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跑错边》 楔子 当他第一眼见到那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时,就觉得有点眼熟,所以,他不自觉地多看了那个男孩两眼,而后突然发现,那个男孩居然跟他有点像,当然,并不是真的有多相似,只是有某些地方满像的而已,但是…… 如果那是我的孩子该有多好?他还是忍不住要这么想。 虽然那个男孩子顶着一头七彩鸡窝似的毛发,后面还绑了一支短短的马尾,简直就像是彩色鸡毛掸子般,还有那一身邋里邋遢的t恤牛仔裤,嘴里的口香糖咬个不停,甚至……老天!那小鬼居然戴了一副银圈耳环! 天哪!有没有搞错,他才几岁啊?顶多十岁吧!他父母是怎么管教他的?居然放任他把自己搞成这样? 那要是他的儿子,他绝对会先把那个小鬼抓来剃光头,再把那身烂布和那副耳环丢进大西洋里,然后好好的管教那小鬼一下,让那小鬼了解什么叫规矩,什么叫教养! 可是……他不觉轻叹,那小鬼不是他的儿子,甚至连他的亲戚也不是,就算他想尝一下被叛逆的儿女气昏头的机会也没有,他早已觉悟,自己这辈子是没有做父亲的希望了,也不想再浪费力气去尝试了! 然而,不由自主的,他还是抽回刚踏进轿车里的腿,挥挥手让伯恩等他,然后,慢慢踱到篮球场边公园提供的椅子坐了下来。 自从了解到他不太可能有孩子之后,他就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这个习惯,一看到小孩子--从刚出生的婴儿,到十岁之内皆可---他就会忍不住停下来看看他们。老实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实在有点可笑,也很无聊,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或者,他该听伯恩的劝告,去领养个孩子算了! 默默地望着那只小孔雀学其它男孩一样脱下t恤绑在腰间,涔涔的汗水滴在瘦削却结实的上身闪闪发亮,小孔雀甩去满头大汗后,动作灵活地切入球伴中抢来篮球,随即翻身跳投。 帅耶!好漂亮的篮板球! 当他正在赞叹不已时,伯恩也悄悄地来到他身边坐下,同样的,伯恩只看了一眼,便和身边的人有相同的发现,并微感诧异地脱口道:“咦?瑟洛凡,那只七彩小孔雀长得跟你有点像喔!” 他又不是瞎子,不用人家提醒他也知道,没看到他不只是停下来看看而已,而是干脆坐下来了吗?瑟洛凡不耐烦地想着。 “可惜他的头发不是淡金色的,而是……”伯恩倏地顿住,继而有点尴尬地哈哈两声。“我想,没有人的头发会跟孔雀一样是天生五颜六彩的吧?不过,他的眼睛……唔!太远了看不清楚……”他喃喃自语地道:“可就算跟你一样是灰蓝色的又如何?也只不过是碰巧而已吧?”刚说完,他就立刻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个他更不需要人家来提醒!瑟洛凡又警告性地多瞪了伯恩一眼。他不需要再有人来提醒他,他是个“没种”的男人了! 伯恩却不痛不痒地耸耸肩。“去领养个孩子吧!瑟洛凡,我知道你一直很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但是,既然这已经是不可能的愿望了,那就从你那些亲戚里找个孩子来领养吧!” 好吧!既然伯恩可以不理会他的卫生眼,那他也可以不理会伯恩的噪音吧?瑟洛凡暗忖着撇开眼,开始专心地数起那只七彩小孔雀身上到底有多少种颜色来了。 “就哈廉吧!瑟洛凡,他跟你是最近的血亲了,我认为……” 伯恩倏地噤声,因为瑟洛凡那双灰蓝色的眼珠子不晓得瞧见了什么,竟然猛一下凸得差点掉出来了,配合着他脸上太过震惊的错愕神情,还真是有点滑稽,也有些恐怖呢! “怎么了?”赶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伯恩喃喃道:“光天化日之下看到鬼了吗……老天!”他蓦地倒抽了一口气,险些被自己的话给噎死了,而且,他的表情比瑟洛凡的还要精采,几乎比看到他老婆和别人上床还要惊诧和不知所措。“怎……怎么……怎么会……那个……那个……怎么可能?” 几个男孩们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停下来比手画脚地大声讨论着什么,而正对着他们的恰巧是那只小孔雀。在那副仿佛被水浇过般湿淋淋的胸膛上,就在原本一无所有的正心口部位,随着激烈的运动过后,竟然翱然地飞出了一只血红色的翔鹰! “血鹰!”伯恩不可思议地低喃。“他……他怎么会有血鹰?” 瑟洛凡没有回答他,他正忙着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 “难道……难道是你家族里哪位勇猛的血亲在这儿胡乱撒下的种?”伯恩如呓语般地自语,“也不对啊!”一说完,他立刻又否决了自己的话。“你们家族里不是每一代只出一只血鹰吗?而且……而且必定是长子的长子才会出现的呀!也就是说,要是你没有子嗣的话,血鹰将会就此断绝了,不是吗?” 瑟洛凡还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依旧直着眼紧盯在那只小血鹰身上。 “不会是……”伯恩咕哝着把怀疑的视线瞄过来。“你曾经在这儿玩过……好、好,抱歉、抱歉,”忙躲开那两道凶恶的目光,顺便举起双手投降。“算我没说过、算我没说过!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瑟洛凡的双眉紧攒片刻后-- “去查清楚!” 他眯起眼看着那只小孔雀拿t恤当浴巾擦拭着满头、满身的大汗,而后将那件又湿又臭的t恤又套回身上了。 “没查清楚以前,我们不回英国!” 一 第一章 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 初夏的六月里,天空的云很美,屋前的草坪也很鲜嫩,在这片被茂密翠绿的森林所围绕的社区里,常有兔子、松鼠及长得像洗熊的动物光临造访,小鬼们很喜欢追着它们,把它们赶到森林去。有时,在社区附近的路上,也会看到鹿及天生长得一副狡猾模样的狐狸。 特别是夏天的晚上,森林及草地上便会出现许多萤火虫,好象圣诞树上的led(比灯泡小)一闪一闪的。若是把纱窗纱门打开,它们还会飞进来屋里来,陪我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夏天。 不过,这会儿不是晚上,所以看不到半只萤火虫,现在是早上十点,大部分的大人们都去上班了,而小鬼们也都被校车送到学校去,除了老人、家庭主妇和未届学龄的幼儿之外,应该是看不到其它人的,但是…… “咻”一下!远远的从社区街道那头,突然狂飙过来一辆脚踏车,并在某栋独栋房舍前“嘎--”一声地紧急煞车,任由脚踏车倒在草地上,像冲锋敢死队的小骑士般,一跳下车就往屋里冲。 “晨晨!晨晨!我赚到了!我赚到了!” 他一路大吼大叫着闯进屋里,再飙向书房,就在书房门口,他差点迎面撞上一个女孩子,一个胡乱在耳后扎了两支短短的小辫子,看起来顶多像是高中刚毕业才考上大学的女孩子,两颗脑袋一样地色彩缤纷,身上的衣饰装扮也同样前卫,只不过,她比男孩子多戴了一副耳环而已。 “换嘴!”骆晨晨不耐烦地敲敲骆伟翔的额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算我们是美国籍,可还是中国血统,在家里就得给我乖乖的讲国语,出门再去ㄉ`ㄚ你的英文,ok?” “ ok、ok!”骆伟翔更不耐烦了。“在家讲国语,出门再ㄉ`ㄚ英文,行了吧?” “行了!”晨晨满意地搔搔骆伟翔的头发。“好,你刚刚在叫什么来着?” 忘了先前的不耐烦,骆伟翔立刻又跩起来了。“这个月的份我已经赚到了!” “不会吧?你这小鬼真的又赚到了?”晨晨怀疑地斜眼睨着骆伟翔。“先搞清楚,是赚来的,还是骗来的、a来的、ㄎ一ㄤ来的?” 骆伟翔得意地咧出雪白的牙齿。“当然是正大光明的赚到的罗!嘿嘿,怎么样?该认输了吧?” 晨晨眯了眯眼,“想都别想!”她狠狠地说:“这个月才过去一半,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说着,她就转回书房里,嘴里却不清不楚地嘟囔着,“shit,早知道会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当初就该送他上学去了!” 没错,刚满十岁的骆伟翔从来没有上过学,不过,他并不是拒绝教育,而是拒绝学校。 摒弃传统学校教育的课程,代之以引导学习的方式来因应骆伟翔的才能与性向,晨晨针对骆伟翔的个性与兴趣,选择最恰当的课程与教材,在最恰当的时机引导骆伟翔达成学习目的,并鼓励他发掘未知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种教育方式正是美国儿童教育界近来蓬勃发展的一项运动--在家上学。 这种运动又常被称为“拒绝学校”或“废除学校”、“折衷学校”、“有机学校”等等,启蒙者是已故的作家兼教师约翰·赫特,他批评主流教育,曾说:“最重要的是要了解,儿童的学习是独立的,而非集体的。”因此,他鼓吹“拒绝学校”与“废除学校”。 根据俄勒冈州赛仑的“全国家庭教育研究中心”统计,全美约有一百卅万到一百五十万学龄儿童在家上学,约占所有五千三百万学龄儿童的3%。而且,登记有案的在家上学儿童每年增加7%到15%,远高于入学儿童的增加率。 虽然在家上学的孩子拿不到传统的文凭,但研究显示,他们在学业测验上的表现绝对不会输给传统学校的学生,甚至更为聪明优秀,而且,比传统学生有更大的百分比能够顺利进入明星大学。 一向厌恶传统教育的晨晨自然很赞同让太过活泼外向,甚至有点奸诈狡猾的骆伟翔在家上学,免得他到学校去欺负同学惹麻烦。事实也证明,她的决定没有错,骆伟翔从五岁起,就开始自己决定,并安排自己的一切,晨晨不过是提供他所需要的教材,并且在有需要时从旁协助他解决疑问而已。 可惜他一直没有展露出一丝半毫晨晨所期待的音乐天分,却在商业方面拥有令人不敢置信的直觉与野兽般的掠夺本能。 从他五岁那年,无意中提醒超商老板如何才能拉回被新超商抢走的客人,而后获得每天可以到超商免费吃两支雪糕的代价之后,他就明白,自己脑袋里的想法可以为自己赚取需要的东西。 接着,以这个森林社区为基础,他开始到处积极地去推销自己的脑袋,虽然一个五、六岁的小鬼想要推销自己的意念实在是相当可笑,而且令人怀疑,但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他竟然成功了。 因为,他不但有颗聪明的脑袋和无穷无尽的鬼点子,还有一流的口才。 然后,他用自己赚来的钱买了一辆飙风踏车脚,开始向社区外“拓展业务”。直到如今,别看他才十岁而已,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开始和晨晨竞争,看谁赚的钱比较多了。 天哪!这还真不是普通的没面子耶! 在毕业的同侪之中,她已经算是高所得者了,却没想到,才十岁的小鬼就想爬到她头上跳脚飙胜利舞了!而且,他还不时的提醒她,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她曾经一时兴起的和他打赌,哪天要是他的收入真的高过她的话,这个家就轮到他来发号施令了! 呜呜……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就该轮到她去丢垃圾、割草坪、清洗浴室马桶,还有饭后清理和洗碗了? 晨晨靠在窗前郁卒地叹了一口气,可不到两秒之后,她又扬起了一抹狡诈的微笑。 或许她应该先和他“谈判”一下,然后给他设下一些限制? 二 嗯!没错、没错,只专注于本行的她当然比不上各行各业都去分杯羹的小鬼罗!所以,若是真的要赌,当然要赌两人都在同一行业时才算吧? 当然,那个小鬼对她所从事的这一行精不精,或者这种说法公不公平,她是一概不论的,重要的是,这个家的老大只能是她! 位于美国东部经济活动中心的马里兰州,虽然到处充满了美国独立战争及南北战争的遗迹、文化,以及人文景观万种风情,生活步调也略带南方的慵懒轻松,更保留了不少独立战争前殖民时期的古老住宅、建筑及古老的州府。 然而,拥有近五千家与航天有关公司的马里兰州,也有极为良好的投资环境,尤其是在生化、医药发展方面。譬如,太空总署的格达中心、海军航空作战研发中心,以及全美最大的国防工业洛基·马丁,均座落在马里兰州,制造150,000航天国防工业高所得的就业机会。 至于资讯电脑及电子通讯,更是马里兰州最大的出口技术及产品,全州在这方面的公司已超过两千家。马州及大华府地区的北维州已成为全美硅谷之外的第二电子资讯中心。 二十八岁的骆晨晨所从事的正是有关于资讯这方面的行业,她是属于在家上班的游戏软体设计师,只要每个月到公司开一次会议,其馀时间都可以窝在家里混日子、骗薪水,有问题时,打个电话或上个网就解决了。 请别怀疑,没错,这个外表看似连二十岁都不满的女孩子确实已经有二十八岁的高龄了。而导致她看似永远长不大的罪魁祸首,正是那张天真的娃娃脸!她那苹果也似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明亮无邪,红润的双颊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没事老噘起来的红唇甜蜜得连蜜蜂都要觊觎,就是这么一张幼齿可爱的娃娃脸,加上只有一百五十公分的身高,害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称呼为“小妹妹”! 哇哩咧~~这真是超级看不起人嘛! 但是,最最过分的还是她那个混蛋儿子骆伟翔,明明才不过十岁,甚至他的五官除了那双迷人的灰蓝眼眸和那管高挺的鼻子之外,其它部分也遗传到她某些娃娃脸的特征,看起来有点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感觉,可是……可是他竟然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了! 她几乎可以预测到,将来那个小鬼铁定会顶破天花板冲上二楼去了! 唔……算了,那也没关系,反正他也很有钱,叫他负责修理天花板的费用不就好了? 可是,当他去年满九岁生日的那一天,突然拿诡异的眼光打量她半晌后,他说了-- “我说妈咪呀!你长这个样……叫你妈咪实在很没面子耶!我看叫你妹妹还差不多一点吧!” 哇噻,这小鬼讲话好毒喔! 可就算再没面子,她还是他的老母吧? 没想到,就从那句话之后,骆伟翔就顺应世界潮流,不再叫她妈咪,而改叫她的名字“晨晨”了。 这就真的太超过了吧? 但是……呜呜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谁教她生了一个纯东方血统的突变种西方人呢? 巴尔的摩曾经在 1904 年时在大火中被焚毁,只有在 1867 年建成的圆顶市政府建筑幸存,虽然之后巴尔的摩迅速重建,成功的转型为兼具现代化与历史特色的商业重镇,但是,市中心区却再也没有恢复过来了,大部分商业中心都转而集中于岸边的购物区及内港区。 而内港区内最热闹的区域又属由派瑞特街商场和莱特街商场垂直构成的港口广场,是可供歇脚及漫步的广场,甚至可以享受海港特有的风光,欣赏落霞残照及海鸥觅食的趣味景象。 此刻,在离内港2号码头的巴尔的摩世贸中心不远处的派巴第欧式高级旅馆顶楼的公爵套房内,瑟洛凡倚在阳台栏杆上,攒眉肃目地凝望着海平面上残留的馀晖沉思。 刚谈完电话的伯恩悄悄地来到他身边轻咳一声,瑟洛凡这才淡淡地瞟他一眼。 “如何?” “我们可能要到怀俄明州去逛逛了。” “为什么?” 伯恩转过身来斜靠着栏杆,脑袋却依然对着港边的露天剧场。 “我们已经查到那个孩子的下落,骆伟翔的母亲骆晨晨曾经在你来美国就医的那段期间里,和她的同学莎兰一起在你就医的沙比克医疗中心打工,而且,正好是在检验楼层工作。那时候是她升高三前的暑假,之后她就以怀孕的身分念完高三,在毕业考后隔一天生下骆伟翔,再考上摩根州立大学。” 他转回脸来看着瑟洛凡。“其它事项都不重要,但是,如果我们要了解她们在沙比克医疗中心打工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找莎兰谈谈,但是很不巧的是,她已经在去年嫁到怀俄明州去了,所以,我们只好跑一趟怀俄明了。” 瑟洛凡冷眼斜睨着海面。“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个东方女人谈谈?” 伯恩不禁翻了翻白眼。“老天,瑟洛凡,这种事还用得着问吗?如果她们真的在暗中做了什么事的话,你这样大剌刺的跑去质问,她会承认吗?” 瑟洛凡蹙眉不语,伯恩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背。 三 “放心啦!如果同时询问她们两个,可能就问不出什么了,可是分开的话,就很容易露出破绽,更何况……”他突然露出一个狡诈的微笑。“前天我请人设法去弄点那孩子的毛发来,而刚刚那通电话就是对方通知我已经得手了,待会儿就会把东西送过来。不仅如此,他还因为那孩子不小心被玻璃割伤了,所以,意外的得到几滴那孩子的血。如此一来,要替你们两个作dna基因鉴定血缘的检验就没问题了。” 瑟洛凡徐徐地转过头来,双眸闪闪发亮,充满了紧张与期盼。 “这样吧!我们先把那孩子的血液和毛发送到医疗中心去,顺便留下你的血让他们替你作鉴定,跟着,我们就到怀俄明去。等我们得到答案回来后,鉴定报告应该已经出来了,如果一切都是正面的结果的话,我们就可以去找那位骆晨晨谈谈了。” 瑟洛凡沉默片刻,而后又转回去望着海平面。 伯恩蹙起眉心。“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 “嗯?” “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东西送到?” 为了存活过炎热的夏天,一般人都会躲在冷气房里苟延残喘,但是,森林社区的居民们,如果够聪明的话,通常会关闭冷气、大开窗门,教森林里的夜鸣洗去一天的疲乏,任由清凉的微风赶走白日里的燥热,让自己沐浴在自然的洗礼下。 不过请谨记,纱窗、纱门不但不能打开,而且要关得紧紧的,最好再加上几把锁。因为,实在很难确定现在的蚊子到底是不是会开门、开锁,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猫大都会开门。 那是一只野猫,半黑半白的杂毛猫,不过,也不能完全说它是野猫啦!因为,当初是她去超市买东西时,在车子顶盖上发现有只很奇怪的动物趴在上头死也不走,结果就这样被它赖上了。那时候它好象才只有三、四个月大而已,所以,她也不忍心就这样扔掉它,只好让它加入这一家族了。 如今,它长大了,出外的时间多,在家的时间少了,就跟人类的男人一样,它只有在肚子饿和想睡觉的时候才会回来。 就像现在,它一回来,就窝到晨晨的怀里,那是它的龙床,晨晨也很习惯的抱着它看电视。骆伟翔则窝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猛k她念大学时的书籍,因为他们已经“沟通”好了,要竞争,就得在她专精的行业上竞争才行。 照道理说,这种气氛应该是相当安详的才对,可是…… “它在干什么?打太极拳吗?”晨晨瞪着胸前的猫咪喃喃道,后者正很努力的在练习“推手”。 骆伟翔抬眼随便瞄了那么一下下,便又垂下眼去盯住书本。 “做爱做的事啊!” “啊?”茫然不解的晨晨还是瞪着它。“啥米?” “它是公猫,而且,认定你是它专用的母猫,”骆伟翔漫不经心地回答,“所以,现在它正在享用它的专宠,ok?” 啊?它是公猫,而她是它专用的母猫,它现在正在享用它的专宠……啥米意素啊? 晨晨依然困惑地瞪着奋战不懈的猫咪,直到它…… “啊!”她陡然尖叫一声,将猫咪一把扔得老远,然后抓了一大堆纸巾在胸前拚命的擦拭着。“老天,它喷了什么东西在我身上呀?”她恶心地叫着。“不会是尿吧?” 骆伟翔则大笑着瞥向悠哉悠哉的在电视前躺下的猫咪,后者一副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模样。 “我是不是该叫你继父呢?”他戏谑地问猫咪。 “什么继父?它刚刚……”晨晨叫了一半突然停下,继而用疑惑的眼神在骆伟翔和猫咪之间来来回回的打转。“难不成……难不成它刚刚是在……在……”见骆伟翔点点头,晨晨不敢相信地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恶心地低下头去更用力的擦拭胸前。“shit!shit !shit!shit……”骂到一半,她索性跑回房去洗澡了。 半个钟头后,晨晨回到起居室里,脑袋上包着一条大浴巾。 “那只搞不清楚状况的猫呢?” “出去了。” 晨晨哼了哼,“算它溜得快!”然后坐到原位去擦头发,擦那一头参差不齐的彩色毛发。几分钟过后,她越想越不甘心,最后还是忍不住脱口不满地抱怨道:“为什么它不找你而找我?” “因为你才有大咪咪啊!” 闻言,晨晨立刻转怒为笑,同时挂起傲人的胸脯。 四 “是吗?呵呵呵,现在你终于肯承认你老妈我矮虽矮,身材也是挺不错的了吧?” 翻翻白眼,骆伟翔斜眼瞄着她的胸脯。“是啦!对它来讲是大咪咪,可是对我们人类来讲嘛……嘿嘿嘿!只不过是乳牛一只而已,有什么……啊!”他倏地惊叫一声,险险接住自半空中飞来的无线电话。“你干什么啦!砸到会死人的耶!” 晨晨嘿嘿冷笑,左手还抓着本国家地理杂志、右手抓着遥控器,一副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样子。 “翔翔先生,能不能麻烦你把刚刚的话再讲一次?”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骆伟翔也不认为自己活够了,所以,他转个眼,便咧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有吗?我刚刚有说话吗?没有吧?” “没有吗?”晨晨眯了眯眼。“那么,你说说那只蠢猫咪到底是为什么找我而不找你呢?” “你发情了嘛!”骆伟翔毫不犹豫地回答。 “啊?我发情了?”这又关她什么事了?“请解释一下!” “没问题!”骆伟翔严肃地点点头,同时把书本放到一旁去,而且,正襟危坐地摆好正坐姿势。“因为呢!母猫发情时,通常都会散发出某种特殊的气味,就是这个气味诱惑公猫发了疯。所以说,那只蠢猫之所以会找上你,肯定是你发情……不!人类应该说是发骚了。对!你发骚了,所以,散发出那种会诱惑它……救命啊!” 当邻居们听到从这一家发出类似“谁是凶手”的疯狂叫闹声时,都嘛见怪不怪地挖挖耳朵,当作没听到,除非是时间太晚,否则,通常都是不会有人来抱怨的。 整整一个多钟头后,两个叫哑了嗓子的家伙才倒在玄关前动弹不得。好一会儿后,喘息稍止,晨晨正想爬起来,却听见骆伟翔迟疑地开口了,于是,她又躺了回去,打算先听清楚他的话再来考虑是要休战,还是再战。 “晨晨,那个……你确定我爸爸是日本人,而且他已经死了吗?” 晨晨闻言一愣,随即翻过身来趴着,并和朝她看过来的两只灰蓝色瞳眸对上。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虽然她从不隐瞒他到底是怎么出世的,事实上,当他第一次问她“爸爸在哪里”时,她就老老实实地解释给他听了,即使他根本听不懂,因为当时他才三岁。之后,他又问了许多次,她也耐心地反复说给他听,直到他不再问为止。 但这是第一次,他对她的话有所质疑,而且提出不同的问题。 骆伟翔犹豫了一下后,也翻过身来趴着与她对视。 “因为,最近好象一直有人在盯着我看,刚开始时我以为是错觉,但是……当我反过去注意对方时,我发现对方也跟我一样是淡金色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睛,甚至我还觉得他好象跟我有点像,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就好象……好象他快饿死了,却只能盯着眼前的大餐流口水,那种极度饥渴又过分渴望的神情,真是有点恐怖,害我鸡皮疙瘩都忍不住冒出来了!” 晨晨顿时呆住了。 不会吧?难道……难道是那位神秘的岱尔先生?难道骆伟翔真的是那个岱尔先生的儿子? 可就算是又如何?那是精子银行里的精子,也就表示,岱尔自己也能生,应该不会……不对!谁说那次解冻的都是精子银行里的“货品”?好象也有几个是作aih(使用先生精子作人工受精)和ivf(试管婴儿)的吧? 然而,话又说回来,既然是要作aih或ivf,那他们应该都有老婆了,不是吗?她能一战成功,那他老婆应该更没问题吧?而且,已婚者通常都很不愿意有这种意外之子出现才对,那他干嘛…… “晨晨?晨晨?” “呃?”晨晨一惊回神。“啊!哦……这样啊……”她考虑片刻后说:“老实说,过去我所告诉你的都是事实,完全没有骗你,只不过……”她歉然地瞥他一眼。“只不过,有件疑问我没有跟你提到而已。” 就知道!骆伟翔无奈暗忖。 当他发现纯种东方人配上纯种东方人,无论基因怎么乱配,都不太可能会配出像他这种突变的西方小鬼时,他就心存疑惑了,只是一直没有提起而已。 “什么疑问?” “呃……是这样子的……” 五 于是,晨晨详细的把当年阴谋付诸实行的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小段走调插曲告诉骆伟翔,顺便也提到那件插曲的关键人--神秘的岱尔先生。虽然当他出生后,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妥当,也曾想去探查一下岱尔先生的底细,然而,当时他已经离开医疗中心了,而且,他的资料锁在负责人的办公室里,根本什么也查不到。所以,她只好放弃了,并把这件事当作没有发生过。 “那也就是说……”骆伟翔盯着晨晨看。“我也有可能是那个岱尔先生的儿子罗?” 晨晨颔首。“没错,而且,应该是有相当大的可能,所以,你跟我一样完全没有音乐天分,甚至还会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商业天分,我想,你父亲可能是个很厉害精明的生意人吧!” “唔……是吗?” 晨晨有点不安地看着骆伟翔少见的沉肃脸色,无法猜测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应该还没死之后,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或者是决定? 没想到骆伟翔凝神沉思半晌后,竟然跳了起来,并展开一脸挑战的笑容。 “来吧,续战吧!” “啊?” 骆伟翔挑了挑眉。“怎么,你认输了吗?” “认输?呃!不是,不是这个问题,是、呃……”晨晨实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我是说你……呃!刚刚的事……呃!那个……呃!你想……呃……” 听着听着,骆伟翔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见到她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时候。 “妈咪,”他亲昵地揽住比他矮了五、六公分的晨晨,同时唤着好久没唤过的称呼。“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不想哪天被某件意外的消息给吓呆了而已,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呀!而且,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完全没有要改变的意思,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晨晨犹豫了一下。“但是……难道你不想……呃!或者计画……” “不想,也没有任何计画!”骆伟翔不假思索地打断晨晨的话。“生意可以预定、约会可以预定、考试可以预定,甚至前途也可以预定,可一旦牵扯到人类之间的亲情、爱情纠葛,那就无法做任何预定计画了,我们只能顺其自然、随机应变了,对吧?” 那张俊俏的脸上依然有着娃娃脸的痕迹、那笑容仍旧是那么开朗顽皮,就算他长得比她高、就算他真的对赚钱很有一套,可是在她的心目中,他始终只是个孩子,没想到…… 晨晨惊异地凝视着骆伟翔,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虽然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件事,甚至还得意得很,但是,每当某些人刻意拿这件事来嘲讽她、伤害她时,即使她根本不在意,却也免不了感到些许无奈,担心孩子会代替她受到伤害。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如此开朗早熟的儿子,心中除了骄傲之外,还有另一种全新的感受。 孩子不但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同时也是父母的救赎! 在闷热的夏天里,最好的休闲活动当然是玩水,所以,童心依然很重的晨晨当然就拉着儿子一块儿玩水去了。 于是,当瑟洛凡和伯恩来到骆家前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一对姊弟……呃!或者是兄妹在草坪前一人拉着一条水管互相攻击对战,笑闹声在这单纯怡人的社区里鲜活的传到老远。 晨晨鲜少离开社区,因为没必要。在这个森林社区里,有规画完善的住宅区和商业区,也有整齐的公园与道路,以及健全的公共设施和保全系统,生活上的一切所需应有尽有,所以,除非是到公司开会,否则,她是不会有兴趣踏出这个被大自然包围的社区。 而瑟洛凡和伯恩也不想在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就跑到这儿来引人注目、打草惊蛇,搞不好会让她警觉到有什么问题而溜之大吉了。所以,事实上,他们根本不认得那个偷了瑟洛凡种子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因此,当他们看见那对玩得快疯掉的兄妹或姊弟时,还真是相当困惑。 难道他们有什么地方疏忽了没查到吗? 若说那女孩子是邻居,可他们的长相至少也有五、六分相似,特别是那种可爱的娃娃脸轮廓,几乎是彼此的翻版。 然而,从他们得到的资料里也显示出,骆伟翔应该没有其它兄弟姊妹,难道……是亲戚? 首先注意到他们的是骆伟翔,他有些意外,但也很冷静地立刻向晨晨示意“外人”的出现,于是,两条犹自汩汩泉涌出冷水的水管就这样被舍弃在地上,跟着,草坪内、草坪外的四个人开始大眼小眼的面面相瞪。 终于来了!晨晨心想,仔细地打量起来,还真的满像的呢!而且,儿子会长那么高的疑问也终于获得解答了,原来是遗传自他的父亲;还有发色、眸色和那高挺的鼻子,说他俩完全没关系,恐怕也没人会相信吧! 她打量着瑟洛凡,瑟洛凡则紧紧的盯住了骆伟翔。 六 那就是我的儿子!瑟洛凡的心中开始冒出感动的泪水。以往,他总认为自已是为了父母,才会那么期盼能有个孩子,可在这一刻,面对着自己的儿子,他总算了解到自己心底对孩子的渴望恐怕是更高于父母了! 伯恩也瞧见了骆伟翔,他暗自为好友欢喜不已。这么多年来,他很清楚好友忍受了多少讥讽的眼光,这下子,非得让那些曾经说过瑟洛凡“没种”的人看看瑟洛凡的“种”不可! 终于来了!骆伟翔同样这么想着。近看才发现;他既优雅又高贵,实在不太像平常人,似乎满有身分的,不过,瞧他的神态……会是想来上演一出“抢子”的古代戏码吧? 好半天之后,瑟洛凡才勉强压抑下内心的激动,率先开了口。 “小弟弟、小妹妹,请问你们家的大人在吗?” 他认为自己的问话很得体,声音也很温和,实在找不出什么毛病来,所以,他真的很纳闷,为什么骆伟翔在一愣之后,竟是大声地爆笑出来,甚至还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而那个女孩则是满脸懊恼不悦之色地怒瞪着他。 他说错什么了吗? “我家的大人?”女孩咬牙切齿地问。 “是的,譬如你的父母,他们在吗?” “我的父母?”女孩冷哼一声。“我老妈正在天上监视我有没有每天练琴,我老爸现在应该在澳洲陪他的女人冲浪,你要找他们的话,就请自个儿去找吧!” 正要爬起来的骆伟翔又抱着肚子笑倒回去了。 瑟洛凡错愕地和伯恩互觑一眼,而后轻咳两声再指指骆伟翔。 “哦!抱歉,那……小妹妹,那他的母亲呢?你知道他的母亲在哪里吗?” 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么简单的问话,为什么会让骆伟翔又开始在地上滚来滚去,而且,爆笑得比刚才更大声,女孩则看起来似乎很想宰了他呢? 他到底说错了什么? “你不会自己去问他啊!”话落,女孩便怒气腾腾地转身回屋里去了。 问他?问那个倒在地上笑到爬不起来的骆伟翔?瑟洛凡无奈地暗叹。还是等他笑够了再问吧! 好一会儿之后,骆伟翔终于慢慢地收起笑声了,却仍然笑意盎然地爬起来仰头望住差不多有190公分高的瑟洛凡,在瑟洛凡开口以前抢先发问。 “你好象不是美国人吧?”至少他的口音就不太像。 “我是英国人。” 骆伟翔哦一声,又问:“你的名字?” “瑟洛凡·考斯岱尔。” 骆伟翔皱起眉头,“考斯岱尔?岱尔?”而后展眉耸耸肩。“我们早就猜到你们会来了,不过……”他回眼瞄了一下屋子。“恐怕你刚刚把她给惹毛了,要是我让你们进去,随即又被她赶出来的话,你可不要怪我喔!” 瑟洛凡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那个女孩呢? “她是谁?” 正朝屋子走去的骆伟翔头也不回地答道:“你要找的人。” 紧随在他身后的瑟洛凡愣了愣。“呃?” 骆伟翔回眸,顽皮地挤了挤眼。 “我母亲啊!” 至少有十秒以上的时间,瑟洛凡和伯恩茫然对视,似乎不太能理解骆伟翔的答案,而后,两人同时不敢相信地大叫了起来。 “她就是你母亲?” 骆伟翔打开大门走入两步后又转身。 七 “没错。” “不可能!”伯恩断然道:“她才几岁啊!怎么可能会是你母亲?!” 让他们进来再关上大门后,骆伟翔领着他们往客厅走去。 “那只是因为她那张娃娃脸,还有特别矮小的身材,所以,老是让人觉得她还没长大似的,其实,她已经是个二十八岁的老太婆了。” “二十八岁?老天,她真的有二十八岁了?”伯恩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所以,我才会笑成那样啊!”骆伟翔瞄着瑟洛凡。“现在你该知道是怎么惹火她的了吧?” 没错,他认罪!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吧?谁教她长得那么“畸形”呢? 瑟洛凡无奈的苦笑。“那她现在……” “我去找她,她应该是去淋浴了,你们在这儿等一下吧!” 等骆伟翔一离开,伯恩就脱口问:“你相信吗?” “他们长得很像,不是吗?”瑟洛凡淡淡地道。 伯恩蹙起眉。“嗯……说的也是,难怪她会那么生气,你一直叫她小妹妹,而且……”他倏地失笑。“天哪!她一定恨死你了。” “别说了!”瑟洛凡懊恼地低吼。“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吧?重点是-他们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找他们了,你认为她会是什么打算呢?” 伯恩略一思索。“他们母子的感情似乎很好,我想,她应该不会轻易让你带走她的儿子吧?” “可是,那也是我的儿子啊!”瑟洛凡抗议。 “我知道,但是,如果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争执的话,卡在中间为难的也是你儿子喔!”伯恩冷静地分析道。 这么一说,瑟洛凡就沉默了,直到晨晨和骆伟翔出现之前,他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兀自皱眉沉思着。他是可以用上百种手段把儿子强抢过来,可是,他不愿意让唯一的儿子为难,毕竟儿子和他母亲的感情似乎相当不错,就算他是个自私的人,也没办法无情到硬要分开他们而让儿子痛苦,更何况,他并不认为自己是自私的。 那他该用什么方法和她谈判呢? 正在思忖间,晨晨终于出现了,而且,她一出现,就直接来到瑟洛凡面前坐下!并且很率直地盯住他问:“你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说吧,不用再讲什么客套话了!” 瑟洛凡似乎有些意外地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晨晨。“这是我和你儿子的dna基因鉴定报告书,上面很清楚的说明了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晨晨刻接过手来,相当仔细地看过报告书后才抬起头,可是,她并没有瑟洛凡预料中的紧张、生气、不高兴,甚至准备战斗等负面反应,相反的,她笑了,是一种问题终于获得解答的开心笑容。 “原来真的是你啊!” 瑟洛凡愣住了。“你……你怎么……” 晨晨唉地叹了一声。“你不知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应该是个纯种的东方人说,怎么会冒出一个金发蓝眼的突变种西方人呢?”她转眼朝儿子戏谑地笑道:“原来你不是突变种啊!” 瑟洛凡双眉一皱,正想开口纠正她不该说他儿子是突变种,没想到骆伟翔却抢先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并懊恼地说:“不是吗?好可惜喔!那下回我自己来生个突变种好了!” 晨晨眨眨眼。“黑人?” “黑人?”骆伟翔搔搔脑袋。“难度好象比较高耶!印地安人吧!” 晨晨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可啦!不过,印地安人和东方人也有点像,只能算是小突变而已吧?” “有变就好了啦!总比那些完全没变过的好玩多了吧?” “嗯!说的也是。”话落,晨晨又转回来对着瑟洛凡。“看来,当年的事你都查得很清楚了,是吧?” 瑟洛凡颔首。“差不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哦!那么……”晨晨凝视着他。“你是想来认回儿子?” “是的。”瑟洛凡并不否认。 “可是……”晨晨瞟了儿子一眼。“你太太不会介意吗?” 瑟洛凡悄然地垂下眼。“我已经离婚了。” 晨晨呆了呆。“啊?啊!抱歉、抱歉。” “不必在意,已经很久了。”瑟洛凡淡然地道。 “哦!那么……”晨晨又瞄了儿子一下“你应该还有其它的孩子吧?你问过他们的意思了吗?” 瑟洛凡盯着自己的手。“没有,到目前为止,我只有他一个孩子。” 这回晨晨可就真的傻住了。“耶?只有……只有他一个孩子?” “是。” “但……但是,你那时候不是去做……” “是,但是没有成功,事实上……”瑟洛凡迟疑了一下。“我可能只会有他这个孩子了。” “为什么?” 瑟洛凡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冷漠。“因为,所有的医生到最后都建议我采用aid(使用捐赠者精子做人工受精),或者干脆领养,这样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所以,当我知道他……”他转而望住骆伟翔。“确实是我儿子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好象是奇迹降临一样!” 听到最后,晨晨不觉目瞪口呆地愣住了。 哇噻,这下子问题可就真的很大条了! 真是该死,她怎么会拿到这个家伙的瓶子呢? 一个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还建议他得靠别人,别靠自己的男主角,却是让她中了乐透最大奖的家伙! 她怎么会去拿到他的瓶子呢? 八 第二章 十一年前春末里某个宜人的夜晚 虽然已经十七岁了,晨晨那张超幼齿的娃娃脸却老是让初识者当她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般地拍拍她的脑袋,若不是还有一副娇小,却颇为动人的的曼妙身材让人流口水,顺便提醒一下人家她早已熟透了,搞不好人家还要塞给她一个芭比娃娃抱抱了呢! 真是气人!没有遗传到她父亲的音乐天分,却偏偏让她遗传到他那张可恶的娃娃脸! 文季夫就是摆出这张脸,用天真无辜的脆弱假象拐尽天下所有的女人,不论国籍、种族、肤色、背景、学历、已婚或未婚,只要有吸引他的地方,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上了再说。 而晨晨却因为这张脸而涨了一肚子的鸟气,最后,她终于明白,气自己不如气别人的真理,于是,她开始拿这张脸去骗吃骗喝,那是在十五岁以前;十五岁以后,她就利用这张脸整人,戏弄老师、整同学、骗邻居、修理前男友。 她预定在大学毕业之后,才开始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犯人”的格言。 不过,在这之前,她都会尽情的放纵自己,反正她一年见不到老头子几面,而老妈又常常忘了她的存在,根本没人管她,她没理由不好好享受一下这种充分的自由吧? 当然没理由! 所以,她很愉快的让自己走在“流行”的最前端,从头到脚的打扮都属于最前卫的造型,而且,行为也叛逆十足,除了考试作弊和偷东西、吸食毒品之外,无论是跟老师作对、跷课、抽烟、夜游等等,她统统都包办了。 就像这一天,顶着一头五颜七彩的超短发,又紧又窄的牛仔裤和两三片破布勉强扎住曲线玲珑的娇躯,在凌晨过一点后,她才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模进厨房内,再蹑手蹑脚地飘到楼梯下,正想施展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飞身上楼时…… “晨晨。” 一声轻唤、一个踉跄,晨晨噎了口气差点一头撞上墙壁,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犹豫了一下后,还想当作没听到提腿尽快窜上楼…… “晨晨!”第二声扯尖了嗓门的索命呼唤又追来了! 暗叹着拉回脚,背上的大背包扑通一声掉下地,晨晨无奈地拖着沉重的脚步磨磨蹭蹭地踱向起居室,在那里,她生平最大的克星正等着她呢! 骆纤纤,典型的古典美人原装货,很不幸的,她不仅外表看起来很像古代产品,就连思想也百分之百的脱离现实。她一天之中,有十八个小时都放纵自己沉溺在幻想之中,其馀的六小时则是在睡梦中作那些超级不切实际的梦。也就是说,这个一生活在童话世界中的未婚妈妈,成天啥事也不做,唯一的“责任”就是作白日梦和催促女儿练琴。 “爱丽斯老师说你又跷课了!” 瞧!就是这一句,永远都是这一句! 再搭配上她那哀怨的眼神、哀怨的表情、哀怨的声音,哀怨的骆纤纤哀怨的责备女儿,仿佛女儿正在无情地撕扯着她多愁善感的脆弱心灵。每次骆纤纤用这副模样来责备晨晨时,晨晨就有种想立刻冲出去让车子撞死算了的冲动。 真是快要给她气到没力了,人家家的女儿在这种时刻回到家时,普通的爸妈一般都会很开心终于逮到机会臭骂女儿一顿,甚至先狠狠扁上一场再说吧?可她亲爱的妈咪却只会抱怨她跷掉了钢琴课! “老妈呀!”晨晨大口的叹气。“早跟你说我没有那种天分,都试了十几年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怎么会呢?”骆纤纤眨着“蠢洁”无辜的大眼睛。“你爸爸是音乐天才,你是他的女儿,当然也是音乐天才罗!还有,别叫我老妈,叫我妈咪!” 是喔!老鼠的儿子一定会打洞,猫咪的孙子一定会抓耗子嘛!对吧?嗯~~按照逻辑推理来讲,是这么回事没错,既然她老爸是个音乐天才,那她不是个天才,也该是个地才吧? 可是亲爱的老妈好象忘了跟着时代前进的脚步多走两步,现代的老鼠再怎么厉害,也啃不动钢筋水泥吧?而且,现代的猫咪也比较喜欢吃猫罐头、玩毛线、讨好主人,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追老鼠呀?所以说,这种推理已经不符合时代潮流啦! 依照现代人的说法应该是,她很可能是基因突变什么的,搞不好还是个划时代产品、超世纪怪胎,甚至也有可能是,她根本不是老爸的女儿,而是老妈不小心让外星人下了种也说不定,所以…… “但我不是啊!”晨晨第n万次平方提出最严正的抗议。“所以,拜托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老……呃!妈咪?你就算逼死我,我也不会突然间变成什么鬼才的,要不棺材一副给我,我倒是可以躺给你看看!”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骆纤纤一听就更哀怨了,甚至连眼眶里也开始冒出哀怨的水雾。“你怎么可以不是天才?如果你不是天才的话,你爷爷就不可能让你爸爸娶我了呀!难道你不想让妈咪和你爸爸结婚吗?你好没良心喔!”她哽咽地低喃。“就算为了妈咪牺牲一点好了,你就勉强当一下音乐天才嘛!” 真是够了,这是成熟正常的大人会说的话吗? “拜托,你实在是有够天真的耶!妈咪,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我真的跟老爸一样是个音乐天才,老爸也不会和你结婚的嘛!”晨晨受不了地叫道。“好不容易爷爷强迫他娶的太太死了,他怎么可能会再轻易的放弃自由身呢?对他而言,整座森林的野花怎么也比一朵名花来得有趣得多了,他只不过是把爷爷搬出来当借口而已,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九 “不,他不会的!”骆纤纤立刻像只最忠心的狗一样摇着尾巴为情人辩护。“他说过他最爱的是我,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他!” 是喔!最爱,那黏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一大票的次爱份子好象也有整座城市那么多人了,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还是她更年期提前来到,眼花了看不清楚?抑或是,她根本当作不知道? 晨晨无奈地猛摇头。“算了,你喜欢活在自己的天方夜谭中就请自便,可是,麻烦你别再拖我下水了好不好?我根本没有半颗音乐细胞,你却天天逼着我练琴、练琴,练到我都快要花轰了,这样一点也不好玩耶!” “那我该怎么办?”骆纤纤哭泣般的低喃。“我想要和你爸爸结婚,名正言顺的拥有他呀!” 从骆纤纤随同家人移民到美国后没多久,爱作梦的她便被风流出众的情人拐了心去,因为不愿意与情人分手,家人竟然狠心地将她赶了出来,当然,富有的情人并不在意多养两个人,问题是,她能拥有他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如今,她仅剩下情人和女儿两个亲人了,唯一的渴望也只是能和情人长相厮守而已。 这样应该不算太贪心吧? 没有人能够拥有那棵花心大萝卜的!晨晨暗忖。 早在九岁时;晨晨就了解到这件无可改变的事实了,可是,她那个活在梦幻世界中的母亲却怎么也无法看清楚风流父亲的真面目,真不晓得该说骆纤纤是迟钝,还是幼稚?不过,以她个人的看法来讲,应该是以上皆是。 跟着,晨晨眼角一瞥,很不幸的就给她注意到骆纤纤开始垂下脑袋去绞着手喃喃自语了,晨晨忍不住暗骂一声“shit!”,然后立刻转身落跑了。 又来了!她要是继续待在那儿,等会儿铁定会被打雷闪电兼滂沱大雨追杀得无处可逃! 一溜烟窜上楼,两大步飞身进房,紧接着反身关门落锁,再猛一下滑上床扑到那一头去接起叫嚣不休的电话。 “哈罗?” “咦?骆,你真的回去了?” “莎兰?”晨晨翻身躺平了。“我干嘛不能回来?”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今天是你告别处女的伟大日子吗?” “甭提了!”一提起这件事,晨晨就不由得火冒三丈。“那些男孩子们根本就是猪头一堆!” “怎么了?” “怎么了?”晨晨怒瞪着天花板,好象打算也拿这个问题去质问上帝似的。“那个混球史帝夫居然跟他们打赌……” “赌什么?” “赌我是不是真的处女!”晨晨火大的低吼。 “耶?他不相信你?” “不但不信,而且,他还跟那些混球说,等他试用过后,如果我真的是处女的话,他会好好的珍惜我,至少在他碰上下一个处女以前都会。但是,如果我不是处女的话,他不介意让他们来分享一下我的滋味!”晨晨咬牙切齿地说,手里还朝空中气愤地胡乱挥舞着。 “shit!他们真的太过分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他带我到汽车旅馆后,才发现保险套弄丢了,所以赶紧出去买,后来,我又想到要他顺便买一些啤酒、零食来,就追了出去,结果听到他在旅馆门口和他那些猪朋狗友们打赌。” “所以,你就气得立刻跑回家了?” 晨晨嘲讽地哈了一声。“错,我是先把他小弟弟踢歪了才回来的!”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阵大笑。 “我想,他应该有好一阵子不能试用处女了!” “或许我该让他一辈子都不能用他的小弟弟了才对!”晨晨馀愤犹存地说。 莎兰又笑了一阵子后才慢慢停下来,“你会很难过吗?” 晨晨耸耸肩。“还好啦!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他是我交过的男朋友之中最得我欢心的一个!可是凭良心说,我还是生气大过于伤心,一想到每个男孩子几乎都是这种龌龊的想法,我就恨不得全都踢爆他们的小弟弟!” 十 “喂、喂!你不会就这样对男孩子心寒了吧?” “唔……”晨晨搔搔脑袋。“也许是有一点吧!你知道的,我交过那么多男朋友,可就没有一个是只对我本人有兴趣,而不是对我的身体有兴趣的,但是,我又不想把第一次就这样随随便便的送出去,所以才拖到今天,没想到这样也会变成他们的赌注,再加上我老爸……” 她忿忿地翻个白眼。“老实说,我现在真是很不甘心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任何男孩子,那些猪猡根本没资格得到我的第一次!唔……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不必碰男孩子,又能让自己变成非处女就好了!” “自己搞?” “去你的!”晨晨脱口笑骂。“你又不是没经验,竟然还说这种话?如果没有‘人’路过,我都还算是处女吧?” “说的也是!”莎兰喃喃道:“就算你把自己搞到烂了,没有男孩子留下‘到此一游’的标记,你那边就都还算是个处女地。” 晨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不甘心!” “算了、算了!你们才刚分手,你也还不急着解决这种问题吧?先让我问问你,这次暑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工?” “哪儿?” “茱妮阿姨那儿,她的检验室里需要两个杂务助手,工作很轻松,薪水又高,很多人抢的喔!是自己人她才先给我机会的!” “要!当然要!”晨晨想也不想的就叫道:“拜托,要是放暑假时让我整天闲闲没事被我妈咪催着练钢琴,等三年级开学时,你就得到精神病院找我了!”不过,那样好象也不错,至少能逃过天天被逼着上钢琴老师那儿学琴的灾难了。 “ok!那我就先跟她定下来罗!” “没问题,不过……是什么检验啊?” “什么检验啊?”莎兰的语气突然显得有点暧昧。“这个……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由于马里兰州拥有全美最多的联邦及私人生化科技研究中心和设备,其中包括国家卫生总署(nih)及所属各类医药研究中心,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中心等等,马里兰州被称之为生化科技州实在是当之无愧。 当然,只要是私人机构,无论是服务及费用,都比一般公家机关来得高级,譬如位于巴的摩尔市莱特街的沙比克医疗中心,更是属于富豪上流阶层的专用医疗中心,一般平民恐怕连进去借用一下化妆室都不敢。 此刻,医疗中心的负责人专用办公室,正被借用来接待一对真正属于贵族阶级的夫妇,虽然这对夫妇看起来还相当年轻,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但他们就是会给人一种名副其实的绅士和仕女夫人的感觉。 特别是那位绅士,一望即知是个典型的英国贵族,淡金的发色在透窗而入的阳光辉映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灰蓝双眸有时深沉幽邃如黯夜的暴风雨,有时又慵懒地一如无波的汪洋,颧骨高耸、鼻梁挺直,固执的下巴和冷漠的唇线,让他的五官外貌极为醒目,且英俊却又稍嫌傲慢。 而他那包裹在整齐服饰下的坚实修长身躯,更是透露着悠闲的高雅气质,骄傲地展示着他优秀的血统;有礼却冷淡的教养,一举手、一投足皆流露出无懈可击的尊贵气息,顾盼之间,掩不住的天生威仪,让人觉得他仿佛是从古代英国宫廷中走出来的人物似的。 至于他的妻子,拥有精心雕琢出来的美,同样高贵的典雅气质,然而,在偶尔不经意的一闪眼之间,却又让人觉得她有些不安定。 “考斯岱尔先生,我们已经做完所有的检验,而且,详细报告也已经出来了……”大夫踌躇了一下。“那个……夫人完全没有问题,可是考斯岱尔先生您就……” “说吧!”瑟洛凡·考斯岱尔冷淡地点点头。“如果不敢听,我就不会来了。” 大夫又犹豫了片刻后,他才毅然地把检验报告书的副本递给面前冷漠的人。 “依据报告书,考斯岱尔先生您不但精虫数量每毫升只有五百万(正常是两千万以上),而且,精虫的活动力少于60%,不正常精虫数也达到40%,gonadotropin上升,持别是fsh也上升,这是属于原发性睾丸衰竭,如果用药物治疗,是不可能成功的,手术当然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偷偷瞄一眼对面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这才悄悄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下去。 “一般情况而言,此类的病人大部分都只能靠aid(使用捐赠者精子做人工受精)或是领养……”瞧见对面的人突然皱起眉头,大夫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赶紧改口建议道:“不过,我们可以先试试aih(使用先生的精子做人工受精),精虫数少,我们就分段收集精液,去除精液中的黏液、杂质,以及死亡的精虫后,将品质与活动力良好的精虫集中浓缩于0.5 c.c.的人工培养液中,再以导管直接将精虫送入子宫腔后就大功告成了。然而,这样还是有个问题……” 瞪着手中的检验报告,大夫微微迟疑了一下。 十一 “那个……考斯岱尔先生本身似乎还会产生精虫抗体,那些精虫抗体会使正常的精虫受伤,也许是使受伤精虫完全无法动弹,或是只能振动而前进困难,抑或是使精虫穿透子宫颈黏液的能力降低,总而言之,就是无法使卵子正常的受精。所以,我们很可能还是要试试ivf(试管婴儿),当然,我们会使用icsi(卵细胞质内精子显微注射)来加强受精的成功率,因为,男性自有的精虫抗体大部分都无法经由洗涤清除,因而阻碍精虫与卵细胞的结合而无法受精,但是……” 大夫又偷觑了一眼。 “我希望考斯岱尔先生能先有一项认知,精虫抗体不仅会阻碍精虫与卵细胞的结合,还会抑制胚胎的分裂,使后续胚胎分裂不正常,包括胚胎着床,以及怀孕维持都会受到影响。换言之,即使能够使卵细胞正常受精,夫人能不能正常受孕也是个很大的疑问,甚至受孕之后,也有非常大的可能性会自然流产,因此……” “我明白了,”瑟洛凡冷淡却有力的打断大夫的滔滔不绝。“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那么,就先试试aih,三次不成功之后,再试试icsi、ivf?或许……”大夫试探着问:“ivf可以多试几次?” 瑟洛凡无语的颔首。 “那么,如果还是不成功的话,考斯岱尔先生是不是要考虑使用我们的精子银行作aid呢?”大夫更进一步的试问。“请您相信我,我们的捐赠者在健康筛选上都是非常严格,而且,必须有特别条件的,不是在社会上有特殊成就,就是各项领域里的天才,您可以依照您的需要来挑选,我们……” 他突然噤声,因为对方那双灰蓝眸犀利得有点可怕,而且正直瞪着他。 “呃……呃……”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似乎开始冒出汗珠来了。“那……算了……我们会尽全力让夫人成功受孕,并顺利怀胎至满月的!” 真是教人抓狂,这种高贵客人还是少来为妙吧! 沙比克医疗中心七楼检验室里,两台震动仪犹在颤抖个不停,还有一台离心器依然拚命旋转着芭蕾舞圈圈。为了看守仍旧在工作中的仪器,两个女孩子只好缩在角落里啃三明治、牛奶。 唉~~谁叫她们只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工读生呢! 好吧!既然那些大牌工作人员如此“虐待”她们,就别怪她们动脑筋动到他们身上去。 “你真的决定了?”满脸雀斑的莎兰咬着满嘴的三明治,模糊不清地问。 晨晨先喝了一口牛奶,才横手抹了一下嘴回答,“决定了!” “为什么?” “那还用问吗?还……不是为了我那个爱作梦的妈咪!”晨晨叹道:“本来我老爸说这个星期要来的,结果临时被我爷爷叫到欧洲去了,因为我老爸在德国的女人替他生的孩子要参加华沙的国际萧邦钢琴比赛……” “你惨了!”莎兰立刻插进来一句幸灾乐祸的评论。 “何止惨!”晨晨愁眉苦脸地喃喃道:“我老妈昨天一整天就像个背后灵似的紧贴在我背后哭给我看,信不信她连我洗澡、坐马桶时也要把那张哭泣的脸摆在我面前?” 莎兰失笑。“信,怎么不信?你妈妈什么事做不出来呀!” “所以说罗!”晨晨长叹。“既然我不是音乐天才,我只好制造个音乐天才给她罗!” 莎兰眨眨眼。“而且?” 晨晨歪了歪脑袋,随即笑着拍拍莎兰的肩膀。“呵呵!还是你最了解我。” “嗯?”莎兰立刻摆出最正经的表情,等待晨晨宣布答案。 晨晨耸耸肩。“那个猪猡史帝夫居然还敢来找我抱怨,说我吊了他那么久的胃口,凭什么到最后一刻才抽腿?而且,还硬掰说他那天只是跟朋友开开玩笑而已,我就踢得他两天下不了床,所以,无论如何,非得补偿他不可!” “现在的处女实在很少见了嘛!”莎兰低喃。 “就是这句话!”晨晨猛点头。“所以,我想尽快让自己变成非处女,免得没事老是让人盯着我流口水,可是我也说过,我不甘心让任河男孩子得到我的第一次,想来想去,这个办法似乎是最能让大家皆大欢喜的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莎兰迟疑地看着晨晨。“我是说以后……” “放心!”随手将牛奶远远地投进垃圾桶里,晨晨胸有成竹地说:“我早就决定了,我这辈子都要做个单身贵族,不结婚了,可是,我又不想就这样孤独到老,所以,先找个人来陪伴也不错啊!” 眉毛立时挑起不相信的弧度,“为什么?”莎兰问。 晨晨似乎感到很有趣地笑了。“你问的很奇怪喔!想想我交过的男友、想想我们认识的邻居朋友们,最重要的是,想想我老爸,那风流家伙给我的教训最深刻,现在我只有一种感觉--男人是最滥情、最不可靠的动物,我宁愿靠自己!”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真正爱上某人才会这么说吧?”莎兰很理智地分析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了某人了呢?” 十二 “我可以跟他在一起,但是不一定要结婚吧?”晨晨很干脆地说:“就算真的要结婚,如果他是真心爱我的话,他应该不会在意除了我以外的事吧?” 莎兰愣了一下,随即又想了想。 “嗯!有道理,不过,要是这个小鬼也跟你一样是个变种怪胎呢?” 一听,晨晨立即不客气的狠捶了莎兰一记。“喂!你也给我拜托一点好不好?不要这么乌鸦嘴嘛!想想,我是只有二分之一的机会,可这小家伙却是有四分之三的机会耶!” “唔!说的也是啦!你都牺牲这么多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那你会帮我吧?” “当然,”莎兰也笑了。“谁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于是,三天后,两个正在清洗试管的鬼祟家伙,边瞄着身后专心做检验的检验师,边小小声地交换着情报。 “……名字很难念,所以我忘了,只记得上面写着他是日本人,父母分别是钢琴家和小提琴家,曾经拿过日内瓦国际钢琴比赛和李斯特钢琴大赛的首奖,后来因为车祸去世了,这样可以吧?” “嗯!应该可以了。” “你的日子没错吧?” “没错、没错,我的大姨妈一向很准时,这点绝对没问题。” “注射过hcg了?” “有……呃……”晨晨瞥了一下手表。“37个小时之前。” “好,那待会儿她们要去解冻时,我会跟她们一起去,再趁她们不注意时,把那个人的精子偷出来加进解冻设备里,通常解冻设备开动后,她们就会先离开,叫我一个人在那边等。一等解冻完成后,我会先来绊住她们,你则乘机去把那人的精子拿走,赶紧去……呃……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都看过那么多次了,白痴才不会哩!” “记住,没有标签的那支。” “ ok!” 两个小时之后,一个“迷路”的小男孩好奇地闯入一间无人的实验室,这边看看、那边摸摸的来到那一整排奇怪的瓶子前面,顺手就把唯一一支没有标签的拿起来,却没想到一个手滑,锵的一声,瓶子竟然跌破了! 不过,这小子倒是挺镇定的,大概是常搞这种勾当吧!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把地上清理干净,而且,还记得撕掉整排有标签的瓶子其中之一的标签,以便“制造”出另一支没有标签的瓶子,然后就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喔! 不到两分钟后,晨晨匆匆忙忙的闯进来摸走那支小男孩制造出来的无标签瓶子,再抓了一条特殊导管后就落跑了。 又过了一分钟后,莎兰和两位检验师也来了。 “咦?怎么少了一支?” 莎兰的心中咚地一下差点昏倒! 怎么会少了一支? “少了谁的?” “咦?谁的啊?呃!我看看名单……唔……啊!少了岱尔先生的。” “他的?我记得有拿呀!” “可是这边没有他的啊!” “难道是我拿了,然后不小心又放了回去?” “也不是没有可能,刚刚我们一直在聊天,说不定你真的不小心又放了回去了。” “那没办法了,他的再单独解冻一次吧!” 呼~~莎兰终于把卡在咽喉处的心推回原位了,可是…… 怎么会少一支呢? 三个月后 巴尔的摩市社区高中校园某个角落里,晨晨对莎兰得意洋洋地比出胜利的手势。 “真的怀孕了?”莎兰惊讶地叫道。 十三 “没错,我的大姨妈一直没来,验孕剂也呈阳性反应,最重要的是……”晨晨嘿嘿笑了笑。“我还特地去妇产科检查过,没有错,我怀孕了!” 莎兰愣愣地望着晨晨,实在没有办法像她那样放得开。 “那……那……你妈妈怎么说?还有你爸爸……” “我老妈呀?”晨晨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老妈说太好了,真正的音乐天才三、四岁就能崭露头角,所以,她再等个三、四年就够了,至于我老爸……”她哼了哼。“他说只要不是另一个怪胎就行了。” 莎兰闻言,不由得傻住了。“难道……难道他们都没有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有啊!”晨晨一脸的嘲讽。“我只告诉他们是某位得过钢琴大奖的钢琴家,他们就满意了。” 莎兰不可思议地瞪住晨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个……我实在是不知道该羡慕你的父母够开明,还是该替你感到悲哀才好?” “无所谓,我早就习惯了。”晨晨满不在乎地说:“反正现在所有的问题都算是解决了;以后就不会再有男孩子当我是本世纪最后一位处女来搁搁缠了,甚至还会因为避嫌而闪得远远的。而我老妈也不会再阴魂不散地死缠着我,让她有机会改变一下目标,生活才不会太无趣咩!” 可惜,就算晨晨真的生出一个宇宙霹雳无敌的大天才,骆纤纤也都没机会达成嫁给情人的愿望了,因为,她在三年后便因为卵巢癌去世了! “实在是很对不起,考斯岱尔先生,已经试了很多次,受精卵就是无法着床,唯一一次成功的着床之后,尊夫人也在半个月后就自然流产了,这个……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恐怕您要是想要孩子的话,也只能利用aid或者是领养了。” 瑟洛凡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修长的手。 他早就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了,也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真的不太想去面对父母亲失望的脸。 一直都是个听话的乖宝宝的他,在六十多岁的父母殷殷期盼之下,刚满二十岁就遵循父母的意愿娶了没有感情,但门当户对的妻子卓妮莎,不过,包括他父母和卓妮莎本人在内,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很爱卓妮莎。 这是因为他对卓妮莎特别好,而他之所以会对卓妮莎很特别,则是因为父母很喜欢卓妮莎,他们希望天性冷淡的儿子能对媳妇好一点。而只要是父母的愿望,他都会尽量去满足他们,即使他再不喜欢卓妮莎也一样。 所以,他依照父母的希望娶了卓妮莎,也依照父母的希望表现得很温柔体贴,其实,他结婚的唯一目的只是生育子女。 然而,婚后两年,他们虽然没有避孕,性生活也很正常,可就是没有孩子的消息。当然,他头一个就叫卓妮莎去检查,结果回答竟然是她健康得很。为了父母,他吞下羞辱之心去检查,没想到问题果真是出在他身上。 从此之后,他开始辗转在英国各大医院间寻求帮助,结果都令人相当失望。为了父母,他再跑到德国、法国,甚至是瑞士,同样找不到让人满意的结论。如今,他远来美国,答案却依然不变的教人伤心,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其实,从他曾曾祖那一代开始,子嗣就不怎么兴旺,他父亲更是直到四十多岁才生下他一个独生子,没想到他却连半个也没能有! 或许他该到亚洲去试试看,听说古老的国家都会有些偏方,或者对他有用也说不定,如果还是不行的话……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晨晨和莎兰一块儿瞪着刚出生两天的儿子。 “呃……莎兰……” “嗯?” “你不是说他爸爸是日本人吗?” “呃……是啊!” “那他为什么有那个和那个?”晨晨指指婴儿偶尔才张开一次的眼睛和一出生就很浓密的头发。“难道他爸爸是个混血儿?”还是非常混的混血儿! “呃……”莎兰干咳两声。“好象……不是耶!” “不是?”随着陡然升高的音调;晨晨把怀疑的视线慢慢拉向莎兰。“不是?你说不是?那他那两样玩意儿是怎么来的?ㄎ一ㄤ来的吗?” 莎兰尴尬地笑了一下。“呃、呃……上天赐予的?” 晨晨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如果这小子的爸爸和我一样是个纯种的东方人,那这小子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基因突变异种怪胎了!” 莎兰盯着婴儿沉默半晌。 “那个……晨晨,有件事我……我本来以为应该没有关系的才对,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可是现在……” 闻言,晨晨骤然挑高了眉毛,莎兰的心头跳了跳,赶紧垂下脸去。 “呃……那天,就是那天你拿走精子之后,我和检验师随后到解冻实验室里,结果……结果她们发现少了一支瓶子……” 晨晨呆了呆。“怎么会?”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怎么会这样,可是……”莎兰苦笑一声。“我想,搞不好问题就出在那儿吧?就在我去绊住她们的那段期间,或许……或许出了什么差错也说不定,因为……因为后来我发现垃圾桶里有一些瓶子的碎片。” 晨晨更是傻眼了。“不……不会吧?”是谁搞“砸”的? 莎兰颇为歉疚地瞄她一眼。“我也不确定啊!” 晨晨愣了半晌。 “那……那是少了谁的?” “一位岱尔先生的;我特地去档案室查过,很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他的详细资料,除了岱尔和出生年之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 “机密。” “耶?机密?”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007外一章吗? 女王密使好不容易勘破生死关头,包包里塞着金枪、霹雳弹和杀人执照勇破间谍网,又顺利的闯过了雷霆谷、太空城如海底城,连八爪女都用金刚钻去拐来玩一遭了,现在又想来美国利用金手指窃取最高机密吗? “那表示岱尔先生的身分很特殊,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莎兰解释。“一般来讲,机密先生、小姐的档案都个别锁在负责人那儿,甚至没有记录进电脑里,免得骇客入侵窃取机密。” 晨晨不由得啧啧两声。“这么神秘啊?那就没辙了。” 莎兰直盯着婴儿。“那现在怎么办?” 晨晨也学她盯着儿子。“不怎么办,既然我们什么都不确定,那就继续把他当作是纯种东方人出产的变种西方人罗!” 就在此时,婴儿的眼睛突然打开了,那是一双深邃美丽的灰蓝色眼眸,有如深海中的银波荡漾,非常迷人,而且引人遐思。 “他父亲一定长得很好看。”莎兰评论道。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晨晨耸耸肩。“那也不关我的事吧?我只负责把他生出来,之后就轮到他代替我让我老妈逼着练琴、练琴、再练琴了!” 十四 第三章 他父亲真的很好看! 晨晨暗赞不已,没发现自己已经盯着瑟洛凡瞧了老半天了。 可惜没有人家那位史上寿命最长的情报员007那种风流惆傥、幽默风趣和潇洒自如的翩翩气质,甚至太过冷淡有礼、太过一板一眼,连坐姿都是端端正正的,看起来就是那种既无聊,又无趣得会令人厌烦的那一类人。 典型的英国人。 那种连上床以前都会很礼貌的询问对方“请问我今天可以碰你吗?”“请问我可以脱你的衣服吗?”、“请问我可以‘到你家里拜访’吗?”、“请问我可以在你家里留下一点‘见面礼’吗?”的呆板英国人。 或者是那种,就算被子弹射中太阳穴,快要……不!已经死了,也会先整理好服装仪容,再说一声“对不起,我要死了,请容许我先‘告退’”然后才从容地向上帝报到的家伙,那种礼貌得太过火的爆笑英国人。 若是跟这种男人在一起,不用三天她就会花轰了! 相同的,瑟洛凡也已经注意她好半晌了,所以,一见到她不晓得想到什么,居然翻了翻白眼,他就忍不住脱口问:“骆小姐不愿意吗?” 晨晨愣了一下。“啊?不愿意?什么不愿意?” 瑟洛凡瞥了一下骆伟翔。“我想认回我的儿子,而且把他带回英国,骆小姐不同意吗?” 晨晨耸耸肩。“那种事你要自己去问他,别来问我。” 瑟洛凡微微蹙眉。“问他?” “是啊!”晨晨和骆伟翔相互笑了笑。“从他五岁开始,我就让他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了,特别是这么重大的事,就算我们执意以父母的身分要替他决定,他也会因为不服气我们的擅自决定而反抗的,所以说,你还是直接去问他比较好。” 瑟洛凡似乎颇意外地看看晨晨,再望向儿子。 “你……”他该怎么说咧?他根本没有和小孩子相处过的经验,更别提是自己的孩子了,他究竟该怎么和自己的儿子沟通呢? 似乎感觉到父亲的困窘,骆伟翔不由得笑了。“如果你真的是我父亲,那么,无论认不认,你依然是我父亲;如果你希望我名正言顺的成为你的儿子,我也没什么意见啦!但是……”他朝晨晨那边瞄去一眼。“我不想离开我母亲。”他口气坚决地作下结论。 瑟洛凡再次皱眉,同时无意识地看了一下伯恩,仿佛希望能从伯恩那边得到一点启示似的。 但是,啥也没有! 不过,他倒是提出建议了。“骆小姐可以一起到英国啊!如此一来;孩子既可以和父亲在一起,也不用和母亲分开,这样应该是最好的了,只不过……”他犹豫着没再说下去了。 但是,瑟洛凡已经了解他的意思了,他稍微想了一下后便提议道:“这样吧!我先回去想一想,你们也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对你们而言,什么样的安排最能令你们满意,我们明天再好好的讨论,可以吗?” 骆伟翔耸耸肩没说话,晨晨瞟他一眼也无语,于是,瑟洛凡就和伯恩告辞自行离去了,但母子俩却都待在原位动也未动,好半晌后,晨晨才拿食指潇洒地遥点了一下儿子。 “其实,你根本毋需顾虑我的,既然你不是音乐天才,对我也没啥路用了,对吧?” 骆伟翔双手搭在脑后靠着壁炉。“我才没有顾虑你呢!但是,我还是个小孩子吧?小孩子离开妈妈总是不太好吧?搞不好我自己到英国之后,就会天天在夜里抱着枕头哭个不停也说不定,那样你忍心吗?何况,我们都还没有分出胜负,我怎么甘心离开呢?” 真是输给他了,连这种理由他都掰得出来! 晨晨闻言,不禁翻了个大白眼。 这小鬼从五岁开始就独立得不得了,说什么离不开妈妈?真是见鬼了!他才讨厌人家缠着他呢!还会哭?算了吧!两岁那年他撞破头去缝了两针,而且,在没有打麻醉针的状况下,他居然哼都没哼一声,医生还以为他昏过去了呢! 哭?下辈子再试试看他哭不哭得出来吧! 骆伟翔偷眼觑着晨晨片刻。 “晨晨,其实我这个英国老爸长得还真不赖吧?” 晨晨狐疑地瞄着他。“是不赖,那又怎么样?” “那……你有可能会喜欢他吗?” 晨晨一愣,随即断然的道:“没可能!” 骆伟翔双眉一扬。“为什么?” “那人的个性跟我不合,”晨晨毫不犹豫地说,“看起来呆呆板板的样子,要是我勉强自己跟他在一起的话,我不是变成疯子,就是变成跟他一样的木头,然后很快就会被白蚁啃得一干二净了!”说完,她倏地挑高了眼斜睨着他。 “干嘛?想撮合我跟他?拜托,你不会是有像那些无聊的小鬼们一样,什么亲生父母最好在一起那一类的想法吧?” 骆伟翔歪着脑袋顽皮地笑了。“说对了一半,我是想撮合你跟老爸,但并不是因为那种奇怪的原因。” “那是什么?” 骆伟翔放下手插在口袋里想了想。 十五 “我也不知道,一种直觉吧!其实,当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时,我就几乎能肯定他绝对是我老爸了,之后每多看他一次,我就越觉得你们应该是很相配的一对,真的,我连话都没和他说过的说,可我就是有那种感觉,就好象……” 他攒眉苦思。“呃……好象店老板在要求我替他店里做行销计画,或者希望我能找出店里经营上的缺失时,我只不过是在店里晃上那么两圈,我就知道什么样的行销策略最适宜,或者生意上的问题大概是出在哪里了。” 耸耸肩,他又说:“所以,当你问我打算如何时,我才会告诉你顺其自然、随机应变就好,否则,我根本没兴趣去认一个陌生人做老爸,即使他真的是我老爸也一样。” “这样啊……”晨晨微蹙着眉。“直觉吗?”嗯!以这方面来讲,儿子倒真的是满厉害的,否则,就不会让他才十岁,就嚣张得敢跟她比赛谁赚得钱多了。但问题是……他真的半点私心都没有吗? “是直觉!”骆伟翔肯定地说,“不过,如果你要具体化的逻辑推理也行。想想吧!本来一切都计画好了,却好死不死的给你错拿了他的瓶子,这是头一个连接点;然后,对任何人都没用的东西,你居然一用就有成果,这不是很诡异吗?而且,他来美国是有特别目的的,既然放弃了,你们应该没有机会再碰面了才对,可是他又来了,而且认出了我,这不也是很奇怪的机缘吗?” 晨晨默然的聆听着。她绝不会因为儿子年纪小而轻视他的想法和意见,否则倒大楣的会是她自己,因为儿子大部分的时间都比她贼。 啊啊……教育失败啊! 骆伟翔突然露齿一笑,而且笑得很嗳昧。“但是,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是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家把你当小妹妹看,但其实你早就习惯了,不是吗?老实说,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因为这种事而生气了,但是……”骆伟翔笑得更暧昧了。“亲爱的老妈、妈咪、晨晨,你今天可真是被老爸气歪了,不是吗?为什么呢?要是换了是别人的话,你可能只是自我解嘲地笑笑之后就算了吧?为什么老爸就是不行呢?” 一听,晨晨先是困惑地愣了一下,随即搔搔脑袋又捏捏鼻子,继而轻咳两声,接着抬头仰望天花板,想了半天后,她依然瞪着天花板慢吞吞地说:“嗯!的确是很奇怪!其实,连我自己也不太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就像你所说的,如果是其它任何人的话,我大概是已经麻痹到连在意一下都不会了,甚至可能会利用机会玩回去,整得对方哇哇叫也说不定,可是……” 她慢条斯理地拉下瞪着天花板的视线,转移到儿子脸上瞧了半晌。 “其实啊!我昨天就见过他了。” 她突发的惊人之语,果然令骆伟翔错愕地呆了呆。 “真的?” “嗯,”晨晨耸耸肩。“你忘了昨天是我开会的日子了吗?因为昨天比较早结束,所以,我就想去接你一起回家,结果到了你工作的地方,我也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就隐藏在你们店对面的巷子里,很耐心的等待你偶尔出来露一下脸好多看你一眼,他那个样子真的……真的让我满感动的,甚至有点……心酸、有点不忍心,还有点不知所措。” 她垂眸望着地上。“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冷淡的人,你不知道,即使他在耐心等候你的时候,他的神情依然是那种冷冷淡淡的样子,可他就是那么固执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等着你……”她轻叹。 “表面淡漠的人却做出如此执着的举动,似乎就更能让人体会到压抑在他内心深刻的感情了,就好象一个从来不哭的人,当他突然大哭出来的时候,大家一定都能体会到他比旁人更深沉的痛苦与伤心吧!” “所以……”骆伟翔仔细的端详着她。“你是同情他?” “同情?”晨晨皱皱鼻子。“不是吧!应该说是感动比较贴切。” “那……你不会讨厌他吧?” “当然不!” “既然如此,你今天干嘛那么生气?” 又拉回老问题上了! “刚刚不都说了吗?”晨晨两手一摊。“不知道!” “这样啊……”骆伟翔似有所悟地掠过一抹诡异的笑容。“那如果我说,希望你能试着和他相处看看呢?” 晨晨没说话,只是瞪着他。 骆伟翔耸耸肩。“那就再退一步吧!你只要跟他kiss一次,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我就不再多管闲事了,ok?” “kiss?”晨晨惊叫。“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为什么要和他……” “晨晨老妈,你知道为什么的,不是吗?”骆伟翔不耐烦地说:“这么多年来,你交过多少男朋友了?可是每一次都在第一次kiss之后就game over了,你自己也承认,自从我出生后,你好象跟任何男人都不来电了,试着交往的结果就是在第一次kiss的时候就差点吐给人家看。那既然你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如果你跟老爸也是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承认自己的直觉不一定能适用于男女之间了。想想一次就ok,这样不是快多了吗?” “是……是那样没错,可是……”晨晨为难地看看他,再无措地搔搔脑袋。“可是,这样很奇怪耶!我那些男朋友都嘛是先跟我交往过一段时间,觉得感觉好象还不错了之后,才会试着kiss看看的,可是他……呃……我跟他才见过两次面,这样……真的很畸形耶!” 骆伟翔眯了眯眼,随即漾出一抹怪异的微笑,看似嘲讽,却又更像是别有用意。“你害怕?” “害怕?”晨晨莫名其妙地重复。“怪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怕跟老爸一吻定情?” 十六 “一吻定情?”晨晨呆了呆,随即爆笑出来。“真是被你打败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拜托!什么时候开始连罗曼史小说你也会看了?” 骆伟翔没理会她讥嘲的言词,兀自诡异地望定她,直到晨晨自觉无趣,甚至有点不自在地停下笑声后,他才慢吞吞地说:“你害怕!” 语气肯定得令晨晨情不自禁地叫了回去。 “鬼扯,我才不怕!” “你怕!”他更肯定了! “少来,跟你说我不怕听不懂吗?” “嗯!你越来越害怕了。”他像老学究似的点点头。 “谁理你!” “啧啧!真是怕呆了,不是吗?” “跟你说了我不怕!”尖叫。 “你怕!” “不怕,”尖尖叫。 “超怕!” “超不怕!!!”尖尖尖叫。 “跟你赌一年的收入!” “好,赌了!”不要命的尖尖尖尖叫。 骆伟翔立刻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同时满意的走开去。 “ok!那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耶?耶?等……等等、等等!她……她刚刚说……不!尖叫了些什么了?晨晨蓦然攒紧眉头,开始努力回想刚刚到底又被儿子拐去什么了? “……你们身高的差距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耶!” 啥米?身高? 瑟洛凡靠在阳台上盯着夜色里的海平面,已经有一个多钟头没出声了。伯恩则坐在艺术高背椅上望着瑟洛凡,也有那么长的时间了。 直到天空中开始飘起绵绵细雨,而瑟洛凡却一无所觉时,伯恩才悄悄起身来到瑟洛凡身边提醒他。 “下雨了。” “嗯!” 没用,瑟洛凡的魂儿已经不晓得掉到哪里去了。 伯恩蹙眉盯着他沉思片刻。“瑟洛凡,还没找出结论吗?” 依然望着远处,瑟洛凡无奈地轻叹。“如果各方面都要考虑到的话,真的是很难找到能皆大欢喜的方法。” “哦?” “那孩子不想离开他母亲,我也不可能放弃他,而且,虽然骆小姐没有明言,但我相信她也是舍不得放弃孩子的。” “没错。” “如果我硬抢来孩子带回英国,孩子会很伤心……” “小孩子的好奇心大,自然会喜欢新鲜感,也很容易适应环境,而且,他也不算太小,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忘记要伤心了。”伯恩打岔道。 “可是……”瑟洛凡瞟他一眼。“骆小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伯恩故作不懂。“是她偷了你的种,你没有告她就算不错了,她还想怎么样?” 十七 瑟洛凡一听,便忍不住蹙起了眉宇。“可是她并没有恶意,而且,如果她没有这么做,我就不会有这个孩子了吧?”他反驳。 看他忙着为晨晨辩护,伯恩不由得暗暗笑了。“老实告诉我,瑟洛凡,你对骆小姐的印象怎么样?呃……除了她看起来实在很幼齿之外。” “骆小姐?”瑟洛凡似乎有些困惑,奇怪伯恩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这个……我觉得……我觉得她应该是那种想到就做,做了之后也敢做敢当的女孩子,乐观开朗,个性很率直也很坚强,但是……有些地方似乎太过大胆了些,譬如她做的某些事、她的打扮、她的某些思想行为……”他不赞同地摇摇头。“连孩子也跟她一样了,我想,我得花点时间来好好纠正一下才行。” “那么你是……”伯恩小心翼翼地瞅着他。“讨厌她?” “当然不是!”瑟洛凡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虽然她在某些地方实在很令人不敢领教,但整体而言,我倒觉得她是个相当令人激赏的女孩子!” 伯恩听了,不但双眼直发亮,而且,嘴角也暧昧地翘了起来。 “你知道吗?瑟洛凡,这是你第一次称赞某个女孩子耶!” 瑟洛凡愣了一下,“是吗?”他攒眉想了一下。“好象……是吧!” “甚至这是你第一次这么仔细认真的观察到某个女孩子的个性与言行。” “唔……也许吧!” “那么……”伯恩的眼中也闪烁着暧昧的光芒。“你是……喜欢她?” “喜欢?”瑟洛凡惊讶地转眼过来望着伯恩。“你怎么会这么想?” 伯恩耸耸肩。“既然你不讨厌她,而且满欣赏她的,那就是喜欢罗!” 瑟洛凡狐疑地挑挑眉。“是这样吗?” 伯恩翻翻白眼。“那么请告诉我,你真正喜欢过某个女孩子吗?” 瑟洛凡闻言,立刻不悦地哼了哼。“你很清楚的,不是吗?我对女人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为什么?” “因为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最罗唆、最任性、最狡猾、最爱慕虚荣、最自私的动物!” 一但是,女人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呀!”伯恩喃喃道:“那么,你觉得骆小姐也很麻烦罗?” “当然不会!”否认的话一冲出口,瑟洛凡马上发现伯恩的暧昧眼神在瞬间提升到n级程度,而且盯着他拚命笑,笑得他脊椎直发冷。 他不觉皱眉。“什么?” “没什么。”伯恩依然笑着。“我只是在想……你曾经说过你不会再结婚了,是吗?” 瑟洛凡猛一点头。“没错!” “可是……”伯恩再次小心翼翼地觑着他。“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想不到其它两全其美的办法时,或许你可以和骆小姐结婚,那么,一切的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有好一会儿,瑟洛凡都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瞪着伯恩,而伯恩却始终笑咪咪地对着他,连根毛也没被吓到。 “你在说什么鬼话!”瑟洛凡终于冷冷地开口了。 “不是鬼话,瑟洛凡,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知道了。”伯恩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如果孩子就这么跟你回去,或者,骆小姐也跟你们回英国,这样人家一定会说他是你放荡风流的结果,或者说他是情妇的护身符,这样肮脏的私生子当然是为了继承你所拥有的一切而缠着你的,你也曾经承受过不少不堪的俯言,难道你愿意让你的儿子也遭受同样痛苦吗?” 冷漠的面具融化了,瑟洛凡若有所思地沉下脸来。 “但若是你和骆小姐结婚之后再回去,大家就会把事情美化,说你和骆小姐当年在一起时虽然相爱,却因为种种缘故不能结合,如今你专程来美国找回他们,而且,痴情不变的和她结婚了。瞧!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多美好啊!这样一来,孩子就不会被人嘲笑了,不是吗?”伯恩尽情地编写着最美好浪漫的剧本。 当然,届时社交界究竟会怎么谈论这件事,那是另外一回事,伯恩相信,那对开朗坚强的母子都能轻松自如的应付过去,最重要的是,无论瑟洛凡自己有没有察觉到,骆晨晨的确是第一个能引起他注意的女人。或许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她是他儿子的母亲,但以他的个性和对骆晨晨的评语而言,他是真正的注意到她、真正的欣赏她,而不仅仅是当她是替他生儿子的女人来感激而已。 十八 至于骆晨晨,那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女人,和瑟洛凡那个可恶的前妻完全不同。虽然他们一开始的接触好象不太融洽,但之后,在他们的谈话当中,他注意到骆晨晨眼中偶尔会掠过一抹怜惜。 同情和怜惜并不同,因为同情而在一起的男女,通常会越来越痛苦,而怜惜却常常是爱恋之情的诱因,所以,这样就够了!看样子,他们双方对彼此都有某种程度的心动,只是自己都不清楚而已。 终归结论就是,为了不让瑟洛凡真的孤独一生,他这个好友有责任拖朋友下水,让瑟洛凡也跟他一起尝尝有老婆的痛苦和甜蜜滋味。 想到这里,伯恩不禁开始怀念起亲亲老婆那丰满的娇躯和诱人的娇吟了,嗯……说到丰满,骆晨晨虽然不高,还有一张超级夸张的娃娃脸,但她的身材却是…… “一流的!”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沉溺于思索中的瑟洛凡一惊,猛然回神。“呃?” “我说骆小姐虽然不高,但她的身材真的超棒,诱人极了!” 闻言,瑟洛凡的脸色倏地转为阴郁。“你说什么?” 咦?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说骆小姐……呃!”他终于发现瑟洛凡的神情不对了。“呃……没什么、没什么!”小气,又不是他老婆,吃两口豆腐又有什么关系! 瑟洛凡哼了哼,又回过头去凝视着海平面思考,伯恩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又沉默了一会儿,瑟洛凡才慢条斯理地说:“她会愿意和我结婚吗?” 一听;伯恩险些冲口欢呼出来,他强压下抓住瑟洛凡来一场华尔滋的冲动,猛拍胸脯。 “这就交给我了,包君满意!” 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会掐着她的脖子求她愿意! 翌日,当瑟洛凡和伯恩再度来到晨晨家里报到时,瑟洛凡和晨晨发现,彼此都似乎有些不自在,而一旁的伯恩和骆伟翔却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好象正要参与某种竞赛似的。 跟着,寒暄几句后,既然伯恩已经拍扁了自己的胸脯,当然就得由他来导入正题了。 “这个……呃!咳咳,经过我们昨天一再推敲讨论研究的结果,我们一致同意,如果要让大家都满意的话,最好是……”他瞥一眼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的瑟洛凡。“骆小姐能和瑟洛凡结婚,如此一来……” 话还没说完,骆伟翔已然跳起来惊叫,“什么?”随即又一把抓住他,“对不起,请借一步说话!”然后,他就把伯恩扯到角落里去窃窃私语了。 而愕然地张大嘴,半晌合不拢的晨晨,只顾不敢置信地瞪着垂眸不语的瑟洛凡回不过神来,根本没给她注意到颠覆世界的阴谋份子已经凑在一旁集会讨论相关陷害步骤了。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那的人边终于得到共识,并敲桌定案了。而终于回过神来的晨晨,一见到儿子胸有成竹地漫步踱回来,她就立刻跳起来抗议。 “骆伟翔,你又想搞什么鬼了?我警告你喔!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想叫我结婚,哪有人……” “晨晨老妈,”骆伟翔却老神在在地迳自坐下来,根本不理会她的大吼大叫。“其实也没什么啦!大概跟我们昨天讲的差不多,只不过……”与伯恩交换一个眼神,他偷偷地笑了。“再加上一点老爸那边的结论……” “什么鬼结论?”晨晨怒吼。“那是……” “晨晨老妈,你不乖喔!怎么连话都不听完就鬼吼鬼叫的?”骆伟翔宛如责备不听话小鬼似的对晨晨摇摇头。“至少先听我讲完嘛!” 晨晨咬紧了牙关。“好,你说!” “对,这样才乖嘛!”骆伟翔赞许的点点头,晨晨的怒火差点又爆发,他赶紧接下去说:“是这样的,基本上,还是依照我们昨天所说的,让老爸和晨晨老妈你来一场kiss……” 这下子,连瑟洛凡都猛然抬眼错愕地瞪住他,骆伟翔先对他顽皮的笑笑,才又继续下去。 “但是,为了防范老妈你耍赖--这是一定的,所以,我要规定,至少要保持一分钟的接触,到时候,如果你还是反对的话,那我就没话好说了,但是,如果一分钟以后,你们还舍不得分开的话,那么老妈至少要和老爸交往看看;若是持续三分钟以上的话嘛……”骆伟翔嘿嘿笑了笑。“老妈就只好跟老爸结婚罗!” 就像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似的,晨晨的脸色瞬间变得血红一片,并且一蹦半天高,同时怒叫了起来。 “放屁!这是什么鬼结论?我才不……” 骆伟翔轻蔑地斜睨着晨晨。 “唉!唉!唉!老妈又在怕了!” “见鬼,谁在怕了?”脸色开始发黑,她尖叫。 十九 “就是你啊!” “狗屁,谁怕谁啊!”脸色更黑,嗓门也拉得更高了。 “晨晨老妈怕宝贝儿子!” “你在作梦,我才不怕你呢!”脸色乌黑到了极点,鬼叫的频率又升高了八度。 骆伟翔的双眸奸色一闪。 “真的不怕?” “废话!” “ok,赌明年的收入!” “好,赌了!” 最后三个字一出口,晨晨自己就先脸色发绿,不敢相信地傻住了,而那两个旁观者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母子啊? “等等、等等!”晨晨立刻想后悔了。“刚刚说的不算,我们另外……” “没问题!”骆伟翔却是满嘴干脆的应允了。“不过,这样的话,你今年和明年的收入等于都输给我了,也就是说,我的收入比你高了。嘿嘿!晨晨老妈,真不好意思,以后这个家的老大就是我罗!” 脸色顿时垮了,“可……可是……”晨晨不知所措地苦着脸。“我们……我们不能重来吗?” “想都别想!”骆伟翔断然道:“除非你想让我以后都不相信你的话!” 哇噻!这就够严重的了。 晨晨呆了半晌后,才咬牙切齿地振了振精神。 “好吧、来吧!我就不信会输给你。” 骆伟翔满意的笑了,接着就转向瑟洛凡。 “那个……老爸,我想我最好先警告你一下,那个老妈呢!如果感觉不对的话,她很有可能会抓只兔子给你喔!所以啊!你最好拿点实力出来,免得被老妈吐得满身,而若是你真的想和老妈结婚的话,就把压箱底的功夫全秀出来,让老妈迷得晕头转向的,只要撑过三分钟就行了,ok?” 瑟洛凡张了张嘴,却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好,现在,基于你们两位的身高实在相差太多了,所以,我建议你们坐着来。”说着,骆伟翔把晨晨推到瑟洛凡的身边坐下。“ok!你们可以开始了。” 什……什么跟什么呀! 瑟洛凡和晨晨两人尴尬地面面相觑了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骆伟翔和伯恩互视一眼,继而耸耸肩道:“没关系,你们慢慢来好了,反正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让你们耗。” 这么一说,晨晨的火不禁又冒上来了,“来吧!”说着,她一把抓住瑟洛凡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放。“我们快点开始,快点结束它吧!”语毕,她就闭上眼,把那张红滟滟、甜蜜蜜的小嘴嘟向前。 不知道为什么,晨晨的唇一靠近瑟洛凡,他的心跳就突然像踩下油门似的开始加速,甚至连额上也悄悄渗出细细的水珠,紧接着,他的呼吸也逐渐急促了起来……他觉得有点缺氧头昏…… 等半天等不到任何动作,晨晨狐疑,又不耐烦地睁开了眼,想看看瑟洛凡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却没想到,当她眼对眼地瞧见瑟洛凡目光怪异地盯住她时,她不禁心头一跳,呼吸顿时错乱了起来,而且开始觉得似乎有点热……不!是真的有点热……不!是愈来愈热…… 五分钟后…… “天哪!”目瞪口呆的骆伟翔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我知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回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才对,可是……这样不会太夸张了吗?” “他们好象已经忘了我们的存在耶!”伯恩同样不敢置信地咕哝道:“老天!我从来不知道一向冷淡的瑟洛凡也会有这么热情的一面。” 骆伟翔突然得意的笑了。“看吧、看吧!我就说我的直觉从来没有凸槌过,他们果然一擦枪就失火,虽然身高差那么多,可是……呃!伯恩,我们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们继续下去了?” 二十 “你不想见习一下吗?”伯恩揶揄地道:“这可是难得见到实际表演的性教育喔!” 骆伟翔顿时笑开了。 “是很想啊!可是我担心他们以后再也没脸在我面前出现了。” 那一吻对晨晨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她从来没有输得如此彻底过! 从十四岁开始,她交过的男朋友可以用成打来计算了,可却从来没有如此彻底的被唤起过,也从来没有如此地沉醉在男人的怀里过,那感觉简直像是被淹没了,她根本就挣扎不出来,甚至……呃……事实上,她好象根本就失去了意识,只隐约感觉到有一种陌生的、有力的饥渴在吞噬她、催促她。 而对方居然是一个称得上依然陌生的男人! 真是太诡异了! 不过,凭良心说,那种感觉虽然让人感到有些惊慌畏缩、有些不知失措,却相对的也有一种教人甘愿永远沉溺于其中的美妙、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的喘息、一种令人全身战栗的快感。 晨晨不是那种固执己见,且死不认输的人,所以,她很大方的投降了,她决定按照儿子的直觉和瑟洛凡结婚“试试看”。 当然,她不会承认自从那一吻之后,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有个鼓励的声音像催眠似的不断低语、一再低语、重复的低语、日日夜夜不停的呢呢喃喃低语。 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 好吧!就是这个男人吧!她决定和他结婚了,所以,你可以闭嘴了吧? 于是,大家一起开始动起来,加紧赶办所有的手续,同时整理打包行李。忙碌了一个多月后,在他们回英国的前一天,瑟洛凡和晨晨终于结婚了。 那天晚上,新婚妻子在床前踱了半天后,才涨红脸对新婚丈夫说:“我……虽然我生过孩子,但是……但是我……我没有过那种经验!” “啊?”瑟洛凡顿时傻眼了。“你没有?” “没有!” “你不可能是处女吧?” 晨晨嗔怪地瞪他一眼。 “当然不是,可是我……我就是没有过那种经验嘛!” 瑟洛凡想了又想,终于搞懂了。 她生过孩子,理所当然的不是处女,但因为她是自行使用人工受精的方式,所以,没有性经验也是很合理的,这表示,她除了胆子特别大,某些思想相当与众不同之外,在这方面,她并不像外在所显示的那般豪放。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神情,听着她紧张的嗔语,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瑟缩,他毫不怀疑这真的是她的第一次。 温暖修长的手悄悄地包裹住那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不要紧张,”他捧着那张此刻特别教人疼惜的无助脸蛋,“一切都交给我吧!”他低低的呢喃,如此轻柔,还带点挑逗的沙哑。 晨晨想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外交辞令也行,但是,从他的手碰触到她的肌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迷失了,再次迷失了,迷失在他那深邃沉郁的灰蓝瞳孔中、迷失在他那仿佛催眠般的低语,迷失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也迷失在他令人叹息的吮吻中。 悄然地,在她毫无所觉中,瑟洛凡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准备完成十一年前就应该先完成的步骤。 她居然先替他生了孩子,才跟他办事!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滑稽、最本末倒置的事吧? 二十一 第四章 她第一次意会到瑟洛凡不只是个有钱的生意人,而是个大富豪,是因为她太过沉迷于洞房花烛夜的游戏,所以,新婚的第二天早上就爬不起来了。当然,这也得怪瑟洛凡的体贴,是他坚持要让她多睡一会儿,所以不让人叫醒她的。 反正当她终于醒过来时,早已过了午餐时间,也就是说,她害大家错过上飞机的时刻了,当时,她头一个反应就是问:“飞机票换了没有?” 瑟洛凡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似的,迳自走开去翻行李找东西,而伯恩则边忙着打电话,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不需要,我们没有买飞机票。” 咦?没有吗?那……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是要搭船?”晨晨狐疑地问。 伯恩奇怪地瞥她一眼。“谁说我们要搭船?” 晨晨眯了眯眼。“伯恩,虽然我会游泳,但是,我并没有把握能够一路游到英国去而不淹死!” 伯恩愣了一下,随即失声大笑。“没人要你游到英国去,我们是要搭乘私人客机,明白了吧?” “私人客机?”晨晨惊讶地盯着伯恩上下打量一眼。“你的?” “no、no、no!”伯恩摇摇食指,继而往瑟洛凡那边一指。“他的。” 更惊诧的瞪住正忙着和儿子争执着什么的瑟洛凡,“他的?”晨晨低喃。“我怎么不知道他那么有钱?” 伯恩微微一笑。“那很重要吗?” “是不重要,但是……”晨晨有些困扰地抓抓头发。“感觉很奇怪就是了。” 之后上了飞机,从来没搭过豪华私人客机的晨晨开始在飞机上到处探险,骆伟翔也想跟去,却被瑟洛凡叫住了。 “干嘛,老爸?”骆伟翔不耐烦地直往晨晨消失的楼梯望去。“我也要到上面去看看嘛!” 瑟洛凡先瞄一眼骆伟翔的淡金色头发,在他和晨晨结婚前,他就逼着她们母子把头上的孔雀羽毛洗干净了;接着,再往下打量他的t恤和牛仔裤,至少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破洞,瑟洛凡安慰自己。但是……他瞥向儿子两耳上的耳环,骆伟翔说什么也不肯拿掉,只同意换副小的。 算了,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瑟洛凡整了整脸色。“杰士,”这是骆伟翔登记有案的英文名字。“到了英国以后,不要再叫我老爸了。” 骆伟翔双眉蓦扬。“不要叫你老爸?那要叫什么?老头子?” 瑟洛凡神情一沉。“叫父亲!” 骆伟翔愣了愣,随即失笑。“那叫爹地好了。” 瑟洛凡摇摇头。“叫父亲。” 骆伟翔歪着脑袋睨他两眼。“瑟洛凡?” 瑟洛凡双眸一瞪。“叫父亲!” 骆伟翔眨眨眼。“阿凡?” “叫、父、亲!” “凡凡?” 瑟洛凡嘴一张,正想发火,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力气跟他争辩了,甚至连话都讲不太出来了。 这一个多月来,他历经的大小战役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而敌人却只有两位--他的妻子和儿子!他们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几乎每一件事都要跟他争辩到底。 头发、耳环、服装、言行举止,甚至是那只猫咪、那盆火鹤红、那幅印象派画,还有她的工作、他的在家上学、她的恶作剧、他的打工、她的…… 每一仗他都得卯上全副精力去应付,一向以冷淡自持的个性自傲的他,在这一个月内,陆续领悟了咬牙切齿、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等等名词的真义,也充分把它们发挥出来了。 一旦面对她们母子,他就自然而然地忘了何谓自制,而成为一个说不上两句话就会情绪激动得像个疯子的暴君。 二十二 他觉得仅仅一个多月,就足以让他老上一百岁了! 不过,昨夜那个甜蜜热情的小敌人也给了他足够的补偿!嘿嘿!至少在床上,他有足够的实力一举击溃敌方。再想到以后他都可以名正言顺的任意“攻击”敌人,他心中那种不明缘由的悸动就开始跳跃不已,甚至连下半身都不由自主地骚动了起来。 不安地变换了一下坐姿,瑟洛凡才无力地挥挥手。 “算了,随便你了!” 骆伟翔似乎颇为同情地注视他片刻。 “那我就继续叫你老爸罗!” 说完,他就转身追着晨晨去了,窃笑不已的伯恩这才端着酒来到他身边,而且带着一脸严肃的表情。 “瑟洛凡,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淡拘谨的人。” 瑟洛凡瞟他一眼,轻叹。“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伯恩点点头。“那么请问一下,这一个多月来,你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冲动可笑呢?” 瑟洛凡再叹。“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你父母亲还在世,一定会被你……”这个“你”字说的非常用力,教瑟洛凡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还有他们母子俩吓坏的!” 瑟洛凡咕哝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懂的话。 唇角抽搐了一下,“你预备就这样由着他们母子俩携手毁了考斯岱尔家……咳咳……历史悠久的优良传统家风和名声吗?”隐隐泄漏出很可疑的抖颤声音。 “我并不想。”声音听起来实在很无奈。 “那你最好多努力一点。”这话说得有点疑似长辈教训晚辈的味道。 瑟洛凡沉默片刻,而后缓慢的移过眼来盯住伯恩。 伯恩突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干嘛?” “是你建议我和她结婚的。”瑟洛凡慢吞吞地说。 伯恩愣了愣,随即打了个哈哈。“没错,可是那是最好的办法啊!何况……嘿嘿!不必否认,你也很满意结果,对吧?” 瑟洛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你建议我和她结婚的,所以,你也有责任。” “我?”伯恩滑稽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拜托!那是你的老婆儿子,又不是我的老婆儿子,关我什么事?” 似乎没听到伯恩在说什么。“是你建议我和她结婚的,所以,你也有责任,因此,我要把一些‘小事’交给你负责。”瑟洛凡平板地说。 伯恩吓了一大跳,“开玩笑,交给我负责?我怎么负责?我只要和他们多说两句话,马上就会被他们吃掉的!”伯恩恐慌地喃喃道。 “譬如,你得负责说服杰士进入伊顿公校就读……” “天哪!”伯恩惨叫。“求求你不要叫我去跟那个小鬼对战吧!” “……还得负责让他们拿掉那些可怕的耳环……” “呃……如果我说要替他们戴,你认为他们会不会愿意拿下来?” “……负责让他们穿上真正的服装……” “烧了他们带来的衣服不就好了?” “……负责教导他们社交界的礼仪……” “那我宁愿去教狮子跳舞!” “……负责让他们的言行符合他们的身分……” “这个……你不认为等下辈子他们重新投胎时,再来教导他们比较有希望一点吗?” “……负责……”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从飞机上跳下去比较好?” 二十三 在即将到达伦敦的前一个小时,伯恩终于面临此生最大的挑战了。 此刻,瑟洛凡悠哉悠哉地坐在豪华沙发上,端着酒杯,跷着二郎腿,生平第一次出现一种戏谑的心情,顽皮的想看看伯恩能困窘到什么程度,却又有些困惑于自己的转变。 他究竟是怎么了? 没事就变身为一个怒火勃发的暴君还不够,现在又老是会莫名其妙的冒出那种只有幼稚无知的青少年才会有的顽皮心态,而且还付诸实行? 而另一边,晨晨母子俩并坐在一起,好奇地望着伯恩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停下脚步,并转过身来面对他们。 “呃……夫人……” “夫人?”晨晨困惑地转头去问儿子。“他以前不都是叫我的名字的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叫我夫人了?” 骆伟翔耸耸肩。“大概吃坏肚子了吧!” 晨晨哦了一声,又回过头来关心地望着伯恩。“你吃坏肚子了吗?” “吃坏肚子?” 伯恩啼笑皆非地瞄一眼在一旁等待看好戏的瑟洛凡,后者还特地举杯向他致意。他无奈地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慢慢拉回眼来看着眼前两个装疯卖傻、装模作样的家伙。 “两位,算我求你们好不好?请你们听我说一下行不行?” 晨晨眨了眨眼,又侧过头去向儿子低语。“他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骆伟翔似乎很认真的端详了一下。“唔……是有一点。” “那我们要不要听他说?” 骆伟翔看看一旁的点心,“我肚子饿了,干脆边吃边听他说好了。”说着,他拿盘子替她装了好几块点心。“听说这个贝克维尔塔很好吃喔!” 伯恩差点哭出来了! 好不容易,母子俩终于摆好了阵势,一手点心、一手锡兰茶,盘子放在大腿上,四只眼睛这才示意他可以说了。 伯恩不觉往上翻了翻白眼,嘟囔一句他自己也不太懂的脏话,而后才垂下眼,正经八百的凝定他们。 “我知道两位已经习惯在美国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是,现在两位已经是考斯岱尔家的人了,所以,不能再如此随意放肆,至少在英国不行、在人前不行,否则,一旦被新闻界拿你们来开刀,往后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的。” “他到底在说什么呀?”晨晨咬着姜汁蛋糕低声问。 “我嘛听拢唔。”这是骆伟翔满不在乎的回答。“也许再听下去就明白了。” 伯恩忍耐着。“杰士,夫人可以不懂,就是你不能不懂,因为你是要继承瑟洛凡的爵位和领地家产的唯一继承人啊!” 啊?啥米?爵位?领地?啥米东东? 母子俩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僵住了,他们迟疑地互觑一眼,再把戒备的眼神投向伯恩。 伯恩点点头,神情突然现出前所未见的严肃。 “没错,瑟洛凡是现任英国索伦斯公爵、苏格兰威圣丁伯爵和荷兰华克顿子爵。” 母子俩的下巴同时垂了下来,膝上的点心盘子铿锵一声掉落到地上摔成两半,两个杯子则适时被伯恩接住了,他慢慢地把杯子放回桌上,这才继续端正脸色对住他们。 “考斯岱尔家族是全英国最古老、优异的家族之一,他们的头衔可追溯到十二世纪初的都铎王朝。当然,你们也许会认为现在这种时代,贵族头衔已经不算什么了,但是,瑟洛凡与这三个国家的皇室都有相当的血缘联系,所以,基本上,他的尊贵血统就不容忽视了。” 他捂唇轻咳两声,强抑下失笑的冲动,而且,赶紧垂眼望着地上,免得继续看着他们那两副傻呵呵的模样,他会再次忍不住笑意。 “而当其它贵族的领地大半都被收回,或因难以维持而失去时,只有考斯岱尔家族以皇室赐予的财富为基础,在十八世纪时开始以天赋的商业才能赚取庞大的财富,不但维持住这三个头衔所拥有的所有领地,而且,成为全欧洲最富有的权贵家族之一……” 母子俩几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虽然瑟洛凡尽量在避免媒体的注意,但是,因为他的身分……” 咕哝!咕哝!两声刺耳的吞咽声让伯恩差点岔了气,而那一边的瑟洛凡瞧着脸色发青的妻儿,他终于能理解到人们为什么会有爆笑的冲动了。 二十四 “……呃!咳咳、那个……反正你们现在已经是考斯岱尔家族的人,而且,一个是公爵夫人、一个是继承人,为了考斯岱尔家的名声,你们不能再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了,必须要有符合身分的言行举止,要培养贵族的气质,服装仪容要贴合身分,要学习应有的进退礼仪,要……” “晨晨老妈……”骆伟翔突然开口轻唤。 “呃……啊?”晨晨还陷于晕头转向之中。 “我好象不太想去英国了……” “我……我也是。” “那我们回美国好吗?” “我赞成。” 话落,刚取得共识的母子俩立刻跳起来往前跑去。 “咦?咦?我还没说完耶!你们要到哪里去?” “驾驶舱!” “驾驶舱?干什么?” “叫机长往回开啊!我要回美国,我不要去英国了,我……啊、啊!你干什么?”晨晨尖叫着被甩上瑟洛凡的肩上,“不管,人家不要去英国,不要去英国了啦!”她边叫边用力捶打着瑟洛凡坚实有力的背部。“人家要回美国啦啦啦啦……” 晨晨和骆伟翔都是超级不满地噘高了嘴,被瑟洛凡和伯恩一人一个硬拎到瑟洛凡位于海德公园旁的宅邸。但是,当他们看到面容肃穆严谨有礼的男总管和整排的男女仆人们,一板一眼的对他们行礼如仪并口称夫人、少爷时,不由得相觑一眼,差点爆笑出来。 接着,当瑟洛凡悄声告诉骆伟翔,这栋历史悠久的帕拉底欧式风格的大宅邸内有秘密信道和密室时,在一旁窃听机密的晨晨立刻欢呼一声,拉着骆伟翔就跑,母子俩开始在屋内上上下下到处敲墙壁、踢木板探险了。 伯恩再次躲到一旁去偷笑,瑟洛凡则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吩咐仍肃立在一旁的总管海尔,“夫人和少爷不太习惯这儿的规矩,你要适时的教导他们,明白吗?” “是。” 这声应诺自信又有力,好似天塌下来他都顶得住似的。可是,不过几天后,海尔就苦着脸跑来向瑟洛凡诉苦了。 “那个……夫人和少爷说,如果我们不叫他们的名字,他们就当作没听到我们说的话。” 瑟洛凡叹了口气。“还有吗?” “少爷说他还要多钻两个耳洞。” 上帝耶稣! “然后?” “夫人说要和少爷一起到海德公园溜滑板。” shit! “没有了吧?” “呃……呃……” “什么?” “夫人和少爷都说要去染头发!” 瑟洛凡僵了两秒,继而惊叫,“什么时候?” “现在!” 瑟洛凡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动作会这么快,他几乎是像飞一样的冲出书房,恰恰好就在玄关前一手一个抓住了老婆和儿子。 “你们想到哪里去?”他喘息着问。 两个人相对一眼,继而耸耸肩,同时指向自己的脑袋。 “染头发呀!” “不准!”瑟洛凡不假思索的吼了出来。“不准染发!”一旁的仆人似乎比那对母子还要惊讶,惊讶于他的失控、惊讶于他异于以往的激动情绪,但是,他没空理会那么多。“绝对不准去!”他大声命令。仆人更讶异了,他从来不大声吼叫的! 二十五 母子俩再次对视一眼,同样的再耸耸肩,然后往回走。 “好嘛!不染嘛……” 瑟洛凡立时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果然…… “那就明天再去罗!” 可恶!瑟洛凡险些脱口骂了出来,可在嘴里绕了两圈后,他还是硬吞了回去。盯着那对母子悠哉的背影,他决定得有人随时盯紧他们才行! 至于人选嘛……唔……嘿嘿,当然是伯恩罗! 于是,伯恩从公司里又被拉了回来,开始他凄惨的人生、悲哀的生活--陪伴晨晨和骆伟翔到处去观光,并且盯着他们不准惹事生非。 他实在应该要跳飞机的! 此刻,在伦敦夏日常见的阴凉天候里,他们在科芬园的新街露天咖啡馆享用下午茶。 “你不是老爸的好朋友吗?”骆伟翔奇怪的看着一路沮丧叹气不已,到现在还哀声连连的伯恩。“干嘛这么听他的话?朋友的地位不是平等的吗?”换言之,就是管他老爸说什么,伯恩应该自己去搞自己的事,让他们母子去搞他们自己的勾当就对了。 伯恩淡淡地瞄他一眼,同时拈起一块雪利酒蛋糕塞进嘴里。 “虽然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没错,但是,我也是他公司里的公关负责人,是他的下属,而且……”他突然咧嘴一笑。“海尔是我父亲,我父亲是个很古板传统的英国人,他不认为我够资格做瑟洛凡的朋友,所以,要是让他知道我有‘不听话’的时候,他还是会把我抓起来打一顿屁股的!” 骆伟翔噗哧失笑。“那一定很好玩!” 伯恩耸耸肩,而后若有所思地来回看着他们母子。“我在想,既然你们愿意跟来英国了,为什么不愿意为瑟洛凡稍微收敛一点呢?” “为什么我们要为他收敛一点?”晨晨插进来反问。“为什么不是他设法来习惯我们?毕竟是他要求我们跟他来的,不是吗?” “但是,这里是英国,而他是……” “是、是、是!”晨晨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他是高贵的贵族,那又如何?他的身分特殊,那又如何?他是大富豪,那又如何?在我们眼里,那根本没什么不同,还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管鼻子,也都跟大家一样吃喝拉撒睡,没啥了不起嘛!又凭什么要我们为他改变?” 伯恩轻叹。“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被社交界的流言凌虐过,才会认为你们这样我行我素的不会有什么伤害。” 晨晨忍不住翻翻白眼。“拜托,我们又不是查理王子、黛安娜王妃那一类的皇家贵族,谁会理我们在干嘛呀!” 伯恩无语地凝视着手里的茶杯好半晌,“有件事,你们早晚会听到各种不同版本的流言传到你们耳里,”他慢慢抬高了眼。“我想,我最好先告诉你们事实,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 晨晨愣了一下,继而和儿子互瞥一眼,又转回来狐疑地瞄着伯恩。 “什么事?” 伯恩先往四周来回扫视一圈,确定他们这一桌的周围桌位都没有人之后,他才压低了声音娓娓道来。 “那一年在美国没有得到任何满意的结果后,瑟洛凡和他的妻子又到亚洲去了一趟,不过,三个月后,他们还是失望的回来了,但是除了我,他没有把结果告诉任何人,一来,他的父亲当时已经是癌症末期了,二来,那种事对于男人来讲,终究是一件相当令人难堪的事。” 晨晨很专心的聆听着,手里却还是不停的将淋满鲜奶油的草莓放进嘴里。 “没有想到……”伯恩停了一下,唇边蓦地扬起几许嘲讽轻蔑的线条。“没有想到四个月后,他的妻子卓妮莎竟然宣布她怀孕了!? “咦?那不是很好吗?”晨晨诧然地道。原来不只她可以替瑟洛凡生孩子嘛! “是很好,”伯恩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如果那个孩子是瑟洛凡的当然是很好。” 二十六 “呃?”晨晨愕然。“难道……难道那个孩子不是瑟洛凡的?” “当然不是!” 晨晨倏地眯起双眼。“你怎么知道?我都可以了,为什么她就……” “是她自己承认的!”伯恩低吼。“而且,是在超音波测出那是个男孩子之后,她才承认的!” “啊?”晨晨愣住了。“我……我不懂,为……为什么?” “瑟洛凡没有跟你提过血鹰的事吗?”伯恩轻声间。 “咦?有啊!他说……啊!对喔!” “对,所以,就算她想骗也骗不了。”伯恩忿忿地说:“她那么迟才承认,就是因为她希望那是个女孩子,这样瑟洛凡就不会怀疑了。” “哦!那……” “不过,她有个很好的解释,”伯恩嘲讽之色再起。“为了给即将过世的老爵爷一点安慰,所以,她去请妇产科医师帮她做aid,而为了确保考斯岱尔家的血统,所以,她使用的是瑟洛凡远房堂弟的种。” “这个理由……”晨晨犹豫了一下。“也没有错啊,” “是没错,”骆伟翔突然低声的道:“但如果她用的不是aid,而是亲自……”他悄悄地抬眼瞄着伯恩。“那可就不太好了,对吧?” “亲自……”晨晨顿时惊岔了气。“不、不会吧?那不就等于是……她有需要那样做吗?” 伯恩叹息。“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他们在卓妮莎嫁给瑟洛凡不久之后,就开始他们的暧昧关系了。” 晨晨傻眼了。 “当然,我承认瑟洛凡从小就是个很冷淡的人,个性呆板无趣,随时都保持着一副万事于我无碍的神情,无论做什么事,也都是一板一眼的,不曾见他欢喜,也没见过他大发脾气,他呀!就跟我父亲一样,是个很典型的英国人,不过,那也许是因为……” “冷淡吗?”骆伟翔咕哝。“那他没事老是脸红脖子粗的大吼大叫又算什么?神经病发作?” 伯恩失笑。“那……那是碰上你们母子之后,他才开始有点……呃!精神错乱。” 大家相觑一眼,随即同声失笑。 “不过,我倒是很了解为什么他一碰上你们就失控了。”伯恩笑着加上这一句。“连我父亲……”他硬吞下大笑的冲动。“连我父亲都被你们逼得快疯了,何况是瑟洛凡!我想,就算是女王碰上你们,也要脑筋打结了。” “太夸张了吧?”晨晨笑道:“我们才没有那么乱来呢!而瑟洛凡……老实说,我原来也觉得他应该是个很无趣的人,但这段日子以来,我觉得他也满正常的嘛!会生气、会发飙,偶尔还会偷笑,虽然没什么幽默感,可至少不像你所说的那么冷淡呀!对吧,小子?” 骆伟翔赞同地连连点头,伯恩却是完全相反的动作,他拚命摇头。 “不,瑟洛凡以前真的是个很冷淡的人,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会这么说,自然卓妮莎也这么觉得,所以,她才会找一个比较有趣的人来安慰她寂寞的心灵,因为瑟洛凡真的不是一个好情人,他只有在碰上你们母子时才会失控,其它时候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跟他在一起实在很无趣,真的太无趣了!” 晨晨耸耸肩。“就算是这样吧!那他们当初又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瑟洛凡是个很听话的儿子,”伯恩喟叹道:“虽然他对卓妮莎根本就没什么感觉,但是,他父母很喜欢卓妮莎,所以,他就娶卓妮莎;他父母希望他对卓妮莎好一点,他就对卓妮莎又温柔、又体贴,于是,大家都以为瑟洛凡多么深爱卓妮莎。其实,卓妮莎自己也感觉得出来,瑟洛凡的温柔体贴里根本不包含任何感情,他只是依照父母的期望去做而已。” 晨晨听得都呆了。“哇噻!真是太厉害了,这算什么,愚孝?” “总而言之,当老爵爷去世之后,老夫人也因为伤心过度,不慎染上肺炎去世了。然后,瑟洛凡就向卓妮莎挑明了,说他能接受她所说的理由,却不能接受她的奸情……” “他怎么知道?又是卓妮莎自己承认的吗?” “怎么可能?”伯恩好笑地说:“是另一位觊觎瑟洛凡庞大家产的远房堂兄约瑟夫告诉瑟洛凡,瑟洛凡再派人去查证到的。” “哦!原来是狗咬狗一嘴毛。”晨晨低喃。 “不过,瑟洛凡还是给过卓妮莎一次机会!但是,卓妮莎只忍耐了半年不到,就又开始她的下午茶幽会了。这一回,瑟洛凡就坚持要离婚了,离婚的丑闻总比要他一直忍受戴绿帽子来得好吧?” 晨晨颔首。“说的也是。” “所以,他们离婚了,而最离谱的是,卓妮莎竟然还敢要求瑟洛凡把她生的孩子正式立为继承人,也就是先让孩子继承子爵的爵位和领地。瑟洛凡当然不肯,既然他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来继承一切,那至少也要找个有足够能力的人才行吧?谁知道一个婴儿能有多厉害?所以,瑟洛凡就表示以后再说。” 晨晨又点头了。“没错,瑟洛凡这么想也很有道理。” 伯恩苦笑,“其实,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倒也没什么,离婚的丑闻一向不会闹太久的,可是……”他无奈地摇头。“因为卓妮莎的孩子罗孛是挂在瑟洛凡名下的孩子,所以,约瑟夫就开始散播出流言,说罗孛不是瑟洛凡的孩子。这么一来,卓妮莎当然要反击,而最过分的是,她竟然公开表明瑟洛凡根本就是个不能生育的男人,所以,她才利用aid来为考斯岱尔家留下个继承人,这样她有什么错?” “哇哩咧~~公开表明?”晨晨瞥向同样惊讶不满的骆伟翔。“这太超过了吧?”骆伟翔又赞同的猛点头。 “但他们可不觉得,因为整整有两年的时间,约瑟夫和卓妮莎持续相互攻击,甚至还有其它人不甘寂寞地插进一脚,而其中最难堪、最受伤害的就是瑟洛凡本人了,因为到最后,他竟然被传言是一个性无能的男人!”伯恩低低的叹息。 “性无能?”晨晨愕然的瞠大眼。“不是吧?应该是性太能了吧?”刚一说完,她就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呃……呃!请当我没说过、没说过!”她赧红了脸低低咕哝。 大小男人赶紧别过头去捧腹窃笑不已,晨晨更是尴尬得差点要老羞成怒得发起飙来了。 “喂、喂!你们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好不好?谁没有说溜过嘴呀!这也值得笑成那样吗?” 说的是没错,可是,说溜这种话的人就活该被人笑死! 不过,未免恐龙真的喷出火来,他们还是硬生生的把笑声憋回肚子里了。猛喝了几口冷茶后,伯恩终于冷静下来了。 “所以说,瑟洛凡真的是被流言伤害得太过了,他会那么害怕再引起流言也是很正常的吧?何况……”他正眼看着骆伟翔。“因为经历过八年前的流言,所以这一回的流言恐怕会更不堪入耳了!” 原来如此! 晨晨母子俩默默地相对无语。 或者……不伤害别人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吧! 二十七 第五章 当瑟洛凡踏入主卧室里时,晨晨正在化妆台前猛打量自己,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还叫瑟洛凡来帮她看。 “瑟洛凡,你……唉!你的名字真长,叫起来实在有够麻烦,以后我就叫你凡好了,瞧,多省事!” 省事? 瑟洛凡苦笑着来到她身后。“叫我有事?” 闻言,晨晨立刻咧开一张大大的笑脸,对着镜子里的瑟洛凡猛笑。“有、有、有,当然有,来,帮我看看这样好不好看?”说着,她稍微侧过头去,让瑟洛凡能仔细地看清楚她的耳朵。 “咦?你换了耳环?”瑟洛凡惊讶地俯下身去细看。 原是三个又大又夸张的耳坠,此刻却换上了三颗小巧雅致的钻石耳环,仿佛是星星、月亮、太阳缩小飞来她耳上暂歇,不再让人觉得她新潮大胆,反而更衬托出那张童稚的娃娃脸,令人觉得她甜蜜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吞下她。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 “好……好看,非常好看!”瑟洛凡沙哑地低喃。 “真的?”晨晨眉开眼笑的笑眯了眼。“还有头发,你没注意到吗?头发也有点改变了喔!” 头发? 瑟洛凡忙退后一步再看去,立即讶异地发现,她原先那头参差不齐,好象被狗啃过、被猫吃过、被老鼠咬过的头发,已经修剪成薇诺娜瑞德在电影“卢卡斯”里的俏丽发型了。 “美容师说,我的脸很清纯、很甜美,剪这种发型最适合了,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我觉得……”瑟洛凡的声音更粗嘎了。“该是睡觉的时间了吧?” “呃?” 约莫一个钟头后,晨晨趴在瑟洛凡汗水淋漓的胸膛上喘息不已,却还在问:“到底怎么样嘛?我的发型到底好不好看嘛?” 她是故意的吗?瑟洛凡暗叹,女人的虚荣心实在很难满足! “好看,非常好看。” “真的?” 她绝对是故意的! “真的!” 晨晨终于满意的把脑袋也放下去了,可是不到一会儿又抬起来了。 “凡……” “嗯?” “你……和卓妮莎多久来一次?” “啊?”瑟洛凡不敢相信地瞪着她。“你说什么?”他一定是听错了,她不可能会问这种问题的! “我没有说什么,我是在问你和卓妮莎多久来一次?” 瑟洛凡蓦地挑高双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好奇啊!”似乎太过简单的回答。 瑟洛凡皱眉。“你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晨晨噘了噘嘴。“你说不说嘛?” 瑟洛凡哼了哼。“你无聊!” “无聊?”晨晨眯了眯眼,而后慢慢坐起来,正好跨坐在他肚子上,“是吗?”随着拉长的语音,她眸子里顽皮的神色悄然漾起。“真的不说?” 瑟洛凡索性阖上眼当作没听到。晨晨却反而笑了,笑得狡猾又顽皮。 随即,她开始叫了起来,“说不说?说不说?”而且是边跳边叫,小屁屁迅速的在瑟洛凡的肚子上蹦来蹦去。“说不说?说不说?” 天哪!这女人想用她的小屁屁谋杀亲夫吗? 想抓住她,她却滑不溜丢的,小屁屁依然继续在他的肚子上跳迪斯科,跳得他差点连肠子都吐出来了。 “停、停、停,我说,我说!” 二十八 扬着胜利的笑容,晨晨终于停下虐夫的举动。 “多久?” “最多一个星期两次吧!”瑟洛凡不情不愿地说。 “咦?一个星期两次?”晨晨诧异地扯扯他的胸毛。“喂!不对喔!那为什么我们是天天都至少来一次?” 瑟洛凡觉得自己快抓狂了! “因为我现在比较有空。” “啊?真的啊?你以前那么忙吗?” “对,很忙很忙。” “忙到晚上都不能睡觉?” “对,忙到晚上都不能睡觉。” “那你们可以白天来嘛!” “……” 为什么这个女人随时都有办法把他逼到濒临疯狂的境界呢? 如果说晨晨的改变令瑟洛凡感到惊奇不已,那骆伟翔的改变就更教他震惊了。 骆伟翔的小马尾不见了,代之以清爽俐落的短发,甚至还穿上衬衫、长裤,连那对让瑟洛凡困扰到极点的耳环也消失了,只有在相当靠近时,才会发现他依然戴着耳环,只不过是换成一对几乎看不见的蛋白石耳环而已。 他们甚至允许仆人、总管、女管家称呼他们为“夫人、少爷”。 他们是吃错药了吗? 早餐桌上,瑟洛凡狐疑的眼光不停的在妻子和儿子脸上绕来绕去!后两者却始终若无其事地吃他们的早餐,而且,循规蹈矩的用这根汤匙喝这个汤,用那支叉子叉那个沙拉,或用刀子切鱼或肉,而不是端起盘子来喝汤,或是用手抓鱼排来啃。 “啊!对了,老爸,我能不能请问一下,为什么一定要我进伊顿公学呢?” “因为历代继承人都是伊顿公学的毕业生。” “狗屎,这是什么鬼理由嘛!” 瑟洛凡刚皱眉,晨晨便插进来了。 “啊!凡,你今天还是会跟昨天一样晚回来吗?” “对,现在是上议院的议事期,我大概都会过了十点才回来。” “这样啊……”晨晨似乎有些懊恼。“那我要找谁陪我去买些适合的服装呢?” “适合的服装?”瑟洛凡认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你不是说我们两人的衣服都不对吗?” 瑟洛凡愣了愣,随即喜色涌现。“你是说你们……你们愿意穿适合你们身分的服装了吗?” 晨晨和骆伟翔对视一眼,继而同时点头,轻轻地点了一小下。 “是啊!可是不能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喔!既然是我们在穿,当然也要我们不讨厌的才可以!” “没问题,我们可以和设计师一起研究。”说着,瑟洛凡眉开眼笑的扔开餐巾站起来。“好,我们走吧!” 晨晨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她愣住了。“走?你不是要开会吗?” “下午两点半才开始,我们的时间充裕得很,应该够时间把你们从头到尾整修一下了!”语毕,瑟洛凡兴高采烈地走出餐厅,又开始大喊了。“海尔,准备车子,我和夫人还有少爷要出门了!” 骗人!说什么瑟洛凡是个冷淡的人,应该叫伯恩来看看现在的瑟洛凡才对,说要花他的钱,他竟然兴奋成那样! 晨晨和骆伟翔沉默片刻。 “晨晨老妈,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好象有点。”晨晨低喃。那个人好象有点高兴过了头耶! “那现在怎么办?真的要任由老爸把我们改头换面吗?” 二十九 “那怎么行!”晨晨立刻反对。“我们还是要拚命争取我们的权益,刚刚你老爸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和设计师一起研究,所以,我们一定要坚持我们的原则,绝对不能沦落为大英帝国那些可笑贵族中的一员,懂吗?” “譬如戴白色假发、扑白粉吗?” “对,或者那种恶心的娘娘腔举动……” “老爸不会吧?” “呃……是不会啦!事实上,他很……嘿嘿!男性……” 他们是看太多英国宫廷剧了吗? 餐厅外的瑟洛凡又好气又好笑地直摇头,肃立在一旁的海尔惊讶的偷瞄着他,仆人也惊讶的偷瞄着他…… 最近的公爵好象越来越不一样了,似乎一碰上夫人和少爷……不、不需要直接碰上,只要一听到夫人、少爷所做的“好”事,“冷漠”的公爵大人就会开始喷出七彩火花…… 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好象也不太一样了!海尔暗忖。要应付那两位宝贝夫人和少爷,大概再典型古板的英国人也要发愁吧! 自从瑟洛凡带着晨晨和骆伟翔到专属设计师那儿订制了大量服饰之后,寂寞多时的英国社交界又开始出现关于索伦斯公爵的各种流言了。 索伦斯公爵再婚了! 索伦斯公爵带着情妇公开亮相! 而最夸张的说法是--索伦斯公爵有一男一女两个私生子女! 约瑟夫紧张了! 卓妮莎也紧张了! 众亲戚们都紧张了! 媒体则兴奋得要死,终于又有牺牲品出现了! 但就在大家开始准备发动攻势时,索伦斯公爵却失踪了! 在上议会会期结束后,他就从伦敦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上哪儿去,他宅邸内的仆人们各个守口如瓶、一问三不知,再大的贿赂、再严重的威胁也逼不出他们半个字,没有人知道索伦斯公爵…… 自己开游艇跑到荷兰去了! 他是担心又会被流言所伤吗? 也不是,事实上,是他们在设计师那儿从头吵到尾之后的翌日,双方似乎都很满意对方的让步妥协,特别是瑟洛凡,以往几乎都是他彻底打败仗,如今妻子和儿子却都主动让步了,他在兴奋之馀,忍不住开始贪心起来了。 依然是在早餐桌上,瑟洛凡悄悄地从泰晤士报上方偷觎着儿子,想知道他今天的心情如何,是不是依然像昨天那般好说话……呃!至少儿子也让步许多了吧? 唉!一个父亲做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有够悲哀的了,居然要看儿子的脸色! 唔……看他们母子俩聊得挺开心的,也许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吧?瑟洛凡暗忖着放下报纸,再轻咳两声引来他们的注意力。 “干嘛?”晨晨咬着烟熏肉问。 “呃……我在想,上议会的会期快结束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瑟洛凡小心翼翼地瞅着妻儿。“到荷兰逛逛?” 闻言,晨晨立刻和骆伟翔交换了一个奇异的眼色,而后骆伟翔施施然地放下刀叉,有趣地打量着似乎有点紧张的瑟洛凡。 “老爸,你……不会是要我去看看华克顿子爵的领地,然后说不定就……顺便叫我继承下来吧?” 瑟洛凡脸色稍变。“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认为最近太忙了,好象疏忽了你们,所以……所以想带你们……” “好了、好了,老爸,别再打自己的嘴巴了,”骆伟翔好笑地打断他的否认。“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希望我继承的话……”他耸耸肩。“那我就继承吧!” 瑟洛凡不敢相信的倒抽了一口气,随即神情大喜地就待脱口大笑…… “但是……” 呃?但是?瑟洛凡僵住了。 三十 “……我是有条件的喔!”骆伟翔慢吞吞地拿起叉子。“我不进伊顿公学,ok?” 咦?就这样? “不进伊顿公学?” “是啊!只要你不再逼我进伊顿公学,让我自己决定自己的教育方式,我就按照你的希望继承这个、继承那个,随便你要我继承什么都可以,ok?” 瑟洛凡不假思索的用力点一下脑袋,“可以!” 闻言,骆伟翔迅速放下了叉子。“真的?” 瑟洛凡轻轻颔首。“没错,你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教育方式,但是,我听说你在逛完了整个伦敦之后,就开始整天跑出去推销自己,既然如此,你何不干脆到公司里来玩玩呢?我相信对你来讲,公司里的复杂业务一定比小家小店的单纯营业来得刺激有趣多了吧?” 骆伟翔双眸一亮。“耶?真的?你愿意让我去玩玩?我才十岁喔!你真的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瑟洛凡严肃地点点头。“其实,依据我在美国那段日子里对你的调查和所见到的印象,还有你回到这儿后的表现,我就可以察觉得出来你的确继承到考斯岱尔家的商业天分了。老实说,要求你进伊顿公学也只不过是一种传统而已,但是,既然你这么厌恶,而且,实际上你自修的程度比上学还要超前许多,那么我就毋需再勉强你了,用这些时间来发挥你的专长和兴趣应该比较符合经济效益吧!” “太好了!”骆伟翔开心得立即伸出手来。“成交!” 两只手有力的交握,一旁的晨晨始终笑咪咪地看着他们父子“谈生意”,待他们终于谈成之后,她立刻举手要求“分红”。 “凡,听说你有自己的游艇是不是?” “有啊!如何?” “那我们自己开游艇去荷兰好不好?” 瑟洛凡想了想。“可以。” 晨晨立刻笑开了。 “太棒了,那你要教我怎么开游艇喔!” “呃……也可以。” “ok!那回程就由我开回来吧!” “……什么?!” 荷兰南部的诺得巴班省靠近德国边界处有一大片原始森林、荒野和沼泽地,是多种稀有植物、野生动物及鸟类的乐园,即使是靠近机场的草原地带,散布四处的亦是古朴的荷兰传统建筑--农舍、谷仓、风车和匠铺。 这就是华克顿子爵的领地。 其实,维持这块领地并不需要多大的费用,只要按年缴税,雇用专人看守,避免有人盗猎,还有请人照料那些传统建筑,保持这块领地的原始风味就可以了。 刚到这儿时,瑟洛凡先花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教晨晨母子俩骑马,之后就开始天天骑马到森林里去看红鹿、欧洲盘羊和野猪。有时候又拎着野餐篮和桌布到草原去野餐,日子过得快活又惬意。 十月的荷兰虽然已经相当寒冷,气温绝不会超过摄氏十五度,但是,对喜爱大自然的晨晨和骆伟翔来讲,这种倘佯在大自然中的生活,每一天都是新鲜又美好的,而每天包围在妻儿笑语声中的瑟洛凡,却是头一次感觉到幸福的滋味,他从不知道家人会带给他这种感觉。 当然,他的父母是爱他的,而他也爱他们,但他们毕竟是严肃保守的英国人,谨守贵族的威仪与礼教,在他们的“教导”下,他很自然的成为与他们相似的典型英国人--冷淡又无趣的的木头人。理所当然的,他也是以他们教导他的方式去爱他们,一种淡漠有礼的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大家照“规矩”来就是了。 如今,在活泼顽皮的妻儿影响下,他觉得自己开始被逼挣脱礼教的束缚,他不再冷静淡漠得可僧,他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开始逃开自制的约束,只要稍一挑拨,他就会爆发出来了,这种感觉实在很可怕,但是……也很舒服! 三十一 他不知道自己的改变是好还是坏,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有感觉”过,而且,他很喜欢这种妻儿带给他的感觉,这种让他心中充满着感动与温暖的感觉,让他有种想哭泣的冲动,甚至想狂吼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好爱他们! 瑟洛凡蓦然呆住,他傻傻地望住在远处追逐小鹿的两个小人儿,心中震惊得开始冒冷汗。 爱? 原来这就是爱的感觉吗?原来爱是这样让人想笑又想哭的感觉吗?原来……原来他也是能这样爱人的吗? 仍然望定他们,他的眼神却逐渐温柔了。 如果这就是爱的感觉,那么,他要紧紧拥抱住,绝不放开了!或许他在结婚之初,曾经考虑过如果双方合不来的话,只要妻子开口要求,他就会放她走,可是现在…… 他绝不会放她走的! 在三十多年的生命中,瑟洛凡头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情和欲望。他对自己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任何手段,他都要把他们留在身边,他要永远留住他们,留住那份温暖、那份感动! 十二月时,瑟洛凡把妻儿带到苏格兰高地去看看威圣丁伯爵所拥有的领地和两座古堡,也是骆伟翔将来要继承的领地。可是当他们回程在爱丁堡逗留时,瑟洛凡竟然将他们撇下,声称有急事先赶回伦敦去了。 当然,瑟洛凡这点不成熟的小把戏绝对唬不过那两个大老奸,于是,他们偷偷摸摸的跟在瑟洛凡屁股后面一路玩回伦敦去了。 而瑟洛凡一回到海德公园的宅邸,果然就如伯恩所警告的,才刚进门,电话、敲门声就开始争先恐后的来报到了。最后,他只接受了泰晤士报的记者专访,其它一概踢回去。 “没错,我在美国再婚了。” “没错,我的妻子是华裔美人。” “没错,我的儿子杰士已经继承华克顿子爵的爵位和领地了。” 于是,翌日的泰晤士报便诚实的报导了这件新闻。然而,其它不被接受访问的媒体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不愿失去炒作成名的机会,就开始捕风捉影的做各种流言报导,而且词语暧昧、扑朔迷离。 “新任索伦斯公爵夫人是何方人物?是公爵的卡蜜拉(查理王子的情妇)吗?” “性无能如何再娶妻?” “新任华克顿子爵异的是索伦斯公爵的儿子吗?” “索伦斯公爵宁愿让毫无血缘关系的情妇之子继承爵位,也不愿让自己的血亲继承吗?” 就是因为预先知道可能会是这种状况,他才会先赶回来,希望等这件新闻冷却之后,再接妻儿回来。他承受过流言的伤害,所以,更不希望他心爱的妻儿也受到同样的伤害。 然而,这整件事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容易解决,就在他回伦敦的第三天,女王就召见他了。还好,女王只是要了解这整件事,而且,弄清楚他的继承人是否真有资格继承他的爵位而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怎能有她不清楚的状况呢?当然,最后免不了也要“奉劝”他最好早点澄清谣言比较好。 女王以为他不想吗? 跟着,当他气冲冲的跑回家时,又是一大堆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地守在宅门前等待猎物了,甚至连宅里也出现了几个他绝对不想再见的人物。 “你们来干什么?” 瑟洛凡这句愤怒的责问是对着聚集在主厅内所有人说的,里头包括他的前妻卓妮莎、挂名儿子罗孛、远房堂兄约瑟夫、罗孛真正的父亲洛德和洛德的父亲艾德华。 真热闹啊! 而外头呢? 那就更热闹了! 一得知瑟洛凡晋见女王回来了,聚集在宅邸外的媒体人物就更多了,大家都想知道女王和公爵到底谈了些什么? 所以,晨晨和骆伟翔一回来,就看见敌军压境,他们可爱甜蜜的家竟然被联合国(各家媒体)包围了! 三十二 不过,这难不倒他们,一通电话就把海尔给叫了出来,并且夹带两套仆人服饰,母子俩就光明正大的从后门走进去了。从来没有担任过仆人这种职务的母子俩,一穿上仆人装,就舍不得脱下来了,接着,晨晨还抢来要送到主厅去的茶盘,一把抹去脸上的顽皮笑容,然后正经八百的走向主厅去了! 嘿嘿!好久没玩啦!再不“练习”一下的话,“演技”就会退步啦! 同一时间,主厅内的争执也渐渐进入白热化状态,不过,依照以往的“惯例”,又吵又骂的仍旧只是卓妮莎、约瑟夫和艾德华,而瑟洛凡仅是双手抱胸地靠在壁炉边,神情淡漠的在一旁观战而已,至于洛德却是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兀自拉着儿子罗孛欣赏挂在墙壁上的艺术品。 凭良心说,不管是洛德或罗孛,他们两人都比骆伟翔更像瑟洛凡多一点,尤其是洛德,他和瑟洛凡简直就像亲兄弟一样,也许这就是卓妮莎会找上他的原因吧? “罗孛是瑟洛凡的儿子,当然应该由他来继承!”就像一只戴了面具的母狼一样;即使是在争执吵闹的时刻,卓妮莎依然保持她一贯的雍容华贵。 约瑟夫冷笑。“真没有想到现在你还敢这么说?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罗孛是你和洛德通奸生下来的,你竟然还敢赖在瑟洛凡头上!” “胡说!”道貌岸然的艾德华立刻站出来为儿子辩护了。“那是卓妮莎借用洛德的种采用aid才怀孕的,你最好不要在这儿血口喷人,否则,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亲人,非得叫洛德告你毁谤不可!” “告啊!去告啊!”约瑟夫冷笑。“我倒要看看届时胜诉的人会是谁?丢脸的人又会是谁?” “你……你这无耻之徒!”艾德华怒吼。 “无耻?是谁无耻啊?”约瑟夫不屑地撤撇嘴。“别忘了,我才是瑟洛凡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你们却用这种下流的手段来窃取应该属于我的地位,到底是谁无耻啊?” “是吗?”卓妮莎淡淡地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是窃取吗?我还未生产的时候,就告诉瑟洛凡这是洛德的孩子了,但是,他当时并没有要和我离婚啊!而且,直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提出否认罗孛是他的婚生子的要求吧?所以说,他是已经承认罗孛的合法地位了,对吧?瑟洛凡。” 最后一句当然是对瑟洛凡说的,但是,后者却没有回应她,仅是轻哼了哼,就回过身去望着窗外了,充分表达出他对这整件事的厌烦之意。 约瑟夫看了不由得失笑。“现在你还敢说瑟洛凡承认罗孛的合法地位了吗?就算他没有否认,我看他也是不忍心伤害罗孛而已,再怎么说,你给他戴了绿帽子,这种事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的,他怎么可能会让你的孩子继承呢?人家会笑话他是乌龟的!” 卓妮莎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正想扯去面具破口大骂时,女仆就端着茶进来了,大家只好忍下气来,准备等女仆出去后再开炮,免得他们的丑态被多嘴流传出去就不好了。 却没想到,女仆在放下茶盘后,竟然只是退到一边去,还睁着两只好奇的大眼睛转呀转的在众人脸上绕来绕去,摆明了看好戏的姿态。 这样他们要怎么开战啊? “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卓妮莎叱道。 女仆无辜的猛眨眼,“我不能留在这儿看戏吗?”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猝然听闻女仆的声音,瑟洛凡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并猛然转过身来,而卓妮莎也在此时开骂了。 “你这个不懂礼貌的……” 没想到她还没骂完,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就抢着压过她的声音吼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她说得更无辜了。“我看戏嘛!” “看戏?看什么戏?”瑟洛凡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谁叫你回来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女仆露出一副夸张的哀怨神情。“有这么有趣的戏居然不让我们分享,你好自私喔!” “你……”瑟洛凡啼笑皆非地把她转了个身。“还穿这什么衣服!快,回房去换掉,然后在房里等我,快去!” 她不识相的立刻又转了回来。“不要,人家要看戏!”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哪有什么戏,你……”瑟洛凡突然顿住,而后神情更慌乱。“你回来了,那……那小子呢?” 女仆嘻嘻一笑。“哪!不就在那儿嘛,” 三十三 她伸出可爱的食指朝瑟洛凡背后一指,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仆人装的小子用手托下颔蹲在墙边角落里,同样眨着无辜的双眸对着大家嘿嘿笑。 “你蹲在那边做什么?”瑟洛凡叫得更大声了。 “看戏啊!” 瑟洛凡差点疯掉! “你们两个……”他怒吼着抓住妻子大步走过去,再一把拉起儿子往外拖。“给我滚回房去换掉衣服,然后等我……” “不要!”他的妻儿很有默契的同时扯住他并叫了起来。“我们要看戏!” “你们……好!”瑟洛凡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去对着那群满脸不敢置信的人,“你们统统给我滚!”他石破天惊的大吼。 在他的怒吼声下,每个人都惊诧地倒退了好几步,而后面面相觑。可若是要说他们是被他的大吼声吓到,不如说是被他的激动情绪惊到了。 这是那个冷漠的瑟洛凡吗?不是吧?他不可能会这样暴跳如雷,狂吼狂叫的吧?甚至连刚知道卓妮莎让他戴了绿帽子的那一刻,他都只是扬了扬眉毛,再似乎有点惊讶地问了一句“是吗?”而已。 就算他与其它人一样有正常的七情六欲,他也不曾表现出来过。但此刻,他却宛如要吃人似的爆发出来,这情景简直比看到一头牛用两脚站起来跳舞来还令人不敢相信,但是,他们不能不相信,因为他还在吼,而且是脸色铁青的怒吼,口水四处乱喷的吼。 “你们还不滚!” 看他越吼越大声了,大家相觑一眼,同时决定赶快溜比较妥当,否则,就算不被他的雷鸣震聋,也会被他的口水淹死了! 可是,就在大家一齐转身准备离去的那一刹那,那个一直表现得很不在意,甚至从不过问这档子事的洛德却突然问:“他们是谁?” 只有他注意到骆伟翔的淡金色的头发与灰蓝色眼睛,还有他与瑟洛凡的相似之处。而大家听他这么一问,这才不约而同也转回来仔细看了一下…… “咦?他是谁?”卓妮莎也惊讶地脱口问。 岂料瑟洛凡才刚一皱眉,晨晨便先一步推开儿子,并指着自己说:“我啦、我啦!我比较重要啦!我才是主角啦!先问我是谁啦!” 看她那样子,简直就像是抢吃糖的小女孩似的,卓妮莎不由得轻蔑的瞥过去两眼,而后挥挥手说:“滚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馀地,还不快去打扫整理,不小心点就叫你回家去吃自己!” 晨晨又是很夸张的嘟起了嘴,委屈十足的抱住了瑟洛凡的手臂,高高仰起脑袋瞅着丈夫。 “呜呜……凡,她说我不能说话耶!还说要我回家吃自己,那……那我回美国好了!” “胡说!”瑟洛凡立刻一把搂住她,紧紧的,怕她真的跑了似的。“你要回美国可以,等我有空时再陪你回去!” 嘿嘿!她真是崇拜自己的演技啊! 晨晨躲在瑟洛凡怀里偷笑,声音却依然是那种哭兮兮的。 “可是,她好凶喔!好象巫婆一样,我好怕怕耶!我想,我还是现在就回美国比较好,免得她把我吃掉!” “你在说什么呀?”瑟洛凡哭笑不得的说。“她怎么可能……”话突然顿住,他倏地眼一眯,随即硬抬起她的下巴,果然见到她满脸笑呵呵的。他不觉大叹一声。“你又在玩了!” 晨晨更是笑开了。“谁教你先溜回来的嘛!不玩玩你就太对不起自己啦!” 瑟洛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而卓妮莎也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 “你不是这儿的女仆?” “女仆?”晨晨的双眼滴溜溜第一转。“不,我是卡蜜拉。” 三十四 “呃?” “什么卡蜜拉!”瑟洛凡啼笑皆非地瞪她一眼,然后对众人大声宣布,“她是我的妻子晨晨。” “妻子?”卓妮莎错愕地盯住晨晨两秒,随即尖叫。“怎么可能?她才几岁……难道……难道你喜欢的是像她这种幼稚无知的小女孩吗?”没想到他不仅是个“没种”的男人,还是个变态,这简直是太恶心了! 像是特意配合她的形容似的,晨晨立刻咧出一个傻呼呼的笑容,甚至还靠过去用瑟洛凡的衬衫抹去嘴角垂涎下来的口水,众人立刻厌恶地退后两步。 而即使是看惯了她的“表演”的骆伟翔都快要忍不住爆笑的冲动了,何况是瑟洛凡,只见他抽搐着嘴角,不晓得是该沉下脸来斥责她一顿,还是放纵自己爆笑出来的好。 一秒后,他就决定笑出来算了,反正他也拉不下脸来,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逼他做出与“理想”完全相反的反应来。 于是下一刻,众人便震惊地看着瑟洛凡抱着晨晨狂笑不已,而晨晨却还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告密似的对他们低语。 “他有时候会像现在这样阿答马秀逗一下,不过你们放心,很快就会好了,请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众人再次面面相觎,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才好。 好一会儿之后,瑟洛凡的笑声才慢慢消失,可是他依然将头埋在晨晨的头发里。 “你真的不怕吗?”他忽然这么没头没尾的问。 晨晨轻声一笑。“你认为我会怕吗?” 沉默了几秒后,瑟洛凡才抬起头来对着她微笑。“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什么会让你怕的事了吧!” 晨晨嘿嘿一笑。“知道就好!” 瑟洛凡点点头,继而转向骆伟翔。“你呢?你也不怕吗?” 骆伟翔没有回答他,却迳自朝那个正满怀敌意地瞪着他的罗孛挤挤眼。 “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骆伟翔倏地露齿一笑。“新任华克顿子爵。” 骆伟翔的自我介绍一结束,瑟洛凡就顺手揽过儿子来,神情骄傲的说:“他是我的儿子杰士。”对众人强调似的点点头后,他又加了一句,“亲生儿子。” 几声抽气,再几声惊呼,然后是一句脱口问句。 “你不是性无能吗?” 双眼倏眯又睁,晨晨依然是满脸的天真无知,一嘴的无辜笑容。 “哎呀!你怎么可以因为凡没有上过你,你就说他是性无能呢?” 约瑟夫脸色微沉。“我又不是同志!” 晨晨眨眨眼。“哦!不是喔!那……既然你不是他的医生,也不是他的情妇,更不是他的老婆,你又凭什么说他是性无能呢?” 约瑟夫窒了窒。“呃、呃……人家……人家都这么说的。” “哦!人家都这么说的……”晨晨慢吞吞地瞄着瑟洛凡。“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外面有那么多女人?” 瑟洛凡不觉翻了翻白眼。“我要是真有那么多女人,还有人会说我是性无能吗?” “嗯!也对。”晨晨装模作样地看回约瑟夫。“又没有和凡睡过,她们凭什么说凡是性无能呢?” 又窒住了! 约瑟夫词穷的转头张望,希望能找点助力,但很不幸的,他头一眼就瞄到了卓妮莎,卓妮莎刚一蹙眉,晨晨立刻就夸张的叫了起来。 三十五 “哎呀!不会是你说的吧?”她直摇头。“这样不乖喔!这种话可以随便乱掰的吗?凡明明很厉害的说,每天找我不说,有时候还整晚不让我睡,而且……唔唔……唔唔……” 瑟洛凡面无表情的捂住她的嘴。 “杰士的确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们不用怀疑了。” “怎么可能?”卓妮莎却依然不改怀疑的态度。“所有的医生都放弃了,不是吗?甚至连各种偏方我们也都试过了,结果都是零,你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一个儿子来?你不要因为他跟你有同样的发色和眼色,或者还跟你有点相似,你就以为他是你儿子了。看看罗孛,他不是比你所谓的亲生儿子还要更像你吗?” “喂、喂!你不要以为你没办法有凡的孩子,就认定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有他的孩子喔!”晨晨终于挣开瑟洛凡的手了。“就是有人比你厉害,就是有人能怀有他的孩子,你比不上人家,也不要污蔑人家嘛!” 卓妮莎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眼色阴沉地睨着瑟洛凡。“你确定?” 瑟洛凡颔首。“确定。” 卓妮莎下巴一扬。“凭什么?五官?血型?” 瑟洛凡笑了,“dna基因鉴定,还有……”他瞥向骆伟翔。 骆伟翔也笑了。“来场回力球吧!老爸。” 瑟洛凡颔首,随即搭着儿子的肩膀往宅后增建的健身房去,而晨晨则调皮地拿食指朝众人一勾。 “要看精采片段,请锁定索伦斯宅健身房罗!” 所有的人都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把戏,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只好随后跟去了。 一到回力球室,瑟洛凡和骆伟翔已经开打了,而且,两个人都是光着上身,瑟洛凡胸前满是淡色的金毛,骆伟翔则是光洁一片。 不一会儿,两人身上都开始沁出汗滴了,又过了半晌…… “咦?”卓妮莎突然惊叫一声。“那个……怎么……你们看到没有?他们两个……怎么……怎么……” 她这一惊呼,大家自然特别注意了,随即发现两个你来我往的球员胸膛心口上都开始冒出淡淡的红晕。 “不可能!”约瑟夫也脱口叫道。“难道……难道那是……那是……” 两片红晕开始成型了。 “天哪!是血鹰!”艾德华低喃。 两只栩栩如生的大小红鹰翩然遨翔。 “那就是……血鹰吗?”罗孛噘嘴不满地看着父亲。“你不是说我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吗?为什么我没有?” 洛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场中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并一前一后走向他们。 瑟洛凡微微喘息着。“如何?你们没话说了吧?” 卓妮莎咬了咬牙,“那他母亲呢?”她突然朝骆伟翔不怀好意地看过去。“难道你就任由你父亲抛弃你母亲,而去娶这么一个幼稚无知的小女生吗?你真的愿意叫这个大不了你几岁的女孩子做母亲吗?” 骆伟翔一听,随即失笑,瑟洛凡无奈摇头,而晨晨则眨了眨眼,又开始想作怪了。 “凡,她说的也很有道理耶!”偎在瑟洛凡汗涔涔的胸膛上,晨晨边做作的卷着他的胸毛,边“幽怨”的瞥着骆伟翔。“难怪那小子对我都那么不客气,也许他心里根本就希望我早点死死去比较好,搞不好他还想趁你不在的时候轮暴……啊!不对,他只有一个人,当然只能强暴我……” 骆伟翔开始爆笑。 “……也说不定他早就请好杀手要来杀我了,要是哪天我被可乐毒死、被脚踏车撞死、被蟑螂吓死,你找他替我报仇就对了……” 骆伟翔趴在墙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唔,不行,这样我太可怜了,还是你现在就作个抉择吧!凡,你是要我,还是要你儿子?” 瑟洛凡面无表情地瞪着看似一本正经的晨晨片刻。 “你有完没完啊?” 晨晨顿时垮下了脸。“呜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选儿子!好、好,我走好了,让你们父子去亲热,我……我……” 她正想学电视剧里的动作来个哀怨的退场,瑟洛凡却已经抢先一步抓住她紧紧锁在怀里,无论她怎么挣也挣不开了。 “我实在搞不懂,”瑟洛凡叹道:“你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又年届三十高龄……” “什么?”晨晨陡然尖叫”声,还一把挣开瑟洛凡,“什么叫年届三十高龄?”顺便拿食指猛戳他的胸膛。“我今年才二十八岁零九个月,连二十九都不到,你竟敢说我年届三十高龄?你不想活了你?” “什么?”另一声尖叫随之而起。“你已经二十八岁了?” “二十八又怎么样?”晨晨愤怒的叫回去。“总比你年届四十高龄来得好吧?” “年届四十高龄?”卓妮莎尖叫得更可怕了。“我才三十四岁,哪会是年届四十高龄!” “错!”晨晨狠狠地喷出一声。“以考斯岱尔理论而言,我已经年届三十高龄,你呢?自然就是年届四十高龄了,而那个家伙……”她指住艾德华。“他已经是个百年老妖怪啦!” 这下子,瑟洛凡再也忍不住又一次爆笑出来了,甚至连洛德和约瑟夫都小小的噗哧一声,却忙又吞回笑意,而罗孛不但搞不懂他们在笑什么,还忙着火上加油。 “妈妈,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四十岁那么老了?” 卓妮莎差点气晕在当场! 跟着,骆伟翔又不甘寂寞的来参一卡。“别埋怨了,你已经比我好多了啦!”他一脸怨叹地瞟着晨晨。“人家最多把你妈妈看成是你阿妈,可是,人家都把我老妈看成是我姊姊,甚至是我妹妹,还要我照顾她,这样真的很可悲耶!” 而罗孛竟然也傻傻的点头。“唔……说的也是。” 卓妮莎顿时怒吼一声,抓着儿子转身就走,洛德和艾德华当然也只好跟着走了,而约瑟夫则诡异地看看晨晨和骆伟翔之后,才随后离去。 刹那间,人去楼空,只剩下瑟洛凡一家三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五秒后,三个人在同一时间爆笑出来,笑得天翻地覆、地动天摇! 悄然的,依然大笑不已的瑟洛凡一手一个抱住妻和儿,他再次对自己发誓--他绝对不会让他们离开他的! 三十六 第六章 一眼见到那个男人,瑟洛凡就知道他是谁了。 明明都已经五十好几,近六十岁了,那个男人看起来却依然宛若四十许,甚至还带点天真无邪的味道,没错,就是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娃娃脸,那张与晨晨相同味道的娃娃脸。 如果晨晨知道来这儿会碰上她父亲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陪他来听歌剧? 不,不会! 虽然从她母亲去世后,她就不曾再见过她父亲了,但是,从她谈到她父亲的口气里,他可以感觉得出来,晨晨根本不想再见到她父亲了!甚至,最好能从此切断彼此间的关系最好。 但她也不是恨她父亲,只是看不起他,不想让自己想起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那种人而已! 然而,既然是她父亲,就等于是他的岳父,他能就这样当作亳不知情吗? 当他尚在犹豫时,休息室那一头的文季夫突然往他这边看过来,围绕在文季夫身边的男男女女--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都有--也跟着看过来,而且,全都脸带兴奋地相互窃窃私语,唯有正与文季夫低语的男人只曾瞄过来一眼而已。 真令人羡慕! 他知道文季夫身边那些年轻男女全都是文季夫的子女,据晨晨所说,文季夫在十六岁时就做爸爸了,直到现在,文季夫仍然在为提高子女总数而努力奋斗。截至目前为止,传言文季夫已经有三十几个子女了,最小的是才两岁的女儿。 而他,他却是好不容易才有那么一个儿子! 不过,他也该满足了,他原本已经有完全没有子女的心理准备了,谁知道晨晨却阴错阳差的拿错了他的种且怀了他的儿子,这也算是上帝给他的补偿了吧! 正在思忖间,文季夫却率领子女兵团浩浩荡荡的朝他走过来了,而文季夫脸上那故作无辜的笑容,如果不是他早已看习惯了的话,他会跟其它人一样,对文季夫毫无防备。 但是,那笑容呵!那表面无辜,实则另有所谋的笑容呵!他实在看太多了,就算他是个蠢蛋好了,也该学点乖了! “请问您是索伦斯公爵考斯岱尔先生吗?”文季夫一脸无邪的问。 啊!真是老狐狸,明明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我是。” 文季夫立刻装出一脸惊喜的神情。“太好了,运气真好,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上您呢!我是文季夫,不晓得公爵大人……” “我认识你,”瑟洛凡淡淡的,稍带点不耐烦地说道:“你是一位被称为天才型的钢琴家,在全世界各地都举行过多场演奏会,英国皇家对你的评论也不错,我想,如果你想在皇家庆典厅举行演奏会的话,应该也是没问题的才对。” 文季夫似乎很开心。“那么,公爵大人是喜欢我的演奏了?” 瑟洛凡莫测高深地瞥他一眼,而后垂眸轻啜一口酒,“我太太不喜欢。” “呃?”文季夫顿时一脸愕然。 瑟洛凡险些失笑。真糟糕,或者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妻儿传染上爱捉弄人的恶劣习性了吧?否则,他怎么会说出那句话,而且,看到文季夫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心中还有种怪异的兴奋呢?呃……他是不是改变得太快了点?连他自己都感到有点不习惯呢! 他放下酒杯。“下半场好象快开始了,我们该进场了吧?” “啊?呃……”文季夫似乎有些急。“啊!那个……我有点事……” “有事?”瑟洛凡右眉微挑。“那明天到我家来吧!不过,记得不要带你太太来,否则,你可能很快就会被我太太轰出去了!” “咦?”文季夫错愕地张大了嘴。 他太太? 这事跟他太太有什么关系吗? 三十七 晨晨疲惫地拖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到床边来,而后噗一下趴在床上了。正在床上看书的瑟洛凡拿下眼镜,有趣的搔搔她的脑袋。 “怎么了?那么赶时间吗?你们公司在催了吗?” “才不是呢!”晨晨咕哝。“是那小子啦!” “杰士?他干嘛催你?”瑟洛凡诧异地问。 “哎呀!他没有在催我啦!可是……”晨晨猛然翻过身来。“可是,如果我再不加点油的话,我就要输他了啦!” 瑟洛凡不觉笑了。“不可能吧?我给他的薪水并不多啊!” 晨晨哼了哼。“可是他另外有外快啊!” 笑容倏然敛去。“外快?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他在网路上开了一个工作室,专门替人家做行销企画的,生意好得很呢!” “他这么行啊?”瑟洛凡喃喃道。 晨晨轻叹。“因为在网路上做生意的话,人家就不会知道他才十岁而已,只看他的企画行不行,生意当然会好罗!” 瑟洛凡沉默片刻。 “他哪来的时间?” “他六点就下班回家了啊!用完晚餐后就有时间了嘛!” “这样啊……”瑟洛凡略一沉思。“嗯!既然他的能力这么好,公司当然不能让他的能力给外人用去,所以……”他微微一笑。“以后我会把公司部分的企画交给他,我想,他大概就没什么时间搞他的工作室了吧?” 晨晨呆了呆。“耶?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招?”而后猛然跳起来扑到他身上。“太好了,凡,这下子我就不必做他的奴隶了。” “奴隶?”瑟洛凡失笑。“你们这次到底又打了什么赌啊?” 晨晨耸耸肩,继而翻身躺在他身上。 “一样啊!谁赚得比较多就谁赢,然后,赢的人就是主人,输的人就是奴隶,奴隶就要听从主人所有的命令罗!” 瑟洛凡听了直摇头。“这种赌你也敢打!” “没办法啊!”晨晨噘了噘嘴,又翻过来趴在他胸前。“他抓住了我的弱点了嘛!我也不太记得当时我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我说了一句--好,赌了!然后赌约就成立啦!” 是啊!这是她的弱点,她禁不得激! 那么……难道杰士就都没有弱点了吗? 看他沉吟了半天不说话,晨晨忍不住扯扯他的胸毛。 “喂!在想什么啊?” 瑟洛凡瞥她一眼。“在想杰士。” 恋子情结? 晨晨不由得蹙眉。“想他?想他就到他的房里去找他啊!我想他还没睡吧!” 瑟洛凡笑了。“不是,我是在想,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但杰士呢?他应该也有弱点吧?” “他呀?”晨晨攒眉。“唔……我想想……这个嘛……好象……唔……我也不太清楚耶!他实在太狡猾了,就算有,他也遮掩得很好。老实说,有时候我还觉得他满恐怖的呢!” “对,他的确是太过聪明了点儿。”瑟洛凡喃喃道:“看他在公司里的情况就知道了,一开始,大家都把他当成平常的小鬼看待,可是后来……唔……有时候出了问题,他们还会去请教他呢!” 晨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前他还小的时候我还应付得了,可是他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奸诈了,我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吃力啦!” 瑟洛凡笑着抱住了她。“没关系,我们一起来,合我们两人之力,不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小鬼吧?” “是那样没错,可是……”晨晨翻翻白眼。“真没面子,居然要用两个大人来对付一个小鬼,这太夸张了吧?” 瑟洛凡抚挲着她的头发。“难道你宁愿他是个笨蛋?” “当然不是,只是……”晨晨倏地失笑。“是喔!太聪明总比笨蛋好吧?虽然我们累了点,但是……”她仰起脸瞅着瑟洛凡。“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比较有趣吗?每天都像是在作战,绝对不会有冷场,人家不是都说,太平淡的生活老得快吗?这样我们绝对可以青春永驻的啦!” “青春永驻?干嘛?难道你还嫌自己看起来不够年轻吗?”瑟洛凡受不了地说。“你有那么虚荣吗?难道你希望在你四、五十岁的时候,仍旧像个大学生一样吗?” “才不是咧!”晨晨叫着否认,并用力k了他一记。“人家说的是心态嘛!你干嘛曲解人家的意思啊?” “心态吗?”瑟洛凡轻轻握住那只还想继续进攻的小馒头。“晨晨,老实告诉我,你以前对我的印像如何?” 三十八 晨晨斜睨着他。“以前?” 瑟洛凡点点头。 “刚认识的时候?” 瑟洛凡再点头。 晨晨毫不犹豫地说:“冷淡、无趣又呆板的人!跟你这种人在一起,不用多久我一定会发疯,这是我那时候对你的印象。” 果然! 瑟洛凡苦笑。“现在呢?” “现在?” 晨晨歪着脑袋打量他片刻。 “你……变了很多……嗯!真的是很多,或者……该说是你现在比较像个人,而不是木头了。” “那么……”瑟洛凡有点紧张地瞅住她。“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不会发疯了吧?” “当然不会罗!”晨晨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你现在似乎还是没什么幽默感,但至少你现在好象满容易激动的,这是你改变最大的地方,所以啊!光是逗你生气就很好玩了!” “逗我生气?”瑟洛凡再次苦笑。“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点的好感吗?” “好感?”晨晨突然从他身上翻开,并且在一旁坐起来狐疑地端详他。“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瑟洛凡垂下双眸。“我一直在想,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是很勉强的吧?但是,我们终究还是结婚了,所以……所以我担心这段婚姻会不会带给你任何痛苦,因此……” “停!”晨晨倏地举起手来阻止他继续往下讲。“拜托!你不会是把我当成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了吧?你以为我会和她一样,因为跟你生活在一起觉得很没趣,所以,就可以自己去找点有趣的事来娱乐一下自己吗?”她似乎越讲越气,最后几乎是用吼的了。 瑟洛凡闻言一惊,忙举双手乱摇,“不,不是,你不要误会!”他否认。“我……我知道我自己很无趣,但还是希望你能在这段婚姻里得到快乐,因为……因为我不希望你说要离婚啊!” “离婚?”晨晨皱眉。“我为什么要离婚?” “呃!这个……”瑟洛凡为难地看看她,再低眸瞪着自己的手。“如果……如果你觉得和我一起的生活太过乏味了,也或许……或许你突然发现某个男人很适合你……” “嗯!说的也是,”晨晨赞同地点点头。“我是个很坦直的人,也很重视自己的感觉,所以,的确有可能会因为那种因素要求离婚,你的身分财富对我来讲根本就不值得一哂……” 瑟洛凡突然觉得他的心好象被挖空了……不!他整个人都空了! “……不过嘛!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觉得现在的你是最适合我的呀!” 瑟洛凡有几秒的静默,而后蓦然抬起头来,“真的?你真的觉得现在的我是最适合你的?”他惊喜地问。 “真的、真的,比真相新闻网还真!”晨晨不耐烦地说。“你自己去照镜子看看现在的你吧!跟以前那种任何表情都是淡淡的你,现在的你几乎是像小丑一样了,而且啊……”她突然停住,眼神怪异地瞄他一下。 “老实说,我还满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除了逗你冒火时很有趣之外,有时候……有时候明明是作戏的跟你撒娇,可是自己又可以感觉得到并不完全是在作戏,而是……而是我真的很喜欢那种向你撒娇的感觉……”说到这儿,她的双颊突然浮起淡淡红晕。 “其实,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虽然我觉得不能忍受你这种人,可是我却不会讨厌你,而且,还曾经想过,如果你不是那么呆板的人,也许我会喜欢你也说不定;当然,这也许是因为那小鬼跟你满像的,我不可能会去讨厌那小鬼,自然也不可能讨厌你了。” 她耸耸肩。“总而言之,一开始我就不讨厌你,之后是那次的……嘿嘿!或许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打赌输了,我才和你结婚的,但事实上,虽然我交过的男朋友实在多得难以计算,但只有你才能让我体验到男女亲密接触时那种醺然陶醉的美妙感受,所以,其实当时我就觉得我们两个也许会很合适也说不定了。” 闻言,暗暗欣喜的瑟洛凡小心翼翼地拉来她的手握住,“那么……”他试探性的问:“你是对我有好感了?” 晨晨皱眉。“干嘛问得这么仔细啊?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也懒得去想这么多,反正我觉得我们两个是越来越合适了,这样不就行了?”真搞不懂耶!他有事没事去想这些做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唉!对她来讲是行了,可是对他而言就…… “是,现在这样就行了,这样就行了!” 三十九 他会更加努力的! “好了,谈完了吗?我累死了,可以睡了吧?” “可以了……哦!对了,你明天会出去吗?” “唔……应该不会吧,” “那还会继续忙吗?” “大概只有上午吧!干嘛?” “也没什么,只是……可能会有人来拜访,我希望你能见见他而已。” “哦!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他来的时候我已经忙完了,那就没问题了,不过……是谁要来呢?”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也该轮他来玩她一次了吧!说不定她会觉得他们更合适了也说不定喔! 文季夫没有带太太来,但却带了不少女儿来,瑟洛凡真不知道岳父在想什么,难道岳父以为他也是那种会背着老婆走到哪里就玩到哪里的人吗? 文季夫先示意女儿们围绕着瑟洛凡左右坐下,自己才在瑟洛凡对面落座。其实,也不必他操心,他那些女儿们都对瑟洛凡很有兴趣,不但对他俊美优雅的外表感兴趣,还对他的贵族头衔和他所拥有的权势财富特别感到兴趣。 至于公爵大人有没有妻子,甚至她们自己有没有丈夫这种事对她们来讲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只要能得到他的心,其它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当然是在文季夫耳濡目染下的“成功”教导。 也许是对自己的女儿太有自信了,所以,寒暄不到几句,文季夫就急着切入主题了。 “公爵大人,听说你和皇家艾伯特厅的管理人很熟?” 瑟洛凡淡淡地瞥去一眼。“他是我父亲的好朋友。” 一听,文季夫不自觉地倾身向前。“那么可不可以麻烦公爵大人和他沟通一下,让我们在五月的夏季国际音乐节时,租用艾伯特厅三天?” 瑟洛凡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来喝了口。“他拒绝你了?” 文季夫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他说我们太晚了,艾伯特厅在五月,甚至六月、七月的表演都排满了。” 瑟洛凡挑了挑眉。“既然都排满了,你要我去跟他怎么说?难不成要他推开别人来让给你吗?” “这……”文季夫尴尬地笑了一下。“其实这个……我在两年前开始,就计画把我所有的儿女集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小型管弦乐团,基本上是可以,但是,因为他们个别知名度不够,所以……” 他更往前坐了些,几乎只剩下半个屁股在椅面上了。 “我需要为他们造势,而这次的国际音乐节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而且艾伯特厅是国际音乐节最主要的表演场所,所有最重要的表演都是在那儿举行的,因此,如果我们能在那儿表演,让大家真正欣赏一下他们的实力,相信他们一定能够一举成名的!”他自信满满地说。 瑟洛凡不以为然地哼了哼。“你的知名度还不够吗?” “这个……”文季夫更觉尴尬了。“近几年来我已经很少公开演奏了,所以……” 瑟洛凡轻轻撇唇。“尊夫人呢?听说尊夫人也是国际知名的声乐家,不是吗?” “她……”文季夫犹豫了一下。“事实上,四年前我们婚后不久,她就倒嗓不能再表演了,所以,她已经有将近四年的时间没有表演了。再知名的音乐家,只要不再接近群众的话,群众很快就会忘了他,因此,她也早就……”他耸耸肩,表示他的无可奈河。 “这样啊……”瑟洛凡做作地摆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这是从晨晨那儿学来的招式。“可是,就算我去请他帮忙,也不一定会成功啊!” “可是,只要公爵大人肯去说句话,至少也有七成的希望吧?” “是没错,但是……”瑟洛凡的表情更夸张了。“我怕公爵夫人会生气。”真是唱作俱佳,他开始觉得自己也可以加入晨晨的剧团了。 “公爵夫人?”文季夫愣了愣,这是第二次听到公爵提起公爵夫人了,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他的要求和公爵夫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 “为什么啊?”瑟洛凡倏地一笑。“这个你最好亲自和公爵夫人沟通一下比较好。” “咦?” 四十 文季夫不解地看着瑟洛凡向候立在客厅入口处的仆人点头示意,仆人立刻转身离去。 “公爵大人……” 瑟洛凡马上抬手示意他住嘴。“请你稍待,公爵夫人应该很快就来了,你自己和她谈谈,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会去帮你说说看的。” 文季夫默然了。 他实在不能理解,瑟洛凡为什么硬要把他的事和公爵夫人扯上关系,但如果是和“女人”有关系的麻烦,以他过去的经验而言,应该是用“女人”来“以毒攻毒”是最适合的了! 于是,文季夫向女儿们使了使眼色,那些女孩们--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都有--立刻开始“动工”了。 “公爵大人,你听过我们的表演吗?” “要不要我们先演奏给你一个人欣赏一下?” “是啊!我们很行的喔!而且,是各方面都很行喔!” “对啊!公爵大人,无论如何,请务必帮个忙吧!” 对这些莺声燕语,甚至是媚眼暗示,瑟洛凡唯一的反应是淡淡一哂,然后,拉开她们争相抓过来的狼爪。 “请几位自重一点。” “哎呀!公爵大人,您怎么这么说呢?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么崇拜你吗?” 拜托!她们到底是音乐家,还是高级应召女郎呀? “各位,这样不太雅观吧?” “公爵大人,现在又没有外人在,您怕什么呢?” 天哪!她们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耶!搞不好待会儿就会被赶出去了,她们还忙着在这儿卖骚! 瑟洛凡有点不耐烦地撇开眼,这才不小心瞥到那个离他最远的女孩子,而且,情不自禁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了。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子,他实在不敢确定,因为那个女孩子和晨晨一样,有一张很夸张的娃娃脸,这就是那个女孩子之所以会引起他的注意力的原因。 但若要说她们两人很像嘛!却又不是,因为,她看起来不但比晨晨文静多了,而且,她也没有晨晨那种坦白率直的眼神,她们两个很像,却又不像,但瑟洛凡自己倒是很清楚,像晨晨那种顽皮的娃娃脸才是他所爱的娃娃脸。 也许是他太专注于分析晨晨和那个女孩子的不同点了,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对那个女孩子有兴趣,于是,文季夫再次猛使眼色,大家便自动让开,让那个女孩子移到瑟洛凡身边。 “我叫文芹芹,今年二十三岁,公爵大人。”她温柔文雅的自我介绍,而且,不落痕迹的偎向瑟洛凡。 唉!又是个表里不一的娃娃脸! “文小姐精通哪一项乐器?”瑟洛凡问着,也不落痕迹的稍微挪开了些。 文芹芹哀怨地垂下了脸蛋。“跟我父亲一样,钢琴。” 老天!这种角色可比晨晨那种角色难应付多了! 瑟洛凡索性起身到窗边去靠着。 “文先生所有的子女都加入了乐团吗?” 四十一 文季夫似乎愣了一下。“呃……几乎,只有两个没有音乐天分的除外。”不是已经看中意了吗?怎么又扯到他这儿来了? “哦!那……那两位现在在做什么呢?”瑟洛凡漫不经心似的问。 “这……”文季夫皱眉。“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在调查户口吗? “是吗?”瑟洛凡徐徐的转过身去背着手望向窗外。“因为她们缺乏音乐天分,所以,你就没有空去关心她们了吗?” 这话有指责的味道! 文季夫不由得更狐疑了。“这也不是,我是因为……”他正想作自我辩解,没想到一个女人却在这个关头哇啦哇啦的闯进来打断他。 “干嘛呀?跟你说我早上还要忙的说,为什么一定要我现在……耶?爸爸?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晨……晨晨?你……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除了瑟洛凡之外,厅里的人全都错愕地愣住了。而后,突然的,晨晨猛然瞪向瑟洛凡。 “凡,你在搞什么鬼?” 瑟洛凡笑着走向她。“没有啊,我只是请你来见见客人嘛!”说着,他还学她无辜的猛眨眼。“一下下就好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晨晨倏地眯起双眼。“瑟洛凡,你……学得很像嘛!” 瑟洛凡的笑容更无辜了。“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好吗?” 双眸猛睁,晨晨正想飙火,却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又熄了火,她歪着脑袋打量瑟洛凡片刻,继而失声笑了出来。 “你真行,凡,你想回整我是不是?” “还是不懂。”瑟洛凡学得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像了。 晨晨笑得更乐。“好极了,凡,你再加点油,不用多久,我们两个就可以整死那个奸诈的小鬼了!” “你是说……”瑟洛凡轻揽住她。“我也可以加入你的剧团了吗?” “是、是、是,”晨晨乐不可支的笑道:“而且,不用多久,你就可以晋升为主角了!” “那太好了!”瑟洛凡微笑着转向目瞪口呆的文季夫。“文先生,请容我介绍,索伦斯公爵夫人骆晨晨。” 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所有的人都傻掉了。 “所以,我说不敢随便答应,现在文先生总该明白为什么了吧?”瑟洛凡慢条斯理地说。“那件事行不行都由公爵夫人决定,所以,还是请文先生自己解决问题比较妥当吧!” 文季夫依然呆立着。 该死!早知道她有拐贵族的天分,他早就把她绑在身边了! 晨晨并没有直接把她父亲踢出大门,相反的,还表现得很有公爵夫人的“气度”;她坐下来和他们叙旧,虽然天知道他们根本没什么好谈的。 然后,每次文季夫一想切入他的问题时,晨晨就立刻很有技巧的把话题岔开,一次又一次的岔开,就这样拖到了文季夫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她很适时的“关心”一下父亲疲累的身体,然后“请”他回去休息,“有空”的时候再来坐坐。 下次她一定不会忘掉要泡杯硫酸给他的! 不过,晨晨并没有责怪瑟洛凡把她厌恶的父亲请回家来,反而很高兴瑟洛凡开始有幽默感了,但是,另一件事她就无法以轻松的心情去面对了。 事实上,她火大得很! 虽然她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文芹芹没事老拿探望她为借口跑到家里来,然后,在进门的那一刹那,探望的对象便立刻转为公爵大人了。 她也不能理解当文芹芹亲昵的偎向瑟洛凡时,她心中的怒火为什么会越来越炽烈? 她更不能理解当文芹芹小鸟依人般地仰望着瑟洛凡,而瑟洛凡也温柔地俯首向文芹芹低语时,为什么她的心不但会痛、还会酸溜溜的? 她完全不能理解,只知道自己很想发飙,而且,一飙就飙到大西洋去,顺便再把文芹芹一脚也踢进大西洋,还得拿根竹竿抵着她不准她游回来! 但是她不能。 为什么不能? 她没理由啊! 没理由吗? 没有啊!是那个拿下流当风流的爸爸得罪她的,又不是文芹芹,对吧? 是没错,可是你心里不舒服啊! 是不舒服……不!是很不舒服! 那就是了,赶快去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赶出去,然后不准她再来了! 她是很想这么做啊!可是……可是她要用什么理由去赶人? 你不爽嘛! 喂!这种理由太无力了吧? 那你想怎么办?先气死自己再说吗? 嗯!说不定这是个好主意! 瑟洛凡悄悄的躲在书房外偷觑着晨晨对着电脑萤幕愁眉苦脸,不禁笑了。 四十二 第七章 难得晨晨把该交的游戏软体都设计好传到美国公司去了,好不容易有个停下来喘口气的空闲,瑟洛凡却跑到苏黎世去开什么世界经济检讨会议了,留下大眼瞪上小眼……不,只有大眼在瞪,小眼正忙着接洽网路生意呢! 晨晨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其实,她大可以自己去找到一千零一种乐趣来娱乐死自己的,过去不都嘛是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只要一空闲下来,就会觉得郁卒得要死! 所以,晨晨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她的身体哪里不对劲了吗?呃……也不太像,真要说的话,应该说是她的心理不太对劲吧? 晨晨继续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可是为什么呢?难不成她的更年期提早来报到了?还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或者相反的,是忙得没空去整人,所以,郁闷的心情不得纾解? 晨晨依然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真是本末倒置!先要搞清楚郁闷的心情打哪儿冒出来的才对吧? “晨晨老妈。”始终,专注在电脑萤幕上的骆伟翔突然开口了。 “干嘛?”晨晨心不在焉地应道。“欠k啊?” “你很烦吗?” “烦死啦!”晨晨叫着,双手还举向空中挥舞着。 “为什么?” “哈!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必这么烦了!” “那……你不想找出答案来吗?” “不正在找!” 晨晨还是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而骆伟翔依然凝神在网路上。 “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 “我问你答,这样抽丝剥茧,应该很快就能找出答案来了吧?当然,得要你不怕被问到尴尬的问题才行。” “无所谓,你问吧!”晨晨很阿沙力的说。 “好,首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烦的?” “从那个风流老小子出现的那一天!”晨晨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让你觉得很烦吗?” “ㄝ……好象不是吧?” “那是跟他一起出现的人让你很烦的?” “ㄝ……好象是吧!” “女的?” “你的口水多啊?问这种废话干什么?那天跟着他来的除了女的,难道还有变性人不成?” “那是……常出现的那个人?” “ㄝ……应该是吧!” “文芹芹?” 晨晨的脚步突然紧急煞住了。 “……”该死的!为什么要让她听到这个名字? “你一看见她就很不开心?” “……”何止不开心,简直是要吐血了! 四十三 “还是……她缠着老爸让你不开心?” “……”那个不要脸的小荡妇! “还是……老爸对她的温柔态度让你不开心?” “……”这个最让她抓狂! “晨晨老妈,你在吃醋吗?” 吃醋? 她这就叫吃醋吗? 她在吃醋? 晨晨陡然一惊。 她在吃醋?她? 晨晨突然觉得好象有点心慌慌的感觉。 “胡……胡说,我吃什么醋?” “吃文芹芹的醋。” “我……我为什么要吃她的醋?”还有些心虚。 “因为老爸对她好。” “为什么你老爸对她好,我就要吃她的醋?”她自己都听得出来,逞强的意味很浓厚了。 “因为你喜欢老爸罗!” “我喜欢……”晨晨猝然噤声,旋即大吼。“我听你在说,谁说我喜欢你老爸的?就算我不讨厌他,可是我也不会去喜欢他的!事实上,我才不会去喜欢任何男人呢!狗屎,男人能信吗?” 骆伟翔突然转过身来。 终于抓到问题所在了! 明明知道瑟洛凡要回来了,晨晨却硬是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所以,才刚踏进家门的瑟洛凡不但失望,还有点伤心,但是,儿子一见到他,就把他拖进书房里,让他没空继续伤心下去,甚至连旅行袋都没来得及放下。 趁骆伟翔谨慎的回身去探探头,看看没有人要偷听再关上门时,瑟洛凡忙扔下旅行袋,并扯开围巾。 “什么事?” “成功了!”骆伟翔笑嘻嘻地说。 瑟洛凡继续脱大衣。“什么成功了?” 骆伟翔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就是我教你的那个嘛!我不是要你对文芹芹温柔一点,让老妈看见吗?” 瑟洛凡突然停下扔开大衣的动作,又惊又喜的笑开了。 “你是说她真的吃醋了?” “没错!”骆伟翔很肯定地点了一下脑袋。“虽然她打死不肯承认,但是,她的确是在吃醋没错。” 笑容倏失,瑟洛凡蹙眉。“她为什么打死不承认?” 骆伟翔耸耸肩。“因为她不相信男人,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是,我想她是害怕,如果真的喜欢上老爸你,然后哪一天老爸又去玩别的女人时,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瑟洛凡的眉宇攒得更深了。“她应该知道,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跟她父亲一样吧?” “她是知道,但是……”骆伟翔撇撇嘴。“如果她碰上的刚好是那个跟她老爸一样的呢?” “唔……”瑟洛凡沉吟片刻。“那你认为该怎么办比较好?” “这个嘛……”骆伟翔抓抓头发。“嗯……这种事说道理是没用的,她大概也听不进去,所以最好是……” “什么?” “以毒攻毒!” 这夜,晨晨非常晚回来,非常非常晚,晚到她认为瑟洛凡绝对是已经睡着了,她才悄悄的溜回家、溜进房。 但是,她的认为错了! 瑟洛凡还背着手伫立在窗前等候她。 四十四 “呃!你……你怎么还没睡?”晨晨不安地问。 瑟洛凡缓缓地转过身来,脸色古怪地凝住她。 “我在等你。” “等我?为什么要等我?”晨晨故作没事般地甩开背包、踢开鞋子。“怕我搞丢吗?放心啦!伦敦我已经搞熟了,不会有问题的啦!” “不,我是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所以……” “咦?”晨晨愕然地停下脱大衣的动作。“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会不回来?” 瑟洛凡黯然地苦笑了一下,而后又转回去面对窗外。 “也许你已经不再觉得我是最适合你的人了。” 闻言,晨晨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拜托你喔!你又把我当成你以前的老婆了是不是?麻烦你搞清楚好不好?我不是她,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也不是都像她一样,ok?” 瑟洛凡轻叹。“但是,你也不能保证我绝对不会碰上第二个吧?” “喂、喂!你这样说很看不起人喔!”晨晨忿忿地脱下大衣并抗议。“你这样好象就是在说我跟那个女人一样喔!” 瑟洛凡又转回身来。“我又如何能确定你绝对不是呢?你是勉强嫁给我的对不对?你根本不爱我对不对?所以,我根本没有你会永远留下来的信心呀!” 晨晨窒住了。 呃……他说的也有理,可是…… “我……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啦!” “我知道你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没有你一定会永远留下来的信心,因为,一旦你碰上一个理想的男人,你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放他走掉的!” 哇噻!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那……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晨晨词穷地耍赖道。 瑟洛凡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那应该要问你自己吧!” “呃?问我自己?为什么?” 瑟洛凡的眼神更诡异了。“你不也是一样认为我跟你父亲同样不可靠吗?” 晨晨脸一沉,就想否认,“我才不……”却又定住了。 她是那样吗? 呃……好象……好象是耶! 否则,她十七岁那年就不会不顾一切的去做那件事,也不会那时候就打定主意做一辈子的单身贵族了,因为……因为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她相信的! 这不是跟他一样吗? 她是因为父亲的“机会教育”,而他是因为妻子的背叛,所以,她不信任男人,而他也不信任女人了! 可是……可是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那样的女人嘛!然而,这种事又不是说了算,她又该如何证明自己呢? 或者,该问的是他要如何证明他自己,她才会相信他呢? 晨晨苦恼地瞪着瑟洛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超困难的问题。瑟洛凡则轻步移到她面前,继而温柔地将她揽入怀里。 “我爱你,晨晨。” 蓦然一声抽气从他的怀里传出来。 “我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我知道我爱你,所以,我一直很害怕你会离开我。” “我……” “不要说,先让我说完。”瑟洛凡抢着说道:“谢谢!其实,我大概也有段很长的时间不能信任女人,或许跟你结婚时,我也同样的不信任你。但是,当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相信你了,我相信你不是像卓妮莎那种女人,可是……晨晨,就像我所说的,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某个男人,你就会离我而去,因为你不爱我,对吧?” 他轻叹。“所以,我害怕的是这一点,而不是害怕你会跟卓妮莎一样。然而,我还是愿意继续爱你,因为我已经停不下来了,因此,我只能继续爱你,而且,每天担心你是不是不回来了?是不是要离开我了?但我还是只能继续爱你,直到你决定离开我的那一天,然后,我会放你走,可是我还是会继续爱你,直到我生命终止的那一天,我都会一直一直的爱你,” 是吗?他都会一直一直的爱她,直到他生命终止的那一天? 晨晨心弦震动地偎在他怀里。她知道他说完了,但是,她没有接下去说,甚至连动一下都没有。 他真的会一直爱她吗?她要相信他吗?或者…… 她为什么不相信他? 他跟她老爸一样吗? 不!他们是不一样的。老爸只会拐女人,而他,却被女人所伤,他们是不一样的! 而且……她轻叹。那小鬼实在是太鬼了点,他竟然比她先察觉到她自己的感情,竟然逼她承认她在吃醋…… 见鬼!那不是吃醋是什么? 就是因为心虚,所以!她才会逃开一整天……不!事实上,她一直在逃避,从一开始就在逃避,从她为他动心的那一刻就在逃避,因为她害怕面对自己真正的感情,害怕面临终日担心他会变心的困境,但是…… 她徐徐仰起脸来面对瑟洛凡深情的目光。 他不是她老爸,所以,他也不会变心!她必须相信他,就好象他相信她不是像他前妻那种女人一样。 他俩都必须要互相信任,否则,他们就会逃避一辈子、痛苦一辈子,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才后悔为什么这么傻? 她傻吗? 不,她才不傻! 突然,她笑了。 “我想,我最好先警告你一下……” “什么?” “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对任何女人表现你的温柔体贴什么的,我就……” “如何?” 晨晨嘿嘿冷笑。 “我就对别的男人表现出我最女人味的那一面!” 他害怕的微抽了一口气。“不,不会了,以后我的温柔体贴都只属于你,绝不会再分给其它女人了!” “很好!” “可是……” “嗯?” “为什么?” “哈!我会吃醋嘛!” “为什么?” “因为我也爱你呀!” 翌日清晨,一对鬼鬼祟祟的人影埋伏在骆伟翔门口。 “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我开心嘛!这种时候不找点乐子来爽一下怎么行?何况,既然我们的问题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该如何处理这个小鬼的问题了。你忘了吗?我们早就说好要合力扳倒他的,不是吗?” “嘿嘿!说的也是,我也觉得他越来越鬼灵精了,如果不先整整他,总有一天他会先整死我们的!” “哈!你总算懂了,这样可以动手了吧?” “没问题!” 当然,晨晨并不知道瑟洛凡已经先和儿子合作过一回了。 终曲 “如何?大夫,我们可以再做一次aih吗?” 大夫看看手上的检验报告,再抬头望着眼前满怀期望的夫妻,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报告书。 “我想……应该不用了。” 闻言,那对夫妻不约而同地垮下了脸。 “不行了吗?”男人失望地低喃。“难道我的问题更严重了吗?” “喂、喂!你这样说未免太过武断了吧?”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女人却立刻振起了精神抗议。“连试都还没试过耶!至少试一次也可以吧?” 大夫却摇头断然地道:“不必!” 男人还没有任何反应,小女人就已经跳起来拍桌大叫了。 “喂!你这人怎么说不懂啊?至少试过一次不行后再来说不必嘛!哪有人这样就斩断人家的希望的,你的医德呢?被狗吃了吗?” 男人忙拉下妻子小声安抚,好半天后,女人才怒气犹存地瞪着大夫,不过,至少她不再大骂了。 “我想……”男人瞟一眼妻子。“就试一次看看吧!即使不行也没关系,至少能让我们心服口服的死心吧!” 大夫看看男人请求的眼神,再瞧瞧小女人大如铜铃的怒眼,瞳眸还装满了警告,好象只要他敢说一声不,她就会活活瞪死他! 他不觉无奈地叹了口气。“索伦斯公爵大人,我实在不明白,既然公爵夫人已经怀孕了,为什么还要做aih呢?” 几乎有半世纪之久,那对夫妻始终茫然的瞪着大夫,似乎不但搞不清楚状况,甚至连脑袋都糊掉了! 大夫不由得笑了。“有些夫妻双方都非常正常,可就是无法怀孕,那只能说是这对夫妻体质上的不合作了。相对的,当然也有体质上特别合作的夫妻,有华克顿子爵的印证,我相信两位就是属于那种体质上特别合作的夫妻,所以……” 他笑得更深了。“虽然公爵大人的状况依然如昔,两年的时间似乎也久了一点,但是,公爵夫人还是毋需藉助任何外力而自行怀孕了,我想,我只能说,公爵大人,您娶对妻子了!” 瑟洛凡这才回过神来,却又一时无法接受如此巨大的惊喜,他啊啊啊了半天依然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激动的看看妻子,再无助的望向大夫。 大夫对他鼓励的点点头。“不但如此,我相信,应该不只这一次,只要两位多努力点,想要有第三个或第四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听,瑟洛凡再度傻住了;而同样惊喜得说不出话来的晨晨,这时才硬挤出声音来。 “你是说我怀孕了?” “是的,夫人。” “真的真的怀孕了?” “是的,夫人。” “天哪……”晨晨又呆了片刻。“那……那……你刚刚还说……说除了这一胎之外,我们……我们或许还能有第三胎、第……第四胎?” “是的,夫人。” “天……天哪!” 晨晨又傻了,这回换瑟洛凡战战兢兢地握住妻子的手,好似他要是握重一点的话,晨晨就会流产了! 他盯着大夫。“你确定?” “确定,公爵大人。” “没有疑问?” “毫无疑问,公爵大人。” “而且……而且我们还可以有更多?” “不只两个,公爵大人。” 瑟洛凡还想再问什么,诊疗室的门却先被某人不耐烦地打开了。 一老爸上骆伟翔的脑袋探了进来。,到底好了没有啊,只不过是决定个时间而已,有需要拖拖拉拉这么久吗?” 瑟洛凡慢吞吞的回过头去。 “呃……事实上呢!这样一点也不久,而且快得很。” “耶?这样还不够久?难不成还要等你们把我弟弟或妹妹生下来?” “那倒不用,只不过……” “什么?” 瑟洛凡的唇角悄悄地泛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至少要等到你母亲怀孕吧?” “咦?” “所以……她已经怀孕了!” “啥米?”骆伟翔惊呼一声,整个人都钻进来了。“骗人!难道你们当场就在这儿那个那个,然后那个那个,接着那个那个,最后再那个那个……”他停住,不敢相信地看看大夫、瞧瞧晨晨,再瞪回父亲。 “就在这里?当着大夫和护士的面,搞那个那个?” “嘿嘿!你说呢?” 楔子 当他第一眼见到那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时,就觉得有点眼熟,所以,他不自觉地多看了那个男孩两眼,而后突然发现,那个男孩居然跟他有点像,当然,并不是真的有多相似,只是有某些地方满像的而已,但是…… 如果那是我的孩子该有多好?他还是忍不住要这么想。 虽然那个男孩子顶着一头七彩鸡窝似的毛发,后面还绑了一支短短的马尾,简直就像是彩色鸡毛掸子般,还有那一身邋里邋遢的t恤牛仔裤,嘴里的口香糖咬个不停,甚至……老天!那小鬼居然戴了一副银圈耳环! 天哪!有没有搞错,他才几岁啊?顶多十岁吧!他父母是怎么管教他的?居然放任他把自己搞成这样? 那要是他的儿子,他绝对会先把那个小鬼抓来剃光头,再把那身烂布和那副耳环丢进大西洋里,然后好好的管教那小鬼一下,让那小鬼了解什么叫规矩,什么叫教养! 可是……他不觉轻叹,那小鬼不是他的儿子,甚至连他的亲戚也不是,就算他想尝一下被叛逆的儿女气昏头的机会也没有,他早已觉悟,自己这辈子是没有做父亲的希望了,也不想再浪费力气去尝试了! 然而,不由自主的,他还是抽回刚踏进轿车里的腿,挥挥手让伯恩等他,然后,慢慢踱到篮球场边公园提供的椅子坐了下来。 自从了解到他不太可能有孩子之后,他就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这个习惯,一看到小孩子——从刚出生的婴儿,到十岁之内皆可——他就会忍不住停下来看看他们。老实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实在有点可笑,也很无聊,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或者,他该听伯恩的劝告,去领养个孩子算了! 默默地望着那只小孔雀学其它男孩一样脱下t恤绑在腰间,涔涔的汗水滴在瘦削却结实的上身闪闪发亮,小孔雀甩去满头大汗后,动作灵活地切入球伴中抢来篮球,随即翻身跳投。 帅耶!好漂亮的篮板球! 当他正在赞叹不已时,伯恩也悄悄地来到他身边坐下,同样的,伯恩只看了一眼,便和身边的人有相同的发现,并微感诧异地脱口道:「咦?瑟洛凡,那只七彩小孔雀长得跟你有点像喔!」 他又不是瞎子,不用人家提醒他也知道,没看到他不只是停下来看看而已,而是干脆坐下来了吗?瑟洛凡不耐烦地想着。 「可惜他的头发不是淡金色的,而是……」伯恩倏地顿住,继而有点尴尬地哈哈两声。「我想,没有人的头发会跟孔雀一样是天生五颜六彩的吧?不过,他的眼睛……唔!太远了看不清楚……」他喃喃自语地道:「可就算跟你一样是灰蓝色的又如何?也只不过是碰巧而已吧?」刚说完,他就立刻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个他更不需要人家来提醒!瑟洛凡又警告性地多瞪了伯恩一眼。他不需要再有人来提醒他,他是个「没种」的男人了! 伯恩却不痛不痒地耸耸肩。「去领养个孩子吧!瑟洛凡,我知道你一直很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但是,既然这已经是不可能的愿望了,那就从你那些亲戚里找个孩子来领养吧!」 好吧!既然伯恩可以不理会他的卫生眼,那他也可以不理会伯恩的噪音吧?瑟洛凡暗忖着撇开眼,开始专心地数起那只七彩小孔雀身上到底有多少种颜色来了。 「就哈廉吧!瑟洛凡,他跟你是最近的血亲了,我认为……」 伯恩倏地噤声,因为瑟洛凡那双灰蓝色的眼珠子不晓得瞧见了什么,竟然猛一下凸得差点掉出来了,配合着他脸上太过震惊的错愕神情,还真是有点滑稽,也有些恐怖呢! 「怎么了?」赶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伯恩喃喃道:「光天化日之下看到鬼了吗……老天!」他蓦地倒抽了一口气,险些被自己的话给噎死了,而且,他的表情比瑟洛凡的还要精采,几乎比看到他老婆和别人上床还要惊诧和不知所措。「怎……怎么……怎么会……那个……那个……怎么可能?」 几个男孩们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停下来比手画脚地大声讨论着什么,而正对着他们的恰巧是那只小孔雀。在那副仿佛被水浇过般湿淋淋的胸膛上,就在原本一无所有的正心口部位,随着激烈的运动过后,竟然翱然地飞出了一只血红色的翔鹰! 「血鹰!」伯恩不可思议地低喃。「他……他怎么会有血鹰?」 瑟洛凡没有回答他,他正忙着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 「难道……难道是你家族里哪位勇猛的血亲在这儿胡乱撒下的种?」伯恩如呓语般地自语,「也不对啊!」一说完,他立刻又否决了自己的话。「你们家族里不是每一代只出一只血鹰吗?而且……而且必定是长子的长子才会出现的呀!也就是说,要是你没有子嗣的话,血鹰将会就此断绝了,不是吗?」 瑟洛凡还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依旧直着眼紧盯在那只小血鹰身上。 「不会是……」伯恩咕哝着把怀疑的视线瞄过来。「你曾经在这儿玩过……好、好,抱歉、抱歉,」忙躲开那两道凶恶的目光,顺便举起双手投降。「算我没说过、算我没说过!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瑟洛凡的双眉紧攒片刻后—— 「去查清楚!」 他眯起眼看着那只小孔雀拿t恤当浴巾擦拭着满头、满身的大汗,而后将那件又湿又臭的t恤又套回身上了。 「没查清楚以前,我们不回英国!」 第一章 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 初夏的六月里,天空的云很美,屋前的草坪也很鲜嫩,在这片被茂密翠绿的森林所围绕的社区里,常有兔子、松鼠及长得像洗熊的动物光临造访,小鬼们很喜欢追着它们,把它们赶到森林去。有时,在社区附近的路上,也会看到鹿及天生长得一副狡猾模样的狐狸。 特别是夏天的晚上,森林及草地上便会出现许多萤火虫,好象圣诞树上的led(比灯泡小)一闪一闪的。若是把纱窗纱门打开,它们还会飞进来屋里来,陪我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夏天。 不过,这会儿不是晚上,所以看不到半只萤火虫,现在是早上十点,大部分的大人们都去上班了,而小鬼们也都被校车送到学校去,除了老人、家庭主妇和未届学龄的幼儿之外,应该是看不到其它人的,但是…… 「咻」一下!远远的从社区街道那头,突然狂飙过来一辆脚踏车,并在某栋独栋房舍前「嘎——」一声地紧急煞车,任由脚踏车倒在草地上,像冲锋敢死队的小骑士般,一跳下车就往屋里冲。 「晨晨!晨晨!我赚到了!我赚到了!」 他一路大吼大叫着闯进屋里,再飙向书房,就在书房门口,他差点迎面撞上一个女孩子,一个胡乱在耳后扎了两支短短的小辫子,看起来顶多像是高中刚毕业才考上大学的女孩子,两颗脑袋一样地色彩缤纷,身上的衣饰装扮也同样前卫,只不过,她比男孩子多戴了一副耳环而已。 「换嘴!」骆晨晨不耐烦地敲敲骆伟翔的额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算我们是美国籍,可还是中国血统,在家里就得给我乖乖的讲国语,出门再去ㄉ`ㄚ你的英文,ok?」 「ok、ok!」骆伟翔更不耐烦了。「在家讲国语,出门再ㄉ`ㄚ英文,行了吧?」 「行了!」晨晨满意地搔搔骆伟翔的头发。「好,你刚刚在叫什么来着?」 忘了先前的不耐烦,骆伟翔立刻又-起来了。「这个月的份我已经赚到了!」 「不会吧?你这小鬼真的又赚到了?」晨晨怀疑地斜眼睨着骆伟翔。「先搞清楚,是赚来的,还是骗来的、a来的、ㄎ一ㄤ来的?」 骆伟翔得意地咧出雪白的牙齿。「当然是正大光明的赚到的罗!嘿嘿,怎么样?该认输了吧?」 晨晨眯了眯眼,「想都别想!」她狠狠地说:「这个月才过去一半,我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说着,她就转回书房里,嘴里却不清不楚地嘟囔着,「shit,早知道会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当初就该送他上学去了!」 没错,刚满十岁的骆伟翔从来没有上过学,不过,他并不是拒绝教育,而是拒绝学校。 摒弃传统学校教育的课程,代之以引导学习的方式来因应骆伟翔的才能与性向,晨晨针对骆伟翔的个性与兴趣,选择最恰当的课程与教材,在最恰当的时机引导骆伟翔达成学习目的,并鼓励他发掘未知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种教育方式正是美国儿童教育界近来蓬勃发展的一项运动——在家上学。 这种运动又常被称为「拒绝学校」或「废除学校」、「折衷学校」、「有机学校」等等,启蒙者是已故的作家兼教师约翰-赫特,他批评主流教育,曾说:「最重要的是要了解,儿童的学习是独立的,而非集体的。」因此,他鼓吹「拒绝学校」与「废除学校」。 根据俄勒冈州赛仑的「全国家庭教育研究中心」统计,全美约有一百卅万到一百五十万学龄儿童在家上学,约占所有五千三百万学龄儿童的3%。而且,登记有案的在家上学儿童每年增加7%到15%,远高于入学儿童的增加率。 虽然在家上学的孩子拿不到传统的文凭,但研究显示,他们在学业测验上的表现绝对不会输给传统学校的学生,甚至更为聪明优秀,而且,比传统学生有更大的百分比能够顺利进入明星大学。 一向厌恶传统教育的晨晨自然很赞同让太过活泼外向,甚至有点奸诈狡猾的骆伟翔在家上学,免得他到学校去欺负同学惹麻烦。事实也证明,她的决定没有错,骆伟翔从五岁起,就开始自己决定,并安排自己的一切,晨晨不过是提供他所需要的教材,并且在有需要时从旁协助他解决疑问而已。 可惜他一直没有展露出一丝半毫晨晨所期待的音乐天分,却在商业方面拥有令人不敢置信的直觉与野兽般的掠夺本能。 从他五岁那年,无意中提醒超商老板如何才能拉回被新超商抢走的客人,而后获得每天可以到超商免费吃两支雪糕的代价之后,他就明白,自己脑袋里的想法可以为自己赚取需要的东西。 接着,以这个森林社区为基础,他开始到处积极地去推销自己的脑袋,虽然一个五、六岁的小鬼想要推销自己的意念实在是相当可笑,而且令人怀疑,但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他竟然成功了。 因为,他不但有颗聪明的脑袋和无穷无尽的鬼点子,还有一流的口才。 然后,他用自己赚来的钱买了一辆飙风踏车脚,开始向社区外「拓展业务」。直到如今,别看他才十岁而已,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开始和晨晨竞争,看谁赚的钱比较多了。 天哪!这还真不是普通的没面子耶! 在毕业的同侪之中,她已经算是高所得者了,却没想到,才十岁的小鬼就想爬到她头上跳脚飙胜利舞了!而且,他还不时的提醒她,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她曾经一时兴起的和他打赌,哪天要是他的收入真的高过她的话,这个家就轮到他来发号施令了! 呜呜……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就该轮到她去丢垃圾、割草坪、清洗浴室马桶,还有饭后清理和洗碗了? 晨晨靠在窗前郁卒地叹了一口气,可不到两秒之后,她又扬起了一抹狡诈的微笑。 或许她应该先和他「谈判」一下,然后给他设下一些限制? 嗯!没错、没错,只专注于本行的她当然比不上各行各业都去分杯羹的小鬼罗!所以,若是真的要赌,当然要赌两人都在同一行业时才算吧? 当然,那个小鬼对她所从事的这一行精不精,或者这种说法公不公平,她是一概不论的,重要的是,这个家的老大只能是她! 位于美国东部经济活动中心的马里兰州,虽然到处充满了美国独立战争及南北战争的遗迹、文化,以及人文景观万种风情,生活步调也略带南方的慵懒轻松,更保留了不少独立战争前殖民时期的古老住宅、建筑及古老的州府。 然而,拥有近五千家与航天有关公司的马里兰州,也有极为良好的投资环境,尤其是在生化、医药发展方面。譬如,太空总署的格达中心、海军航空作战研发中心,以及全美最大的国防工业洛基-马丁,均座落在马里兰州,制造150,000航天国防工业高所得的就业机会。 至于资讯电脑及电子通讯,更是马里兰州最大的出口技术及产品,全州在这方面的公司已超过两千家。马州及大华府地区的北维州已成为全美硅谷之外的第二电子资讯中心。 二十八岁的骆晨晨所从事的正是有关于资讯这方面的行业,她是属于在家上班的游戏软体设计师,只要每个月到公司开一次会议,其馀时间都可以窝在家里混日子、骗薪水,有问题时,打个电话或上个网就解决了。 请别怀疑,没错,这个外表看似连二十岁都不满的女孩子确实已经有二十八岁的高龄了。而导致她看似永远长不大的罪魁祸首,正是那张天真的娃娃脸!她那苹果也似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明亮无邪,红润的双颊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没事老噘起来的红唇甜蜜得连蜜蜂都要觊觎,就是这么一张幼齿可爱的娃娃脸,加上只有一百五十公分的身高,害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称呼为「小妹妹」! 哇哩咧~~这真是超级看不起人嘛! 但是,最最过分的还是她那个混蛋儿子骆伟翔,明明才不过十岁,甚至他的五官除了那双迷人的灰蓝眼眸和那管高挺的鼻子之外,其它部分也遗传到她某些娃娃脸的特征,看起来有点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感觉,可是……可是他竟然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了! 她几乎可以预测到,将来那个小鬼铁定会顶破天花板冲上二楼去了! 唔……算了,那也没关系,反正他也很有钱,叫他负责修理天花板的费用不就好了? 可是,当他去年满九岁生日的那一天,突然拿诡异的眼光打量她半晌后,他说了—— 「我说妈咪呀!你长这个样……叫你妈咪实在很没面子耶!我看叫你妹妹还差不多一点吧!」 哇噻,这小鬼讲话好毒喔! 可就算再没面子,她还是他的老母吧? 没想到,就从那句话之后,骆伟翔就顺应世界潮流,不再叫她妈咪,而改叫她的名字「晨晨」了。 这就真的太超过了吧? 但是……呜呜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谁教她生了一个纯东方血统的突变种西方人呢? ☆☆☆ 巴尔的摩曾经在1904年时在大火中被焚毁,只有在1867年建成的圆顶市政府建筑幸存,虽然之后巴尔的摩迅速重建,成功的转型为兼具现代化与历史特色的商业重镇,但是,市中心区却再也没有恢复过来了,大部分商业中心都转而集中于岸边的购物区及内港区。 而内港区内最热闹的区域又属由派瑞特街商场和莱特街商场垂直构成的港口广场,是可供歇脚及漫步的广场,甚至可以享受海港特有的风光,欣赏落霞残照及海鸥觅食的趣味景象。 此刻,在离内港2号码头的巴尔的摩世贸中心不远处的派巴第欧式高级旅馆顶楼的公爵套房内,瑟洛凡倚在阳台栏杆上,攒眉肃目地凝望着海平面上残留的馀晖沉思。 刚谈完电话的伯恩悄悄地来到他身边轻咳一声,瑟洛凡这才淡淡地瞟他一眼。 「如何?」 「我们可能要到怀俄明州去逛逛了。」 「为什么?」 伯恩转过身来斜靠着栏杆,脑袋却依然对着港边的露天剧场。 「我们已经查到那个孩子的下落,骆伟翔的母亲骆晨晨曾经在你来美国就医的那段期间里,和她的同学莎兰一起在你就医的沙比克医疗中心打工,而且,正好是在检验楼层工作。那时候是她升高三前的暑假,之后她就以怀孕的身分念完高三,在毕业考后隔一天生下骆伟翔,再考上摩根州立大学。」 他转回脸来看着瑟洛凡。「其它事项都不重要,但是,如果我们要了解她们在沙比克医疗中心打工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找莎兰谈谈,但是很不巧的是,她已经在去年嫁到怀俄明州去了,所以,我们只好跑一趟怀俄明了。」 瑟洛凡冷眼斜睨着海面。「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个东方女人谈谈?」 伯恩不禁翻了翻白眼。「老天,瑟洛凡,这种事还用得着问吗?如果她们真的在暗中做了什么事的话,你这样大剌刺的跑去质问,她会承认吗?」 瑟洛凡蹙眉不语,伯恩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背。 「放心啦!如果同时询问她们两个,可能就问不出什么了,可是分开的话,就很容易露出破绽,更何况……」他突然露出一个狡诈的微笑。「前天我请人设法去弄点那孩子的毛发来,而刚刚那通电话就是对方通知我已经得手了,待会儿就会把东西送过来。不仅如此,他还因为那孩子不小心被玻璃割伤了,所以,意外的得到几滴那孩子的血。如此一来,要替你们两个作dna基因鉴定血缘的检验就没问题了。」 瑟洛凡徐徐地转过头来,双眸闪闪发亮,充满了紧张与期盼。 「这样吧!我们先把那孩子的血液和毛发送到医疗中心去,顺便留下你的血让他们替你作鉴定,跟着,我们就到怀俄明去。等我们得到答案回来后,鉴定报告应该已经出来了,如果一切都是正面的结果的话,我们就可以去找那位骆晨晨谈谈了。」 瑟洛凡沉默片刻,而后又转回去望着海平面。 伯恩蹙起眉心。「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 「嗯?」 「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东西送到?」 ☆☆☆ 为了存活过炎热的夏天,一般人都会躲在冷气房里苟延残喘,但是,森林社区的居民们,如果够聪明的话,通常会关闭冷气、大开窗门,教森林里的夜鸣洗去一天的疲乏,任由清凉的微风赶走白日里的燥热,让自己沐浴在自然的洗礼下。 不过请谨记,纱窗、纱门不但不能打开,而且要关得紧紧的,最好再加上几把锁。因为,实在很难确定现在的蚊子到底是不是会开门、开锁,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猫大都会开门。 那是一只野猫,半黑半白的杂毛猫,不过,也不能完全说它是野猫啦!因为,当初是她去超市买东西时,在车子顶盖上发现有只很奇怪的动物趴在上头死也不走,结果就这样被它赖上了。那时候它好象才只有三、四个月大而已,所以,她也不忍心就这样扔掉它,只好让它加入这一家族了。 如今,它长大了,出外的时间多,在家的时间少了,就跟人类的男人一样,它只有在肚子饿和想睡觉的时候才会回来。 就像现在,它一回来,就窝到晨晨的怀里,那是它的龙床,晨晨也很习惯的抱着它看电视。骆伟翔则窝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猛k她念大学时的书籍,因为他们已经「沟通」好了,要竞争,就得在她专精的行业上竞争才行。 照道理说,这种气氛应该是相当安详的才对,可是…… 「它在干什么?打太极拳吗?」晨晨瞪着胸前的猫咪喃喃道,后者正很努力的在练习「推手」。 骆伟翔抬眼随便瞄了那么一下下,便又垂下眼去盯住书本。 「做爱做的事啊!」 「啊?」茫然不解的晨晨还是瞪着它。「啥米?」 「它是公猫,而且,认定你是它专用的母猫,」骆伟翔漫不经心地回答,「所以,现在它正在享用它的专宠,ok?」 啊?它是公猫,而她是它专用的母猫,它现在正在享用它的专宠……啥米意素啊? 晨晨依然困惑地瞪着奋战不懈的猫咪,直到它…… 「啊!」她陡然尖叫一声,将猫咪一把扔得老远,然后抓了一大堆纸巾在胸前拚命的擦拭着。「老天,它喷了什么东西在我身上呀?」她恶心地叫着。「不会是尿吧?」 骆伟翔则大笑着瞥向悠哉悠哉的在电视前躺下的猫咪,后者一副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模样。 「我是不是该叫你继父呢?」他戏谑地问猫咪。 「什么继父?它刚刚……」晨晨叫了一半突然停下,继而用疑惑的眼神在骆伟翔和猫咪之间来来回回的打转。「难不成……难不成它刚刚是在……在……」见骆伟翔点点头,晨晨不敢相信地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恶心地低下头去更用力的擦拭胸前。「shit!shit!shit!shit……」骂到一半,她索性跑回房去洗澡了。 半个钟头后,晨晨回到起居室里,脑袋上包着一条大浴巾。 「那只搞不清楚状况的猫呢?」 「出去了。」 晨晨哼了哼,「算它溜得快!」然后坐到原位去擦头发,擦那一头参差不齐的彩色毛发。几分钟过后,她越想越不甘心,最后还是忍不住脱口不满地抱怨道:「为什么它不找你而找我?」 「因为你才有大咪咪啊!」 闻言,晨晨立刻转怒为笑,同时挂起傲人的胸脯。 「是吗?呵呵呵,现在你终于肯承认你老妈我矮虽矮,身材也是挺不错的了吧?」 翻翻白眼,骆伟翔斜眼瞄着她的胸脯。「是啦!对它来讲是大咪咪,可是对我们人类来讲嘛……嘿嘿嘿!只不过是乳牛一只而已,有什么……啊!」他倏地惊叫一声,险险接住自半空中飞来的无线电话。「你干什么啦!砸到会死人的耶!」 晨晨嘿嘿冷笑,左手还抓着本国家地理杂志、右手抓着遥控器,一副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样子。 「翔翔先生,能不能麻烦你把刚刚的话再讲一次?」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骆伟翔也不认为自己活够了,所以,他转个眼,便咧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有吗?我刚刚有说话吗?没有吧?」 「没有吗?」晨晨眯了眯眼。「那么,你说说那只蠢猫咪到底是为什么找我而不找你呢?」 「你发情了嘛!」骆伟翔毫不犹豫地回答。 「啊?我发情了?」这又关她什么事了?「请解释一下!」 「没问题!」骆伟翔严肃地点点头,同时把书本放到一旁去,而且,正襟危坐地摆好正坐姿势。「因为呢!母猫发情时,通常都会散发出某种特殊的气味,就是这个气味诱惑公猫发了疯。所以说,那只蠢猫之所以会找上你,肯定是你发情……不!人类应该说是发骚了。对!你发骚了,所以,散发出那种会诱惑它……救命啊!」 当邻居们听到从这一家发出类似「谁是凶手」的疯狂叫闹声时,都嘛见怪不怪地挖挖耳朵,当作没听到,除非是时间太晚,否则,通常都是不会有人来抱怨的。 整整一个多钟头后,两个叫哑了嗓子的家伙才倒在玄关前动弹不得。好一会儿后,喘息稍止,晨晨正想爬起来,却听见骆伟翔迟疑地开口了,于是,她又躺了回去,打算先听清楚他的话再来考虑是要休战,还是再战。 「晨晨,那个……你确定我爸爸是日本人,而且他已经死了吗?」 晨晨闻言一愣,随即翻过身来趴着,并和朝她看过来的两只灰蓝色瞳眸对上。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虽然她从不隐瞒他到底是怎么出世的,事实上,当他第一次问她「爸爸在哪里」时,她就老老实实地解释给他听了,即使他根本听不懂,因为当时他才三岁。之后,他又问了许多次,她也耐心地反复说给他听,直到他不再问为止。 但这是第一次,他对她的话有所质疑,而且提出不同的问题。 骆伟翔犹豫了一下后,也翻过身来趴着与她对视。 「因为,最近好象一直有人在盯着我看,刚开始时我以为是错觉,但是……当我反过去注意对方时,我发现对方也跟我一样是淡金色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睛,甚至我还觉得他好象跟我有点像,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就好象……好象他快饿死了,却只能盯着眼前的大餐流口水,那种极度饥渴又过分渴望的神情,真是有点恐怖,害我鸡皮疙瘩都忍不住冒出来了!」 晨晨顿时呆住了。 不会吧?难道……难道是那位神秘的岱尔先生?难道骆伟翔真的是那个岱尔先生的儿子? 可就算是又如何?那是精子银行里的精子,也就表示,岱尔自己也能生,应该不会……不对!谁说那次解冻的都是精子银行里的「货品」?好象也有几个是作aih(使用先生精子作人工受精)和ivf(试管婴儿)的吧? 然而,话又说回来,既然是要作aih或ivf,那他们应该都有老婆了,不是吗?她能一战成功,那他老婆应该更没问题吧?而且,已婚者通常都很不愿意有这种意外之子出现才对,那他干嘛…… 「晨晨?晨晨?」 「呃?」晨晨一惊回神。「啊!哦……这样啊……」她考虑片刻后说:「老实说,过去我所告诉你的都是事实,完全没有骗你,只不过……」她歉然地瞥他一眼。「只不过,有件疑问我没有跟你提到而已。」 就知道!骆伟翔无奈暗忖。 当他发现纯种东方人配上纯种东方人,无论基因怎么乱配,都不太可能会配出像他这种突变的西方小鬼时,他就心存疑惑了,只是一直没有提起而已。 「什么疑问?」 「呃……是这样子的……」 于是,晨晨详细的把当年阴谋付诸实行的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小段走调插曲告诉骆伟翔,顺便也提到那件插曲的关键人——神秘的岱尔先生。虽然当他出生后,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妥当,也曾想去探查一下岱尔先生的底细,然而,当时他已经离开医疗中心了,而且,他的资料锁在负责人的办公室里,根本什么也查不到。所以,她只好放弃了,并把这件事当作没有发生过。 「那也就是说……」骆伟翔盯着晨晨看。「我也有可能是那个岱尔先生的儿子罗?」 晨晨颔首。「没错,而且,应该是有相当大的可能,所以,你跟我一样完全没有音乐天分,甚至还会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商业天分,我想,你父亲可能是个很厉害精明的生意人吧!」 「唔……是吗?」 晨晨有点不安地看着骆伟翔少见的沉肃脸色,无法猜测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应该还没死之后,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或者是决定? 没想到骆伟翔凝神沉思半晌后,竟然跳了起来,并展开一脸挑战的笑容。 「来吧,续战吧!」 「啊?」 骆伟翔挑了挑眉。「怎么,你认输了吗?」 「认输?呃!不是,不是这个问题,是、呃……」晨晨实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我是说你……呃!刚刚的事……呃!那个……呃!你想……呃……」 听着听着,骆伟翔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见到她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时候。 「妈咪,」他亲昵地揽住比他矮了五、六公分的晨晨,同时唤着好久没唤过的称呼。「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不想哪天被某件意外的消息给吓呆了而已,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呀!而且,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完全没有要改变的意思,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晨晨犹豫了一下。「但是……难道你不想……呃!或者计画……」 「不想,也没有任何计画!」骆伟翔不假思索地打断晨晨的话。「生意可以预定、约会可以预定、考试可以预定,甚至前途也可以预定,可一旦牵扯到人类之间的亲情、爱情纠葛,那就无法做任何预定计画了,我们只能顺其自然、随机应变了,对吧?」 那张俊俏的脸上依然有着娃娃脸的痕迹、那笑容仍旧是那么开朗顽皮,就算他长得比她高、就算他真的对赚钱很有一套,可是在她的心目中,他始终只是个孩子,没想到…… 晨晨惊异地凝视着骆伟翔,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虽然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件事,甚至还得意得很,但是,每当某些人刻意拿这件事来嘲讽她、伤害她时,即使她根本不在意,却也免不了感到些许无奈,担心孩子会代替她受到伤害。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如此开朗早熟的儿子,心中除了骄傲之外,还有另一种全新的感受。 孩子不但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同时也是父母的救赎! ☆☆☆ 在闷热的夏天里,最好的休闲活动当然是玩水,所以,童心依然很重的晨晨当然就拉着儿子一块儿玩水去了。 于是,当瑟洛凡和伯恩来到骆家前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一对姊弟……呃!或者是兄妹在草坪前一人拉着一条水管互相攻击对战,笑闹声在这单纯怡人的社区里鲜活的传到老远。 晨晨鲜少离开社区,因为没必要。在这个森林社区里,有规画完善的住宅区和商业区,也有整齐的公园与道路,以及健全的公共设施和保全系统,生活上的一切所需应有尽有,所以,除非是到公司开会,否则,她是不会有兴趣踏出这个被大自然包围的社区。 而瑟洛凡和伯恩也不想在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就跑到这儿来引人注目、打草惊蛇,搞不好会让她警觉到有什么问题而溜之大吉了。所以,事实上,他们根本不认得那个偷了瑟洛凡种子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因此,当他们看见那对玩得快疯掉的兄妹或姊弟时,还真是相当困惑。 难道他们有什么地方疏忽了没查到吗? 若说那女孩子是邻居,可他们的长相至少也有五、六分相似,特别是那种可爱的娃娃脸轮廓,几乎是彼此的翻版。 然而,从他们得到的资料里也显示出,骆伟翔应该没有其它兄弟姊妹,难道……是亲戚? 首先注意到他们的是骆伟翔,他有些意外,但也很冷静地立刻向晨晨示意「外人」的出现,于是,两条犹自汩汩泉涌出冷水的水管就这样被舍弃在地上,跟着,草坪内、草坪外的四个人开始大眼小眼的面面相瞪。 终于来了!晨晨心想,仔细地打量起来,还真的满像的呢!而且,儿子会长那么高的疑问也终于获得解答了,原来是遗传自他的父亲;还有发色、眸色和那高挺的鼻子,说他俩完全没关系,恐怕也没人会相信吧! 她打量着瑟洛凡,瑟洛凡则紧紧的盯住了骆伟翔。 那就是我的儿子!瑟洛凡的心中开始冒出感动的泪水。以往,他总认为自已是为了父母,才会那么期盼能有个孩子,可在这一刻,面对着自己的儿子,他总算了解到自己心底对孩子的渴望恐怕是更高于父母了! 伯恩也瞧见了骆伟翔,他暗自为好友欢喜不已。这么多年来,他很清楚好友忍受了多少讥讽的眼光,这下子,非得让那些曾经说过瑟洛凡「没种」的人看看瑟洛凡的「种」不可! 终于来了!骆伟翔同样这么想着。近看才发现;他既优雅又高贵,实在不太像平常人,似乎满有身分的,不过,瞧他的神态……会是想来上演一出「抢子」的古代戏码吧? 好半天之后,瑟洛凡才勉强压抑下内心的激动,率先开了口。 「小弟弟、小妹妹,请问你们家的大人在吗?」 他认为自己的问话很得体,声音也很温和,实在找不出什么毛病来,所以,他真的很纳闷,为什么骆伟翔在一愣之后,竟是大声地爆笑出来,甚至还抱着肚子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而那个女孩则是满脸懊恼不悦之色地怒瞪着他。 他说错什么了吗? 「我家的大人?」女孩咬牙切齿地问。 「是的,譬如你的父母,他们在吗?」 「我的父母?」女孩冷哼一声。「我老妈正在天上监视我有没有每天练琴,我老爸现在应该在澳洲陪他的女人冲浪,你要找他们的话,就请自个儿去找吧!」 正要爬起来的骆伟翔又抱着肚子笑倒回去了。 瑟洛凡错愕地和伯恩互觑一眼,而后轻咳两声再指指骆伟翔。 「哦!抱歉,那……小妹妹,那他的母亲呢?你知道他的母亲在哪里吗?」 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么简单的问话,为什么会让骆伟翔又开始在地上滚来滚去,而且,爆笑得比刚才更大声,女孩则看起来似乎很想宰了他呢? 他到底说错了什么? 「你不会自己去问他啊!」话落,女孩便怒气腾腾地转身回屋里去了。 问他?问那个倒在地上笑到爬不起来的骆伟翔?瑟洛凡无奈地暗叹。还是等他笑够了再问吧! 好一会儿之后,骆伟翔终于慢慢地收起笑声了,却仍然笑意盎然地爬起来仰头望住差不多有190公分高的瑟洛凡,在瑟洛凡开口以前抢先发问。 「你好象不是美国人吧?」至少他的口音就不太像。 「我是英国人。」 骆伟翔哦一声,又问:「你的名字?」 「瑟洛凡-考斯岱尔。」 骆伟翔皱起眉头,「考斯岱尔?岱尔?」而后展眉耸耸肩。「我们早就猜到你们会来了,不过……」他回眼瞄了一下屋子。「恐怕你刚刚把她给惹毛了,要是我让你们进去,随即又被她赶出来的话,你可不要怪我喔!」 瑟洛凡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那个女孩呢? 「她是谁?」 正朝屋子走去的骆伟翔头也不回地答道:「你要找的人。」 紧随在他身后的瑟洛凡愣了愣。「呃?」 骆伟翔回眸,顽皮地挤了挤眼。 「我母亲啊!」 至少有十秒以上的时间,瑟洛凡和伯恩茫然对视,似乎不太能理解骆伟翔的答案,而后,两人同时不敢相信地大叫了起来。 「她就是你母亲?」 骆伟翔打开大门走入两步后又转身。 「没错。」 「不可能!」伯恩断然道:「她才几岁啊!怎么可能会是你母亲?!」 让他们进来再关上大门后,骆伟翔领着他们往客厅走去。 「那只是因为她那张娃娃脸,还有特别矮小的身材,所以,老是让人觉得她还没长大似的,其实,她已经是个二十八岁的老太婆了。」 「二十八岁?老天,她真的有二十八岁了?」伯恩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所以,我才会笑成那样啊!」骆伟翔瞄着瑟洛凡。「现在你该知道是怎么惹火她的了吧?」 没错,他认罪!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吧?谁教她长得那么「畸形」呢? 瑟洛凡无奈的苦笑。「那她现在……」 「我去找她,她应该是去淋浴了,你们在这儿等一下吧!」 等骆伟翔一离开,伯恩就脱口问:「你相信吗?」 「他们长得很像,不是吗?」瑟洛凡淡淡地道。 伯恩蹙起眉。「嗯……说的也是,难怪她会那么生气,你一直叫她小妹妹,而且……」他倏地失笑。「天哪!她一定恨死你了。」 「别说了!」瑟洛凡懊恼地低吼。「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吧?重点是-他们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找他们了,你认为她会是什么打算呢?」 伯恩略一思索。「他们母子的感情似乎很好,我想,她应该不会轻易让你带走她的儿子吧?」 「可是,那也是我的儿子啊!」瑟洛凡抗议。 「我知道,但是,如果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争执的话,卡在中间为难的也是你儿子喔!」伯恩冷静地分析道。 这么一说,瑟洛凡就沉默了,直到晨晨和骆伟翔出现之前,他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兀自皱眉沉思着。他是可以用上百种手段把儿子强抢过来,可是,他不愿意让唯一的儿子为难,毕竟儿子和他母亲的感情似乎相当不错,就算他是个自私的人,也没办法无情到硬要分开他们而让儿子痛苦,更何况,他并不认为自己是自私的。 那他该用什么方法和她谈判呢? 正在思忖间,晨晨终于出现了,而且,她一出现,就直接来到瑟洛凡面前坐下!并且很率直地盯住他问:「你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说吧,不用再讲什么客套话了!」 瑟洛凡似乎有些意外地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晨晨。「这是我和你儿子的dna基因鉴定报告书,上面很清楚的说明了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晨晨刻接过手来,相当仔细地看过报告书后才抬起头,可是,她并没有瑟洛凡预料中的紧张、生气、不高兴,甚至准备战斗等负面反应,相反的,她笑了,是一种问题终于获得解答的开心笑容。 「原来真的是你啊!」 瑟洛凡愣住了。「你……你怎么……」 晨晨唉地叹了一声。「你不知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明明应该是个纯种的东方人说,怎么会冒出一个金发蓝眼的突变种西方人呢?」她转眼朝儿子戏谑地笑道:「原来你不是突变种啊!」 瑟洛凡双眉一皱,正想开口纠正她不该说他儿子是突变种,没想到骆伟翔却抢先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并懊恼地说:「不是吗?好可惜喔!那下回我自己来生个突变种好了!」 晨晨眨眨眼。「黑人?」 「黑人?」骆伟翔搔搔脑袋。「难度好象比较高耶!印地安人吧!」 晨晨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可啦!不过,印地安人和东方人也有点像,只能算是小突变而已吧?」 「有变就好了啦!总比那些完全没变过的好玩多了吧?」 「嗯!说的也是。」话落,晨晨又转回来对着瑟洛凡。「看来,当年的事你都查得很清楚了,是吧?」 瑟洛凡颔首。「差不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哦!那么……」晨晨凝视着他。「你是想来认回儿子?」 「是的。」瑟洛凡并不否认。 「可是……」晨晨瞟了儿子一眼。「你太太不会介意吗?」 瑟洛凡悄然地垂下眼。「我已经离婚了。」 晨晨呆了呆。「啊?啊!抱歉、抱歉。」 「不必在意,已经很久了。」瑟洛凡淡然地道。 「哦!那么……」晨晨又瞄了儿子一下「你应该还有其它的孩子吧?你问过他们的意思了吗?」 瑟洛凡盯着自己的手。「没有,到目前为止,我只有他一个孩子。」 这回晨晨可就真的傻住了。「耶?只有……只有他一个孩子?」 「是。」 「但……但是,你那时候不是去做……」 「是,但是没有成功,事实上……」瑟洛凡迟疑了一下。「我可能只会有他这个孩子了。」 「为什么?」 瑟洛凡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冷漠。「因为,所有的医生到最后都建议我采用aid(使用捐赠者精子做人工受精),或者干脆领养,这样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所以,当我知道他……」他转而望住骆伟翔。「确实是我儿子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好象是奇迹降临一样!」 听到最后,晨晨不觉目瞪口呆地愣住了。 哇噻,这下子问题可就真的很大条了! 真是该死,她怎么会拿到这个家伙的瓶子呢? 一个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还建议他得靠别人,别靠自己的男主角,却是让她中了乐透最大奖的家伙! 她怎么会去拿到他的瓶子呢? 第二章 十一年前春末里某个宜人的夜晚 虽然已经十七岁了,晨晨那张超幼齿的娃娃脸却老是让初识者当她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般地拍拍她的脑袋,若不是还有一副娇小,却颇为动人的的曼妙身材让人流口水,顺便提醒一下人家她早已熟透了,搞不好人家还要塞给她一个芭比娃娃抱抱了呢! 真是气人!没有遗传到她父亲的音乐天分,却偏偏让她遗传到他那张可恶的娃娃脸! 文季夫就是摆出这张脸,用天真无辜的脆弱假象拐尽天下所有的女人,不论国籍、种族、肤色、背景、学历、已婚或未婚,只要有吸引他的地方,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上了再说。 而晨晨却因为这张脸而涨了一肚子的鸟气,最后,她终于明白,气自己不如气别人的真理,于是,她开始拿这张脸去骗吃骗喝,那是在十五岁以前;十五岁以后,她就利用这张脸整人,戏弄老师、整同学、骗邻居、修理前男友。 她预定在大学毕业之后,才开始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犯人」的格言。 不过,在这之前,她都会尽情的放纵自己,反正她一年见不到老头子几面,而老妈又常常忘了她的存在,根本没人管她,她没理由不好好享受一下这种充分的自由吧? 当然没理由! 所以,她很愉快的让自己走在「流行」的最前端,从头到脚的打扮都属于最前卫的造型,而且,行为也叛逆十足,除了考试作弊和偷东西、吸食毒品之外,无论是跟老师作对、跷课、抽烟、夜游等等,她统统都包办了。 就像这一天,顶着一头五颜七彩的超短发,又紧又窄的牛仔裤和两三片破布勉强扎住曲线玲珑的娇躯,在凌晨过一点后,她才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模进厨房内,再蹑手蹑脚地飘到楼梯下,正想施展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飞身上楼时…… 「晨晨。」 一声轻唤、一个踉跄,晨晨噎了口气差点一头撞上墙壁,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犹豫了一下后,还想当作没听到提腿尽快窜上楼…… 「晨晨!」第二声扯尖了嗓门的索命呼唤又追来了! 暗叹着拉回脚,背上的大背包扑通一声掉下地,晨晨无奈地拖着沉重的脚步磨磨蹭蹭地踱向起居室,在那里,她生平最大的克星正等着她呢! 骆纤纤,典型的古典美人原装货,很不幸的,她不仅外表看起来很像古代产品,就连思想也百分之百的脱离现实。她一天之中,有十八个小时都放纵自己沉溺在幻想之中,其馀的六小时则是在睡梦中作那些超级不切实际的梦。也就是说,这个一生活在童话世界中的未婚妈妈,成天啥事也不做,唯一的「责任」就是作白日梦和催促女儿练琴。 「爱丽斯老师说你又跷课了!」 瞧!就是这一句,永远都是这一句! 再搭配上她那哀怨的眼神、哀怨的表情、哀怨的声音,哀怨的骆纤纤哀怨的责备女儿,仿佛女儿正在无情地撕扯着她多愁善感的脆弱心灵。每次骆纤纤用这副模样来责备晨晨时,晨晨就有种想立刻冲出去让车子撞死算了的冲动。 真是快要给她气到没力了,人家家的女儿在这种时刻回到家时,普通的爸妈一般都会很开心终于逮到机会臭骂女儿一顿,甚至先狠狠扁上一场再说吧?可她亲爱的妈咪却只会抱怨她跷掉了钢琴课! 「老妈呀!」晨晨大口的叹气。「早跟你说我没有那种天分,都试了十几年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怎么会呢?」骆纤纤眨着「蠢洁」无辜的大眼睛。「你爸爸是音乐天才,你是他的女儿,当然也是音乐天才罗!还有,别叫我老妈,叫我妈咪!」 是喔!老鼠的儿子一定会打洞,猫咪的孙子一定会抓耗子嘛!对吧?嗯~~按照逻辑推理来讲,是这么回事没错,既然她老爸是个音乐天才,那她不是个天才,也该是个地才吧? 可是亲爱的老妈好象忘了跟着时代前进的脚步多走两步,现代的老鼠再怎么厉害,也啃不动钢筋水泥吧?而且,现代的猫咪也比较喜欢吃猫罐头、玩毛线、讨好主人,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追老鼠呀?所以说,这种推理已经不符合时代潮流啦! 依照现代人的说法应该是,她很可能是基因突变什么的,搞不好还是个划时代产品、超世纪怪胎,甚至也有可能是,她根本不是老爸的女儿,而是老妈不小心让外星人下了种也说不定,所以…… 「但我不是啊!」晨晨第n万次平方提出最严正的抗议。「所以,拜托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老……呃!妈咪?你就算逼死我,我也不会突然间变成什么鬼才的,要不棺材一副给我,我倒是可以躺给你看看!」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骆纤纤一听就更哀怨了,甚至连眼眶里也开始冒出哀怨的水雾。「你怎么可以不是天才?如果你不是天才的话,你爷爷就不可能让你爸爸娶我了呀!难道你不想让妈咪和你爸爸结婚吗?你好没良心喔!」她哽咽地低喃。「就算为了妈咪牺牲一点好了,你就勉强当一下音乐天才嘛!」 真是够了,这是成熟正常的大人会说的话吗? 「拜托,你实在是有够天真的耶!妈咪,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我真的跟老爸一样是个音乐天才,老爸也不会和你结婚的嘛!」晨晨受不了地叫道。「好不容易爷爷强迫他娶的太太死了,他怎么可能会再轻易的放弃自由身呢?对他而言,整座森林的野花怎么也比一朵名花来得有趣得多了,他只不过是把爷爷搬出来当借口而已,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不,他不会的!」骆纤纤立刻像只最忠心的狗一样摇着尾巴为情人辩护。「他说过他最爱的是我,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他!」 是喔!最爱,那黏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一大票的次爱份子好象也有整座城市那么多人了,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还是她更年期提前来到,眼花了看不清楚?抑或是,她根本当作不知道? 晨晨无奈地猛摇头。「算了,你喜欢活在自己的天方夜谭中就请自便,可是,麻烦你别再拖我下水了好不好?我根本没有半颗音乐细胞,你却天天逼着我练琴、练琴,练到我都快要花轰了,这样一点也不好玩耶!」 「那我该怎么办?」骆纤纤哭泣般的低喃。「我想要和你爸爸结婚,名正言顺的拥有他呀!」 从骆纤纤随同家人移民到美国后没多久,爱作梦的她便被风流出众的情人拐了心去,因为不愿意与情人分手,家人竟然狠心地将她赶了出来,当然,富有的情人并不在意多养两个人,问题是,她能拥有他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如今,她仅剩下情人和女儿两个亲人了,唯一的渴望也只是能和情人长相厮守而已。 这样应该不算太贪心吧? 没有人能够拥有那棵花心大萝卜的!晨晨暗忖。 早在九岁时;晨晨就了解到这件无可改变的事实了,可是,她那个活在梦幻世界中的母亲却怎么也无法看清楚风流父亲的真面目,真不晓得该说骆纤纤是迟钝,还是幼稚?不过,以她个人的看法来讲,应该是以上皆是。 跟着,晨晨眼角一瞥,很不幸的就给她注意到骆纤纤开始垂下脑袋去绞着手喃喃自语了,晨晨忍不住暗骂一声「shit!」,然后立刻转身落跑了。 又来了!她要是继续待在那儿,等会儿铁定会被打雷闪电兼滂沱大雨追杀得无处可逃! 一溜烟窜上楼,两大步飞身进房,紧接着反身关门落锁,再猛一下滑上床扑到那一头去接起叫嚣不休的电话。 「哈罗?」 「咦?骆,你真的回去了?」 「莎兰?」晨晨翻身躺平了。「我干嘛不能回来?」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今天是你告别处女的伟大日子吗?」 「甭提了!」一提起这件事,晨晨就不由得火冒三丈。「那些男孩子们根本就是猪头一堆!」 「怎么了?」 「怎么了?」晨晨怒瞪着天花板,好象打算也拿这个问题去质问上帝似的。「那个混球史帝夫居然跟他们打赌……」 「赌什么?」 「赌我是不是真的处女!」晨晨火大的低吼。 「耶?他不相信你?」 「不但不信,而且,他还跟那些混球说,等他试用过后,如果我真的是处女的话,他会好好的珍惜我,至少在他碰上下一个处女以前都会。但是,如果我不是处女的话,他不介意让他们来分享一下我的滋味!」晨晨咬牙切齿地说,手里还朝空中气愤地胡乱挥舞着。 「shit!他们真的太过分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他带我到汽车旅馆后,才发现保险套弄丢了,所以赶紧出去买,后来,我又想到要他顺便买一些啤酒、零食来,就追了出去,结果听到他在旅馆门口和他那些猪朋狗友们打赌。」 「所以,你就气得立刻跑回家了?」 晨晨嘲讽地哈了一声。「错,我是先把他小弟弟踢歪了才回来的!」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阵大笑。 「我想,他应该有好一阵子不能试用处女了!」 「或许我该让他一辈子都不能用他的小弟弟了才对!」晨晨馀愤犹存地说。 莎兰又笑了一阵子后才慢慢停下来,「你会很难过吗?」 晨晨耸耸肩。「还好啦!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他是我交过的男朋友之中最得我欢心的一个!可是凭良心说,我还是生气大过于伤心,一想到每个男孩子几乎都是这种龌龊的想法,我就恨不得全都踢爆他们的小弟弟!」 「喂、喂!你不会就这样对男孩子心寒了吧?」 「唔……」晨晨搔搔脑袋。「也许是有一点吧!你知道的,我交过那么多男朋友,可就没有一个是只对我本人有兴趣,而不是对我的身体有兴趣的,但是,我又不想把第一次就这样随随便便的送出去,所以才拖到今天,没想到这样也会变成他们的赌注,再加上我老爸……」 她忿忿地翻个白眼。「老实说,我现在真是很不甘心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任何男孩子,那些猪猡根本没资格得到我的第一次!唔……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不必碰男孩子,又能让自己变成非处女就好了!」 「自己搞?」 「去你的!」晨晨脱口笑骂。「你又不是没经验,竟然还说这种话?如果没有『人』路过,我都还算是处女吧?」 「说的也是!」莎兰喃喃道:「就算你把自己搞到烂了,没有男孩子留下『到此一游』的标记,你那边就都还算是个处女地。」 晨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不甘心!」 「算了、算了!你们才刚分手,你也还不急着解决这种问题吧?先让我问问你,这次暑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工?」 「哪儿?」 「茱妮阿姨那儿,她的检验室里需要两个杂务助手,工作很轻松,薪水又高,很多人抢的喔!是自己人她才先给我机会的!」 「要!当然要!」晨晨想也不想的就叫道:「拜托,要是放暑假时让我整天闲闲没事被我妈咪催着练钢琴,等三年级开学时,你就得到精神病院找我了!」不过,那样好象也不错,至少能逃过天天被逼着上钢琴老师那儿学琴的灾难了。 「ok!那我就先跟她定下来罗!」 「没问题,不过……是什么检验啊?」 「什么检验啊?」莎兰的语气突然显得有点暧昧。「这个……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 由于马里兰州拥有全美最多的联邦及私人生化科技研究中心和设备,其中包括国家卫生总署(nih)及所属各类医药研究中心,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中心等等,马里兰州被称之为生化科技州实在是当之无愧。 当然,只要是私人机构,无论是服务及费用,都比一般公家机关来得高级,譬如位于巴的摩尔市莱特街的沙比克医疗中心,更是属于富豪上流阶层的专用医疗中心,一般平民恐怕连进去借用一下化妆室都不敢。 此刻,医疗中心的负责人专用办公室,正被借用来接待一对真正属于贵族阶级的夫妇,虽然这对夫妇看起来还相当年轻,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但他们就是会给人一种名副其实的绅士和仕女夫人的感觉。 特别是那位绅士,一望即知是个典型的英国贵族,淡金的发色在透窗而入的阳光辉映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灰蓝双眸有时深沉幽邃如黯夜的暴风雨,有时又慵懒地一如无波的汪洋,颧骨高耸、鼻梁挺直,固执的下巴和冷漠的唇线,让他的五官外貌极为醒目,且英俊却又稍嫌傲慢。 而他那包裹在整齐服饰下的坚实修长身躯,更是透露着悠闲的高雅气质,骄傲地展示着他优秀的血统;有礼却冷淡的教养,一举手、一投足皆流露出无懈可击的尊贵气息,顾盼之间,掩不住的天生威仪,让人觉得他仿佛是从古代英国宫廷中走出来的人物似的。 至于他的妻子,拥有精心雕琢出来的美,同样高贵的典雅气质,然而,在偶尔不经意的一闪眼之间,却又让人觉得她有些不安定。 「考斯岱尔先生,我们已经做完所有的检验,而且,详细报告也已经出来了……」大夫踌躇了一下。「那个……夫人完全没有问题,可是考斯岱尔先生您就……」 「说吧!」瑟洛凡·考斯岱尔冷淡地点点头。「如果不敢听,我就不会来了。」 大夫又犹豫了片刻后,他才毅然地把检验报告书的副本递给面前冷漠的人。 「依据报告书,考斯岱尔先生您不但精虫数量每毫升只有五百万(正常是两千万以上),而且,精虫的活动力少于60%,不正常精虫数也达到40%,gonadotropin上升,持别是fsh也上升,这是属于原发性睾丸衰竭,如果用药物治疗,是不可能成功的,手术当然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偷偷瞄一眼对面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这才悄悄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下去。 「一般情况而言,此类的病人大部分都只能靠aid(使用捐赠者精子做人工受精)或是领养……」瞧见对面的人突然皱起眉头,大夫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赶紧改口建议道:「不过,我们可以先试试aih(使用先生的精子做人工受精),精虫数少,我们就分段收集精液,去除精液中的黏液、杂质,以及死亡的精虫后,将品质与活动力良好的精虫集中浓缩于0.5c.c.的人工培养液中,再以导管直接将精虫送入子宫腔后就大功告成了。然而,这样还是有个问题……」 瞪着手中的检验报告,大夫微微迟疑了一下。 「那个……考斯岱尔先生本身似乎还会产生精虫抗体,那些精虫抗体会使正常的精虫受伤,也许是使受伤精虫完全无法动弹,或是只能振动而前进困难,抑或是使精虫穿透子宫颈黏液的能力降低,总而言之,就是无法使卵子正常的受精。所以,我们很可能还是要试试ivf(试管婴儿),当然,我们会使用icsi(卵细胞质内精子显微注射)来加强受精的成功率,因为,男性自有的精虫抗体大部分都无法经由洗涤清除,因而阻碍精虫与卵细胞的结合而无法受精,但是……」 大夫又偷觑了一眼。 「我希望考斯岱尔先生能先有一项认知,精虫抗体不仅会阻碍精虫与卵细胞的结合,还会抑制胚胎的分裂,使后续胚胎分裂不正常,包括胚胎着床,以及怀孕维持都会受到影响。换言之,即使能够使卵细胞正常受精,夫人能不能正常受孕也是个很大的疑问,甚至受孕之后,也有非常大的可能性会自然流产,因此……」 「我明白了,」瑟洛凡冷淡却有力的打断大夫的滔滔不绝。「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那么,就先试试aih,三次不成功之后,再试试icsi、ivf?或许……」大夫试探着问:「ivf可以多试几次?」 瑟洛凡无语的颔首。 「那么,如果还是不成功的话,考斯岱尔先生是不是要考虑使用我们的精子银行作aid呢?」大夫更进一步的试问。「请您相信我,我们的捐赠者在健康筛选上都是非常严格,而且,必须有特别条件的,不是在社会上有特殊成就,就是各项领域里的天才,您可以依照您的需要来挑选,我们……」 他突然噤声,因为对方那双灰蓝眸犀利得有点可怕,而且正直瞪着他。 「呃……呃……」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似乎开始冒出汗珠来了。「那……算了……我们会尽全力让夫人成功受孕,并顺利怀胎至满月的!」 真是教人抓狂,这种高贵客人还是少来为妙吧! ☆☆☆ 沙比克医疗中心七楼检验室里,两台震动仪犹在颤抖个不停,还有一台离心器依然拚命旋转着芭蕾舞圈圈。为了看守仍旧在工作中的仪器,两个女孩子只好缩在角落里啃三明治、牛奶。 唉~~谁叫她们只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工读生呢! 好吧!既然那些大牌工作人员如此「虐待」她们,就别怪她们动脑筋动到他们身上去。 「你真的决定了?」满脸雀斑的莎兰咬着满嘴的三明治,模糊不清地问。 晨晨先喝了一口牛奶,才横手抹了一下嘴回答,「决定了!」 「为什么?」 「那还用问吗?还……不是为了我那个爱作梦的妈咪!」晨晨叹道:「本来我老爸说这个星期要来的,结果临时被我爷爷叫到欧洲去了,因为我老爸在德国的女人替他生的孩子要参加华沙的国际萧邦钢琴比赛……」 「你惨了!」莎兰立刻插进来一句幸灾乐祸的评论。 「何止惨!」晨晨愁眉苦脸地喃喃道:「我老妈昨天一整天就像个背后灵似的紧贴在我背后哭给我看,信不信她连我洗澡、坐马桶时也要把那张哭泣的脸摆在我面前?」 莎兰失笑。「信,怎么不信?你妈妈什么事做不出来呀!」 「所以说罗!」晨晨长叹。「既然我不是音乐天才,我只好制造个音乐天才给她罗!」 莎兰眨眨眼。「而且?」 晨晨歪了歪脑袋,随即笑着拍拍莎兰的肩膀。「呵呵!还是你最了解我。」 「嗯?」莎兰立刻摆出最正经的表情,等待晨晨宣布答案。 晨晨耸耸肩。「那个猪猡史帝夫居然还敢来找我抱怨,说我吊了他那么久的胃口,凭什么到最后一刻才抽腿?而且,还硬掰说他那天只是跟朋友开开玩笑而已,我就踢得他两天下不了床,所以,无论如何,非得补偿他不可!」 「现在的处女实在很少见了嘛!」莎兰低喃。 「就是这句话!」晨晨猛点头。「所以,我想尽快让自己变成非处女,免得没事老是让人盯着我流口水,可是我也说过,我不甘心让任河男孩子得到我的第一次,想来想去,这个办法似乎是最能让大家皆大欢喜的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莎兰迟疑地看着晨晨。「我是说以后……」 「放心!」随手将牛奶远远地投进垃圾桶里,晨晨胸有成竹地说:「我早就决定了,我这辈子都要做个单身贵族,不结婚了,可是,我又不想就这样孤独到老,所以,先找个人来陪伴也不错啊!」 眉毛立时挑起不相信的弧度,「为什么?」莎兰问。 晨晨似乎感到很有趣地笑了。「你问的很奇怪喔!想想我交过的男友、想想我们认识的邻居朋友们,最重要的是,想想我老爸,那风流家伙给我的教训最深刻,现在我只有一种感觉——男人是最滥情、最不可靠的动物,我宁愿靠自己!」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真正爱上某人才会这么说吧?」莎兰很理智地分析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了某人了呢?」 「我可以跟他在一起,但是不一定要结婚吧?」晨晨很干脆地说:「就算真的要结婚,如果他是真心爱我的话,他应该不会在意除了我以外的事吧?」 莎兰愣了一下,随即又想了想。 「嗯!有道理,不过,要是这个小鬼也跟你一样是个变种怪胎呢?」 一听,晨晨立即不客气的狠捶了莎兰一记。「喂!你也给我拜托一点好不好?不要这么乌鸦嘴嘛!想想,我是只有二分之一的机会,可这小家伙却是有四分之三的机会耶!」 「唔!说的也是啦!你都牺牲这么多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那你会帮我吧?」 「当然,」莎兰也笑了。「谁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于是,三天后,两个正在清洗试管的鬼祟家伙,边瞄着身后专心做检验的检验师,边小小声地交换着情报。 「……名字很难念,所以我忘了,只记得上面写着他是日本人,父母分别是钢琴家和小提琴家,曾经拿过日内瓦国际钢琴比赛和李斯特钢琴大赛的首奖,后来因为车祸去世了,这样可以吧?」 「嗯!应该可以了。」 「你的日子没错吧?」 「没错、没错,我的大姨妈一向很准时,这点绝对没问题。」 「注射过hcg了?」 「有……呃……」晨晨瞥了一下手表。「37个小时之前。」 「好,那待会儿她们要去解冻时,我会跟她们一起去,再趁她们不注意时,把那个人的精子偷出来加进解冻设备里,通常解冻设备开动后,她们就会先离开,叫我一个人在那边等。一等解冻完成后,我会先来绊住她们,你则乘机去把那人的精子拿走,赶紧去……呃……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都看过那么多次了,白痴才不会哩!」 「记住,没有标签的那支。」 「ok!」 两个小时之后,一个「迷路」的小男孩好奇地闯入一间无人的实验室,这边看看、那边摸摸的来到那一整排奇怪的瓶子前面,顺手就把唯一一支没有标签的拿起来,却没想到一个手滑,锵的一声,瓶子竟然跌破了! 不过,这小子倒是挺镇定的,大概是常搞这种勾当吧!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把地上清理干净,而且,还记得撕掉整排有标签的瓶子其中之一的标签,以便「制造」出另一支没有标签的瓶子,然后就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喔! 不到两分钟后,晨晨匆匆忙忙的闯进来摸走那支小男孩制造出来的无标签瓶子,再抓了一条特殊导管后就落跑了。 又过了一分钟后,莎兰和两位检验师也来了。 「咦?怎么少了一支?」 莎兰的心中咚地一下差点昏倒! 怎么会少了一支? 「少了谁的?」 「咦?谁的啊?呃!我看看名单……唔……啊!少了岱尔先生的。」 「他的?我记得有拿呀!」 「可是这边没有他的啊!」 「难道是我拿了,然后不小心又放了回去?」 「也不是没有可能,刚刚我们一直在聊天,说不定你真的不小心又放了回去了。」 「那没办法了,他的再单独解冻一次吧!」 呼~~莎兰终于把卡在咽喉处的心推回原位了,可是…… 怎么会少一支呢? ☆☆☆ 三个月后 巴尔的摩市社区高中校园某个角落里,晨晨对莎兰得意洋洋地比出胜利的手势。 「真的怀孕了?」莎兰惊讶地叫道。 「没错,我的大姨妈一直没来,验孕剂也呈阳性反应,最重要的是……」晨晨嘿嘿笑了笑。「我还特地去妇产科检查过,没有错,我怀孕了!」 莎兰愣愣地望着晨晨,实在没有办法像她那样放得开。 「那……那……你妈妈怎么说?还有你爸爸……」 「我老妈呀?」晨晨自嘲地笑了一下。「我老妈说太好了,真正的音乐天才三、四岁就能崭露头角,所以,她再等个三、四年就够了,至于我老爸……」她哼了哼。「他说只要不是另一个怪胎就行了。」 莎兰闻言,不由得傻住了。「难道……难道他们都没有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有啊!」晨晨一脸的嘲讽。「我只告诉他们是某位得过钢琴大奖的钢琴家,他们就满意了。」 莎兰不可思议地瞪住晨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个……我实在是不知道该羡慕你的父母够开明,还是该替你感到悲哀才好?」 「无所谓,我早就习惯了。」晨晨满不在乎地说:「反正现在所有的问题都算是解决了;以后就不会再有男孩子当我是本世纪最后一位处女来搁搁缠了,甚至还会因为避嫌而闪得远远的。而我老妈也不会再阴魂不散地死缠着我,让她有机会改变一下目标,生活才不会太无趣咩!」 可惜,就算晨晨真的生出一个宇宙霹雳无敌的大天才,骆纤纤也都没机会达成嫁给情人的愿望了,因为,她在三年后便因为卵巢癌去世了! ☆☆☆ 「实在是很对不起,考斯岱尔先生,已经试了很多次,受精卵就是无法着床,唯一一次成功的着床之后,尊夫人也在半个月后就自然流产了,这个……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恐怕您要是想要孩子的话,也只能利用aid或者是领养了。」 瑟洛凡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修长的手。 他早就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了,也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真的不太想去面对父母亲失望的脸。 一直都是个听话的乖宝宝的他,在六十多岁的父母殷殷期盼之下,刚满二十岁就遵循父母的意愿娶了没有感情,但门当户对的妻子卓妮莎,不过,包括他父母和卓妮莎本人在内,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很爱卓妮莎。 这是因为他对卓妮莎特别好,而他之所以会对卓妮莎很特别,则是因为父母很喜欢卓妮莎,他们希望天性冷淡的儿子能对媳妇好一点。而只要是父母的愿望,他都会尽量去满足他们,即使他再不喜欢卓妮莎也一样。 所以,他依照父母的希望娶了卓妮莎,也依照父母的希望表现得很温柔体贴,其实,他结婚的唯一目的只是生育子女。 然而,婚后两年,他们虽然没有避孕,性生活也很正常,可就是没有孩子的消息。当然,他头一个就叫卓妮莎去检查,结果回答竟然是她健康得很。为了父母,他吞下羞辱之心去检查,没想到问题果真是出在他身上。 从此之后,他开始辗转在英国各大医院间寻求帮助,结果都令人相当失望。为了父母,他再跑到德国、法国,甚至是瑞士,同样找不到让人满意的结论。如今,他远来美国,答案却依然不变的教人伤心,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其实,从他曾曾祖那一代开始,子嗣就不怎么兴旺,他父亲更是直到四十多岁才生下他一个独生子,没想到他却连半个也没能有! 或许他该到亚洲去试试看,听说古老的国家都会有些偏方,或者对他有用也说不定,如果还是不行的话……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 晨晨和莎兰一块儿瞪着刚出生两天的儿子。 「呃……莎兰……」 「嗯?」 「你不是说他爸爸是日本人吗?」 「呃……是啊!」 「那他为什么有那个和那个?」晨晨指指婴儿偶尔才张开一次的眼睛和一出生就很浓密的头发。「难道他爸爸是个混血儿?」还是非常混的混血儿! 「呃……」莎兰干咳两声。「好象……不是耶!」 「不是?」随着陡然升高的音调;晨晨把怀疑的视线慢慢拉向莎兰。「不是?你说不是?那他那两样玩意儿是怎么来的?ㄎ一ㄤ来的吗?」 莎兰尴尬地笑了一下。「呃、呃……上天赐予的?」 晨晨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如果这小子的爸爸和我一样是个纯种的东方人,那这小子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基因突变异种怪胎了!」 莎兰盯着婴儿沉默半晌。 「那个……晨晨,有件事我……我本来以为应该没有关系的才对,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可是现在……」 闻言,晨晨骤然挑高了眉毛,莎兰的心头跳了跳,赶紧垂下脸去。 「呃……那天,就是那天你拿走精子之后,我和检验师随后到解冻实验室里,结果……结果她们发现少了一支瓶子……」 晨晨呆了呆。「怎么会?」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怎么会这样,可是……」莎兰苦笑一声。「我想,搞不好问题就出在那儿吧?就在我去绊住她们的那段期间,或许……或许出了什么差错也说不定,因为……因为后来我发现垃圾桶里有一些瓶子的碎片。」 晨晨更是傻眼了。「不……不会吧?」是谁搞「砸」的? 莎兰颇为歉疚地瞄她一眼。「我也不确定啊!」 晨晨愣了半晌。 「那……那是少了谁的?」 「一位岱尔先生的;我特地去档案室查过,很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他的详细资料,除了岱尔和出生年之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字?」 「机密。」 「耶?机密?」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007外一章吗? 女王密使好不容易勘破生死关头,包包里塞着金枪、霹雳弹和杀人执照勇破间谍网,又顺利的闯过了雷霆谷、太空城如海底城,连八爪女都用金刚钻去拐来玩一遭了,现在又想来美国利用金手指窃取最高机密吗? 「那表示岱尔先生的身分很特殊,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莎兰解释。「一般来讲,机密先生、小姐的档案都个别锁在负责人那儿,甚至没有记录进电脑里,免得骇客入侵窃取机密。」 晨晨不由得啧啧两声。「这么神秘啊?那就没辙了。」 莎兰直盯着婴儿。「那现在怎么办?」 晨晨也学她盯着儿子。「不怎么办,既然我们什么都不确定,那就继续把他当作是纯种东方人出产的变种西方人罗!」 就在此时,婴儿的眼睛突然打开了,那是一双深邃美丽的灰蓝色眼眸,有如深海中的银波荡漾,非常迷人,而且引人遐思。 「他父亲一定长得很好看。」莎兰评论道。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晨晨耸耸肩。「那也不关我的事吧?我只负责把他生出来,之后就轮到他代替我让我老妈逼着练琴、练琴、再练琴了!」 第三章 他父亲真的很好看! 晨晨暗赞不已,没发现自己已经盯着瑟洛凡瞧了老半天了。 可惜没有人家那位史上寿命最长的情报员007那种风流惆傥、幽默风趣和潇洒自如的翩翩气质,甚至太过冷淡有礼、太过一板一眼,连坐姿都是端端正正的,看起来就是那种既无聊,又无趣得会令人厌烦的那一类人。 典型的英国人。 那种连上床以前都会很礼貌的询问对方「请问我今天可以碰你吗?」「请问我可以脱你的衣服吗?」、「请问我可以『到你家里拜访』吗?」、「请问我可以在你家里留下一点『见面礼』吗?」的呆板英国人。 或者是那种,就算被子弹射中太阳穴,快要……不!已经死了,也会先整理好服装仪容,再说一声「对不起,我要死了,请容许我先『告退』」然后才从容地向上帝报到的家伙,那种礼貌得太过火的爆笑英国人。 若是跟这种男人在一起,不用三天她就会花轰了! 相同的,瑟洛凡也已经注意她好半晌了,所以,一见到她不晓得想到什么,居然翻了翻白眼,他就忍不住脱口问:「骆小姐不愿意吗?」 晨晨愣了一下。「啊?不愿意?什么不愿意?」 瑟洛凡瞥了一下骆伟翔。「我想认回我的儿子,而且把他带回英国,骆小姐不同意吗?」 晨晨耸耸肩。「那种事你要自己去问他,别来问我。」 瑟洛凡微微蹙眉。「问他?」 「是啊!」晨晨和骆伟翔相互笑了笑。「从他五岁开始,我就让他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了,特别是这么重大的事,就算我们执意以父母的身分要替他决定,他也会因为不服气我们的擅自决定而反抗的,所以说,你还是直接去问他比较好。」 瑟洛凡似乎颇意外地看看晨晨,再望向儿子。 「你……」他该怎么说咧?他根本没有和小孩子相处过的经验,更别提是自己的孩子了,他究竟该怎么和自己的儿子沟通呢? 似乎感觉到父亲的困窘,骆伟翔不由得笑了。「如果你真的是我父亲,那么,无论认不认,你依然是我父亲;如果你希望我名正言顺的成为你的儿子,我也没什么意见啦!但是……」他朝晨晨那边瞄去一眼。「我不想离开我母亲。」他口气坚决地作下结论。 瑟洛凡再次皱眉,同时无意识地看了一下伯恩,仿佛希望能从伯恩那边得到一点启示似的。 但是,啥也没有! 不过,他倒是提出建议了。「骆小姐可以一起到英国啊!如此一来;孩子既可以和父亲在一起,也不用和母亲分开,这样应该是最好的了,只不过……」他犹豫着没再说下去了。 但是,瑟洛凡已经了解他的意思了,他稍微想了一下后便提议道:「这样吧!我先回去想一想,你们也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对你们而言,什么样的安排最能令你们满意,我们明天再好好的讨论,可以吗?」 骆伟翔耸耸肩没说话,晨晨瞟他一眼也无语,于是,瑟洛凡就和伯恩告辞自行离去了,但母子俩却都待在原位动也未动,好半晌后,晨晨才拿食指潇洒地遥点了一下儿子。 「其实,你根本毋需顾虑我的,既然你不是音乐天才,对我也没啥路用了,对吧?」 骆伟翔双手搭在脑后靠着壁炉。「我才没有顾虑你呢!但是,我还是个小孩子吧?小孩子离开妈妈总是不太好吧?搞不好我自己到英国之后,就会天天在夜里抱着枕头哭个不停也说不定,那样你忍心吗?何况,我们都还没有分出胜负,我怎么甘心离开呢?」 真是输给他了,连这种理由他都掰得出来! 晨晨闻言,不禁翻了个大白眼。 这小鬼从五岁开始就独立得不得了,说什么离不开妈妈?真是见鬼了!他才讨厌人家缠着他呢!还会哭?算了吧!两岁那年他撞破头去缝了两针,而且,在没有打麻醉针的状况下,他居然哼都没哼一声,医生还以为他昏过去了呢! 哭?下辈子再试试看他哭不哭得出来吧! 骆伟翔偷眼觑着晨晨片刻。 「晨晨,其实我这个英国老爸长得还真不赖吧?」 晨晨狐疑地瞄着他。「是不赖,那又怎么样?」 「那……你有可能会喜欢他吗?」 晨晨一愣,随即断然的道:「没可能!」 骆伟翔双眉一扬。「为什么?」 「那人的个性跟我不合,」晨晨毫不犹豫地说,「看起来呆呆板板的样子,要是我勉强自己跟他在一起的话,我不是变成疯子,就是变成跟他一样的木头,然后很快就会被白蚁啃得一干二净了!」说完,她倏地挑高了眼斜睨着他。 「干嘛?想撮合我跟他?拜托,你不会是有像那些无聊的小鬼们一样,什么亲生父母最好在一起那一类的想法吧?」 骆伟翔歪着脑袋顽皮地笑了。「说对了一半,我是想撮合你跟老爸,但并不是因为那种奇怪的原因。」 「那是什么?」 骆伟翔放下手插在口袋里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一种直觉吧!其实,当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时,我就几乎能肯定他绝对是我老爸了,之后每多看他一次,我就越觉得你们应该是很相配的一对,真的,我连话都没和他说过的说,可我就是有那种感觉,就好象……」 他攒眉苦思。「呃……好象店老板在要求我替他店里做行销计画,或者希望我能找出店里经营上的缺失时,我只不过是在店里晃上那么两圈,我就知道什么样的行销策略最适宜,或者生意上的问题大概是出在哪里了。」 耸耸肩,他又说:「所以,当你问我打算如何时,我才会告诉你顺其自然、随机应变就好,否则,我根本没兴趣去认一个陌生人做老爸,即使他真的是我老爸也一样。」 「这样啊……」晨晨微蹙着眉。「直觉吗?」嗯!以这方面来讲,儿子倒真的是满厉害的,否则,就不会让他才十岁,就嚣张得敢跟她比赛谁赚得钱多了。但问题是……他真的半点私心都没有吗? 「是直觉!」骆伟翔肯定地说,「不过,如果你要具体化的逻辑推理也行。想想吧!本来一切都计画好了,却好死不死的给你错拿了他的瓶子,这是头一个连接点;然后,对任何人都没用的东西,你居然一用就有成果,这不是很诡异吗?而且,他来美国是有特别目的的,既然放弃了,你们应该没有机会再碰面了才对,可是他又来了,而且认出了我,这不也是很奇怪的机缘吗?」 晨晨默然的聆听着。她绝不会因为儿子年纪小而轻视他的想法和意见,否则倒大楣的会是她自己,因为儿子大部分的时间都比她贼。 啊啊……教育失败啊! 骆伟翔突然露齿一笑,而且笑得很嗳昧。「但是,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是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家把你当小妹妹看,但其实你早就习惯了,不是吗?老实说,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你因为这种事而生气了,但是……」骆伟翔笑得更暧昧了。「亲爱的老妈、妈咪、晨晨,你今天可真是被老爸气歪了,不是吗?为什么呢?要是换了是别人的话,你可能只是自我解嘲地笑笑之后就算了吧?为什么老爸就是不行呢?」 一听,晨晨先是困惑地愣了一下,随即搔搔脑袋又捏捏鼻子,继而轻咳两声,接着抬头仰望天花板,想了半天后,她依然瞪着天花板慢吞吞地说:「嗯!的确是很奇怪!其实,连我自己也不太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就像你所说的,如果是其它任何人的话,我大概是已经麻痹到连在意一下都不会了,甚至可能会利用机会玩回去,整得对方哇哇叫也说不定,可是……」 她慢条斯理地拉下瞪着天花板的视线,转移到儿子脸上瞧了半晌。 「其实啊!我昨天就见过他了。」 她突发的惊人之语,果然令骆伟翔错愕地呆了呆。 「真的?」 「嗯,」晨晨耸耸肩。「你忘了昨天是我开会的日子了吗?因为昨天比较早结束,所以,我就想去接你一起回家,结果到了你工作的地方,我也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就隐藏在你们店对面的巷子里,很耐心的等待你偶尔出来露一下脸好多看你一眼,他那个样子真的……真的让我满感动的,甚至有点……心酸、有点不忍心,还有点不知所措。」 她垂眸望着地上。「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很冷淡的人,你不知道,即使他在耐心等候你的时候,他的神情依然是那种冷冷淡淡的样子,可他就是那么固执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等着你……」她轻叹。 「表面淡漠的人却做出如此执着的举动,似乎就更能让人体会到压抑在他内心深刻的感情了,就好象一个从来不哭的人,当他突然大哭出来的时候,大家一定都能体会到他比旁人更深沉的痛苦与伤心吧!」 「所以……」骆伟翔仔细的端详着她。「你是同情他?」 「同情?」晨晨皱皱鼻子。「不是吧!应该说是感动比较贴切。」 「那……你不会讨厌他吧?」 「当然不!」 「既然如此,你今天干嘛那么生气?」 又拉回老问题上了! 「刚刚不都说了吗?」晨晨两手一摊。「不知道!」 「这样啊……」骆伟翔似有所悟地掠过一抹诡异的笑容。「那如果我说,希望你能试着和他相处看看呢?」 晨晨没说话,只是瞪着他。 骆伟翔耸耸肩。「那就再退一步吧!你只要跟他kiss一次,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我就不再多管闲事了,ok?」 「kiss?」晨晨惊叫。「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为什么要和他……」 「晨晨老妈,你知道为什么的,不是吗?」骆伟翔不耐烦地说:「这么多年来,你交过多少男朋友了?可是每一次都在第一次kiss之后就gameover了,你自己也承认,自从我出生后,你好象跟任何男人都不来电了,试着交往的结果就是在第一次kiss的时候就差点吐给人家看。那既然你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如果你跟老爸也是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承认自己的直觉不一定能适用于男女之间了。想想一次就ok,这样不是快多了吗?」 「是……是那样没错,可是……」晨晨为难地看看他,再无措地搔搔脑袋。「可是,这样很奇怪耶!我那些男朋友都嘛是先跟我交往过一段时间,觉得感觉好象还不错了之后,才会试着kiss看看的,可是他……呃……我跟他才见过两次面,这样……真的很畸形耶!」 骆伟翔眯了眯眼,随即漾出一抹怪异的微笑,看似嘲讽,却又更像是别有用意。「你害怕?」 「害怕?」晨晨莫名其妙地重复。「怪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怕跟老爸一吻定情?」 「一吻定情?」晨晨呆了呆,随即爆笑出来。「真是被你打败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拜托!什么时候开始连罗曼史小说你也会看了?」 骆伟翔没理会她讥嘲的言词,兀自诡异地望定她,直到晨晨自觉无趣,甚至有点不自在地停下笑声后,他才慢吞吞地说:「你害怕!」 语气肯定得令晨晨情不自禁地叫了回去。 「鬼扯,我才不怕!」 「你怕!」他更肯定了! 「少来,跟你说我不怕听不懂吗?」 「嗯!你越来越害怕了。」他像老学究似的点点头。 「谁理你!」 「啧啧!真是怕呆了,不是吗?」 「跟你说了我不怕!」尖叫。 「你怕!」 「不怕,」尖尖叫。 「超怕!」 「超不怕!!!」尖尖尖叫。 「跟你赌一年的收入!」 「好,赌了!」不要命的尖尖尖尖叫。 骆伟翔立刻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同时满意的走开去。 「ok!那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耶?耶?等……等等、等等!她……她刚刚说……不!尖叫了些什么了?晨晨蓦然攒紧眉头,开始努力回想刚刚到底又被儿子拐去什么了? 「……你们身高的差距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耶!」 啥米?身高? ☆☆☆ 瑟洛凡靠在阳台上盯着夜色里的海平面,已经有一个多钟头没出声了。伯恩则坐在艺术高背椅上望着瑟洛凡,也有那么长的时间了。 直到天空中开始飘起绵绵细雨,而瑟洛凡却一无所觉时,伯恩才悄悄起身来到瑟洛凡身边提醒他。 「下雨了。」 「嗯!」 没用,瑟洛凡的魂儿已经不晓得掉到哪里去了。 伯恩蹙眉盯着他沉思片刻。「瑟洛凡,还没找出结论吗?」 依然望着远处,瑟洛凡无奈地轻叹。「如果各方面都要考虑到的话,真的是很难找到能皆大欢喜的方法。」 「哦?」 「那孩子不想离开他母亲,我也不可能放弃他,而且,虽然骆小姐没有明言,但我相信她也是舍不得放弃孩子的。」 「没错。」 「如果我硬抢来孩子带回英国,孩子会很伤心……」 「小孩子的好奇心大,自然会喜欢新鲜感,也很容易适应环境,而且,他也不算太小,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忘记要伤心了。」伯恩打岔道。 「可是……」瑟洛凡瞟他一眼。「骆小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伯恩故作不懂。「是她偷了你的种,你没有告她就算不错了,她还想怎么样?」 瑟洛凡一听,便忍不住蹙起了眉宇。「可是她并没有恶意,而且,如果她没有这么做,我就不会有这个孩子了吧?」他反驳。 看他忙着为晨晨辩护,伯恩不由得暗暗笑了。「老实告诉我,瑟洛凡,你对骆小姐的印象怎么样?呃……除了她看起来实在很幼齿之外。」 「骆小姐?」瑟洛凡似乎有些困惑,奇怪伯恩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这个……我觉得……我觉得她应该是那种想到就做,做了之后也敢做敢当的女孩子,乐观开朗,个性很率直也很坚强,但是……有些地方似乎太过大胆了些,譬如她做的某些事、她的打扮、她的某些思想行为……」他不赞同地摇摇头。「连孩子也跟她一样了,我想,我得花点时间来好好纠正一下才行。」 「那么你是……」伯恩小心翼翼地瞅着他。「讨厌她?」 「当然不是!」瑟洛凡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虽然她在某些地方实在很令人不敢领教,但整体而言,我倒觉得她是个相当令人激赏的女孩子!」 伯恩听了,不但双眼直发亮,而且,嘴角也暧昧地翘了起来。 「你知道吗?瑟洛凡,这是你第一次称赞某个女孩子耶!」 瑟洛凡愣了一下,「是吗?」他攒眉想了一下。「好象……是吧!」 「甚至这是你第一次这么仔细认真的观察到某个女孩子的个性与言行。」 「唔……也许吧!」 「那么……」伯恩的眼中也闪烁着暧昧的光芒。「你是……喜欢她?」 「喜欢?」瑟洛凡惊讶地转眼过来望着伯恩。「你怎么会这么想?」 伯恩耸耸肩。「既然你不讨厌她,而且满欣赏她的,那就是喜欢罗!」 瑟洛凡狐疑地挑挑眉。「是这样吗?」 伯恩翻翻白眼。「那么请告诉我,你真正喜欢过某个女孩子吗?」 瑟洛凡闻言,立刻不悦地哼了哼。「你很清楚的,不是吗?我对女人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为什么?」 「因为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最罗唆、最任性、最狡猾、最爱慕虚荣、最自私的动物!」 一但是,女人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呀!」伯恩喃喃道:「那么,你觉得骆小姐也很麻烦罗?」 「当然不会!」否认的话一冲出口,瑟洛凡马上发现伯恩的暧昧眼神在瞬间提升到n级程度,而且盯着他拚命笑,笑得他脊椎直发冷。 他不觉皱眉。「什么?」 「没什么。」伯恩依然笑着。「我只是在想……你曾经说过你不会再结婚了,是吗?」 瑟洛凡猛一点头。「没错!」 「可是……」伯恩再次小心翼翼地觑着他。「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想不到其它两全其美的办法时,或许你可以和骆小姐结婚,那么,一切的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有好一会儿,瑟洛凡都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瞪着伯恩,而伯恩却始终笑咪咪地对着他,连根毛也没被吓到。 「你在说什么鬼话!」瑟洛凡终于冷冷地开口了。 「不是鬼话,瑟洛凡,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知道了。」伯恩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如果孩子就这么跟你回去,或者,骆小姐也跟你们回英国,这样人家一定会说他是你放荡风流的结果,或者说他是情妇的护身符,这样肮脏的私生子当然是为了继承你所拥有的一切而缠着你的,你也曾经承受过不少不堪的俯言,难道你愿意让你的儿子也遭受同样痛苦吗?」 冷漠的面具融化了,瑟洛凡若有所思地沉下脸来。 「但若是你和骆小姐结婚之后再回去,大家就会把事情美化,说你和骆小姐当年在一起时虽然相爱,却因为种种缘故不能结合,如今你专程来美国找回他们,而且,痴情不变的和她结婚了。瞧!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多美好啊!这样一来,孩子就不会被人嘲笑了,不是吗?」伯恩尽情地编写着最美好浪漫的剧本。 当然,届时社交界究竟会怎么谈论这件事,那是另外一回事,伯恩相信,那对开朗坚强的母子都能轻松自如的应付过去,最重要的是,无论瑟洛凡自己有没有察觉到,骆晨晨的确是第一个能引起他注意的女人。或许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她是他儿子的母亲,但以他的个性和对骆晨晨的评语而言,他是真正的注意到她、真正的欣赏她,而不仅仅是当她是替他生儿子的女人来感激而已。 至于骆晨晨,那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女人,和瑟洛凡那个可恶的前妻完全不同。虽然他们一开始的接触好象不太融洽,但之后,在他们的谈话当中,他注意到骆晨晨眼中偶尔会掠过一抹怜惜。 同情和怜惜并不同,因为同情而在一起的男女,通常会越来越痛苦,而怜惜却常常是爱恋之情的诱因,所以,这样就够了!看样子,他们双方对彼此都有某种程度的心动,只是自己都不清楚而已。 终归结论就是,为了不让瑟洛凡真的孤独一生,他这个好友有责任拖朋友下水,让瑟洛凡也跟他一起尝尝有老婆的痛苦和甜蜜滋味。 想到这里,伯恩不禁开始怀念起亲亲老婆那丰满的娇躯和诱人的娇吟了,嗯……说到丰满,骆晨晨虽然不高,还有一张超级夸张的娃娃脸,但她的身材却是…… 「一流的!」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沉溺于思索中的瑟洛凡一惊,猛然回神。「呃?」 「我说骆小姐虽然不高,但她的身材真的超棒,诱人极了!」 闻言,瑟洛凡的脸色倏地转为阴郁。「你说什么?」 咦?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说骆小姐……呃!」他终于发现瑟洛凡的神情不对了。「呃……没什么、没什么!」小气,又不是他老婆,吃两口豆腐又有什么关系! 瑟洛凡哼了哼,又回过头去凝视着海平面思考,伯恩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又沉默了一会儿,瑟洛凡才慢条斯理地说:「她会愿意和我结婚吗?」 一听;伯恩险些冲口欢呼出来,他强压下抓住瑟洛凡来一场华尔滋的冲动,猛拍胸脯。 「这就交给我了,包君满意!」 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会掐着她的脖子求她愿意! ☆☆☆ 翌日,当瑟洛凡和伯恩再度来到晨晨家里报到时,瑟洛凡和晨晨发现,彼此都似乎有些不自在,而一旁的伯恩和骆伟翔却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好象正要参与某种竞赛似的。 跟着,寒暄几句后,既然伯恩已经拍扁了自己的胸脯,当然就得由他来导入正题了。 「这个……呃!咳咳,经过我们昨天一再推敲讨论研究的结果,我们一致同意,如果要让大家都满意的话,最好是……」他瞥一眼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的瑟洛凡。「骆小姐能和瑟洛凡结婚,如此一来……」 话还没说完,骆伟翔已然跳起来惊叫,「什么?」随即又一把抓住他,「对不起,请借一步说话!」然后,他就把伯恩扯到角落里去窃窃私语了。 而愕然地张大嘴,半晌合不拢的晨晨,只顾不敢置信地瞪着垂眸不语的瑟洛凡回不过神来,根本没给她注意到颠覆世界的阴谋份子已经凑在一旁集会讨论相关陷害步骤了。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那的人边终于得到共识,并敲桌定案了。而终于回过神来的晨晨,一见到儿子胸有成竹地漫步踱回来,她就立刻跳起来抗议。 「骆伟翔,你又想搞什么鬼了?我警告你喔!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想叫我结婚,哪有人……」 「晨晨老妈,」骆伟翔却老神在在地迳自坐下来,根本不理会她的大吼大叫。「其实也没什么啦!大概跟我们昨天讲的差不多,只不过……」与伯恩交换一个眼神,他偷偷地笑了。「再加上一点老爸那边的结论……」 「什么鬼结论?」晨晨怒吼。「那是……」 「晨晨老妈,你不乖喔!怎么连话都不听完就鬼吼鬼叫的?」骆伟翔宛如责备不听话小鬼似的对晨晨摇摇头。「至少先听我讲完嘛!」 晨晨咬紧了牙关。「好,你说!」 「对,这样才乖嘛!」骆伟翔赞许的点点头,晨晨的怒火差点又爆发,他赶紧接下去说:「是这样的,基本上,还是依照我们昨天所说的,让老爸和晨晨老妈你来一场kiss……」 这下子,连瑟洛凡都猛然抬眼错愕地瞪住他,骆伟翔先对他顽皮的笑笑,才又继续下去。 「但是,为了防范老妈你耍赖——这是一定的,所以,我要规定,至少要保持一分钟的接触,到时候,如果你还是反对的话,那我就没话好说了,但是,如果一分钟以后,你们还舍不得分开的话,那么老妈至少要和老爸交往看看;若是持续三分钟以上的话嘛……」骆伟翔嘿嘿笑了笑。「老妈就只好跟老爸结婚罗!」 就像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似的,晨晨的脸色瞬间变得血红一片,并且一蹦半天高,同时怒叫了起来。 「放屁!这是什么鬼结论?我才不……」 骆伟翔轻蔑地斜睨着晨晨。 「唉!唉!唉!老妈又在怕了!」 「见鬼,谁在怕了?」脸色开始发黑,她尖叫。 「就是你啊!」 「狗屁,谁怕谁啊!」脸色更黑,嗓门也拉得更高了。 「晨晨老妈怕宝贝儿子!」 「你在作梦,我才不怕你呢!」脸色乌黑到了极点,鬼叫的频率又升高了八度。 骆伟翔的双眸奸色一闪。 「真的不怕?」 「废话!」 「ok,赌明年的收入!」 「好,赌了!」 最后三个字一出口,晨晨自己就先脸色发绿,不敢相信地傻住了,而那两个旁观者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母子啊? 「等等、等等!」晨晨立刻想后悔了。「刚刚说的不算,我们另外……」 「没问题!」骆伟翔却是满嘴干脆的应允了。「不过,这样的话,你今年和明年的收入等于都输给我了,也就是说,我的收入比你高了。嘿嘿!晨晨老妈,真不好意思,以后这个家的老大就是我罗!」 脸色顿时垮了,「可……可是……」晨晨不知所措地苦着脸。「我们……我们不能重来吗?」 「想都别想!」骆伟翔断然道:「除非你想让我以后都不相信你的话!」 哇噻!这就够严重的了。 晨晨呆了半晌后,才咬牙切齿地振了振精神。 「好吧、来吧!我就不信会输给你。」 骆伟翔满意的笑了,接着就转向瑟洛凡。 「那个……老爸,我想我最好先警告你一下,那个老妈呢!如果感觉不对的话,她很有可能会抓只兔子给你喔!所以啊!你最好拿点实力出来,免得被老妈吐得满身,而若是你真的想和老妈结婚的话,就把压箱底的功夫全秀出来,让老妈迷得晕头转向的,只要撑过三分钟就行了,ok?」 瑟洛凡张了张嘴,却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好,现在,基于你们两位的身高实在相差太多了,所以,我建议你们坐着来。」说着,骆伟翔把晨晨推到瑟洛凡的身边坐下。「ok!你们可以开始了。」 什……什么跟什么呀! 瑟洛凡和晨晨两人尴尬地面面相觑了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骆伟翔和伯恩互视一眼,继而耸耸肩道:「没关系,你们慢慢来好了,反正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让你们耗。」 这么一说,晨晨的火不禁又冒上来了,「来吧!」说着,她一把抓住瑟洛凡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放。「我们快点开始,快点结束它吧!」语毕,她就闭上眼,把那张红滟滟、甜蜜蜜的小嘴嘟向前。 不知道为什么,晨晨的唇一靠近瑟洛凡,他的心跳就突然像踩下油门似的开始加速,甚至连额上也悄悄渗出细细的水珠,紧接着,他的呼吸也逐渐急促了起来……他觉得有点缺氧头昏…… 等半天等不到任何动作,晨晨狐疑,又不耐烦地睁开了眼,想看看瑟洛凡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却没想到,当她眼对眼地瞧见瑟洛凡目光怪异地盯住她时,她不禁心头一跳,呼吸顿时错乱了起来,而且开始觉得似乎有点热……不!是真的有点热……不!是愈来愈热…… 五分钟后…… 「天哪!」目瞪口呆的骆伟翔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我知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回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才对,可是……这样不会太夸张了吗?」 「他们好象已经忘了我们的存在耶!」伯恩同样不敢置信地咕哝道:「老天!我从来不知道一向冷淡的瑟洛凡也会有这么热情的一面。」 骆伟翔突然得意的笑了。「看吧、看吧!我就说我的直觉从来没有凸槌过,他们果然一擦枪就失火,虽然身高差那么多,可是……呃!伯恩,我们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们继续下去了?」 「你不想见习一下吗?」伯恩揶揄地道:「这可是难得见到实际表演的性教育喔!」 骆伟翔顿时笑开了。 「是很想啊!可是我担心他们以后再也没脸在我面前出现了。」 ☆☆☆ 那一吻对晨晨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她从来没有输得如此彻底过! 从十四岁开始,她交过的男朋友可以用成打来计算了,可却从来没有如此彻底的被唤起过,也从来没有如此地沉醉在男人的怀里过,那感觉简直像是被淹没了,她根本就挣扎不出来,甚至……呃……事实上,她好象根本就失去了意识,只隐约感觉到有一种陌生的、有力的饥渴在吞噬她、催促她。 而对方居然是一个称得上依然陌生的男人! 真是太诡异了! 不过,凭良心说,那种感觉虽然让人感到有些惊慌畏缩、有些不知失措,却相对的也有一种教人甘愿永远沉溺于其中的美妙、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的喘息、一种令人全身战栗的快感。 晨晨不是那种固执己见,且死不认输的人,所以,她很大方的投降了,她决定按照儿子的直觉和瑟洛凡结婚「试试看」。 当然,她不会承认自从那一吻之后,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有个鼓励的声音像催眠似的不断低语、一再低语、重复的低语、日日夜夜不停的呢呢喃喃低语。 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 好吧!就是这个男人吧!她决定和他结婚了,所以,你可以闭嘴了吧? 于是,大家一起开始动起来,加紧赶办所有的手续,同时整理打包行李。忙碌了一个多月后,在他们回英国的前一天,瑟洛凡和晨晨终于结婚了。 那天晚上,新婚妻子在床前踱了半天后,才涨红脸对新婚丈夫说:「我……虽然我生过孩子,但是……但是我……我没有过那种经验!」 「啊?」瑟洛凡顿时傻眼了。「你没有?」 「没有!」 「你不可能是处女吧?」 晨晨嗔怪地瞪他一眼。 「当然不是,可是我……我就是没有过那种经验嘛!」 瑟洛凡想了又想,终于搞懂了。 她生过孩子,理所当然的不是处女,但因为她是自行使用人工受精的方式,所以,没有性经验也是很合理的,这表示,她除了胆子特别大,某些思想相当与众不同之外,在这方面,她并不像外在所显示的那般豪放。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神情,听着她紧张的嗔语,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瑟缩,他毫不怀疑这真的是她的第一次。 温暖修长的手悄悄地包裹住那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不要紧张,」他捧着那张此刻特别教人疼惜的无助脸蛋,「一切都交给我吧!」他低低的呢喃,如此轻柔,还带点挑逗的沙哑。 晨晨想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外交辞令也行,但是,从他的手碰触到她的肌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迷失了,再次迷失了,迷失在他那深邃沉郁的灰蓝瞳孔中、迷失在他那仿佛催眠般的低语,迷失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也迷失在他令人叹息的吮吻中。 悄然地,在她毫无所觉中,瑟洛凡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准备完成十一年前就应该先完成的步骤。 她居然先替他生了孩子,才跟他办事!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滑稽、最本末倒置的事吧? 第四章 她第一次意会到瑟洛凡不只是个有钱的生意人,而是个大富豪,是因为她太过沉迷于洞房花烛夜的游戏,所以,新婚的第二天早上就爬不起来了。当然,这也得怪瑟洛凡的体贴,是他坚持要让她多睡一会儿,所以不让人叫醒她的。 反正当她终于醒过来时,早已过了午餐时间,也就是说,她害大家错过上飞机的时刻了,当时,她头一个反应就是问:「飞机票换了没有?」 瑟洛凡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似的,迳自走开去翻行李找东西,而伯恩则边忙着打电话,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不需要,我们没有买飞机票。」 咦?没有吗?那……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是要搭船?」晨晨狐疑地问。 伯恩奇怪地瞥她一眼。「谁说我们要搭船?」 晨晨眯了眯眼。「伯恩,虽然我会游泳,但是,我并没有把握能够一路游到英国去而不淹死!」 伯恩愣了一下,随即失声大笑。「没人要你游到英国去,我们是要搭乘私人客机,明白了吧?」 「私人客机?」晨晨惊讶地盯着伯恩上下打量一眼。「你的?」 「no、no、no!」伯恩摇摇食指,继而往瑟洛凡那边一指。「他的。」 更惊诧的瞪住正忙着和儿子争执着什么的瑟洛凡,「他的?」晨晨低喃。「我怎么不知道他那么有钱?」 伯恩微微一笑。「那很重要吗?」 「是不重要,但是……」晨晨有些困扰地抓抓头发。「感觉很奇怪就是了。」 之后上了飞机,从来没搭过豪华私人客机的晨晨开始在飞机上到处探险,骆伟翔也想跟去,却被瑟洛凡叫住了。 「干嘛,老爸?」骆伟翔不耐烦地直往晨晨消失的楼梯望去。「我也要到上面去看看嘛!」 瑟洛凡先瞄一眼骆伟翔的淡金色头发,在他和晨晨结婚前,他就逼着她们母子把头上的孔雀羽毛洗干净了;接着,再往下打量他的t恤和牛仔裤,至少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破洞,瑟洛凡安慰自己。但是……他瞥向儿子两耳上的耳环,骆伟翔说什么也不肯拿掉,只同意换副小的。 算了,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瑟洛凡整了整脸色。「杰士,」这是骆伟翔登记有案的英文名字。「到了英国以后,不要再叫我老爸了。」 骆伟翔双眉蓦扬。「不要叫你老爸?那要叫什么?老头子?」 瑟洛凡神情一沉。「叫父亲!」 骆伟翔愣了愣,随即失笑。「那叫爹地好了。」 瑟洛凡摇摇头。「叫父亲。」 骆伟翔歪着脑袋睨他两眼。「瑟洛凡?」 瑟洛凡双眸一瞪。「叫父亲!」 骆伟翔眨眨眼。「阿凡?」 「叫、父、亲!」 「凡凡?」 瑟洛凡嘴一张,正想发火,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力气跟他争辩了,甚至连话都讲不太出来了。 这一个多月来,他历经的大小战役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而敌人却只有两位——他的妻子和儿子!他们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几乎每一件事都要跟他争辩到底。 头发、耳环、服装、言行举止,甚至是那只猫咪、那盆火鹤红、那幅印象派画,还有她的工作、他的在家上学、她的恶作剧、他的打工、她的…… 每一仗他都得卯上全副精力去应付,一向以冷淡自持的个性自傲的他,在这一个月内,陆续领悟了咬牙切齿、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等等名词的真义,也充分把它们发挥出来了。 一旦面对她们母子,他就自然而然地忘了何谓自制,而成为一个说不上两句话就会情绪激动得像个疯子的暴君。 他觉得仅仅一个多月,就足以让他老上一百岁了! 不过,昨夜那个甜蜜热情的小敌人也给了他足够的补偿!嘿嘿!至少在床上,他有足够的实力一举击溃敌方。再想到以后他都可以名正言顺的任意「攻击」敌人,他心中那种不明缘由的悸动就开始跳跃不已,甚至连下半身都不由自主地骚动了起来。 不安地变换了一下坐姿,瑟洛凡才无力地挥挥手。 「算了,随便你了!」 骆伟翔似乎颇为同情地注视他片刻。 「那我就继续叫你老爸罗!」 说完,他就转身追着晨晨去了,窃笑不已的伯恩这才端着酒来到他身边,而且带着一脸严肃的表情。 「瑟洛凡,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淡拘谨的人。」 瑟洛凡瞟他一眼,轻叹。「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伯恩点点头。「那么请问一下,这一个多月来,你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冲动可笑呢?」 瑟洛凡再叹。「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如果你父母亲还在世,一定会被你……」这个「你」字说的非常用力,教瑟洛凡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还有他们母子俩吓坏的!」 瑟洛凡咕哝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懂的话。 唇角抽搐了一下,「你预备就这样由着他们母子俩携手毁了考斯岱尔家……咳咳……历史悠久的优良传统家风和名声吗?」隐隐泄漏出很可疑的抖颤声音。 「我并不想。」声音听起来实在很无奈。 「那你最好多努力一点。」这话说得有点疑似长辈教训晚辈的味道。 瑟洛凡沉默片刻,而后缓慢的移过眼来盯住伯恩。 伯恩突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干嘛?」 「是你建议我和她结婚的。」瑟洛凡慢吞吞地说。 伯恩愣了愣,随即打了个哈哈。「没错,可是那是最好的办法啊!何况……嘿嘿!不必否认,你也很满意结果,对吧?」 瑟洛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你建议我和她结婚的,所以,你也有责任。」 「我?」伯恩滑稽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拜托!那是你的老婆儿子,又不是我的老婆儿子,关我什么事?」 似乎没听到伯恩在说什么。「是你建议我和她结婚的,所以,你也有责任,因此,我要把一些『小事』交给你负责。」瑟洛凡平板地说。 伯恩吓了一大跳,「开玩笑,交给我负责?我怎么负责?我只要和他们多说两句话,马上就会被他们吃掉的!」伯恩恐慌地喃喃道。 「譬如,你得负责说服杰士进入伊顿公校就读……」 「天哪!」伯恩惨叫。「求求你不要叫我去跟那个小鬼对战吧!」 「……还得负责让他们拿掉那些可怕的耳环……」 「呃……如果我说要替他们戴,你认为他们会不会愿意拿下来?」 「……负责让他们穿上真正的服装……」 「烧了他们带来的衣服不就好了?」 「……负责教导他们社交界的礼仪……」 「那我宁愿去教狮子跳舞!」 「……负责让他们的言行符合他们的身分……」 「这个……你不认为等下辈子他们重新投胎时,再来教导他们比较有希望一点吗?」 「……负责……」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从飞机上跳下去比较好?」 ☆☆☆ 在即将到达伦敦的前一个小时,伯恩终于面临此生最大的挑战了。 此刻,瑟洛凡悠哉悠哉地坐在豪华沙发上,端着酒杯,跷着二郎腿,生平第一次出现一种戏谑的心情,顽皮的想看看伯恩能困窘到什么程度,却又有些困惑于自己的转变。 他究竟是怎么了? 没事就变身为一个怒火勃发的暴君还不够,现在又老是会莫名其妙的冒出那种只有幼稚无知的青少年才会有的顽皮心态,而且还付诸实行? 而另一边,晨晨母子俩并坐在一起,好奇地望着伯恩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停下脚步,并转过身来面对他们。 「呃……夫人……」 「夫人?」晨晨困惑地转头去问儿子。「他以前不都是叫我的名字的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叫我夫人了?」 骆伟翔耸耸肩。「大概吃坏肚子了吧!」 晨晨哦了一声,又回过头来关心地望着伯恩。「你吃坏肚子了吗?」 「吃坏肚子?」 伯恩啼笑皆非地瞄一眼在一旁等待看好戏的瑟洛凡,后者还特地举杯向他致意。他无奈地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慢慢拉回眼来看着眼前两个装疯卖傻、装模作样的家伙。 「两位,算我求你们好不好?请你们听我说一下行不行?」 晨晨眨了眨眼,又侧过头去向儿子低语。「他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骆伟翔似乎很认真的端详了一下。「唔……是有一点。」 「那我们要不要听他说?」 骆伟翔看看一旁的点心,「我肚子饿了,干脆边吃边听他说好了。」说着,他拿盘子替她装了好几块点心。「听说这个贝克维尔塔很好吃喔!」 伯恩差点哭出来了! 好不容易,母子俩终于摆好了阵势,一手点心、一手锡兰茶,盘子放在大腿上,四只眼睛这才示意他可以说了。 伯恩不觉往上翻了翻白眼,嘟囔一句他自己也不太懂的脏话,而后才垂下眼,正经八百的凝定他们。 「我知道两位已经习惯在美国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是,现在两位已经是考斯岱尔家的人了,所以,不能再如此随意放肆,至少在英国不行、在人前不行,否则,一旦被新闻界拿你们来开刀,往后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的。」 「他到底在说什么呀?」晨晨咬着姜汁蛋糕低声问。 「我嘛听拢唔。」这是骆伟翔满不在乎的回答。「也许再听下去就明白了。」 伯恩忍耐着。「杰士,夫人可以不懂,就是你不能不懂,因为你是要继承瑟洛凡的爵位和领地家产的唯一继承人啊!」 啊?啥米?爵位?领地?啥米东东? 母子俩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僵住了,他们迟疑地互觑一眼,再把戒备的眼神投向伯恩。 伯恩点点头,神情突然现出前所未见的严肃。 「没错,瑟洛凡是现任英国索伦斯公爵、苏格兰威圣丁伯爵和荷兰华克顿子爵。」 母子俩的下巴同时垂了下来,膝上的点心盘子铿锵一声掉落到地上摔成两半,两个杯子则适时被伯恩接住了,他慢慢地把杯子放回桌上,这才继续端正脸色对住他们。 「考斯岱尔家族是全英国最古老、优异的家族之一,他们的头衔可追溯到十二世纪初的都铎王朝。当然,你们也许会认为现在这种时代,贵族头衔已经不算什么了,但是,瑟洛凡与这三个国家的皇室都有相当的血缘联系,所以,基本上,他的尊贵血统就不容忽视了。」 他捂唇轻咳两声,强抑下失笑的冲动,而且,赶紧垂眼望着地上,免得继续看着他们那两副傻呵呵的模样,他会再次忍不住笑意。 「而当其它贵族的领地大半都被收回,或因难以维持而失去时,只有考斯岱尔家族以皇室赐予的财富为基础,在十八世纪时开始以天赋的商业才能赚取庞大的财富,不但维持住这三个头衔所拥有的所有领地,而且,成为全欧洲最富有的权贵家族之一……」 母子俩几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虽然瑟洛凡尽量在避免媒体的注意,但是,因为他的身分……」 咕哝!咕哝!两声刺耳的吞咽声让伯恩差点岔了气,而那一边的瑟洛凡瞧着脸色发青的妻儿,他终于能理解到人们为什么会有爆笑的冲动了。 「……呃!咳咳、那个……反正你们现在已经是考斯岱尔家族的人,而且,一个是公爵夫人、一个是继承人,为了考斯岱尔家的名声,你们不能再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了,必须要有符合身分的言行举止,要培养贵族的气质,服装仪容要贴合身分,要学习应有的进退礼仪,要……」 「晨晨老妈……」骆伟翔突然开口轻唤。 「呃……啊?」晨晨还陷于晕头转向之中。 「我好象不太想去英国了……」 「我……我也是。」 「那我们回美国好吗?」 「我赞成。」 话落,刚取得共识的母子俩立刻跳起来往前跑去。 「咦?咦?我还没说完耶!你们要到哪里去?」 「驾驶舱!」 「驾驶舱?干什么?」 「叫机长往回开啊!我要回美国,我不要去英国了,我……啊、啊!你干什么?」晨晨尖叫着被甩上瑟洛凡的肩上,「不管,人家不要去英国,不要去英国了啦!」她边叫边用力捶打着瑟洛凡坚实有力的背部。「人家要回美国啦啦啦啦……」 ☆☆☆ 晨晨和骆伟翔都是超级不满地噘高了嘴,被瑟洛凡和伯恩一人一个硬拎到瑟洛凡位于海德公园旁的宅邸。但是,当他们看到面容肃穆严谨有礼的男总管和整排的男女仆人们,一板一眼的对他们行礼如仪并口称夫人、少爷时,不由得相觑一眼,差点爆笑出来。 接着,当瑟洛凡悄声告诉骆伟翔,这栋历史悠久的帕拉底欧式风格的大宅邸内有秘密信道和密室时,在一旁窃听机密的晨晨立刻欢呼一声,拉着骆伟翔就跑,母子俩开始在屋内上上下下到处敲墙壁、踢木板探险了。 伯恩再次躲到一旁去偷笑,瑟洛凡则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吩咐仍肃立在一旁的总管海尔,「夫人和少爷不太习惯这儿的规矩,你要适时的教导他们,明白吗?」 「是。」 这声应诺自信又有力,好似天塌下来他都顶得住似的。可是,不过几天后,海尔就苦着脸跑来向瑟洛凡诉苦了。 「那个……夫人和少爷说,如果我们不叫他们的名字,他们就当作没听到我们说的话。」 瑟洛凡叹了口气。「还有吗?」 「少爷说他还要多钻两个耳洞。」 上帝耶稣! 「然后?」 「夫人说要和少爷一起到海德公园溜滑板。」 shit! 「没有了吧?」 「呃……呃……」 「什么?」 「夫人和少爷都说要去染头发!」 瑟洛凡僵了两秒,继而惊叫,「什么时候?」 「现在!」 瑟洛凡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动作会这么快,他几乎是像飞一样的冲出书房,恰恰好就在玄关前一手一个抓住了老婆和儿子。 「你们想到哪里去?」他喘息着问。 两个人相对一眼,继而耸耸肩,同时指向自己的脑袋。 「染头发呀!」 「不准!」瑟洛凡不假思索的吼了出来。「不准染发!」一旁的仆人似乎比那对母子还要惊讶,惊讶于他的失控、惊讶于他异于以往的激动情绪,但是,他没空理会那么多。「绝对不准去!」他大声命令。仆人更讶异了,他从来不大声吼叫的! 母子俩再次对视一眼,同样的再耸耸肩,然后往回走。 「好嘛!不染嘛……」 瑟洛凡立时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果然…… 「那就明天再去罗!」 可恶!瑟洛凡险些脱口骂了出来,可在嘴里绕了两圈后,他还是硬吞了回去。盯着那对母子悠哉的背影,他决定得有人随时盯紧他们才行! 至于人选嘛……唔……嘿嘿,当然是伯恩罗! 于是,伯恩从公司里又被拉了回来,开始他凄惨的人生、悲哀的生活——陪伴晨晨和骆伟翔到处去观光,并且盯着他们不准惹事生非。 他实在应该要跳飞机的! 此刻,在伦敦夏日常见的阴凉天候里,他们在科芬园的新街露天咖啡馆享用下午茶。 「你不是老爸的好朋友吗?」骆伟翔奇怪的看着一路沮丧叹气不已,到现在还哀声连连的伯恩。「干嘛这么听他的话?朋友的地位不是平等的吗?」换言之,就是管他老爸说什么,伯恩应该自己去搞自己的事,让他们母子去搞他们自己的勾当就对了。 伯恩淡淡地瞄他一眼,同时拈起一块雪利酒蛋糕塞进嘴里。 「虽然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没错,但是,我也是他公司里的公关负责人,是他的下属,而且……」他突然咧嘴一笑。「海尔是我父亲,我父亲是个很古板传统的英国人,他不认为我够资格做瑟洛凡的朋友,所以,要是让他知道我有『不听话』的时候,他还是会把我抓起来打一顿屁股的!」 骆伟翔噗哧失笑。「那一定很好玩!」 伯恩耸耸肩,而后若有所思地来回看着他们母子。「我在想,既然你们愿意跟来英国了,为什么不愿意为瑟洛凡稍微收敛一点呢?」 「为什么我们要为他收敛一点?」晨晨插进来反问。「为什么不是他设法来习惯我们?毕竟是他要求我们跟他来的,不是吗?」 「但是,这里是英国,而他是……」 「是、是、是!」晨晨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他是高贵的贵族,那又如何?他的身分特殊,那又如何?他是大富豪,那又如何?在我们眼里,那根本没什么不同,还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管鼻子,也都跟大家一样吃喝拉撒睡,没啥了不起嘛!又凭什么要我们为他改变?」 伯恩轻叹。「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被社交界的流言凌虐过,才会认为你们这样我行我素的不会有什么伤害。」 晨晨忍不住翻翻白眼。「拜托,我们又不是查理王子、黛安娜王妃那一类的皇家贵族,谁会理我们在干嘛呀!」 伯恩无语地凝视着手里的茶杯好半晌,「有件事,你们早晚会听到各种不同版本的流言传到你们耳里,」他慢慢抬高了眼。「我想,我最好先告诉你们事实,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 晨晨愣了一下,继而和儿子互瞥一眼,又转回来狐疑地瞄着伯恩。 「什么事?」 伯恩先往四周来回扫视一圈,确定他们这一桌的周围桌位都没有人之后,他才压低了声音娓娓道来。 「那一年在美国没有得到任何满意的结果后,瑟洛凡和他的妻子又到亚洲去了一趟,不过,三个月后,他们还是失望的回来了,但是除了我,他没有把结果告诉任何人,一来,他的父亲当时已经是癌症末期了,二来,那种事对于男人来讲,终究是一件相当令人难堪的事。」 晨晨很专心的聆听着,手里却还是不停的将淋满鲜奶油的草莓放进嘴里。 「没有想到……」伯恩停了一下,唇边蓦地扬起几许嘲讽轻蔑的线条。「没有想到四个月后,他的妻子卓妮莎竟然宣布她怀孕了!? 「咦?那不是很好吗?」晨晨诧然地道。原来不只她可以替瑟洛凡生孩子嘛! 「是很好,」伯恩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如果那个孩子是瑟洛凡的当然是很好。」 「呃?」晨晨愕然。「难道……难道那个孩子不是瑟洛凡的?」 「当然不是!」 晨晨倏地眯起双眼。「你怎么知道?我都可以了,为什么她就……」 「是她自己承认的!」伯恩低吼。「而且,是在超音波测出那是个男孩子之后,她才承认的!」 「啊?」晨晨愣住了。「我……我不懂,为……为什么?」 「瑟洛凡没有跟你提过血鹰的事吗?」伯恩轻声间。 「咦?有啊!他说……啊!对喔!」 「对,所以,就算她想骗也骗不了。」伯恩忿忿地说:「她那么迟才承认,就是因为她希望那是个女孩子,这样瑟洛凡就不会怀疑了。」 「哦!那……」 「不过,她有个很好的解释,」伯恩嘲讽之色再起。「为了给即将过世的老爵爷一点安慰,所以,她去请妇产科医师帮她做aid,而为了确保考斯岱尔家的血统,所以,她使用的是瑟洛凡远房堂弟的种。」 「这个理由……」晨晨犹豫了一下。「也没有错啊,」 「是没错,」骆伟翔突然低声的道:「但如果她用的不是aid,而是亲自……」他悄悄地抬眼瞄着伯恩。「那可就不太好了,对吧?」 「亲自……」晨晨顿时惊岔了气。「不、不会吧?那不就等于是……她有需要那样做吗?」 伯恩叹息。「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他们在卓妮莎嫁给瑟洛凡不久之后,就开始他们的暧昧关系了。」 晨晨傻眼了。 「当然,我承认瑟洛凡从小就是个很冷淡的人,个性呆板无趣,随时都保持着一副万事于我无碍的神情,无论做什么事,也都是一板一眼的,不曾见他欢喜,也没见过他大发脾气,他呀!就跟我父亲一样,是个很典型的英国人,不过,那也许是因为……」 「冷淡吗?」骆伟翔咕哝。「那他没事老是脸红脖子粗的大吼大叫又算什么?神经病发作?」 伯恩失笑。「那……那是碰上你们母子之后,他才开始有点……呃!精神错乱。」 大家相觑一眼,随即同声失笑。 「不过,我倒是很了解为什么他一碰上你们就失控了。」伯恩笑着加上这一句。「连我父亲……」他硬吞下大笑的冲动。「连我父亲都被你们逼得快疯了,何况是瑟洛凡!我想,就算是女王碰上你们,也要脑筋打结了。」 「太夸张了吧?」晨晨笑道:「我们才没有那么乱来呢!而瑟洛凡……老实说,我原来也觉得他应该是个很无趣的人,但这段日子以来,我觉得他也满正常的嘛!会生气、会发飙,偶尔还会偷笑,虽然没什么幽默感,可至少不像你所说的那么冷淡呀!对吧,小子?」 骆伟翔赞同地连连点头,伯恩却是完全相反的动作,他拚命摇头。 「不,瑟洛凡以前真的是个很冷淡的人,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会这么说,自然卓妮莎也这么觉得,所以,她才会找一个比较有趣的人来安慰她寂寞的心灵,因为瑟洛凡真的不是一个好情人,他只有在碰上你们母子时才会失控,其它时候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跟他在一起实在很无趣,真的太无趣了!」 晨晨耸耸肩。「就算是这样吧!那他们当初又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瑟洛凡是个很听话的儿子,」伯恩喟叹道:「虽然他对卓妮莎根本就没什么感觉,但是,他父母很喜欢卓妮莎,所以,他就娶卓妮莎;他父母希望他对卓妮莎好一点,他就对卓妮莎又温柔、又体贴,于是,大家都以为瑟洛凡多么深爱卓妮莎。其实,卓妮莎自己也感觉得出来,瑟洛凡的温柔体贴里根本不包含任何感情,他只是依照父母的期望去做而已。」 晨晨听得都呆了。「哇噻!真是太厉害了,这算什么,愚孝?」 「总而言之,当老爵爷去世之后,老夫人也因为伤心过度,不慎染上肺炎去世了。然后,瑟洛凡就向卓妮莎挑明了,说他能接受她所说的理由,却不能接受她的奸情……」 「他怎么知道?又是卓妮莎自己承认的吗?」 「怎么可能?」伯恩好笑地说:「是另一位觊觎瑟洛凡庞大家产的远房堂兄约瑟夫告诉瑟洛凡,瑟洛凡再派人去查证到的。」 「哦!原来是狗咬狗一嘴毛。」晨晨低喃。 「不过,瑟洛凡还是给过卓妮莎一次机会!但是,卓妮莎只忍耐了半年不到,就又开始她的下午茶幽会了。这一回,瑟洛凡就坚持要离婚了,离婚的丑闻总比要他一直忍受戴绿帽子来得好吧?」 晨晨颔首。「说的也是。」 「所以,他们离婚了,而最离谱的是,卓妮莎竟然还敢要求瑟洛凡把她生的孩子正式立为继承人,也就是先让孩子继承子爵的爵位和领地。瑟洛凡当然不肯,既然他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来继承一切,那至少也要找个有足够能力的人才行吧?谁知道一个婴儿能有多厉害?所以,瑟洛凡就表示以后再说。」 晨晨又点头了。「没错,瑟洛凡这么想也很有道理。」 伯恩苦笑,「其实,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倒也没什么,离婚的丑闻一向不会闹太久的,可是……」他无奈地摇头。「因为卓妮莎的孩子罗孛是挂在瑟洛凡名下的孩子,所以,约瑟夫就开始散播出流言,说罗孛不是瑟洛凡的孩子。这么一来,卓妮莎当然要反击,而最过分的是,她竟然公开表明瑟洛凡根本就是个不能生育的男人,所以,她才利用aid来为考斯岱尔家留下个继承人,这样她有什么错?」 「哇哩咧~~公开表明?」晨晨瞥向同样惊讶不满的骆伟翔。「这太超过了吧?」骆伟翔又赞同的猛点头。 「但他们可不觉得,因为整整有两年的时间,约瑟夫和卓妮莎持续相互攻击,甚至还有其它人不甘寂寞地插进一脚,而其中最难堪、最受伤害的就是瑟洛凡本人了,因为到最后,他竟然被传言是一个性无能的男人!」伯恩低低的叹息。 「性无能?」晨晨愕然的瞠大眼。「不是吧?应该是性太能了吧?」刚一说完,她就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呃……呃!请当我没说过、没说过!」她赧红了脸低低咕哝。 大小男人赶紧别过头去捧腹窃笑不已,晨晨更是尴尬得差点要老羞成怒得发起飙来了。 「喂、喂!你们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好不好?谁没有说溜过嘴呀!这也值得笑成那样吗?」 说的是没错,可是,说溜这种话的人就活该被人笑死! 不过,未免恐龙真的喷出火来,他们还是硬生生的把笑声憋回肚子里了。猛喝了几口冷茶后,伯恩终于冷静下来了。 「所以说,瑟洛凡真的是被流言伤害得太过了,他会那么害怕再引起流言也是很正常的吧?何况……」他正眼看着骆伟翔。「因为经历过八年前的流言,所以这一回的流言恐怕会更不堪入耳了!」 原来如此! 晨晨母子俩默默地相对无语。 或者……不伤害别人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吧! 第五章 当瑟洛凡踏入主卧室里时,晨晨正在化妆台前猛打量自己,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后还叫瑟洛凡来帮她看。 「瑟洛凡,你……唉!你的名字真长,叫起来实在有够麻烦,以后我就叫你凡好了,瞧,多省事!」 省事? 瑟洛凡苦笑着来到她身后。「叫我有事?」 闻言,晨晨立刻咧开一张大大的笑脸,对着镜子里的瑟洛凡猛笑。「有、有、有,当然有,来,帮我看看这样好不好看?」说着,她稍微侧过头去,让瑟洛凡能仔细地看清楚她的耳朵。 「咦?你换了耳环?」瑟洛凡惊讶地俯下身去细看。 原是三个又大又夸张的耳坠,此刻却换上了三颗小巧雅致的钻石耳环,仿佛是星星、月亮、太阳缩小飞来她耳上暂歇,不再让人觉得她新潮大胆,反而更衬托出那张童稚的娃娃脸,令人觉得她甜蜜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吞下她。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 「好……好看,非常好看!」瑟洛凡沙哑地低喃。 「真的?」晨晨眉开眼笑的笑眯了眼。「还有头发,你没注意到吗?头发也有点改变了喔!」 头发? 瑟洛凡忙退后一步再看去,立即讶异地发现,她原先那头参差不齐,好象被狗啃过、被猫吃过、被老鼠咬过的头发,已经修剪成薇诺娜瑞德在电影「卢卡斯」里的俏丽发型了。 「美容师说,我的脸很清纯、很甜美,剪这种发型最适合了,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我觉得……」瑟洛凡的声音更粗嘎了。「该是睡觉的时间了吧?」 「呃?」 约莫一个钟头后,晨晨趴在瑟洛凡汗水淋漓的胸膛上喘息不已,却还在问:「到底怎么样嘛?我的发型到底好不好看嘛?」 她是故意的吗?瑟洛凡暗叹,女人的虚荣心实在很难满足! 「好看,非常好看。」 「真的?」 她绝对是故意的! 「真的!」 晨晨终于满意的把脑袋也放下去了,可是不到一会儿又抬起来了。 「凡……」 「嗯?」 「你……和卓妮莎多久来一次?」 「啊?」瑟洛凡不敢相信地瞪着她。「你说什么?」他一定是听错了,她不可能会问这种问题的! 「我没有说什么,我是在问你和卓妮莎多久来一次?」 瑟洛凡蓦地挑高双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好奇啊!」似乎太过简单的回答。 瑟洛凡皱眉。「你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晨晨噘了噘嘴。「你说不说嘛?」 瑟洛凡哼了哼。「你无聊!」 「无聊?」晨晨眯了眯眼,而后慢慢坐起来,正好跨坐在他肚子上,「是吗?」随着拉长的语音,她眸子里顽皮的神色悄然漾起。「真的不说?」 瑟洛凡索性阖上眼当作没听到。晨晨却反而笑了,笑得狡猾又顽皮。 随即,她开始叫了起来,「说不说?说不说?」而且是边跳边叫,小屁屁迅速的在瑟洛凡的肚子上蹦来蹦去。「说不说?说不说?」 天哪!这女人想用她的小屁屁谋杀亲夫吗? 想抓住她,她却滑不溜丢的,小屁屁依然继续在他的肚子上跳迪斯科,跳得他差点连肠子都吐出来了。 「停、停、停,我说,我说!」 扬着胜利的笑容,晨晨终于停下虐夫的举动。 「多久?」 「最多一个星期两次吧!」瑟洛凡不情不愿地说。 「咦?一个星期两次?」晨晨诧异地扯扯他的胸毛。「喂!不对喔!那为什么我们是天天都至少来一次?」 瑟洛凡觉得自己快抓狂了! 「因为我现在比较有空。」 「啊?真的啊?你以前那么忙吗?」 「对,很忙很忙。」 「忙到晚上都不能睡觉?」 「对,忙到晚上都不能睡觉。」 「那你们可以白天来嘛!」 「……」 为什么这个女人随时都有办法把他逼到濒临疯狂的境界呢? ☆☆☆ 如果说晨晨的改变令瑟洛凡感到惊奇不已,那骆伟翔的改变就更教他震惊了。 骆伟翔的小马尾不见了,代之以清爽俐落的短发,甚至还穿上衬衫、长裤,连那对让瑟洛凡困扰到极点的耳环也消失了,只有在相当靠近时,才会发现他依然戴着耳环,只不过是换成一对几乎看不见的蛋白石耳环而已。 他们甚至允许仆人、总管、女管家称呼他们为「夫人、少爷」。 他们是吃错药了吗? 早餐桌上,瑟洛凡狐疑的眼光不停的在妻子和儿子脸上绕来绕去!后两者却始终若无其事地吃他们的早餐,而且,循规蹈矩的用这根汤匙喝这个汤,用那支叉子叉那个沙拉,或用刀子切鱼或肉,而不是端起盘子来喝汤,或是用手抓鱼排来啃。 「啊!对了,老爸,我能不能请问一下,为什么一定要我进伊顿公学呢?」 「因为历代继承人都是伊顿公学的毕业生。」 「狗屎,这是什么鬼理由嘛!」 瑟洛凡刚皱眉,晨晨便插进来了。 「啊!凡,你今天还是会跟昨天一样晚回来吗?」 「对,现在是上议院的议事期,我大概都会过了十点才回来。」 「这样啊……」晨晨似乎有些懊恼。「那我要找谁陪我去买些适合的服装呢?」 「适合的服装?」瑟洛凡认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你不是说我们两人的衣服都不对吗?」 瑟洛凡愣了愣,随即喜色涌现。「你是说你们……你们愿意穿适合你们身分的服装了吗?」 晨晨和骆伟翔对视一眼,继而同时点头,轻轻地点了一小下。 「是啊!可是不能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喔!既然是我们在穿,当然也要我们不讨厌的才可以!」 「没问题,我们可以和设计师一起研究。」说着,瑟洛凡眉开眼笑的扔开餐巾站起来。「好,我们走吧!」 晨晨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她愣住了。「走?你不是要开会吗?」 「下午两点半才开始,我们的时间充裕得很,应该够时间把你们从头到尾整修一下了!」语毕,瑟洛凡兴高采烈地走出餐厅,又开始大喊了。「海尔,准备车子,我和夫人还有少爷要出门了!」 骗人!说什么瑟洛凡是个冷淡的人,应该叫伯恩来看看现在的瑟洛凡才对,说要花他的钱,他竟然兴奋成那样! 晨晨和骆伟翔沉默片刻。 「晨晨老妈,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好象有点。」晨晨低喃。那个人好象有点高兴过了头耶! 「那现在怎么办?真的要任由老爸把我们改头换面吗?」 「那怎么行!」晨晨立刻反对。「我们还是要拚命争取我们的权益,刚刚你老爸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以和设计师一起研究,所以,我们一定要坚持我们的原则,绝对不能沦落为大英帝国那些可笑贵族中的一员,懂吗?」 「譬如戴白色假发、扑白粉吗?」 「对,或者那种恶心的娘娘腔举动……」 「老爸不会吧?」 「呃……是不会啦!事实上,他很……嘿嘿!男性……」 他们是看太多英国宫廷剧了吗? 餐厅外的瑟洛凡又好气又好笑地直摇头,肃立在一旁的海尔惊讶的偷瞄着他,仆人也惊讶的偷瞄着他…… 最近的公爵好象越来越不一样了,似乎一碰上夫人和少爷……不、不需要直接碰上,只要一听到夫人、少爷所做的「好」事,「冷漠」的公爵大人就会开始喷出七彩火花…… 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好象也不太一样了!海尔暗忖。要应付那两位宝贝夫人和少爷,大概再典型古板的英国人也要发愁吧! ☆☆☆ 自从瑟洛凡带着晨晨和骆伟翔到专属设计师那儿订制了大量服饰之后,寂寞多时的英国社交界又开始出现关于索伦斯公爵的各种流言了。 索伦斯公爵再婚了! 索伦斯公爵带着情妇公开亮相! 而最夸张的说法是——索伦斯公爵有一男一女两个私生子女! 约瑟夫紧张了! 卓妮莎也紧张了! 众亲戚们都紧张了! 媒体则兴奋得要死,终于又有牺牲品出现了! 但就在大家开始准备发动攻势时,索伦斯公爵却失踪了! 在上议会会期结束后,他就从伦敦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上哪儿去,他宅邸内的仆人们各个守口如瓶、一问三不知,再大的贿赂、再严重的威胁也逼不出他们半个字,没有人知道索伦斯公爵…… 自己开游艇跑到荷兰去了! 他是担心又会被流言所伤吗? 也不是,事实上,是他们在设计师那儿从头吵到尾之后的翌日,双方似乎都很满意对方的让步妥协,特别是瑟洛凡,以往几乎都是他彻底打败仗,如今妻子和儿子却都主动让步了,他在兴奋之馀,忍不住开始贪心起来了。 依然是在早餐桌上,瑟洛凡悄悄地从泰晤士报上方偷觎着儿子,想知道他今天的心情如何,是不是依然像昨天那般好说话……呃!至少儿子也让步许多了吧? 唉!一个父亲做到这种程度,也实在有够悲哀的了,居然要看儿子的脸色! 唔……看他们母子俩聊得挺开心的,也许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吧?瑟洛凡暗忖着放下报纸,再轻咳两声引来他们的注意力。 「干嘛?」晨晨咬着烟熏肉问。 「呃……我在想,上议会的会期快结束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瑟洛凡小心翼翼地瞅着妻儿。「到荷兰逛逛?」 闻言,晨晨立刻和骆伟翔交换了一个奇异的眼色,而后骆伟翔施施然地放下刀叉,有趣地打量着似乎有点紧张的瑟洛凡。 「老爸,你……不会是要我去看看华克顿子爵的领地,然后说不定就……顺便叫我继承下来吧?」 瑟洛凡脸色稍变。「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认为最近太忙了,好象疏忽了你们,所以……所以想带你们……」 「好了、好了,老爸,别再打自己的嘴巴了,」骆伟翔好笑地打断他的否认。「你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希望我继承的话……」他耸耸肩。「那我就继承吧!」 瑟洛凡不敢相信的倒抽了一口气,随即神情大喜地就待脱口大笑…… 「但是……」 呃?但是?瑟洛凡僵住了。 「……我是有条件的喔!」骆伟翔慢吞吞地拿起叉子。「我不进伊顿公学,ok?」 咦?就这样? 「不进伊顿公学?」 「是啊!只要你不再逼我进伊顿公学,让我自己决定自己的教育方式,我就按照你的希望继承这个、继承那个,随便你要我继承什么都可以,ok?」 瑟洛凡不假思索的用力点一下脑袋,「可以!」 闻言,骆伟翔迅速放下了叉子。「真的?」 瑟洛凡轻轻颔首。「没错,你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教育方式,但是,我听说你在逛完了整个伦敦之后,就开始整天跑出去推销自己,既然如此,你何不干脆到公司里来玩玩呢?我相信对你来讲,公司里的复杂业务一定比小家小店的单纯营业来得刺激有趣多了吧?」 骆伟翔双眸一亮。「耶?真的?你愿意让我去玩玩?我才十岁喔!你真的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瑟洛凡严肃地点点头。「其实,依据我在美国那段日子里对你的调查和所见到的印象,还有你回到这儿后的表现,我就可以察觉得出来你的确继承到考斯岱尔家的商业天分了。老实说,要求你进伊顿公学也只不过是一种传统而已,但是,既然你这么厌恶,而且,实际上你自修的程度比上学还要超前许多,那么我就毋需再勉强你了,用这些时间来发挥你的专长和兴趣应该比较符合经济效益吧!」 「太好了!」骆伟翔开心得立即伸出手来。「成交!」 两只手有力的交握,一旁的晨晨始终笑咪咪地看着他们父子「谈生意」,待他们终于谈成之后,她立刻举手要求「分红」。 「凡,听说你有自己的游艇是不是?」 「有啊!如何?」 「那我们自己开游艇去荷兰好不好?」 瑟洛凡想了想。「可以。」 晨晨立刻笑开了。 「太棒了,那你要教我怎么开游艇喔!」 「呃……也可以。」 「ok!那回程就由我开回来吧!」 「……什么?!」 ☆☆☆ 荷兰南部的诺得巴班省靠近德国边界处有一大片原始森林、荒野和沼泽地,是多种稀有植物、野生动物及鸟类的乐园,即使是靠近机场的草原地带,散布四处的亦是古朴的荷兰传统建筑——农舍、谷仓、风车和匠铺。 这就是华克顿子爵的领地。 其实,维持这块领地并不需要多大的费用,只要按年缴税,雇用专人看守,避免有人盗猎,还有请人照料那些传统建筑,保持这块领地的原始风味就可以了。 刚到这儿时,瑟洛凡先花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教晨晨母子俩骑马,之后就开始天天骑马到森林里去看红鹿、欧洲盘羊和野猪。有时候又拎着野餐篮和桌布到草原去野餐,日子过得快活又惬意。 十月的荷兰虽然已经相当寒冷,气温绝不会超过摄氏十五度,但是,对喜爱大自然的晨晨和骆伟翔来讲,这种倘佯在大自然中的生活,每一天都是新鲜又美好的,而每天包围在妻儿笑语声中的瑟洛凡,却是头一次感觉到幸福的滋味,他从不知道家人会带给他这种感觉。 当然,他的父母是爱他的,而他也爱他们,但他们毕竟是严肃保守的英国人,谨守贵族的威仪与礼教,在他们的「教导」下,他很自然的成为与他们相似的典型英国人——冷淡又无趣的的木头人。理所当然的,他也是以他们教导他的方式去爱他们,一种淡漠有礼的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大家照「规矩」来就是了。 如今,在活泼顽皮的妻儿影响下,他觉得自己开始被逼挣脱礼教的束缚,他不再冷静淡漠得可僧,他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开始逃开自制的约束,只要稍一挑拨,他就会爆发出来了,这种感觉实在很可怕,但是……也很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的改变是好还是坏,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有感觉」过,而且,他很喜欢这种妻儿带给他的感觉,这种让他心中充满着感动与温暖的感觉,让他有种想哭泣的冲动,甚至想狂吼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好爱他们! 瑟洛凡蓦然呆住,他傻傻地望住在远处追逐小鹿的两个小人儿,心中震惊得开始冒冷汗。 爱? 原来这就是爱的感觉吗?原来爱是这样让人想笑又想哭的感觉吗?原来……原来他也是能这样爱人的吗? 仍然望定他们,他的眼神却逐渐温柔了。 如果这就是爱的感觉,那么,他要紧紧拥抱住,绝不放开了!或许他在结婚之初,曾经考虑过如果双方合不来的话,只要妻子开口要求,他就会放她走,可是现在…… 他绝不会放她走的! 在三十多年的生命中,瑟洛凡头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感情和欲望。他对自己发誓,无论用什么方法、任何手段,他都要把他们留在身边,他要永远留住他们,留住那份温暖、那份感动! ☆☆☆ 十二月时,瑟洛凡把妻儿带到苏格兰高地去看看威圣丁伯爵所拥有的领地和两座古堡,也是骆伟翔将来要继承的领地。可是当他们回程在爱丁堡逗留时,瑟洛凡竟然将他们撇下,声称有急事先赶回伦敦去了。 当然,瑟洛凡这点不成熟的小把戏绝对唬不过那两个大老奸,于是,他们偷偷摸摸的跟在瑟洛凡屁股后面一路玩回伦敦去了。 而瑟洛凡一回到海德公园的宅邸,果然就如伯恩所警告的,才刚进门,电话、敲门声就开始争先恐后的来报到了。最后,他只接受了泰晤士报的记者专访,其它一概踢回去。 「没错,我在美国再婚了。」 「没错,我的妻子是华裔美人。」 「没错,我的儿子杰士已经继承华克顿子爵的爵位和领地了。」 于是,翌日的泰晤士报便诚实的报导了这件新闻。然而,其它不被接受访问的媒体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不愿失去炒作成名的机会,就开始捕风捉影的做各种流言报导,而且词语暧昧、扑朔迷离。 「新任索伦斯公爵夫人是何方人物?是公爵的卡蜜拉(查理王子的情妇)吗?」 「性无能如何再娶妻?」 「新任华克顿子爵异的是索伦斯公爵的儿子吗?」 「索伦斯公爵宁愿让毫无血缘关系的情妇之子继承爵位,也不愿让自己的血亲继承吗?」 就是因为预先知道可能会是这种状况,他才会先赶回来,希望等这件新闻冷却之后,再接妻儿回来。他承受过流言的伤害,所以,更不希望他心爱的妻儿也受到同样的伤害。 然而,这整件事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容易解决,就在他回伦敦的第三天,女王就召见他了。还好,女王只是要了解这整件事,而且,弄清楚他的继承人是否真有资格继承他的爵位而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怎能有她不清楚的状况呢?当然,最后免不了也要「奉劝」他最好早点澄清谣言比较好。 女王以为他不想吗? 跟着,当他气冲冲的跑回家时,又是一大堆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地守在宅门前等待猎物了,甚至连宅里也出现了几个他绝对不想再见的人物。 「你们来干什么?」 瑟洛凡这句愤怒的责问是对着聚集在主厅内所有人说的,里头包括他的前妻卓妮莎、挂名儿子罗孛、远房堂兄约瑟夫、罗孛真正的父亲洛德和洛德的父亲艾德华。 真热闹啊! 而外头呢? 那就更热闹了! 一得知瑟洛凡晋见女王回来了,聚集在宅邸外的媒体人物就更多了,大家都想知道女王和公爵到底谈了些什么? 所以,晨晨和骆伟翔一回来,就看见敌军压境,他们可爱甜蜜的家竟然被联合国(各家媒体)包围了! 不过,这难不倒他们,一通电话就把海尔给叫了出来,并且夹带两套仆人服饰,母子俩就光明正大的从后门走进去了。从来没有担任过仆人这种职务的母子俩,一穿上仆人装,就舍不得脱下来了,接着,晨晨还抢来要送到主厅去的茶盘,一把抹去脸上的顽皮笑容,然后正经八百的走向主厅去了! 嘿嘿!好久没玩啦!再不「练习」一下的话,「演技」就会退步啦! 同一时间,主厅内的争执也渐渐进入白热化状态,不过,依照以往的「惯例」,又吵又骂的仍旧只是卓妮莎、约瑟夫和艾德华,而瑟洛凡仅是双手抱胸地靠在壁炉边,神情淡漠的在一旁观战而已,至于洛德却是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兀自拉着儿子罗孛欣赏挂在墙壁上的艺术品。 凭良心说,不管是洛德或罗孛,他们两人都比骆伟翔更像瑟洛凡多一点,尤其是洛德,他和瑟洛凡简直就像亲兄弟一样,也许这就是卓妮莎会找上他的原因吧? 「罗孛是瑟洛凡的儿子,当然应该由他来继承!」就像一只戴了面具的母狼一样;即使是在争执吵闹的时刻,卓妮莎依然保持她一贯的雍容华贵。 约瑟夫冷笑。「真没有想到现在你还敢这么说?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罗孛是你和洛德通奸生下来的,你竟然还敢赖在瑟洛凡头上!」 「胡说!」道貌岸然的艾德华立刻站出来为儿子辩护了。「那是卓妮莎借用洛德的种采用aid才怀孕的,你最好不要在这儿血口喷人,否则,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亲人,非得叫洛德告你毁谤不可!」 「告啊!去告啊!」约瑟夫冷笑。「我倒要看看届时胜诉的人会是谁?丢脸的人又会是谁?」 「你……你这无耻之徒!」艾德华怒吼。 「无耻?是谁无耻啊?」约瑟夫不屑地撤撇嘴。「别忘了,我才是瑟洛凡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你们却用这种下流的手段来窃取应该属于我的地位,到底是谁无耻啊?」 「是吗?」卓妮莎淡淡地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是窃取吗?我还未生产的时候,就告诉瑟洛凡这是洛德的孩子了,但是,他当时并没有要和我离婚啊!而且,直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提出否认罗孛是他的婚生子的要求吧?所以说,他是已经承认罗孛的合法地位了,对吧?瑟洛凡。」 最后一句当然是对瑟洛凡说的,但是,后者却没有回应她,仅是轻哼了哼,就回过身去望着窗外了,充分表达出他对这整件事的厌烦之意。 约瑟夫看了不由得失笑。「现在你还敢说瑟洛凡承认罗孛的合法地位了吗?就算他没有否认,我看他也是不忍心伤害罗孛而已,再怎么说,你给他戴了绿帽子,这种事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的,他怎么可能会让你的孩子继承呢?人家会笑话他是乌龟的!」 卓妮莎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正想扯去面具破口大骂时,女仆就端着茶进来了,大家只好忍下气来,准备等女仆出去后再开炮,免得他们的丑态被多嘴流传出去就不好了。 却没想到,女仆在放下茶盘后,竟然只是退到一边去,还睁着两只好奇的大眼睛转呀转的在众人脸上绕来绕去,摆明了看好戏的姿态。 这样他们要怎么开战啊? 「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卓妮莎叱道。 女仆无辜的猛眨眼,「我不能留在这儿看戏吗?」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猝然听闻女仆的声音,瑟洛凡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并猛然转过身来,而卓妮莎也在此时开骂了。 「你这个不懂礼貌的……」 没想到她还没骂完,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就抢着压过她的声音吼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她说得更无辜了。「我看戏嘛!」 「看戏?看什么戏?」瑟洛凡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谁叫你回来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女仆露出一副夸张的哀怨神情。「有这么有趣的戏居然不让我们分享,你好自私喔!」 「你……」瑟洛凡啼笑皆非地把她转了个身。「还穿这什么衣服!快,回房去换掉,然后在房里等我,快去!」 她不识相的立刻又转了回来。「不要,人家要看戏!」 「你在胡说些什么?这哪有什么戏,你……」瑟洛凡突然顿住,而后神情更慌乱。「你回来了,那……那小子呢?」 女仆嘻嘻一笑。「哪!不就在那儿嘛,」 她伸出可爱的食指朝瑟洛凡背后一指,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仆人装的小子用手托下颔蹲在墙边角落里,同样眨着无辜的双眸对着大家嘿嘿笑。 「你蹲在那边做什么?」瑟洛凡叫得更大声了。 「看戏啊!」 瑟洛凡差点疯掉! 「你们两个……」他怒吼着抓住妻子大步走过去,再一把拉起儿子往外拖。「给我滚回房去换掉衣服,然后等我……」 「不要!」他的妻儿很有默契的同时扯住他并叫了起来。「我们要看戏!」 「你们……好!」瑟洛凡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去对着那群满脸不敢置信的人,「你们统统给我滚!」他石破天惊的大吼。 在他的怒吼声下,每个人都惊诧地倒退了好几步,而后面面相觑。可若是要说他们是被他的大吼声吓到,不如说是被他的激动情绪惊到了。 这是那个冷漠的瑟洛凡吗?不是吧?他不可能会这样暴跳如雷,狂吼狂叫的吧?甚至连刚知道卓妮莎让他戴了绿帽子的那一刻,他都只是扬了扬眉毛,再似乎有点惊讶地问了一句「是吗?」而已。 就算他与其它人一样有正常的七情六欲,他也不曾表现出来过。但此刻,他却宛如要吃人似的爆发出来,这情景简直比看到一头牛用两脚站起来跳舞来还令人不敢相信,但是,他们不能不相信,因为他还在吼,而且是脸色铁青的怒吼,口水四处乱喷的吼。 「你们还不滚!」 看他越吼越大声了,大家相觑一眼,同时决定赶快溜比较妥当,否则,就算不被他的雷鸣震聋,也会被他的口水淹死了! 可是,就在大家一齐转身准备离去的那一刹那,那个一直表现得很不在意,甚至从不过问这档子事的洛德却突然问:「他们是谁?」 只有他注意到骆伟翔的淡金色的头发与灰蓝色眼睛,还有他与瑟洛凡的相似之处。而大家听他这么一问,这才不约而同也转回来仔细看了一下…… 「咦?他是谁?」卓妮莎也惊讶地脱口问。 岂料瑟洛凡才刚一皱眉,晨晨便先一步推开儿子,并指着自己说:「我啦、我啦!我比较重要啦!我才是主角啦!先问我是谁啦!」 看她那样子,简直就像是抢吃糖的小女孩似的,卓妮莎不由得轻蔑的瞥过去两眼,而后挥挥手说:「滚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馀地,还不快去打扫整理,不小心点就叫你回家去吃自己!」 晨晨又是很夸张的嘟起了嘴,委屈十足的抱住了瑟洛凡的手臂,高高仰起脑袋瞅着丈夫。 「呜呜……凡,她说我不能说话耶!还说要我回家吃自己,那……那我回美国好了!」 「胡说!」瑟洛凡立刻一把搂住她,紧紧的,怕她真的跑了似的。「你要回美国可以,等我有空时再陪你回去!」 嘿嘿!她真是崇拜自己的演技啊! 晨晨躲在瑟洛凡怀里偷笑,声音却依然是那种哭兮兮的。 「可是,她好凶喔!好象巫婆一样,我好怕怕耶!我想,我还是现在就回美国比较好,免得她把我吃掉!」 「你在说什么呀?」瑟洛凡哭笑不得的说。「她怎么可能……」话突然顿住,他倏地眼一眯,随即硬抬起她的下巴,果然见到她满脸笑呵呵的。他不觉大叹一声。「你又在玩了!」 晨晨更是笑开了。「谁教你先溜回来的嘛!不玩玩你就太对不起自己啦!」 瑟洛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而卓妮莎也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 「你不是这儿的女仆?」 「女仆?」晨晨的双眼滴溜溜第一转。「不,我是卡蜜拉。」 「呃?」 「什么卡蜜拉!」瑟洛凡啼笑皆非地瞪她一眼,然后对众人大声宣布,「她是我的妻子晨晨。」 「妻子?」卓妮莎错愕地盯住晨晨两秒,随即尖叫。「怎么可能?她才几岁……难道……难道你喜欢的是像她这种幼稚无知的小女孩吗?」没想到他不仅是个「没种」的男人,还是个变态,这简直是太恶心了! 像是特意配合她的形容似的,晨晨立刻咧出一个傻呼呼的笑容,甚至还靠过去用瑟洛凡的衬衫抹去嘴角垂涎下来的口水,众人立刻厌恶地退后两步。 而即使是看惯了她的「表演」的骆伟翔都快要忍不住爆笑的冲动了,何况是瑟洛凡,只见他抽搐着嘴角,不晓得是该沉下脸来斥责她一顿,还是放纵自己爆笑出来的好。 一秒后,他就决定笑出来算了,反正他也拉不下脸来,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逼他做出与「理想」完全相反的反应来。 于是下一刻,众人便震惊地看着瑟洛凡抱着晨晨狂笑不已,而晨晨却还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大眼睛,告密似的对他们低语。 「他有时候会像现在这样阿答马秀逗一下,不过你们放心,很快就会好了,请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众人再次面面相觎,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才好。 好一会儿之后,瑟洛凡的笑声才慢慢消失,可是他依然将头埋在晨晨的头发里。 「你真的不怕吗?」他忽然这么没头没尾的问。 晨晨轻声一笑。「你认为我会怕吗?」 沉默了几秒后,瑟洛凡才抬起头来对着她微笑。「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什么会让你怕的事了吧!」 晨晨嘿嘿一笑。「知道就好!」 瑟洛凡点点头,继而转向骆伟翔。「你呢?你也不怕吗?」 骆伟翔没有回答他,却迳自朝那个正满怀敌意地瞪着他的罗孛挤挤眼。 「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骆伟翔倏地露齿一笑。「新任华克顿子爵。」 骆伟翔的自我介绍一结束,瑟洛凡就顺手揽过儿子来,神情骄傲的说:「他是我的儿子杰士。」对众人强调似的点点头后,他又加了一句,「亲生儿子。」 几声抽气,再几声惊呼,然后是一句脱口问句。 「你不是性无能吗?」 双眼倏眯又睁,晨晨依然是满脸的天真无知,一嘴的无辜笑容。 「哎呀!你怎么可以因为凡没有上过你,你就说他是性无能呢?」 约瑟夫脸色微沉。「我又不是同志!」 晨晨眨眨眼。「哦!不是喔!那……既然你不是他的医生,也不是他的情妇,更不是他的老婆,你又凭什么说他是性无能呢?」 约瑟夫窒了窒。「呃、呃……人家……人家都这么说的。」 「哦!人家都这么说的……」晨晨慢吞吞地瞄着瑟洛凡。「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外面有那么多女人?」 瑟洛凡不觉翻了翻白眼。「我要是真有那么多女人,还有人会说我是性无能吗?」 「嗯!也对。」晨晨装模作样地看回约瑟夫。「又没有和凡睡过,她们凭什么说凡是性无能呢?」 又窒住了! 约瑟夫词穷的转头张望,希望能找点助力,但很不幸的,他头一眼就瞄到了卓妮莎,卓妮莎刚一蹙眉,晨晨立刻就夸张的叫了起来。 「哎呀!不会是你说的吧?」她直摇头。「这样不乖喔!这种话可以随便乱掰的吗?凡明明很厉害的说,每天找我不说,有时候还整晚不让我睡,而且……唔唔……唔唔……」 瑟洛凡面无表情的捂住她的嘴。 「杰士的确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们不用怀疑了。」 「怎么可能?」卓妮莎却依然不改怀疑的态度。「所有的医生都放弃了,不是吗?甚至连各种偏方我们也都试过了,结果都是零,你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一个儿子来?你不要因为他跟你有同样的发色和眼色,或者还跟你有点相似,你就以为他是你儿子了。看看罗孛,他不是比你所谓的亲生儿子还要更像你吗?」 「喂、喂!你不要以为你没办法有凡的孩子,就认定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有他的孩子喔!」晨晨终于挣开瑟洛凡的手了。「就是有人比你厉害,就是有人能怀有他的孩子,你比不上人家,也不要污蔑人家嘛!」 卓妮莎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眼色阴沉地睨着瑟洛凡。「你确定?」 瑟洛凡颔首。「确定。」 卓妮莎下巴一扬。「凭什么?五官?血型?」 瑟洛凡笑了,「dna基因鉴定,还有……」他瞥向骆伟翔。 骆伟翔也笑了。「来场回力球吧!老爸。」 瑟洛凡颔首,随即搭着儿子的肩膀往宅后增建的健身房去,而晨晨则调皮地拿食指朝众人一勾。 「要看精采片段,请锁定索伦斯宅健身房罗!」 所有的人都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把戏,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只好随后跟去了。 一到回力球室,瑟洛凡和骆伟翔已经开打了,而且,两个人都是光着上身,瑟洛凡胸前满是淡色的金毛,骆伟翔则是光洁一片。 不一会儿,两人身上都开始沁出汗滴了,又过了半晌…… 「咦?」卓妮莎突然惊叫一声。「那个……怎么……你们看到没有?他们两个……怎么……怎么……」 她这一惊呼,大家自然特别注意了,随即发现两个你来我往的球员胸膛心口上都开始冒出淡淡的红晕。 「不可能!」约瑟夫也脱口叫道。「难道……难道那是……那是……」 两片红晕开始成型了。 「天哪!是血鹰!」艾德华低喃。 两只栩栩如生的大小红鹰翩然遨翔。 「那就是……血鹰吗?」罗孛噘嘴不满地看着父亲。「你不是说我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吗?为什么我没有?」 洛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在这时,场中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并一前一后走向他们。 瑟洛凡微微喘息着。「如何?你们没话说了吧?」 卓妮莎咬了咬牙,「那他母亲呢?」她突然朝骆伟翔不怀好意地看过去。「难道你就任由你父亲抛弃你母亲,而去娶这么一个幼稚无知的小女生吗?你真的愿意叫这个大不了你几岁的女孩子做母亲吗?」 骆伟翔一听,随即失笑,瑟洛凡无奈摇头,而晨晨则眨了眨眼,又开始想作怪了。 「凡,她说的也很有道理耶!」偎在瑟洛凡汗涔涔的胸膛上,晨晨边做作的卷着他的胸毛,边「幽怨」的瞥着骆伟翔。「难怪那小子对我都那么不客气,也许他心里根本就希望我早点死死去比较好,搞不好他还想趁你不在的时候轮暴……啊!不对,他只有一个人,当然只能强暴我……」 骆伟翔开始爆笑。 「……也说不定他早就请好杀手要来杀我了,要是哪天我被可乐毒死、被脚踏车撞死、被蟑螂吓死,你找他替我报仇就对了……」 骆伟翔趴在墙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唔,不行,这样我太可怜了,还是你现在就作个抉择吧!凡,你是要我,还是要你儿子?」 瑟洛凡面无表情地瞪着看似一本正经的晨晨片刻。 「你有完没完啊?」 晨晨顿时垮下了脸。「呜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选儿子!好、好,我走好了,让你们父子去亲热,我……我……」 她正想学电视剧里的动作来个哀怨的退场,瑟洛凡却已经抢先一步抓住她紧紧锁在怀里,无论她怎么挣也挣不开了。 「我实在搞不懂,」瑟洛凡叹道:「你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又年届三十高龄……」 「什么?」晨晨陡然尖叫」声,还一把挣开瑟洛凡,「什么叫年届三十高龄?」顺便拿食指猛戳他的胸膛。「我今年才二十八岁零九个月,连二十九都不到,你竟敢说我年届三十高龄?你不想活了你?」 「什么?」另一声尖叫随之而起。「你已经二十八岁了?」 「二十八又怎么样?」晨晨愤怒的叫回去。「总比你年届四十高龄来得好吧?」 「年届四十高龄?」卓妮莎尖叫得更可怕了。「我才三十四岁,哪会是年届四十高龄!」 「错!」晨晨狠狠地喷出一声。「以考斯岱尔理论而言,我已经年届三十高龄,你呢?自然就是年届四十高龄了,而那个家伙……」她指住艾德华。「他已经是个百年老妖怪啦!」 这下子,瑟洛凡再也忍不住又一次爆笑出来了,甚至连洛德和约瑟夫都小小的噗哧一声,却忙又吞回笑意,而罗孛不但搞不懂他们在笑什么,还忙着火上加油。 「妈妈,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四十岁那么老了?」 卓妮莎差点气晕在当场! 跟着,骆伟翔又不甘寂寞的来参一卡。「别埋怨了,你已经比我好多了啦!」他一脸怨叹地瞟着晨晨。「人家最多把你妈妈看成是你阿妈,可是,人家都把我老妈看成是我姊姊,甚至是我妹妹,还要我照顾她,这样真的很可悲耶!」 而罗孛竟然也傻傻的点头。「唔……说的也是。」 卓妮莎顿时怒吼一声,抓着儿子转身就走,洛德和艾德华当然也只好跟着走了,而约瑟夫则诡异地看看晨晨和骆伟翔之后,才随后离去。 刹那间,人去楼空,只剩下瑟洛凡一家三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五秒后,三个人在同一时间爆笑出来,笑得天翻地覆、地动天摇! 悄然的,依然大笑不已的瑟洛凡一手一个抱住妻和儿,他再次对自己发誓——他绝对不会让他们离开他的! 古灵《小鬼跑错边》mingming扫描sebrina校对 第六章 一眼见到那个男人,瑟洛凡就知道他是谁了。 明明都已经五十好几,近六十岁了,那个男人看起来却依然宛若四十许,甚至还带点天真无邪的味道,没错,就是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娃娃脸,那张与晨晨相同味道的娃娃脸。 如果晨晨知道来这儿会碰上她父亲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陪他来听歌剧? 不,不会! 虽然从她母亲去世后,她就不曾再见过她父亲了,但是,从她谈到她父亲的口气里,他可以感觉得出来,晨晨根本不想再见到她父亲了!甚至,最好能从此切断彼此间的关系最好。 但她也不是恨她父亲,只是看不起他,不想让自己想起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那种人而已! 然而,既然是她父亲,就等于是他的岳父,他能就这样当作亳不知情吗? 当他尚在犹豫时,休息室那一头的文季夫突然往他这边看过来,围绕在文季夫身边的男男女女——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都有——也跟着看过来,而且,全都脸带兴奋地相互窃窃私语,唯有正与文季夫低语的男人只曾瞄过来一眼而已。 真令人羡慕! 他知道文季夫身边那些年轻男女全都是文季夫的子女,据晨晨所说,文季夫在十六岁时就做爸爸了,直到现在,文季夫仍然在为提高子女总数而努力奋斗。截至目前为止,传言文季夫已经有三十几个子女了,最小的是才两岁的女儿。 而他,他却是好不容易才有那么一个儿子! 不过,他也该满足了,他原本已经有完全没有子女的心理准备了,谁知道晨晨却阴错阳差的拿错了他的种且怀了他的儿子,这也算是上帝给他的补偿了吧! 正在思忖间,文季夫却率领子女兵团浩浩荡荡的朝他走过来了,而文季夫脸上那故作无辜的笑容,如果不是他早已看习惯了的话,他会跟其它人一样,对文季夫毫无防备。 但是,那笑容呵!那表面无辜,实则另有所谋的笑容呵!他实在看太多了,就算他是个蠢蛋好了,也该学点乖了! 「请问您是索伦斯公爵考斯岱尔先生吗?」文季夫一脸无邪的问。 啊!真是老狐狸,明明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我是。」 文季夫立刻装出一脸惊喜的神情。「太好了,运气真好,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上您呢!我是文季夫,不晓得公爵大人……」 「我认识你,」瑟洛凡淡淡的,稍带点不耐烦地说道:「你是一位被称为天才型的钢琴家,在全世界各地都举行过多场演奏会,英国皇家对你的评论也不错,我想,如果你想在皇家庆典厅举行演奏会的话,应该也是没问题的才对。」 文季夫似乎很开心。「那么,公爵大人是喜欢我的演奏了?」 瑟洛凡莫测高深地瞥他一眼,而后垂眸轻啜一口酒,「我太太不喜欢。」 「呃?」文季夫顿时一脸愕然。 瑟洛凡险些失笑。真糟糕,或者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妻儿传染上爱捉弄人的恶劣习性了吧?否则,他怎么会说出那句话,而且,看到文季夫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心中还有种怪异的兴奋呢?呃……他是不是改变得太快了点?连他自己都感到有点不习惯呢! 他放下酒杯。「下半场好象快开始了,我们该进场了吧?」 「啊?呃……」文季夫似乎有些急。「啊!那个……我有点事……」 「有事?」瑟洛凡右眉微挑。「那明天到我家来吧!不过,记得不要带你太太来,否则,你可能很快就会被我太太轰出去了!」 「咦?」文季夫错愕地张大了嘴。 他太太? 这事跟他太太有什么关系吗? ☆☆☆ 晨晨疲惫地拖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到床边来,而后噗一下趴在床上了。正在床上看书的瑟洛凡拿下眼镜,有趣的搔搔她的脑袋。 「怎么了?那么赶时间吗?你们公司在催了吗?」 「才不是呢!」晨晨咕哝。「是那小子啦!」 「杰士?他干嘛催你?」瑟洛凡诧异地问。 「哎呀!他没有在催我啦!可是……」晨晨猛然翻过身来。「可是,如果我再不加点油的话,我就要输他了啦!」 瑟洛凡不觉笑了。「不可能吧?我给他的薪水并不多啊!」 晨晨哼了哼。「可是他另外有外快啊!」 笑容倏然敛去。「外快?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他在网路上开了一个工作室,专门替人家做行销企画的,生意好得很呢!」 「他这么行啊?」瑟洛凡喃喃道。 晨晨轻叹。「因为在网路上做生意的话,人家就不会知道他才十岁而已,只看他的企画行不行,生意当然会好罗!」 瑟洛凡沉默片刻。 「他哪来的时间?」 「他六点就下班回家了啊!用完晚餐后就有时间了嘛!」 「这样啊……」瑟洛凡略一沉思。「嗯!既然他的能力这么好,公司当然不能让他的能力给外人用去,所以……」他微微一笑。「以后我会把公司部分的企画交给他,我想,他大概就没什么时间搞他的工作室了吧?」 晨晨呆了呆。「耶?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招?」而后猛然跳起来扑到他身上。「太好了,凡,这下子我就不必做他的奴隶了。」 「奴隶?」瑟洛凡失笑。「你们这次到底又打了什么赌啊?」 晨晨耸耸肩,继而翻身躺在他身上。 「一样啊!谁赚得比较多就谁赢,然后,赢的人就是主人,输的人就是奴隶,奴隶就要听从主人所有的命令罗!」 瑟洛凡听了直摇头。「这种赌你也敢打!」 「没办法啊!」晨晨噘了噘嘴,又翻过来趴在他胸前。「他抓住了我的弱点了嘛!我也不太记得当时我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我说了一句——好,赌了!然后赌约就成立啦!」 是啊!这是她的弱点,她禁不得激! 那么……难道杰士就都没有弱点了吗? 看他沉吟了半天不说话,晨晨忍不住扯扯他的胸毛。 「喂!在想什么啊?」 瑟洛凡瞥她一眼。「在想杰士。」 恋子情结? 晨晨不由得蹙眉。「想他?想他就到他的房里去找他啊!我想他还没睡吧!」 瑟洛凡笑了。「不是,我是在想,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但杰士呢?他应该也有弱点吧?」 「他呀?」晨晨攒眉。「唔……我想想……这个嘛……好象……唔……我也不太清楚耶!他实在太狡猾了,就算有,他也遮掩得很好。老实说,有时候我还觉得他满恐怖的呢!」 「对,他的确是太过聪明了点儿。」瑟洛凡喃喃道:「看他在公司里的情况就知道了,一开始,大家都把他当成平常的小鬼看待,可是后来……唔……有时候出了问题,他们还会去请教他呢!」 晨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前他还小的时候我还应付得了,可是他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奸诈了,我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吃力啦!」 瑟洛凡笑着抱住了她。「没关系,我们一起来,合我们两人之力,不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小鬼吧?」 「是那样没错,可是……」晨晨翻翻白眼。「真没面子,居然要用两个大人来对付一个小鬼,这太夸张了吧?」 瑟洛凡抚挲着她的头发。「难道你宁愿他是个笨蛋?」 「当然不是,只是……」晨晨倏地失笑。「是喔!太聪明总比笨蛋好吧?虽然我们累了点,但是……」她仰起脸瞅着瑟洛凡。「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比较有趣吗?每天都像是在作战,绝对不会有冷场,人家不是都说,太平淡的生活老得快吗?这样我们绝对可以青春永驻的啦!」 「青春永驻?干嘛?难道你还嫌自己看起来不够年轻吗?」瑟洛凡受不了地说。「你有那么虚荣吗?难道你希望在你四、五十岁的时候,仍旧像个大学生一样吗?」 「才不是咧!」晨晨叫着否认,并用力k了他一记。「人家说的是心态嘛!你干嘛曲解人家的意思啊?」 「心态吗?」瑟洛凡轻轻握住那只还想继续进攻的小馒头。「晨晨,老实告诉我,你以前对我的印像如何?」 晨晨斜睨着他。「以前?」 瑟洛凡点点头。 「刚认识的时候?」 瑟洛凡再点头。 晨晨毫不犹豫地说:「冷淡、无趣又呆板的人!跟你这种人在一起,不用多久我一定会发疯,这是我那时候对你的印象。」 果然! 瑟洛凡苦笑。「现在呢?」 「现在?」 晨晨歪着脑袋打量他片刻。 「你……变了很多……嗯!真的是很多,或者……该说是你现在比较像个人,而不是木头了。」 「那么……」瑟洛凡有点紧张地瞅住她。「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不会发疯了吧?」 「当然不会罗!」晨晨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你现在似乎还是没什么幽默感,但至少你现在好象满容易激动的,这是你改变最大的地方,所以啊!光是逗你生气就很好玩了!」 「逗我生气?」瑟洛凡再次苦笑。「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点的好感吗?」 「好感?」晨晨突然从他身上翻开,并且在一旁坐起来狐疑地端详他。「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瑟洛凡垂下双眸。「我一直在想,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是很勉强的吧?但是,我们终究还是结婚了,所以……所以我担心这段婚姻会不会带给你任何痛苦,因此……」 「停!」晨晨倏地举起手来阻止他继续往下讲。「拜托!你不会是把我当成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了吧?你以为我会和她一样,因为跟你生活在一起觉得很没趣,所以,就可以自己去找点有趣的事来娱乐一下自己吗?」她似乎越讲越气,最后几乎是用吼的了。 瑟洛凡闻言一惊,忙举双手乱摇,「不,不是,你不要误会!」他否认。「我……我知道我自己很无趣,但还是希望你能在这段婚姻里得到快乐,因为……因为我不希望你说要离婚啊!」 「离婚?」晨晨皱眉。「我为什么要离婚?」 「呃!这个……」瑟洛凡为难地看看她,再低眸瞪着自己的手。「如果……如果你觉得和我一起的生活太过乏味了,也或许……或许你突然发现某个男人很适合你……」 「嗯!说的也是,」晨晨赞同地点点头。「我是个很坦直的人,也很重视自己的感觉,所以,的确有可能会因为那种因素要求离婚,你的身分财富对我来讲根本就不值得一哂……」 瑟洛凡突然觉得他的心好象被挖空了……不!他整个人都空了! 「……不过嘛!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觉得现在的你是最适合我的呀!」 瑟洛凡有几秒的静默,而后蓦然抬起头来,「真的?你真的觉得现在的我是最适合你的?」他惊喜地问。 「真的、真的,比真相新闻网还真!」晨晨不耐烦地说。「你自己去照镜子看看现在的你吧!跟以前那种任何表情都是淡淡的你,现在的你几乎是像小丑一样了,而且啊……」她突然停住,眼神怪异地瞄他一下。 「老实说,我还满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除了逗你冒火时很有趣之外,有时候……有时候明明是作戏的跟你撒娇,可是自己又可以感觉得到并不完全是在作戏,而是……而是我真的很喜欢那种向你撒娇的感觉……」说到这儿,她的双颊突然浮起淡淡红晕。 「其实,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虽然我觉得不能忍受你这种人,可是我却不会讨厌你,而且,还曾经想过,如果你不是那么呆板的人,也许我会喜欢你也说不定;当然,这也许是因为那小鬼跟你满像的,我不可能会去讨厌那小鬼,自然也不可能讨厌你了。」 她耸耸肩。「总而言之,一开始我就不讨厌你,之后是那次的……嘿嘿!或许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打赌输了,我才和你结婚的,但事实上,虽然我交过的男朋友实在多得难以计算,但只有你才能让我体验到男女亲密接触时那种醺然陶醉的美妙感受,所以,其实当时我就觉得我们两个也许会很合适也说不定了。」 闻言,暗暗欣喜的瑟洛凡小心翼翼地拉来她的手握住,「那么……」他试探性的问:「你是对我有好感了?」 晨晨皱眉。「干嘛问得这么仔细啊?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也懒得去想这么多,反正我觉得我们两个是越来越合适了,这样不就行了?」真搞不懂耶!他有事没事去想这些做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唉!对她来讲是行了,可是对他而言就…… 「是,现在这样就行了,这样就行了!」 他会更加努力的! 「好了,谈完了吗?我累死了,可以睡了吧?」 「可以了……哦!对了,你明天会出去吗?」 「唔……应该不会吧,」 「那还会继续忙吗?」 「大概只有上午吧!干嘛?」 「也没什么,只是……可能会有人来拜访,我希望你能见见他而已。」 「哦!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他来的时候我已经忙完了,那就没问题了,不过……是谁要来呢?」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也该轮他来玩她一次了吧!说不定她会觉得他们更合适了也说不定喔! ☆☆☆ 文季夫没有带太太来,但却带了不少女儿来,瑟洛凡真不知道岳父在想什么,难道岳父以为他也是那种会背着老婆走到哪里就玩到哪里的人吗? 文季夫先示意女儿们围绕着瑟洛凡左右坐下,自己才在瑟洛凡对面落座。其实,也不必他操心,他那些女儿们都对瑟洛凡很有兴趣,不但对他俊美优雅的外表感兴趣,还对他的贵族头衔和他所拥有的权势财富特别感到兴趣。 至于公爵大人有没有妻子,甚至她们自己有没有丈夫这种事对她们来讲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只要能得到他的心,其它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当然是在文季夫耳濡目染下的「成功」教导。 也许是对自己的女儿太有自信了,所以,寒暄不到几句,文季夫就急着切入主题了。 「公爵大人,听说你和皇家艾伯特厅的管理人很熟?」 瑟洛凡淡淡地瞥去一眼。「他是我父亲的好朋友。」 一听,文季夫不自觉地倾身向前。「那么可不可以麻烦公爵大人和他沟通一下,让我们在五月的夏季国际音乐节时,租用艾伯特厅三天?」 瑟洛凡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来喝了口。「他拒绝你了?」 文季夫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他说我们太晚了,艾伯特厅在五月,甚至六月、七月的表演都排满了。」 瑟洛凡挑了挑眉。「既然都排满了,你要我去跟他怎么说?难不成要他推开别人来让给你吗?」 「这……」文季夫尴尬地笑了一下。「其实这个……我在两年前开始,就计画把我所有的儿女集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小型管弦乐团,基本上是可以,但是,因为他们个别知名度不够,所以……」 他更往前坐了些,几乎只剩下半个屁股在椅面上了。 「我需要为他们造势,而这次的国际音乐节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而且艾伯特厅是国际音乐节最主要的表演场所,所有最重要的表演都是在那儿举行的,因此,如果我们能在那儿表演,让大家真正欣赏一下他们的实力,相信他们一定能够一举成名的!」他自信满满地说。 瑟洛凡不以为然地哼了哼。「你的知名度还不够吗?」 「这个……」文季夫更觉尴尬了。「近几年来我已经很少公开演奏了,所以……」 瑟洛凡轻轻撇唇。「尊夫人呢?听说尊夫人也是国际知名的声乐家,不是吗?」 「她……」文季夫犹豫了一下。「事实上,四年前我们婚后不久,她就倒嗓不能再表演了,所以,她已经有将近四年的时间没有表演了。再知名的音乐家,只要不再接近群众的话,群众很快就会忘了他,因此,她也早就……」他耸耸肩,表示他的无可奈河。 「这样啊……」瑟洛凡做作地摆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这是从晨晨那儿学来的招式。「可是,就算我去请他帮忙,也不一定会成功啊!」 「可是,只要公爵大人肯去说句话,至少也有七成的希望吧?」 「是没错,但是……」瑟洛凡的表情更夸张了。「我怕公爵夫人会生气。」真是唱作俱佳,他开始觉得自己也可以加入晨晨的剧团了。 「公爵夫人?」文季夫愣了愣,这是第二次听到公爵提起公爵夫人了,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他的要求和公爵夫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 「为什么啊?」瑟洛凡倏地一笑。「这个你最好亲自和公爵夫人沟通一下比较好。」 「咦?」 文季夫不解地看着瑟洛凡向候立在客厅入口处的仆人点头示意,仆人立刻转身离去。 「公爵大人……」 瑟洛凡马上抬手示意他住嘴。「请你稍待,公爵夫人应该很快就来了,你自己和她谈谈,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会去帮你说说看的。」 文季夫默然了。 他实在不能理解,瑟洛凡为什么硬要把他的事和公爵夫人扯上关系,但如果是和「女人」有关系的麻烦,以他过去的经验而言,应该是用「女人」来「以毒攻毒」是最适合的了! 于是,文季夫向女儿们使了使眼色,那些女孩们——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都有——立刻开始「动工」了。 「公爵大人,你听过我们的表演吗?」 「要不要我们先演奏给你一个人欣赏一下?」 「是啊!我们很行的喔!而且,是各方面都很行喔!」 「对啊!公爵大人,无论如何,请务必帮个忙吧!」 对这些莺声燕语,甚至是媚眼暗示,瑟洛凡唯一的反应是淡淡一哂,然后,拉开她们争相抓过来的狼爪。 「请几位自重一点。」 「哎呀!公爵大人,您怎么这么说呢?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么崇拜你吗?」 拜托!她们到底是音乐家,还是高级应召女郎呀? 「各位,这样不太雅观吧?」 「公爵大人,现在又没有外人在,您怕什么呢?」 天哪!她们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耶!搞不好待会儿就会被赶出去了,她们还忙着在这儿卖骚! 瑟洛凡有点不耐烦地撇开眼,这才不小心瞥到那个离他最远的女孩子,而且,情不自禁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了。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子,他实在不敢确定,因为那个女孩子和晨晨一样,有一张很夸张的娃娃脸,这就是那个女孩子之所以会引起他的注意力的原因。 但若要说她们两人很像嘛!却又不是,因为,她看起来不但比晨晨文静多了,而且,她也没有晨晨那种坦白率直的眼神,她们两个很像,却又不像,但瑟洛凡自己倒是很清楚,像晨晨那种顽皮的娃娃脸才是他所爱的娃娃脸。 也许是他太专注于分析晨晨和那个女孩子的不同点了,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对那个女孩子有兴趣,于是,文季夫再次猛使眼色,大家便自动让开,让那个女孩子移到瑟洛凡身边。 「我叫文芹芹,今年二十三岁,公爵大人。」她温柔文雅的自我介绍,而且,不落痕迹的偎向瑟洛凡。 唉!又是个表里不一的娃娃脸! 「文小姐精通哪一项乐器?」瑟洛凡问着,也不落痕迹的稍微挪开了些。 文芹芹哀怨地垂下了脸蛋。「跟我父亲一样,钢琴。」 老天!这种角色可比晨晨那种角色难应付多了! 瑟洛凡索性起身到窗边去靠着。 「文先生所有的子女都加入了乐团吗?」 文季夫似乎愣了一下。「呃……几乎,只有两个没有音乐天分的除外。」不是已经看中意了吗?怎么又扯到他这儿来了? 「哦!那……那两位现在在做什么呢?」瑟洛凡漫不经心似的问。 「这……」文季夫皱眉。「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在调查户口吗? 「是吗?」瑟洛凡徐徐的转过身去背着手望向窗外。「因为她们缺乏音乐天分,所以,你就没有空去关心她们了吗?」 这话有指责的味道! 文季夫不由得更狐疑了。「这也不是,我是因为……」他正想作自我辩解,没想到一个女人却在这个关头哇啦哇啦的闯进来打断他。 「干嘛呀?跟你说我早上还要忙的说,为什么一定要我现在……耶?爸爸?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晨……晨晨?你……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除了瑟洛凡之外,厅里的人全都错愕地愣住了。而后,突然的,晨晨猛然瞪向瑟洛凡。 「凡,你在搞什么鬼?」 瑟洛凡笑着走向她。「没有啊,我只是请你来见见客人嘛!」说着,他还学她无辜的猛眨眼。「一下下就好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晨晨倏地眯起双眼。「瑟洛凡,你……学得很像嘛!」 瑟洛凡的笑容更无辜了。「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好吗?」 双眸猛睁,晨晨正想飙火,却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又熄了火,她歪着脑袋打量瑟洛凡片刻,继而失声笑了出来。 「你真行,凡,你想回整我是不是?」 「还是不懂。」瑟洛凡学得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像了。 晨晨笑得更乐。「好极了,凡,你再加点油,不用多久,我们两个就可以整死那个奸诈的小鬼了!」 「你是说……」瑟洛凡轻揽住她。「我也可以加入你的剧团了吗?」 「是、是、是,」晨晨乐不可支的笑道:「而且,不用多久,你就可以晋升为主角了!」 「那太好了!」瑟洛凡微笑着转向目瞪口呆的文季夫。「文先生,请容我介绍,索伦斯公爵夫人骆晨晨。」 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所有的人都傻掉了。 「所以,我说不敢随便答应,现在文先生总该明白为什么了吧?」瑟洛凡慢条斯理地说。「那件事行不行都由公爵夫人决定,所以,还是请文先生自己解决问题比较妥当吧!」 文季夫依然呆立着。 该死!早知道她有拐贵族的天分,他早就把她绑在身边了! ☆☆☆ 晨晨并没有直接把她父亲踢出大门,相反的,还表现得很有公爵夫人的「气度」;她坐下来和他们叙旧,虽然天知道他们根本没什么好谈的。 然后,每次文季夫一想切入他的问题时,晨晨就立刻很有技巧的把话题岔开,一次又一次的岔开,就这样拖到了文季夫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她很适时的「关心」一下父亲疲累的身体,然后「请」他回去休息,「有空」的时候再来坐坐。 下次她一定不会忘掉要泡杯硫酸给他的! 不过,晨晨并没有责怪瑟洛凡把她厌恶的父亲请回家来,反而很高兴瑟洛凡开始有幽默感了,但是,另一件事她就无法以轻松的心情去面对了。 事实上,她火大得很! 虽然她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文芹芹没事老拿探望她为借口跑到家里来,然后,在进门的那一刹那,探望的对象便立刻转为公爵大人了。 她也不能理解当文芹芹亲昵的偎向瑟洛凡时,她心中的怒火为什么会越来越炽烈? 她更不能理解当文芹芹小鸟依人般地仰望着瑟洛凡,而瑟洛凡也温柔地俯首向文芹芹低语时,为什么她的心不但会痛、还会酸溜溜的? 她完全不能理解,只知道自己很想发飙,而且,一飙就飙到大西洋去,顺便再把文芹芹一脚也踢进大西洋,还得拿根竹竿抵着她不准她游回来! 但是她不能。 为什么不能? 她没理由啊! 没理由吗? 没有啊!是那个拿下流当风流的爸爸得罪她的,又不是文芹芹,对吧? 是没错,可是你心里不舒服啊! 是不舒服……不!是很不舒服! 那就是了,赶快去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赶出去,然后不准她再来了! 她是很想这么做啊!可是……可是她要用什么理由去赶人? 你不爽嘛! 喂!这种理由太无力了吧? 那你想怎么办?先气死自己再说吗? 嗯!说不定这是个好主意! 瑟洛凡悄悄的躲在书房外偷觑着晨晨对着电脑萤幕愁眉苦脸,不禁笑了。 第七章 难得晨晨把该交的游戏软体都设计好传到美国公司去了,好不容易有个停下来喘口气的空闲,瑟洛凡却跑到苏黎世去开什么世界经济检讨会议了,留下大眼瞪上小眼……不,只有大眼在瞪,小眼正忙着接洽网路生意呢! 晨晨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其实,她大可以自己去找到一千零一种乐趣来娱乐死自己的,过去不都嘛是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只要一空闲下来,就会觉得郁卒得要死! 所以,晨晨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她的身体哪里不对劲了吗?呃……也不太像,真要说的话,应该说是她的心理不太对劲吧? 晨晨继续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可是为什么呢?难不成她的更年期提早来报到了?还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或者相反的,是忙得没空去整人,所以,郁闷的心情不得纾解? 晨晨依然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 真是本末倒置!先要搞清楚郁闷的心情打哪儿冒出来的才对吧? 「晨晨老妈。」始终,专注在电脑萤幕上的骆伟翔突然开口了。 「干嘛?」晨晨心不在焉地应道。「欠k啊?」 「你很烦吗?」 「烦死啦!」晨晨叫着,双手还举向空中挥舞着。 「为什么?」 「哈!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必这么烦了!」 「那……你不想找出答案来吗?」 「不正在找!」 晨晨还是在骆伟翔身后晃来晃去,而骆伟翔依然凝神在网路上。 「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 「我问你答,这样抽丝剥茧,应该很快就能找出答案来了吧?当然,得要你不怕被问到尴尬的问题才行。」 「无所谓,你问吧!」晨晨很阿沙力的说。 「好,首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烦的?」 「从那个风流老小子出现的那一天!」晨晨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让你觉得很烦吗?」 「ㄝ……好象不是吧?」 「那是跟他一起出现的人让你很烦的?」 「ㄝ……好象是吧!」 「女的?」 「你的口水多啊?问这种废话干什么?那天跟着他来的除了女的,难道还有变性人不成?」 「那是……常出现的那个人?」 「ㄝ……应该是吧!」 「文芹芹?」 晨晨的脚步突然紧急煞住了。 「……」该死的!为什么要让她听到这个名字? 「你一看见她就很不开心?」 「……」何止不开心,简直是要吐血了! 「还是……她缠着老爸让你不开心?」 「……」那个不要脸的小荡妇! 「还是……老爸对她的温柔态度让你不开心?」 「……」这个最让她抓狂! 「晨晨老妈,你在吃醋吗?」 吃醋? 她这就叫吃醋吗? 她在吃醋? 晨晨陡然一惊。 她在吃醋?她? 晨晨突然觉得好象有点心慌慌的感觉。 「胡……胡说,我吃什么醋?」 「吃文芹芹的醋。」 「我……我为什么要吃她的醋?」还有些心虚。 「因为老爸对她好。」 「为什么你老爸对她好,我就要吃她的醋?」她自己都听得出来,逞强的意味很浓厚了。 「因为你喜欢老爸罗!」 「我喜欢……」晨晨猝然噤声,旋即大吼。「我听你在说,谁说我喜欢你老爸的?就算我不讨厌他,可是我也不会去喜欢他的!事实上,我才不会去喜欢任何男人呢!狗屎,男人能信吗?」 骆伟翔突然转过身来。 终于抓到问题所在了! ☆☆☆ 明明知道瑟洛凡要回来了,晨晨却硬是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所以,才刚踏进家门的瑟洛凡不但失望,还有点伤心,但是,儿子一见到他,就把他拖进书房里,让他没空继续伤心下去,甚至连旅行袋都没来得及放下。 趁骆伟翔谨慎的回身去探探头,看看没有人要偷听再关上门时,瑟洛凡忙扔下旅行袋,并扯开围巾。 「什么事?」 「成功了!」骆伟翔笑嘻嘻地说。 瑟洛凡继续脱大衣。「什么成功了?」 骆伟翔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就是我教你的那个嘛!我不是要你对文芹芹温柔一点,让老妈看见吗?」 瑟洛凡突然停下扔开大衣的动作,又惊又喜的笑开了。 「你是说她真的吃醋了?」 「没错!」骆伟翔很肯定地点了一下脑袋。「虽然她打死不肯承认,但是,她的确是在吃醋没错。」 笑容倏失,瑟洛凡蹙眉。「她为什么打死不承认?」 骆伟翔耸耸肩。「因为她不相信男人,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是,我想她是害怕,如果真的喜欢上老爸你,然后哪一天老爸又去玩别的女人时,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瑟洛凡的眉宇攒得更深了。「她应该知道,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跟她父亲一样吧?」 「她是知道,但是……」骆伟翔撇撇嘴。「如果她碰上的刚好是那个跟她老爸一样的呢?」 「唔……」瑟洛凡沉吟片刻。「那你认为该怎么办比较好?」 「这个嘛……」骆伟翔抓抓头发。「嗯……这种事说道理是没用的,她大概也听不进去,所以最好是……」 「什么?」 「以毒攻毒!」 ☆☆☆ 这夜,晨晨非常晚回来,非常非常晚,晚到她认为瑟洛凡绝对是已经睡着了,她才悄悄的溜回家、溜进房。 但是,她的认为错了! 瑟洛凡还背着手伫立在窗前等候她。 「呃!你……你怎么还没睡?」晨晨不安地问。 瑟洛凡缓缓地转过身来,脸色古怪地凝住她。 「我在等你。」 「等我?为什么要等我?」晨晨故作没事般地甩开背包、踢开鞋子。「怕我搞丢吗?放心啦!伦敦我已经搞熟了,不会有问题的啦!」 「不,我是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所以……」 「咦?」晨晨愕然地停下脱大衣的动作。「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会不回来?」 瑟洛凡黯然地苦笑了一下,而后又转回去面对窗外。 「也许你已经不再觉得我是最适合你的人了。」 闻言,晨晨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拜托你喔!你又把我当成你以前的老婆了是不是?麻烦你搞清楚好不好?我不是她,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也不是都像她一样,ok?」 瑟洛凡轻叹。「但是,你也不能保证我绝对不会碰上第二个吧?」 「喂、喂!你这样说很看不起人喔!」晨晨忿忿地脱下大衣并抗议。「你这样好象就是在说我跟那个女人一样喔!」 瑟洛凡又转回身来。「我又如何能确定你绝对不是呢?你是勉强嫁给我的对不对?你根本不爱我对不对?所以,我根本没有你会永远留下来的信心呀!」 晨晨窒住了。 呃……他说的也有理,可是…… 「我……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啦!」 「我知道你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没有你一定会永远留下来的信心,因为,一旦你碰上一个理想的男人,你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放他走掉的!」 哇噻!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那……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晨晨词穷地耍赖道。 瑟洛凡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那应该要问你自己吧!」 「呃?问我自己?为什么?」 瑟洛凡的眼神更诡异了。「你不也是一样认为我跟你父亲同样不可靠吗?」 晨晨脸一沉,就想否认,「我才不……」却又定住了。 她是那样吗? 呃……好象……好象是耶! 否则,她十七岁那年就不会不顾一切的去做那件事,也不会那时候就打定主意做一辈子的单身贵族了,因为……因为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她相信的! 这不是跟他一样吗? 她是因为父亲的「机会教育」,而他是因为妻子的背叛,所以,她不信任男人,而他也不信任女人了! 可是……可是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那样的女人嘛!然而,这种事又不是说了算,她又该如何证明自己呢? 或者,该问的是他要如何证明他自己,她才会相信他呢? 晨晨苦恼地瞪着瑟洛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超困难的问题。瑟洛凡则轻步移到她面前,继而温柔地将她揽入怀里。 「我爱你,晨晨。」 蓦然一声抽气从他的怀里传出来。 「我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我知道我爱你,所以,我一直很害怕你会离开我。」 「我……」 「不要说,先让我说完。」瑟洛凡抢着说道:「谢谢!其实,我大概也有段很长的时间不能信任女人,或许跟你结婚时,我也同样的不信任你。但是,当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相信你了,我相信你不是像卓妮莎那种女人,可是……晨晨,就像我所说的,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某个男人,你就会离我而去,因为你不爱我,对吧?」 他轻叹。「所以,我害怕的是这一点,而不是害怕你会跟卓妮莎一样。然而,我还是愿意继续爱你,因为我已经停不下来了,因此,我只能继续爱你,而且,每天担心你是不是不回来了?是不是要离开我了?但我还是只能继续爱你,直到你决定离开我的那一天,然后,我会放你走,可是我还是会继续爱你,直到我生命终止的那一天,我都会一直一直的爱你,」 是吗?他都会一直一直的爱她,直到他生命终止的那一天? 晨晨心弦震动地偎在他怀里。她知道他说完了,但是,她没有接下去说,甚至连动一下都没有。 他真的会一直爱她吗?她要相信他吗?或者…… 她为什么不相信他? 他跟她老爸一样吗? 不!他们是不一样的。老爸只会拐女人,而他,却被女人所伤,他们是不一样的! 而且……她轻叹。那小鬼实在是太鬼了点,他竟然比她先察觉到她自己的感情,竟然逼她承认她在吃醋…… 见鬼!那不是吃醋是什么? 就是因为心虚,所以!她才会逃开一整天……不!事实上,她一直在逃避,从一开始就在逃避,从她为他动心的那一刻就在逃避,因为她害怕面对自己真正的感情,害怕面临终日担心他会变心的困境,但是…… 她徐徐仰起脸来面对瑟洛凡深情的目光。 他不是她老爸,所以,他也不会变心!她必须相信他,就好象他相信她不是像他前妻那种女人一样。 他俩都必须要互相信任,否则,他们就会逃避一辈子、痛苦一辈子,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才后悔为什么这么傻? 她傻吗? 不,她才不傻! 突然,她笑了。 「我想,我最好先警告你一下……」 「什么?」 「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对任何女人表现你的温柔体贴什么的,我就……」 「如何?」 晨晨嘿嘿冷笑。 「我就对别的男人表现出我最女人味的那一面!」 他害怕的微抽了一口气。「不,不会了,以后我的温柔体贴都只属于你,绝不会再分给其它女人了!」 「很好!」 「可是……」 「嗯?」 「为什么?」 「哈!我会吃醋嘛!」 「为什么?」 「因为我也爱你呀!」 ☆☆☆ 翌日清晨,一对鬼鬼祟祟的人影埋伏在骆伟翔门口。 「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我开心嘛!这种时候不找点乐子来爽一下怎么行?何况,既然我们的问题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该如何处理这个小鬼的问题了。你忘了吗?我们早就说好要合力扳倒他的,不是吗?」 「嘿嘿!说的也是,我也觉得他越来越鬼灵精了,如果不先整整他,总有一天他会先整死我们的!」 「哈!你总算懂了,这样可以动手了吧?」 「没问题!」 当然,晨晨并不知道瑟洛凡已经先和儿子合作过一回了。 终曲 「如何?大夫,我们可以再做一次aih吗?」 大夫看看手上的检验报告,再抬头望着眼前满怀期望的夫妻,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报告书。 「我想……应该不用了。」 闻言,那对夫妻不约而同地垮下了脸。 「不行了吗?」男人失望地低喃。「难道我的问题更严重了吗?」 「喂、喂!你这样说未免太过武断了吧?」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女人却立刻振起了精神抗议。「连试都还没试过耶!至少试一次也可以吧?」 大夫却摇头断然地道:「不必!」 男人还没有任何反应,小女人就已经跳起来拍桌大叫了。 「喂!你这人怎么说不懂啊?至少试过一次不行后再来说不必嘛!哪有人这样就斩断人家的希望的,你的医德呢?被狗吃了吗?」 男人忙拉下妻子小声安抚,好半天后,女人才怒气犹存地瞪着大夫,不过,至少她不再大骂了。 「我想……」男人瞟一眼妻子。「就试一次看看吧!即使不行也没关系,至少能让我们心服口服的死心吧!」 大夫看看男人请求的眼神,再瞧瞧小女人大如铜铃的怒眼,瞳眸还装满了警告,好象只要他敢说一声不,她就会活活瞪死他! 他不觉无奈地叹了口气。「索伦斯公爵大人,我实在不明白,既然公爵夫人已经怀孕了,为什么还要做aih呢?」 几乎有半世纪之久,那对夫妻始终茫然的瞪着大夫,似乎不但搞不清楚状况,甚至连脑袋都糊掉了! 大夫不由得笑了。「有些夫妻双方都非常正常,可就是无法怀孕,那只能说是这对夫妻体质上的不合作了。相对的,当然也有体质上特别合作的夫妻,有华克顿子爵的印证,我相信两位就是属于那种体质上特别合作的夫妻,所以……」 他笑得更深了。「虽然公爵大人的状况依然如昔,两年的时间似乎也久了一点,但是,公爵夫人还是毋需藉助任何外力而自行怀孕了,我想,我只能说,公爵大人,您娶对妻子了!」 瑟洛凡这才回过神来,却又一时无法接受如此巨大的惊喜,他啊啊啊了半天依然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激动的看看妻子,再无助的望向大夫。 大夫对他鼓励的点点头。「不但如此,我相信,应该不只这一次,只要两位多努力点,想要有第三个或第四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听,瑟洛凡再度傻住了;而同样惊喜得说不出话来的晨晨,这时才硬挤出声音来。 「你是说我怀孕了?」 「是的,夫人。」 「真的真的怀孕了?」 「是的,夫人。」 「天哪……」晨晨又呆了片刻。「那……那……你刚刚还说……说除了这一胎之外,我们……我们或许还能有第三胎、第……第四胎?」 「是的,夫人。」 「天……天哪!」 晨晨又傻了,这回换瑟洛凡战战兢兢地握住妻子的手,好似他要是握重一点的话,晨晨就会流产了! 他盯着大夫。「你确定?」 「确定,公爵大人。」 「没有疑问?」 「毫无疑问,公爵大人。」 「而且……而且我们还可以有更多?」 「不只两个,公爵大人。」 瑟洛凡还想再问什么,诊疗室的门却先被某人不耐烦地打开了。 一老爸上骆伟翔的脑袋探了进来。,到底好了没有啊,只不过是决定个时间而已,有需要拖拖拉拉这么久吗?」 瑟洛凡慢吞吞的回过头去。 「呃……事实上呢!这样一点也不久,而且快得很。」 「耶?这样还不够久?难不成还要等你们把我弟弟或妹妹生下来?」 「那倒不用,只不过……」 「什么?」 瑟洛凡的唇角悄悄地泛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至少要等到你母亲怀孕吧?」 「咦?」 「所以……她已经怀孕了!」 「啥米?」骆伟翔惊呼一声,整个人都钻进来了。「骗人!难道你们当场就在这儿那个那个,然后那个那个,接着那个那个,最后再那个那个……」他停住,不敢相信地看看大夫、瞧瞧晨晨,再瞪回父亲。 「就在这里?当着大夫和护士的面,搞那个那个?」 「嘿嘿!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