的眼神。” 来不及多想,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高挑女子转身,看见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站在门边,显然刚上飞机。 那男人有一头金色的短发,典型的白人脸庞,深邃的墨绿色眼眸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眼睛中间是高挺的鼻子,微薄的嘴唇闭着宛若一条直线,美丽却冰冷。 高挑女子站正,心虚地微微低下了头,担心他听见了刚刚的话。 那男人径直走到躺坐着的女子对面的座椅前坐下,对上对面坚定,带着敌意的眼神。 又上来几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舱门关上,飞机起飞了。 舱内,又恢复到了之前无尽的沉默之中。 “你想怎么惩罚我?”躺坐着的女子先开了口。 金发男子沉默不语,端起身边矮桌上的红酒瓶和酒杯,缓缓倒上红酒,动作优雅,像个资深绅士。 半晌,金发男子勾唇露出一个毫无笑意可言的微笑,说:“我不惩罚你,我给你自由。” 躺坐着一直未动的女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却见他正把玩着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把小刀,随时有可能破空刺入她的心脏。 是啊,他怎么可能放过背叛者?她自嘲般想着。 只见他扭头示意一下坐在一边的黑衣人,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出一个铁箱,熟络的输入密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支内置紫色液体的针管,走到躺坐着的女子身边。 金发男子看着对面女子诧异的眼神,依旧是那副优雅虚伪的笑,说:“这是s—slow,阿维娃根据《新特警判官》的灵感制造出来的致幻药剂,能让你的感知速度降低到正常速度的百分之一。” 他飞出手里的刀,划断了捆住她的脚的绳:“我给你要的自由,就像鸟……”说着看向她仍被捆住的手,“可惜张不开翅膀。” 金发男子的话音还未落,黑衣人迅速把手中的针管刺进躺坐着的女子的脖子,另一个黑衣人打开了舱门,顿时风声呼啸。 躺坐着的女子只觉脖子微微刺痛,凉凉的液体流进她的血管,然后视线有些模糊起来。 黑衣人提起她,拖到舱门前,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高挑女子看着瞬间消失的身影和关上的舱门,心里不是滋味,毕竟她们曾是朝夕相处的伙伴,现在却落得如此残忍的下场,而且,她真的有……渴望自由的眼神吗? 而被抛出飞机的女子,由于被注入了致幻药剂,感知变得不及正常速度的百分之一,感到自己正以极其慢的速度往下坠去,甚至感觉不到风刮脸庞的疼痛,可怕的失重感却折磨着她。 她抬眼,望见远处巨大的太阳散发着金色美丽虚幻的光圈,虽有点刺痛眼睛,却有着令人向往的温暖,她情不自禁想伸出手,才记起自己的手被捆住了。再低头,下面是蔚蓝的大海,和海中央渺小如沙的岛屿。 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即使是海面也一定硬如水泥吧? 她闭上眼,慢慢感受失重的感觉,像一把无形的刀缓缓刺入心脏,磨人的速度下有着巨大的痛苦,仿佛永不消停。 啊。她叹息。终究是为了自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只希望来生只是个普通人,不再是什么雇佣杀手,永远与组织了无瓜葛,没有做不完的任务,没有杀不完的人,没有无尽的自我谴责和深夜里独自一人“享受”不完的空虚麻木和孤寂。 ------题外话------ 新人新作,望支持。 谢谢。 002 穿越为狼 月明星稀,地面如积水空明,树影摇曳。 东秦皇城。 金銮殿内华灯闪烁。 一位北燕使者在殿门口不停地扒耳搔腮,搓手顿脚,手里提着一个笼子装的东西,用红布遮着。 他踱了几步,停下,掀起红布一角窥探一番,又焦急失望地放下,来回徘徊绕起了圈子。 “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这小祖宗怎么在这紧要关头睡着了!”他念念有词道,又掀起红布看了几眼,又放下。 这边燕使正不安着,金銮殿内走出来一个太监装扮的人,尖着嗓子满脸不屑地傲慢说道:“进去吧!要是让皇上等急了,你们北燕……”话没有再说下去,小太监斜眼睥着,轻哼一声,甩头走了。 燕使见一个小小的太监都敢口出狂言,如此看不起他堂堂北燕,顿时气得涨红了脸,张嘴就想骂他个狗血喷头,可又想到太子吩咐的“万事皆要忍得”,只好闭嘴作罢,抬腿低头进了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绚丽的华灯将四壁映得流光溢彩,显得大殿更加宽大空旷,两边酒席上的人们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着,却不约而同的一致无视了独立在大殿中央的人。 燕使微微抬起低着的头,就见自家太子一人伫立在殿中央,脊背笔直,姿态傲然,对周遭的一切嘈杂声都恍若未闻。 燕使鼻子一酸,心里悲楚万分——当朝北燕皇帝昏庸无能,亲贤远佞,荒婬无道,日夜沉迷于,曾经辉煌一时的北燕王朝终于逐渐走向没落,如今国穷民困,又屡历大旱,贪官横行,民不聊生,前有如狼的南齐,后又似虎的西楚。国势至此,岌岌可危。只有竭力向东秦请求结盟,才是唯一的救国之道。中兴机会,庶几在此。 思绪万千,实也不过一瞬。 望着前面北燕太子的背影,燕使也渐渐挺直脊背,阔步来到太子身边:好在皇帝虽无能却生了个好儿子——北燕的太子,他们视若神邸的太子,唯一能拯救北燕的人。 “雪狼不知怎的睡着了,摇都摇不醒。”燕使轻声说着,递上笼子。 燕君曜微不可见的轻皱眉头,没有接过燕使手中红布笼罩的笼子,而是直接掀起了红布一面,打开笼门,双手捧出里面的雪狼。 他一只手将雪狼以合适的姿势抱在怀中,另一只手以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掐住雪狼肚皮上的肉,轻轻一扭,原本昏睡的雪狼唰地睁开双眼。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乌黑有神,深刻锐利。 冷目灼灼,让燕君曜深深一怔。 这是一只雏狼的会有眼神? 没错,这只狼就是从高空坠落而死的女子沈阙。 她仰着头紧紧盯着眼前的人,长发披肩,眉目俊美,尤其是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有着别样的吸引力,鼻梁高挺,薄唇轻抿,面无表情,虽冷漠,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质环绕于他身,显示了他的不凡气度。 以极快的速度审视完此人,沈阙马上判定:陌生,敌友莫辨,保持距离。 手脚一动,她就发现自己的状态非常奇怪,像是被抱着,再一看,感觉周围的一切物体都变大了。 沈阙伸手一看,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变成了毛绒绒的爪子!低头,整个人都长满了白毛! 燕君曜回过神,来不及细想什么,上前三步,道:“这就是北燕庆祝东秦新帝登基的贺礼,碧萝天山的雪狼。” 雪狼,什么雪狼?沈阙脑子嗡嗡作响,有些转不过弯,看着自己毛绒绒的身体,震惊的无法言喻,这算什么?她成了一只狼? 难道她死了,就穿越成了一只狼? 真的是穿越?真的……是狼? “哈哈哈哈,竟然送只狼,我们大秦会没有狼吗!” “穷国就是穷国,就知道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白毛狼就稀奇吗?哈哈哈哈哈!” …… 坐在两边的秦国大臣窃窃私语,毫不留情面的嘲讽着。 闻言,沈阙才发现周围还有很多人存在。 环顾八方,空阔的大殿装饰得十分精美,屋顶雕刻着各式各样的龙游云海图,一根根粗大的金柱依次排列,金柱上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花纹,看似凌乱实则有序,地面铺着淡黑色的金砖,大殿正前方是高台,共有三个阶梯连接地面,台阶上铺着大红地毯,每两个台阶中间就有一个水龙戏珠池,龙嘴流淌着水,高台上置着华贵的漆金龙椅,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龙椅上坐着一个看似年仅二十出头的皇帝,身着赤金龙袍,头戴帝冕,高位者姿态十足,霸气之态无言以述,细长的浓眉下是一双邪肆的眼睛,嘴边一直保持着似有若无的充满邪气笑意,看起来虽乖张不羁,却有种凌人的气势,令人不禁臣服。 “传说碧萝天山的雪狼,‘喜鲜果厌腥肉,性聪慧通人语’,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兽,牺牲了无数将士才在碧萝顶峰的冰天雪地中寻到的。”燕君曜似没有被各种嘲讽惹恼,淡淡地解释道。 “哦?‘通人语’?”坐在高台龙椅之上沉默了许久的新帝终于有了兴致,问道。 “是的,只要悉心教导,定能学会。”北燕太子回答。 “只听过八哥学人话的,没听过狼也能说的。” “这北燕太子当大秦的人都是傻子啊,找只白毛狼编个传说就好了啊!” “就是,这摆明了瞎忽悠!” …… 一帮臣子像是约好了一般又声音不大不小地唧唧歪歪起来。 而皇帝自顾自喝着酒,就这么纵容大臣们说三道四,显然并没有阻止的打算。 沈阙敏锐了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力道大了三分,抬头,见抱着自己的人还是淡然自若的一动不动站着,对一切言语都置若罔闻。 沈阙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那些黑言诳语,还是在乎却忍着,但是她很赞同且欣赏他的淡漠姿态,如果连这些都斤斤计较,那她刚刚从他身上感觉到的王者气质就是错觉了。 慢吞吞地喝完一杯酒,皇帝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不会说话,什么天山雪狼的可都是空谈……” “皇上所言极是。”燕君曜应道,看了眼怀中之物,接着说道:“那就让这小雪狼当着皇上等在座所有人的面说句话吧。” 沈阙一惊,他说什么? ------题外话------ 抱大腿,求美人们收藏!~ mua!(*╯3╰) 003 靖王晚至 004 有何不妥 秦肆玉面色一沉,心知这都是借口,但语气未变:“哦?靖王爷所言极是,千里迢迢赶来确实不易,想必靖王爷从边城一路奔波至皇城也累了。来人,还不带靖王爷入席。”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靖王爷却迟迟未动,依然伏着上半身。 “瞧孤这记性,靖王爷快快起身吧。”秦肆玉不好意思的一笑,硬是把让靖王爷起身的言语拖到了最后。 闻言,靖王爷才慢慢直起腰。 两边的大臣还有三国使者,这才纷纷向靖王爷行礼。 靖王爷轻笑,对所有人说:“免礼。”然后由身后的侍从推着,到了自己的席前坐定。 不知怎的,从靖王爷进殿开始,殿内的气氛就一直很微妙,秦国大臣们不断用余光在秦王和靖王爷之间瞟来瞟去,刚刚欢快和乐的气氛至少下降三个度。 沈阙自然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于是她打个哈欠,昏昏欲睡。 “若孤没记错,靖王爷至今仍未娶亲?”秦肆玉突然出声。 原本大殿就只有瓷杯瓷碗摩擦碰撞的轻声,现下更是静得鸦雀无声。 靖王爷秦辞玉应声说道:“皇上没有记错,臣确实尚未娶亲。” “为何不娶?” “没有遇上合适之人罢了。” “那孤今日就做主给靖王爷许一门亲事吧。”秦肆玉说着,边抬眼扫视众臣,思索哪户人家有适婚女子待嫁闺中。 秦辞玉淡笑不变,没有出言拒绝。 而一帮有女待嫁的大臣们头垂得一个比一个低,深怕自己一个运气不好被皇帝看中了。 沈阙一直观察着,见众臣诚惶诚恐的样子,暗自猜测起来。按理说,将女儿嫁给一朝王爷,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而自己的地位更是上升一个台阶,是为人臣子翘首以盼的。不过这样的王爷只限于权势滔天的王爷,现在这帮大臣们都这般争相逃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靖王爷无权无势,秦王刚才也说了是“千里迢迢来到皇城”,说明靖王爷身居偏远城镇,很有可能家徒四壁一穷二白,所以才会穿着一身不修边幅,与金銮大殿格格不入的素衣白袍。所以,尽管靖王爷风华再无双,气质再出尘,大臣们也不愿毁了自家闺女的前程,更不愿毁了自己前途。 秦肆玉扫视一圈,又把目光投向一侧西楚,南齐,北燕的三国使者:“孤觉得联姻也不错。” 三国使者们立马面如土色,看起来为难至极。 最后,秦肆玉将目光投至燕君曜桌上的雪狼身上,眼里冰冷的幽光闪烁,突地勾唇一笑,朝燕君曜问道:“不知这只雪狼是公是母?” 众人闻言皆是傻愣,刚刚不是还说要给靖王爷许一门亲事吗,怎么突然问起雪狼是公是母了? 不等燕君曜回话,秦肆玉又接话:“依方才听闻来看,是只母狼吧!”他眼里邪肆地笑意更胜,“既然北燕太子将这雪狼送给我大秦了,它便是我大秦的了,那孤就当回媒人将这雪狼许配给靖王爷吧!”说着,他扭头挑衅般邪笑着看向下方坐着一只饮酒不语的秦辞玉。 秦辞玉恰好抬头,却仅仅只是轻瞟了一眼秦肆玉,不悲不喜,无恼无怒。 秦肆玉见状眼底阴霾一闪而过,暗里握拳。 而四下哗然一片,众人都被秦王的言语惊得不轻。 尤其是“主角”之一的沈阙,更是吓得一跃而起,“砰”一声,撞上笼子,然后抱额继续趴下。 她心中如万千草泥马呼啸奔腾而过,这算什么?都穿成狼了还能当王妃?坑爹啊! 母狼嫁残王?史上第一笑话? 众人皆在风中凌乱。 事关国家颜面,丞相虽不愿,但还是不得不起身,对秦肆玉抱拳鞠躬:“皇上,恕臣直言,此事怕是有些不妥。” 话说得十分委婉,这岂是有些不妥?是惊骇世俗,千万分的不妥啊! 秦肆玉不以为然,挑眉:“有何不妥?” “这……”丞相低着头,似对秦肆玉有些惧怕,却还是牙一咬,谆谆善诱道,“靖王爷是人,而雪狼是兽,人兽结合……实在是乱了伦理,皇上三思啊!” 沈阙怒赞,人兽结合,口味略重! 又有一位大臣起身抱拳鞠躬:“请皇上三思!” 于是,大臣们纷纷起身,一时“请皇上三思”之声此起彼伏。 燕君曜面无表情的冰块脸碎裂,嘴角抽搐。 “靖王爷如此出尘,又岂是一般人?雪狼口吐人言,又岂是一般的兽?既然都非同一般,那有何不妥?”秦肆玉如是说道,堵得众臣哑口无言,其实他也只是随便说说,想给靖王爷一个下马威,“这样吧,如果靖王爷不愿意,此事就作罢。” 一语罢了,所有人都望向靖王爷。 沈阙也不例外。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主角”靖王爷终于放下了酒杯,笑面若清风:“有何不妥?” 我x!自认为有素质的沈阙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这靖王爷口味也这么重!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下面又炸开了锅,忠臣纷纷表态,还是那句“三思啊三思”。 秦肆玉虽也是一怔,但很快回过了神,眼看场面控制不住,他隐去笑容,凛若冰霜:“既然靖王爷都没觉得不妥,还有谁敢质疑?”一语令下,帝王风范显露无疑。 众臣只得噤声干着急。 三国使者面面相觑,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沈阙认命般叹气,嫁给一个残疾王爷是注定的了! 等等!靖王爷是残疾的王爷,住在偏远城镇,无权无势无纷争,再一穷二白好歹是个王爷,总不会养不起他小小一匹狼吧。 卧槽,貌似赚到了!沈阙眼睛一亮:挂着王妃的头衔总比挂着宠物头衔好,有吃有住有人伺候,身为狼还不用担心晚上xxoo的问题,宾果! 而且,真的不用再杀人了,不用面对一道道绝望仇恨的目光了,真的…从前世的痛苦中解月兑了。思及此,沈阙舒心地绽放笑颜。 坐在沈阙斜对面的秦辞玉,一直静静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从未有过的好奇占据他本一向清心寡欲的内心,刚刚秦王还说这雪狼口吐人言,试问,一只如此通人性的狼,怎能叫人不好奇? 他娶个王妃,是只兽又如何?惊骇世俗又如何?沦为天下笑柄又如何?只要他想,只要他乐意,随心所欲,有何不妥? 想着,秦辞玉端起酒杯佯装饮酒,被酒杯遮住的唇角,勾起满是兴味的笑意。 009 尿尿洗澡 沈阙是被一阵尿意憋醒的。 睁开眼,窗间透进来的斜阳将屋内的一切都染成了金黄色。 她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睡着的竟然是小床榻,但是现在的她根本无法追究闹腾些什么,她的小月复酸急的感觉越来越甚,隐隐有股憋不住的兆头。 一定要憋住一定要憋住。她自我催眠。她沈阙可是堂堂21世纪的文明人啊,就算现在意外变成了一只孤身在异世的小小狼,那也有节操的啊!她怎么可能就这样随意的尿在床上呢? 于是沈阙硬是憋着,跳下了床,步伐奇怪颠倒地房内来回找了一圈,可就是没有找到马桶之类的东西。 她欲哭无泪——真心把持不住了。 打了个颤,沈阙咬牙,退一步想,到外面草堆里去吧,怎么说也比在房间里就地解决文明一点。 想着她推了推门,吃女乃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就是推不动,这才想起这扇门是往里开的,她现在必须用拉的才能把门给拉开。 可是,这扇木门做工优良,表面光滑,而且雕工精细,每道花纹都只有小小的凹槽,她现在只有爪子,没有手指,又够不到上面的拉把——她竟然连扇开门的能力都丧失了! 全身又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沈阙觉得尿意更甚,甚至感到自己的牙齿都开始打起了架。 这时,门竟然神奇的开了。 沈阙正要狂奔出去,却见秦辞玉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它,金光从他身后照来,他仿佛一个披着金光而来的神邸,神圣不可亵渎。 沈阙看着竟痴了,一个不小心一松,一摊淡黄色的水渍渐渐在地面上晕开,一股淡淡的骚臭味缓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完了!她竟然没别把持住!不仅在屋里随地小便,还是在一个男人面前!沈阙只知道自己丢脸丢大了,一时僵住不知道该有何些什么反应。 秦辞玉看见那摊水渍,也闻到了骚臭,一向淡笑不变的俊容终于有些变味,面色似乎有点黑,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秦辞玉身后的疏离见状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翻了翻,说:“王爷,现在是训练雪…王妃的好时机,只要抓住时机教她,时间一长,她就不会再像这样随地大小便了。” 沈阙心里默泪,她这是逼不得已的!抬眼却瞧见疏离手中那本书,一愣,那不是那本被她“蹂躏”过的《养犬手册》吗?口水都吐了,这货还要?再仔细一看,题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第二辑”。 纳尼啊,这种书还有第几辑第几辑这一说?敢情这书的作者是个养狗达人啊! 只可惜她现在是戴罪之狼,而且后肢和尾巴都有点湿湿的非常不舒服,不能过去夺过《第二辑》再蹂躏一番。 “要先打它,告诉它这样做的不对,然后把它的尿水带到对的地方,把它带过去让它闻,并打它告诉它要拉在这里,然后轻轻抚模它表示安慰……”疏离很认真的读着。 这都啥跟啥啊,狗的智商能跟她比吗?她哪里需要教啊!而且……咱能先洗个澡再说吗? “先给她洗洗吧。”秦辞玉黑着脸道。 沈阙怒赞,知她者莫若夫君也! 很快,疏离让人端来一盆水,并叫人打扫地面,来人是居琴和另一个尖脸丫鬟。 居琴提起沈阙的前肢,把她放到水盆里,温热的水让她深深叹了口气,舒服。 居琴的手慢慢向下,本来享受着伺候的沈阙突然挣扎起来,居琴没治住她,反而被甩了一身水。 沈阙紧紧贴在脸盆一侧,两只爪子护着后肢间的部位,眼神防备地看着居琴——她的关键部位,她可以自己洗。 想着,她用爪子胡乱的搓来搓去,然后又保持刚刚的姿势不动。 秦辞玉猜测着,噗嗤一笑,心道这还是只会害臊的狼,救场般说:“差不多了,把它擦干吧。” 沈阙松了口气,乖乖的让居琴给它擦干,到关键部位时,布料摩擦的感觉让她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居琴收拾好脸盆,那个尖脸丫鬟也打扫干净了地面,准备一起离开,离开之前向秦辞玉齐齐行了个礼示意。 秦辞玉轻轻点头,说:“传晚膳吧。”然后自己摇着轮椅来到沈阙身边,俯把它抱至腿上。 秦辞玉微微扬起手对着沈阙的pia的一拍,几乎没用什么力道,边拍边说:“叫你随地小便。”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怒气,倒有几分笑意。 沈阙被打得一点都不痛,诧异这货的反射弧也太诡异了,过了这么久才打它不说,而且反而没有刚才那么生气。 晚膳很快就来了,这次除了给秦辞玉的三菜一汤外,还有一盘红烧肉和番茄蛋花汤,两碗米饭。 秦辞玉见沈阙欢乐地狼吞虎咽着,一点也不挑食,满意的点点头。 其实他也就是试试,看她是不是什么食物都肯吃,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看文收藏的都是大好人,熊抱~ 010 洞房花烛 夜幕低垂,西山边沿最后的光辉终于消失,月色温柔,明星点缀。 刚吃完晚膳的沈阙拖着圆滚滚的肚子来到院里,寒风吹拂她那柔软雪白的毛发,她却感不到意思寒冷,于是她沿着湖岸悠悠漫步,好不惬意。 等她再回到灯火荧荧的映云轩,屋内已装满了红色的饰物,桌上点着的长蜡烛晃着明亮的火光,壁上挂着大红的囍字。 正恍惚着,沈阙突然一阵晕眩,身体凌空,又泡进了微烫的水里。 符月给沈阙搓洗着,脸上似乎还挂着惊魂不定的诧异。 沈阙心想,不是已经洗过了吗,怎么又要给它洗澡了?而且这符月一脸见鬼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屋里诡异的装饰…… 明明没有拜堂,没有喜宴,所有人都没把婚事当回事,可看这架势……难道要洞房花烛? 在沈阙胡思乱想的时候,符月早已把她全身上下洗了个遍,然后细心擦干,盖上红布,抱到床边。 隔着微透的红纱,沈阙看见床榻上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斜坐着,越来越近 符月将她放置在床上,然后走了。 王府里就眼前的这个王爷最大,没经过他的应许谁敢把这屋子布置成这样?所以这一切肯定是他自己的意思。 沈阙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黑影。 早就觉得这个王爷脑子一定有问题,整天对着狼自言自语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神经病还是有妄想症。不过想来也对,正常人会接受一只母狼当王妃吗!? 沈阙心里的千万只草泥马不停奔腾,同时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进行了各种意婬,人兽…人兽……*&%^$@%#]*@#&^$#@(*\*&@#%$……很黄很暴力啊…… 想必沈阙内心的惊涛骇浪,秦辞玉就显得平静多了,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身边整个都被遮住的红布团,表情不悲不喜,令人难以揣测。 屋内的气氛就这样凝结着,安静地连呼吸声都是那样清晰。 火红的烛光忽明忽暗闪烁着…… 终于,秦辞玉抬起了手,缓缓伸向沈阙。 沈阙也注意到他的动作,紧紧的盯着那只手,紧张得呼吸都停止了。 遮挡沈阙视线的红布缓缓掀去,同时也意味着她没有了的保护障。 男子一身洁白干净的里衣,下半身已经钻进了被褥里,面上挂着不如往常的充满邪气的笑意:“王妃,你准备好了吧?” 意味不明的话语听在本就思想不纯的沈阙耳力更是异常的暧昧。 如果她现在是个正常的女人,她肯定很高兴很骄傲有这么相貌非凡身世显赫的男人“勾引”她,可是现在她是只狼啊,**上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狼啊,一只还没有成年的小狼啊!他口味是多重啊,外表看起来堂堂正正的,为何会堕落到对狼有“兴趣”? 沈阙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充满防备地盯着秦辞玉,慢慢的倒退几步,退至床沿。 秦辞玉看着沈阙认真警戒的模样,“噗”的笑场了,跟刚刚暧昧邪肆的笑不同,是真正的觉得好玩才会有的笑。 沈阙看见没有任何恶意的突如其来的笑容,紧绷的弦咔擦断了,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 “你不会真以为本王会对你做些什么吧?”他的笑容还在不断放大,越想越觉得好笑,“真不知道你这小东西在想些什么,本王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狼有兴趣?” 沈阙垮了脸,看着秦辞玉,心里欲哭无泪地想:这回糗大了。 秦辞玉见沈阙还是迟迟没有动作,“本王睡了,你不想睡就站着吧。”说罢,两只手臂支着身体艰难的将自己缩进被窝里,侧过身闭眼睡觉。 沈阙见状,终于想到他有腿疾,更加不能……看来真的是她太不纯洁了! 拖拖拉拉地钻进被褥,卧好,沈阙突然想到自己中午是睡在小床榻上,以为他其实不愿意让她睡大床榻,答应她也只是敷衍……可现在怎么又愿意了呢? 又想起刚刚符月又给她洗了一次澡。 敢情他嫌中午她没洗澡——脏! ------题外话------ 卖萌打滚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大美人们,轻轻一勾手指加入书架吧! 011 何等城府 翌日清晨,晚露未干,千山初醒。 王府围墙外传来细碎的鞭炮声。 舒云湖上卷,白狼卧亭中。 细细的阳光穿过薄雾斜射进亭里,投影出长长的影子。 沈阙趴在亭里的长椅上,将头卡在围栏中间,脑袋露出水面,垂眼望着湖面上的云卷云舒,锦鲤鱼三两条游在一起,嬉戏作乐,霎时又游去了远处。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化身为一只狼也一个多月了吧?虽然最初想的是只要作为一只宠物,混一天是一天就好,但现今仔细一想,事还是有很多蹊跷。 沈阙垂着头,思绪深陷。 那日登基大宴,东秦皇帝说出母狼嫁王爷这种大胆的戏言,定是无所顾虑。为何无所顾虑?要么是那皇帝翻手**权势倾天,要么是这靖王爷在朝中无立足之地任人拿捏。一个刚登上位的新帝又怎么可能有如此滔天的权势?只能说明靖王爷是个身患腿疾的闲王,无权无势无纷争,跟着他定平安。 没错,当初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她不是什么头脑发愣缺根筋的傻子,前世她从成年开始就日日刀锋舌忝舌,在生死夹缝间徘徊,她若是一点察言观色看人的本事都没有,就不能活到二八。 与之相处了才一天,她就敏锐地觉得这靖王爷不对劲。他忍着自身洁癖,一进府就对她这个“王妃”伸手示好,抱着她行了一路,像傻子一样总是对她这样一只货真价实的狼自言自语般说话,同意她睡他的床铺,甚至到了晚上还多此一举的让人布置了婚房……这一切,都是他在故意做给那个从皇城来的陪嫁丫鬟符月看的吧。 东秦皇帝和靖王爷都是狡猾的狐狸,斗不了明枪就斗暗箭。想必靖王爷当初进宫就明白此行必少不了绊子,所以先迟到摆个架子,果然,东秦皇帝以许亲为由,放探子为实,称要给靖王爷纳一门亲事,却瞥见了她——一只所谓会说话的雪狼,于是突发奇想想要当着殿中众人的面戏弄靖王爷一番,哪知靖王爷一句“有何不妥”就应下了,于是稀里糊涂的她宠物变王妃。东秦皇帝见细作还没安插进去,就隆重的安排了送亲队,还弄了个陪嫁丫鬟。所以符月定是东秦皇帝派来查探监视靖王爷的细作,所以靖王爷伪装成“荒婬疯狂无能”的废物王爷,定会故意放出符月让她汇报回去。 沈阙细细想来,还是不明白靖王爷因腿疾长期住在这么偏远的城镇,明明跟皇城扯不上什么关系,为何两人会像约好了一般如此争锋相对? 大概的事情分析清楚了,沈阙还没松口气,心底又冒出了疑惑:靖王爷应该知道当日被戏弄已成了既定的现实,被安插间谍也是注定的了,那为何还要应了她这么个狼妃?这不是明显的月兑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沈阙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皱成了一团,头越低越下,鼻尖离水面越来越近。 一旦跟皇室扯上了边,若要保身,即使是只兽,也要万般顾虑,她现在没有任何自保能力,能活得怎样活到几时全看靖王爷的心情,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可是,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完全不了解,对未来的具体打算也是一片空白…… 总之,沈阙现在就一个字——烦! 而她心里那位明显月兑裤子放屁的靖王爷,正站在湖一侧隔着清晨氤氲的雾气望着她,身后站着疏离,两人仿佛正在讨论什么。 “王爷,你果真料事如神,那符月今早天未亮就从小门偷偷溜出了府,对碧水城一点都不生疏,直奔河西一个茶馆而去。”疏离看着秦辞玉的后脑勺,眼里是毫不遮掩的崇拜之情,王爷在这个小城隐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开始出手了! 秦辞玉波澜不兴的面上没什么表情:“盯紧她,不论她在府内府外做了什么事都要向我汇报,那个茶馆也要仔细查,派人日夜盯梢。” “是。”疏离点头应声,声音和眼神里都有难掩的兴奋。 “我教你的东西呢?”秦辞玉回头轻瞟他一眼。 疏离当然知道自家王爷指的是什么,低头知错,刚刚显露的些许喜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冷静与淡漠。 “下去吧。” “是。” 秦辞玉摇着轮椅向湖边小亭靠近。 沈阙思绪杂乱,却还是听见了身后轻微的轮子滚动声,于是她乖乖把探出的头挪进栏杆,趴好。 秦辞玉明知沈阙背对自己看不见,但还是抬手招了招,柔声道:“小黑,过来我模模。” 沈阙脚一滑差点掉进水里,白眼一翻,内心无力吐槽:小黑是啥玩意儿?她是雪狼,全身上下有哪根毛是黑的了,这货腿脚有毛病眼睛也瞎! “……你不过来?”语气微微上挑,没有半点怒气却似威胁。 沈阙埋头嘀咕:她听不懂他说话,恩,听不懂。 秦辞玉稍稍等了会儿,发现自己完全被无视了:“好!……那我过去模模你。”说罢,便了无尴尬地悠然摇着梨木轮椅来到沈阙身边,伸出光滑白皙骨感分明的手轻轻抚模沈阙的头,姿态优雅表情惬意,嘴角轻含的那抹笑意,令人如痴如醉,且醉意浓醇。 沈阙压根没去看他,没有欣赏到**的侧面与动人的风华,自然不会被迷住。 秦辞玉低头俯视沈阙,好像比一月前初见大了不少,白色的茸毛柔软得如沙,凉如水。 012 出府玩乐 一人一狼静处一亭中,气氛和谐。 风划过湖面,荡起轻微的涟漪,一圈圈靠近。 沈阙低头垂眼看着波痕,内心犹豫着,摇摆不定。 跟着身边这个靖王爷以后肯定麻烦不断,甚至能否保命都会成为未知数,可若是离开吧,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天大地大又有何处能容她? 而在轮椅上静坐着秦辞玉,伸着手不断地抚模沈阙的头,掌心的柔软舒适让他贪恋,甚至是那一丝冰凉都让他舍不得停手。 秦辞玉见沈阙一直动也不动地趴着,很无聊似的垂着头,出言提议道:“出府去玩?” 沈阙扭过头,不解地看着秦辞玉。 只见秦辞玉表情清冷,解释:“今天是元日,有庙会。” 言下之意就是会很好意思。 沈阙并不知道秦辞玉把她的沉思看成了无聊,所以带她出去解解闷,正诧异他这样的人怎会喜热闹,但还是起身跳上秦辞玉的腿,表示愿意去。 秦辞玉见状摇着轮椅,缓缓离去。 这次没有像来时那样走大门饶半天的路,而是走了小门,不多时便出了府。 府外的小巷空无一人,唯有风声萧瑟,落叶被卷起翻飞,沙沙作响。 出了那个小巷,眼前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路上行走的人们的脸上溢满了喜气,一致地朝和秦辞玉相同的方向走,时不时会有穿着朴素的老百姓对秦辞玉热情一笑,贺句:“新年好!” 而秦辞玉面无表情却礼貌点头,回道:“新年好。” 沈阙惊讶地看着,难道这城里的百姓都不认识靖王爷吗? 他是有多低调?想着,沈阙抬头望着秦辞玉,面上波澜不惊,与一月前殿上初见时那种温润柔和,时刻挂着笑容的模样不大相同。 或许现在才是真实的他吧?没有无尽温柔的浅笑和刻意的隐忍,淡淡的疏离之感隐于眉心,给人一种若即若离、不敢轻易靠近的感觉。 “快看快看,那位公子好生俊俏……”不远处,一个年近碧玉年华,剑眉星目的姑娘低呼。 “……只可惜患有腿疾……”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圆脸姑娘惋惜地摇摇头。 “腿疾……不会是庆华街上的那位……”剑眉星目的姑娘惊喜地眼前一亮,眼里是遮掩不住的爱慕之情。 “你傻啊,又不是天下所有腿疾的公子都是王爷啊……”圆脸姑娘两眼一白,“……快走吧,去晚了就错过舞龙灯了,模不到龙须你就后悔吧!” 剑眉星目的姑娘陪泼了冷水,撇撇嘴,妥协道:“好啦,快走吧!” 说罢,两人携手小跑走了。 沈阙听得一字不漏,为那姑娘摇头惋惜,真可惜她并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庆华街上的那位”靖王爷。 她的夫君果然不一般,身残依旧魅力大啊。这般想着,沈阙带着调戏的笑意仰头偷看。 哪知秦辞玉正好低头,深邃迷人的双目冷静地看着她,正好对上沈阙的笑颜,沈阙吓尿,刷的把头扭开,拱背缩头,无限心虚,刚刚猥琐的表情应该没被看见吧? 秦辞玉早把沈阙所有的表情动作收入眼底,微微惊奇雪狼竟会有如此生动的表情,好奇之余,眉眼变得柔和起来,唇角隐隐有笑意。 它心虚的样子真是可爱。 拐个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咚咚锵的敲锣打鼓声,人山人海中的欢声笑语响成一片,热闹不凡。 沈阙大老远就隔着一层层黑压压的脑袋看见一条通体金色,镶嵌着火红鳞片的龙,欢舞跳跃,从人群间窜梭而过,有许多的大手小手尽力向上伸,抚模龙身,以求吉祥平安。 沈阙前世从未经历过这种热闹的庙会盛事,仿佛被前方喜悦的人们所感染,也是激动兴奋。 看了好一会儿,长长的龙身才消失在那个街尾的拐角处。 锣鼓声愈来愈微弱,人群紧跟着金龙,也渐渐离去。看样子这金龙是要按既定的路线绕城一圈。 沈阙还遥望着人群,头也不回的反手戳戳秦辞玉的胸膛,示意他跟上去。 秦辞玉却转了个向,朝反方向行去。 沈阙不乐意的瞪着秦辞玉,这么远远看了会儿就要走了? 秦辞玉不用看就知道她一定很不满,解释道:“我们来晚了,挤不进去的。” 沈阙瘪嘴,她又没指望挤进去,远远跟着也好啊! 秦辞玉没有再说话,轻车熟路地穿梭在狭小的巷陌里,渐渐两边的屋子越来越少,路面有了坡度。 两边的房屋彻底不见,路旁只有各类的树木枝干,和无名枯草。 沈阙疑惑地东张西望,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越走越偏僻? 走了半晌,前方的路上接碧空——断了,靠近,才知这是一个不高的断壁,下方是一片辽阔的空地。 沈阙伸长脖子望望前方,再抬头望望秦辞玉。干嘛,他这是要跳崖自杀啊? ------题外话------ 依旧卖萌求收藏拉 ~\(≧▽≦)/~ 017 美姬顾丹歌 018 赏月 肚子上有温度的手指不知何时离去,沈阙感到身下开始移动,光线变暗,应是出了屋到了外面吧。 沈阙闭着眼感到总有黑影忽隐忽现,睁开眼,发现自己行在院子西侧的一排常青树下。 透过枝叶可见弯月悬空,星星少得可怜,地面上枝影阑干摇曳不定,有几分晃眼。 秦辞玉缓缓前行,在其中一棵最为高大的树边停下。 沈阙扭头望着秦辞玉,眨眼,仿佛在问,来这里干嘛。 秦辞玉似会意,理所当然地说:“赏月啊。” 沈阙抬头望着天边的月亮,虽然只有这么小的镰刀般的弧度,亮光却并不微弱。 吹着南方冬季并不冷冽凌厉的晚风,沐浴着微凉的月光,感叹着确实是一个郎情妾意的晚上。 不过,她现在是货真价实的狼啊,难道这货其实是妾?邪恶地想着,沈阙扭身抬头看向身后秦辞玉的脸,又长又卷的睫毛在月光下投映出淡淡的阴影,遮掩着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高挺精致的鼻子下那薄唇自然地轻闭着,白皙的下巴光滑细腻。 沈阙看呆了,若这是妾……还是个美妾啊。 秦辞玉似乎感觉到沈阙的目光和她猥琐的思想,毫无预兆地突然低下头来开口就调戏道:“小黑,赶紧擦擦你的口水。”乌黑的双眼正好对上沈阙那双灵动的眼睛。 沈阙一惊,连忙点头转身,下意识的伸出爪子模模嘴角,干干的哪有什么口水,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秦辞玉已将头扭了回去,抬着下巴望着远处高空上悬挂的弯月,嘴角勾起笑,一席白衣的边角被风轻扬着,本若仙的气质倒被那笑意渲染得颇有几分谪仙入尘世的味道。 沈阙又羞又恼地跃至地面,蹲坐沉默,他是有多饥渴,调戏她这……母狼? 四下就这样安静了下来,除了树叶婆娑的沙沙细声外,就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沈阙竟诡异地感觉到有种十分违和的暧昧流转在“两人”间。 暧昧?就他和她?人兽?是她脑子进水了吧!沈阙抽着嘴角自我怀疑,甚至想打自己一巴掌来恢复正常。 “小黑,你说……”秦辞玉好听的嗓音轻唤着,“……你怎么不会叫呢?你不会是只哑狼吧?” 沈阙眼睛一大一小抽了抽,暗里月复诽:她有什么办法,她长着狼嘴偏偏不会狼嚎,又不敢随便说人话! “你们狼不是都喜欢对着月亮嚎叫的吗?叫一个给本王听听。”秦辞玉很有兴致地提议道。 沈阙默,嚎你妹叫你妹,他自己都说了她是“哑狼”! 想着,沈阙回头怒瞪。 “哎,你真是哑狼吗?”秦辞玉地叹息着,“本王还特意带你这么个树影摇曳正对明月的好地方……既然你是只哑狼,那去洗洗睡吧。”说着也不顾沈阙如何,独自摇头晃脑地摇着轮椅走了。 见秦辞玉走远,身影融进了夜色里,沈阙眨巴眨巴眼,思索着前世对狼的印象,挺直脊背仰起头,鼻孔朝月,深吸一口气:“啊…呜呜…呜…啊呜呜呜……啊呜”声音时高时低,声调一二三四都试了个遍,就是跟“真正”的狼嚎声完全不一样。 “噗嗤…”远处竟传来低沉的笑声。 沈阙垂头,夹着尾巴一脸苦逼:自从来到王府,跟着这货混了以后,智商都被拉低了不少!太丢脸了! 躲在远处的树后的秦辞玉也不再忍耐,就这么笑出了声。 沈阙恼羞成怒,呲着牙咧着嘴,顺着那笑声跑去,准确地找到了秦辞玉所在的树后,后腿一蹬跳上他的大腿,把头往秦辞玉的肚子撞去。 可惜还是被秦辞玉的大手给挡下了。 秦辞玉右手扯着沈阙的后颈,笑道:“小黑,没想到你的叫声这么别致……”说着看看她呲牙咧嘴的凶样,又补到,“……恩……这么别致好听……” 哼。沈阙头一甩,傲娇地仰头不看他。 秦辞玉笑得更开怀。除了大年初一那天,沈阙在秦辞玉的带领下看到了从所未见的踩街和舞龙表演,接下了的半月,就再也没有感到过过节的气氛。 每天都是“起床——早膳——晒太阳睡觉——午膳——晒太阳睡觉——晚膳——睡觉”这般虽闲适却无聊的生活。 这日十五。 吃过晚膳的沈阙独自一狼趴在湖边的亭里,百无聊赖地垂着个狼脑袋,盯着远处天空发呆,最后一抹残红正渐渐坠落、消失。 “小黑。” 后面传来了秦辞玉温润的喊声。 许是懒性犯了,沈阙趴着就是不愿意动,也不作声,摇晃两下尾巴就算是回应身后的人。 秦辞玉跟她相处了这么些天,自然是清楚她懒到了什么变态程度。除了吃,别的时候永远都趴在这水榭里发呆睡觉。 “今晚元宵花灯会,去玩?” 闻言沈阙眼珠子一转,府里确实无聊,整天趴着也该发霉了,出去溜溜也好。 于是她起身,慢悠悠的走到亭外的秦辞玉身前,卖乖似闪着眼睛盯着他,示意要去。 秦辞玉托起沈阙,放在自己腿上。看了看沈阙肥了一大圈的身子,暗里揣测是不是给她吃得太好了,该控制控制量了。 沈阙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嚎:控制个屁,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一边站着的疏离意欲上前,秦辞玉给他一个眼神,他会意没有再动。 秦辞玉一如上次那样轻车熟路地从小门出府,绕出巷子。 沈阙注意到街上的男女老少都满脸喜气地朝一个方向奔去,想着元宵花灯会什么的大概又是深受百姓喜爱的习俗吧。 前世她总有做不完的任务,度不完的黑夜,流不完的鲜血,哪里有过节的心思,所以对节日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概念。她虽也听说过元宵节放花灯的习俗,却从未见过,此时此刻更是打从心底里雀跃期待起来。 秦辞玉见沈阙脑袋不停地探来探去,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欢喜和好奇,被渲染似的也笑起来,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的。 拐个弯,一人一狼到了碧水城的主街道。 这街道比寻常街道都要宽阔一倍,两边的屋檐上挂满了形态各异的红灯笼,似游龙似舞凤,似红花似赤蝶,令人眼花缭乱,其中有些灯笼上面还有墨水字迹,应该是灯谜。 街道上人声鼎沸,百姓们结伴观赏了一个又一个灯笼,猜出了就哈哈大笑得意地大声喊着答案,猜不透的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细细想着,却被同伴拉去欣赏下一个灯笼;孩提们蹦跳着伸直小手臂想要触碰灯笼却够不到,正苦恼着,身边的大人就将他抱起,令他如愿以偿模到了灯笼,还能近距离仔细观察一番。 街道两旁还有小贩们吆喝着,卖糖葫芦卖小糖人卖小玩意儿,应有尽有,还有套圈有奖猜谜等小游戏供人娱乐,奖品并不贵重,却让人忍不住想要试上一试。 宽阔的街道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秦辞玉摇着轮椅以龟速爬行在路面上,如果有人挤过来,他就会提醒:“小心!” 被提醒的人们见到他身下的轮椅,欢喜兴奋地脸上无一不是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秦辞玉摇着轮椅的手握紧,神色一暗,深邃的眼底透着令人不明意味的光。 正兴奋着的沈阙根本没有注意到秦辞玉的神情,只顾着自己高兴。 半晌,似走到了街的尽头,曲折的碧水像一条荧光闪烁的长带,将街道拦腰斩断,唯有一座痕迹斑斑历史悠久的巨大石拱桥雄跨两岸。 河面上火红的光点点缀,一点两点,聚成一团两团,顺着碧水流淌,缓缓地,稳稳地,像一条流动的火河。 019 花灯长流 那就是花灯了! 沈阙眉飞色舞,心花怒放地看着不远处连成一片的红光,心里痒痒的也想放上一盏。 秦辞玉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走进了岸边的一家店铺,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公子,可是要买花灯?”店铺老板娘笑着问道。 秦辞玉点头。 “要什么样式?”老板娘抬手一挥,示意这里有各种样式的花灯,一脸任君挑选的模样。 “最普通的就好。”秦辞玉看也不看道。 老板娘闻言拿出一盏花灯,是一盏四方形的由纸糊成的花灯,确实是最普通的样式。 秦辞玉看了很满意,正要付钱,一旁的沈阙急了,怎么只买一盏?敢情他自己放花灯玩让她看着?太小气了! 沈阙拍拍秦辞玉的大腿,在他看过来之后,那爪子拼命地拍自己的胸脯。还有她啊!别把她忘了! 秦辞玉本来想的是买一盏给她放着玩,他又对花灯什么的玩意儿没有兴趣,现在看她这么焦虑的样子,无奈道:“要两盏。” 老板娘闻言笑意更甚,自然是卖的越多越好。 拿好花灯,秦辞玉到旁边的桌前拿起毛笔,提笔在花灯上写着什么。 沈阙跳上桌,推过另一盏花灯,也想写点什么,可惜试了好几次都拿不起毛笔,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唉声叹气的模样令秦辞玉忍俊不禁。 恼极了,沈阙干脆一爪子拍进置有墨水的墨砚里,唰地整个爪子瞬间黑了。 没有注意到秦辞玉的脸也唰地黑了,沈阙仍喜滋滋的,把爪子印在花灯上,叹服于自己的聪明机智。 秦辞玉放下毛笔,伸手握住沈阙的一臂,拉到自己面前,拿出手帕给她擦了爪子,原本洁白无瑕的手帕一下子就变得黑一块白一块惨不忍睹。 但墨迹干得太快了,沈阙的爪子还是黑乎乎的一团。 秦辞玉紧皱着眉盯着爪子,盯得沈阙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最终他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揉揉沈阙的脑袋,一副真拿她没办法的表情。 沈阙倒是并不在意自己的黑爪子,转过用头拱拱花灯,想要出去放花灯玩。 秦辞玉带着两盏花灯载着一只狼来到岸边,俯将花灯一齐放入水中,水面随着花灯的降临惊起一圈圈涟漪。 沈阙这才注意到秦辞玉方才写在花灯上的字迹有些熟悉:愿一切如愿。 很简单的五个字,沈阙却看不明白,究竟是要什么如愿,如什么愿? 秦辞玉伸手轻轻一推,浮在水面上的一盏花灯就缓缓旋转着向外漂去。 沈阙落地,伸长了爪子也是这么一推,印有她爪子的独一无二的花灯也漂远了去。 两盏花灯随着周围的花灯一齐向远处漂去,形态渐渐模糊,只能见到红光一点,忽闪忽闪地越漂越远,最后与其他成百上千的红光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了。 一人一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花灯载着自己的愿望而去,两盏花灯时而交缠时而分散,曲折飘荡,就如他们的命运,和未知的未来。 月光普照,碧水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流淌成河,映红了黛色的天空。 沈阙喜热闹,非要挤到石拱桥上去,秦辞玉无奈,只好摇着轮椅艰难地挤在人群中央,几乎是很长时间都寸步不移。 眉头微皱,秦辞玉被周围拥挤的有些窒息的空气弄得不耐烦起来。 沈阙倒是丝毫没有感到不耐,脖子伸得老长,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来回扫视人群,从人群的间隙中窥探出去,看到的是一如刚才的景致——满河面的花灯。 虽然没什么有趣的事,但沈阙却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起来,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白色的绒毛面上有喜悦的红光。 秦辞玉叹气:“有这么开心吗?” 沈阙边乐不可支地左顾右盼,边胡乱地猛然点头。 秦辞玉一顿,眸里精光一闪,计上心来:“这里到处都是人,又挤又吵,有什么开心的?” 这气氛群情激奋就让人难以自制的开心起来好吗!沈阙暗想,只有你才会麻木不知!想着,又朝秦辞玉翻了个白眼。 秦辞玉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口吐人言,反而接收到了大大的白眼,眉一挑,当然不是生气,只是诧异沈阙这么兴奋的状态还没有开口说话。 还是低估了她的智商吗? 又或者说,她真的仅仅是只通人性的狼,并不会说话? 是了,如果真的会说话,又何必整日憋着不说?一定是不会说话。 这般想着,秦辞玉失望地垂下了眼,感觉自己这些天来定是疯了才会有那些“会说话的狼”之类的枉想。 沈阙见秦辞玉一副伤心受挫默默无言的模样,以为是自己翻白眼惹他难过了,有些愧疚得不知所措起来。边愧疚着还边月复诽,哪有人这么小气的,被翻个白眼就伤心了。 秦辞玉瞥见沈阙别扭的样子,眼里闪着鲜明的愧色,虽不明白原因,却心有释然,如此通人性的狼,不会说话又如何?正如他先前所说:它若是不会说话,那便教它。 沈阙自然不知秦辞玉的心思,见他的面无表情的模样只当仍是面有悲色,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讨好这个金财主。 一人一狼虽两两相望,却各有各的思想,并且想的内容着实差了十万八千里。 “噗通”一声清脆的落水声从拱桥的一侧响起。 沈阙和秦辞玉皆是一愣。 “啊!有人落水了!”旁边不知是谁先惊呼。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这样的言语在人群里飞快传播,本就拥挤的桥面随着人们的惊动而更加拥乱起来。 可惜人们虽个个都这般惊叫着,却没有人愿意真的在这么冷的天里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去救一个并不认识的陌生人,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迟没有人去救落水的人。 秦辞玉坐着轮椅,行动本来就不便,现下更是被动的人群往哪边挤,他就往哪边移。 拥挤着,移动着,他们不知不觉已来到了栏杆边,沈阙探出头俯视水面,除了零零散散漂荡的花灯外,哪里有什么落水的人?甚至连波纹涟漪都没有。 旁边有人帮沈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落水的人呢,怎么没影啊?” 另一个人也同样疑惑:“这么快就沉的没影了?” “是不是有人胡说的,哪里有什么落水的人啊?” “我刚刚明明就有看见一个人影掉进水里,不然怎么会有‘噗通’的声音?” …… 人们都注意到了波澜不兴的水面,交头接耳谈论起来,有人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人落水只是一场闹剧,但更多的人却说实实在在看见有人落水。 又是“噗通噗通”地两声,终于有人下水营救。 020 突变 025 我的毛呢!(首推求收) “王爷还是莫让王妃到处走动的好,不是老夫妄言,王妃骨骼稚女敕尚未成熟,本就处于发育时期,若是因为骨骼错位而留有脚瘸之类的后患,着实不划算。”薛老语重心长,“老夫先为王妃正骨固定,接下来的日子里切莫再让王妃到处走动,最好躺在床上连动都不要动一下。” 沈阙瞪大眼,一脸的不情愿,还不忘十分不甘心地挥挥握成拳头状的爪子。 秦辞玉点头应道:“本王知道了,定不会再让王妃顽皮。”说着斜过眼轻瞥张牙咧嘴的沈阙,目光平静,却又似带着凌厉。 沈阙一寒,察觉到秦辞玉的目光,讪讪地放下了正耀武扬威的爪子,低下头,一脸委屈。 薛老拿过一直携带着的木制工具箱,从里面拿出瓷瓶药膏和白布绷带,谨慎地为沈阙正骨、固定。 就算沈阙觉得这个薛老一点都不讨喜,但也不得不承认,薛老的医术确实是相当高超,这样为她正骨,她竟不觉得疼痛难忍,只是轻微的痛痒。更何况,她现在是只兽。 半晌,沈阙的左前肢被包得更肿更大,当然还是夹着一块木板,僵硬、动弹不得。 沈阙看着薛老迈着蹒跚的步子,潇洒离去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比脸还要“庞大”的爪子,瞬间欲哭无泪。 秦辞玉见状,只淡淡道:“叫你不安分,”转过身向前走去,还是淡然的语气,似带了点讽刺,“活该。” 沈阙伸长舌头翻着白眼,朝秦辞玉的后脑勺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哪知秦辞玉好像背后长有眼睛一般,早有察觉,突地就转过头来,吓得沈阙猛眨着眼、抽搐着嘴皮子,差点把舌头给闪了! 秦辞玉停下来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继续刚才的前行。 沈阙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数灰尘,偷偷抬眼瞧见秦辞玉终于把头转过去了,松了口气。 她伸了个懒腰,看见窗边透进来的阳光斜射出一个优雅地弧度,想着今天的太阳一定很舒服,就要跃下床榻而去。 方才薛老的千叮咛万嘱咐,瞬间成了耳边的风,一吹,呼,散了。 “别动!”正缓缓返回的秦辞玉出言警告。 沈阙嘟着嘴回视,干嘛! 秦辞玉很快就重新回到了沈阙身前,举起他刚刚过去拿来的手中之物。 那是一面铜镜。表面光滑,泛着金红的光泽,若不仔细看,只能从镜里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沈阙呆愣地瞪着镜子,好丑的镜子,看都看不清。 随着秦辞玉的靠近,沈阙能看见的铜镜里的自己也越来越清晰,镜子里的,不正是和她一样回瞪着的自己吗? 这干嘛?沈阙疑惑地看向秦辞玉。 “你好好看看。”秦辞玉提醒。 沈阙定睛仔细地向镜面看去,看到的是同样定睛细看的镜子里的自己。 干嘛啊,当她乡下来的土包子从没见过镜子啊?沈阙没了耐心,再次看向秦辞玉。 秦辞玉为她的迟钝深深叹了口气:“再仔细看。” 翻着白眼,沈阙不耐烦地看了眼铜镜表面…… 等等!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镜子里的雪狼身上,起码有三分之二的肌肤暴露于空气之中,原本雪白华美的柔毛竟不翼而飞!那暴露在空气里粉红白女敕的**上,还残留着模糊不清的轻描淡写般的疤痕…… 我靠!沈阙瞪着眼忍不住爆了句粗,难以置信。 我!的!毛!呢! 沈阙咬牙切齿地怒瞪秦辞玉,如果眼神是刀子,秦辞玉现在定是千疮百孔。 秦辞玉挑眉耸肩无奈状:“你烧伤得厉害,不把毛剃了,怎么涂药膏?” 这话听起来是没错,但沈阙却怒火中烧,所以……所以他就他妈的把它一身雪白靓丽柔滑的毛全给剃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薛老的意思。”秦辞玉摆摆手,厚着脸皮淡定自若地就把队友给卖了。 奔波在回家路途中的薛老打了个喷嚏,缩了缩身体,望望天,轻声嘀咕:“明明已经开春了,怎么还打喷嚏……难道是回寒不成?” 沈阙见秦辞玉眉目淡然,一点都不似说谎,当即毫不犹豫地信了秦辞玉的话,并且是坚信。 她早就觉得那个猥琐老头肯定没个正经!竟然还这么狠心地,这么狠心地……剃了它的毛!怪不得刚刚开始就觉得好冷! 越想越气不过,沈阙看看铜镜里光溜溜的自己,觉得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被摆在大街上吹冷风的**的少女。 沈阙又羞又恼地瞅瞅一旁的秦辞玉,那“**果”地盯着自己的目光……沈阙窘迫地涨红了脸。 秦辞玉依旧是那样温润淡然,宛若生于贵邸却与世无争的富家公子,眸光柔和似春水,哪有沈阙自作多情想出来的“**果”的猥琐目光。 秦辞玉早就发现沈阙这么不自然,心下也了然,一边感叹雪狼的通人性,一边儒雅的面上多了几分笑意,佯装毫不知情,问:“你这么紧张作甚?” 望着秦辞玉的笑脸,沈阙突然想起自己竟这么“光着身体”整整两个礼拜,还到处晃悠,面红耳赤之下,再也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呜呜”叫了一声,唰地转身头也不回地颠簸着钻进了软软的被褥里。 她已经没脸面对这个世界了! 秦辞玉见她夸张的动作,不禁莞尔:“躲被褥里小心别闷坏了。” “呜……”沉沉的被褥下传来沈阙的闷声。 “你要躲也不躲严实点,”秦辞玉说着,伸手去碰触沈阙那还显露在外的尾巴,“尾巴不管了?” 沈阙的尾巴烧伤是最严重的,现下更是被剃得一根毛都不剩,女敕肉外翻,疤痕罗布,肉肉的,可爱却阴森。 感受到秦辞玉指尖温暖的触碰,沈阙的尾巴像是触电般猛地一颤,连忙死命地蹬着后腿往被褥里钻,终于把露在外头的尾巴也藏了起来。 秦辞玉担心她躲久了,把刚固定好的前肢又弄出什么意外来,伸长手臂一把掀开被褥。 见到沈阙挺直小身材板,一副躺尸装死的模样后,满意地点头:恩,好在这狼也有羞耻之心,这下应该不会再到处乱跑了。 秦辞玉转身若有所思。他可不养残腿狼。 026 榻底取镜(首推求收) 由于秦辞玉光明正大卖队友的壮举,薛老再接下来的几天,可算是尝尽了沈阙的怒瞪和白眼。 薛老不自觉地又捋了好几把胡须,见雪狼从他一进门开始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莫名地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它的恶意。 秦辞玉垂头无奈一笑,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还没消气吗? “……王妃的骨骼衔接恢复的很好,基本已经没有大碍,可以拆木板了。”薛老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可以面不红气不喘心不跳地叫沈阙为王妃了。 “那就拆吧。” 沈阙惊喜地眨了眨眼,见薛老果真开始解绷带,立马喜形于色,对薛老的那股子敌意一下就消散了大半。 仇大怨大,自由最大。 终于可以甩开那块该死的小木板了,该死的折磨了她整整一月的小木板,连如厕睡觉洗澡都离不开的小木板! 沈阙此刻的心情犹如飞上高枝的小喜鹊,就差欢乐地唱起歌了。 薛老抽走木板,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肢臂和爪子,心情颇好的横了横眉:“不错不错。”连说了两个不错,可见他的愉悦。 毕竟薛老活到这么大的岁数,也是第一次为狼接骨治病。如今大获成功,自是欣喜。 沈阙自己也甩了甩爪子,倒是因为长时间没活动而有些酸麻不适。 秦辞玉将薛老送出了映云轩,回到里间却不见沈阙,疑惑地环顾四周,仍不见踪影。 忽而,一声微不可闻地叹息声从榻后面传来。 秦辞玉愣了愣,轻手轻脚地绕过榻,果然是沈阙在唉声叹气。 只见沈阙正对着一面靠着榻一脚的铜镜搔首弄姿,左转转右转转,前看看后看看,看罢还要连叹三声气。 秦辞玉挑眉,一直奇怪铜镜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这只贼狼给偷走了。 沈阙正忙着欣赏伤感自己身上新长出来的白色小短毛,长了一个月了竟还不如眼睫毛长。不过好歹长出来了,也算差强人意。 秦辞玉清咳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沈阙闻声一僵,动作比思想快,眼一眨,那块铜镜就被她拍倒一脚踹进了榻底,罢了,还不忘优雅地转过身来对着秦辞玉咧嘴做出一个自以为气质动人的笑脸。 秦辞玉见它似笑非笑地露出一排尖利的白牙,谄媚得就差过来抱他的大腿,玩心突起,于是他严肃道:“我已经看见了。” 沈阙的耳朵耷拉下来,低头认罪状。 “那是本王的铜镜?” 沈阙乖巧地点头,心里却阳奉阴违地嘀咕:不是说都看见了吗,还问什么? “既然知道是本王的,还自作主张把它踢到榻底去?”秦辞玉的语气听来有些严厉。 沈阙很想狡辩:就一面破镜子这么严肃做什么?但意识到自己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住人家的,自然是要乖乖听话的。于是她把头埋得更低。 秦辞玉:“还不去拿出来?” 沈阙认命的“啊呜”应声,趴下,松动脑袋,瞪着后肢,钻进榻底。还好她刚刚那脚力气用的不大,铜镜也没有落到很里面去。 可是,当沈阙的爪子触碰到凉凉的铜镜时,又犯难了:她的爪子握不住铜镜,怎么拿出来? 沈阙想着要整个钻进去,再反身把铜镜推出来,艰难地将大半身体都钻了进去,却再也不能动弹,太大——卡住了! 沈阙欲哭无泪,卡在外面,看不见,凉飕飕地好别扭啊! 秦辞玉看着沈阙甩动地尾巴,仍在蹬着的后腿,一下就猜测到了她的困窘,轻轻一笑:“好了,拿不出来就算了。” 沈阙听着却不乐意了,她还偏偏要拿出来了! 灵机一动,沈阙张大嘴咬住镜子,欣喜地从榻底出来。 “咚”,不轻不重的一声声响,似在安静的室内回荡了好久。 沈阙感到后脑勺疼得厉害,这才反应过来,咬着镜子腮帮子鼓起来了,然后头就也卡着,出不来了。 沈阙很想无语问苍天,奈何抬头只看见漆黑的床板。 不想放弃嘴里衔着的铜镜,也不想这样卡着,沈阙用力地拔了好几次,就是没能将自己的拔出来。 秦辞玉看她想出出不来的倔样,聪明地想到她定是用嘴咬着铜镜才会如此,叹口气道:“你放下铜镜出来吧,本王来拿。” 沈阙头一偏,再重重一甩,适时松口,铜镜就顺势飞了出去,唰地滑了好远。 沈阙的头钻出来,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得瑟得半蹦半跳地走到铜镜前,重新衔起,送到秦辞玉面前,满眼得意地看着他。 秦辞玉被那骄傲神气地眉眼逗得忍俊不禁。 沈阙想跃上他的腿面占个便宜卖个乖,刚把前肢搭上,却发现自己现在的个子真是大了不少,站直就能搭上他的膝盖。 秦辞玉也没想想到转眼小雪狼已经长大了这么多,一愣之后还是轻笑着伸手模模她的头夸奖道:“恩,你厉害!”接着又感叹,“才发现你竟然长大了这么多。”原本轻轻一抱就能放在腿上让它歇着,现在它却轻轻一搭就能搭上他的膝盖,估计已经不能随便放在腿面上了吧? 沈阙闻言愤愤地想:可惜只长个子不长毛! 秦辞玉看见沈阙哀怨的目光,一下子就领会过来,敢情它还在为自己的小白毛伤心:“短毛挺好的……” 沈阙唰地抬起头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视秦辞玉,充满期待。 秦辞玉被看得不好意思,发现实在编不出什么理由,只得道:“……我喜欢短毛。” 沈阙幽幽地背过头,内牛满面,这么假的借口!她就知道她的小短毛肯定蠢毙了。 秦辞玉无奈,适时转移话题:“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晒太阳吗?”说着扭头看了看窗前透进来的日光投射着一个温暖的弧度,金黄耀眼,继续对沈阙说道,“现在可以出去了。” 沈阙恍然大悟。对啊,她是一直想要晒太阳的来着!自从来到这王府之后,她就养成了一个“吃饱了饭没事干,太阳晒晒纯发呆”的好习惯,这一个月来整天被关在屋里,连出去晒个太阳睡个温暖的觉的想法都被否决,为此她没少在背后骂秦辞玉法西斯、**独裁魔鬼之类的。 思及此,沈阙便十分心虚地偷偷瞥了一眼秦辞玉的脸。 不幸的是,秦辞玉低头正好捕捉到沈阙做贼心虚似的闪躲的目光,眉一挑:“又做什么坏事了?” 沈阙摇头如拨浪鼓,就差摇着发出咚咚的鼓声了。 秦辞玉:“那你那么心虚作甚?” 沈阙又是一阵猛摇头,边摇头晃脑的,边一溜烟地逃走,出了屋。 留下的秦辞玉也跟着无奈的摇摇头,唇角勾起,宠溺地笑着。 027 梨花琴音红衣 沈阙轻车熟路地走到映云湖边的亭榭里,一跃而起,稳稳落在长椅上,趴下。 阳春四月,阳光和煦,微风拂过,不冷不热,舒适度正正好。 沈阙叹息一声,春天的阳光就是舒服,风吹来,就算她现在没有柔软长顺的白毛蔽体,也一样丝毫不觉得冷。 抬眼,沈阙的目光掠过浮光跃金的湖面,视线对上湖对岸的同时,深深地被湖对岸的景色美得一窒。 湖对岸那一整排的梨树绽满了白似雪又更胜雪的梨花,将原本纵横交错的枝干统统遮掩住,只留下满眼的花瓣,满眼的白净。沈阙痴痴地看着,被病痛折磨的怨恨,一身柔滑的白毛被剃的哀愁,重见天日的喜悦,欣赏如画景致的惊喜,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漫天的楚楚梨花抽空,染白。 恍惚记得她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枝干横斜空空的,想象着花开之时是何等的美艳,现在果不其然。一月前还是初生的花三三两两地点缀枝头,现在却已盛开成这幅模样。 梨树下缓缓飘落的花瓣多得数不胜数,如果这排雪色梨花是一副无与伦比的画卷,那漫天飞舞随风而落的花瓣,简直就要从画卷里喷涌而出,越过湖面,飘到沈阙身边。 沈阙如痴如醉间,隐约听见细碎的琴音从梨树方向传来。 刚开始琴声很轻微,似有几分怯意在里头,但渐渐地,随着弹琴之人的手法的熟络,胆子大了起来,方才还有些细碎的琴音,也变得连贯起来。 这是一首全曲洋溢着满满的倾慕之意的曲子。琴声悠悠荡来,从最初似怀春的大家闺秀邂逅了俊秀不凡的世家公子般的羞涩和紧张,到随后尾音渐长,宛转悠扬,似是与心上人分别后大家闺秀内心的爱恋与长长的思念,最后,琴声欢喜雀跃起来,似大家闺秀得知公子上门提亲后的彻底的惊喜和欢悦,整个心都挂在了那公子身上,浓浓的情意几乎要跃出琴音。 沈阙紧紧盯着梨树方向,来回扫视了好几遍,也不见弹琴之人的身影,想必琴声是从墙外传来了。 连沈阙这样的外行人都听出了曲里蕴藏的深深地求爱之意,弹琴之人的意图和身份都相当明显。 会在靖王府中,而且是映云轩的墙外弹奏这样的曲目的,除了秦辞玉的那些个姬妾,还能有谁? 而且曲中的倾慕之情是这样的露骨,在封建的古代着实少见。 她印象里那个冰肌玉骨我见犹怜的美人顾姬想必不会是这般大胆的女子,所以,一定是那日疏离所说的另外两个回京过节的姬妾里的其中之一。 沈阙对墙外弹琴的红拂绿绮很是好奇,刚想出去见见,一曲却在此时终了。 她摇头惋惜,想自己算是错过了一次一睹美人的好机会,却没想到墙外之人没有等来要等之人,竟又弹了起来。 这一遍可比方才熟络了不少。 沈阙张望着不远处的映云轩,臆测着屋里的人难道是木头不成,到底有没有听见琴声?若是没听见貌似有点说不过去,若是听见了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放下疑惑,揣着对弹琴之人的好奇,沈阙向院外绕去,想要自个儿先去一睹美人为快。 绕过长长的围墙,终于在拐角处见到了佳人。 一抹鲜红的身影席草而坐,在成荫绿草的衬托下,更显得红艳耀眼。那人正背对着沈阙,只能见到她早已过腰的三千青丝轻垂在草地上,有几缕正随风飘荡扬起。就算看不见她的相貌,沈阙也能从那袅袅娉娉的背影中,感受到美人的不凡气质。 瞿长乐并不知道自己身后出现了一只狼,弹奏古琴的同时,思绪飞扬。 三年,她来到这个王府,已有整整三年,原本以为能摆月兑自己庶女的低微身份,成为一个王爷的姬妾从此飞黄腾达。就算这个王爷是患有腿疾的闲王,但也总是个王爷不错。可没想到,从三年前至今,她与靖王爷日夜生活同一座府邸里,却没能相见,一次都没有。 瞿长乐款款摆动手指,坚定着自己的决心: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与那个将她“囚禁”在宫闱里,任时光日渐消逝,任年华日渐萎靡,任岁容日渐凋零的靖王爷见上一面,哪怕就只是一面。 “咔擦”一声轻响,是沈阙踩到了地上的脆叶。 明快的琴声戛然而止,瞿长乐遽然转过头来,那惊喜的笑意还跃在眉间,却在看见沈阙的那一刻凝固。 怎么……是一只狼? 沈阙也是一惊,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竟不小心踩到了落在地上的脆叶,抬头就见红衣美人正诧异地望着自己。 沈阙招了招爪子算是打招呼,为打断了红衣美人弹琴而歉意地咧嘴笑笑。 瞿长乐的内心早已被失望占据,那期盼而不得的苦涩如一片阴云,包围她,笼罩她。 沈阙歪头,顿在原地不动,仰头直愣愣地看着美人。 瞿长乐扭头望望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墙阙宫闱,想见的人就在里头,她却在外头……良久,她无奈地摇头哀叹一声,这就是命啊,抬眼看见沈阙,眸子一转,豁然,面上的哀愁倒似被一股风吹开,顷刻消散,和善的笑意浮现眉间。 她朝着沈阙走了几步,轻唤:“小狼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走到沈阙跟前,蹲下,伸手抚模。 清脆悦耳如黄鹂声声鸣的嗓音,随着空气荡进沈阙的耳中。 沈阙耸了耸耳朵,心下一片轻松,对红衣美人的好感骤升,想着红衣美人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于是用头拱了拱她的芊芊玉手。 瞿长乐手背被蹭得有几分痒,轻笑了几声:“我刚刚弹得好听吗?” 沈阙闻言连连点头,虽然她一点都不识音律,但好听难听还是听得出的。 瞿长乐没想到这只雪狼竟能听懂她说话,并作出回应,惊讶的张了张嘴,半响继续说道:“还想不想听?” 沈阙点头,心想若是换首曲子那就更好了。 瞿长乐看似为难地垂了垂眼,说道:“这里不能久留,跟我回去,我弹琴给你听好吗?” 沈阙疑惑,不能久留?她不是已经弹了许久了吗?而且为何不能久留?不过疑惑归疑惑,沈阙还是点头表示愿意。 瞿长乐一喜,反身走过去拿上琴,对沈阙道:“走吧。” 一红一白,一人一狼,沿着蜿蜒的石子路,缓缓走远。 028 第三个姬妾 033 一条血路(二更) 也不知已经进入深山深几许,周围的树木皆是高大得参天,枝叶密不透风,月光无法照进来,周围一片漆黑。 在这样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只能靠耳朵来感知。 秦辞玉和最后两个仅剩的暗卫走在密林中,为了不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皆把呼吸放到最轻缓,落脚也是极轻。 沈阙此时也紧张着,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大概是因为化身为狼的关系,她的夜视能力倒是极佳,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咔”,清脆的枝木断折声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响亮,在沈阙等人听来简直声如惊雷。 是轮椅的轮子滚到了地上的树枝。 几人顿在原地,似在等待什么。 右边过来传来了急速的踏步声,混着利剑划破空气飞夺而来的细响,秦辞玉最先感觉到危险逼近,沉声喊:“向右,跑!” 这片参天古树间的气氛终于在短暂的凝聚与沉静之后瞬间爆裂开来,杀气蔓延、迫临,森冷入骨。 身后推轮椅的暗卫立马运起轻功飞快向右奔去。 留下的那个暗卫立在原地,握紧手中的剑,朝后劈斩过去。 “砰——”剑刃碰撞。“嘶——”剑刃摩擦。 五个杀手相视点头,其中两个停下与暗卫周旋起来,下手迅猛冷厉,每一刀都冲着要害砍去,另外三个则要去追击逃走的秦辞玉。 暗卫一见不妙,心下决然:定不能让他们追上主上!想着,他不顾一切地追过去,无视就要砍到自己腰际的刀刃。也就仅仅是瞬间,他的腰际刀光一闪,衣物嘶的裂开,鲜红的血喷涌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 顾不得腰际的剧痛,一手紧紧捂住伤口,尽量少流些血,另一只握了剑的手毫不软弱地高挥刺去,噗刺进其中一个杀手背后。 “噗嗤”皮开肉绽,鲜血溅了暗卫一脸,血腥味浓重令人几欲作呕。 暗卫的背后同时也被劈了一刀,剧痛之下暗卫的身形一个摇曳,差点跪倒在地。 抬头望见两个杀手已经追了上去,暗卫目赤欲裂,死咬牙狰狞着脸直起身,飞冲出去。 暗卫运着轻功,一路疾奔,仿佛背后和腰际血流成河的不是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杀手的一刻,“啊!——”凄厉长鸣,紧了紧手中的剑,抬起手横劈而去。 那杀手的头身瞬间分家,瘫软倒地。 暗卫反手还要在袭杀另一个杀手,怎料后面的两个杀手追了上来,锋利的剑刃“嗤”一声,暗卫被整个刺穿,从后心到前胸。 刺穿他身体的剑头鲜血流过,聚集,滴落。“嗒、嗒”……是微不可闻的鲜血落地声。 杀手唰地抽回剑,血随之也溅出。 暗卫侧身倒去,砰地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一直隔着重重树干望向还没跑远的主上的黑色的虚影,和追上去的一个杀手的背影。没能护全主上,他死不瞑目! 两个杀手在暗卫的尸体旁边,担心他没死透似的,抬手握着剑垂直刺入他的脑袋。 沈阙在颠簸与飞驰间转头望向后方,夜视能力极好的她,看到的一切都清晰和白天无异。 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的正是死在地上的暗卫的脑袋再次被利剑刺穿!而那个杀手,顺手得就像只是在刺一个西瓜。 沈阙攥紧秦辞玉胸前的衣物,感觉全身的血都冰冷,心也冰冷,人命竟如此廉价……他们所逃亡的这一路,都是暗卫们用鲜血与肉骨铺出来的! 随即沈阙又自嘲一笑,她这是怎么了,搞什么假仁假义假慈悲!她难道就没杀过人,没见过人死? 沈阙蜷成一团,缩在秦辞玉大腿上,蒙着脸。 秦辞玉见状,有些动容,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抬手覆上沈阙的头,安慰。 “主上,他们要追上来了,你先走,我留下拦住他们!”推着轮椅的,最后一个暗卫决绝的说道,大有蹈死不顾的气势。 秦辞玉点头,自己摇起了轮椅。 暗卫转身,抽出腰际的剑,不等后头的三个杀手追上来就先行冲过去与他们纠缠厮杀成了一团。他知道主上自己摇轮椅肯定逃不快,所以,他绝不对放过任何一个过去追杀他主上! 摇着轮椅当然是很慢的,在崎岖不平的山林里更是艰难,跟刚才有暗卫运着轻功跑相比,这速度简直就是乌龟在爬。 好在两旁的参天古树逐渐变少变小,头顶的枝叶也逐渐稀疏。 月光直射,把明亮洒向大地,照亮了一人一狼前进的路。 身后暗卫与杀手拼杀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直至看不见。 秦辞玉紧绷的神经仍是没有松缓,因为一对三,而且几人实力都差不多,获胜的概率委实小了些。 行了不知多久,前面的路似被夜空吞噬,又似被一把刀拦腰截断。 前路不通! 秦辞玉停下,扭头看向背后,有模糊的黑影正飞奔而来,步伐有些踉跄应该是受了伤,但是不知道究竟是谁。 沈阙感到秦辞玉停了下来,抬起缩着的头,一看前面竟然是断崖!再扭头看向后面,模糊的黑影不断靠近、靠近。 老天保佑啊!一定要是自己人,自己人!沈阙如是祈祷。 秦辞玉转过轮椅,面对前来的黑影,一双漂亮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眸色冷冽如漆黑的夜里的冰冷的潭水,深不见底……最好来的是他的暗卫,不然…… 随着黑影的靠近,衣着身形清晰起来,天不遂人愿,来人,是秦帝的杀手! 沈阙绷紧身体,看了看秦辞玉的脸,再垂头,眼神坚定。他以前救过她的命,现在大不了当是还他人情。 再次抬头看向前来的杀手,咬着唇,计算着自己扑过去咬断他喉咙的可能性。 没多久,杀手已逼至眼前,他左手捂着胸口的上,血一路流淌过来,早已凝成了黑色,右手里是一柄长剑,反射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上面还有凝固的血珠。 秦辞玉冷冷地盯着,眼里的寒光似比刀刃还要锋利。 死亡的气息,徘徊在周围。 ------题外话------ 假日福利送上~ 美妞们也不要潜水啦,出来给我评论个,么么哒~ 欢迎拿花花钻石砸死我~ 034 开口说话 没等两人有所动作,沈阙已经第一个动了! 只见她轻轻地一跃,落到了地面上,然后在秦辞玉不可思议不知所以的目光下,朝黑衣杀手一跃飞扑而去,一张狼嘴张得老大,上下各一排锋利的牙齿闪烁着森厉的光。 黑衣杀手一愣,早就觉得这靖王爷逃命还带着有一只狼奇怪至极,没想到现在这只狼竟会突然朝他袭来,倒也算是只护主的好狼。 但愣归愣,黑衣杀手反应过来,手握长剑指着袭来的沈阙。 眼看着脑袋就要被剑刺穿,沈阙却生生用牙齿咬住了那柄剑。 一时两人一狼都静默了,耳旁除了风声作响外,在没有其他声音。 黑衣杀手瞪着咬着剑锋挂在半空中的沈阙,这狼扑过来找死啊,以为咬着剑他就杀不了人了还是怎么? 沈阙牙齿撞上坚硬的剑锋磕得生疼,差点飙出眼泪来,眯眼看见黑衣杀手直眉瞪眼貌似很无语的样子……糙,沈阙骂了句粗,她刚才不顾三七二十地扑过来除了咬住剑之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秦辞玉额角一滴汗滑落,也着实为沈阙捏了把汗。 黑衣杀手见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甩甩手想要把挂在剑锋上的沈阙甩下来,哪知沈阙死命咬着,牙齿咯咯作响也不肯放开。他见状眉一竖,发狠似的猛力一甩。 沈阙牙齿一颤没咬住,顺势飞了出去,在秦辞玉头顶划过一个长长的抛物线状,掠过秦辞玉的头顶。 照这样飞过去是要飞出断崖啊! 秦辞玉暗骂一句该死,转过轮椅飞快地朝沈阙,但终究因为坐着轮椅不够快,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阙重重摔在地面上。 还没来得及舒口气,沈阙落地后继续向断崖边沿滑去。 沈阙五脏六腑像是被掏出来又装进去一般疼得昏天黑地,根本来不及看清自己的处境,于是她很顺利滑出了断崖。 秦辞玉见沈阙已从断崖处消失,心下一抽,快速行到断崖前,探头向下看。 沈阙正吊在崖上,两只爪子陷进泥土块里,整个狼身还在来回荡,抬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秦辞玉松了口气,伸手要去把沈阙抱上来。 沈阙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秦辞玉的背后,大脑没来得及思考,尖叫已经月兑口而出:“小心!” 秦辞玉闻言迅速扭头,背后那黑衣杀手持剑刺来,连忙侧身要躲。 长剑刺穿了轮椅的靠背,木屑和鲜血一齐飞溅,恍惚了人眼。 秦辞玉终究还是被刺破了胳臂,血喷涌出来,血流如注,顷刻就染红了白色的素衣,不断扩散。 由于沈阙太紧张,左爪深陷的土块一松,滑下,沈阙平衡不了身体,只剩下一只爪子吊住全身的重量,向下一看,波光琉璃,月光闪闪发光。沈阙心一动,喜上眉梢。 河,下面是河!而且就在两三米下的地方,水流也并不湍急,跳下去不会有什么大碍! 抬头正要告诉秦辞玉,只见他整只袖子都已经被血染得红里发黑,惨不忍睹,却还是要伸手把她抱上去,而那黑衣杀手挥剑又要劈来…… 沈阙毫不犹豫地松开爪子,向下坠去,眼睛紧紧地盯着秦辞玉,无声地说……快跳下来! 秦辞玉哪里看得清辨得了沈阙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的沈阙竟然掉下去了!没有思考,身体前倾,想要去抓住她……也跟着坠落。 这一坠,正好错开了黑衣杀手劈来的剑。 沈阙见秦辞玉果然跳了下来,宽心的同时眉飞色舞,他信任她!只有信任她,才会没有犹豫地听从她,跟着她往下坠! 只是沈阙不知,秦辞玉这毫不犹豫地一坠,深藏的情绪,哪里只有简简单单的信任呢? “噗通噗通”两声,一人一狼两个白影相继坠进水面,溅起大片的水花。 深山里的河水冰冷透骨,沈阙这连连坠水地倒也练出了经验,小小地吐出口气,四处望了望寻找秦辞玉的身影,在左前方寻到了秦辞玉挣扎下沉的白影。 沈阙懊恼一声,她怎么忘了这货腿残应该不会游泳! 不得已,沈阙只好操起自己的标准狗刨式向秦辞玉游去。 沈阙游到秦辞玉的身下,用头顶住秦辞玉的后背,尽全力向上顶去。 这货看起来身弱体瘦的,怎么可以这么重!沈阙吃女乃的力气都用尽了,才将秦辞玉顶到水面上。 秦辞玉终于浮出水面,呼哧呼哧大吸了好几口气,像是刚抬过一头牛般喘着气,累得浑身发软。 沈阙见状不由瞪眼咧嘴暗骂:辛辛苦苦把你弄出水面的是我,你丫的哪里有用力气! 半晌秦辞玉看向沈阙,见她一张狼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与苦逼,勾起唇角眉眼跃然沾满笑意:“小黑……” 沈阙白了他一眼瞪着他:干嘛! “我就知道你会说话。” “……” “刚刚在断崖上……” “……” 沈阙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在上面不小心喊了句“小心”来着……失算失算。 “干嘛又不说话?” 沈阙心一横,反正都说过话了,已经暴露了,那还装什么蒜,顿时没好气地道:“说什么?”声音里带着她所特有的浓浓的鼻音,有些怪异。 秦辞玉闻声笑意更甚,原本还不是很确定,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下百分百确定了,张嘴又想借口说些什么,后面刚才他们落水的地方又是“噗通”一声。 齐齐回头,只见一个人头浮在水面上,正迅速向他们游过来,不是那黑衣杀手还能有谁? 一人一狼相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见两个字:不妙! 沈阙皱着眉头愤愤道:“跟你多大仇啊,非要杀了你不可!” 秦辞玉也不再纠结什么会不会说话的问题,一把捞过沈阙,挥臂向前游去。 “你妹,你会游泳!”沈阙见状大骂。 秦辞玉理所当然地答道:“我没说我不会啊。” 沈阙气得直咬牙:“你不是腿残吗?” “就不能只用手游?” “……那你刚在怎么不自己游上来?” “哦,刚刚忘记了。” “……” ------题外话------ 激动ing~小狼终于会说话了~(某狼:我本来就会说话好嘛!) 以后奸情发展起来就方便多了~(某狼:……) 谢谢napoleon千叶的花花钻钻~筱悠amy的花花~723622投的五星评价票~大么么! 035 傻逼是你啊 沈阙转头向后看去,黑衣杀手已越来越近,攥紧了秦辞玉的衣袖,全身都在瑟瑟发抖:“要追上来了!” “你也不用怕成这样吧?”秦辞玉说着,不由加快速度。 “谁跟你说……我这是怕了!”沈阙颤得牙齿直打架,“……我这是……冷得……” 秦辞玉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奈何自己的手臂也被水泡得冰冷,传递不了多少温度。 沈阙边打颤边又扭头朝后张望,黑衣杀手已然离他们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而且还在不断接近,催促道:“快啊!” 秦辞玉连回个头的功夫都没有,不断划、不断划,有些竭力。 黑衣杀手就要到他们身后了,却突然往水下一钻没了影。 沈阙瞪眼,找了半天都不见黑衣杀手的身影:“……他不见了!” 秦辞玉突然闷哼一声,空气中又弥散出淡淡的血腥味。 沈阙一闻就明白他又受伤了,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话是这说不错,可秦辞玉的声音听起来却虚弱了不少,游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沈阙死盯着水面,想要找出黑衣杀手的位置,可惜入眼尽是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人影!倒是瞧见秦辞玉的背后已经红了一大片,甚至看不清衣服的底色,又不知道究竟伤到了哪里,沈阙更是恼火,却无可奈何。 该死的,到底在哪! 沈阙不知的是,水面上看来似波澜不兴,其实水下正在进行激烈的殊死搏斗。 秦辞玉用脚不停地和黑衣杀手拼斗,他背部受伤的同时,黑衣杀手也讨不了好。秦辞玉的脚,总能准确地踢在黑衣杀手的痛处,每一次下脚都毫不留情,还掺着内力,力度强硬,好似水对他产生不了任何阻力。黑衣杀手身上到处都是淤青,疼痛不止,连浮出水面换口气都连连被阻止。 “砰”一个闷声,又是一脚。 秦辞玉狠狠踢在黑衣杀手的左胸口,黑衣杀手吐出一口瘀血,暗骂:皇上的猜测果然不错,这靖王爷根本没有腿疾,我一定要完成任务,绝不能给皇上留有后患! 黑衣杀手握紧长剑,对准秦辞玉的脚猛力砍去。秦辞玉的脚就像是长了眼、看见了他的动作一般,轻松一屈就躲过,然后直腿一蹬,一脚蹬在了黑衣杀手握剑的手的手腕处。黑衣杀手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扒了皮抽了骨一般剧烈疼痛,手一松,长剑从指间滑开。黑衣杀手迅速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拿来,秦辞玉又是一脚袭来,正中黑衣杀手的脸部。 “咔嚓”一个轻响,黑衣杀手的鼻梁粉碎性骨折!他没有了神志,身体瘫软向下沉去。 沈阙等待了半天有没有等到异况,秦辞玉也没有再受伤,杀手也没有再浮出水面,一头雾水:“怎么回事,那人人呢?” 秦辞玉因为受伤和劳累,还有长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声音听起来低沉沙哑:“可能淹死了。” 沈阙斜眼鄙视秦辞玉:“你当我傻逼啊。”好端端地怎么可能就淹死了? 秦辞玉好奇状:“‘傻逼’是什么?” 沈阙默,突然抬头给他一个非常和善的笑脸:“傻逼是你啊。” 秦辞玉见她笑得这么“诚恳”,有些“受宠若惊”,淡淡一笑:“谢谢。” 沈阙偷笑,像只偷了腥的猫:“不客气,实话而已。” 秦辞玉也笑,和气道:“你也是傻逼。” 沈阙再默。 秦辞玉疑惑:“我在夸你你都不说谢谢,太不谦虚了吧?” 沈阙彻底静默了。 他到底是怎么把“傻逼”这个词语归类到夸奖里去的?!再说,他有什么可夸的吗?!还有,那黑衣杀手到底死哪里去了?! 秦辞玉见她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满眼都是笑意。他难道会真以为带有“傻”字的词是褒义词吗? 黑夜渐渐淡去,天空涂白,东方远天处,层层的云朵后面有些微凉的光芒释出。 沈阙也不纠结了,望天长叹,他们竟整整逃亡了一个晚上。 秦辞玉环顾四周说道:“这样泡着不行,得赶紧上岸。” 话是这说不错,可河道周围都是跟他们跳下来的地方一样的断崖,接近水面处还布满了青苔,一看就滑得不行,手都扶不上,更别说爬上去。 “你带我飞上去?”沈阙讽刺。 秦辞玉也不恼,抬起手指了指前面,道:“如果不想办法上岸……会很刺激。” 沈阙朝秦辞玉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水流与天空相接,又像是被一把刀拦腰截断…… 怪不得总觉得水流越来越急了…… 沈阙明白过来前面是怎么回事之后,抓狂:“你什么人品啊!睡在家里被人刺杀,跑在山里遇到断崖,泡在河里还能碰到瀑布?” 秦辞玉:“人品是什么?” 沈阙不耐:“人品就是……”声音戛然而止,她怕一会儿他又要绕上半天让她吐血。 “恩?是什么?”秦辞玉又问了一遍。 沈阙摆手:“哎呀你管它是什么,反正不是夸你。” 秦辞玉:“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沈阙:“……你是人,我是狼,你好意思来问我怎么办?” 秦辞玉:“你连话都会说,一定是很聪明。” 沈阙:“你也会说话!” 秦辞玉:“我也就是想要考考你。” 沈阙:“……那你知道怎么办吗?” 秦辞玉:“不知道,不然问你干嘛。” 沈阙扶额,那种万千头草泥马奔腾的心情,一般人是不会懂的。为何她每次跟他说话都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秦辞玉望了望越来越近的瀑布处,相当淡定地说:“如果我们都想不出办法,那就只好刺激刺激了。” 沈阙就没有这么淡定了,前世她就是从飞机上掉下来死的,这一世对高空坠落什么的多少有阴影。 沈阙越想越是恐惧,就像怕鬼的人看鬼片,越怕越看,越看越怕,她现在不断地回想起前世的种种痛苦,明明不恐高的却也惧怕起来,让她不由自处轻颤,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秦辞玉感到了沈阙的恐惧,没有了刚刚有些欠扁的笑意。他突然伸手把沈阙抱在怀里,紧紧贴着,神色是从所未有的柔和。 他在沈阙耳边低语:“别怕,我会抱住你的。”语气轻柔的像是母亲在孩提枕边的耳语。 沈阙闻言抱住秦辞玉的脖子。 失重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混杂着冰冷的水。 “啊——”沈阙失声尖叫。 不一会儿就堙没在水浪中。 036 救世主啊 041 那便战! 沈阙游至岸边,爬上岸。 出水之后,冷风一拂,倒是比在水里还要寒上几分。 沈阙浑身颤抖了一下,一身白色小短毛通通紧黏在体表,又黏又难受,尤其是肚子……肚子!沈阙伸爪在自己的肚皮模了一把,系在肚子处的两卷纸果然已经化成一团米黄色的粘稠物,湿哒哒的粘在肚皮上,黑色的墨渍也化开,染得她的肚皮黑一块白一块。 坑爹啊,她怎么会蠢到下水呢!这下好了,字条毁了,图纸毁了,肚皮也毁了!沈阙哀嚎着,抹过肚皮上的纸糊,一把甩在地上,转头见四匹灰狼也已靠近岸边,又是一阵哀叹,边撒腿跑开去。 不能往碧水城方向跑,沈阙就只好一头栽进树林,反往山上跑! 陆续爬上岸的四匹狼面面相觑,望向树林,沈阙早已跑没了影。 其中个子最高大,最先追逐沈阙的灰狼嗷呜叫着愤然道:“是我先找到她的,你们不要妄想跟我抢!” “看你实在太无能了,追了半天都没追到!”方才第二个窜出来的,身形相对消瘦的灰狼斜眼睨着它,讽刺道。 尾巴最短的那匹灰狼点头表示赞同,目露渴望:“我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味道,刚刚跟在她后面我都热血沸腾了,反正她的血我喝定了!” 大个子狼被激怒,嘶吼恐吓:“她是我的!” 独眼灰狼不满:“凭什么你先找到就是你的,咱哥四个哪个不是跋涉了好几天才找到她?” 瘦狼抢话:“要讲先来后到也是我先,我第一个闻到她的!” 短尾巴狼果断道:“我们各凭本事,谁先抓到就是谁的!” 瘦狼和独眼狼同时点头,转眼却发现短尾巴狼不见了,原来它早已经窜进树林顺着味道追了上去。 “卑鄙!”三狼同时大嚎,飞快跟上。 沈阙四处逃窜在树林间,身后的四匹狼却像狗皮膏药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好像无论她到了哪里,它们总能准确无误的跟上。 突然,沈阙的前方的树后窜出一只狼,拦在中央,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沈阙转身就向左边跑,哪知左边的树后也窜出了一只,再向后,也是一只狼拦在树前,最后一个方向,竟也是一只! 被包围了!沈阙转头环视四周,四个方向皆为敌,不禁缩身站定在最中间。 位于沈阙正前方的短尾巴狼步步逼近,伸出舌头舌忝舌忝嘴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眼里的兴奋和**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狼兄狼弟嚎道:“一起抓到,算谁的?” 沈阙左边的高个狼回应:“不如平分。” 沈阙诧异地瞪大了眼,她竟然能听懂狼说话!虽然她自己也是狼,但主观意识上确实还是个人不错,竟然能从狼的叫声中听出它们所说的话语。 不过诧异归诧异,沈阙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它们在讨论的,貌似是这么分餐的问题,而且,她就是它们的“餐”。 独眼狼喜滋滋地伸伸舌头:“我要心口血!” 短尾巴狼白了它一眼:“不行,你当我们不知道心口血最好喝不成?我们傻啊!” “都争着喝血,她就这么点大,哪里会有这么多血!”瘦狼最理智和大方,提议道:“我们两个喝血两个吃肉。” 短尾巴狼赞同:“好主意,血喝不饱,但她肉少也吃不饱,只能塞塞牙缝,倒也公平!” “我就要心口血。” “我要胸脯肉和后腿肉。” …… 四狼边讨论边逼近,神色和语气平常得就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真好,丝毫没把沈阙放在眼里,仿佛它们眼前的沈阙已然是死物,同时包围圈也越来越小。 中间的沈阙听得一字不落,又惊又怒。惊的是它们竟然惨绝人寰的商量着拆吃同类,怒的是它们竟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在她面前如此平淡地谈论着妄想吃了她,而且她现在还没有死,它们竟然就敢如此猖狂! 她死过一次,被从飞机上扔下来,尸骨无存;又差点丧命三次,被淹,被火烤,再被淹。所以现在当这四只狼提到要将她分餐入月复的时候,她怒不可遏。 前世她因为不堪良心折磨而想要逃离组织,最后不得善终。 如今她不但没有吸取教训,反而仍想尽良尽善尽和平尽安定,看淡一切,以忏悔和弥补前生的罪孽,但是事实证明,这所有的所有都不允许她善良。 一次、两次、三次,总把她往死路逼。 她曾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顶级佣兵,曾站在世界的顶端蔑视目空一切,取人性命不过勾指一瞬,她有业内令人闻风丧胆的名气,也有绝对的实力。而现在她竟一次一次被挑战底线,还一次一次隐忍一次一次退让。是什么淹没了她那一身骄傲和骨气?是那多余的善良?那就毁灭它! 沈阙的目光决绝,心下已是清明一片。 善良即死,她不要死,那就只好泯灭善良! 她是骄傲的佣兵王者沈阙,即使变成了一只兽,即使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即使周围迷雾重重,她仍应有自己的骄傲,不能再这样软弱下去……绝不能软弱到连几只狼竟会放下最原始的本能,毫无戒备地轻松逼近她! 短尾巴狼最是迫不及待,第一个扑了上来。 沈阙眼神一凌,屈膝向下一个俯身,与短尾巴狼的飞扑擦身而过,然后前肢撑地,飞抬后腿,一脚狠踹在短尾巴狼的鼻侧,命中了也不继续穷踢,而是翻转侧身巧妙躲过短尾巴狼张大的血口,和那一排锋利的牙齿。 因为是女子,身材小,力量弱,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对近身战特别的注重,曾参加过无数次特训。她懂得如何将微弱的力度发挥到本身的百分之两百,懂得如何让敌人暴露自己的缺陷和要害,甚至懂得如何从敌人的一系列实际攻击中计算出下一步可能会出现的动作,懂得如何变劣势为优势,迅速展开攻势,取胜或致命。 她会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曾流过的血泪,这些已经融进她的灵魂,成为她的本能,就像她会说人话,忘不了。 人、兽,战斗的本能,百变不离其中。 所以虽然这是神曲第一次用这具狼身打斗,但她发现大部分难度不高的动作做起来还是很直接有效的,力量和完美程度虽跟人身没得比,但也算不错。 沈阙身材娇小,反应极快,动作敏捷,只要不跟四只灰狼硬拼力气,以取巧为主,进退结合为辅,还是可以放开胆拼上一战的。 ------题外话------ 不知道妞们看着觉得精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