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破之啸卿情...》 第一回 1941年秋，滇西某个小镇，战火硝烟中的爱恨情仇，国恨家仇里的恩情往事，是回忆是梦魇？不，是爱情…… “国难当头，岂能坐视？” “我的老父亲，你就当没生过我，啸卿要造反啦” 啸卿，啸卿，你等等我，这怒江的河水湍急涌动也抵不上你的龙行虎步，那南天门的山高险峻也比不得你的冷面严肃，爱不悔却痛，情不重却疼。 啸卿，你再抱抱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欠别人的我已经还完了，欠你的下辈子再还” “这样下辈子就可以先一步再见到你” 本不想和你相遇奈何上天偏有此意，本以为相见必然相知哪知得恨比爱多，说好的你会等我却不想爽约的是我，既爱不得，既恨不忍，老天太狠…… 巴祖卡的口径炸在身体上不过是一颗心的空缺，九二五防炮声是睡梦的催眠，笨重的马克沁是可以吃的，勃朗宁也不过是腰间的配饰，所有武器打在身上不过是疼，却不绝望。 师座是不坐的，师座每天只睡四个钟头，师座的马刺要随时携带，师座没事爱哼京剧，师座心疼下属，师座骄纵亲随，师座爱着南天门，只是“师座不喜欢夹杂在战争里的女人” 尚若没有战争，师座定是“庭前品茶听雨，月下佳人相拥” 尚若没有战争，团座则是“坑蒙拐骗齐待，江湖游士郎中” 尚若没有战争，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唯独少了相遇…… ( 第二回 早上六点二十分，刚起床的林胜男站在二层阁楼长廊看着对面楼下的虞啸卿穿戴整齐地站在一面镜子前，那张一副白板脸上的表情竟然是鄙夷，林胜男还真觉得自己看花眼了，虞啸卿虞大少除了会鄙夷炮灰鄙夷女人还喜欢鄙夷自己？屋外的李冰刚刚备好了早餐打算去叫师座吃饭，只见的屋子里的师座一反常态地地照起了镜子，李冰赶忙喊来了张立宪他们三个守在门后， “师座今天怎么照镜子？” “费什么屁话，师座照镜子还分今天明天吗？” “怎么感觉师座怪怪的？” 六点三十一分在他们几个窃窃私语的功夫虞啸卿已经选好了武器，腰间的勃朗宁，抬手就冲着自己的太阳穴去了，屋外的几个看着不好边喊边冲着跑过去几个人蜂拥而上地楼住了虞啸卿。何书光正对着死死勒住虞啸卿的颈部，而张立宪则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住虞啸卿紧握手枪的右手手臂，李冰和后冲上来的余治从虞啸卿身后和左肩下了死功夫，打算与何书光压制住**的师座，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纠结扭曲到一起，而站在楼上的林胜男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姓虞的果真住在牛角尖，对别人刻薄也就算了对自己下手还真么狠，看着楼下这么热闹林胜男也忍不住想掺和一下，扇扇风点点火好好气气虞啸卿，一想到平时虞啸卿那张对自己黑着的脸林胜男气就不打一处来。 “砰”一声虞啸卿扣动了扳机，禅达的百年祠堂的屋顶被子弹贯穿而过，零零碎碎落下的木头渣滓落了下来，林胜男看着虞啸卿的四个骨灰级粉丝把虞啸卿勒得面目狰狞整个脸色也红彤彤地倔强着寻死，呦，好不热闹，林胜男心里乐的欢…… “砰”地又是一声打在虞师宝贝喜欢的地图上，屋子里的五个人还在挣扎着，不过何书光已经凭借兄弟们的协助之力将他的师座压制在身下，一只手臂横栏在虞啸卿的脖颈上，在此之前何书光的头被虞啸卿恶狠狠地撞了两三下，眼镜差点被推掉，林胜男看着虞啸卿耍无赖的行为就想到了那个脏不拉系的死啦死啦，他和他的川军团在虞加军里臭名远扬，今天在沙盘上的比试就发现了，可是林胜男并不反感龙文章的无赖做法，兵不厌诈说的没错。 “呀啊……”虞啸卿本是一心寻死不想他的部下舍命保他，逆反的心里让他挣命地反抗，张立宪专注虞啸卿握住枪的右手，想法掰开虞啸卿死握枪柄地手指，虞啸卿已经被按在了地上还是做着困兽之斗，涨红了的脸不屈地看着即将被掰开的右手又转头看回来何书光，抬起脖颈。♀最后张立宪倒是被逼急了张开嘴就咬住虞啸卿的手臂，就像是啃着一块难啃的大骨头，“哎呀……”虞啸卿申吟了了一下，这让他的部下心疼不已，放松了下狠得手说快不快已经被压制在地上的虞啸卿居然半坐起来，握着枪的右手挣月兑了张立宪的控制，眼看着朝着自己的太阳穴就去了，在外看热闹的林胜男突然觉得虞啸卿这回是玩真的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也由不得她多想，死了个师长可马虎不得再说她还有正事和虞啸卿要说，说快不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打算漂亮地缴械，却不想和张立宪撞了正着用身体挡住枪，可最让她没想到的是虞啸卿居然还没让自己的枪对准太阳穴的时候就扣动了扳机，“砰”又是一声枪响却没有之前两声响亮，看着李冰不可思议的表情和睁大的眼睛，张立宪与何书光看着冲上来的林胜男捂着右月复部蹬着美眸不可思议地瞪着虞啸卿，恨不得吃了他，“师座，你就这么恨我？” “把军医叫过来，快点”反应过来张立宪扯着脖子冲着门外喊道，而这回半躺在地上的就是咱么的林大美人了，李冰与何书光不知所措地站在虞啸卿的身边，看着刚才还寻死觅活的虞啸卿手足无措地半抱着林胜男，头一次受枪伤的林胜男只觉得右月复中枪的部位被子弹咬了一口血止不住地流着，本来带着白手套的手被血染得鲜红夺目，剧烈的疼痛由下至上地冲击头脑，疼的林胜男洁白的额头渗出颗颗晶莹的汗珠，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哼出声来“军医，快，有人受了枪伤”急匆匆赶来治疗的军医对林胜男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发现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胡乱地翻了半天的药箱露出了窘困之色，额角件的汗珠不知是急的还是吓得。 “报告师座，麻醉药用光了，只能到禅达城总部去取”军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胜男林副官终于忍不住了，贝齿放开早已被咬出血痕的下唇瞪了一眼抱着她的虞啸卿，哼出了声音“老子毙了你……”操着四川口音的张立宪是个急脾气，扯着军医的白大褂虚张声势，“多久能取回”虞啸卿的声音稳重沉静地问着惊恐不已的军医，“半个钟头，半个钟头足以”军医知道这是军令，被张立宪松开了衣领的军医坐上了虞啸卿的座驾急匆匆地奔往禅达县城取麻醉剂，而屋子里的人则是焦急而又痛苦的等待着。♀在此期间挂在屋子里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地敲在虞啸卿的心上，他从来都是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何况这次欠得居然是她林胜男的。 “林副官，要不我们给你讲讲故事，”余治则是打算操着河南口音讲武松打虎，被虞啸卿一计飞眼瞪了回去，半躺在地上的林胜男只感觉身体的右半边好像被撕裂了一般，本来红润的脸色因剧烈的疼痛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时地滚落在虞啸卿的手臂上的，虞啸卿也带着和她一样的白手套，只是脸上渲染着不安，歉疚，紧张，焦急地，这极不像林胜男所认识的虞啸卿，林胜男的印象里虞啸卿对着她只有两种表情，鄙夷和嫌弃。 “虞师，你讲个笑话吧”林胜男看着墙上的钟才走了三分钟，知道自己要是没点外界干扰肯定是挨不过半个小时的，林胜男想着你虞啸卿得陪着我难受，哼…… “林副官，虞某不善言辞，还是让张副官给你讲”可虞啸卿是谁啊？虞啸卿把橄榄球扔给张立宪，“行……”，张立宪满口答应，就开始讲：“从前三峡的河里有一条大鱼，每天都会等着失足掉将的行人，可是一年下来被他吃掉的人寥寥无几……” “行啦，行啦……”刚说不到几句虞啸卿就沉不住去把他的死忠都哄了出去。虞啸卿昨晚在屋里戳了一个晚上之后断定生又何欢，死亦何惧，于是就策划者这起不成功的自杀案，却不想是林胜男帮着他挡了一枪，若是张立宪的那群家伙也就算了，可受伤的是林胜男这让虞啸卿感到十分百分万分的挫败，“虞师，你把他们都有赶走了我可能真就挨不过今天了，”林胜男捂着受伤的右月复艰难地和抱着她的人搭话，“林副官你现在不宜说话耗费的体力太大，”虞啸卿尽力避免和林胜男对话，他怕他好不容易修复的神经又被怀里的女人击破，因为昨天他在沙盘上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今天醒来他就看破了生死，本想自戕却伤了他人，作为一个师长他亲手杀了自己胞弟，手上沾染着兄弟的鲜血，于国他虞啸卿问心无愧于家他却血债累累。 “虞师，这里的钟是不是慢啊？”林胜男捂着伤口的手臂没了力气，原本被压制的伤口呼呼地向外冒出鲜血，而虞啸卿只不过是一转眼间回头看过来地上就淌了一滩血，“你……怎么连伤口都捂不住，笨的要命”虞啸卿只好自己上手，带着白手套的皮肤很快就感到了温润的液体像是一小股的水流，“虞师，你老家下雪吗？” “很少下，” “我家的冬天会下很大很深的雪……小的时候…阿玛就会带我去山里…打野鸡和兔子，你知道吗？我阿玛从来不嫌弃我是个女孩儿，……”林胜男觉得自己就是气如游丝多说一句话都会死人，“你父亲是个开明的人”虞啸卿不知道该不该接话，“我阿玛说自古以来从来不缺巾帼英雄，以后也不会少，乱世当前女儿家也可以做的和男人一样好，所以给我取名林胜男”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虞啸卿有些愤怒地吼着怀里受了伤可嘴依旧厉害的女人，今天的情况是他虞啸卿万万意想不到的，他不喜欢这样的处境就像昨天被死啦死啦东斜岸防线在虞师的背后很很地插了一把刀，那样无助的表情和红了眼眶的忍耐又一次再现，“啊……”随着险些被激怒的虞啸卿手力加重，林胜男感到自己的意识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涣散，墙上的钟已经看不清刻度，耳边却还听得清张立宪他们在骂人，骂那个倒霉的军医，“你怎么样啊？”虞啸卿看着怀里的女人意识渐渐地减退，刚才还振振有词嘴唇已经被牙齿咬破，他抬眼看了钟还有五分钟就半个小时了，若是这时候挺不住手术打麻药很难会醒过来，“林副官，我以师长的身份命令你马上清醒”虞啸卿知道军人的使命感在此时是一剂猛药，别说还果真有用，怀里的女人果真比之前的意识恢复了不少，双眼也渐渐有神了竟然和他就这样对视起来，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女人的虞啸卿看着怀里的人，细柳样地眉皱集一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朦胧的晶莹，因疼痛而惨白的脸还不及自己的手掌大，看惯了男人的有棱有角的虞啸卿觉得怀里的女人是一滩春水，侵蚀着他心里的一角融化的不成样子。 “阿玛，有大鱼咬我……”怀里的女人只是一瞬间恢复意识，很快就陷入了弱意识阶段，嘴里说着不找边际的胡话，没有办法抱着林胜男的双手稍稍感到酸痛，看着怀里的女人就快失去意识他松开捂着伤口的手抱住林胜男的上身想他怀里深处拉近，被拉扯的伤口呼啦一下涌出一大滩的鲜血，疼痛让怀里的林胜男稍稍恢复了一点清醒，“师座……你抱得我太紧了，我喘不上来气……”怀里的林胜男说完这句话彻底失去了意识，虞啸卿愣了一下用那双拿枪的手捏住林胜男的下巴，掐住她的人中做最后的施救，末梢神经感触到的丝滑细女敕也是他虞啸卿从未体验过的，南天门就是他虞啸卿的一切而他所拥有的一切就在昨天被无情而又残忍的在他面前羽化成烟，口道心的距离不过十几公分，而口于心却从未统一。 “师座……”门外的何书光扯着气喘吁吁地军医赶到的时候看着一同失去意识的虞啸卿，心中的愤恨冲着门外的木头桩子死命地发泄，打了一针镇定剂的虞啸卿很快就苏醒了，看着张立宪他们帮着军医笨手笨脚地搬动着那瓷女圭女圭似得林胜男，害怕他们一不小心就把她摔得粉碎“让开，我来”整理整理自己的军装，上面还沾染着林胜男的鲜血和泪水，从张立宪他们手里接过林胜男，打横地跟在军医的身后转想要找一个可以称之为手术台的位置，可是禅达的百年祠堂只可以供奉神仙做不得手术，“用我的床”虞啸卿指挥余治把他的床搬到屋子中央，他坐在床头依旧保持着上半身抱着林胜男的动作，不过此时的林胜男是侧身躺在在他的怀中，安静了许多。看着军医将林胜男的右月复腰间的军装衬衫剪出一个豁口，露出了伤口和雪白的皮肤对比鲜明，于是除了军医之外的人都出去了。当麻醉剂打下去的时候怀里的女人有了微微的挣扎，不过很快药效就发挥的作用就连手术刀刺在那雪白的皮肤上怀里的人也没动静，虞啸卿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术结束眼睛熬得更红，“噹……”随着一枚毛瑟自动手枪的子弹掉在医用白瓷盘上，虞啸卿的才感觉自己的心回位，军医也舒坦地呼了口气。看着保住脑袋的军医出了门张立宪他们一窝蜂地挤到虞啸卿的卧室的门口，看到的情景让他们为之一惊，他们的师长虞啸卿居然帮郑副官盖上了自己的被，随后半蹲在床边看着那个为他挡了一枪的女人，此时的师座温柔地像个女人，“师座一定是觉得愧疚才……”余治自言自语地解释“才什么啊……师座这是动了凡心啦”何书光不愧是妇女之友眼睛就是毒，“动你个龟儿子……师座平时最讨厌女人，现在估计更烦林副官了”张立宪不知怎么了觉得心里有些气不过，后来想到这件事他还是想不通当时为什么跟怨妇一般吃醋，就在他们乱哄哄地在门外起哄虞啸卿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后了“你们给我适可而止……”被虞啸卿赶出去的一伙人坐在门外无力的想找人发火。转身回来的虞啸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林胜男出了门。 等到林胜男再次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虞啸卿的卧房里，这是一张标准的军人床铺，整洁干净并且硬的硌人，不知躺了多久的林胜男只觉得全身好像被坦克碾压过了一般，尤其是右半身的伤口，疼得她连喘气都费劲。本来挣扎着想起床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丝的力气，而此时的虞啸卿挤在裤裆胡同第三巷，放下一切尊严求死啦死啦说出那个攻破南天门的办法，却不想什么都没有得到，回来的路上张立宪他们谁都没说一句话，回到了祠堂后立马就被关了禁闭，只有虞啸卿一人回到了卧房。无助的挫败感击打着虞啸卿的身体和心灵，他站在书桌前看着墙上的精忠报国，一瞬间他又想到了自戕，很快他就打消了那个念想，因为身后就是他的卧房，林胜男还在昏迷着。 ( 第三回 林胜男，女，民国九年生人，1936年参军，1937年中日战争爆发国民党军政部送其留洋英国，就读于英国利兹大学医护专业，1939年学成回国时任国民党中统局陆军少校，通俗的话讲就是中统女特务。其父林长青为张卓林奉天督军手下的一名参谋，其母佟佳氏隶属大清朝皇室宗亲，封位安定郡主。1928年张作霖因皇姑屯事件在沈阳逝世后，其父林长青便带着林胜男和其母亲跟随张卓林长子张学礼带领少部分东北军进驻重庆，于1939年重庆空战中身中炮弹而亡尸骨无存，享年五十有一，官至少将。林长青战亡后其母佟佳氏几个月后也随即病逝，年仅二十岁的林胜男父母双亡形单影只，张学礼书信告知弟学忠将其接回重庆的张氏府邸视其为胞妹。 林胜男人如其名，身为女子在中国最黑暗最纷乱的年代却站在血雨腥风的中心，对抗日寇有着如火如荼的壮志热情，自从于1939年回国进入中统局便一直担任要职，这其重要的是作为党国的中统女将领，美貌和智慧并存是必然，可最让中统局上上下下人都敬佩的是林胜男有着男人的壮志雄心，包容万物。十七岁参军的林胜男参加的战争大大小小也有几十次，性格看似沉稳里子用张学礼的话就是“夹生了的大碴子饭”看似香软内则不熟。1936年张学礼“兵谏”委员长因此而获罪十年，国共合作由此开始之际林胜男却身在大洋彼岸的英国，苦学医护专理为的是抗击日寇救国救命，于此同行的三十有六人中仅有两名女性，林胜男和唐茵微，而在1939年学业完成之时最先回国抗日的也只有两个人，医护员林胜男和翻译员顾良轩，到达重庆机场的当晚林胜男搂着顾良轩的肩膀跟个英国流氓地痞似得说道： “生亦当人杰，死亦为鬼雄，我林胜男除了战死沙场绝不回头”斯斯文文的顾良轩推了一下眼镜则是微微了脸红，默默地拎着林胜男的小皮箱。♀后来顾良轩模着林胜男的小皮箱回忆道自重庆机场分别再见之时就是1941年云南战场。 1941年春中原战事打得不可开交而国共两党表面共同抗日，背地里却依旧明争暗斗中统局的特务们在此期间过的最为繁忙，而林胜男对于这种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偷鸡模狗最为不上心，每天听着办公室里发报机嘀嘀嘀作响，审批一份又一份的译报，下班之后还要换上开叉到大腿的裹身旗袍在舞厅的流光闪烁中旋转、强颜欢笑，这样灯红酒绿安逸平凡的生活令林胜男烦不胜烦，她要的是战场上抛热血撒头颅马革裹尸，逃离重庆则是她最想做的一件事。而此时美国人作为国民党坚实后盾一批又一批地把武器弹药和人员送到中日战场上，越来越多的翻译员也参与到其中，这也包括顾良轩。 虞啸卿之师驻守云南腾冲，隔着一条浑黄的怒江便是缅甸的深山丛林，对岸的日军就像是镶了钻石的蛀牙啃咬着被炮火炸的满是坑的南天门，硬生生地啃出了个屠宰场，整日磨刀霍霍声传遍东岸，虞啸卿说的没错，上峰无战役他只能把自己挺得像杆枪保持下边人的斗志，于是在1941年的盛夏一个本应开满繁花的季节，林胜男不声不响地烧掉了所有的旗袍，孑然一身和空运美国支援还有顾良轩一同迫降到了云南，一片远离纷扰的天地，就在同一天林胜男迫不及待地踏上了通往腾冲的物资车。当林胜男脚上皮靴踏在腾冲的焦土上，呼吸着被炸翻的泥土混搅着血腥味道，心中的那盏就要熄灭的等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呼地一声就燃遍了全身，沸腾了。在此之时，虞师的节日来了，晚了一年多才到的美军援助终于稳当地落在了云南的土地上并即将交接到他虞啸卿的手里，这也可能是他从上峰那里听来的最让人为之一振的好消息。 “张立宪，到了没有？”咱们的虞大少跟着个急不可耐的孩子一般等着新年的礼物，他的主力团也跟着他一样焦急地煎熬着，“没有”虞啸卿是好不容易坐下了可手里的军棍一刻也没闲着，不时地落在他腿边的靴筒上，手心里，还有张立宪的钢盔上。 “你说说，你来说说，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发的电报一直拖到今天”指着张立宪问道的同时虞啸卿又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就在张立宪绞尽脑汁地想着是要宽慰师座还是咒骂上峰的时候门外的余治抄着河南口音喊着：“来了来了，师座，来了……” 立刻，虞啸卿又像是将要迎娶新娘的新郎官，荡漾着盼来朝思暮想的满脸喜悦之情整装待发地去迎接美军援助。 “在哪了？”虞啸卿张口就问喊着进门的余治，不只是虞啸卿整个禅达司令部的所有人满怀期待地看着报喜的余治，“就在司令部的门外”所有的人把目光都投向了门外，那眼神仿佛只要出了门一拐就能看到美国人的武器美国罐头美国妞。 “走，走，走……”虞啸卿一分一秒都等不及的走向门外，他也等着喷有油漆英文的美国物资。 “不敢劳烦虞师座远迎，林某人不请自来了”林胜男看着守门的余治跑着进了院子，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更猜到了虞啸卿等的是什么。好奇地林胜男想着虞啸卿看到她的第一眼会是怎样的表情。 门外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与此同时出现了一个和虞啸卿穿情侣装的女人，同样是军绿的上衣和浅黄色的军靴裤还有一双被灰土蒙住锃亮的高跟皮靴。林胜男的一出场就是这样的高调，这样整天模爬滚打在死人堆里的精锐门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炸翻的焦土上盛开的花儿。 “余治，这怎么回事”虞啸卿看着突然空降到他眼前的是个女人而不是美国物资，审问的口气问道“虞侄，来来来，我和你讲”唐基一如既往的准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却每一次都能把虞啸卿即将喷发的火上熄得半灭，“副师座，你来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虞啸卿虽然指着门外的林胜男，可眼睛却几乎没有停留在她身上，好像这个穿着军装的的女人和禅达城里洗衣服的女人没有两样，于是很快整个司令部里的人都像是虞啸卿的眼睛一般，自动忽略了林胜男，他们都是虞啸卿的死忠亲随，他们就是虞啸卿的眼睛，嘴巴，手脚四肢，虞啸卿不想见的人虞师所有的人也都看不见，看见了也装没看见。 暂时被安排在禅达祠堂的林胜男坐在“好木头”做凳子上，听着隔壁的虞啸卿和唐基的对话“美军援助呢？说好的美军援助呢？，你让我耐心等，好，等了，”虞啸卿伸出手指头指着唐基，边说边喊“哎，既然都等了一年还差这半个月吗？上峰是不会亏待虞师的”唐基借势用两只手握住虞啸卿的手，“等等等，等到现在，来的是什么？那个林什么的又是从哪里来的，也是美军援助？”虞啸卿看着唐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停顿了了一下猛地抽回了手。 “虞侄！林副官是重庆中统局特意派过来援助你虞师的，说话要客气”坐在隔壁的林胜男的职业习惯让她时刻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对话，“说一千道一万，我的军队里绝不可能有女人！”说到后来虞啸卿的声音陡然升高，就连门外的张立宪他们也都听到了，林胜男看着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马上又转头，林胜男不以为然。后来虞啸卿推门而出转身走进祠堂，林胜男反射性地冲着比自己军衔大的虞啸卿敬礼，虞啸卿先是一愣随机想没看见林胜男一样转身即走“军统局陆军中校林胜男”对着虞啸卿的背影林胜男说了还没说的话“哼……”这是虞啸卿和林胜男的第一次谈话，言简意赅。 ( 第四回 距离上次对话的几天后林胜男一直被虞啸卿的全师上下冷落准确的说是无视，就算她林胜男貌美如花才华横溢为人和善集万千优点于一身可她还是没能在一瞬间征服虞啸卿和他的部下们，于是林胜男就和禅达的空气没区别。虞啸卿和他的部下们每天穿梭于禅达的司令部和横澜山的战地防线，早出晚归。驻守在禅达司令部的几个毛小子每天都会准时把三餐送到林胜男的屋子里，对于她的出入也没人过问和干涉，就这样林胜男从到禅达的哪一天开始就被人遗忘了，那个曾经活跃在中统局高层的林胜男再也没有人去仰望她，这让她有了些意料而外的失落。于是林胜男就时不时的弄出现动静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就有了一下的情景 “呀……屋子里有老鼠！”林胜男站在二楼的门外对着屋子里被她用冰糖引诱出来的大耗子展现出她梨花带雨般的面庞，这就是第一招：可怜楚楚，以博得的虞师军士的怜香惜玉，从第一天住进禅达司令部的屋子林胜男就见到了把自己“吓”得要死的耗子，还不缺乏过对视和二次元的对话交流。而结果可想而知尽管林胜男已经把最温柔最柔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却依旧没有打动虞师的部下们，楼下的人听到了只是跑出来看了她一眼就都散了，弄得林胜男自己都不好意思，红着脸心里想着虞啸卿和他的部下们都练就了唐僧的三分之一的功力吧？任凭她林胜男是仙女下凡也不为之所动。当晚林胜男吊儿郎当地帮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翻弄着手里的介绍信，这是中统局的徐主任亲手写给林胜男的交给他的时候万分的舍不得，这样一个美女非要下到基层，着实让他不解。 “耗子，你来的比我早，那你和我说说虞啸卿是个啥样的人？”炮火中生存下来的耗子也算的是鼠辈里的英雄根本不怕人，于是这一人一鼠就聊上了，林胜男后来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无聊了，“吱吱吱……”地上的大耗子磕着林胜男的冰糖算是回答了她“啊……你说虞啸卿是个冷面阎王？”林胜男看着潮湿的发了霉的的窗框脑海里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虞啸卿的脸，“吱吱吱……”大耗子又补充了一句“啥？你说唐基是笑面虎？”林胜男忽然想到了唐基唐副师座，那个满头花白却还精神抖擞的短腿小老头，当着虞啸卿的面还帮着她解围，印象里还算是个好人。♀ 突然横澜山祭旗坡的方向传来了连绵的炮击声，炸在东岸的防固上炸翻了本来被湮没了的血腥味，很快空气里就有了郝兽医所说的“甜丝丝”的味道，林胜男闻不惯这样的味道，感觉着胃里的的翻江倒海就要冲到喉咙，于是跑到了门外的只呕出了一口酸水，落在东岸的炮声依旧不间断，却听不见反击的声音，林胜男有些疑惑，终于在来到禅达的第五天后亲眼见证了真正战场。 出了禅达司令城的林胜男顺着通往边境的路虞啸卿座驾压出的痕迹毫不知觉地走向横澜山的祭旗坡，听着炮声长一声短一声地近了，看着这一路被炸的惨不忍睹的左左右右对比着重庆光怪陆离的舞厅，林胜男的脑海里仿佛看到了炮弹落到地面的一瞬间，横澜山的花儿被血肉和泥土沾染，变了颜色。虞啸卿的战地指挥部离着禅达司令部机动车十五分钟的距离，林胜男走了两个小才看到驻守的士兵，隐蔽的几条战壕被虞啸卿的精锐们上上下下守得水泄不通，金刚不坏。林胜男想着要到战壕里看一眼还是放弃了估计等不到进一步就会被虞师的部下叉出来。♀炮击还在继续，从中午到现在炮击就没停止过，林胜男一心想见识真正的战场绕过虞啸卿的战壕走向炮声，“谁…谁…谁！站住”口齿不太利落的一个兵发现了游荡在林子中的林胜男，战壕外的士兵们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出乎意料的被搭理了林胜男倒是显得比之前高兴，优雅的回身冲着询问他的兵莞尔一笑，和鲁迅百草园的美女蛇般妖娆妩媚，半张脸就足以倾倒众生。 “那个…那个…你谁？”从没见过虞师的队伍有女兵，那个兵已经被林胜男的魅力折服，询问的口气明显不足还藏着点怜香惜玉的味道，而对面的林胜男整理军装，立身靠脚正式却不严肃，“报告你们的师座，中统局陆军中校林胜男报道” “是，中校”看着被忽悠的兵林胜男继续向着林子里走去，这里和重庆不一样和奉天更加不一样，却又一样的被战火硝烟覆盖。林胜男想改变着一切想要有一场胜利足以鼓舞人心振奋军气。 “师座，中统局陆军林中校报道”此时的虞啸卿刚刚从死啦死啦得到消息，此番炮战源于西岸和祭旗坡的骂战，东西两岸都长久的被战争折磨着，这样的方式不过是基于心中压抑已久的发泄，而演变为两岸的炮击只是辱及虞啸卿而迅速升级，天灵盖长反的死啦死啦用仅有的战防炮挑逗出了西岸的所有愤恨，“呼”地一下所有的日本炮就拍了过来，“滚出去……”不仅是死啦死啦的炮灰团就连何书光带着主力团也跟着掺和，炮灰团的人被西岸不要钱的炮炸的如冬天受惊的野鸡一般，撅着把头埋进防炮洞，最让虞啸卿的肺都快被气炸了的原因是这样一轰所剩无几的士气就被炸的没剩多少，本来就是一团的破烂货现在更加招人烦。祭旗坡的炮击让虞啸卿把死啦死啦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林胜男就在去往炮灰团的路上看见了破烂货长龙文章，只是一项向眼尖的死啦死啦错过了军营中唯一的红花，后来林胜男和龙文章勾肩搭背地躺在祭旗坡的草地上谈起这一段时，死啦死啦好不遗憾地说“早知道要师座挨五百下，还不如早一步遇见你”说的时候一本正经“哈哈哈哈……”交错的那段林胜男就那样的笑过去了。 第二天林胜男换了一身干净的军装的早早的来到虞啸卿的房间门外，军姿笔挺等着虞啸卿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自己，想了整个晚上林胜男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虞啸卿有第二次的谈话。经过林胜男几天的观察虞啸卿每天四点过一点就会起身，他屋子里的煤油灯到了天一亮刚好燃没。屋子里的虞啸卿和往常一样起床研究地图，一丝不苟地军装雪白的手套德式钢盔，虞啸卿说到底还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只是长期的睡眠不足和山一样重的心事让虞啸卿的脸色泛着泥土灰暗，熬红的双眼仿佛是杀了一夜的鬼子。 “师座，早！”虞啸卿一打开们迎面而上的是重庆派来那个姓林女特务，于是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本该守在家里的女人，林胜男一脸的积极向上盯着面前的虞啸卿，手里握着中统局主任的介绍信，“哼……”虞啸卿眼里中统局的女人和他嘴里的上峰是同一类的人，不思进取的人都该死！道不同不相为谋没什么好谈的林胜男眼前的男人抬脚就走。 “师座请留步”林胜男伸臂拦住虞啸卿，把手中的介绍信晃了晃，“让开！”这是虞啸卿和林胜男说的第一句话，虞啸卿不感兴趣这个女人手里信的内容，“师座就不想知道美军援助会拖到什么时候才到您的手里？”林胜男空乘来的云南那天美军中校迈克尔对着她大献殷勤，就连顾良轩那块木头都看出来了。林胜男有把握只要她写信美军的援助一定会提早到虞啸卿的手里。 “上峰的事情用不着女人家来搀和”虞啸卿转过头来鄙夷地地看着林胜男说道，话里显示着即将殆尽的耐心。 “虞师座，中统局陆军中校林胜男前来报到”林胜男把手中的介绍信摊开晾在虞啸卿眼前，和刚才不同口气强硬了许多。 “中统局、中校、林胜男、那又怎样？我的军队里不需要女人！”虞啸卿已经发火了，林胜男这才看到一双熬红的眼睛瞪着她，“是的我是女人，可我也是军人，党国的军人！是军人就该上战场！”几天以来林胜男一直压抑着被轻视的情绪，从小到大没人说她比不上男人，而国外留洋的经历更让她懂得男女平等的道理。 “嘴巴倒是厉害得很，不会只是说得好听吧？”这样的嘲笑让林胜男怒火中烧，不知觉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油盐不进的虞啸卿，恨不得冲着他的脸狠狠地报复一下。 “师座早饭备好了”何书光的到来让僵持的两个人缓冲了一下，“好！那就请虞师座看好，我林胜男不只会耍嘴皮子”林胜男转身就走却又停住，“希望虞师座一言九鼎”林胜男回了屋子收拾了带来的行礼还没等于是吃完早餐的功夫就离开了禅达的司令部，却和早早地来讨饭的死啦死啦撞个对头。死啦死啦两眼放光地看着从眼前疾走而过英姿飒爽的女军官，搓着后腰的皮带，笑着对身后的孟烦了说“师座的品味不错啊！” “怎么，能跟你的军需官的姨太太比？”孟烦了嘴里的话句句狠毒，“去你死瘸子……” 走出禅达司令部的林胜男突然有点后悔，她为什么就这么从虞啸卿哪里出来了，就为从虞啸卿哪里争一口气？她林胜男来禅达不是和虞啸卿来置气的，可她就是不能容忍被一个男人还没了解她看扁，不，是不屑一顾。林胜男是独一无二的林胜男不比任何男人差一分一毫！对，这就是她林胜男要证明给虞啸卿不是整个虞师乃至于整个党**人看到的！ ( 第九回 回到禅达司令部的林胜男只是做了简单的换洗就匆匆地离开，顾良轩的信放在她的简爱书里一同被他带出了禅达的司令部，在此期间张立宪看着里里外外进出的林胜男心生些许忌惮。♀之前这个女人执意留在炮灰团里并和龙文章那个炮灰长“同流合污”，可既然师座都不去计较那他也会继续选择视而不见，张立宪嘱咐了守卫的几个士兵就离开了。屋子里林胜男将上次从云南带回来的特产分为若干份，用牛皮纸一份一份地包好。林胜男一份放在顾良轩的窗边，还有一包她在祭旗坡晒好的干花瓣以及一句简短的留言。 “良轩，吾安勿念” 林胜男将另一份特产留给了虞啸卿，不过虞大少能不能发现就是他的事情了。随后林胜男将留在云南司令部里的所有物品都收拾到她的小箱子中，在午后的阳光中去往了迷龙的家。顾良轩此时正在陪同虞啸卿与美国人迈克商讨下一次进攻，他们在争论着那次疯狂的进攻，虞啸卿迫不及待地想冲向对面的南天门并满足他长久渴望的胜利之心。 “小可爱，有没有想阿姨？”雷宝一个人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玩弄着地上的蚂蚁大军，林胜男手中举着从巷口买来的糖人蹲来对着雷宝坏坏的笑着，“林阿姨……”雷宝冲着林胜男张扬着笑脸两只小手撑在地上起身，转而跑进了院子一边喊道“妈妈，林阿姨回来的了……”林胜男看着雷宝雀跃的身影心里暖暖的，这一幕和她小的时候很相似，每次学礼哥去林家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欢呼地喊着父亲跑进宅子以至于忘记接过学礼哥手中的冰糖葫芦，笑着笑着林胜男的眼中朦胧了。 “胜男，你回来了，正好赶上晚饭”上官戒慈将手中的菜放在桌子上，把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后抱着雷宝对着林胜男说道，上官戒慈是个很直爽的女人，对于她借住一事并未有怨言反而像姐姐般待她，林胜男走到院子中央把手中的糖人递给雷宝。 “林大小姐，你这是阵势打算长住祭旗坡啊？”林胜男没注意到石阶上摆着的饭桌和已经坐在周围的人，烦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院子的主人整天嚷嚷弄死人的迷龙，拖着半瘸的左腿的嘴巴狠毒的孟烦了，还有爱好边吃边看的死啦死啦。烦了的母亲站在烦了父亲身后眼睛里却全都是烦了，“孟叔，往后的日子叨扰您了”林胜男知道如果要在这里住的好，孟烦了父亲的认可绝对是关键尽管这里是迷龙的房子。 “扰不扰不重要，国难至重抗日为先，也不枉你个女孩子家漂泊在外，唉……哪里能放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呢？”烦了的父亲是个古板至极的人，话里话外都离不开他那张安静的书桌。♀听到这话迷龙压低声音别着脸冲着烦了挤眉弄眼的笑，迷龙说过孟烦了是一棵东北大酸菜，那烦了他爹就是腌酸菜的大缸。 “嫂子，这里有些我在云南带过来的东西，有吃的有用的你留着”林胜男把拎在手中的布袋子递给上官戒慈，“谢谢你，胜男”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官戒慈接过东西转身进了厨房，林胜男则是拎着手里的箱子打算上楼回房，这间屋子还是迷龙给雷宝长大后准备的卧室现在倒是给了林胜男住了。进了屋子后林胜男把箱子里的衣物和书籍从箱子里拿出，夹在简爱里顾良轩的留言像片落叶般翩然而下落到地面上，林胜男先是一愣随后捡起，“胜男，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冲你发火，你有你的选择并且我相信你的选择是对的，如果可以我也会陪你一同留在祭旗坡，现在你可以不生我的气了吗？”顾良轩字里行间的认错态度像个孩子一样，林胜男读了之后笑着把手里的里留言单又夹在书中继续收拾她的东西。 第二日清晨吃了早饭后的林胜男和死啦死啦、烦了还有迷龙一同坐车回了祭旗坡，走的时候烦了母亲和上官戒慈搂着雷宝站在门外看着他们的车消失不见才回去，烦了的父亲嘴上说着大道理可心里怎么能不惦记他唯一的儿子，林胜男看着孟烦了父子间特殊亲情很是羡慕，她有多么想再扑在父亲怀里撒一次娇…… 顾良轩回来的时候得知林胜男已经离开禅达司令部了，他在窗外看到了林胜男留给他的莲蓉糕和干花瓣以及那句勿念失落之情油然而生，林胜男就像落在蜘蛛网上的露珠一般，风一样地来风一样地去从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虞啸卿倒是没注意林胜男留给他的礼物，只是某天的凌晨四点的时候虞啸卿同往常一样醒来，月复中也是空空如也。他起身来洗漱完毕穿戴好军装走到镜子前整理装容，屋子里的煤油灯跳动着的火苗一闪一跳。突然，他皱着眉看着镜子里多出的一根绳子从窗子上系到他的床帏上，他不记得之前这里有过一根绳子，他走到绳子的下面半仰这头注视着这根奇异的绳子，他警觉地伸出手触碰了下绳子，不想绳子一端的扣子立即松开随机就是一阵石子滚落房顶屋檐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划过，虞啸卿第一时间从腰间掏出枪右脚撤后一步双臂抬枪警觉地指着屋顶，石子滚落的声音还在继续远比虞啸卿想象的时间还要长，虞啸卿迟疑着看着屋顶渐渐走在声音的中央下方，突然那声音停了下来屋顶横梁上落下一包东西，说快不快虞啸卿马上抽身退后手中的的枪“砰”的一声打穿了那包东西，牛皮纸里包着的东西被打的四分五裂漫天飞扬，飘飘洒洒地洋溢着了整个屋子，虞啸卿看着眼前的景象呆了几秒。♀听到虞啸卿房里传来枪声，张立宪他们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着上身端着枪就跑了过来，他们撞开门看到的一幕也让所有人愣了住了，虞啸卿站在屋子中央房间里还飘散着纷纷的花瓣，师座的头上肩上都落满了地上也铺了一地的花瓣，一种晒干花瓣特有的味道弥漫在屋子里，就像驻足在午后阳光下一样真切。 “师座，既然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张立宪拉着没戴眼镜的何书光和余治转身就往外走，“张立宪”虞啸卿喊住了张立宪，剩下的人依旧**着上身悻悻地各自回了屋子继续睡觉。 “你干的？”虞啸卿收起手中的枪掸了掸肩上的花瓣看着**上身的张立宪，他绕着张立宪走一圈来到其的背后手肘抵着他的后肩说道、“不是，”张立宪转过身看着虞啸卿说道，不过他也猜得出来是谁做的了，“应该是林副官，前几天的时候林副官到来过师座的屋子”张立宪一板一眼地说道并未掺杂半分对林胜男的不满之意，“什么？她来过？”虞啸卿看着满地的花瓣也立马想到了那块开满油菜花的祭旗坡，林胜男这个即将被忘记的人又适宜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个妖精一般的女人就这么时而的出现时而的消失了。 “师座”张立宪从地上捡起一同随花瓣飘落一张纸条递给了虞啸卿，上面的字体娟秀静巧，一看就是出自女性的手笔，“师座，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林胜男写的时候想象着虞啸卿被惊吓后的气歪胡子的表情就忍不住偷偷地乐，“中校？啥事让您这么高兴？”林胜男手里拿着笔拄着头看着桌子上地图吃吃地笑，孟烦了走进战壕坑看着里面的林胜男坐在那傻笑就问道，“啊？没啥啊，就是想到某人的大吃一惊就高兴的不得了，得意的小心思一览无余”林胜男放下手里的笔从身后的粮食垛上拿起一包东西扔给孟烦了，“什么啊？”孟烦了接过林胜男扔过来的牛皮纸包，一层又一层地打开最后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几块又香又甜的桂花糕，孟烦了瞪着眼睛看着手心里的几块宝贝似的吃食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胜男，“怎么样？中校仗义吧？”林胜男得意地说道，林胜男很喜欢炮灰团的人，炮灰们不同于虞啸卿张立宪他们，他们说话实在办事虽然拖沓却也信得住，林胜男喜欢他们每天恶毒地咒骂来各自表达惺惺相惜、互揭伤疤，林胜男喜欢这种表达心绪的途径，就像她喜欢开玩笑地说出自己真心话。 “哎呦，吃小灶呢？”死啦死啦牵着狗肉进了战壕坑里看到了孟烦了手里的桂花糕，一人一狗嗖地就冲了上去把孟烦了扑倒在地，无视在桌子边笑得直不起腰的林胜男，狗肉把烦了压在地上，死啦死啦从孟烦了的手里掰开那几块桂花糕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香，真香，太香了……”死啦死啦眯着眼睛享受地说着，林胜男看着地上的孟烦了挣扎着从狗肉的爪子下爬出来，“你大爷的……”冲着死啦死啦就吼道，死啦死啦捏起一小块放在嘴里品尝没工夫搭理他，坐在旁边的林胜男搂着狗肉笑的乐不可支。 “好啦，不要抢了，还有，我这里还有！”林胜男从粮食垛的空隙中拿出了半个盒子大的包裹递给孟烦了，这是她从云南带回来的最多的一份，她带来了给祭旗坡的炮灰们。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看到他们碗里的红薯叶子和掺杂不多的米饭她就莫名其貌的难过，可她不敢表现她怕炮灰们难堪。 “林副官，这么多？不用了吧？”死啦死啦看着林胜男送到烦了手里的包裹有些愣了，他没遇过这么好的姑娘，不嫌弃他们脏破烂甚至愿意与他们为伍兵肩而战。 “送给你们的收留我的礼物，林某人感激不尽，再不收下我可就反悔了”林胜男张扬着小邪恶的笑脸看着发愣的两个人，说得再轻松不过了。当天之后林胜男回了禅达迷龙的家里并没有回到祭旗坡，而死啦死啦和孟烦了也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无暇顾及林胜男。 虞啸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燃烧着的热火，当他真正拥有了足够的攻坚的飞机坦克大炮后他决定对南天门发起最后的总攻，所有团籍以上的首领都收到了参加会议的通知，不过这不包括龙文章和林胜男，倒是林译和麦师傅被唐基的车接到了师部参加了次此场看似必胜的攻战。一群人围在虞啸卿的左左右右他们的面前是那一片绿绿的沙盘，还包括语言不通的迈克和约翰，虞啸卿几乎倾尽所有地像美国友军展示着他的必胜之心，顾良轩最清楚这一点不过了，他被虞啸卿硬拉着和迈克沟通，最后连顾良轩都被虞啸卿那种死不认输的心境折服了，语言不通可以打手势，可思想不一致根本无法交流，迈克和虞啸卿两个世界两端的人被战争绑缚在一起，于是迈克不知何种缘由或是想尽早地结束在禅达的驻守，他答应了虞啸卿进攻南天门的最后决策，并通报了给他的上级，虞啸卿也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美国轰炸机作掩护，进攻南天门，近在眼前。 “几点了？几点了，滚开，都给我滚开，？”死啦死啦晕倒在地后突然醒过来，挣扎着起身孟烦了听着克虏伯喊着团座死了惊着跑过来，“那个麦家伙和林副团长是不是已经去师部了？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瞒着我？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吗？你们都是我生得蛋吗？怎么什么事都让我操心呢？”死啦死啦恨不得吃了在场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车呢？儿子们？我车呢？”死啦死啦呼号道，不辣赶紧转身跑回去找车，死啦死啦扯着一瘸一拐的孟烦了说道“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说过你不想死，对不对？你说过的” “车！……”死啦死啦这回是彻底的怒了，他知道再晚一步虞啸卿就会冲上南天门那么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死去悲惨的死去！上了车就就奔往虞啸卿哪里，尽管他们来的路上遭遇了日本人的炮击，驾驶员当场被炸死，不要命死啦死啦操着学过几小时的驾车技术拉着孟烦了就去直奔禅达司令部。 “川军团团长，龙文章，虞师特招我来” “我要见虞师座，我是川军团团长，虞师座紧急，”死啦死啦一路横冲直撞的进来的，“机密会议，与会者提前半个小时入场，逾时免入”守门的李冰说道，“不就是强行渡江吗？有屁机密啊？看看我，日本人已经打过江了倒过来了！” “师座有令，请”张立宪恨不得活劀了死啦死啦，虞啸卿，闻鸡起舞卧薪尝胆，以他的高傲，甚至学会了隐忍和求全，现在他等来了物资，武器加强的炮兵和强渡器材，还有美国人的激赏与合作，他谙熟了怒江的水文，竹内连山闹过的笑话再也不会在他身上重蹈覆辙，现在这辆战车再也刹不住了，这里所有人将会陪他粉身碎骨。 林胜男留在禅达迷龙的家里，她手里拿着一份刚翻译出来的电报，上面的文字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兹以启事，张氏学礼者，首谋伙党，礼薄上官为暴行胁迫，必以重处。以掩人耳目，今围守于贵阳市麒麟洞，探视甚艰，望其宽心。” 这封电报是重庆中统局发过来的，林胜男的顶头上司徐立本在给林胜男自由的同时也给了他张学礼的最新消息，交换的代价就是林胜男要监视虞啸卿的一举一动。山高皇帝远，林胜男每一次发给重庆的秘密电报不过是敷衍，知道虞啸卿有了正真的大动作被唐基先一步的发现，重庆发来的电报上突然有了张学礼具体而准确的消息，只要她把虞啸卿的具体的行动通知给重庆上司，她就可以有机会探望学礼哥，这样的代价真的很诱人，林胜男不愿意面对虞啸卿，龙文章以及禅达所有渴望胜利的战士们。 整整三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林胜男的心情很乱，她知道为了她自己能见学礼哥一面不可以牺牲被人的理想抱负。可错过了这一次不知道下一次有在何时？林胜男偷听了死啦死啦和孟烦了两个人对战虞师全过程，出乎意料的是死啦死啦很有骨气的将虞师在沙盘上全军歼灭，林胜男有些高兴，虞啸卿应该没有办法再冲上南天门了，那么即使她把这样的消息发给了重庆，也不过是个空有的名头，林胜男突然对死啦死啦 ( 第十回 （上接第二回）林胜男只是短暂的醒来右月复的枪伤让她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禅达城里的医疗设备少的可怜，而作为专攻医疗救治的林胜男只能在少许麻药过后以意志力挺过这段时期，虞啸卿的床板硬得很，林胜男长时间仰面躺得时间久了连翻身都成了难事。♀沙盘之事过后美国联络官对于虞啸卿这种不顾美国友人安危的行为很是不满，当天在顾良轩的陪同下就驱车回往云南驻地，对于虞啸卿来说再难也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一切都在那个下午被死啦死啦拿走所有的希望，而龙文章并未获得他所预期的敬重和高看，反而引来所有的仇恨全都来自自己人。 两天后顾良轩回到云南之后，在司令部收到了林胜男受伤的消息，于是他就心急火燎往禅达赶回去，林胜男两天之后还不能下床右月复的伤口因为医疗设备的简陋感染了，紧随而来的就是发热头痛干咳，这恼人的感染让林胜男错过了虞啸卿和死啦死啦的战役协商，以及两百多人的在秘密基地的汽油桶里的演练，所有人虞啸卿的亲随都跟着两个疯子样的家伙留在汽油桶战场，林胜男留在禅达的司令部几乎无人问津。每天倒也是有军医定时定点的送药来，林胜男仔细地看过药瓶说明书，最有治疗效用的盘尼西林都是军座级以上的才可以用，磺胺的疗效又是差极了况且每天也就那么几片，伤口上也只能用白药作为外用，林胜男几乎不吃任何事物，以减少药物在体内的过多消耗代谢。可是林胜男再节省再小心也防不住细菌的感染泛滥，先是嗓子干，头痛继而发热最后是神志不清，林胜男几乎在禅达断送了半条命，若是不是顾良轩加急从云南赶回，林胜男估计活不过第二十二岁的生日。 “水……”林胜男深知自己是伤口感染，只能用稀释过酒精忍痛替自己消毒，加上多日的少量进食原本还算健康的体质被病痛抽取三分之二，“胜男，胜男！你怎么？”顾良轩赶回禅达司令部时整个司令大院几乎人去院空，顾良轩管不得向虞啸卿汇报只记得往林胜男的房间跑去，推门看到的景象让他的心都快碎了，原本白白女敕女敕的林胜男不过几日不见就已经瘦得不成形了，惨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双唇泛着灰暗，顾良轩扔下了手里的东西扑倒林胜男床前，从桌子上拿了杯水轻轻地沾湿她的双唇，而他手掌所触及的肌肤竟是那般的滚烫灼热，“胜男，你醒醒啊……”顾良轩恼怒自己，恼怒虞啸卿，恼怒禅达司令部所有的人，他们怎么能把受了伤的林胜男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不顾，“来人……来人！”顾良轩像是一头平时几位温顺而今发了疯的大象，冲到门外狂野一般的吼道，可司令部里哪里还有人？顾良轩着急得发疯一般掏出后腰的枪对着天空连续就是七枪，直到打光了弹夹里的所有子弹，此时已到傍晚时分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虞啸卿和他的亲随们赶回了禅达司令部，一天演练了无数次的厮杀虞啸卿累了，亲随们也累了，可他们是笑着回来的，他们在重新寻拾起希望之后忘记了失望时被连累的人。♀在还未到禅达司令部的城外，就听到了连发的枪响声，张立宪紧张地从车上站起瞄向司令部里面，对着后面车里的士兵说道“快点跑回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虞啸卿的车先停下了留在路边等着探路的回报，这几天过的很充实，是希望膨胀了他们干瘪而渴望胜利的灵魂。虞啸卿并没有表现过多的怒意只是静静地等在路边，看着手腕上的表，七点零五分，是个不错的傍晚。 顾良轩发泄了心中的怒气，院子里跑出来几个守卫兵，他们用枪集体指着二楼的顾良轩，“虞啸卿呢？虞啸卿呢？”顾良轩把手里没了子弹的枪朝下面扔了下去，惹得下面的守卫兵上了保险，听到了枪响的军医也急忙地赶来，跑上了二楼的被顾良轩一把拉住，扯进了屋子里，“到底是怎么治的？你到底是怎么治的？”顾良轩在屋子里扯着军医的领子，此时张立宪派回来的兵问了一下楼下的守卫兵，转身跑回去报告，“报告师座，刚刚是翻译员顾良轩发的枪”虞啸卿听到顾良轩三个字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受了枪伤林胜男还留在禅达司令部了，这几天忙得他几乎忘记了禅达还有个林胜男。 “开车，开车！”对于上次林胜男为他挡枪一事虞啸卿心存愧疚，而如今顾良轩温顺的绵羊都发火了，林胜男一定是出事了，作为军长虞啸卿敢说真心对得起他手下的任何一个士兵，可对于林胜男他不敢说，尽管他虞啸卿接受了林胜男在他的军队了，可他采取的是不管不问的态度放任林胜男，而放任则是最大的不负责任，头一次虞啸卿觉得他欠了别人的，欠了林胜男的。 “胜男，我们走……”顾良轩用最后的理智控制住了内心即将喷发的火焰，抱起床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林胜男就向门外走，虞啸卿的车正好开到了门外，顾良轩抱着林胜男从士兵们举着的枪杆里大步走过，和进门的虞啸卿正面相遇。 “顾翻译你……”张立宪看着抱着林胜男一脸怒气的顾良轩也明白了些什么，虞啸卿看着对面的顾良轩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神情再看了看他怀里的林胜男，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虞啸卿，若是胜男无事也就罢了，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顾良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顾良轩恶狠狠地说道，“拿下！”虞啸卿身边的张立宪则马上要维护自己偶像的尊贵的颜面，几个警卫员立马冲了上来被虞啸卿手里抬起的军棍有屏退下去了，“退下！虞啸卿自知有愧于林副官，抱歉”虞啸卿让身边的亲随们都退下让出一条空路，顾良轩抱着林胜男瞪了一眼张立宪这伙人出了禅达司令部，“顾翻译，今日天色已晚，不妨留在这里已晚”张立宪替虞啸卿说出了挽留顾良轩的话，“等在这里看着胜男被你们折磨吗？”顾良轩头也不回地说道，抱着林胜男消失在禅达蜿蜒的巷子里。 “张立宪，”虞啸卿觉得让顾良轩抱着林胜男就这么走回云南的确有些不像话，“有！”你去看看顾翻译走多远了，还能不能追上，找一辆车送他们去云南，“师座，不用，派人跟着的人回来报顾翻译坐上了车回云南了，目测是美军”这样看来张立宪深的虞啸卿倚重也是有原因的，下级总是能准确揣摩到上级的心思则是官场必胜之道。 “那你找几个人把他们的房间收拾出来，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留下寄给他们”虞啸卿总想做点什么，补偿点什么。张立宪迟疑了一下找几个人去了二楼收拾林胜男的房间还有顾良轩扔在那的行李箱，“师座，就这些东西了”张立宪把林胜男和顾良轩的东西一股脑送到虞啸卿的屋子里的桌子上，虞啸卿看着堆在桌子上杂七杂八的东西看着张立宪说道： “你…送这、这干啥？”虞啸卿有些无奈张立宪也有些迟疑打算把东西抱出去，“算了算了，就放在这吧…出去吧！”虞啸卿看着桌子的林胜男零七零八的东西，有些好奇，看了一眼、低头，迟疑，再抬头，起身还是走了过去。桌子上的东西尽收眼底：几件军装、几本书、一支的钢笔、日用必需品还有一个半开的箱子，虞啸卿用军棍支开了箱子，里面竟是些女人的贴身衣物和钱包手帕类的东西，虞啸卿看了眼不自觉地笑了手里的军棍落在桌之上，敲了几下。转身的时候看见了本书夹着一束即将枯萎的花，想起了那天林胜男留给他的特殊礼物，书的封面写着：《战争与和平》，身为军人的虞啸卿对于战争类的字眼尤为注意，虞啸卿作为公子哥从小的家教十分好，对于外国文化也颇有了解，对于林胜男带来的这些国外书籍，虞啸卿抱着迟疑的态度。 林胜男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云南的几天后了，再一次回到了云南林胜男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心境，她错过了重庆发来的电报，她错过了唯一一次可以看望学礼哥的机会，“良轩，我需要一台发报机，要快……”林胜男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些，尽管可能已经有些晚了，“好……”顾良轩也不多问，就驾车跑回了云南司令部和迈克要了一台发报机送到医院，林胜男的身体还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坐在床上一会就必要要顾良轩扶住她，“嘀嘀嘀…嘀嘀嘀”林胜男用意志支撑着她自己把这一封充满最后希望的电报发到重庆，发完之后的林胜男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了顾良轩的怀里再一次昏迷过去。 林胜男走后龙文章和虞啸卿全心全意地把心思放在二百个老兵了汽油桶里的演练，他们每天都要演练数十回，正是这样的演练让死啦死啦在偷袭到日军的时候占尽了便宜，黑暗里总是便宜那些下死手的人。直到有一天全民协助在演练的休息片刻问道死啦死啦： “死啦死啦，ihaven’tseenlinadjutant，thebackoftheflowersareopen”全民协助看到祭旗坡满后山的花只能被炮火肆虐，于是他就想起了采花人林胜男，那个花一样容颜的中国姑娘，她热情，善良，热爱生活，是所有祭旗坡炮灰们的所仰视的女神。 “烦了？他说什么呢？”死啦死啦听不懂就问烦啦，烦了听懂了戏谑地看着全民协助，在死啦死啦耳边坏笑都说到： “全民协助在问您，他的自由女神怎么好久没来祭旗坡了？后山的花都开了……” “他的自由女神还我的圣母玛利亚呢？告诉他一天天的别瞎捉模，有功夫檫枪去。”说道林胜男祭旗坡的所有人都想起了云南特产那齿颊留香的味道，林胜男在他们单一而又贫瘠的思想里和人间美味是划等号的，品尝过一次就算是他们修过几辈子的福了。不过死啦死啦倒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了，第二天还特意问了虞啸卿，“师座，林副官的伤怎么样了？”死啦死啦嬉笑地问道，虞啸卿没想到林胜男已经泛滥到如此地步了，在他的虞家军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受伤了还有人记挂着，林胜男这三个字高度频繁出现在虞啸卿的耳中，“操心的事还真多，管好你自己的分内事”长时间的相处让虞啸卿和死啦死啦如胶似漆，两个人各自接触到对方不同凡响的生活，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在所有人面前两个人的双簧唱的不好不赖，还算看得过去。 “已经由顾翻译送回云南救治了，说到底还是对不住人家”虞啸卿最近几天晚上都会看了林胜男的《战争与和平》再睡，虞啸卿还是被托尔斯泰的文字吸引了，也许是与他有相似经历的一同迷茫在战争中的男主角安德烈激起了他的阅读**，也或者是塔娜莎可爱而富有诗意的淘气鬼绑缚住了虞啸卿的心，一切都不得所知。 林胜男终于从重庆上峰徐立本那里得到消息，鉴于她上次情报的价值性可以又一次机会让她去探望张学礼，日期可以有她自由选择可必须要经过重庆方面的批准，得到回应的林胜男喜极而泣，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可是上次她报给重庆虞啸卿的消息应该是不作数的，可如今？算了也管不得这么多了。 “良轩，谢谢你一直精心地照顾我，胜男感激不尽”林胜男终于有个女人的样子对待长久以来倾慕着她的顾良轩，她这次要去探望学礼哥，可她并不想拖累顾良轩和她一同前往，她知道顾良轩有着满腔的报国抗日情怀，可是为了她已经耽误了很多次，犹豫了很多回。 “胜男，别这么说，我会一直保护你的”顾良轩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林胜男，宠溺地看着眼前的人。 “良轩，我要单独一个人去个地方，只是我不能和你说！”林胜男没有接苹果，“没关系，我等你……”顾良轩还真是一条路跑到黑的性子，林胜男亦是，虞啸卿亦是，死啦死啦则是很多条路跑到黑。 ( 第十一回 重庆方面在收到林胜男发过去关于虞啸卿的秘密作战计划时，针对啸卿和他的虞家军展开了一系列缜密的调查研究，将虞啸卿祖上三代以内的所有人员都据以严密的暗查，虞啸卿执掌的虞家军更是重庆中统局重中之重的调查突破点，有几个问题显而易见被展现出来： 其一，虞啸卿所领之部实属川军团残部，可之前厉兵秣马的川军团在越境作战时所上报之内容为全军覆灭以团殉国，可虞啸卿手下现已滋长兵员近万人，何来？ 其二，虞啸卿之军队未有任何番号，在党**统档案上仅记有虞氏家军的字眼，这与其他党**队例如晋绥军有很大的区别，以其家族姓氏命名党国之兵党国之军是何居心？ 其三，本次对战南天门日寇之任务竟是秘密行动，若不是林胜男及时上报则必将瞒天过海，又有何意图？ 其四，唐基作为虞啸卿之副师座竟对此番作战几乎有所隐瞒，上报时间更是晚于林胜男的电报，既然是秘密行动为何唐基还会上报？此团内的团结凝聚之力竟散如松土？ 对于以上四点重庆中统局内部对虞啸卿极其虞家军据以细致慎密的模底调查更是从重庆派来了十几名特务赶赴云南对虞啸卿秘密监视。♀这一切都是林胜男的那封过于细致的电报所引发的，可能林胜男不知道竟是这封电报让她和虞啸卿两个人从此陷入一番席卷而来间谍风暴中。 “别出洋相”虞啸卿一伙人从远处走来，蹲在地上死啦死啦出其不意将一个手榴弹弧线扔到虞啸卿脚下，除了虞啸卿的所有人都被吓得往后猫，倒是脚下踩着手榴弹的虞啸卿面不改色，还用军棍将将何书光举着的枪打下，“那你何不再来一次？”虞啸卿捡起地上的手榴弹又扔了过去，这回死啦死啦身后的炮灰们被吓了个胆破。 “不敢”死啦死啦笑得很讨好，可在虞啸卿的示意下还是扔了过去被虞啸卿稳稳地接住，走到死啦死啦的面前让其自由落体降到死啦死啦手里，所有的人看着两个人已经到了到了以命惜命的交情，最后还是孟烦了将那枚深刻体现师座团座友谊情深的手榴弹报废，“师座也不骑马总带个马刺干什么？”虞啸卿看着架在屋子前方的军事地形图，死啦死啦则是站在桌边，“我愿意”虞啸卿的口气很生硬，痞气十足，“师座还没成婚吧？”死啦死啦完全是边套近乎边八卦的心思，“你管得着吗？” “老子的梦想就是挥刀纵马在中原大砍日军的头颅，提前带你管得着吗？”这样的虞啸卿像个逆反的孩子，语气调皮而可爱，“嘿嘿，那也他提前了吧？”死啦死啦偷笑了一下，又突然想起来的说道，“带着可以提坦克啊！” “再多嘴就自求多福吧！”虞啸卿用军棍在死啦死啦后腰抽了几棍，“师座，林副官不错啊！您就没想想在踢坦克之前喜结良缘？”死啦死啦总是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把林胜男三个字塞进虞啸卿的脑子里，虞啸卿根本防不胜防，“别扯淡”虞啸卿用眼角挖了一眼死啦死啦，警告他别再得寸进尺，死啦死啦也不再开玩笑认真地说道： “必须在大雾天开始进攻” “什么？”虞啸卿被死啦死啦跳跃性的思维蒙住了一下，“进攻啊，大雾天”死啦死啦说的很肯定“好，进攻……” “必须挺近到拼刺刀的距离才可以开火，甚至不要开火”死啦死啦边画边说道，“为什么非要在大雾天开始进攻，滇边的大雾天飞机起飞等于自杀，大雾天炮兵的压制威力去其三分之二二，空中打击完全失效，我们等这么久等什么？单发步枪和刺刀？”虞啸卿不明白也想明白，“我只知道竹内连山一直在等着，等一个万里无云的天气来对付美国人的飞机和师座的大炮”死啦死啦蹲在地上看着质疑的虞啸卿，两个人都是那么的严肃，继而他继续解释道： “不进入竹内在怒江上覆的射界，用曾经的渡江路线过江，重武器不要想，几条渡锁也最多只拉得动两百个脑袋往裤腰带上系的家伙。♀照经验日军在大雾天一定会猛打盲射，带多了人是嫌他们的命中率太低，我运气好的话，可以和两百个家伙模到这里”死啦死啦指着地图上日军战地的树堡。 林胜男在以最快的速度将电报探望张学礼的日期发往重庆，她迫不及待的期望重庆方面的批准，不想此时的中统局根本没人在有时间搭理她的电报了，所有人都全心全意地把重点致力于调查虞啸卿的事情，林胜男却还在傻傻地期望回信。而重庆方面这次真正地在虞啸卿身边买了一个重磅炸弹，而引线就是林胜男。 “爸爸”一声甜美娇柔的声音在唐基身后响起，唐基惊得一回头，唐基先是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打扮时髦的女孩子竟是自己留洋而归的女儿，一时间老泪纵横，亲情的撼动力还是很强悍，早些年出国留洋竟不想此时回来了。 “爸爸，怎么不见啸卿哥？”虞家唐家素来交好，女孩子撒娇地说道“一回来就知道惦记你啸卿哥，连老父亲都顾不上了？”唐基假装生气地捏了一下唐茵薇的小巧的鼻子，“爸爸！你怎么还吃啸卿哥的醋，人家女儿最惦记最想念您老人家啦！”。唐基宠溺地看着倚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儿性格单纯撒娇扮可爱更是拿手，就连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满头的白发也显得人精神抖擞。 “胜男，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身体会熬不住的！”林胜男一心牵挂着她发过重庆的电报，可几天过去了依旧迟迟没有回音，这让林胜男焦急不已。 “良轩，我吃不下，真的吃不下，”顾良轩深知她的脾气也不好再多劝，坐在她的床边看着林胜男问道： “胜男，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顾良轩总觉得林胜男怪怪的，从未见过林胜男如此的心生不宁，顾良轩双手扶住林胜男纤弱的肩膀强制林胜男直视他，“没有……”林胜男回答的很是干脆，“撒谎，只要一说谎你就会不自觉地抓住衣角”顾良轩将一针见血地指出，“我……”林胜男看着自己的手正抓着顾良轩风衣下端的衣角，顾良轩真是心细如尘，林胜男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不下去了，“良轩，我可能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林胜男有些忐忑地说出，而此时的顾良轩则是放松地吐了一口气，“就是天塌了还有我呢，把话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会生病的……”顾良轩此时的语气温和柔软，林胜男又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学礼哥的影子，心里长久的压抑和不安终于在此刻一股脑地迸发，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置也止不住，“良轩，我该怎么办？为了能见学礼哥一面把虞啸卿攻打南天门的作战计划和军事部署报给了重庆方面，本以为虞啸卿会就此罢手的，可现在看来重庆方面已经着手调查此事了，怎么办？我……”林胜男扑在顾良轩的怀里哭着说道。 “胜男，我知道你并不是觉得对不住虞啸卿，你是在难过自己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去交换所自责，可这并不是你的错……”顾良轩安慰着怀里的林胜男，她是那样的单纯美好，和温暖的人在一起连心都融化的如春水。 “你真的不认为是我的错吗？”顾良轩不语只是将林胜男紧紧地抱在怀里，轻抚她的长发给予她最真实最贴心的回答，“胜男，如今的形势你我只能兵分两路，你先回重庆进一步了解中统局那边的对虞啸卿的态度，我则回禅达和虞啸卿说明这一切”顾良轩决以将此事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良轩，如果你懂我就让我自己和虞啸卿说，如果你真的懂我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后果”虞啸卿不知道他和死啦死啦的保密计划早已经被通风报信了，重庆方面得到的线报只是林胜男更有唐基。 “爸爸，啸卿哥怎么不在司令部？”唐基回到禅达司令部时，此时的虞大铁血已经全身心奉献给了南天门保卫战。 “他呀，整天和一个天灵盖骨长反了的家伙混在一起”唐基说道虞啸卿不得不抱怨一下，现在的虞啸卿就是混在炮灰团里的木头嘎达，沤出的蘑菇可以炖一大锅了。 “爸爸，你带我去见一见啸卿哥，爸爸……”依旧甜心招数让唐基束手无措只好带着去女儿往了他们的秘密战事基地。 “良轩，重庆之行务必小心”林胜男将一封书信递与顾良轩，这是张世学府的地址如果事态紧急顾良轩也可以有个投奔之所，“胜男，记住我的话，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和虞啸卿坦白，等我的电报”顾良轩将行李箱递给林胜男，看着他坐上了迈克的军车，有些依依不舍这样的美好而幸福的日子短暂而深刻。 “胜男，务必保重，良轩甚念”顾良轩看着林胜男的车渐行渐远直到不见了，顾良轩戴上帽子一身便装赶往云南火车站，坐上了去往重庆的火车。不“师座呢？”唐基领着女扮男装的宝贝去往虞啸卿所在的秘密基地，此时已经是距离计划中攻占南天门的最后一个下午，所有人都已是蓄势以待只为一击而中。唐基借口将虞啸卿待到一方僻静之地，背身而站的女孩儿听到军靴吱吱作响的脚步声，回身。 也许昨晚看书看到太晚或是刚刚从暗处来到阳光下，虞啸卿有些眼花看着转过身来的人竟是梦里照片中的人儿，花儿般灿烂的笑容，“啸卿哥”女孩子雀跃着跑过去却在离虞啸卿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虞啸卿看着面前的的姑娘愣了愣，继而竟是面露愠色，转身对着唐基说道： “谁让你把她领来的？” “啸卿哥，是我让爸爸领着我过来的，人家才回国就想着你呢！”说着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上级指示，虞啸卿打开看了一眼有合上了扔给唐基，唐基好像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打开来看，“你……你…怎么连父亲都能瞒着呢？”唐基看过了信上的内容教训地说道，而女孩儿则是撅着嘴看着面前两个冲着她发火的男人，“这是上级指示，请虞师座奉行”唐基的女儿比林胜男来的更加有底气，中央直接派与委任为虞啸卿之军参谋之职，林胜男的位置顺理成章地由她取而代之，被安排在林胜男住过的房间。 “主任，云南发过来的电报”重庆中统局的徐立本收到来自云南的一份秘密电报，上述：百花未开，蝴蝶以到。 怒江两岸群山南北逶迤绵亘起伏，雪峰环抱雄奇壮观，因水急滩高，有“一滩接一滩，一滩高十丈”的说法。这是一个众望所归的大雾天，浓重的大雾弥漫在天地之间，好象从天上降下了一个极厚而又极宽大的窗帘，所有人的视线全被雾挡住了，好象在空间里就只有眼前这么大，所能看见的人也就只有一耳光能闪到的距离。管你生气勃勃还是未老先衰，人渣或者精锐，最后总要像现在这样，靠一根怒江里的缆绳系住自己的小命。突击队六十人，第一梯队一百四十六人，由炮灰团和特务营的老兵组成，阿译率领的第二梯队则集中了剔除老弱病残后的整个炮灰团，但是它可能用不上，因为虞啸卿率领的第三梯队整个虞师会在接收到第一个信号后，同时发起攻击。 一个六十人小队，偏劳一个师长和一个团长争吵咆哮几十次，最后争论出来的结果就在这了，克虏伯和余治只好在他们擅长的距离上望穿秋水，联络官麦师傅被编在第一梯队，全名协助在第二梯队。 “爸爸，今天的雾气好大”一眼望去整个禅达都被笼罩在茫茫雾海之中，“是啊，大雾天呀，大雾天，大雾天啊……”唐基重复地说道，“怎么不见啸卿哥？”他女儿三句话不离虞啸卿，唐基怎么会不清楚他这个女儿的心思，“你啸卿哥办大事去了，女孩子家别多问，守在司令部里哪别乱走”唐基说完就出了司令部的门，最后还是不放心地说一句，“父亲要去办事，留在司令部礼等着你啸卿哥回来”不久之后重庆中统局的译员再一次收到云南密报：鱼跃龙门。 禅达的大雾波及延绵了整个云南的山山水水，而林胜男的车被困在某个军事补给的运输线路上走不得，前方的路已经被驻守云南响水的三七五团堵住，禁止任何车辆和行人都被堵在某个路段如罐头里的沙丁鱼，“林，ithinkthisisthemeaningofgod”迈克和林胜男站在路边看着前方拥堵的人群和车辆，林胜男不甘心冲着拥挤的人群跑过去，挤出到最前面，“为什么封路？” “走开走开……”林胜男被把守关卡的士兵推搡到一边，身后拥挤的人很快就淹没了她直到被迈克从中拉出来，林胜男都是那么的不知所措。路被封住了去往禅达的最后的希望被断送了，林胜男等不得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虞啸卿是不是已经打过南天门对岸去了，尚若如此重庆方面定会有所行动，再晚一步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此时的虞啸卿也终于坐下了，身穿白色军装衬衫，兴致勃勃地唱到： “我站在城楼上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乱纷纷……”唐基从远处走过来笑呵呵地说到“大侄子，还有此雅兴在这唱大戏呢？呵呵……”虞啸卿看着走过来的唐基继续唱到： “旌旗招展空翻影……”唐基转身一变脸从口袋中掏出一封电报递给虞啸卿，虞啸卿迟疑地看着唐基打开了电报，上面之有四个字： “令行禁止”虞啸卿有些噌得坐起身来，用手打着电报对着唐基质问道： “什么意思？给个解释”虞啸卿还有种无可相信的语气，“师座说得对，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解释”唐基不愧是老滑头，和虞啸卿绕着圈子，“你今天怎么回事！”虞啸卿彻底的怒了，他不相信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出现 ( 第十二回 夜幕在所有人还在愤怒、恼火、不平、无奈、无处发泄、有惊无险和相互猜忌下悄然而至，它用怀抱将整个南天门拥在怀里，那种经历是每个人孩童时夜半噩梦后，母亲温柔而熟悉的双手覆在你的双眸上，短暂而可靠的安心。虞啸卿依旧守在距离南天门最近的那块空地上，他站得那么挺直紧闭双眸拒绝全世界，从大雾散去到此刻经历了他所有的情感波折，他从雄心壮志、踌躇满志坠落至低谷的勃然大怒、怒火中烧，最初的热血澎湃于胸膛的左心房奔涌全省全世界。静谧的黑夜里对面的枪击炮火声此起彼伏，虞啸卿能清楚地辨认出哪些枪声是从他手中郑重其事地配送给每一位冲上对面的士兵，如今看来倒像是一场滑稽的表演，他像一只在所有士兵面前许下同生共死的誓言的猴子，想到这里的虞啸卿只觉得全身的每个关节细胞都在咒骂自己鞭挞自己折磨他自己。 林胜男一刻未停地赶回禅达并未见到虞啸卿，天已近黄昏可横栏上的那边传来的炮火交战声清楚地暗示她，还是晚了一步在最有效的时刻没能阻止事情的发生。唐茵薇并未预料到会在此时此景和林胜男再次相遇，二人做了简短的寒暄后唐茵薇主动帮林胜男调了运输部的一辆卡车，看着太阳已经全部西落大地又一次地陷入黑暗，林胜男不知道自己去了之后能补偿什么，可她不能任凭自己泯灭良心的忏悔，奔走在夜色中的人们各怀心事，匆忙的脚步扰乱了这不平常的夜晚。 “海团长，师座呢？”林胜男一进了虞师驻地就看见海正冲拉着他问道，海正冲突觉被人拉住，回头看见的竟是离开的林胜男，“对不起，林副官恕我不能回答”海正冲的脸色很难看，林胜男从他的回答中好像预示到了事态的发展的不利，随后林胜男又问了几个人头没有得到虞啸卿到底在哪里，她转身跑出驻地的时候被一下子拉到了暗处，还没有站稳就听到有个人在她的手心里在了一张纸条，随机那人就消失了，林胜男失去重心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手心里紧紧攥着纸条。 “祭旗坡后山”林胜男借着月光看到纸条上的几个之后，将其用火柴烧毁，看了看左右没人注意她后一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跑向了祭旗坡的后山。 已经攻占日军树堡的死啦死啦和他的士兵们处理尸体和清点缴收来的武器，树堡里除了一个对外敞开的机枪射口和树壁上遍布着的无数个密集的小抢眼并无通风口，被燃烧弹炸过的炙热久久不能散去，空气里还麋散这血腥焦土的味道，整个树堡就活像是个妖怪那恐怖的洞穴，“这他娘地，王八蛋地妖怪树”不辣的脸上被炮火灰尘弄的脏兮兮的，尽管他本来也不是很干净不过这下子更脏了。 “这是碉堡，”烦了矫正说道，“啥呀，是个迷滇边迷疯了的挖洞狂造出来的，你说那个炸开碉堡再造一个嘛，非要使出个吃女乃得劲造出这么一个硬玩意，费那劲”死啦死啦说着话的时候是在讽刺竹内连山的技艺不精和想法单一，可谁又听不出来他有多么的得意和欢喜，竹内再厉害造出来的东西还是要被归他所有，死啦死啦没有理由不值得高兴。 “要我说你们这些粗人，就不懂我们文人的心思，这能毁掉吗？这叫象征这叫征服的象征。”孟烦了平生可能最喜欢和别人抬杠，只要别人能说出来他就能顶回去，请你个哑口无言，咬牙切齿地恨他毒舌妇转生。 “老子管他象征呢，还牛征马征的，我现在就骑着它撒泡尿”被顶了的死啦死啦狠狠地说道，“诶，撒尿之前您能先告诉我一句吗？主力什么时候打过来”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转过头看着死啦死啦，是啊，说好的四小时呢？虞啸卿说的是那么的信誓旦旦，让他们不得不去相信此战必胜。 祭旗坡的后山虞啸卿站在曾将郝兽医炸死的那块空地上，再往前几步就是悬崖，悬崖边上是弱水三千鹅毛沉底的怒江，怒江的另一侧就是南天门。今晚的月光很好均匀地洒在虞啸卿的身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淡淡银色的光晕中，而阴影下的脸上是那么的凄凉。他的脑中一刻也不停地回想着今天之前的事情，他曾是那么讨厌炮灰们，包括他们的毫无斗志，不思进取，用张立宪的的话说就是：少礼义、鲜廉耻，可这一切都反照应在他虞啸卿的身上，如今的他还有和颜面教训炮灰们礼仪廉耻，信守承诺。这么多年来他所持有的高傲和自信在一瞬倾塌，紧绷的后肩竟然垮了下来，整个人晃了了晃，“师座……”林胜男一直站在树林的阴影里看着虞啸卿孤独而寂寞的身影，她并没有退缩，只是想着眼前的虞啸卿，无时无刻都把自己挺立成一杆枪的男人在今天突然没了支撑自己的后盾，那将是多么的残忍，虞啸卿有些站不稳的时候林胜男真的害怕这样一个坚强的男人就此倒下并一蹶不振，她不忍心。 “师座，是我，林胜男”虞啸卿有些惊疑地看着从他背后扶住他的林胜男，表情苦涩微微扯动了嘴角，并未说什么。月光下的林胜男仰着头看着眼前比她高出将近半个头的男人，坚毅的脸旁刻画着前所未有的哀伤，无助而彷徨的而眼神看着自己像个迷途的孩子般惹人怜惜，林胜男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月光下虞啸卿的面庞中融化了。 “是你”虞啸卿说出的话很轻，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是我，我回来了”林胜男稍稍偏这头微笑地看着虞虞啸卿说道，她想给这个男人温暖的东西，微笑、拥抱。说着林胜男毫不迟疑地用双手将虞啸卿拥入怀中，尽管这个男人高出她好多，可林胜男在月光下散发着太阳的温暖让虞啸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很多时候一个细微的动作抵得上千言万语，虞啸卿将头靠在林胜男的肩上林胜男轻柔地抚着他的后肩，就像是哄着熟睡中的婴儿，月光下的两个人拥抱着彼此孤单的内心，他们从彼此获取温暖又温暖对方。 “师座，给你唱歌听好不？”林胜男在虞啸卿的耳边细声说道，左肩上的人依旧不语表示默认，此刻的祭旗坡静谧的只能听到秋蝉的长鸣和蟋蟀的合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林胜男的歌声悠扬空灵将虞啸卿带入无所抑制的幻境中，在这里没什么需要他继续掩藏遮盖以至于装饰的坚强冷漠和无情，内心的有股暖流从眼角溢出，林胜男感到炽热的泪滴在左肩上绽放，绚烂成花。那天晚上林胜男在日记里写下了：“战争又怎样？炮火又怎样？都抵不过两颗心的彼此靠近彼此温暖，感谢苦难，让我意识到了活着的幸运，感谢苦难，让我不必感叹人情冷暖，感谢苦难，让我坚强温暖。” 此时此刻重庆方面在等候了今天后，顾良轩终于见到了林胜男的上峰徐立本，迫不及待的顾良轩一进办公室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徐主任，敝人顾连选，受林胜男委托求一解释”顾良轩的话说的不卑不亢，在一个中将面前顾少校丝毫未显示他的畏惧，对面的徐立本看着顾良轩有些匪夷所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上级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个区区译员管得着”徐立本将他的那套官架子摆出来让顾良轩知难而退，“徐主任，既然顾某人能几天几夜地等在这就是为林胜男得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知，我知，林胜男曾为这里所做的贡献” “那又怎样？这里每一个人都为中统局流血流汗，林胜男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徐立本觉得对面的顾良轩并未想象中的那样强势，可顾良轩却露出了个难以觉察的微笑，“那徐主任给胜男发的电报也算是军统任务？”这句话是顾良轩轻声说出的，此话一出对面的人立马恍然大悟的神情，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良轩晃着手里的东西，他手里的文件袋中是林胜男给他的最后王牌，这是离开重庆之后徐立本发给她的所有电报内容，其中很多都是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任务，而下达任务的上峰则是徐立本的靠山。 “马上，下达命令，撤销针对虞啸卿的一切调查，否则，这些文件会适宜地出现在它们该出现的地方，后果，徐主任不用我说……”顾良轩有把握能帮林胜男打胜这一场无声的战争，对面的徐主任深刻感到他轻视了对面的年轻译员“既然是秘密任务，林胜男所做的一切就是为党国奉献为党国服务？”徐立本还在做无谓的反驳，“那不知徐主任的上峰懂不懂什么叫弃车保帅？”此言一出徐立本立即变了脸色，沉思了一会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马上，将所有此次针对虞啸卿的文件全部送到我办公室，并将派往云南所有调查人员全部召回。”在徐主任电话打过不久后所有关于调查虞啸卿的文件全部在顾良轩面前烧毁，而下一步就是顾良轩要看着所有派往云南的间谍都回来他才可以放心。 “虞侄啊，你一向受器重，现在就倍加受器重了”唐基的头发果然花白了一多半，站在虞啸卿的身边说道，“连那些想看你倒霉的人都知道你是真的要打了，那到真的要打的时候，上峰知道该让谁来领兵，唉……你呢？是犯了那些老爷们定你为今日岳飞的命了，唉……看着吧，看着吧，劝你也白劝啊”第二天一早唐基还是跑回来祭旗坡来规劝虞啸卿，“我不想让你帮我解开，我就想死的明白一点！”虞啸卿跟唐基置气地说道，“有的人死是因为死期到了，你呢？是觉得自己没了面子，无外乎是没脸见那个炮灰团的团长，别人管下属是用命令，你呢？是拿魂跟他照呢！”唐基像教训孩子一样用食指顶了虞啸卿的脑门，而此时的虞啸卿收紧下吧把撅着嘴，一脸的不忿不平不服，“小马乍行嫌路窄，雏鸟初飞怨天低”唐基的话中不无道理，也时刻是为他虞家虞啸卿所着想，唐基对于虞啸卿来说更像个理想中慈父，可俗话又说慈父多败儿，一味的包庇和纵容并不能使人真正的成长，可这偏偏就是虞啸卿真正难能可贵之处，他会对他好的人倾尽所有，付之终生，龙文章张立宪都算是这其中。 “两天”虞啸卿不得已说出来，他总是会在唐基面前词穷可能是因为他更像父亲。 第二天，横澜山两岸响彻死啦死啦难听至极的声音，林胜男就是在死啦死啦特有口音的蹩脚日语中醒过来的，此时此刻的她躺在祭旗坡的的战壕里，这里曾经是是死啦死啦工作和睡觉的地方，她仔细地听着死啦死啦在南天门说的话，“啰啰啰啰……弟兄们好，日本朋友，弟兄们好，我是川军团团长，龙文章；瓦达西瓦龙文章迪思，空吧哇，空尼基哇，说的不太好，将就听吧……”林胜男听着听着死啦死啦那熟悉而又痞气的声音欣慰至极，是啊，他们都还活着，活着！ “我今儿为大家准备了猪肉炖粉条，我听到掌声了，谢谢，每个人都有份……”林胜男听到了猪肉炖粉条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恐怕只能有他在这个时候还有如此的闲心，死啦死啦怎么会死呢？他可是个妖孽啊！ 虞啸卿也听到了，他拿起望远镜看着对面激烈的炮灰交战，和不断炸飞的焦土和树枝，对面的的声音让他有了片刻的心安，还活着，都还活着…… “哈哈哈哈哈……，竹内，我可看到你的尊荣了，瘦啊，还那把战刀，个不高吧？我估计昂首挺胸地在屋里走，这走不要紧直接进进床底下了吧？哈哈哈哈……” “这女子不错啊，闺女显老啊，老婆……你可配不上人家啊！” “呦，生气啦？不就是占了你的喇叭吗？对，还有你的床，你的床太硬了。竹内，太硬了，睡着不舒服，硌腰，没我那副官收拾出来的猪窝软和呢！”听到这里林胜男彻底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不能不佩服龙文章，无论何时何地总能看得开、想得通、办的透，而她所躺着的床的确很软和，比起虞啸卿的硬板床真是舒服得多了。 对面的南天门渐渐起了烟雾，那是炮弹砸落扬起的灰尘，随着风四处飘洒，蒙住了南天门原本的面目。西岸的炮灰们正打的血肉横飞横尸遍野，而厉兵秣马的东岸却只是观战不管，有的人看的下去，也有人看不下去，虞啸卿首当其冲，可他被内心的孽障所绑缚无能为力无济于事，克虏伯和余治也看不下去了，他们关心的人都在西岸了，所以无所顾忌，虞啸卿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可以。 林胜男趁着虞啸卿不注意从祭旗坡溜回了禅达县城迷龙的家，推开院子的门就看到了烦了的父母和上官戒慈还有雷宝，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着早饭所有的人都不言语，想必他们也听说了虞啸卿派了人去南天门“侦查”，这其中就会有他们的儿子和丈夫和父亲。林胜男在转过拐角的一瞬间扬起嘴角，冲着院子里所有人笑着说道： “孟叔，孟婶好啊？上官嫂子早……”院子里的人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林胜男仿佛就是他们各自所思念的人，更确切地说是他们生还的希望，余下的都是激动，眼泪…… “放心，他们都好好的……只要你们好好地，他们就会好好的！”林胜男说的很笃定想必这也是孟烦了和迷龙想说的话，“雷宝……阿姨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乖啊？有没有听妈妈的话？”林胜男抱着雷宝说道，她不知道这样做算不算欺骗，但她却不后悔尤其是她看到了孟烦了父亲鲜露的微笑、烦了母亲和上官在厨房各自偷偷抹泪，还有雷宝听着她讲到迷龙时那专注崇拜的目光，都来自她善意的谎言所给予 ( 第十七回 “接下来会打的很惨，如若我虞啸卿还活着就会奉陪到底，我要是死了，只要还有一个虞师的人活着，虞家军就没有打光。♀”虞啸卿说话的时候已然是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所以他也希望他的士兵们也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捷克式轻机枪，日本人的歪把子跟它比是孱孙，你们的” “汤姆逊轻机关枪，点四五子弹，连马都打的死，你们的” “七九步枪，比三八大盖准多了，也是你们的” “美国六十毫米迫击炮，比小日本的山炮很，比它准，比它远，都是你们的” “成仁了有钱发，成功了有官升” “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鬼子可以杀！” 一盏茶的功夫虞啸卿的战前动员大会就把所有士兵的魂儿都喊起来了，唐基这个副师座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发言讲话了。夜幕下的祭旗坡今晚的夜空是没有月亮星星的，可不过会发现每个一个夜空下宣誓的战士们眼中闪烁着光芒，被长久以来被压抑着的不仅仅是虞啸卿一个人，所有虞师的士兵们都在今晚天黑的时候看到了光明的希望，们眼中的星星点点的光辉是明天之后的畅想，他们渴望幸福就像疯狂于战争。 “师座，飞机，美国人的飞机”李冰指着天上闪烁着轰炸机的航行灯，在灰蒙蒙的夜色里着实显眼，他们能看见日本人也会看见的。 “好！天助我也，虞师现在是如虎添翼”虞啸卿十分倚重美国人的飞机支援，他相信飞在天上的人有更加广阔的视野，俯瞰全局。 入夜后林胜男一直躺在在迷龙家屋顶上，看着今夜没有点缀的暗黑色天空出神发呆。暂时间她好像将今天下午发生过的一切都忘却了，不记得也好这样会让她自己少伤心一点点，林胜男不知道祭旗坡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恐怕这时候的虞啸卿已经不顾一切地淌过了怒江防线，他所为之激情澎湃的事业就在对岸。 “胜男妹子，你在吗？”上官戒慈手里端着特意留给林胜男的晚饭在她的屋子外小声问道，烦了的父母都是极为喜静的人，此时雷宝儿也都已经睡着了。烦了和迷龙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回家，这个家里所有的人心知肚明他们被派上了南天门，生死未卜。死气沉沉的压抑在这个原本充满吵闹声的院子里，父亲责备孩子的淘气，夫妻间的糊涂账，还有烦了父亲和迷龙的互不看不顺眼。 “嫂子，我不在屋子里”林胜男从沿着梯子从屋顶上回到了二楼的走廊，拍了拍军装上的土，以掩饰自己脸上的还未曾擦干的泪痕，“晚饭都没下楼吃，饿了吧？”上官戒慈把饭放在桌在上，坐在凳子上看着林胜男拿起筷子又放下了，看着林胜男吃不下饭上官戒慈知道要怎么劝解，她也听迷龙说过林胜男和虞啸卿的关系不寻常，曾经还以为是迷龙随口开玩笑的，现在看着林胜男的失魂落魄的样子迷龙的话是应验了。 “妹子，别把事情都埋在心里，要么说出来要么就去做出来，憋在心里难为的只是自己”上官戒慈的话不深不浅地说在林胜男的心里，现在该和虞啸卿说的话她也已经说过了，能为他做的事情也尽力为之了，剩下的只能是等着虞啸卿活着从南天门回来。 南天门上的树堡里剩下的八个半人对东岸的虞啸卿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不知是从南天开始的，他们不约而同地不再提及东岸的一切，包括家人、战友、和虞啸卿与他们的约定。今天还是大雾，只从他们打上了南天门的一个多月里所碰上大雾天占了三分之二，可每次从大雾里模上来的一直都是日军而不是东岸的虞师，竹内连山是一个不光会挖洞造坑的土木博士，他毫无遗漏地继承了日本人那善于模仿的看家本事，和死啦死啦他们模上南天门的手法几乎一致，竹内好不疲倦地用了几百次直到所有的人只要是大雾天就知道这是开战的号角。孟烦了和仅剩大八个半人俨然已经成了八具半的尸体，尸臭已经侵入和他们的骨头，南天门三十七天的夜里，虞啸卿在来的路上见人杀人见佛杀佛，马不停滴。 第三十八天的，还是一个大雾天，长官阿译看着手心里的最后一枚子弹，全民协助在祈祷，而半个人辣子喊着烦了“烦了……小太爷……小太爷”孟烦了听到后艰难地爬到辣子身边，看着他从盖在身上的军毯里拿出最后一颗手榴弹，“辣子，你的弹能炸响吗？” “王八盖子的，老子的弹弹从来都能炸响”于是所有的人都向着不辣靠近，他们都倚在堆砌的沙袋边，看着树堡外烟雾纷飞中冲上来的人影，不辣艰难地举起手榴弹，等着他们冲进来就炸响。♀ “师座，就先前面了”李冰跑回来向虞啸卿报告情况，此时的日军果然如沙盘上演示的情况全部转移到了那两道反斜面的那两道防线中，而美军的轰炸机早已经奉虞啸卿的命令侯在禅达的公路上，随时可以起飞并以最快的速度摧毁日军的所有炮台，而能在轰炸机所投掷的燃烧弹下生存下来的日本士兵也只能等在哪里被活活烤死，这一切是竹内连山不曾意料到的，他所为虞啸卿精心准备一切都被反其道应验在他的身上，既生山何生章？ “带上人冲上去”虞啸卿再也不犹豫地选择冲上树堡，看着树堡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虞啸卿和日思夜想的树堡里相对比着，眼前的树堡更加真实残酷触目惊心，树堡外糊着厚厚的一层泥土弹药灰和血液的混凝物。 “团长，我们各回各家喽……”不辣看着冲上眼前的人影和手中即将拉响的手榴弹，李冰领着人先于师座一步跑进树堡内，见面的人们忽而愣住，各自庆幸到不是日军，还活着。而虞啸卿本人则在距离树堡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他不看树堡里面。 “龙团长，师座来了”看着树堡里还活着的几个人李冰红着眼睛地说道，他和他的手下们用瓶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虚弱不堪的人们，将捏碎的饼干碎屑放在他们的嘴边，怕他们因长期的饥饿而狼吞虎咽而堵住喉咙，“师座就在树堡外面，他很希望你是第一个走出这里的人”李冰和死啦死啦正经地说道，他看着还幸存下来的人们，终于明白了被阻止的虞啸卿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愤怒，这是一场他不敢去想象的激烈与残酷，张立宪与何书光不在活着的人中间，李冰有想过是不是他们因为生了师座的气而故意那样说的，如今看来，他们至死都是虞啸卿的死忠亲随，不曾变过心只不过是失望。 虞师的两个工兵营修筑好了怒江上那条被炸烂的桥，唐基带着剩下的人等在东岸的桥头上，看着虞啸卿带着兵力比计划还要顺利的攻占了南天门并成功截断了反斜面的日军后路，唐基不由得在心里佩服死啦死啦的天才想法，“龙团座，次仗之后，必成大器啊”唐基念念叨叨地说着，唐茵薇站在她父亲的身后有些好奇，是怎样的一个团长会让看不起虞啸卿的父亲加以赞叹。 “师座，有一小股日军的顽抗分子坚守死角据不肯投降”余治从新修好的桥上开着坦克过的怒江，虞啸卿答应过一定会让他和他的坦克大有作为，美军的飞机余治的德国坦克还有死啦死啦异想天开的创意让竹内连山几乎全军覆灭，剩下仅存的几十个人护着竹内连山躲进一个还未修筑完毕的工事内做着垂死挣扎，“李冰找几个抬着他们先过江” “余治，走，带上所有的人”虞啸卿下过血誓毒誓一定要亲手砍下竹内连山的头颅，死啦死啦看着虞啸卿的背影躺在被抬着的担架上虚弱的说着，“师座，保重……” “里面情况怎么样？”虞啸卿坐着坦克赶到了竹内连山隐匿的地方，这是一个绝对的死角，除了让人以四十五度角向其中投放炸弹别无他法，而这种做法只会让竹内被炸成灰烬，虞啸卿当然舍不得。 “师座，估计会有十几个日军的高级指挥官，除了竹内连山至少会有三个以上的中佐” “都是大鱼啊”虞啸卿很高兴，他要亲手抓住这些大鱼，看着他们因缺水而挣扎的死去，“传我命令，所有人不准随意开枪，抓活的” “是……” 南天门的炮声响了一夜，整个天际都被火光照亮，林胜男知道虞啸卿一定是去了南天门，在这个思念疯长的夜晚林胜男几乎整夜都没有合眼，她一直在在心里祈祷不要有任何一颗子弹和炮弹在虞啸卿的身边炸响。林胜男是个无神论主义者，她的坚毅思想里除了亲情家人就是忠于党国，现在她要祈祷她曾经不屑一顾的神仙们，无论是佛祖还是上帝。 天蒙蒙亮的时候炮声停了下来，飞机的嗡嗡声也不在来来回回的搅人难安，林胜男只感觉眼皮沉重头脑发昏，睡意犹如洪水般席卷而来。桌子上还点着没有燃烧完的蜡烛，林胜男不自觉地趴在打开的书本上睡着了，这一晚上她的祈祷也许真的灵验了，虞啸卿毫发未伤。 “你，找一个会说日语的人来喊话”虞啸卿和余治说道，这样等下去果真不是办法，竹内连山就在里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师座，这里的人没有会日语的啊”余治几乎不相信这里除了日本人还会有其他的人会说那种鸟语，“师座，我会”唐茵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了，当时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唐茵薇专攻军事写作，其中对日语也有或多或少的接触，作为党国的军事女特务林胜男和唐茵薇都是经过特殊而全方位的训练的，“好，告诉里面的日军，已经是死路一条了，还不如正大光明地出来一绝死战” “奥の日本軍，何をするだけで無 第十八回 虞啸卿被逼到陌路的日寇最后自杀式的炸弹袭击所波及，原来南天们上仅剩的反抗日寇只有七个人了，竹内那个挖狗洞拿着洋灰铲的山老鼠精在每个日军身上绑了一排**包，他们在听到虞啸卿有意接近的时候迫不及待地从东中跑冲出来，尽管还未近虞啸卿的身边就被乱枪打死炸弹炸死，死了两个从出来的日军让躲在共事里面的剩余日寇更加疯狂地视死如归，他们希望死有所值，炸死虞啸卿就是鱼死网破的极端疯狂做法， “师座，竹内已经疯了，你看着两个日军，完全是自杀性进攻”李冰将虞啸卿拦在身后，可虞啸卿心意已决，抓到的竹内必须是能喘气的活着才不负他死去的部下们，“竹内，必须要活的”就在虞啸卿和李冰争执的几句话的时候又有两个日本兵身上绑着炸弹冲向人群，还好余治反应极快一枪将其击毙，最后所有人看着那两个日本士兵被炸成两盘日本带鱼。 “看到了没？说不定一会竹内就会被炸成日本带鱼”虞啸卿觉得剩下的日本军人很有骨气，如果所有的中**人都有如此视死如归的决心抗战绝不会打的如此的颓丧，持久，不可开交。 唐基等在桥的对岸看着被抬着下来的几个人，剩下的八个已经是看不出是人还是鬼的形态了，龙文章、孟烦了、张迷龙、董刀、邓宝、林译、全名协助、还与两名特务营的士兵。唐基站在桥头一一慰问着被抬下来的人，他拉住龙文章已经看不出本色的手，眼中含着热泪冲着死啦死啦点了点头，又看着被抬下来被已经被炸断右脚的不辣，咬住自己的上下牙齿，突出的两腮。 “回来就好，活着就好……”看着被抬下来额人即使是在冷酷无情的人也会被感动，看着还活着的人就会想到南天门上这三十八天里到底打的有多壮烈有多惨绝人寰。南天门的那边虞啸卿非要等着竹内自己走出来，于是所有的人都等在竹内躲着的半完成工事外面，里面的竹内连山已经是个穷途末路的家伙，手枪弹夹里已经没了子弹，除了绑在身上的一排**包竹内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被堵在这个自己还没挖好的狗洞内等着被砸死，要么冲出去和外面的人同归于尽，反正都是一死多拉几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私は竹内あらゆるだった，”里面突然传来了声音，唐茵薇立即翻译给虞啸卿听，“他说他是竹内连山”虞啸卿挥手示意让所有人的枪都瞄准工事的出口处，只要有一个欠该死的脑袋伸出来立即让他成日本狗脑花，“你告诉他们呢，要是个军人，他竹内连山就从该狗洞里爬出来”唐茵薇翻译给洞里的竹内听，既然都是死，还不如死的雷厉风行，干干脆脆才是军人本色。♀里面的确有声音有人穿着皮靴被踩的嘎吱嘎吱的响着，皮靴只有师级的人才可以穿的了，虞啸卿看着即将走出来的竹内连山让他身后的士兵手里的枪都放下，李冰和余治比放心托在手里的枪一刻也不敢松懈。 “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准开枪，违者按军法处置”虞啸卿迈开步子走向洞口的方向，而洞里的竹内连三也一步接一步地走出洞外。 林胜男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分了，天刚亮的时候林胜男才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压迫的眼睛疼的要命了，可是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此的慌乱，好像有事情要发生一样。对了虞啸卿已经攻上了南天门，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将竹内的头砍下来摆庆功酒席，昨晚的枪声炮声回想了一个晚上，天将量的时候炮声停了林胜男的心才从嗓子眼回到自己的心里。 “砰！轰隆……”一声闷响的炸弹声让林胜男心顷刻又一次地悬在半空中，好奇怪的声响，炮弹的声音比这大，巴祖卡色声音比它长，这是？怎么会有突然胸闷喘不上来气的感觉，林胜男的双眼剧痛无比，她没有受伤却比炸伤的虞啸卿还痛苦。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惩处不是要你上刀山下油锅，而是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所爱的人被走上刀山扔进油锅，这种感觉就是万箭穿心，生不如死。林胜男踉跄着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一头扎进盛满凉水的脸盆，这才恢复了片刻的舒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充血的眼睛和惨白的脸色，林胜男认真地洗了洗脸换一身衣服，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这样的眼睛要是虞啸卿看了定会被吓了一跳，今天是虞啸卿要凯旋归来的日子林胜男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他，无论他是否会正眼看她。 顾良轩被困在重庆政府的封锁线中，现在的重庆已经是岌岌可危了，滇西虞啸卿驻守的禅达是西南最后一条防线，要是这条防线破了缅甸的日军就会一涌而下涌过云南冲入重庆，那重庆就是流亡政府了。现在是上午十点三十五分，林胜男躺在禅达城迷龙家的二楼，顾良轩被满大街忙着逃命的百姓堵在去往云南的路上。顾良轩买了今天回往云南的火车票，一个月零九天，顾良轩有多想念林胜男，就有多急迫地赶回禅达。他违抗父命摒弃家族利益逃避苦苦侯在顾家大院里的娇妻幼子，只为了能够守在林胜男的身边，哪怕只是仰望着她也好。爱一个人爱到不计代价不顾回报，至始至终只有顾良轩做的最好。现在的重庆已经是日军轰炸机下的豆腐块，每一颗炸弹都会让这里成为一锅豆花汤，而是那颗炮弹就不得而知了，死了的人看不到了活着的人更加不愿意留在这里，他们疯狂地收敛家当换成可以带走的东西，所有的人都在逃命，逃命……重庆市政府的最高长官在昨天饮弹自尽了，是中央总裁亲自下发的命令，执行命令的顾特派员则是下一任重庆的最高执长官，此时担任最高执行长官接手的绝对是一盘烂摊子，他要收拾的已经被炸成了散沙的重庆，城将不城，民将不民。 “快跑啊……日本人的飞机来了”大街上不知道谁喊了句，所有的人再一次呈现顾头不顾的逃命方式，防空警报还没响起大街上就已经是溃败的状态了，顾良轩看着再一次被日本飞机吓瘫痪的重庆市民，徒步走到火车站几乎是了无希望的。几天前顾良轩见了一次父亲，自从留学回国的三年里顾良轩没回过一次在上海的顾家大院，今天和他父亲顾显华的见面纯属意料之外的事情，再也熟悉不过的雪茄味道让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顾家大院的高端的围墙和一件件装饰华美而空闲置的屋子。 虞啸卿坚持要在南天门歼灭最后一个还顽强抵抗的日寇，他相信竹内连山保准是最后一个，他没见过竹内的长相，不过他会想象。洞里活着的最后三个日本兵呈现三角形的阵势走了出来，一个身穿中佐军装的人走在最前面，身上捆着一排**，另两个则是普通士兵的模样，于是所有的眼光都瞄准在中佐的身上，不仅是虞啸卿所有人和他们手里的枪口都在打量着可能是竹内连山的家伙，虞啸卿反而更加欣赏竹内这种敢于走出来的行为，他让唐茵薇和竹内交谈，无非就是让竹内放下手里的武器成为或者的俘虏。 “竹内、虞某认识あなたの勇気が出てきた勇気を与えた” “虞啸卿、日本軍はいつも勇気を至上です”说快不快身穿中佐军装的竹内连山拉响了身上的**包，朝着人群就跑了过去，所有人的枪眼都冲着他扣动扳机，而虞啸卿不知道日本人的心眼就想水田里拥挤的蝌蚪卵般多的让你看着就膈应，竹内这个成了精的山老鼠将自己身上的军装换成普通士兵的军装，在所有人都看着伪装的竹内时，真的竹内连山同样拉响了身上的**包，冲着虞啸卿就冲了过去，“大日本帝国、万歳”李冰站在虞啸卿一耳光能扇到的位置，看着冲过来的竹内连山，他的本能就是扑倒虞啸卿用身体挡住**的威力。 “砰！轰隆……”真正的竹内连山真真被炸成的日本带鱼，虞啸卿被李冰扑倒在地的时候眼前一黑，继而当他再一次张开眼睛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太清了，而则李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转身余治收拾掉剩下的两个日本兵，而他的师座和李冰都躺在了地上，不过最好的还是虞啸卿自己从地上做起来，呼的一下所有人都围在虞啸卿的身边，师座长师座短的。 “师座，李冰，李冰……没了”余治搂着地上的李冰哽咽地说道，虞啸卿即使再用力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可他听到这身边的干嚎声，李冰，李冰…… 林胜男从梦里惊醒，梦里她看见了虞啸卿身中数枪满身的鲜血染红黄绿色的军装，林胜男醒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手表原来才睡了五分钟不到。可这接二连三的不祥之兆让林胜男几乎相信自己的直觉，虞啸卿一定是出事了。不犹豫，林胜男起身，穿好军靴从迷龙的家里跑出来，幸好停在门外的车让林胜男可以快一点那地赶往南天门。 “让开！让开！……军医！”整个南天门上都是余治的声音，张立宪、何书光、李冰都已经跟随他们的梦想在远征军的历史上模上最隆重璀璨的一笔，他们是最伟大的人活在理想里死在希望里，而虞啸卿则是他们的梦想支柱，可是今天就连虞啸卿也倒下了。 “林胜男以最快的速到开车去往祭旗坡，隔着蜿蜒崎岖的公路她看到了那条被重新架立在怒江之桥，她知道虞啸卿一定是那边。途遇士兵林胜男将车停在路边，随手拉住一个问道： “南天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师座被竹内连山炸死了”一传十十传百，而传到林胜男的耳中的时候虞啸卿就已经是以身殉国了，听到这里的时候林胜男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不稳仰头栽倒在地，立即有人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林胜男不相信他们说的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除非真正看见虞啸卿的尸体林胜男定不会绝望。林胜男从新坐上车，发动汽车狠狠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直奔怒江边岸驶去，“啸卿，你一定要等等我，等我……”一路上林胜男想的都是虞啸卿笑着的样子，那么温暖的笑容她还没有真正地拥有过，怎么可以就这么失去了呢？ 虞啸卿依旧看不清眼前的所有景物，仿佛被迷上了层大雾一般。先一批人带着虞啸卿从南天门赶回了怒江的东岸，等候已久的军医们呼的一下围上了虞啸卿，对着他的眼睛又是手电筒照射又是视力测试的，全然没用。 “副师座，这恐怕的让林副官来看看了，”一个军医实在没有了办法，虞啸卿的部队里只有林胜男才算得上真正的医生，那就快去找啊！唐基看着虞啸卿准备人扶着坐在了椅子上可一直紧闭的眼睛，猛虎若是失了翅膀还可以奔跑，可要是没了双目就是羸弱的猫咪。 “让开……”林胜男在最关键的时刻来到了虞啸卿身边，三天零五个小时后林胜男又看见了让她得了思念的度日如年病的虞啸卿。闭着眼睛的虞啸卿迷茫而脆弱，他的脸上还留有炮弹的黑灰，林胜男来的比较着急没有带医药箱，她只好接着随行军医的手电筒，快步跑向虞啸卿的身边。 “还检查……到底怎么了？”虞啸卿他自个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怎么了，他第一次可能会相信军医。林胜男不说话她怕虞啸卿会地处抵触她的检查治疗，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赶不上治好虞啸卿的眼睛。 “虞侄啊，暂且忍忍，忍忍就好了”唐基在他耳边劝解着虞啸卿稍安勿躁。林胜男示意身边的军医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军医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师座，您的眼睛现在是不是有刺痛感，眼前好像蒙住雾气一般？”林胜男不吱声让别人代替自己问虞啸卿，“没错……”林胜男觉得虞啸卿的的视网膜可能受炮击的威力冲击而暂时性的处于雾白太，而要养好至少是两三个月的光景。林胜男又在军医的耳边说了一句，“林副官……快来看看李冰”余治一直不相信李冰就这么死了，尽管所有的军医都已经告诉他没希望了，可他并不死心，他要林胜男最终审判。可他一张嘴后虞啸卿立马张开眼睛，可他看不见，但他感觉到了身边的人是林胜男无误。李冰，张立宪，何书光，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可是都已经离他而去，次仗虞啸卿胜了可是输的是亲随。 “滚……”虞啸卿看不见的急躁和李冰的死因全都归结在林胜男的身上，握住林胜男的手臂一个用力就将她推倒在地，林胜男依旧不出声，从地上站起身来还走向虞啸卿。 ( 第十九回 “老子就是瞎了用不着你来管，”虞啸卿现在最不想听到关于林胜男的一切消息，林胜男觉得虞啸卿恨得是自己，其实虞啸卿最埋怨的是自己。林胜男被虞啸卿推倒在地的时候左手的手腕杵在地面上马上就有丝丝的痛感袭来，以虞啸卿现在的眼睛视力状况身边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人的看护，林胜男不在乎虞啸卿现在是恨透了她还是打算活剐她，跟扶她起来的刘军医说道： “麻烦你先帮师座检查身上其他的伤口，我回一趟禅达司令部取药”林胜男故意说给虞啸卿这样听，刘军医也很是配合和林胜男演了一出双簧，林胜男亲手将药敷在虞啸卿的眼眶边上，用纱布轻柔地一层又一层的遮住他的双眼，现在的虞啸卿是个时刻需要人看护的小猫咪。唐茵薇站在虞啸卿边上，冷旁观林胜男即使被虞啸卿训斥和辱骂，仍然的不离不弃守在虞啸卿的身边，不由得她就没有那么讨厌林胜男了，唐茵薇眼里看着的不仅是痴情的林胜男还有她自己那份痴念的影子。 当天南天门残局收拾妥当之后收缴了日军的剩余武器，几百座炮台、难以计数的机关枪、还有许多份绝密的文件，单单冲这些来看这是虞师前所未有过的大丰收，自从湖南打出来后虞啸卿的手下的人从几百人到几万人从零军衔升到军座，此去一经已是十几年的光景。在别人的眼中虞啸卿是少年得志青年得道，却很少能有人知道这十几年来虞啸卿吃过的苦头走过的荆棘路。只有检查过林胜男才知道虞啸卿的身上到底有多少个伤痕，这些痕迹背后是每一场的生离死来。虞啸卿的背上两个茶杯口大小的疤，胸前的弹口有三个所幸都没伤到重要器官，右手的上臂被日军的刺刀穿的半透，弹痕炮弹片划过大大小小的伤痕至少有十几处，林胜男用镊子夹着蘸着酒精的棉花团，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虞啸卿右侧肩胛骨被炸伤的口子，要是再深几分就是骨头了，看到这里，林胜男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难过地流出眼泪来。 “唐叔，南天门那边的情况怎样了？”虞啸卿已经被送回了禅达司令部里，而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林胜男帮着虞啸卿换右肩膀上药。怕他疼林胜男下手的时候特别的小心轻柔。南天门上面所有的日军都已经被歼灭，却虞啸卿不见高兴。 “都妥当了，全都妥当了……虞侄，现在你就好好养伤，什么都别去操心”唐基看着林胜男帮着虞啸卿处理伤口在他耳边唠唠叨叨，虞啸卿攻克南天门的大捷的消息已经上报给中央委员长，接二连三发来的贺电数不胜数，可以说所有跟着虞啸卿的人一步登天。♀ “龙文章他们几个呢？”林胜男看着虞啸卿平静地说出死啦死啊的名字，林胜男心里多少有些欣慰，攻克南天门让虞啸卿心里对龙文章的愧疚之意少几分。 “龙团长真是好样的，只要他活着日后的前途可就是一片光明了”唐基笑着说，“没问你这个，问你他伤得怎样了”虞啸卿着急地反驳道，“无大碍，就是饿的时间长一点……”虞啸卿说的对极了，死啦死啦就是妖孽，将南天门上的竹内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妖孽。林胜男换好了虞啸卿右肩膀上的药，帮着他穿上了军装衬衫，又着手解开围在虞啸卿眼前的纱布，屋子里点的是煤油灯，虞啸卿感觉自己眼前的纱布被一层又一层的解开，光亮则一丝又一丝的透进眼中。直到最后一层被解开后虞啸卿有些不适应地用手挡住眼睛，即使是如此微弱的煤油灯光下虞啸卿的眼睛就已经感到了刺痛，更不敢张开眼睛。 “怎么？很疼吗？”林胜男还是没忍住说出话来，唐基着急地看着林胜男，心想着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急，一点都沉不住气。虞啸卿一听是林胜男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手边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都给推在了地上，不过幸运的是这回虞啸卿没让林胜男滚。林胜男站在离着虞啸卿一巴掌就能扇到的距离，唐基示意林胜男躲远一点，虞啸卿发起火来可是会出人命的。 “还敢来……”虞啸卿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减下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虞侄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唐基精的要命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屋子里就又剩下林胜男和虞啸卿了。 “我是来给师座换药的”林胜男觉得不说话虞啸卿会更加生气，还不如照实话说“换别人来！”虞啸卿极力抵抗地和林胜男接触，他现在说的话十分有九分都不是真心话，如果真的换了别人过来虞啸卿估计是要失望的，可林胜男从来不会是能让虞啸卿失望。 “换了别人我怕师座不放心”林胜男拿着手里的药轻轻涂抹在虞啸卿眼眶周围，绿色的草药和碾碎的药沫拌在一起，虞啸卿并没有抗拒涂在眼睛周围冰冰凉的药泥，这会让他原本火烧般的双目感到稍稍的舒缓。面前的人涂药的动作很轻很柔，就像春日里的微风拂过他的面庞。 “长着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怀里揣着颗自私自利的心，好意思说不放心别人”虞啸卿冷嘲热讽林胜男，南天门被攻克了，虞啸卿心里窝着的火气也就没有那么热烈，他心里对林胜男的埋怨还是少于思念。♀ “明天早上我还会来给师座换药”林胜男端起医用白瓷盘出了门，她不知道要过多久虞啸卿才不会生她的气，可她转念又一想自己凭什么期冀虞啸卿会原谅自己，此时今日虞啸卿已经是党国的风云人物，用不了多久之后鲜花掌声、地位名誉、财富美貌都会不约而同地扑向虞啸卿的怀中……想到这里林胜男的心里越发的纠缠。 南天门此仗后虞啸卿一战成名，拒不完全统计虞啸卿率的领主力团、特务营等一万两千人员歼灭南天门上的日寇约有四千多人，而虞啸卿手下的虞家军死伤才一千多人还包括了先前一批的二百人。虞啸卿俨然间已经成为整个西南边境的英雄，一时间边陲日报，云南日报，重庆日报，中央日报接二两三的头版头条全都是关于南天门、虞啸卿、虞家军。虞啸卿守住了禅达就守住了云南，守住了云南就守住了重庆，重庆有了保障党国就有了真正的依靠，虞啸卿名利双收功不可没。可这些外表上看着光鲜尽是不知情人对虞啸卿的看法，这样的胜利让虞啸卿损失的是一份信守承诺的大义，一拥而上的鲜花掌声名誉权利反而让他如坐针毡，好像只要是有人提及南天门的大捷就是间接指责他的背信弃义，他没有一刻会忘记南天门的胜利是如何得来的，有人说虞啸卿很幸运，但在他自己看来这样的幸运无非就是在心上埋了一枚针，让他不经意间被狠狠地戳一下。 “虞侄啊，快看看这些都是关于你的文章，现在每天接到夸你的电话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一大清早唐基就乐呵呵地，唐基劝解过虞啸卿，说他别人管下属使用命令，他虞啸卿则是用魂来照的。 “唐叔，现在我看不着……”虞啸卿心里烦嘴上说着就别扭，无可否认唐基对虞家尽心尽力，所以说话的时候虞啸卿会刻意留心，林胜男按照昨晚和虞啸卿说好的准时来为他换药，屋子里的唐基手里拿着几日来的电报和报纸，不知所云地高兴着，唐基的思想里虞啸卿的虞家军实力完好就是他对虞父的最好交代，可虞啸卿不这样想他的思想里，龙文章他们的命远比虞家军要重要的多了，虞啸卿三十五岁，依旧不会人情世故。 “唐副师座，我来给师座换药”虞啸卿不高兴的时候林胜男总是要出现，他的满腔怒火会在林胜男出现的一瞬间被烟花般点着，却“呼”的一下就燃没了。 “你这姑娘，换你的呗，不耽误事……”唐基转身看过来，和蔼可亲地冲着林胜男说道，这么精明的老头多多少少也了解了青年男女的纯爱往事。林胜男解救虞啸卿不成反而搭了自己进去，果然再修几辈子虞啸卿也玩不过唐基。 “那就打扰了”林胜男走进虞啸卿的屋子，屋子里的虞啸卿站在床边面朝着窗外，攻破南天门几日后，虞啸卿没看见禅达人民笑的有多欢实，他没看到南天门上升起的党国国旗，可他的心里明镜似得明白，禅达，离别的日子就快了。 “师座，请坐下……”林胜男已经将自己武装成最佳状态，现在就是在为伤员换药不管是不是她砰然心动的人。虞啸卿被蒙着眼睛，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向后退了两步稳稳当当地坐在床边，可上身依然笔直如白杨，“请师座月兑下军装外衣”林胜男从医药箱里拿出自己调制的软膏消炎药，呈现草绿色的软膏药必须是现用现配，林胜男四点起床到禅达色山林里采草药与西药的阿司匹林粉末混合刚刚才调制好。虞啸卿很听话，左手赶紧利落解开身上的军装扣子，白衬衫上已经被血色染透了小块痕迹，林胜男放下手里的药铂，半蹲在虞啸卿面前，抬手帮他解开了贴身的的三个衬衫扣子，尽管虞啸卿被蒙着眼睛看不到眼前林胜男囧红的脸色，可是林胜男的呼出的气息像团棉花一样暖而柔软地包围住他。林胜男不敢抬头，一抬头就会看到虞啸卿在外的肌肤，健康而阳光的麦色。 “请师座忍忍……”林胜男小心翼翼地揭开包着虞啸卿右肩胛骨处的伤口的纱布，最后紧贴身体的那一层纱布已经被凝固的血液粘在伤口处，林胜男有些犹豫，无论她再怎么小心谨慎还是会扯开伤口。唐基一直坐在屋子里，现在的他已经不唠叨了，他很少会有闲心去管虞啸卿会喜欢谁，可他却会去管虞啸卿会娶谁。若是亲上加亲，唐茵薇嫁给虞啸卿再好不过了，但知女莫若父，唐基一早就洞悉了唐茵薇从未倾心过虞啸卿。 “我自己来……”只要林胜男抬头她就会看到此时此刻虞啸卿真真比她还要窘迫，一抬手虞啸卿毫不犹豫地就揭开了那层被血染透的纱布，把拉扯开伤口涓涓涌血，甚至于有几滴被甩在林胜男的脸上。林胜男来不及责备，赶紧扯下绑在左手腕的手帕包着蘸了酒精的棉团轻敷在伤口上，被酒精刺激了伤口的虞啸卿皱着眉头“嘶……”地抽了口气，不过刚才被困在脸上的血液从伤口都流出来了，疼痛会让他冷静，不那么有冲动会让他心软，不顾一切原谅。 “唉！虞侄啊……有林副官这么好的医生，你说你这是干啥呢？”唐基看的明明白白的却还要反问，“你再忍忍……”虞啸卿“嘶”的一声让她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了，一定是自己下手重了才弄疼他了，林胜男声音里都是软绵绵的对不起，不过虞啸卿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治啊，赶紧给师座换一件干净衬衫”唐基今天没有找借口走开，一直看着林胜男帮虞啸卿换好身上和眼睛上的药。虞啸卿是他从小看在眼里着长大的，性质脾气唐基在了解不过了，三十五岁还不成家的虞啸卿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没有一个适合的女人能一直陪在虞啸卿身边，包容他时不时的臭脾气坏性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那九头牛都拉不回一条路走到黑的直脑筋。 “林副官，你快来看一下，有个伤员的病情恶化了……”刘军医从门外急急忙忙地喊着，林胜男一听有伤员病情恶化了，收拾收拾医药箱背起来就跑出去，虞啸卿只感觉身边又一阵风似得过去，她还是这样的性子。 “我这就来……伤员情况怎么样？生命体征怎么样？”林胜男跑的要比军医还快，赶到野战医院的时候有几名医生马上就围了过来，“林副官，龙团长的伤口被感染的十分严重了，磺胺已经不起任何效果了……”几个医生在林胜男的耳边叽叽喳喳，他们现在只想着如何依靠林胜男能救回龙文章，“先带我回去病房看看龙团长”林胜男急匆匆穿上接过手的白大褂由护士引领来到319病房里，隔着门上的小镜子林胜男看到了躺在床上被包成粽子的死啦死啦，“你们先回去准备好生理盐水和消炎药物，内服外用的都要，我先替龙团长检查一下”林胜男推门走进病房里，没想到躺在床上的死啦死啦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林副官，好久不见，你还这漂亮啊？”林胜男突然就笑了，果然孟瘸子的话没错，死啦死啦就是铁打大蟑螂啊，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打趣别人，“龙文章木乃伊，我以前不漂亮吗？”林胜男调皮地回答他，坐在他床边将听诊器放在死啦死啦心脏上的位置，可惜被包扎的太厚听不到心跳，林胜男只好搭在他的手腕处，这货全身到底被包了几层啊？ “不用模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死啦死啦现在全身有一半被吊在空中，感染伤口已经化脓流汤了，每天都要换几次纱布没换一次就是一次的折磨，“你发烧了？”林胜男终于在死啦死啦脖颈的动脉处感受到了他体温的异常发热，尽管隔着几层纱布，那温度还是让林胜男的手指间被灼热一一下，这样是会死人的。 “哪有，这不是看见林副官激动地吗？”林胜男不理会龙文章的狡辩，跑到门外，“吊针，消炎药现在快送过来，在多难几卷纱布”病床上的龙文章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体内的发热让他头痛与裂，“林副官，内服的磺胺已经对龙团长的伤口不起效用了，现在只有针剂的阿司匹林……”下面的话不用再说林胜男也知道，整个虞师也就只有虞啸卿有资格用得起阿司匹林。 “用，要多少有多少……”虞啸卿的声音在林胜男的背后响起，病床上的死啦死啦一听是师座，竟然挣扎要从床上支起身子来，林胜男赶紧扶了他一把，站在门外的虞啸卿拆了围在眼睛上的纱布由唐茵薇挽着，掩饰他眼睛的不适。 “师座安好……师座无恙……”死啦死 ( 第二十回 窗外的月亮时隐时现，天上的乌云掠过月亮的光影，打过吊针的龙文章已经睡着了，虞啸卿特意下命值班的小护士也趴着他的床边昏昏欲睡，林胜男站在门外看了一眼病房内走进去轻轻碰了护士的肩膀，让她回去休息。 “谢谢你，林副官”睡眼惺忪的小护士走出了病房，林胜男坐在龙文章床前，在他的额头试探些温度，现在龙文章几乎已经退烧了也出了不少的汗，今天这些军医不是不能救他，只是阿司匹林、盘尼西林都是他们不能做主的。林胜男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能够补偿他们，今天晚些时候林胜男悄悄跑去看过孟烦了他们，他们没有伤得比龙文章重，可他们的心思都重了，变得小心谨慎深思熟虑了。尽管现在再也没人把他们当成炮灰来看待的，这样的一百八十度翻转、受宠若惊就是换了谁都要不适应。 窗外徒然起了大风，已经是十一月中旬的禅达山风阴凉伤人。林胜男起身将通风的小窗口关上，可是窗外医院大门下站着一个人的身影。林胜男仔细地看了一下，外面的月亮被乌云挡在身后，路灯下的影子犹如鬼魅般被拉扯着，林胜男有些好奇这里晚了能会是谁？ 林胜男从病房里走出来时外面的风更加猛烈地呼号着，她月兑下罩在军装外的白褂子，眼看就是大雨即将来临了，医院大门外站着的那个人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林胜男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半夜一点二十五，整个医院里早已是寂静如坟场般令人毛骨悚然，一种不适的感觉让林胜男异常地警觉。她不自觉地模出后腰的手枪，小心翼翼地在夜色的掩护下穿过医院的花坛，顺着医院的围墙向着医院大门的方向模过去。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随机而来的一声炸雷响彻整个禅达城，眼看着离大门愈来愈近林胜男的心跳也越来越快速，咚咚咚……几滴豆大般的雨点从天空掉，林胜男落松开手指又握紧了手里的勃朗宁，一小步一小步地接近，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将林胜男身上的的军装被打湿的透彻，不过这样的的雨声也是个不错的掩护，就在即将转角的地方林胜男一个利落麻利的转身快速地将手枪对准大门外的人……不想却不见刚才的人影，林胜男迟疑了一下突然感觉身体左侧来的阴影，一个面带脸谱的人也好不示弱同样是一把精致的手枪朝向林胜男，林胜男微微皱了下眉头带起左手做了一个假动作，果然蒙面人中计将手枪移开，说快不快林胜男侧弯后腰，定身，踢腿动作一气呵成，面具人的反应也是极为的迅速，墩身、仰面朝天躲过了林胜男袭击，随机向着对面打过一拳，林胜男抬起右臂挡住攻击，左手从大腿外侧的军装中抽出一把匕首向着面具人划过去，面具人向后退了几步定住，大雨随着两人的飞快的动作不断地被打飞肆意飞溅，林胜男感觉眼前的面具人身手矫捷来者不善。♀两个人交手几个回合后，各自微微定了神后，面具人被发现后并不是急着逃跑，而是在不断打斗博弈仿佛是有心在试探林胜男的身手。 “你是谁？”林胜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道，尽管此时的雷声轰隆大雨滂沱，对面的面具人依旧没有退缩的一丝，林胜男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揭开那人的脸谱看清他背后的真实面目。雨中眼前面具人并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走过来，林胜男马上抬起手里的枪对准面前的人，若是他再敢走一步林胜男保准开枪无误。 对面的人尽管看到林胜男直指的手枪并没有停下，林胜男握着枪的手指绷紧了肌肉，就在千钧一发之极突然医院大门的灯亮了，林胜男用手挡住被晃得睁不开的眼睛，听到身后有人喊道“林副官，林副官？”林胜男再放下手的时候眼前的面具人已经不在了，林胜男有些气急败坏，朝着医院大门外四处看了看，大雨中所有方向都是黑漆漆的，最后林胜男只好转身冒着大雨跑了回去，等在医院大堂的护士看着被淋得湿透透的林胜男惊讶地看着她，林胜男心里总觉得刚才的的面具人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个带着脸谱半夜守在医院大门外的人到底有何意图？林胜男想不明白，野战医院里除了都是些普通的伤病员，没有首脑级的人物可以刺杀啊？如果不是冲着人来的，难道是药物？林胜男此时的全身已经被刚才的大雨淋得透彻，看了一眼手表还没到两点，林胜男只能和值班的小护士接一件衣服来穿。 第二天一早，龙文章醒来的时候觉得窗外时晨曦微现，昨晚一夜的大雨将禅达的天空洗刷的格外清亮，暂时消失的炮火声让禅达这座滇边的小城又恢复了宁静而静谧。龙文章试探性地动了动被压麻的全身上下，抬腿的时候发觉到床边趴着个人，只看穿着刚开始还以为是个值班的护士，一瞬间龙文章别别扭扭地挣扎着坐起身，来弯下腰眯着眼睛看着熟睡的在床边的人，一下就瞪大了眼睛半伸出舌头表情面上的表情滑稽透顶，他用包着如粽子手堵住嘴巴向后倒在软绵绵的被褥上奸笑着，他怕笑出声响只能憋住气息，笑的时候就像被毒蛇咬过后的抽搐般。♀林胜男在早上的睡梦中被异常的晃动弄醒了，她的第一直觉是死啦死啦犯病了？她赶紧揉揉眼睛向床上看了看，最后只见到笑的要抽搐了的死啦死啦，林胜男刚开始还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你笑什么啊？”林胜男觉乎着死来死啦彻底是缓过气来了，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林……哈哈哈……哈哈” “你……欠扎针是吧？”林胜男从旁边的白瓷盘里拿出一支注射剂得意地晃了晃，龙文章这货不怕死不怕疼就怕小小的支针，“唉…唉……错了错了，我错了”龙文章终于不笑了向床的后边缩了缩退了退，林胜男觉得心里被嘲笑的心里平衡了，“林副官，你怎么就一点亏不能吃呢？”龙文章撅着嘴朝着林胜男卖委屈，“我要是吃亏，你们吃什么啊？”林胜男把手里的注射剂放回白瓷盘里不自觉地正了正衣襟，突然发觉自己穿的是旗袍！昨天晚上身上的军装湿透了以后就换了值班护士的衣裳。林胜男也明白了刚才龙文章为啥要笑得那般莫名其妙，换了谁看见一个“男人”穿上旗袍都要惊异一番，“别别别，你穿上这个特好看，真的真的……”死啦死啦这话说的的确没有错，林胜男身材高挑匀称，虽然这件旗袍的样式有些古朴却也衬托着林胜男淡如兰花的气质神韵。听到这话的林胜男脸上飞来一抹红云拿起东西转身跑出了病房，龙文章先是一愣有开始傻呵呵地笑着，笑着笑着他躺在叠起的被褥上看着禅达十一月的天空，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 林胜男走出医院的时候想起昨晚半夜时分在大门外碰到的那个带着脸谱的神秘人，她走向昨晚打斗的地点，地面的的泥浆上还残留这两个人搏斗的痕迹脚印，林胜男蹲仔细地看了看神秘人留下的脚印，用手大致比量了一下脚印，看大小是个女人的脚印。禅达能有和自己不相上手的女人只有一个，一瞬间想明白后可林胜男又糊涂了。 虞啸卿的眼疾已经几乎好的十有**，他自己觉着眼前蒙着的白雾也散去，所性连林胜男吩咐留下的草药也不吃了，一捧干黄了的决明草躺在虞啸卿屋子里的书桌上，下面则是一本打开还未阅读完的书本。现在的虞家军正在养精蓄锐整顿待革，打下南天门虞啸卿准备了两年零三个月又十七天，下一战又不知道是哪里。虞啸卿时常会不由自主地喊着某些不在的人的名字，曾经他的左膀右臂。 “师座，唐副师座邀您去一趟……”没了张立宪何书光虞啸卿的身边有被派来了新的亲随，他们的年纪和张立宪相仿，有时候虞啸卿会在一瞬间恍惚地回到了从前，“知道了……”虞啸卿将手边的书合上放在书桌的抽屉中，起身出了门，外面的阳光很好很灿烂晃得虞啸卿的眼睛感到了微微的刺痛感。林胜男从野战医院赶回禅达县城的时候路过司令部，在门外迟疑了一会林胜男还是走进了司令部的大门，偏巧不巧碰上了正要出门的虞啸卿，林胜男加快脚步躲在大门外的墙边拐角处没让自己被发现，贴着墙壁林胜男一直等到虞啸卿坐上车离开了禅达的司令部，林胜男转身碰到一人。 “胜男……”林胜男被对面的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黄呢子大衣的人搂在怀中，“良轩？”林胜男从心里喊出一个人的名字，然后抱着她的人搂住她更紧。林胜男终于看到身穿便装的顾良轩，真真是民国好男人的扮相，怪不得让女人倾心于他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下。 “胜男……”顾良轩上下打量着林胜男穿旗袍的样子，林胜男将昨晚被淋湿的军装晾在挂衣杆上，“嗯？” “你穿旗袍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一个多月不见顾良轩直言不讳地夸赞她这样林胜男倒是惊讶了几分，“顾呆子？重庆这一趟你可没少学啊？还会挤兑我了是吧？”林胜男将手上洗衣服残留的水珠甩向顾良轩，顾良轩笑着取下眼镜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胜男，南天门这样仗已经打完了，接下来你要去哪里？”顾良轩看着林胜男用小水壶浇着院子里墙角下的紫叶碧桃，听到这话的时候林胜男的身体如触电了一般僵硬了几秒钟，她不回答顾良轩的话，她的心意实在是显露无疑说了反而变得假惺惺。 “胜男，重庆上峰的命令已经下达，我来就是传达命令”顾良轩从不隐瞒林胜男什么，他不期望林胜男会在一瞬间回转心意，只要她知难而退就好。 “既然我已经来到这里，当然是跟着军队”林胜男放下手中的水壶，转身走进厨房帮着上官戒慈做晚饭，顾良轩知道林胜男的心意可还是觉得失望。吃过晚饭后林胜男和顾良轩在屋顶上看星星，今天下午迷龙已经回家中，在房间里搂着上官戒慈说道“唉……你猜那个林副官和四眼狗在上面干啥呢？”迷龙将下巴抵在上官的美颈间，坏坏地笑的，烦啦的父亲出其不意地竟然教起雷宝读书，烦啦躲在门后看着从来不耐心的父亲回到了小时候，后来烦了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想着那个该死不死的人，不过今夜适合离别。 禅达的酒楼里与虞啸卿同桌而坐的不仅有唐基，唐茵薇，陈主任，禅达的乡长。摆在虞啸卿的面前的是一大海碗的禅达乡酒，这是一顿不用说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离别之饭，离开禅达的日子就在眼下，上峰调遣的命令已经下达到虞啸卿的手里，今天他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他对这里留恋更多些罢了。 “虞师座，老朽代表禅达所有的老少爷们敬您一碗，请……”禅达的乡长住着拐杖由下人扶着端给虞啸卿一碗酒，这酒龙文章喝了一口后被抓了，迷龙喝光整一碗倒了，“谢了，虞某不盛酒力，唯恐负了您的盛情”虞啸卿来参宴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喝酒虞啸卿是绝不肯的。当日回到禅达司令部后唐茵薇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顾良轩作为特派员回到了禅达，可是寻了一圈后却始终不见踪迹，直到第二天林胜男和顾良轩成双成对对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林副官今天好漂亮呦……”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所有的人都开始起哄，林胜男今天穿的一套黑白镶嵌的骑马装，配上及膝军靴别有一番风味站在她身边的顾良轩更是西装相配。虞啸卿坐在车里等着唐基将禅达司令部里的东西，远远地听到身后的士兵们哄笑的声音，“后面怎么了？”虞啸卿今天倒是很宽容，离别的那天他不想摆出一张黑脸“师座，他们瞎起哄……”余治说话知道避重就轻，虞啸卿也懒得回头看。他一直是个一往直前的人不屑于回头。 重庆方面已经为虞啸卿准备好了盛大隆重的庆功宴，虞啸卿的手下虞家军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流野编部队成了国名党队伍中响当当的名牌军，虞啸卿一战成名，正如林胜男想的那样没错丝毫半分，现在到虞家提亲的人已经踏破了门槛，三十五岁的虞啸卿几乎成了所有富家千金小姐和民国学生妹子的国民英雄。 离开禅达的那天早上，林胜男和顾良轩坐在同一辆越野车上跟着部队开出禅达，禅达的所有乡民守在那块虞啸卿曾打过橄榄球的场地，看着那些曾为了守卫这里而流血流汗的士兵。龙文章被担架抬着由两名士兵送上了运输营的卡车，孟烦了，迷龙留在了南天门的脚下，他们的心都已经留在了禅达。 “你看什么呢？”顾良轩看着身边的林胜男扭着脖子一直看着禅达的的方向，“没什么，离开了总是要有一点留恋，”林胜男不想说她在担心还未痊愈的死啦死啦，这样的长途颠簸实在不适合他这样心急的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