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未来人的重生》 第一章 方松清死前正坐在回科帕星的宇宙船里。♀ 科帕星是在大宇宙时代4556年被发现的新生命星，从人类迁徙入住至今已有六千多年历史了。 科帕星上有家名为“儿童之家”的私立福利院。方松清自婴儿时便被丢弃在那里，此后他一直在那里成长生活直到他去别的星球求学。那次回去就是他学成后打算造福乡里，特别是儿童之家的缘故。 然而，方松清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在途中遭遇红狼星盗与他人的火拼，还被轰成了飞灰，死得渣都不剩。 此刻，方松清努力睁开眼睛，可怎么也睁不开。这不是幻觉，事实上，这时的他还是人鱼蛋里小小的一团，连眼睛都没有发育完全，但方松清能朦朦胧胧地感觉到星光般的亮点围绕着他，调皮地游动着。 “呃，小星点？”方松清立刻想到一部名为《修真无敌云天霸》的小说。 那部小说实在太厚了，和大字典一般厚，因此方松清并不想看。又由于他早已答应要去看，方松清便依言做了。 其实这部小说的装帧非常不错，线装书，封面画着一个仙风道骨的帅哥骑着一只白虎。可惜这是本不仅特别厚还又雷又白又种马的无敌小说。♀ 方松清顺利地被情节惊到。在书里，修真大能皆对主角青眼有加，帮助他，传他各种秘籍宝贝；所有女主女配都爱主角，爱到非他不行，还主动给他找女人；主角常常一夜御七女，每天轮流换，十天不停歇；无论反派多厉害，他们都斗不过尚弱的主角，在主角变强后就更不用说了。 一目十行地看完后，方松清的脸微微僵硬，他并不对这部小说的优劣做个评价，只是感叹竟有这样的神人存在，可方松清一点都不羡慕，他希望能得到一个知心人，一辈子在一起。 哼，要是我以后的伴侣是这种渣渣，我一定要把他打个半死，不对，是灭了他！找女人什么的想都别想，敢找就切了他的小鸡|鸡，再狠狠甩了他，永远不见面，也不用挽回！ 不过，伴侣？他？ 没错，方松清潜意识里就是想找个同性一起生活，因此当方松清重生到全民皆男的人鱼世界时，方松清也适应得很好，完全没障碍。 不过此时此刻，方松清想起这部小说是因为小说的开头有这样一段： “云天霸还在想着，‘这里是哪里？怎么全是黑漆漆的？我不是被车撞死了么？’ ‘咦，怎么有心跳声？竟还是上面传来的！’ ‘啊，我知道了！难道我婴穿啦？！哈！真是太好啦！天不亡我！注定我要有波澜壮阔的一生，收尽小弟和美女！’ ‘啊，每个婴穿的可都有先天真气，我可不能浪费！’ 于是云天霸盘起了他细细的腿做了打坐的姿势，在黑暗中感受着先天真气，按照筋脉的路数，大周天小周天地吸纳着。♀他感到浑身都有一股舒爽的气流在流转，慢慢地在他的丹田里汇聚成了一个紫色的小圆点，并不断扩大着……” 然后因为主角在婴儿时便造就了无敌的身体，在那个世界很快就收各种小弟，不是潜力股就是炮灰，还有遇见各种美女，不是成了他的老婆就是他的情人，最后成就了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王图霸业…… 当然，方松清不是想做一个无敌男，他只是觉得：反正闲着也没事，试试看我能不能吸引那些小星点，要是能有个好身体也是件非常不错的事！ 可方松清没有任何修炼秘籍，对于那本小说所描绘的根本就一点也不懂，丹田在哪里他不知道，大周天小周天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吸引小星点他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而对小星点到底对他有害还是有利他也没考虑。 不过，方松清本来就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并不在意小星点的事，只是有些寂寥，想要有个依托来掩藏种种不能再见那些人的伤心与难过。方松清并不认为即便自己重生了还能再见到他们，虽免不了期待。 “星点！过来！”方松清不停地呼唤着。 可小星点们依旧在方松清身边调皮地游动着，就是不过去。 “过来！”方松清还是不放弃。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方松清周围的星点突然向他下半身涌去，方松清明显地感觉到它们是融入了他的身体，带着微微凉的感觉。 方松清微微惊讶，觉得它们真的过来了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鱼在蛋中都会感受到小星点的存在，这些数不尽的星点是以后方松清鱼尾变异的重要因素，对方松清今后在人鱼世界的探险之旅有着极大的帮助。 又不知过了多久，方松清终于能在粘稠的液体包围下模到了他滑女敕女敕的手臂和身体，却发现腿有种黏在一起的感觉。 没事，嗯，也许等我出生了，去做个手术就好了。 可当方松清再模下去时，他并没模到胖胖的脚丫子，却模到了两片软软的东西。 哎？这是什么？方松清惊了。 因为即便是在原来那样发达的宇宙也没有人鱼一族的存在，方松清只是在网上见过一些人鱼的图片，只是那些全都是后期制作或绘画的。而方松清也没把现在的他和人鱼联系在一起。 很快，蛋里的液体被方松清的身体吸收了，而方松清突然有了一种要出去，要往上顶的强烈冲动。 于是方松清抬起手臂用力向上推着蛋壳。 突然，“咔呲”一声，蛋壳有了一丝裂缝。 方松清加大力度。 “咔呲咔呲咔呲”，裂缝越来越多。 最后，方松清的小脑袋轻轻一顶，周围变亮了，一波彩光柔柔地飞进了他的眼睛。四周的种种都清晰了起来。 方松清转了转头，看清了外面的世界。 他的蛋壳就架在几块深蓝色的石头上，蛋的周围还围了一圈柔软却十分有弹性的红色海草，而蛋壳上有着许多紫蓝色花纹，那些花纹看似杂乱无章却带有神奇韵律。 转过头，方松清瞧见了那两个就在眼前的美男子，他们都非常年轻。 一个有着柔顺的海蓝色长发，苍白的皮肤，穿着一看就十分舒适顺滑的纱衣，淡蓝色鱼尾露出了一大半，正慢慢地甩着。可那双原本应该温柔带笑的眼睛却有些冷淡地看着方松清，他的嘴抿得紧紧的，脸色苍白，鱼尾上的鳞片黯淡。 另一个则是深紫色头发，狂放不羁类发型，英俊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他的皮肤是淡淡的蜜色，他紫红色尾巴正频繁地甩动着，使得他尾巴附近的沙子不停地窜了起来又落下去。他突然开口咆哮，那些话让方松清气愤不已。l3l4 ( 第二章 “方陆杨，你快点！没看见你的小人鱼出来了么？真是的，那群老家伙就是事情多！小人鱼出壳有什么好看的？！还强迫我一定要来看！快点！听见没有？米露还在等我，你给我快点！”紫发人鱼艾维斯向蓝发人鱼方陆杨大吼，然后用鱼尾狠狠地拍了下地上的海沙。 哼，这么凶做什么！呃，我怎么听得懂？这个不是我没学过的语言吗？啊，他们是人鱼？！难道我也是？！方松清急忙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并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周围的海水。 能再活着就好！ 方陆杨紧紧盯着那个睁着灵透的黑色大眼四处瞧瞧又看看他们看看自己的白女敕小人鱼。方陆杨发现，若仔细看，便可看见那双黑色眸子里时而闪过蓝紫色流光，虽然那几不可见。 突然小人鱼抬起白女敕女敕的小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小脑袋上的头发同样是黑色的，也在一定的光线下微微闪着蓝紫色。 “他的名字是方松清，”方陆杨突然说道，又顿了顿，“海松的松，清澈的清。” 每个小人鱼的姓名都由海赐，当在他们蛋中成长时，蛋壳上会慢慢地勾勒出没有人鱼看得懂的花纹，但人鱼们普遍认为，那就是小人鱼的姓名。可惜不论用任何方法，这些花纹都无法被记录下来。恰巧，小人鱼的姓通常是姆父或父亲一方的姓。 并且，倘若小人鱼出生时有姆父在一旁，小人鱼的姓名会在破壳那一霎响在姆父的耳中；否则，就会响在小人鱼自己耳中。而每条小人鱼出生时便会说话，也听得懂别人的话，又拥有人类儿童六七岁时的智力。 但姓名响在姆父耳中与小人鱼自己耳中的效果截然不同。 若是姆父第一个听见小人鱼的姓名，而父亲也在一旁，小人鱼的五代以内直系血亲皆可受到大海的祝福，这种祝福的内容并不一定，有的是增强控人鱼的水能力，有的是增长寿命，还有的则是改变一条人鱼个性中的缺陷，种种，不一而足，但对小人鱼自身而言并没有祝福作用。倘若父亲不在，那么父系血亲不会得到祝福，仅仅姆系得到。 相反若是小人鱼自己听见，作为没有姆父在的补偿，小人鱼今后的能力会有一定幅度的增强，或是激发特殊的能力。例如，有的小人鱼会有变出宝石的能力，而且这些宝石往往比自然出产的更加美丽，还可能会对人鱼的能力有一定的帮助，但是这种能力往往也有一定限制，过度会影响人鱼的健康，也会影响宝石的质量，甚至危害使用者。 因此，小人鱼被称为“大海的恩赐”，每个人鱼蛋对血亲而言都是极其珍贵的，可惜，雌性人鱼怀孕十分不易，有的夫夫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怀个人鱼蛋。 “行了，行了，我不关心他叫什么，你知道就可以。我说你现在快去看看！都跟你说了米露还在等我，啰嗦什么！”艾维斯不耐烦地甩甩头发。 可方陆杨没说话也没动。 “还要本大爷亲自去不成？我告诉你，方陆杨，要不是你好运怀了本大爷的蛋，你不可能进我们家的门，还有你不要整天吊着个脸，你当本大爷想娶你吗？我也是知道的，你心里一直想着那条早就死了的人鱼，要是……反正你快去看！”艾维斯吊着眼睛抱着臂膀说道。 方陆杨的脸色更苍白了，显然他想起了那段痛苦的记忆。 江沐，方陆杨原本的恋人，在一场突发的海底水暴中失去了生命。江沐原是为了能送方陆杨一个特别的求婚礼物而特意跑去那个地方，却不曾想到这一去就成了永别。 “艾维斯，你当我想嫁给你吗？还不是你把我…把我…我就不会怀了蛋，就不会不得不嫁给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谨记你的承诺，不要忘记！” 方陆杨再次怨恨自己不应该因为太过伤心而去买醉，更不应该喝醉，最后神智不清，被艾维斯占尽便宜，还怀了蛋，被迫结婚，彻底违背了他曾对已逝恋人的誓言。♀ 沐，就算你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也会一辈子守着我们以前的家，直到我们再见面。 看，曾经的想法多么美好，你却做了什么？方陆杨一边自讽一边朝方松清游去。 在人鱼世界，基本上所有人鱼都遵循一个规定，怀了蛋的雌性人鱼必须和蛋里小人鱼的亲生父亲结婚，而对方也是如此，否则总会有不幸发生在两鱼其中一条上，而这种不幸往往致命。 方陆杨并不在乎生死，但艾维斯及他的家人在乎。为此，他们以方陆杨与江沐的房子为要挟，迫使方陆杨嫁给了艾维斯。只不过，方陆杨在婚前提了几个要求，而他们也答应了。 方陆杨与江沐当时住的房子并不是他们自己雇人做或自己做的，而是租的，因为他们一眼就看中了那幢房子，实在是太喜欢了，而且房主人愿意出租他们才住下。那幢房子年代久远，一些关键的装饰材料不可复制，但质量非常好，再使用一两起千年都没问题。并且房子的老主人也答应，等他们钱够时便将房子卖给他们。 就这样，方陆杨与江沐在里面住了十年。 可惜，尽管那条老人鱼十分宽厚，但他的雄性人鱼儿子并不是，他在老人鱼去世后就一直催着方陆杨和江沐买下那幢房子，还增加了房租。 在江沐逝世后，方陆杨太过伤心，根本没考虑房子的事。在艾维斯的父亲出高价要买下时，那条雄性人鱼就把那幢房子痛快地卖掉了。 要是当初我和沐借钱也把房子给买下了就好了！ 方陆杨对于当初为了不让江沐欠下太多债务，特别是鱼情债而阻止了江沐感到有些后悔，但他心疼江沐的心还是占了上风。 方陆杨探下|身，在见到方松清的尾巴时有些诧异。 竟是这个颜色。 他一只手轻轻搂着方松清白女敕女敕的小身子，另一只手点了点方松清左侧腰下面鱼尾上鳞片第三层中的某一块，有些生涩地对方松清说：“快，松清乖，把这片鳞片打开。” 但方松清黑黝黝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方陆杨，好像在问：“怎么打开呢？” 方陆杨准备撩起他的衣摆，但他顿住了，望了望艾维斯。 “哼，有什么好看的，干巴巴的。”艾维斯还是转过头去。 “就是这里，还有这样。”说着，方陆杨拿掉了一个同样淡蓝色的装饰物，点了点他鱼尾上同样的位置，那片鳞片慢慢翘了起来，方松清瞧见了一个宝蓝色水滴状的图案。 “打开和闭上都只要在心里默默想就好了。”方陆杨轻声说道。 打开！打开！打开！ 方松清惊奇地看着那个地方的鳞片真的打开了。 “是条雌性小人鱼，但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方陆杨惊喜。 “雌性小人鱼最好，你当我不想和你离婚，米露都等了那么久了。哼。”艾维斯也同样惊喜。 嘁，要是雄性小人鱼，你的米露怎么办？虽然我不想和你做夫夫，但那样米露永远只能是你的情人！ 方陆杨心底不屑，显然他没有考虑自己被米露害死继而取代的可能性，但为什么是雄性小人鱼他就不选择离婚而选择待下去，方陆杨其实知道，但他不想承认，对这个让他不得不破了誓言又嫁给厌恶之人的小人鱼他是心疼的。 “你快点！怎么总是这样磨磨蹭蹭！要不要穿？不要穿也行，就这样去好了，你快点抱起来。”艾维斯又催促方陆杨。 但方陆杨还是小心地掏出了那个一直挂着他脖子上并同样水滴状的链坠，那是江沐送他的一件生日礼物，是件空间储物器。方陆杨从中拿出了一件白色但在袖子和衣摆处有紫蓝色星点的纱衣，穿在了方松清身上。 不论是方陆杨自己身上的还是这件都不透明。方陆杨又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颜色极浅极浅，浅的几乎白的杏仁色小装饰物贴在方松清尾巴的那块鳞片上。 方陆杨指着这个柔软且是叶子形状的东西对方松清说道：“松清，记住，这个地方是不能随便给别的人鱼看的，特别是雄性人鱼。不要拿下来。但你以后可以自己做来换。” “你是谁？” 尽管方松清听了这样一场争吵，可他还是没弄清他们的身份，不过方松清隐约感觉到前面这条人鱼是生他的那条。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却很强烈。 听见方松清清脆悦耳的声音，方陆杨顿了顿，又模了模方松清娇女敕的小脸蛋。 “我是你的姆父，至于那条，你不用理会。”方陆杨瞥了一眼艾维斯，轻轻说道。 “快点！快点！还在絮絮叨叨什么！罗里吧嗦的！有什么话，等到见过那些老家伙，你们就说个够！”艾维斯冲着他们大吼。 方陆杨没有在意艾维斯的话，在整理好他们的衣服后，方陆杨轻柔地把方松清抱了起来，一只手从方松清的腋下穿过，紧紧地搂着，另一只手托着方松清的小尾巴。方松清的衣摆也落了下来，遮住了那块鳞片的位置。 “怎么会是这种颜色？算了，不管了，快点过去！”艾维斯转身游走了。方陆杨跟在他的后面。 方松清一路上瞧着各种色彩斑斓的鱼儿游来游去，还有海底的红色珊瑚以及挥着大钳子的龙虾等等，兴致十分不错。 不一会儿，他们就进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除了各种金片和宝石，府邸大门、柱子等地都粘着各种硕大的海珠。 天呐！这房子也太暴发户了吧！方松清目瞪口呆。 穿过九曲八弯的走廊，他们进了一间同样铺满琉璃地砖，还有各种金饰银饰水晶五彩海珠缀满的大厅，里面在一种黑色方松清说不出来的矿石做成的椅子上，坐着四条人鱼，两条明显老态，另外两条却是中年人的模样，椅子上还铺着柔软的海草做成的垫子。l3l4 ( 第三章 见到方松清他们过来了，其中一条深紫色头发、大红色鱼尾的老人鱼以及一条火红色头发、深咖色鱼尾的中年模样人鱼都快速地起了身。 “是不是雄性小人鱼？”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是，是雌性小人鱼。” 方陆杨苍白的脸上隐隐闪过一丝笑意，他抱着方松清的手紧了紧。 而四条人鱼的脸上都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失望神色。 方松清看看这看看那，并没有说话，但方松清心想：雌性小人鱼怎么啦？还有雌性是我理解的那个雌性吗？！希望不是，不，千万别是！ 可方松清想到他之前的猜测，还有那句“怀了蛋”以及“姆父”，方松清就已清楚，这个“雌性”十有八|九就是他想的那个。 突然，那条还坐在椅子上的老人鱼杰宾开口说道：“那就这样吧。就按之前说好的，那幢房子归你，等你们离了婚后，我们会……” “等下！” 但紫发老人鱼顿利打断了他的话，又看向艾维斯，神色凝重地问道：“艾维斯，你有没有亲自看过小人鱼的标记？” “没有！这有什么好看的！谁看不都一样吗？！”即使面对他的祖姆父，艾维斯的坏脾气依旧没有改变。 顿利与红发人鱼哈亚对视了一眼。他们眼中尽是怀疑。 哈亚毫不客气地对方陆杨命令道：“方陆杨，跟过来，我们看看。” 方陆杨嗤笑一声，跟着他们游进了旁边的一间小房间。房间里十分明亮，墙上及天花板上有着大颗大颗发光海珠做成的挂灯。 “好了，现在让我们看一下！”顿利率先开口。 方陆杨撩起方松清的白色小衣服，拿掉了那个杏仁色小叶子，对着方松清轻轻说：“松清乖，像上次那样把鳞片打开。” 方松清抿了抿唇，没有动。 “怎么啦？”方陆杨问道。 “姆父，你不是说这里不能随便给别的人鱼看吗？”我干嘛要随便给别人看那种地方？刚才一听就知道那里不是能露在外面的。 “什么不能给我们看！我是你的曾祖姆父，他是你的祖姆父，有什么好不能看的！”顿利和哈亚都急着检查。 “那……”可方松清还有疑问。方松清刚重生有了亲人固然高兴，但此时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他觉得十分不对劲。还有之前听到的离婚什么的，难道现在是在验货？！ “没事，松清，他们可以看，别的不用问了。♀”方陆杨制止了方松清的话。 方松清撇了撇嘴，瞧了瞧他剔透的小鱼尾巴，默默地打开了鳞片。露出了那个一颗小蓝珠上面有一颗小绿苗的标记。 “真的是条雌性小人鱼。” “要是没有标记该多好。”顿利和哈亚同时喃喃道。 “好了，我想我们应该去做别的事了吧。”方陆杨有些迫不及待。 哈亚瞥了方陆杨一眼，轻哼了一声，与顿利一起先游了出去。 “好松清，以后我们就自由了。”方陆杨一边跟着一边在方松清轻柔地耳语。方陆杨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厌恶至极的地方。 等顿利和哈亚都坐下后，杰宾才问道：“怎么样？” 顿利向他摇了摇头，特别失望：“确实是条雌性小人鱼。” “我就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那样，看看，看看就有雄性小人鱼了？！”艾维斯抱怨。 “艾维斯，你闭嘴！难道你不知道雄性小人鱼对我们的重要性？！”雄性中年人鱼达姆斯冲艾维斯吼道。 但艾维斯冷哼一声抱臂转头，心里还反驳着：雄性小人鱼，雄性小人鱼，一天到晚雄性小人鱼，到时候我的米露也可以生，不一样可以继承特盾家族。哼，什么破规矩，一定要雄性小人鱼才能继承，你原来那条不就因为生不出雄性小人鱼，你才和他离掉娶了我姆父！ 杰宾也对艾维斯无奈，但他并没有责备艾维斯的无礼，“那就按之前说好的，你和艾维斯离婚，那幢房子归你，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也会按你的要求，把房子放到空间仪器里让你带走。既然他是雌性小人鱼…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方松清。”方陆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可闻的欢快。 “好吧，上天都不让他姓特盾，那么所有条件都符合了，你可以带他离开。” 他们并没有怀疑方陆杨会说谎，因为小人鱼的名字是上天赐下的，若随意改变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尽管不会致死，也不会好过。 “实在太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一次性问清比较好，希望我们离开之后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方陆杨强调。 “离开？果然是那样吗？那刚才是真的在验货？！我不符合要求？不对，是我符合要求，我才能和我现在的姆父离开？”方松清上辈子就十分执着于自己的父母，现在出生不到一小时，这个家就要破裂了，尽管艾维斯在方松清心里已经人品尽失评价负面，方松清还是有些不舍，他还没体会过四世同堂的家庭温暖，虽然所有亲人都是男的。 ( 第四章 “我，方陆杨，今日与艾维斯.特盾解除婚姻关系，以后各不相干。♀” “我，艾维斯.特盾，今日与方陆杨解除婚姻关系，以后再无关系。” 离婚誓言只要把双方名字和要解除婚姻关系说清就能离婚了，其他的话说什么都可以，没有限制，例如有的人鱼其实不想离婚，会在后面轻声添句“这不是我的真心话”或者“之前说的都是假的”都没有作用，还是会离婚的，双方是否真心想离婚并不会影响结果。 方陆杨看到左手无名指上那一圈银色的花纹消失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里面带着解月兑与欢乐。 “哼，有什么好笑的，我也特别高兴，你当我想和你一直当夫夫吗？”艾维斯听到方陆杨的笑声心里十分不爽，原本准备与米露分享离婚这个消息的喜悦也减轻了几分。 方陆杨并没有反驳，而是低把方松清抱了起来，在别的人鱼惊讶的眼神中与艾维斯一起游到一旁，然后向艾维斯挑挑眉。 “拿着！有什么好得意的!”艾维斯拿出那个装了那幢房子的空间储物器扔给了方陆杨，然后看都没看就转身游走了。 方陆杨轻松接过，放进了自己的小水滴里面。 突然，方松清问道：“姆父，这就是离婚吗？” 其实方松清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离婚竟是这样，之前无论是在科帕星还是别的星球，结婚离婚都是去机关登记，不会真的在身上出现或消失什么标志性纹路。 “是的，这就是离婚，以后就我们两条在一起了，我们也会离开这里。”方陆杨转头注视着方松清认真答道。 “那以后都不能再见到他们了吗？”就这样再不见了？果然我命中就是少亲人么？ “是的，没有意外不会再见了。松清想再见吗？” “不想见，他们都不喜欢我。姆父喜欢我吗？” 方松清紧紧地盯着方陆杨，因为方松清清楚地记得，他刚出壳时，方陆杨是不喜他的，而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又是父亲又是母亲的姆父，如果连他也不喜欢自己岂不是太悲哀了？ “怎么会不喜欢呢？姆父只有松清在身旁了呢！” 方陆杨的笑容中带着抱歉，毕竟是他亲自生下的蛋，以后又要与方松清相依为命，方陆杨不希望方松清带着“没人鱼喜欢自己”的想法长大。♀ “真的吗？”尽管方松清见到方陆杨说这句话时眼中尽是真诚，他还是想再确认一遍。其实方松清心里已经呼了一声，放下了担心。 “当然是真的，松清希望姆父不喜欢松清吗？”方陆杨亲了亲方松清的小脸蛋。 “当然不希望！姆父以后都要喜欢我！”方松清明亮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这是多年期待终于实现的满足与快乐。突然方松清将头埋在方陆杨的肩膀上闷闷地哭了起来。 “实在太好啦！我也有爱我的亲人了!”方松清的心中的喜悦喷涌而出，他在心里大声宣告。 尽管这般欣喜，方松清的眼泪却一停也不停，一个接着一个钻石般的圆珠掉落下来，打在方陆杨的肩头又落散开来。所有孤单，所有见到别人享受父爱时的羡慕与伤怀都化作了泪水，想流个干净。 方松清的手臂紧紧地抱着方陆杨的脖子，让方陆杨觉得有些难受，但方陆杨并不制止方松清，而是轻轻拍着方松清的背，又模了模他的头，艰难地转头亲亲他。 “好好好！以后都喜欢松清！最喜欢松清！只喜欢松清一个！”方陆杨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淡蓝色的鱼尾也闪过一阵淡淡的光芒。 等一阵大哭过后，方松清的眼睛中透着对未来的各种期待与满足。 “啊，姆父，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哭乱了。”瞧见方陆杨的纱衣都皱了，方松清有些不好意思，他松开一只手，把方陆杨的纱衣抚了抚。 其实方松清心里的小人在叉腰大笑：“哈哈哈，姆父，真是一个好词，我要多叫几声！哼，以前那些嘲笑我是孤儿的混蛋们，有本事现在也来嘲笑！哈哈哈……” “没事的，松清是姆父的宝贝。”方陆杨一点都不在意，反而问另外一个问题，“松清这是哭了呢，你看这些都是你的泪珠，要不要收集起来？” 方松清惊奇地盯着闪着亮光的珠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人鱼落泪成珠的典故竟然是真的。♀ “姆父，我想下来捡。”方松清拿脸蹭蹭方陆杨，十分享受对亲人撒娇的感觉。 “好的。”方陆杨轻轻把方松清松开了，方松清就游了下来。 方陆杨又在储物器中找了找，把一个孔雀蓝色，缀着许多小星点的纱袋递给了方松清。 “一颗，两颗，三颗……十六颗。姆父，有好多！” 方松清又拿出一颗仔细地看了看，“怎么和我的鱼尾一样？” 方陆杨笑了笑，“就是和鱼尾是一样的，你看这是姆父以前的泪珠，也和姆父的鱼尾一样是淡蓝色的，表面纹路也一样。” 方松清拿着方陆杨递过来的圆润蓝珠和自己的泪珠对比了一下，又瞧瞧鱼尾，发现确实泪珠的颜色和表面都和鱼尾一致。 “松清，记住，泪珠是不能随便给别的人鱼的，平时要放好，不过可以送给最好的朋友，但一条只能送一个。另外，在结婚时，也一定要送给那条你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鱼，要送几颗你自己决定。不要像姆父一样，来不及正式送，和喜欢的人只交换了一颗，不过艾维斯我没给。还可以拿来做一些小饰品，你看这条腰带上的坠珠就是用姆父的眼泪做的。”方陆杨指了指他的腰间。 “真是这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呢。”因为那颗坠珠是镂空的银球里面有一颗淡蓝色晶莹珠子。珠子若隐若现。 方陆杨弯下|身握住方松清的一只女敕白小手，在方松清的小手腕上带上了一条浅褐色海草编成的手链，手链的中间是一个海星状的靛青色小石头。 “松清，这是一个二十七立方米的空间储物器，你把小袋子收口的绳子拉好后就放在这里面吧。不能弄丢喽。”方陆杨嘱咐道。 “可是怎么放进去呢？”方松清歪头，装可爱。 “看到这里的小凸点没有，先轻按一下再重按一下，接着轻按三下，然后向小石头吐个泡泡。让泡泡碰到它，再把东西放进泡泡一点点就可以了。记住了没有？”方陆杨一边说一边在海星小石头最上面那个角上慢慢示范。 “哇，泡泡怎么吐的？”因为平时方松清没有看到有任何人鱼说话时会吐泡泡的。 “就是先闭上嘴一会儿，再快速地向外吹气。很简单就这样。”方陆杨又示范了一下。其实人鱼没有鳃，但他们的皮肤是可以呼吸的，鼻子在海里海上也都可以呼吸。 “那怎么关掉？”方松清又问。 “泡泡破了就关掉了，人鱼吐的泡泡一般不会破掉的，要用手戳一下才会破哦。但是松清以后可以先把东西准备好，再放在一起放进去，这样就方便啦！如果要整理或者拿出了的话也要吐个泡泡，在把手放在泡泡上想着要拿的东西或者要整理的东西，要轻轻的，不要弄破哦。每个空间储物器用法都是有些差别的，这个松清来试试。”方陆杨温柔地说道。 在看到方松清已经成功把小袋子放进去又拿出来又放进去后，方陆杨把方松清抱了起来，“好了，乖孩子，我们现在要离开啦！你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方松清还喜滋滋地瞧着他的手腕，重重点头。这个空间储物器真好玩，和我以前的不太一样，虽说现在的空间储量没有我以前的大，也还是非常不错的！ 天已经黑了，海底除了一些发光的植物及鱼类所在都漆黑一片，当然很多人鱼所在的地方还是亮着的。 方陆杨没有拿出照明的器具，他抱着方松清朝一片聚集的亮光游去，因为人鱼的眼睛其实可以夜视，尽管不能看的特别远，一百米以内还是清楚的。但是绝大部分人鱼都喜欢光，因此他们几乎整天整夜都把亮珠或亮珠做成的灯放在屋子里，普遍认为越华丽越流光溢彩越美。 由于有些晚了，方陆杨决定在婚姻广场附近的小镇上先住一晚，明天再坐小丑鱼车去木郎小集。 “我们要一间大床房。” “我们要一间双人房。” 在旅馆，方陆杨与一对带着一条雄性小人鱼的夫夫一同说道。 在穿衣服后，雄性小人鱼和雌性小人鱼其实很好辨别。一般，雄性小人鱼穿的是一种名为“布草”的海草之茎，撕成细线后织的布所做的衣服。而雌性小人鱼往往穿的是纱衣或者海蚕之丝制成的丝衣。 在人鱼世界有个说法，雄性小人鱼穿着布草衣长大，就可以变得有勇有谋，而雌性小人鱼穿纱衣和丝衣长大就可以变得聪慧灵敏。当然例外非常多，但是人鱼们普遍相信这一说法。但十八岁成年后的人鱼穿什么做成的衣服都可以。也有很多觉得纱衣和丝衣舒服的成年雄性人鱼会穿纱衣或者丝衣。 “你们先来。” “你们先来。” 又是同时说道。大家都相视而笑。 “姆父，我好想睡觉。” 那条雄性小人鱼看起来比方松清大了四五岁，正睡眼朦胧，但是鼻子上还挂着鼻涕，正一抽一抽的，他的声音虽然含含糊糊，但是非常响亮。整个人看起来就呆呆傻傻的。 嘁，这么大了还流鼻涕，还看起来好蠢，真是小鬼头。方松清看见后心里排揎着。 其实方松清现在还是个比他还小的小人鱼，不过算上方松清的上辈子，确实比那条雄性小人鱼大，但方松清现在很享受再当一回小孩的感觉，特别是有姆父的孩子，因此他现在智商也暂时下降了，变得幼稚很多。 “塞伦斯！都和你说了不要把鼻涕擦在衣服上！看看你的衣服！看看我的衣摆！”那条雌性人鱼轻轻拧了拧塞伦斯的小耳朵。 可惜，这样一点也不痛，实在不算什么。 “姆父，我好想睡觉。”塞伦斯拉拉雌性人鱼的衣角，他如今看什么都是重影，实在是白天玩累了，现在困得不得了了。 傻子！方松清又看了一眼后就转过了头。 “实在很抱歉，失礼了，我们一家是来这边游玩的，白天特地到这里著名的小人鱼游乐场玩了一圈，孩子就累了。”雌性人鱼维西宠溺地看了塞伦斯一眼。 “啊，没关系的，我也有小人鱼，可以理解的。松清，快叫叔叔，姆叔叔。”方陆杨回答道。 “叔叔好，姆叔叔好。”方松清十分乖巧。唉，他们看起来也就比我以前稍大一些，最多也叫个哥哥，现在要叫叔叔了。 “你好，小人鱼。”雄性人鱼鲁斯笑着说道。 “真是好孩子！哎，看我们家的，真是…塞伦斯，快打招呼！”维西推推塞伦斯。 “姆父，我好困。”塞伦斯迷迷糊糊地说。 “没事，你们先吧。我们不要紧的。让孩子快去睡觉吧。”方陆杨头一次看见这么憨的小人鱼，还是很喜欢的。 “太谢谢啦！”维西非常感激，对方陆杨和方松清的印象也特别好。 于是，塞伦斯一家和方陆杨及方松清他们先后在旅馆入住，等到塞伦斯第二天醒来时，方松清他们早就走了。 就这样，塞伦斯和方松清的第一次见面，以塞伦斯对方松清一丝印象都没有，而方松清对塞伦斯满满的嫌弃告终。l3l4 ( 第九章 “啊，你是我的海洋之珠……”塞伦斯清亮的声音里已经渐渐融入了丝丝浑厚，声音极为动人。 而这首《海洋之珠》是维西少年时最喜欢的歌曲，那时相当流行，当然他现在也非常喜欢，经常在家里放，塞伦斯从小听到大不会唱就奇怪了。 有次塞伦斯在偷听父亲鲁斯和别的雄性人鱼吹嘘时听到鲁斯说：“我的歌声里全是爱意当然就感动了维维啦，哈哈哈……” 不过那当然不是真的，偏偏塞伦斯就信了。 所以现在，塞伦斯决定用这首情歌来打动方松清，他温情款款地注视着方松清，眼里的爱意快把方松清给溺死了，好像一直在说“松松，我是为了你才唱这首歌”，使得全班人鱼都知道了他的心思。 天呐！拜托！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方松清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视线，更何况那是来自刚刚认识的人。他实在恶寒到不行，在全班人鱼以及米粒先生的“原来是这样”的暧昧眼神中，方松清的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这让方松清尴尬万分，他觉得现在无论他看向哪里都不对，因此只能低着头盯着放在桌子上的手。 虽然方松清上辈子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在这十多年里，方陆杨及安伦的爱与关怀已经让方松清渐渐沉浸其中，他对未重生前的许多是是非非也快忘得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现在的他没办法更好地处理这件事。 真是糟糕透顶了！这就是我来这个世界的学校学习的第一天？！塞伦斯！你怎么这样！果然之前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了！哪有人会这样对第一天认识的人的？！ 方松清是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码子事的。 可惜无鱼看出方松清的不喜，包括塞伦斯。 “好！好！好！唱得好极啦！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全部所有小人鱼都起哄，不论雄性还是雌性。 塞伦斯听到后心花怒放，他期待地望向方松清，但没有得到方松清的任何回应。 会不会害羞了？好像姆父说过有的小雌性很害羞的，叫我不要去和他们开玩笑，可是这次我没有开玩笑呀，应该没事的吧？嗯，肯定没事的！ 这么自我安慰一番之后，塞伦斯就把方松清的低头不语当成了过于羞涩而不好意思了。 其实方松清无声把塞伦斯臭骂了一通，轮着把他知道的骂人的话说了个遍，要是塞伦斯听到肯定会伤心欲绝。 “好了，好了，各位同学，虽然谢顿同学唱得真的非常不错，但是本节课时间有限，就先让没唱的同学展现一下他们的声音，怎么样？”米粒先生对塞伦斯的歌声也十分赞赏，但他还是选择了维持秩序。 这样当然是方松清求之不得的事，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松松，你喜欢我的歌吗？”塞伦斯忍不住悄悄地和方松清搭话了。 方松清还是那个姿势，让塞伦斯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的声音很好听。”方松清尽力平稳的声音传入了塞伦斯的耳朵。 方松清没有批评塞伦斯，也不认为塞伦斯是认真的，他尽量把这件事当成塞伦斯对新同学开的一个玩笑，不让自己对这个新环境产生不好的感觉。毕竟不出意外，他还要待三年。而如果塞伦斯这次又留级的话，那方松清也只要和塞伦斯相处一年就够了。 之前的十二年都过得这么快，一年也会很快就过去了。方松清的心定了定。 嗯，不搭理就好。 可塞伦斯是绝对不会听出方松清的潜台词“不喜欢”的，于是塞伦斯嘴咧得大大的，又傻笑了起来，到放学都没停，不过这次他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亲爱的小人鱼们，你们的歌声都棒极了！可惜现在下课了，只能再稍微讲几句。”米粒清了清喉咙，“第一，由于你们今天第一天上课，有很多人鱼是五年级升上来的，互相认识，但是还是有不少新同学和老同学，今天没让你们做自我介绍，就是为了明天，我希望你们不论住宿还是走读，明天都拿出一样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或者自己亲手制作的东西来展现你们的才能，已经觉醒能力的同学可以现场表现表现。♀” “第二，很重要！就是今天的作业都要完成，不能完成的明天绕着教学楼游十圈！就这样。” 话毕，方松清就快速起身游了出去，东西他在音乐课前就收拾好了。 塞伦斯慢了一拍，方松清已经游出教室了，他赶紧赶上去。 “松松，等等我！”塞伦斯在后面喊，引得路过的许多人鱼看向方松清。恰恰这是方松清最不希望也最不喜欢的。 傻瓜才会理你！ 方松清没有回头鱼尾甩得更用劲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在校门口已经等着的方陆杨。方松清刚刚停下来喊了一声“姆父”塞伦斯就到了。 “姆叔叔好。”塞伦斯还是知道要讨好方陆杨的。 方陆杨笑笑，“你好，小人鱼，今天我们松清在学校怎么样？” “姆父，你这个问我就好啦。”方松清扯扯方陆杨的袖子。这个傻子能说什么？而且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学校的事么？ “啊，松松非常好，他的歌特别好听。”塞伦斯大加赞扬，又瞅瞅方松清，想到一个赞赏的眼神。结果什么都没有。塞伦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有些呼吸困难。 “姆父，我想回去了。”方松清又扯扯方陆杨的袖子。唉，快点回去吧！实在不想见到塞伦斯。 “那小人鱼你怎么回去呢？还是住学校的？”方陆杨看了看塞伦斯。 “啊，姆叔叔，你叫我塞伦斯就好啦，我对回家的路很熟，家也很近，常常自己回去的。就是那个方向。嘿嘿。”塞伦斯一只手模模头另一手指指路。 “啊，那个方向正好和我们不同，那我们先走啦。”方松清在方陆杨没说话前就开口了，还拉了拉方陆杨的手，微微甩了甩。这是方松清向方陆杨撒娇时的常用动作，方松清十分享受。 方陆杨就和塞伦斯点了点头，和方松清一起离开了。 塞伦斯一直盯着方松清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他心里有些难受，似乎知道了方松清的意思，但是塞伦斯不想承认。 “松清不喜欢塞伦斯吗？”回到家后方陆杨很直白地问。 “也没有，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哎呀，姆父，别管这些啦，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好久没吃冰海蜇啦，这次我们吃好不好？” 都这样了，谁还会喜欢塞伦斯？ 见方松清这么急着转换话题，方陆杨就明白了。 “当然好，我们一起做吧。”方陆杨没再提及塞伦斯的事。 塞伦斯家。 “怎么啦？今天。这么奇怪，竟然吃这么少！”维西看到塞伦斯这么快就不吃了感到非常诧异。 鲁斯也好奇地看向塞伦斯。塞伦斯平时看上去傻傻愣愣的，从来没有烦心事，今天竟然眉头都有些皱起了。 “姆父，你知道现在雌性小人鱼都喜欢什么吗？”塞伦斯又想到了方松清对他几次无视和不搭理，就更加渴望地看向维西。 “哈哈哈，塞伦斯，你竟然开始喜欢小雌性啦！”维西大笑了起来。鲁斯也赞赏得看了塞伦斯一眼，不过他现在更好奇是那条雌性小人鱼被塞伦斯这个小呆瓜给看中了。 “姆父！” “好吧，好吧，姆父会告诉你的，不过小雌性不同喜好也是不同的，要不你先告诉我是那条小人鱼？”维西挂着狼外婆的笑容说道。 不过这次塞伦斯没有上当，因为他知道方松清是新来的，维西对方松清根本不熟悉。 “这个我想先保密！你就告诉我吧~~”塞伦斯准备维西再不说他就撒泼了。 “哟哟哟，还保密！就你这个小傻瓜。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维西又顿了顿，“你真不说？” “姆父！！！”塞伦斯要炸毛了。 突然鲁斯插口道，“我知道，我知道，小雌性们最喜欢荧瓣花了！维维你很清楚的是不是？”说完还向维西挤挤眼睛。 塞伦斯立即看向维西。 “呃，是这样没错，但……”维西有些为难，但是他话还没讲完，塞伦斯就欢呼了。 “哦哦哦，太好啦！我知道有家花店最近在卖！”说完马上想想自己储物器里的晶贝，发现绝对够的，就匆匆忙忙地游出门了。 “鲁斯！你真是！要是塞伦斯没追上那条小雌性就全怪你！”维西有些气愤。 “哎呀，你要相信塞伦斯，他那么帅能不让小雌性喜欢？你就关心关心我吧。”鲁斯赶紧游到维西旁边一把抱住了维西，堵上了他的嘴。 “荧瓣花！荧瓣花！希望没关门！噢耶！没有关门！”塞伦斯飞快地游向了“花花世界”。 “您好，请问您想要什么？”店员很热情。 “我我我，”塞伦斯太激动了，“我想要荧瓣花！” “呃，荧瓣花？您确定？”店员听到后有些迟疑。 可是塞伦斯非常肯定，“再确定不过了！” “好的，请稍等。”店员小心翼翼地从展台上拿下一个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是一种形似玫瑰的花卉，花瓣大部分是荧光色在靠近花萼处是淡白色到淡银色的过度，一朵绽然开放，另一朵还是个花骨朵。 “在水晶球里它们保持鲜亮三十年，不过今年是第十六年了，因此我们打出了降价的广告，其实我们没想到真的会有顾客购买。”店员的解释塞伦斯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被花朵的美丽以及方松清爱不释手并对他好感度大涨的幻想给迷住了。 “呃，什么？多少钱？”塞伦斯终于醒过神来。 “三晶贝。”店员有些无奈，不过几乎所有买荧瓣花的人鱼都是知道它的，也就没多说。 “这么便宜！”塞伦斯心里有些惊道，“哦，对了，广告里的打折，好的，这是三晶贝。” 钱货两清后，塞伦斯直接游回了房间，因为他又看到了客厅里散落的衣服。 “明天！明天！”塞伦斯躺在床上温柔地看着水晶球，又渐渐在美好的幻想中睡着了，但他其它的事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l3l4 ( 第十章 第二天一大早，塞伦斯就醒了。他簌得睁开眼睛，又从床上蹦起来，紧张地看看荧瓣花，看到娇女敕的花瓣上的特效露珠还在就呼了一口气，“还好，真的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嗯，松松一定会喜欢的！” 塞伦斯又脑补了一阵送花后方松清对他的感谢与喜欢的各种场景，自得其乐了不短时间，没成想很快要去上学时间的提示声就响起了，“上学！塞伦斯！上学！塞伦斯……”里面的声音是维西录的，因为维西实在没想到塞伦斯对上学这么不上心，经常迟到。 “哦，对了，快点去！唉，我应该早点想到的，礼物一定要在人少的时候给才好。松松那么害羞，不然他又要不理我了！”塞伦斯一边自责，一边把水晶球小心地放进储物器，然后动作敏捷地出了门又快速地游向学校。 这次方松清没让方陆杨送，出门前他就阻止了方陆杨，“姆父，昨天的路我都记得了，没什么危险的，也不是很远，我自己能行的！” 这点事真心是小事一件。 方陆杨想了想塞伦斯，“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要事情要用联络器通知我！”方陆杨十分严肃。 “谢谢姆父。”方松清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特别是那颗跳动的心。 等到塞伦斯到时，方松清已经在椅子上坐好了，正在准备等会儿数学课要用的学习用品。 “松松。”塞伦斯柔和地叫着方松清的名字。 “早上好，塞伦斯。”问好是方松清待人接物时的基础礼仪，他希望塞伦斯千万别说出些奇怪的话，还好塞伦斯没有。 “早上好。”听到方松清的问好，塞伦斯觉得一切还是非常光明的。 现在到了的小人鱼已经特别多了，塞伦斯打算中午吃完饭乘着午休时间把水晶球给方松清。 “各位同学，请大家把昨天布置的数学作业拿出来，每条小人鱼都按座位号上来给大家观赏一下。♀”一看就特别严肃的数学老师雄性人鱼莫顿用他天生冰冷的声音说道。 还是那位橘红色头发的小人鱼先上台，不过这次都是从第一排开始没在像上次一样尾接尾头接头地轮。 “这是我画的十个圆，中间三个是交叉的，呈三角模式，另外七个围着它们一圈，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台上小人鱼举着一块万次板滔滔不绝，台下塞伦斯冷汗都出来了，因为他作业全部忘记了！没有做！ 怎么办？怎么办？松松好像已经对我有些不满了，要是被他知道我连作业都没做可怎么办？ 塞伦斯要急死了，他都心虚地没去打扰方松清，不过塞伦斯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留级的事早就被方松清知道了呢？方松清也许早就猜到他是怎么样的人鱼了好吗？ 其实方松清一直在构思自己上台要介绍的话而没太留心塞伦斯，等到他感觉到塞伦斯的不对时，实在是因为塞伦斯一直紧张地在甩尾巴吵到了方松清，让方松清忍不下去了。 “塞伦斯，”方松清用右手推推塞伦斯的左手臂，“你的鱼尾……” “怎么啦？怎么啦？”塞伦斯慌乱，声音还特别响。 这时正好台上的小人鱼讲完了，下来了。 “塞伦斯！”莫顿脸绷紧了，他常年教六年级数学，对塞伦斯这条还在六年级的小人鱼他快熟透了，“看起来你已经迫不及待要展示自己的作业了。好吧，我可以满足你的。” 塞伦斯碧绿色的鱼尾动得更厉害了，他没有立即起身。 突然方松清明白了，把一块万次板悄悄塞到塞伦斯放在桌子下面紧握着的手上，碰了碰。 唉，看他可怜就帮他一次吧。 塞伦斯模了模看了看，“松松……”塞伦斯既感动又担忧。♀他感动方松清这么帮他，担忧方松清这样就自己也没办法完成任务。 “我昨天做了好多块，快上去吧。莫顿老师脸都要青了。”方松清给塞伦斯做口型。 给你了还不快去！方松清心里的小人都想扁塞伦斯一顿了。 塞伦斯紧握着万次板，神情激动的上台了。 这家伙！真不靠谱！怪不得留级了。方松清对塞伦斯有些无语了。 轮到方松清时，自然很轻松就过了。到下课，塞伦斯的心都激动得要蹦出来似得。 “松松，”塞伦斯无法平静，“这块万次板能不能送给我？” “随便，你喜欢就拿去吧。我还有好多。”方松清不在乎。嗯，希望你不要再做些怪事，给我个安宁就好了。 “松松！”塞伦斯小心地放好万次板后想握住方松清的手。可惜方松清一只手早就拿到另一块万次板上另一只正拿着一支白灰树枝笔在涂涂画画什么。方松清也没应声，因为他有预感他要是应了，塞伦斯就要说个没完了。 尽管方松清没有理他，塞伦斯并没有感到挫败，相反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方松清总是在不经意间不搭理他的理由，那就是方松清本来就是冷清性子的人鱼，不喜欢和别的人鱼讲话。而他，塞伦斯，一定会温暖方松清！让方松清以后只和他说话！ 真是太美好了！塞伦斯加油！塞伦斯心里给自己加油鼓气，他又镇定下来了。 虽然这确实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是因为方松清就是不想和你亲近啊，塞伦斯！ 接下来的课塞伦斯频频出神，老师们也尽量忽视这个学生，一个上午就这么飞走了，又到了吃饭的时候，塞伦斯看到方松清拿出外表简约美丽的饭盒。 哦！饭盒！忘了叫姆父给我做了！怎么办？那个希望破灭了。塞伦斯对自己有些懊恼。 “塞伦斯！一起去吧！”伊莱又来了。塞伦斯瞥了瞥安静吃饭的方松清，还是去食堂了。 “伊莱，我准备明天带饭盒来吃。”塞伦斯又顿了顿，“和方松清换着吃。” 伊莱当然懂塞伦斯的潜台词，“哟，你还挺有一手的嘛！没问题，我明天不来找你去吃饭了。”说完还笑两声。 “谢谢。”塞伦斯没多说什么。 饭后，塞伦斯又飞速游到方松清面前，眼巴巴地望着方松清，好像在说“快看我一眼！快看我一眼！” 这种视线还是让方松清有些受不住，不过他想他应该很快就能习惯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千万别有什么事！ “松松，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学校的小密林一趟？”快答应！快答应！ 方松清不知道小密林这个地方，因为他刚来没多久。尽管方松清对塞伦斯印象不太好，但他还是觉得塞伦斯不是特别坏的人鱼，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而且就算想，对付塞伦斯他也有的是手段。方松清想了想去消消食也不错，就答应了。 塞伦斯选择小密林是因为小密林不仅不小还挺大，在校园里面也安全，又安静，塞伦斯平时也没看到什么人鱼去，正是送礼物的绝佳妙地。其实那是学校里面所有人鱼情侣才会去的地方，幽会嘛，当然是不能让别的人鱼发现的，不然还有什么气氛！也只有塞伦斯这个呆瓜才不知道，也许他是知道的？只是故意引方松清去？ 旁边听到塞伦斯和方松清要去小密林的小人鱼偷笑了几声，又暧昧地看了塞伦斯和方松清一眼，决定等会儿他们走了就立刻去分享这个消息。 方松清突然感觉凉飕飕的，不妙的感觉更大了。真是的！我就不该答应塞伦斯的要求！希望别太超过我的预计。 小密林环境果然清幽，不过还是有不少可爱的小鱼游来游去。 塞伦斯环顾四周。嗯，没别的人鱼，很好。 “松松，”塞伦斯的声音中满是欢喜，“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方松清想说不用了，但塞伦斯赶紧说：“就当我送你的新入学礼物。” 说到这个份上，方松清也没办法推辞了，他点了点头。 “嘿嘿，”塞伦斯非常高兴，但他还是小心地拿出了水晶球，“给你。” 方松清看到荧瓣花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这种花，“你要送我这个？” “嗯嗯嗯！”塞伦斯死命点头，“你喜欢吗？” “你真的要送我这个？”方松清再确认一遍。 但是塞伦斯没发现方松清的重点在“这个”上，他以为在“送”上。 “对！这是我精心挑选的礼物，你喜欢吗？”塞伦斯闪着晶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方松清。 方松清没有回答，他伸手接过，说了声“谢谢”就转身游走了。 塞伦斯见方松清接受了，喜悦简直要填满他的心。 太好了！这说明他还是喜欢的，只是又不好意思了。塞伦斯又在原地傻笑了一阵。 “尽管我们的感情就要消逝，我还是祝你幸福。”方松清轻声说着荧瓣花的花语。 这是在分手时常常用的花，但是现在很少有人鱼会买了，因为他们一般都是从一而终的，就算是花心的人鱼也不会费些心思去买这种花来送给上一任。只有相爱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分开的人鱼情侣才会去买，而且一般是雄性买给雌性。 因为这种花有种特殊的功效，它会转化这份爱意，让雌性免于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慢慢忘记这种感情，还能强化身体以及让所有疤痕之类的都消失，变得更加年轻。但这也是有条件的，这份爱意必须为双方共有，而且必须靠双方强烈的悲伤才能激发。 尽管条件苛刻，但这确实是所有雌性想得到又矛盾地不想得到的东西。他们想通过这种花来证明他们和雄性情侣的爱浓烈而真诚，又不想和对方分开，因此确实他们都是最喜欢它的，也最不想要它的。 至于鲁斯为什么对塞伦斯要提这种花，完全是因为鲁斯年轻的时候也被同伴如此戏耍过，还好送前有人鱼阻止了他。鲁斯想，总会有人鱼一样去阻止塞伦斯的，没想到店员没阻止，塞伦斯也没和其他人鱼说，就这么送出去了。l3l4 ( 第十一章 “塞伦斯送我这个做什么？难道是在暗示我不要去纠缠他？！那他之前的表现又算什么？”方松清气愤，“果然以后还是离远点好！” 回去后，伊莱也知道了塞伦斯和方松清去小密林了，但他没问塞伦斯他们都去干什么了，只是坏笑了几声。看到塞伦斯回来了，就拍了拍塞伦斯的肩，又挤了挤眼睛。 塞伦斯感到奇怪，“干嘛？” “嘿嘿，没什么。我走啦，看起来你不用我教啦！”伊莱游回了自己的位置，伊莱虽然常常欠塞伦斯的钱不还，有时候还小程度的欺负欺负塞伦斯，但总体对塞伦斯还是非常不错的，不然塞伦斯也不会和他做朋友，而塞伦斯对一些小事并没放在心上。 “松松~” 塞伦斯又游到方松清身边，巴巴地望着方松清。可是方松清又没理他，而塞伦斯也快习惯了，他还是觉得前途是光明的。以后的事实也证明这确实是对的，但道路也是异常曲折的。 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两年半，期间塞伦斯对方松清各种讨好，方松清有时也有过挣扎，他的心有些被感动了，觉得塞伦斯是真心的，可是一想到荧瓣花就否定了塞伦斯喜欢他的可能性，觉得塞伦斯在耍他玩，对于塞伦斯约他出去玩之类的也就再没答应过，也不和塞伦斯换食物吃，只希望快点毕业然后天各一方。 方松清时不时告诉自己：今年就是在小人鱼学校的最后一学年了，这个学期一过就可以离开一语小集去别的地方了。 塞伦斯的温柔体贴攻势对方松清而言还是非常有用的，他上辈子就是缺少这些，这辈子特别渴望，这又与方陆杨的父爱不同，因此方松清有预感自己快沦陷了，他就和方陆杨说好了离开那件事。 但对于方松清的打算，塞伦斯一点也不知道，他越挫越勇，在心里方松清印的更深了。♀为了能和方松清在一起，塞伦斯也努力学习再没留级过。 维西知道后非常开心，可惜由于塞伦斯又犯倔了，决定在没追到方松清之前要捂紧这件事，无论维西怎么逗弄都不说，维西也没去塞伦斯学校，塞伦斯也没成功邀请方松清到家里去过，所以维西还不知道塞伦斯喜欢的小人鱼是方松清。 不过在全班小人鱼眼里，方松清和塞伦斯就是一对，尽管方松清对塞伦斯不冷不热的，他们也以为这是情趣。 放学后。 “松松，我可不可以去你家？”塞伦斯终于觉得应该从方陆杨身上寻找突破口。 可是方松清觉得有些为难，不过他是真的为难，“今晚我们有事情，实在不好意思。” 塞伦斯觉得方松清是在习惯性拒绝他，还是有些小小的伤心。 还是不行吗？我真的不行吗？松松以前不是已经接受我的礼物了吗？为什么他还是这样对我？难道是我对他不够好？对，一定是我对他还不够好！我一定让他喜欢我的！塞伦斯拼命鼓励自己，他又有信心了。 “啊，没事的！”塞伦斯尽量笑笑，“那……” “对不起，我真的有事，要先回去了。”方松清看着塞伦斯有些勉强的笑容，也有了一丝心疼，但他没有给出别的承诺，因为方松清觉得今晚可能会发生一些事。 “那，再见。”塞伦斯并不知道这将是这几年里他对方松清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见。”方松清深深地看了塞伦斯一眼，就果断地转身了。 塞伦斯又直直地看着，直到方松清消失。他失魂落魄了一会儿，又鼓励好自己，开始准备明天的追求。♀ “姆父！”方松清看着方陆杨紧皱的眉头。 “松清，”方陆杨有些犹豫，“艾维斯家有人鱼寻过来了，因为艾维斯死了。” “死了？”方松清知道方陆杨要对他说极为重要的事。 下午上课的时候，方松清突然感觉到联络器一动，方松清的联络器除了方陆杨和安伦谁都没有告诉，伪装成手链上的一颗非常小的蓝水晶。他在下课后去厕所看到了上面的短信，投影上闪着几行字“松清，放学后快点回来，我有事和你说。收拾好心情。” “怎么死的？”咋听到这个消息，方松清还是有些难过，不管艾维斯对他怎么样，其实方松清心里总有一丝惦念。 方陆杨嗤笑一声，“他是被米露的其他情人打死的。” 艾维斯喜性游玩，不过那次他是独自去为家族秘密办一些事情，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偏僻的小酒吧，正巧那个时候他觉得事情办完了该庆祝一下，就游进去了，一眼就看到米露在和一个高大健壮的雄性人鱼激情拥吻，立马血冲上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一手拉开米露，还没来得及骂他，另一手就抡起拳头打上了那个雄性人鱼。 偏偏旁观的人鱼不阻止还起哄。米露也没阻止，只是他没想到艾维斯看起来蛮有料，结果那么不禁打，就这么被打死了。等到他看到艾维斯满身是血躺着一动不动的时候也快吓死了。急急忙忙让那条雄性人鱼停手，并劝说雄性人鱼和他一起把艾维斯的尸身扶了出去。别的人鱼看事情结束了也就没心思管了。 因为艾维斯在回的路上和他姆父通过电话，告诉他再过三天就可以到了，结果过了十天艾维斯还没到，红发中年人鱼就着急了，让艾维斯的父亲派人鱼去找，又三天后在那个小集边缘的海藻丛中找到了艾维斯被啃食的尸体。 “天呐！真是！”方松清不知该说什么好，“那米露怎么样了？” “在他们调查以前，米露和那条雄性人鱼早就消失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方陆杨毫不意外米露会逃，“米露又不傻。” “那他们来找我们是……”方松清疑惑，他心理猜测是让他们去吊唁一下而已。 “嗤，”方陆杨想到觉得既可笑又心烦，“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方陆杨还是很理解方松清的。 原来看到艾维斯的尸体，艾维斯的家人都奔溃了，因为艾维斯是他们继承家族的希望，艾维斯的父亲已经不能在让雌性人鱼生育了，更不用说艾维斯的祖父。现在不要说继承家族了，连他们那一支继续发展下去的可能性都快没有了，除非过继别的小人鱼，但是他们怎么愿意让别的人鱼来占他们的家产，他们就想到了方松清。 “我？”方松清奇怪，“找我干嘛？我又不是雄性人鱼。” “当然，你不是，但是你是艾维斯的唯一血脉。”方陆杨爱怜地看了眼方松清。 方松清神情柔和了些，可是他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已经找好了一条姓特盾但是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雄性人鱼，希望你以后和他结婚，然后生下的孩子可能是姓特盾的，而且又是他们的直系血脉。” “可是，可是，我现在才不到十五岁！而且，而且，那条人鱼怎么会愿意？”方松清有些急了。 不是吧，还会有这种事？！ “那条人鱼当然愿意！”方陆杨愤慨，“那条人鱼已经一百多岁了，跟姆父差不多年龄！虽然人鱼能活六百岁，但姆父怎么舍得你和比你大那么多的人鱼结婚！而且他因为好斗能力被废掉了，还一点本事都没有！长的又不好看，没有雌性人鱼愿意嫁给这样的雄性的！那松清又怎么可能会喜欢？” “那，那，那么差劲的人鱼，他们怎么会选！”方松清很纠结他要被迫结婚的事，却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事。 一百多？想老牛吃女敕草？！ “只有这样的雄性人鱼才不会被你说服！他们当然担心那条人鱼偏向你帮你逃跑！因为你现在还那么小，他们准备囚禁你生小人鱼到生不出来为止！不！是你的一生！”方陆杨简直要气死了。 “呜呜呜”方松清扑到了方陆杨的怀里又大哭起来，他对特盾家的那些人鱼彻底绝望了。 我就不该对他们有期待！我怎么会这么难过？泪水君，你不要这么轻易出来！呜呜，可就是止不住。 方陆杨紧紧抱住方松清又模了模方松清的头，连着亲了好几下，“好孩子！别担心，尽管他们想把姆父也弄死或者囚禁起来，但是姆父也不是没本事的人鱼。他们现在还在离一语小集比较远的地方，正在赶过来，姆父就是前几天去外面的时候恰巧碰到的。” “那，那姆父有没有被发现？”方松清哽咽了。千万不要被发现！ “放心，这么点小事还难不倒姆父，我们今夜就要离开，之前没有防备被他们发现了踪迹，这次一定不会这样。”方陆杨对这还是很有自信的。 “对！对！快点离开！快点离开！我怎么这么笨！姆父我们快点走吧。”方松清懊恼自己竟然不是先想着离开而是对那些无情的人鱼感到伤心。太蠢了！ “傻孩子！这些都你不用担心，我们要等天暗了再离开。”方陆杨模了模方松清的脸，“把泪珠收拾好吧。” 方松清点了点头，拿出之前装泪珠的小袋子，一颗颗捡了起来，放了进去。 “姆父……”方松清突然抬起了头。那个…… “怎么啦？呀，这里还有一颗。”说着把被衣角遮住的一颗泪珠递给了方松清。 “没，没什么。”方松清摇摇头，继续低头捡。 “怎么啦？”方陆杨低下|身，“说吧。”l3l4 ( 第十二章 “姆父，那我毕业证还没有拿到……”方松清选择了另一个话题。♀ “没关系的，以后如果你要去工作，没有人鱼会关心你是哪个小人鱼学校毕业的，没有毕业证也不要紧，他们有自己的考核方式。而且你也可以自己做事，不用替其他人鱼工作。我让你去现在的学校上学，是因为他们环境特别好，学习模式是有名的。” 方陆杨鼓励地看着方松清，“好了，说吧，什么事？我知道肯定不是这件事。” 方松清呐呐，“那姆父以后还用现在的联络号吗？” 要不要告诉塞伦斯一声？ 方松清没有问方松清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应该不会再用了，我这个号码留的地方太多了，肯定会被查到。我和安伦有其他号码联络。我和你联系都不是现在的号码是用另外的。” “那姆父能不能和维西姆叔叔说一声再停掉这个号码。”方松清小心翼翼地看着方陆杨。 方陆杨“噗”的笑了出来，他好像知道了方松清的一些小心思，但他没有点破，打算顺其自然，“当然可以。本来就是要说的。就说‘我们有事要离开这里了，以后这个号码不用了，还没确定新号码，所以没法告知，有缘再见’好不好？”方陆杨不准备留下线索，他不能让方松清冒险。 “好的。”嗯，这样就够了吧……塞伦斯，有缘再见。 “那松清有什么要对要好的同学说吗？学校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没有。”方松清有点尴尬，于是转过头，“唔，天暗了。” 于是他们出了门，方陆杨收了房子，和方松清一起去一家车行花大价钱买了一辆飞鱼车，这种鱼拉的车速度极快，也好控制，并且驾驶的人鱼极多，不好查找。 方陆杨和方松清登上了车，方陆杨掌控，在一语小集兜兜转转不少时间，留下许多用来迷惑追踪人鱼的踪迹，再离开一语小集往蓝枫小集去了。♀ 那天晚上维西和鲁斯在床上激战，联络器早被甩到衣柜底下，短信收到的提示声本来就短，维西和鲁斯根本没有听到。 而维西被“宝贝宝贝”地喊了一晚上，直到天都亮了才能睡，早就把联络器什么的都忘得一干二净。塞伦斯自然没能预先从他姆父那里得到消息。 第二天塞伦斯又想到了几个点子，兴冲冲地去学校了。可是他在教室里等了好久，等到第一节课都开始了方松清还没来。 塞伦斯要急死了，“松松怎么还没来？都上课了！他那么认真怎么可能迟到旷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在塞伦斯准备溜出去找方松清时，米粒的一句话让他怔住了。 “正式上课前我有一个消息要公布。”米粒顿了顿。 “先生，你就说吧~你就说吧~~~”一群快成年的小人鱼在撒娇。 米粒终于享受够了这种待遇，开了金口，“我们班的方松清同学因为有事转校了，以后不再和我们一起上课了。” 大家一同转头看向塞伦斯，发现他也特别茫然，于是马上转回头开始窃窃私语。 “海呐！塞伦斯一看就不知道，他被抛弃了？” “姆父呀！竟然是这样？！” “哎呀，好可惜，我还以为他们会毕业就结婚呢！” “哇，结婚？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从来没有人鱼会在二十岁前结婚的！” “我不过就想想嘛。” …… 塞伦斯却感觉有什么崩塌了，让他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他没有焦距的眼睛四处看看，感觉一片漆黑，一整天的课塞伦斯都是浑浑噩噩度过的。 塞伦斯的这种状态让伊莱担心极了。伊莱在塞伦斯的帮助下也没有留级，他中午替塞伦斯从食堂打了饭过来，放在塞伦斯面前，塞伦斯都没吃。♀ “塞伦斯！”伊莱恨不得揍他一顿，好打醒他，“两条尾巴的人鱼不好找，一条尾巴的雌性还不好找吗？世界上雌性这么多，你就一定要方松清！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可惜塞伦斯是想不到其他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松松走了！他离开了！松松走了！他离开了……” 直到伊莱送塞伦斯回到家后，塞伦斯才换了个想法，“不，松松没有走！米粒先生听错了！一定是这样！我去找找就能找到的！” “塞伦斯，你去哪里？”维西看到塞伦斯的神色极度不好，有些担心。 但是塞伦斯没有听见，现在他一门心思的想找方松清。 塞伦斯以前偷偷地跟着方松清到过方松清的家，其实方松清是知道的，但是方松清没有戳穿，而塞伦斯也没有进去只是在附近望了望。塞伦斯决定先到那里看看，却发现房子已经不见了，他彻底慌了神。 “怎么会房子也不见了？怎么会这样？”这个打击实在太大了，塞伦斯不甘，但他没有办法，塞伦斯知道方松清一定走了。 塞伦斯幽灵一样飘飘荡荡地回了家，在门口就看见了一直担忧地望着他的维西。 “姆父！” 塞伦斯的伤心终于有了一个宣泄口，他像小时候那样将头埋在维西的怀里，放声大哭，碧绿色的珠子落了一地。 “塞伦斯，你怎么了？”尽管维西不知道塞伦斯为什么这么伤心，但是他还是温柔地抚着塞伦斯的背。 “姆父！姆父！姆父！姆父！姆父……”塞伦斯不知叫了多少声，好像只要叫着这声姆父所有的伤心雨难过就会消失一样。 维西也快急得落珠子了。 “这是怎么啦？”鲁斯游了出来，把他们都接进屋里。 “我也不知道。”维西担心死了。 “塞伦斯，你抬起头来。”鲁斯命令道，“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姆父，父亲，松松走了。”塞伦斯失魂落魄地回道。 “松松？谁啊？”鲁斯不解。 维西灵感一闪，“方松清？”他看向塞伦斯。 “呜呜，对。”塞伦斯一边哭一边点头。 “你喜欢的小雌性是他？”维西和鲁斯现在都已经肯定了。 “呜哇啊……”塞伦斯又嚎了一声，“就是他！” “唔，今天我的联络器上是有一条方松清的姆父方陆杨发的信息，好像是昨天发的。”维西回过神来。 “说什么？”塞伦斯和鲁斯都望向他。 “呐，你们看。”说着，维西把信息打开。 “真的走了，松松真的走了。再也联系不到了。”看完后塞伦斯瞬间没了精神气。 偏偏鲁斯还要火上浇油。 “那个，塞伦斯，”鲁斯咽了咽口水，“你有没有送他荧瓣花啊？” “荧瓣花？什么荧瓣花？”维西早就忘记了，可惜塞伦斯没有。 “当然送了。他还接受了呢！”说到这个方松清唯一接受的礼物，塞伦斯又有了点精神。 “送？送了？”鲁斯要吓死了，他立马转身飞快地游走了。 “姆父，荧瓣花怎么了？不是很漂亮吗？”塞伦斯顿时觉得有什么要更糟糕了。希望没问题！ “这个该打一千万遍的鲁斯！”维西简直要气昏了，“都是他出的馊主意！” 骂了一通，维西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塞伦斯，你知道荧瓣花的特定含义吗？” “特定含义？什么特定含义？不是小雌性最喜欢的花吗？”塞伦斯不详的感觉更强烈了，接着维西就给了他重重一击。 “尽管我们的感情就要消逝，我还是祝你幸福。”维西的声音更轻了，“这就是荧瓣花的含义，这是相爱的情侣分手时用的。” “不！不！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然雌性人鱼们怎么会喜欢！不可能的！”塞伦斯听到后简直要疯了。 “这个，我也喜欢的，确实是雌性人鱼们都喜欢的，但是我们也都不想要。”维西轻声说道，就担心声音稍微响一点塞伦斯就会像玻璃一样碎了。 “不！这不是真的！！！”塞伦斯冲回了自己房间，把自己闷在床上大声嚎哭。 一切都完蛋了！ “唉，”维西叹了口气，把地上的珠子都捡起来放好后，就回房间和鲁斯掐架了。不过，这肯定是单方面的。 另一边。 “松清，怎么了？”方陆杨帮方松清打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啊，没什么。”方松清赶紧回答。其实方松清又在想着塞伦斯说“再见”了。塞伦斯对方松清的影响可见一斑。 “在想着谁吗？”方陆杨笑笑。 “没有！”方松清赶紧摇摇头。方陆杨没有追问。 “姆父，为什么我们在蓝枫小集待的时间这么短？”方松清和方陆杨只在蓝枫小集待了两天买了些特产，他们现在要离开了。 “因为我们要通过蓝枫小集去别的地方。蓝枫小集有条通往浙唐小集的密道，知道的人鱼和少。我们要去的是浙唐小集。” “浙唐小集？那是什么地方？” 方陆杨抿唇笑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方松清和方陆杨来到一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花店，花店里只有花店老板没有店员也没有其他客人。 方陆杨直接开口，“我想买栋房子。” “这里是花店。”花店老板表现地很诧异。 方陆杨没有理会继续说，“我想买间屋子。两层楼，四间屋子，八扇门，十六扇窗，住在里面每天吃海果，吃不停。” “什么海果？” “一口果。” 花店老板了然笑笑，“关门前来。” “好。”l3l4 ( 第十七章 方松清准备充分后就按照地图去寻露丝草了，去的路上他还在想之前他问的问题。♀ “如果露丝草在浙唐也有的话，祖姆父的父亲为什么会病死呢？”方松清觉得按霍克所说哈亚的父亲也可以被治愈。 “确实如此，但是你不知道图里叔叔他是在出任务的途中突然发病，不过那时并不严重，他没在意，主要是没联想到库勒卡西他莫症上，一直服用一种舒缓疼痛的药剂，不巧那种药剂中的主要成分之一是莫洛林岩粉，这种岩粉会加重库勒卡西他莫症的病情并且破坏露丝草的有效性。露丝草有没有都没有作用了，而且之前家族病史上没有这种病，我推测是图里叔叔在历险途中接触了某种物质触发的。”霍克对于图里的死非常遗憾。 “那我祖姆父？”闻言，方松清目露担忧。 “还好他没有服用那种药剂，哈亚的病症又和图里叔叔有些不同，也是突发但是一下子就是中期，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霍克也庆幸哈亚还有极大的可能获救并且痊愈。 突然一波炎热的海水打断了方松清的思路。 “这里是……”方松清又仔细研究了地图，“排炎泉。怪不得。游了几天终于到一处可能有露丝草的地方了！” 霍克给的地图上有露丝草分布的其实非常少，也就两三处，这几处明显都有偶发性喷泉或者是在岩洞中。 突然一群蝎尾鱼悄无声息地从方松清身后的岩石处游了出来。蝎尾鱼的鱼尾仍是鱼鳍，但在背部长有一根比鱼身长两倍的蝎尾，其毒无比，若被击中能在两秒内麻醉人鱼，使人鱼动弹不得。而且蝎尾鱼喜性群居，往往一群至少有三十条，每条长约三十五厘米，食肉鱼。 这几天方松清一直没有遇上比较难缠的鱼类，没想到在排炎泉遇到了蝎尾鱼群。 方松清准备了不少逃生隐蔽珠，但是大群凶猛的蝎尾鱼攻击下使用逃生隐蔽珠并非良计，逃生隐蔽珠能隐藏身形但不是让人鱼的身体消失。若蝎尾鱼包围方松清并在消失的地方乱刺，方松清还是会中招。 “果然是有一定危险，但这不算什么。”蝎尾鱼群对于现在的方松清来说还不是致命危险，方松清有把握对付它们。 “还是用高压连环珠吧，抓紧时间。”方松清先用刺冰锥解决了不少，但是许多刺冰锥被蝎尾鱼的鱼尾挡掉了。一年的时间并不长，而方松清必须找到露丝草，用冰还是太慢。其实方松清也可以把蝎尾鱼都冻住，可惜蝎尾鱼的鱼尾竟然可以击碎方松清现阶段所能凝成的最坚硬的冰。 方松清拿出一颗qq软糖模样的蓝色圆珠一把捏碎，所有碎条全部自动锁定蝎尾鱼，在方松清身体十厘米外形成一个半米长的约紫色亮光的高压电圈，在几秒钟“噼啵噼啵”声后，范围内的蝎尾鱼全部被电焦了，漏掉的几条也被方松清用冰从月复部刺杀了。 “真好，这种电不会在水中传导。”方松清对于这件作品还是非常满意的。 蝎尾鱼可以说是这片的霸主了，附近的鱼类在目睹蝎尾鱼群的惨死后全部惊吓着游开了。 方松清仔细地查找了排炎泉这片区域的植物，并没有发现露丝草。 “真可惜，还是去下一个地方吧。”方松清惋惜了一下就马上前往离排炎泉较近的那处可能生长露丝草的地方了。 塞伦斯在漩涡中不断与其他物体相撞，漩涡的巨大吸力让塞伦斯难以挣月兑，无论什么手段都没有作用，周围又黑漆漆一片，塞伦斯看到的全是岩体，最后塞伦斯被不知什么给撞了下头，晕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塞伦斯发现自己躺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鱼类骸骨、各色鳞片、铁块、晶贝碎片等等都有。 塞伦斯赶紧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只剩几块残破的布条了。 “竟然没有伤痕，真是奇迹。”塞伦斯没有发现身上有损伤，连皮都没破一块，当然人鱼的皮肤本来就不容易被伤害。 “还是快点换条衣服吧。”塞伦斯觉得他这样怪怪的，还好早就准备了不少衣物。 在随便挑件换上后，塞伦斯在那堆东西里面挑挑拣拣还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并准备都给伊莱。 收拾好后，塞伦斯才环顾四周。周围有若隐若现的“嘶嘶”声，像是水与空气摩擦的声音。没有其他鱼类，只有最常见的岩藓。 “这是什么地方？嗯，我还是先拍张照，留个纪念。”塞伦斯拿出微型照相机拍了不少照片。 像塞伦斯这样这种时候还悠闲地拍照留念的人鱼实在不多。要是方松清看到，不知会怎么想。 塞伦斯一路拍一路穿过一个又一个岩洞，岩洞上全是或红或绿或蓝的岩藓，没有其他植物，哪怕一条小鱼也没有。 幸好塞伦斯准备了充足的食物，不至于到吃岩藓的地步，因为他已经在岩洞迷宫里足有十多天了，每处都是一个模样，塞伦斯到后来都没心情拍照了，同样也不可能原路返回了。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地方！” 每天都是同样的场景让塞伦斯不禁烦躁起来。他又迫使自己静下心来，仔细地辨听那一丝丝声音，并往那个方向游去。 又五天，“嘶嘶”声渐强。 “再不找到，我就炸了你这鬼地方！” 其实塞伦斯不敢，因为据他推断这些岩石再过一千年必然被腐蚀干净，一旦有爆炸，这里肯定塌掉，塞伦斯也会被埋，当然这也不能让塞伦斯死去，但塞伦斯也不想平添一场麻烦却什么也没得到。 方松清刚刚解决掉一只巨大的海蜘蛛，并收获了不少珍贵的蛛丝，这种蛛丝做的衣服和甲胄柔软而且是真正的刀枪不入，别说是金属就是海底炎火也不能破坏，还能自动调温，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尽管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遇上海蜘蛛也算是方松清的幸运。 “克什喀岩洞，应该就是这里了，这里再没有要去哪里找呢？”方松清皱了皱眉，克什喀岩洞是地图上最后一处可能生长露丝草的地方了。之前半个月，尽管方松清在途中收获了不少，但他在那两处都没有找到露丝草。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方松清拨开岩洞口的大藻叶，游进了洞。 塞伦斯现在正与一只已产卵的海蝶对抗。 那只海蝶每一百年次产卵一次，每次都在克什喀岩洞里，从来没出过问题，今天不幸地遇上了塞伦斯。 “这么大的海蝶，一定有五百年了，海蝶卵也可遇不可求，定能让伊莱开心死。”在塞伦斯爆发之前，他终于找到了一样和岩壁及岩藓无关的生物了。 海蝶一般来说还是很好对付的，不过它们都在偏僻至极的地方生存，天敌也少，只是生长不易，两百年才长成，而那些地方往往有更危险的海里生物，可能会威胁人鱼的生命，因此人鱼极少能找到海蝶并成功捕获的。 霸占岩洞的海蜘蛛外出捕食不幸遇上了方松清，被方松清给解决了，现在塞伦斯周围当然没有危险。 塞伦斯原本以为能够轻轻松松地获得海蝶和海蝶卵，没想到那只海蝶竟然把它的卵给吞掉了，又歪歪扭扭地躲过塞伦斯的并不强力的攻击，可惜还是在一个通道口被塞伦斯击毙了，不过它临死前出其不意地向塞伦斯喷了一股无色粉末，顺流被塞伦斯给吸了进去。 塞伦斯破开海蝶的月复部，那枚卵没有一丝损坏。 “嘿，我就知道。”塞伦斯拿出两个特制的盒子把海蝶的尸体和卵分别装好，又仔细收了起来。 突然塞伦斯头晕了晕，海蝶的粉末无色无味塞伦斯并没有察觉。 “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一切模糊成白蒙蒙一片，塞伦斯用力甩了甩头又使劲眨了眨眼睛，视线又清晰了，只是岩壁上的岩藓全部变成了一朵朵荧瓣花，盛开的，半开半阖的，花骨朵的，尽态极妍。 疑是方松清的影子也突然出现了。 “塞伦斯…” 那个影子伴随着一声轻悠悠的呼唤又向左边的通道口方向快速消失了。 “松松！！！” 塞伦斯不再揪心于荧瓣花，他一看到可能是方松清就立即游了上去。 塞伦斯心里知道他中了海蝶的招了，而这些也都是幻觉，但他不甘心。塞伦斯急急忙忙地往左边通道游去企图找到方松清。 那个通道九曲八弯却没有岔口。 在通道的尽头塞伦斯再一次看到了方松清的背影。他以为这个也因海蝶粉而生。于是塞伦斯在呆了一下后二话不说叫都不叫了就立即扑了上去。 方松清察觉到背后有声音，立刻警惕地转过身准备迎战，就在刚才在那个位置他已经幸运地找到了七株露丝草，一株五百年，一株三百五十年，另外的全是一百年左右的。方松清把五百年的和三百五十年的以及一株八十年的分别放入专门为露丝草准备的盒中，其他的都没有采摘，想让它们继续成长繁衍。 尽管塞伦斯的气质和外表已经发生巨大变化，但方松清一看就知道出现的那条人鱼就是那个曾经呆呆傻傻的塞伦斯，没有理由，就是知道，方松清也呆掉了。l3l4 ( 第十八章 在一朵朵虚拟的荧瓣花环绕下塞伦斯飞快地冲向立着一动不动的方松清，张开双臂并紧紧抱住他，两条人鱼之间一丝缝隙也没有。 “松松。” 塞伦斯轻声叫了一句，仿佛在担心声音稍微大些怀里的这条人鱼也会消失一样。 可是就在方松清要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要推开塞伦斯时，塞伦斯把手松开了些，改握住方松清的肩膀，又低下头把嘴贴到了方松清的嘴唇上。 感到嘴上一阵温热的方松清又傻掉了。 天呐！这是在干什么？塞伦斯这个死家伙！！！ 过了五秒方松清终于觉察到塞伦斯在占他便宜。唉，可惜，方松清的初吻就在这种情况下飞走了。 “去死！！！！！！！！！” 方松清抡起拳头要揍死塞伦斯，可是不用方松清动手，塞伦斯就自己晕倒了，脸上还挂着如愿以偿的笑容。 “该死！该死！该死！简直气死我了！！！！！塞伦斯这家伙长大了竟是这个样子！” 方松清心中怒难平，把塞伦斯的脸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肿得和馒头似的的才解气。 过了许久，方松清平静下来，看到塞伦斯青紫的脸上还是一副迷蒙的满足样，他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方松清低下|身用手模了模塞伦斯的脉，感受了塞伦斯皮肤的温度，翻看了他的两只眼睛，又拿出一颗试珠抵在塞伦斯的鼻前，试珠由透明色转成淡红色。 真要命！塞伦斯怎么会中了海蝶的迷幻粉！ 海蝶的迷幻粉是海蝶的生命精华，一般不轻易使出，迷幻粉的效力随着海蝶的成长逐年增强，而塞伦斯吸入的是五百多年的海蝶粉，只有两个方法可以救，否则在半小时内必死无疑。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方松清犹豫万分，可是现在救塞伦斯的方法只有两个：一、让塞伦斯吃最心爱的人鱼的口水十分钟；二、亲塞伦斯的两颗小红豆分别十分钟，而且必须润湿。♀ 这两个对方松清来说都太难做到了。 “吃口水？”方松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塞伦斯心爱的人鱼，但是联想到自己吐出口水来再用容器盛着喂给塞伦斯就有想吐的冲动。 “亲小红豆？”方松清往塞伦斯的胸前瞟了几眼，想象了一下塞伦斯的两颗小红豆，又把这个给否定掉了。 “真是太邪恶了！这种程度的海蝶粉怎么这么难解决？！塞伦斯这个傻子又是怎么中的？！” 现在去找别的人鱼来救塞伦斯根本不现实，这里很是偏僻，极少有人鱼出没，又离最近的小集有几个小时的路程。 方松清的眉从得知塞伦斯的病因后就没松开过，他犹豫不定了二十多分钟，又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都有些酸了。 “哎，算了，真是欠了你了。” 方松清低下头捧起塞伦斯的脸，把唇贴到塞伦斯的嘴上，又犹豫了一下，用舌头顶开塞伦斯的牙齿，伸了进去。 塞伦斯的舌头竟然自动地缠了上来，和方松清的纠缠在一起。 方松清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连耳垂都是鲜红色。 这个该死的塞伦斯！哦！讨厌的十分钟！方松清又想到那个万恶的十分钟，无奈了。 到后来，方松清呼吸开始不稳，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压在塞伦斯身上，脑中一片空白。 躺在地上的塞伦斯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就在眼前的方松清，感受到嘴里柔软炽热的来源，激动万分，心都要跳出来了。 是！是松松！海呐！我的松松！ 此时塞伦斯的手臂已恢复了八成力气，他抬起手又一次紧紧抱住方松清，加深了这个灼热的吻，搅得方松清有些吃不消了。 “放…放开！”方松清拼命挣扎，又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却是软软的毫无力气，反而让塞伦斯加大了抱紧的力度。♀ 松松！松松！松松…… 塞伦斯的心里一直在呼唤着方松清的名字，其实他现在还以为他在幻觉中没有出来，却没注意到那些荧瓣花全部消失了。 方松清知道塞伦斯现在康复了，因为这个吻早已超过了十分钟。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用力咬了塞伦斯的舌头一口，连自己的都咬出了血。 塞伦斯的舌头一阵疼痛，他终是清醒了过来，松开了口，再入眼时便是方松清红润带血的嘴唇与褪去热度后白瓷般的皮肤相映的画面。塞伦斯的瞳孔缩了缩，心再次被击中。 “松松，疼不疼？”塞伦斯想到刚才又是心疼又是兴奋。 方松清哼了哼，没回答，用手抹了下嘴，转过头，起身准备离塞伦斯远些。而塞伦斯又怎么肯？ 要命！算你运气好，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为什么我没长成塞伦斯那样高大的样子？ “不要走，松松！不要走！”塞伦斯又慌了，他担心方松清因此再也不理他，一想到自己的生命里没有了方松清，塞伦斯就觉得自己的每寸皮肤都在被细刃割着。 塞伦斯挺起身把方松清禁锢在怀里，又把头埋在方松清的脖子上。 方松清原本想用非常手段月兑离塞伦斯的控制，却在感受到一颗颗打落在自己身上的珠子时停止了，任由塞伦斯抱着。 通过这件事，方松清也确定了塞伦斯的心意，但他不想这么快妥协。这些年在被迫和方陆杨分开睡后，方松清常常在睡前拿出那颗装荧瓣花的水晶球，看看美丽的花朵，想想塞伦斯的傻样。 “松松。”塞伦斯还是不肯松开他的手臂，他把头搁到方松清的肩膀上。 有话快说！ “松松。”塞伦斯不停地在方松清耳边喃喃着方松清的名字。 方松清也有些无可奈何了，“干嘛？还不松开？” “不！不松开！”塞伦斯的手臂更紧了。 “你想弄死我吗？”这种程度的臂力其实并不能让方松清怎么样，但是他就是想骂骂塞伦斯。 “没有！”塞伦斯迫不得已稍稍松开了些。 方松清又哼了哼，没再要求什么。这还差不多，就当你喜欢我的福利好了！ 至此，塞伦斯还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他开心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方松清恼羞成怒了，用力拧了拧塞伦斯腰间的软肉。 塞伦斯的笑声就是不停。 半响塞伦斯的笑声渐渐轻了，眼中却又湿润了起来。 “松松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为什么离开都不告诉我？后来也没传消息过来？”磁性而浑厚的声音再次传进方松清的耳朵带着可闻的委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不过是送过我荧瓣花的同学而已？”方松清想到荧瓣花就气愤不已。 塞伦斯的心仿若针扎一般。 “不是的！我不想送你荧瓣花的！我根本不知道荧瓣花的花语！父亲说那是雌性最喜欢的花，姆父也承认了我才去买来送给你的！真的！我想的你心都疼了，每天想的都是你！每晚梦里都是你！每次有好东西都想给你！看着我！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好不好？” 塞伦斯把方松清掰过身来，满是乞求与期待的眼直直地望进方松清的眼里，两只手紧紧抓着方松清的上臂，捏得方松清都感到疼了，但方松清这次没有挣扎，他从没感受过这样强烈而直白的爱意。 那啥，也太肉麻了吧……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高兴？我这些年不应该想他的……不想他就不会想给他治，不想他就不会现在心跳得那么厉害…… 方松清有些受不住了，他慢慢撇开了眼，盯着塞伦斯旁边的一块石头。 “松松。”塞伦斯温柔注视着方松清，轻柔出声。 “……干嘛？”方松清没回头，迟疑的声音片刻后从他嘴里漏出。 塞伦斯不气馁，依旧向方松清吐露爱意：“我好想你。” “哦。”方松清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想我吗？”塞伦斯期待地凝视着方松清。快说“想”~ 又是片刻，方松清别扭的声音轻轻飘出：“……不想。”只是一点点想，真的一点点…… “我爱你。”塞伦斯深情表白。 “哦。”方松清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并不能打退塞伦斯，他再次期待：“你爱我吗？”快说“爱”~ “……不知道。”方松清又将视线转向了石头旁的一株海草上。这让我怎么回答…… 但塞伦斯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浑厚而肆意的笑声震得周围的海水一阵波动。 “哼哼。”方松清又拧了拧塞伦斯的软肉。叫你得意！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塞伦斯终于想起了钱燃，他把方松清离开后的事都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遍。 “你是来游历的？和一条叫钱燃的雄性人鱼一起？”方松清没想到塞伦斯只是为了这个出来，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不是！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你的！游历只是借口而已！我都不知道你在哪里，只能毫无目的的找了！真的！相信我！”塞伦斯察觉到方松清情绪的轻微变化立马解释，态度诚恳到不能再诚恳。 方松清把头转了个方向，嘁了一声，其实心里还是相信的。算你识相！ “那你运气还不错，那个漩涡竟然没把你撕成碎片。” 方松清就想膈应膈应塞伦斯，不过这点塞伦斯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对第一次出来就找到了方松清这件事塞伦斯惊喜万分。 “松松。”塞伦斯又温柔地叫了方松清一声。 “又干嘛？你还不赶紧回一语小集，别让维西叔叔担心。”其实方松清也不想让塞伦斯离开。 塞伦斯怎么肯？好不容易找到了方松清，这个时候离开，要是以后都遇不到了可怎么办？ “松松，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方松清安静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了塞伦斯。l3l4 ( 第十九章 塞伦斯紧张而期待，那乞求的眼神都要把方松清融化了。 哎，别这么看着我！我要吃不消了！ 方松清抿了抿嘴，又撇过头，“塞伦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而塞伦斯仿佛已经听见那句“不行”，失望顿时淹没了他。他再次抱紧方松清，“不要说‘不’好不好？” 方松清感受到塞伦斯身体有些颤抖，心微微抽了一下。 “塞伦斯，不要这样。我现在真的有事。” 塞伦斯又想起了几年前和方松清的最后一次对话，也是“真的有事”，那句话就像一句魔咒，让两人分别多年，也让塞伦斯寻觅而不得。塞伦斯再也不想犯同样的错误。 “松松，就让我跟着你，做完这件事你就陪我回去一下可不可以？” 塞伦斯语气极为虚弱，就好像再有一句“不可以”就能击垮他一样。 方松清思考了一会儿，鉴于有传送场的存在，回一语小集应该很快，不过方松清还是想问问。 “你同伴当时和你分开的时候离一语远吗？” 听到方松清没有拒绝而是和他讨论，塞伦斯马上醒悟过来，不过他没让方松清离开他的怀抱。 “对对对，比较远了，我们离开的时候是顺着马里亚暖流，回去就不能那么游了，一定要去另外一条线，这样就又要花费许多时间的，所以松松，你放心，就算钱燃直接顺利地回去也要半年。半年，够不够？”塞伦斯又中气十足了。 其实方松清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发生些什么事破坏他回一语的打算，而半年对哈亚来说应该足够了，方松清也不舍得再让塞伦斯伤心，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塞伦斯一把抱起方松清，手臂紧紧地搂着方松清的臀部和腰部，转起圈来。 “哈哈哈……”塞伦斯大笑不停。 ( 第二十章 “怎么办？怎么办？”塞伦斯犹豫不决，根本无法继续在椅子上坐下去，他在客厅里团团转，隔两秒钟就朝方松清消失的那扇门望一望。可惜，那扇巨大海贝的贝壳做的门就是紧紧闭着，连一丝缝都没露出来。 塞伦斯设想了里面正在发生的各种情况。 “不准你和塞伦斯在一起！”方陆杨语气严厉，眼神咄咄逼人，就差没动手打方松清。 方松清苦苦哀求：“姆父，我和塞伦斯都是真心的，您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不行！坚决不准！”方陆杨不顾方松清半趴在地上扯住他的衣角，就是不肯。 “啊！海呐！不成！我一定要和松松一起面对。”由于过度脑补方陆杨拒绝的场面，塞伦斯急得嘴上都要起泡了。 可就在塞伦斯冲到门前准备硬闯时，另一个景象突然出现在他脑中。 “姆父，”方松清羞涩地望了望方陆杨，“您觉得塞伦斯怎么样？” 方陆杨故作沉思状，就是不回答。 “姆父~~~”方松清声音拉长甜度爆表，“您就说说看嘛~~~”他边说还边甩方陆杨的手臂。 “好吧，好吧，”方陆杨妥协地笑了，“塞伦斯真是条不错的雄性人鱼，只是先看看他的耐性为好。” 方松清微微蹙蹙眉：“那，也行吧。”他只能无奈地让塞伦斯再等会儿了。 “唉！要是这样可怎么办？我这样冲进去一定会让姆叔叔不高兴的。”塞伦斯一想到方陆杨很满意他，十分赞成方松清和他在一起，只是想通过这个来考验他一下就开始傻笑起来了。 “嘿嘿嘿，我就说嘛，姆叔叔一定会赞同的。” 因此在方松清匆匆忙忙出来时，他就瞧见塞伦斯一副痴傻满足的样子。♀ “嗤，真是一点都没变！”方松清在心里默默吐槽。 塞伦斯余光一扫发现了方松清，他立即游上前去，握住方松清的手，方松清没挣扎。 “松松，姆叔叔他觉得我怎么样？”塞伦斯心里既期待又担忧。 方松清白了塞伦斯一眼，“哦，我姆父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什么意思？”完了，难道是我第一个想法应验了，不！千万不要！ 方松清感到塞伦斯的手劲竟大了些就知道塞伦斯又在乱想了。 “没什么，就是还要再观察观察你的表现。” 塞伦斯急忙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我的表现还可以吗？” 方松清有些受不了塞伦斯小海狗般湿漉漉的眼睛，偏了偏头，“唔，还行吧。” 塞伦斯对这个回答有些无所适从，“还行是满意吗？” “就是现在还好，看你以后表现的意思，好了，不要问了，我先带你去取计时珠，回来再细说。”方松清牵着塞伦斯的手游了出去。 方陆杨在窗前看着方松清他们消失在街角，回过身游到哈亚床边。 “哈亚，你好些了吗？” 哈亚服用方松清配置的药剂后热度已经褪下，眼睛的颜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你们为什么要来看我？”哈亚的嗓音沙哑破碎，他现在还得躺在床上不能起来。 方陆杨转头望向窗外。街上的灯在漆黑的夜里透着暗黄色光晕。 “因为我十分清楚，要是松清知道你病了就一定会来看你，但如果我知道却不告诉他，他以后会怨我的。” 方陆杨其实对哈亚没有恨意，只是不想在接触与艾维斯有关的一切，但这因方松清的存在而变得不可能了。 “松清……”哈亚的眼前又闪过方松清小时候的影像，可惜，那都是模模糊糊的，似乎就和他在病中看到的一样，“那条小人鱼……是个好孩子。” 哈亚想到艾维斯幼时也是乖巧可爱，长大后却是那般花心风流，最后还因此而死。 “我的艾维斯……”哈亚喃喃自语，眼中蒙上一层水汽，眼角落下深咖色泪珠，打落在床上，又微微弹起后滚落在地上。 方陆杨也对哈亚感到不忍，在有了方松清后，方陆杨也能清楚地理解与体会哈亚的情感，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哦，对不起，”哈亚抹了抹眼睛，“谢谢你们来看我，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还要你们照顾。” 方陆杨对哈亚的客气有些受不住，“你不用这样，毕竟你是松清的祖姆父，也算是他的亲鱼。“ “是啊，我在这世上只有松清一条亲鱼了。”哈亚的父亲和姆父去世了，唯一的儿子艾维斯也意外死亡，他又和达姆斯离了婚，现在确实是形单影只的一条人鱼了。哈亚下定决心要对方松清好一些。 “松清呢？”哈亚醒过来并没见方松清在一旁。 方陆杨望着方松清他们消失的那个方向说：“他和塞伦斯一起出去了。” 他又转过头补充道：“塞伦斯就是松清现在的男友。” “男友啊……”哈亚又忆及那疯狂迷恋达姆斯的岁月。 “对，”方陆杨又顿了顿，“不过我希望能先检测他一番再说。” “是啊，松清值得好的雄性人鱼，不要找达姆斯那样的，”哈亚苦笑了一下，“也不要找艾维斯那样的。” 达姆斯自私薄情，艾维斯风流成性，都不是好丈夫的人选。 “对，我想……” 这边方陆杨和哈亚讨论起为难和考验塞伦斯的计策，那边方松清和塞伦斯也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不过这是对着塞伦斯而来的。 “喂，你，就是你，别看别鱼，就是你！”一条嘴角叼着海烟杆的雌性人鱼拦住了塞伦斯的去路。 方松清瞧见眼前的人鱼穿得破破烂烂，身上挂了几条金银项链，手上带了好几个硕大的宝石戒子有些不明白塞伦斯怎么会惹上这种人鱼。 “我？”塞伦斯指了指自己，诧异万分。 “对，不是你还有谁？上次在多兰的库思海森林出现过，忘了？”那条人鱼斜眼瞅着塞伦斯。 “塞伦斯，你不和我介绍下吗？”方松清突然开口，又偷偷掐了塞伦斯一记。 “松松，松松，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塞伦斯连忙解释，他是真的不记得有见过那条人鱼。 那条人鱼冷笑了声，“别以为你这么快来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从来没有人鱼能抢我兔兔乐的东西，要不是你和你同伴游得快早被我抓住了！现在，交出来！” 确实，塞伦斯来这边还是漩涡的缘故，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从多兰面直接到浙唐小集，除非通过特殊的传送场。 “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塞伦斯的确对这条人鱼没有任何印象。 方松清自然是相信塞伦斯的，“你不要胡搅蛮缠！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经过被撞被讹事件，方松清决定再遇类似的事时一定要争口气。 “哟嘿，还不承认！快把牡丹红果交出来！”兔兔乐也不惧方松清和塞伦斯。 “牡丹红果？” 塞伦斯终于想起有回他和钱燃路过一片海森林，找到了不少好东西，又在休息的时候遇见了一条带带鱼。带带鱼肉质极为鲜女敕，又不小却十分灵活，塞伦斯和钱燃费了好大劲才抓住它，享了一顿美味。 塞伦斯他们在跟着带带鱼东游西蹿时确实瞧见了一颗挂着红色果子的果树，后来塞伦斯因为嘴馋特意在吃完带带鱼后就去把果子全摘了，钱燃就在稍远的地方等着。 那株牡丹红果树十分矮小却有一千八百年树龄了，那次挂果是它第二次挂果。牡丹红果树要六百年才能开花，又两百年结果，再三百年成熟。虽然距下次再开花时只需二百年，但开花离果实成熟之间的时间还是太长。 兔兔乐在发现这株牡丹红果树时正是它再有三十五年便可成熟之时，他就守了整整三十五，周围布满了他设置的监控仪器。 那日恰巧兔兔乐去补充些生活必需品，又对自己的防御十分有信心，没太在意，没想到回来一看，已经熟了但是因为想等它们再熟些再摘而没摘的牡丹红果全不见了！ 等兔兔乐翻看监控视频，发现清楚万分的塞伦斯和离得有些远而显得模模糊糊的钱燃时，塞伦斯和钱燃再就没影了！兔兔乐想找也找不到。 这回他遇上塞伦斯也算运气。 “呃，我真的不知道那叫牡丹红果树…”塞伦斯有些尴尬，“那棵树是你的吗？我没看见有说明或标记呀！” 兔兔乐一直守着，难得出去买些东西，并且每次都没事当然就没弄什么标记。 不过…… “你没看见旁边大树上的树屋吗？”兔兔乐气得大吼。 塞伦斯无辜地瞅了瞅兔兔乐，“有树屋吗？” “当然有！！！不过现在别讨论这个，你先把牡丹红果还给我！！！！！”兔兔乐现在只想先要回牡丹红果。 方松清听了这一通也算明白了，但他不认为原本长在库思海森林中的牡丹红果树是属于兔兔乐的，因为库思海森林是野生海森林，只有特别喜爱植物，或者是有植物相关能力的人鱼才会去制造一片海森林。 就在方松清要开口反驳兔兔乐时，塞伦斯用万分无奈的口气说：“可是我已经全部吃光了。” “什么？！” “什么？！” 兔兔乐和方松清同时惊道。l3l4 ( 第二十五章 “松松，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塞伦斯小心翼翼地展臂抱住方松清，在方松清耳边轻声问道。 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安？可我好像什么也没做…… 方松清没抬头，“没什么，只是我们分开那么多年，才见面我就接受了你，似乎太快了些。” 照理说来，确实，方松清应该再观察塞伦斯一段时间再答应，而不是那么快松口。 塞伦斯从没想过竟有这样的问题存在，若处理不好，这绝对是大隐患。 “松松，你不用担心，你可以去问我姆父，也可以问伊莱，或者自己去了解我都支持，我刚才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一点没骗你。” “塞伦斯，对不起，我太敏感了，你放心，我说相信你就会相信你，不会去偷偷调查的。” 如果真的去调查，无论如何，你心里都会有疙瘩的吧。 方松清设身处地，他也不能接受别人对他的调查。 塞伦斯只是紧紧抱着方松清，并不说出心中的感动。 这些年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咕噜噜……” 方松清偷笑了一声，“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呃，好的。”塞伦斯松开手，又模模肚子。唉，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方松清和塞伦斯在静行小集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了一顿，出门时，塞伦斯几不可查地停了停，但方松清还是感受到了。 “怎么了，塞伦斯？” 塞伦斯边回答边跟着方松清游向鱼车行，“我刚才看见了一个在浙唐偶然见过的雄性人鱼。” 方松清听到“雄性人鱼”几个字就没放进心里，也就没多问，塞伦斯也没多解释。因为塞伦斯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和那条人鱼并不认识。塞伦斯只是惊奇他们竟长得那般相似，还都惹上了伊格。♀ 在车行，方松清又买了一辆飞鱼车，之前那辆方陆杨在到达蓝枫小集后便卖掉了。 鱼车行并不租赁鱼车，人鱼们可选择乘坐来往固定的公共鱼车，也可自己购买喜欢的鱼车。公共鱼车较慢，但安全舒适。买卖的鱼车种类繁多，各种各样，买主可按自己的喜好进行改进和修饰。而买主也可在下一个鱼车行将鱼车卖掉，车行店主会按照鱼车的受损程度和附加功能对鱼车行进估价，这有一定标准，他们不会欺压卖车人鱼，因此鱼车买卖十分常见而且方便。 最主要还是因为人鱼们一般不喜欢长时间去喂养照顾那些拉车的鱼，实在是太麻烦了。一是那些鱼不方便携带，目前还没有能装活物大型或中型储物器，只有小型，最大的不到一立方米，养十几条还是够的，只不过拉车鱼一般都三十条起；二是那些鱼在长时间的劳累后容易生病死亡，尤其是拉程超过三个月的，而车行有专门照顾拉车鱼的部门和人鱼；三是路程短的话，人鱼自己游游也挺快，没必要去买鱼车。 方松清其实早已改进了储物器，扩大了存放活物的容量和加长了存放时间，他分别给了方陆杨、安伦和哈亚，塞伦斯暂时还没给，方松清准备回到一语后再给他。 “松松，真的不用我来驾驶吗？”我可是能手。 塞伦斯在驾驶鱼车方面的本事真不是盖的，他曾获卡斯面鱼车驾驶比赛冠军。 方松清瞥都没瞥塞伦斯一眼，“不用，我自己能行。” 方松清极其喜欢驾驶飞鱼车的感觉，当鱼车的速度超过人鱼的游速，两侧海水拍打在身上，带来微微震动，水流不断擦过脸颊和身体，凉爽带劲，这和方松清以前驾驶悬浮飞车的感觉完全不同。 “呃，好吧。”塞伦斯有些遗憾，他本来还想露一手给方松清看看，他现在不好打扰方松清，就随意浏览四处的景色。 咦，这么有缘！ 塞伦斯再一次看见了那条雄性人鱼，不过他只瞄了一下就错开了眼，没让那条人鱼发现。♀突然一群白色水母游过，挡住了塞伦斯右侧视野，等塞伦斯再看时，那条人鱼已经消失了。 不过塞伦斯没把这放在心上。 飞鱼车确实快，本来人鱼要游三天的路程，方松清他们一个下午就到了，方松清在一语的鱼车行以比买来的价格低一层的价位卖掉了鱼车，毕竟，那些飞鱼也是要吃东西的，因为驾驶时间短，方松清并没有喂食，而且鱼车行也要赚钱，一般都这样。 鱼车行离塞伦斯家不远不近，等方松清和塞伦斯到时已是晚饭过后了，塞伦斯敲敲门，其实他有钥匙，但塞伦斯更想让维西或鲁斯亲自来发现他们。 “鲁斯，你去看看。” 维西靠在柔软海草编成的沙发一边吃海里的脆果，一边看现场投影，时而大笑几声，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 对维西的话，鲁斯向来惟命是从。不过，鲁斯也最喜欢在和维西有关的事情上耍心眼，企图把维西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鲁斯通过门口的摄像见到了塞伦斯和一条年轻的雌性人鱼，吹了一声口哨。 “哈哈哈，塞伦斯你这么快回来啦？你旁边这位是……”鲁斯打开门后朝塞伦斯挤眉弄眼。 维西听到“塞伦斯”几个字飞快地从沙发上起身游到门口，见到塞伦斯就立即扑过去抱住了他。 鲁斯只能撇撇嘴，朝塞伦斯使眼色。 鲁斯的这副神情塞伦斯再熟悉不过了，他当然知道，鲁斯是在叫他不要抱维西，还要推开维西。不过塞伦斯才不理会，给了维西一个热情的拥抱。 “我的孩子，你怎么……啊，这位是……松清？” 维西迅速月兑离塞伦斯的怀抱，游到方松清身边。维西最后一次见到方松清还是方松清刚入学的时候，那时方松清还是女敕女敕的小正太，现在却是俊朗的青年了，方松清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啊，松清？是那个？”鲁斯马上想起了塞伦斯半死不活的样子。鲁斯最后一次见到的方松清还是条刚出生不久的小人鱼，在那个旅馆里，因此鲁斯对方松清的印象并不深刻。 方松清拿出两个盒子，分别递给维西和鲁斯，“姆叔叔好，叔叔好，多年不见，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们喜欢。” 维西有些不好意思，但鲁斯一把接过，毫无心理压力，还用赞赏的眼神瞅了瞅方松清。 “海呐！这是！这是！”鲁斯打开这个梨花原木做的盒子，看见一副完整无缺的鳄齿鱼骨架躺在里面，惊喜到说不出话来。 鲁斯的爱好除了观察逗弄维西外就是收藏鱼骨架，他最最喜欢一根骨头都不少的鱼骨架，不过若有完整的，他习惯每样都只收集一个，当然要是出现年份相差特别大的，他还是会收起来，但绝不收藏人鱼的什么什么。 鳄齿鱼数量不多，一般生活在海沟附近，又较凶猛，极难捕捉。鲁斯曾因机缘偶得过一块鳄齿鱼骨，一直十分宝贝，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可以得到全部的。 “真是美丽！这条鳄齿鱼有五百多年了吧。”鲁斯满心欢喜地模着盒子，“松清啊，你真是条不错的人鱼。” “瞧你这副德行！”维西对鲁斯喜爱鱼骨架这个爱好一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么多年下来也习惯了。维西有些期待地打开方松清送他的玉盒，里面的东西果然不负所望。 “松清，你实在太客气了，谢谢你。”维西温柔地看了看方松清，“快，快进来坐。” 在小人鱼学校时，塞伦斯为了和方松清搭话，常常说些有关姆父的话题，想找共同话题来增进感情，有时也会说说鲁斯，不过抱怨居多。不知为什么，一年一年过去，这些细节却在方松清脑中越来越清晰。 相比起方松清，塞伦斯真是逊毙了，他什么礼物都没给方陆杨和哈亚。 啊，我，我，我怎么会忘掉这种事？姆叔叔和莫桑会不会对我的印象不好？ 塞伦斯既担忧又懊恼，那时他完全被方松清接受他的消息冲昏了头，满脑子都是方松清，别的什么都没想到，更不用说去送礼物了，而塞伦斯待在浙唐的时间也太短，连缓冲期都没有。 方松清握住塞伦斯的手，微微捏了捏，“不用想别的，等会儿再说。” “松清，吃脆果吗？”大家都坐下后，维西把果盘递给方松清。 方松清接过并随手拿起一个，并没有挑挑拣拣，“谢谢姆叔叔。” 塞伦斯殷勤地从方松清手里拿过脆果，用干净的丝布仔细擦了擦，才把脆果放到方松清手里，方松清既尴尬又隐隐开心。 维西见到后露出了笑容。 “哟，塞伦斯，你和旁边这位小雌性什么关系呀？这么……干嘛？”鲁斯用颇不正经的语调说，却吃了维西一肘子。 不过塞伦斯却是满脸欣喜地拉起方松清，正正地立着，方松清只得放下吃到一半的脆果。 “姆父，父亲，松清答应和我成一对了！” 维西也惊喜万分，“是这样吗？松清。” “没错，就是这样，姆叔叔。”方松清认定后就大方承认了，在他看来，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偏偏鲁斯也要插上一嘴，“是准备去结婚吗？” “不是，这个还要再看看。”方松清是有想过，要是以后顺利，他就和塞伦斯结婚，但绝不是现在。 塞伦斯对现在的状态已经很满意了，结婚什么的还不敢想，不然也太快了吧。 当然，这件事是塞伦斯的未来计划中至关重要且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好，好，好，松清坐到我这边来。鲁斯，你到那边去。”维西指指左侧的沙发。 鲁斯不情愿地慢慢移了过去，不时回头望望维西，可惜连维西的一个眼神都没得到，见到塞伦斯傻笑的样子就分外不爽，不过他倒没做什么。 维西和方松清没聊几句就到了差不多要睡觉的时间，维西考虑到方松清他们必然累了就想让他们去休息。 “松清，你今晚睡哪里？”l3l4 ( 第二十六章 塞伦斯听到这句话眼中迸出强烈的光芒。尽管那并不可见，方松清依旧无法忽视，但他没回应塞伦斯的视线。 鲁斯见塞伦斯这副模样就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窃笑不已。 “姆叔叔，我有一栋小屋方便我居住。”那栋小屋是方陆杨给方松清的，以前方松清独自出去较长时间便住在里面。方松清回想起那晚和方陆杨的闲聊。 “松清，既然你和塞伦斯回去，最好住在小屋里，但要是维西一定要留你住在他家，你就答应。不过，不要和塞伦斯同一间。”方陆杨一本正经地说。 方松清有些无语，哪会那么快，“姆父，你就放心好了，我才不会和塞伦斯住一起。” 方陆杨以为方松清是说不会住塞伦斯家，满意地模模方松清的头，其实方松清是说不会和塞伦斯住一间。 听到那句话，塞伦斯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 唉，本来就不该抱什么希望的。 但峰回路转。 “如果姆叔叔想让我住这里的话，也可以帮我准备一间房。” 塞伦斯立即转头望向维西。如此渴望的视线，在相距八年后，维西还是第一次再看到。 维西瞧了瞧自己翠青色鱼尾和牙色头发，又看了看鲁斯松绿色鱼尾和墨蓝色头发，想起在外时，别的人鱼总说塞伦斯跟鲁斯和自己哪里哪里像，其实不然，不过塞伦斯这副样子倒是和鲁斯有事相求时一个样子。维西又忆起塞伦斯小时候总是呆头呆脑的，睁着圆溜溜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心就有软成一片。 尽管维西偏向塞伦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维西明白方松清话中的潜在含义。 “那你住二楼左边的客房怎么样？”那间客房离塞伦斯的房间只有一堵墙的距离。 方松清微笑，“随姆叔叔安排。”只要不和塞伦斯住一块都没问题。 “啊，姆父，其实我房间还有空床！”我睡躺椅或地上都没问题！ 维西断然拒绝，“我怎么不知道你房间还有一张床？就这么决定了。♀” 傻小子，让松清住你旁边的房间竟然还不满意！你想干嘛？！ 塞伦斯瘪瘪嘴但又马上亮了亮眼睛。我可以去松清那间客房睡！真的太棒了！ “对了，姆父，父亲，钱燃有来过吗？“塞伦斯突然想起了钱燃。钱燃在旅途中与塞伦斯互帮互助，相处十分愉快。 “没有，难道你不是和他一起回来的吗？“维西之前因此没问钱燃的事。鲁斯则是啃着脆果摇摇头。 塞伦斯把他怎么被卷入漩涡，怎么与方松清见面都大致讲了一遍，并稍微介绍了一下浙唐小集，其实塞伦斯知道的也不多，方松清讲了大部分。 “姆叔叔，您知道鱼尾裙吗？”方松清突然问道。 方松清现在穿的是女敕黄色仿真鱼尾裙，是方陆杨特意给他买的，完全看不出他的鱼尾上是套了一层，而维西和鲁斯都记不清方松清鱼尾的颜色了，也就没问方松清，只是对鱼尾是女敕黄色微微笑了笑。不过塞伦斯自然早就把这件事弄得一清二楚并且是坚定的支持者。 除了我，谁你不能看见松松的鱼尾！姆叔叔除外。 其实塞伦斯几次想看都被方松清一口拒绝，因此塞伦斯根本就没再见过方松清八年后的鱼尾。当然，在塞伦斯脑中早有了各种样子，但他不敢告诉方松清。 在考虑后，方松清决定和维西讲下鱼尾裙的事，毕竟以后他要换着穿，要是维西喜欢他就送维西几套。现在方松清尽量把鱼尾裙当成西装裤运动裤各种裤以避免心理上的尴尬。 维西之前和鲁斯一起游历时并没去过浙唐小集，虽然维西曾见过穿鱼尾裙的雌性人鱼，可他没在意过。 “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那您可以和我去下房间吗？我想和您说些事。♀塞伦斯，你别过来。”方松清警示地看了眼塞伦斯。塞伦斯只能点点头。其实他心里痒痒的，很想去看。 “好啊。”维西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方松清到房间里。 听到方松清的介绍，维西惊奇了一阵，又挑了件自己喜欢的穿上，而他穿上就不想月兑下来了，因为穿着实在是太舒服了。维西就又高兴地挑了几件。其实维西一开始还不好意思拿那么多，在方松清的劝说下就放开了。对穿鱼尾裙这件事，维西完全没像方松清一样纠结过。 方松清和维西出来后，塞伦斯又与他们的鲁斯商量了后续办法，然后塞伦斯牵着方松清的手去二楼的房间了。 “塞伦斯，晚安。”说着，方松清把塞伦斯推出门外，塞伦斯的手抵着门，身体几乎趴在上面。 “嘿，松松，我睡你房间地上怎么样？“塞伦斯厚着脸皮说道。 “不行！” 想得美！方松清掰掉塞伦斯的手，当着他的面关上门。 塞伦斯不敢用力，轻轻松松被方松清推开，他模模鼻子，并没太过失望，反而欢喜地蹦了一下，才晃晃悠悠地飘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一切都好顺利！ 第二天一早，塞伦斯就和方松清一起去钱燃家，但钱燃和钱燃的双亲都不在，他们在门口的留言器中留下了信息，又联系了钱燃的几个朋友，其中一个倒是在曾见过钱燃。 “他怎么样？”方松清对钱燃的安全也颇为关心。 “呃。”李道显错开眼。完了，我竟然忘掉了。都怪钱燃那个家伙！他为什么不再提醒我一下！其实李道显早已出了钱燃的通讯范围。 塞伦斯拍了拍李道显的肩。 “钱燃那小子在找塞伦斯的途中遇到了一条冷漠的雌性人鱼，被他迷住了，虽然我觉得那条人鱼真的不怎么样，但钱燃准备一边追求，一边寻找塞伦斯。正好我路过，又有事要回一语，他就托我带消息回来。其实，我是刚刚到，真的，正要去通知，请相信我真诚的眼睛。”李道显指指他那双瞪圆了的小眼睛。 “谢谢，再见。”方松清说完就转身离开。 “那就好，就这样。”塞伦斯也说了一句紧跟着方松清游走了。 李道显只是耸耸肩没太在意。这回事也算做完了。 塞伦斯那小子还真是好福气，找的雌性比钱燃喜欢的好太多了。唉，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这样的！算了，自己一条也挺悠哉！ 钱燃其实很担心塞伦斯，但因为被别的事绊住了没法回来，李道显所说的追求什么的其实是个误会。 “松松。我们现在是回去么？”塞伦斯和方松清穿过一个个海藻丛。钱燃的事他就再没说过。不管怎么样，塞伦斯心里终究隐隐失望。 方松清一直握着塞伦斯的手，听到这句话，他停了下来，在塞伦斯脸上亲了一下，又用力在塞伦斯的肩膀来上一拳。 “好了，不用伤心。我们先去我……我父亲家看看吧。我和维西姆叔叔说过了。”说到艾维斯，方松清思绪万千，不知该怎么表达。 方松清只在刚出生时见过艾维斯，之后再没见过。一般人鱼没有相处，父亲又对自己这么淡漠是不会对父亲产生感情的，但方松清不一样，他由于上辈子是孤儿，此生尤为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对双亲是男是女并不在乎，因此在艾维斯的事上他总有些摇摆不定。然而艾维斯已死，其他想法皆已无用，方松清对艾维斯不恨，只是遗憾。 不过这件事方陆杨之前也吩咐过，并让方松清小心。其实方陆杨也不担心方松清，以现在方松清的能力要月兑离特盾家的掌控轻而易举，但方陆杨和方松清都不想惹上这样的麻烦。 塞伦斯用另一只手模模脸，又碰碰肩，咧开了嘴，没再纠结钱燃的事，对这么快又离开一语去别的地方也毫无心理压力，在方松清身边就好。维西，你的儿子白养了！ 塞伦斯觉得他现在也应该和方松清进行些情侣间的亲密活动，就低下头，却在凑近时被方松清空着的手拍了脸，方松清也顺势把右手从塞伦斯掌心抽出。这种事常常发生，塞伦斯也就松了手。 “喂，你想干嘛？”我现在没心情，刚才是看你可怜才有的福利，还蹬鼻子上脸了！ 塞伦斯不痛不痒，还低头盯着方松清，“松清，咱们是一对了吧？”所以…… “是又怎样？还有之前我和你说的事还记得吗？”方松清游往鱼车行。 一群群拇指大小的红色小鱼不时游来游去，它们见到方松清和塞伦斯也不避开，只是从他们身边穿过。塞伦斯和方松清也没攻击它们。这些小鱼是海里的清道夫，专门清理从腐鱼身上溶解在海水中的物质。 塞伦斯正想回答，突然一条小鱼就撞进了他嘴里。 “呸呸。”塞伦斯把小鱼吐了出来。 因为塞伦斯还跟着方松清后面，方松清没见到，只听到塞伦斯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塞伦斯急忙游到方松清身边解释，“不是不是，是我不小心吃了一条刀刀鱼。” “吃进去了？”方松清斜眼瞅瞅塞伦斯的肚子。 “没有，没有。”吃过的都知道刀刀鱼是最苦的鱼，不过没吃过的也知道。 塞伦斯又想到之前的问题，“松松，我都记得。唉，你父亲真是……”相比而言，我父亲虽然不着调，但真是很好的父亲！ 方松清抿抿唇没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速度。塞伦斯感觉到后拍了嘴一下。叫你说！ 在车行，方松清又买了一辆飞鱼车，经过两个月的路程，方松清和塞伦斯终于到了木郎小集。而方陆杨和方松清以前离开木郎，去诗湜，去一语坐的都是公共鱼车，比较慢。 方松清印象中的那座宅邸还在老地方没有移动，只是大门紧闭，方松清没有去敲门。 “松松，怎么办？”塞伦斯和方松清装作普通路过的模样。 方松清没转头，几缕头发飘到塞伦斯脸上，方松清余光一直注视着大门的方向，就立即发现了，干脆转了身，伸手把头发扎了起来。 还是没人鱼出来进去。 “没什么。我们先找地方放房子住下来吧。” 一天很快过去。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方松清一直在调查和特盾家有关的事，结果令方松清惊讶不已。l3l4 ( 第二十七章 方陆杨在方松清安全到达一语小集时就收到过方松清报平安的消息，那时他在家。方松清所制的新型联络器不仅形状各异，通讯范围也扩大到了大半个人鱼世界，覆盖了八个面。 当方陆杨再次收到方松清的短信却是他和哈亚在岚深小镇的一家著名酒吧里闲聊喝酒的时候。岚深小镇离哈亚所在的小镇有几个镇的距离。不过方陆杨和酒吧主人房津熟识，经常去喝一杯。 蓝海酒吧经过房家几代人鱼的发展，环境极佳，规格也大了不少，在内有多个单元，不同主题。那时刚巧方松清从清幽的素雅小园换到热情火舞。 “喂，陆杨，你怎么突然想通来这边了？我拉了你好多次都不来。” 房津穿着性感火红色上衣，他黛色鱼尾紧紧包在银色鱼尾裙中，在斑斓的光线下，金发与银色鱼尾裙上的金属亮片熠熠闪光。房津用自己的高脚杯碰了碰方陆杨的玻璃杯。 在海里一切装饮料等液体的容器都有防止海水进入的功能，这是只要有点能力的人鱼都会的小窍门。 方陆杨扬眉笑笑，没正面回应这个问题，他指指身旁的哈亚，“这是哈亚，方巾。” “哈亚，这是房津，这家店的主人，你叫他方巾就可以了。” 房津对方陆杨的恶趣味无可奈何，“你好，欢迎，欢迎，想喝什么都我请。” “你好。谢谢。”哈亚微微举杯。他现在已经彻底康复，模样清秀年轻，也许这是大海对小人鱼血亲祝福的效果。 突然，房津手链闪了一道红光，“啊，抱歉，我去处理点事。”说完向酒保打了个致意的手势后就游走了。 哈亚抿了口青藻酒，故意说：“陆杨，你朋友那套衣服真不错，你也去穿穿？” “我倒是觉得挺适合你的，保证能吸引不少雄性人鱼。” 虽然这是玩笑话，方松清却真认为哈亚应该摆月兑达姆斯的阴影，寻找自己的幸福。而方松清却不曾如此想过自身。 而方陆杨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酒吧，在这一晚，哈亚印进了某条眼里。♀ “算了吧。”哈亚努力忘记达姆斯，却每在忆及艾维斯时记起，“要不也去跳跳舞？”人鱼通过扭动身体手臂，摆尾，甩头等来展现舞姿。热舞往往驱散烦恼。 方陆杨许久不曾跳舞，想了想，正要点头，右手小指上的银戒微微震动，方松清的信息来了。 “怎么了？”哈亚见方陆杨看完信息后又是皱眉又是隐隐欣喜。 方陆杨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哈亚，“我们回去再说吧。” “好。”哈亚有些不明。 在方松清的小屋内，方松清正直愣愣地盯着缀满青色小海珠的天花板。 “塞伦斯。”方松清喃喃一声。事情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塞伦斯就躺在方松清身边，这次他和方松清挤一张床。其实方松清有让塞伦斯住到另外的房间，而这次他因为一直在思考达姆斯的事而没赶走塞伦斯。不过房间里的床是用紫色海藤编的大床，铺上了洁白柔软的海蚕丝床单，两人睡着并不难受。 听到方松清的轻声呼唤，塞伦斯弯臂支起头，侧着身朝向方松清，“松松，你还好吗？”塞伦斯刚才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安慰方松清，却觉得没有一句话是合适的。 那位加桑毕竟是松松的曾祖父，做出这种事该怎么说呢？说他活该，罪有应得？好像不够礼貌，虽然他对松松那么差，真是讨厌死了，可松松看起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对他。说他其实没错？可我真说不出口，松松也不见得喜欢这样。而且，加桑的姆父和父亲竟然去世了。唉，我该怎么办？ “塞伦斯，以后你会这样吗？”方松清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这可把塞伦斯吓一跳，他的心抖了抖。 “松松，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不会。就算你以后不能生蛋，我也不会和你离婚的！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生蛋？离婚？”方松清气笑了。 有这么咒我的吗？虽说生蛋这件事我也纠结过，但我更想有个孩子。再说结婚的事还没定，离婚都想到了！ 塞伦斯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千万别误会，我是说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你分开的。” 方松清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塞伦斯，你说我祖父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其实这是显然的，如果不自私，达姆斯就不会屈服在生子压力下而和雅克洛离婚；如果不自私，达姆斯就不会为了生子而娶并不喜欢的哈亚，耽误哈亚的青春年华；如果不自私，达姆斯就不会在艾维斯死后那么快就答应了哈亚的离婚提议，想去追回真爱；如果不自私，达姆斯就不会在知道他基本不可能继承家主之位后，不顾家族利益，去纠缠已经嫁给一语小集现任集主骆冰的雅克洛，还打伤了雅克洛与骆冰的孩子，害得双亲被气死，特盾家族更加没落，族中生意一落千丈。而在宅邸也易主后，达姆斯却不知去向。 达姆斯和方松清以前看过的那部小说中的主角并非同一类型，方松清也不知该不该说达姆斯花心，因为达姆斯只喜欢雅克洛，但达姆斯不负责任。尽管在与哈亚的婚姻中，达姆斯不曾*出轨，方松清也永远无法接受这样婚姻，哈亚能忍受那么久，方松清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好在哈亚最后还是和达姆斯离婚了。 “那样是不太好……”塞伦斯尽量说得不明显。其实塞伦斯更想说：他就是个渣！ “那我祖姆父离开他也挺好吧……”明知对方不好就要勇于离开，不要留恋。这个想法在不知不觉中在方松清心里扎了根。 塞伦斯对方松清的想法毫无察觉，“是啊，我看莫桑在治好病后日子越过越好。而且那样就不会再有人鱼在暗处对付你了吧？” 在浙唐小集时，塞伦斯在听完方松清说他的家庭，他离开的原因后就对方松清的安危尤为担忧，几乎时时刻刻地待在方松清身边。现在，塞伦斯可以放心了，隐患也算去除了。 “应该没有了。”方松清在脑中搜寻了一圈，并没发现自己有得罪过什么人鱼或者结下不解的仇怨。 “好了，塞伦斯，不早了，我想睡觉了，你可以走了吧？”方松清推了推一直赖着不起的塞伦斯。 “松松，那个……”我可以就睡这里么？保证别的事什么都不干。 “不行！”方松清还是断然拒绝，不用听他都知道塞伦斯接下来的话。 塞伦斯瞅了瞅方松清雪白的睡衣和鱼尾裙，不仅心痒痒还手痒痒。不过塞伦斯的手还没探过去就被方松清“啪”的一声拍掉了。 “作死啊！”手不要了？ 塞伦斯最后只能委委屈屈一甩尾一回头地游回了自己房间。 可一回房。 “哟吼！”太棒了！今天竟然在松松床上躺了一会儿。加油，塞伦斯，下次就能整夜睡在那里了！ 这边塞伦斯带着美好的幻想进入了梦想，那边哈亚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尽管达姆斯对哈亚不好，达姆斯的姆父顿利情感上也偏向雅克洛，不是很喜欢哈亚，达姆斯的父亲杰宾却给予了哈亚极大的支持。因自己的离开，哈亚一直对杰宾心怀愧疚，却不想杰宾和顿利都去世了。 达姆斯真是……我要不要回木郎小集去看看？ 哈亚不想再遇见达姆斯，对达姆斯的结果想笑也想哭。可恨他为了如此残渣浪费了那么多感情和时间，甚至在离开后还不时想起。到现在，哈亚突然解月兑了，比离婚分开时更洒月兑，不再是仅仅暗示告知自己，而是彻底放开了这段感情，埋葬了它。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去吧。就当感谢杰宾父亲，不，叔叔。 第二日，方陆杨见哈亚神色轻松就知道这件事对哈亚的影响不大。 “陆杨，我想去一趟木郎小集。” 方陆杨有些意外，“我知道了，松清现在也在木郎小集，要是你到了，可以联系联系他。” “我会的。”哈亚不准备带方松清去祭拜杰宾和顿利，不过他还想再问方松清一些事。 在传送场外，哈亚遇见了一条黑发雄性人鱼。 “哈亚，你还记得我吗？”特伯尔克的声音低沉浑厚话中却满是惊喜。他今日正巧也要使用传送场。 哈亚仔细地看了看特伯尔克，玄色鱼尾，身形高大，体魄结实，脸上棱角分明，目光深邃，身着红色锁边黑衣，最重要的是肌肉发达，线条明朗。 没有一丝印象。 “你好，请问你是？” 特伯尔克有一点点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我是特伯尔克，我们一百二十多年前在广玉小集的礁石丛林见过，你还救了我，你还记得吗？” 多久？一百二十多年？ “不好意思，我忘了，很高兴再见到你。” 一百二十多年前，哈亚还没遇见达姆斯，还在和姆父安德一起漂泊。也有很多那段时间的事情让哈亚印象深刻，但不包括特伯尔克。 其实特伯尔克仅仅是哈亚顺手救起的人鱼之一。那时，特伯尔克刚与微丝海蛇战斗完，并成功杀死了它。只是可惜，他因之前不小心被微丝海蛇咬了一口而被毒昏在阔叶海藻丛中。正在捕猎小金刺鱼的哈亚发现了特伯尔克，哈亚随身携带针对蛇类毒液的解药，便好心喂了特伯尔克。特伯尔克很快就醒了过来，但还不能说话，而哈亚介绍了自己，又留下一些常用解药后就离开了，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特伯尔克却对哈亚善良温润的形象感怀在心，这些感觉在时间的催化下变成了深深的爱意。 “没事，没事，虽然有些冒昧，但我可以请你去喝杯青果酒吗？”青果酒是最受雌性人鱼喜爱的酒类之一。 “这个……”哈亚有些为难，“实在抱歉，我有事要去木郎小集。” “我也有事要去！一起去怎么样？”特伯尔克其实找哈亚已经找了一百多年了，之前在酒吧见到哈亚，特伯尔克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语，现在再偶遇，难免有失平时的冷静与镇定。不过他确实也是有事要去木郎。 这么热情！ “对不起，我有些私事要做。”哈亚虽然没有感到特伯尔克的恶意，但他也不想和特伯尔克一起去木郎小集。哈亚已经两百多岁了，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双亲皆逝，曾生蛋丧子。哈亚心中难免疲倦，对于特伯尔克这样的热情还不能接受。 特伯尔克并不挫败，“能不能留个联络号？我一直想感谢你！”其实是一直想追求你。特伯尔克已经打听过一些哈亚的事，知道哈亚现在是单身。 哈亚也不好拒绝，就和特伯尔克交换了联络号，又迅速地进入了传送场，去了木郎小集。 哈亚，我一定会让你最后和我在一起的。l3l4 ( 第二十八章 又是两年，这两年对方松清来说是温馨平淡的。达姆斯家的巨变并没给方松清带来打击，在思考过这件事并告诉到来的哈亚一些信息后，方松清就刻意忘记了它。 而哈亚在祭拜过杰宾后没与方松清一同去一语小集而是直接回了浙唐小集。 也是这两年，期间发生了许多事。 经过特伯尔克的不懈努力，他终于和哈亚成为了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不过还没能更进一步。方陆杨则独自去了银羽小集探险。之前，方陆杨也看出了特伯尔克对哈亚的想法，只是他不打算给特伯尔克提供便利，任凭哈亚抉择。 而哈亚其实是个较为著名的孕夫调养师，在外称号为“源”，最擅长帮助雌性人鱼增强怀蛋能力，提高怀蛋可能性。由于哈亚不愿将真实身份暴露，在出诊时他都会带蓝色面具，这样做最主要还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哈亚的名声也只有在特定人鱼群体中流传，方松清和方陆杨与哈亚相处时间短，期间哈亚不是养病就是和方陆杨一起放松，不去想赚钱的事，也没合适的机会告诉他们，因此方松清和方陆杨并不知道。甚至连达姆斯一家都不知道这件事，哈亚给达姆斯的补贴大多来自此处，而艾维斯生前却根本没兴趣去知道。 “这些时间也算休息够了，我应该准备准备那件事了吧。”哈亚决定去浓雾海深林采集一些药材。 “要不要告诉特伯尔克？”哈亚微微皱眉，“算了，走了再说。省的他也要去我不好拒绝。” 就在这时，哈亚的水波状铂金项链轻轻颤抖了两秒。 “哈亚，对不起，我突然有些事要回流焱小集。也许一年内无法联系。祝安。” 特伯尔克原是流焱人鱼，来浙唐只是为了办些事情，在此耽误两年已属不易。特伯尔克本想继续待下去，直到哈亚对他产生那方面的好感，再提出同去流焱的请求。不想，流焱突发了一些他必须亲自处理的事，因为已有人鱼特意来浙唐告知了特伯尔克。特伯尔克考虑到事情的棘手性，不愿意哈亚因此分神忙碌，就没告诉哈亚，只是预计了处理时间。 流焱小集距浙唐小集有六七个面的距离，超过了特伯尔克联络器的通讯范围，特伯尔克也不知道哈亚的联络器更为先进。 “好。望一切顺利。”哈亚简单地回了一条，没提去浓雾海深林的事。而特伯尔克带着一点点失望和遗憾以及对未来满满的期待，在特地来的那条人鱼的催促下，通过传送场回了流焱小集。 这边方松清在维西的要求下一直没回一语。因为一年半年前他就收到了方陆杨有关探险的信息。由于哈亚看好方松清和塞伦斯，想让他们多多相处，哈亚早在方陆杨刚离开时就发了信息让方松清在一语多待些时间。而今天，方松清又收到了来自哈亚的信息。 “松清，我也要去探险了，不用担心我，探险的地方我很熟悉。望安。” 方松清游过去躺到了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轻轻甩着鱼尾，没注意到上衣已微微撩起，露出了白白的肚皮，“塞伦斯，快点收，不过我不回去了。” 塞伦斯正在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冰珠。这些冰珠来自方松清新制的冰刀模型，那柄冰刀全由一粒粒直径为一厘米的小冰珠组成，却被塞伦斯不小心打破了。塞伦斯当然又被方松清训了一顿，因为他们原计划今天去浙唐看哈亚，而有轻微强迫症的方松清见不得冰刀散架，就要求塞伦斯全部捡起来放到小盒子里，不该这样会耽误一些时间。 不回去了？ 塞伦斯立即抬头看方松清，就见到那露出的一片白色。塞伦斯轻轻把盒子放到桌上，悄悄地游过去。 “你干嘛？”虽然方松清一直望着上面，没往塞伦斯那边看，但塞伦斯这么个大个的靠近也不可能被方松清忽视。 塞伦斯低低地笑了几声，挤到方松清身边，方松清无奈只能给塞伦斯腾出一些空间。而这么一番移动，方松清的上衣下摆又向上挪了挪。 塞伦斯用余光一直瞟着那里，而这样一来，他的心又痒痒了。塞伦斯突然把手放到方松清的肚子上模了模。 嗯，滑滑的，软软的。 不过他的手马上被方松清拍掉了。方松清一把拉下衣服，又拉过被单盖上，斜眼瞅瞅塞伦斯，“又动手动尾？” “松松，我可以来你房间睡么？我睡地上就好了。”塞伦斯故意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语气哀怨。这个请求塞伦斯两年里至少提了一百回了。 “不行！”方松清还是一口拒绝。“对了，塞伦斯，要是不去浙唐了，我们去一语附近的海兰谷看看怎么样？”说是附近，其实也离一语有一万多米远。 塞伦斯家在一语的白薇小镇。这两年，方松清和塞伦斯一直陪着维西在白薇小镇附近逛逛。因为方松清和塞伦斯一直在占用他和维西独处的时间，鲁斯心里不快，但他也不敢在维西面前表现出来，只在维西不注意时就给方松清和塞伦斯使眼色。方松清也明白鲁斯的意思，他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这样下去，但塞伦斯习惯成自然，对鲁斯的眼神完全没心理压力。 方松清想：塞伦斯这么黏人一定是学鲁斯的。 塞伦斯一阵兴奋，“当然好。”我的愿望之一终于实现了？ “塞伦斯，你准备以后怎么赚取晶贝？”从再见到塞伦斯开始，方松清就没见过塞伦斯去工作过，就是和伊莱等再次见面也是两人一起去的。当然，方松清自己并不缺晶贝，还不需要去挣钱，平时制作的东西不是给了维西他们及塞伦斯就是自己收了起来。 松松是在担心我的养家能力吗？塞伦斯你实在太没用了！竟然不能让心爱的雌性人鱼放心！ 塞伦斯在心里把自己痛批了一通，其实方松清也就因好奇而随口问问，他从没打算依附塞伦斯。 “松松你放心，我在探险过程中收到了不少好东西，大部分都放到伊莱的店里卖了，晶贝一小部分归伊莱，大部分归我。伊莱说，以后我这算投资，以后店里生意好可以拿分成。给，这是我专门放晶贝的储物器。要不，松松你帮我保管怎么样？”塞伦斯拿出一个灰不溜秋的小铜钱，塞到方松清手心里。 方松清捏了捏掂了掂，又放回塞伦斯手里，“我不要，你自己收着就好，这样也方便。” 塞伦斯见方松清语气坚决，知道这件事再无回旋的余地，但塞伦斯还想再试试：“松松，我父亲大部分晶贝都放在我姆父身上。” 听到塞伦斯的暗示，方松清翻了个白眼，“那是你姆父和父亲的方式。”言下之意是我不想这样。 这下塞伦斯死心了。 唉，为什么？难道别的夫夫不是和姆父和父亲一样的吗？ 塞伦斯心中略略不安，他伸手把方松清抱进怀里，下巴在方松清的头顶蹭了蹭。虽然这一年方松清一直在塞伦斯身边没离开过，塞伦斯仍旧觉得像在做梦一样，盼了那么多年的事竟然进行得这般顺利。 “松松，你喜欢我吗？”塞伦斯又问了这个问题。他想靠方松清的回答来证明些什么。 方松清头还埋在塞伦斯怀里，“干嘛又问这个？” “我就是想再听一遍。告诉我好吗？” “怎么突然这么多愁善感？好吧，喜欢的，怎么啦？”方松清无奈地回答。 塞伦斯只是收拢了手臂，将方松清抱得更紧，“我也喜欢松松，很爱很爱。”永远不要再离开我。 这一年来塞伦斯的表现方松清都看在眼里，他当然知道塞伦斯是爱他的，他也是，只是方松清没像塞伦斯一样表现得明显。 方松清抬起头亲了亲塞伦斯的下巴，当做奖励与回应。塞伦斯干脆翻身压在方松清身上，两手握住方松清的手臂，低头与方松清来了个深吻。 方松清的鱼尾上部明显感受到与塞伦斯的鱼尾相触，摩擦中带着烫人的热度，而他的鱼尾裙已月兑下来一半。 这样下去不行！ 方松清双手双臂用力挣月兑了塞伦斯两手的控制，又接着推开了塞伦斯。 “塞伦斯，你不要这样。”方松清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鱼尾裙，并未暴打塞伦斯。 塞伦斯感到腰间下方的鱼尾上有几片鳞片想要打开，但他还是压制住了。 “松松，”塞伦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和克制，“对不起。” 方松清当然明白像他们这样血气方刚的人鱼在这种情况下会是什么感受，更何况他自己也有一丝冲动，但他不想这么快。两年太短。 “没什么。下次不要这样。”方松清尽量淡淡。 但这个回答不仅带给塞伦斯安慰也带给他痛苦。尽管和方松清在一起的每个时刻都是幸福而甜蜜的，塞伦斯更想完全拥有方松清，这样他就不用再体会那方松清离开的八年间他的彷徨无措与思念不得。 可惜，以后塞伦斯对那些感觉有更深的感悟，而不是现在方松清在怀。只是，不久，塞伦斯就先体会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极乐与享受。l3l4 ( 第三十三章 喧与静 方松清只是不知道刚刚还是凝重的气氛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出人意料，不过他对长辈的事不好置啄什么也跟着干笑了一声就转了话题。♀ “那我们还是去內伯斯哪里看看怎么样？” “好。” 塞伦斯当然不会拒绝，他和方松清其实都没有担心德里森的事，他们相信维西一定不会同意德里森的提议，而且鲁斯也不可能会同意。 不过塞伦斯在去的路上还是试图找些话题活跃微微尴尬的气氛。 “松松，听说木山那边的龙虎鲸要生小崽崽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好。”龙虎鲸小宝宝圆润可爱就像一块白底黑点的布包着的小团子一样。 “松松，听说粉粉珊瑚丛那里会有大规模巨型乌贼的交配活动，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交配？” “不，这个不算！松松，听说凯门那边有黄貂鱼的舞蹈表演你有兴趣吗？” “黄貂鱼？”方松清脑中闪现了黄貂鱼那灰扑扑又扁扁的身体的画面，“好。” “松松，听说……” …… “你能不能为我考虑考虑？”方松清和塞伦斯才靠近內伯斯的房子，伊格略显悲戚的大吼声就传入了他们耳中。 內伯斯也拥有一套随身携带的别墅，他同样喜欢在安静偏僻置屋，所以他和伊格的吵架声并未引起太多关注，而塞伦斯他们造访的打算也没有提前告知內伯斯，因此內伯斯对于塞伦斯他们的到来一无所知。 塞伦斯和方松清默契地停止了对话并悄悄地游过去在一块巨石后面听情况，以便选择是在合适的时候进去还是默默离开。 “伊格，你不要这样。”內伯斯扶着额靠在海牛皮制成的真皮沙发上，声音中满是疲惫。 “內伯斯，”伊格右手撑在桌子上，直立着，倔强地挺直了背，仿佛这能带给他无尽的勇气与尊严，但他却说：“內伯斯，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知道我以前那样不好，但自从和你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那样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伊格！”內伯斯低沉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不要再这样说，你明明知道不是的，这次冒险对我非常重要，希望你支持我。” “难道你不知道去了那里的人鱼十个有九个回不来，回来的还残疾了，不是断了胳膊就是鳞片掉光吗？都是治不好的，都是治不好的！”说到后来，伊格再次咆哮，最后几句都破了音。 “伊格，我说了很多遍了，这次去的人鱼很多，都是好手，你真的不用担心。”內伯斯闭紧眼，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眉心，伊格不支持他的决定反而一直在说服他放弃，他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和伊格沟通。 內伯斯哥哥要去哪里？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塞伦斯想进去问个清楚却被方松清阻止了。 怎么了，松松？塞伦斯眼神意示。 等等，再看看情况。方松清打了个手势。 “內伯斯，”伊格忍不住流下了一串串泪珠，“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难道你不知道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全部了？我不能失去你，一点也不能，真的，內伯斯。” “伊格，我也爱你，我不在乎你的从前，但我想你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从前的那些不是束缚你的理由，所有人鱼都有过去，过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伊格。” 內伯斯与伊格的相识相爱源于一个误会一场小作弄，但他们现在都深深爱上了对方，只是伊格对內伯斯的依恋让內伯斯有时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伊格游到內伯斯身边，双臂搂住內伯斯的两肩，头小心地靠在內伯斯左侧的肩膀上，“內伯斯，內伯斯，內伯斯……” “伊格，对不起，这次我真的不能答应你留下。我会很快回来的，等我半年，半年就好，伊格，”內伯斯强健的手臂搂住伊格纤细的腰，侧头轻轻在伊格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吻，“真的只要半年，我就回来。” 伊格静静地靠在內伯斯身上，不言不语，温顺地像只小海豚，內伯斯以为他默认了，轻呼了一口气，带着阳光而甜蜜的笑容在伊格的头发上落下了更多轻吻。 方松清拉着塞伦斯如同靠近时那样悄悄离去，然而塞伦斯不解：“松松，为什么不进去？” 此刻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听到这个问题，方松清的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塞伦斯，你是呆瓜吗？ “松松，你为什么不回答？”塞伦斯坚持不懈地寻求方松清的答案，好似要是方松清继续沉默他就会继续问下去一样。 “你真的觉得我们那时候进去合适吗，塞伦斯？”方松清忍了忍，还是问了一句。 “不合适吗？我觉得正好啊，伊格同意了內伯斯哥哥的要求，我们正好进去问个清楚再看看能不能给內伯斯哥哥准备些药剂武器之类的物品。”塞伦斯一本正经地答道。 “好吧，塞伦斯”方松清妥协了，“这些我们是应该准备准备，但现在我们先回去可以吗？” 塞伦斯当然不会不答应。只是他们都不曾想到再次造访內伯斯家时会是那样。 *** 鲁斯最近很焦躁，他总是不停地皱眉头，每次看见维西一副开心的样子就又心酸又无奈，他不知道德里森到底发了什么神经竟然天天来他家，早上刚想吃早饭，门铃就响了，然后他只能臭着脸让德里森进来。 鲁斯就想：这家伙吃完早饭可以滚蛋了吧！可德里森这个混蛋竟然用花言巧语蛊惑维维去赏花！赏花，赏你个大头鬼啊！维维答应了！什么？答应了！拜托！德里森，你都几百岁的人鱼了，孩子都有两个了，竟然还想着维维！ 因为德里森后来没有再提联姻的事，维西就彻底放下心来。太长了，距离他和德里森的最后一次见面的时间太长了，维西心中的愧疚还有对家人的思念经过一点点的累计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他情不自禁地和德里森交谈起来，询问在古兰小镇的一点一滴，并和德里森交流养育小人鱼时的小经验，时不时笑得异常灿烂，根本不顾鲁斯那张和长脸海马有的一拼的脸和动不动就紧张的神色。 好不容易一天过去，接下来的那个早上德里森没有到来，这让鲁斯放松了些，他在午餐刚摆上桌时就想像以前那样调侃几句，可刚摆出一个调笑的表情德里森就来了，维西惊喜的话语让他的脸微微扭曲，因为他一下子没有调整过来。 “哦，德里森，上次我们讲到我那亲爱的二哥竟然在我走后生了四条小人鱼，这是真的吗？”饭后，维西殷切地为德里森倒了一杯番帆果果脯茶，并在鲁斯捣乱时重重地一戳。 “是的，维西，”德里森在面对维西时其实总是温柔的，他说话的声音就像大提琴一样低沉悦耳，动听中带着优雅的旋律，“其实格兰一直盼望着能再见到你，可惜他一直没有收到你的消息。” “二哥……”维西渐渐红了眼睛，但终究是抑制住自己没让眼泪掉下来。他勉强笑笑，“德里森，跟我再讲讲二哥和哥夫还有小侄子们的事吧。” “好，你二哥他……”德里森徐徐地讲述着，仿佛这些年的时光都不曾过去，他们还是像青春年少时那样，只是不再像奔腾的小海鹿一样欢快活泼，岁月洗净的不只是毫无顾忌的冲动，华彩瑰丽的梦想，还有一些亲密，一些那时候不曾在意现在却觉得珍重无比的东西，总觉得终究还是失去了什么。 鲁斯根本不顾德里森会讲什么，他一见维西有泪意就恨不得立马把维西拥进怀里，紧紧抱住，但他知道现在不行，维西不会喜欢，他明白维西关心什么，所以他也只能静下心来听德里森讲述。 这天德里森不敌维西的挽留终是留宿了，维西在德里森刚来就精心准备好了客房，这一度让鲁斯醋海生波，但鲁斯总会妥协在维西的坚持之下。 这夜，维西辗转反侧，无法入眠，鲁斯自然也没睡，因为他根本不放心-_-||| “维维，你怎么了？”鲁斯忍不住问道。 “鲁斯，”维西翻了个身，面朝着鲁斯光果的胸膛，“我在想……” “什么？”鲁斯抱紧了维西。 “没什么，我们还是睡吧。”维西犹豫了一小会儿，选择了不说。 鲁斯没有追根究底，他觉得维西总会告诉他的，就像以前一样。 这夜塞伦斯也无法入睡，方松清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塞伦斯的索需无度让方松清几乎在释放过后没多久就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塞伦斯轻轻地抚模着方松清有着丝滑触感的背，那原本白皙光洁的皮肤上布满了暗色的吻痕和指痕。这几日来的欢-爱让塞伦斯在身体和心灵上都获得了巨大的满足，可他现在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要不要，开始准备向松松求婚了？ 这个问题塞伦斯想了整整一夜。l3l4 ( 第三十四章 那一小滩 一夜不睡对塞伦斯来说毫无影响，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他依旧精神奕奕，眼睛明亮，皮肤也丝毫没有变暗，黑眼圈更不曾出现，这一夜的思考也终于让塞伦斯下定了决心。♀ 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充分准备，让松松答应我的求婚！塞伦斯暗自握拳。 求不求婚这样简单的问题塞伦斯为什么都要想那么久呢？完全是因为他觉得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一是他和方松清正式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年，相对于人鱼平均五百岁的年龄来说，相恋三年就结婚也算闪婚了；二是之前其实他已经非常隐晦地试探过了，不过没有成功，那是在前些天他和方松清一起去看龙虎鲸生小崽的时候。 那时小龙虎鲸刚刚出生，白生生的一团，圆滚滚的身上那些个圆圆的小黑点也异常可爱。塞伦斯见方松清一脸欢喜地看着白女敕女敕的小龙虎鲸就一阵激动，他马上想到这是一个绝佳的试探机会。 “松松。”塞伦斯轻唤一声。 方松清专注地盯着小龙虎鲸看没有听见。 塞伦斯不得不再大声点唤了一声：“松松。” “嗯？”方松清漫不经心地应了应。 “松松，小龙虎鲸真可爱，龙虎鲸夫夫真是太幸福了！”说完塞伦斯万分期待方松清能体会他的意思。 “嗯。”方松清继续漫不经心。 “有小人鱼的人鱼夫夫也一定这样幸福！”塞伦斯重点强调了“夫夫“两个字。 “嗯。”方松清的声调没有任何变化，这让塞伦斯不敢确定方松清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于是他决定再稍微明确些。 “我们以后的孩子也会特别可爱的！”塞伦斯憧憬了下并在脑海中描绘一幅父子和乐家庭和谐的美好画卷。 “嗯。”方松清先是和之前一样随便应了声，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啊，塞伦斯，这个还早，还早。”方松清打了个哈哈，其实他心里尴尬得要命。 塞伦斯这家伙想得这么远！可是我根本没有想过生蛋！哎，不管了，雌性人鱼怀孕的概率不高，我应该不会太早中标的……吧。 不过确实，在不久之后的那件事发生以后，就在方松清离开塞伦斯的那个时刻，方松清都没有怀孕，尽管塞伦斯是那样热衷于某项繁殖后代的活动。 塞伦斯听到那样的回答不禁失望，但他很快就又打起精神陪着方松清去各种地方游玩顺便采集一些原料。 而今塞伦斯确是有些等不下去了，他想快些与方松清定下婚姻关系，因为不知为何，他内心中总有不安的情绪划过，也许这是源自于德里森的刺激。 尽管塞伦斯并不清楚维西鲁斯还有德里森之间的往事与纠缠，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脑部神技，而他也知道这样不好，有点不敬长辈，但他就是忍不住，那么一想，塞伦斯就觉得最好快点和方松清到婚姻石前许下庄重诺言，用银色花纹牢牢锁住方松清的心比较好，而他也把这个想法放在心头好多天了。 *** “塞伦斯，那个，这是什么？”方松清勉强地看着镶金边的白色瓷盘里面那青青黄黄的一小滩。 要是这个再聚聚拢，转个璇，上面再是个小尖，那不成那啥了么？ 方松清颤抖了一秒，有点想不下去了。因为他再生为人鱼后就再也没见过那种人体新陈代谢后的产物，而人鱼的一般都是海蓝色的透明小颗粒，在排出体外后十分钟内就会分解成基本元素。♀ “松松，”塞伦斯满怀期待，眼睛晶晶亮，“这是真爱之吻！” “真爱……之吻？”方松清实在难以想象这颜色这形状和真爱还有吻有什么联系，但他见塞伦斯又是紧张又是暗暗欣喜的模样就不忍心说些不好听的话，只能问：“塞伦斯，这是用什么做的啊？” 塞伦斯欢快地说：“这个黄色的是用一百三十年的辣子莫西甜淑椒打成沙做的，这个青色的用一百四十年的柯芍海湾迪里白蜜蕊果果粉加特制蜜汁搅拌而成的。” 那是要多甜呐！方松清不敢尝了，其实他也不想尝，主要是看看就不太有胃口了。 不过辣子莫西甜淑椒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不是说它有多么稀少，而是它只长在鼎鼎面的甜淑椒谷内，甜淑椒谷面积极大，只是距离一语小集相当远，而一百三十年的辣子莫西甜淑椒也是非常难得的了，因为除了特殊养殖的，一般辣子莫西甜淑椒一百年就成熟了，成熟后会在十五天内自然落下，随后腐烂，为种子提供养分。 而柯芍海湾的迪里白蜜蕊果也不易获得，且不说柯芍海湾离一语小集的距离，就说那迪里白蜜蕊果比辣子莫西甜淑椒的成熟期更短，养殖难度更高，也知道一百四十年的迪里白蜜蕊果是多么珍贵了，更不用说它的营养价值养身功效等等的了。 “松松，”塞伦斯的口吻依旧是欢快的，“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整体是圆的？” “是的吧。”其实在方松清看来这盘子的底是圆的，那么这装满了盘底的一层自然也是圆的。 “这象征着圆满！”塞伦斯强调。 “好。”方松清夸了一句，因为他不知道别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松松，你有没有发现中间黄色的部分是颗爱心的形状？”塞伦斯依旧欢快地问。 方松清仔细瞧了几眼，只觉得这青青黄黄的都混在一块儿了一点形状也没有，不过他还是说：“是的吧。” “这象征着我对你深深的爱！”塞伦斯再次强调。 方松清抚了抚自己胳膊上的皮肤，也同样深深地觉得这实在太肉麻了！ 但他却说不出“我也深深地爱你”这样的话，只是说：“好。”随后问了句：“塞伦斯，你这是在哪买的？”下次不要去了，别再被骗了……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塞伦斯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这是我做的！”塞伦斯骄傲地挺挺胸。倍儿豪迈！ 方松清目瞪口呆，因为塞伦斯之前从没有做过需要打成沙搅拌这样工序的食物。 “你，你要吃吗？”塞伦斯略羞涩地问。好吧，羞涩这个词放在塞伦斯这个大块头上有点吓人。 不过方松清没有被吓到，相反他很感动，所以他把之前打算只是意思意思尝一点的东西全部吃下去了，并且把盘子用冰包了起来，放进了他专门用来放珍贵物品的空间储物器里。 塞伦斯见到方松清的这连串动作高兴傻了，他愣了下，在方松清放完后立即将方松清紧紧锁入怀中，攫取了他的唇，牢牢地缠住他柔韧的舌头，上下吸舌忝，让方松清难以招架。 不过最后塞伦斯还是没把求婚的话说出口，因为这只是他计划的第一部分。 *** “那边那个家伙！”鲁斯粗鲁地喊道。喊之前，他还左右望了望确认维西已经去商店了，不在身边。至于为何这次他没有紧跟着维西，完全是因为他想趁着维西不在赶走德里森。 “鲁斯，”德里森靠在舒适的沙发上，姿态优雅地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味道香浓的海咖啡，“我很久以前就和你说过你应该更礼貌些。” 鲁斯丝毫不管，依旧大着嗓门喊道：“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我指离开一语小集。” “唔，”德里森状似认真地思考了番，“还不确定。”他微微笑。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这里没有别的什么是你要看的！维维你已经见过了！”鲁斯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的好朋友，你完全不用这么紧张，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别的景色想看？”德里森不为所动，仍旧悠闲地品着海咖啡。 鲁斯暴躁地游来游去，最后破釜沉舟般地说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的目的在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德里森有条不紊地回答道。 “那根本不可能！”这强烈的否定语气甚至传到了好几十米外，维西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这句话，他赶紧游进了门。 “什么不可能？鲁斯，我不是让你好好招待德里森吗？怎么这么大声和他说话？”维西先批评了鲁斯一顿继而向德里森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德里森，你知道鲁斯的，他就是这样一条人鱼，真是几百年也改不了了。” “没关系，维西。”德里森确实毫不在意。 “中午还是留下来吃饭吧，塞伦斯他们出去了，就我们三个一起吃吧，我买了好些你喜欢的食物。”维西向着德里森的方向举举空间储物器。 德里森还没回答鲁斯就闷闷地说：“维维，你有买我喜欢吃的吗？” “鲁斯，你几岁了？！”维西白了鲁斯一眼进了厨房。 “你给我等着！”鲁斯向德里森放狠话。 德里森仍旧丝毫不在意。 不过方松清和塞伦斯是等不到鲁斯怎么向德里森展开报复行动了，因为他们一回来便被告知了一个消息。 “塞伦斯，松清，我和鲁斯决定回古兰小镇去看看，你们不用跟着我们去，我们等会儿就走了。”l3l4 ( 第三十五章 逃脱 这个消息实在出乎塞伦斯和方松清的意料，不是说维西要回古兰小镇的决定让他们吃惊，而是说维西立刻要走这件事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但见到德里森一脸愉快的微笑及鲁斯怨气缭绕却没有反对的模样，就知道这件事绝对是德里森的功劳。 当然，塞伦斯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不同意的话。 真正的二人世界！塞伦斯暗搓搓地想，不过他一本正色地说：“姆父，代我向叔叔们问好，路上小心。” 维西笑着拍了拍塞伦斯的肩。 *** 维西他们离开后的日子其实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现在做饭的基本上都是方松清，塞伦斯也经常会搭把手，但鉴于塞伦斯做的菜实在让方松清印象深刻，他不太敢让塞伦斯放开手去做。 “塞伦斯，”方松清切着菜和正在擦盘子的塞伦斯聊天：“你说你哥和伊格交流感情完了吗？你哥什么时候走？” 几天前，就在方松清和塞伦斯要出发去內伯斯家时，他们收到来自內伯斯的信息。 “塞伦斯，松清，我和伊格要单独相处一阵，再过几天我打算离开这里前往卡里姆之眼，不用担心，望安。” “不知道。”塞伦斯之后发的信息都没有收到回复。 哥他也真是浪漫！塞伦斯觉得自己应该和他学习学习。 “你哥真要去卡里姆之眼？那里也太危险了吧，我都不想去。”方松清一想到卡里姆之眼的赫赫威名就不由为內伯斯担心。 “我也觉得不妥，但哥他貌似很坚决。”塞伦斯皱了皱眉，无奈地说。 “我看我们吃完饭还是去看看吧。♀怎么样？”方松清觉得即便是要两人独处，几天都没回应不太正常。 塞伦斯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塞伦斯和方松清在內伯斯家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回应，似乎屋内没有人鱼存在。 “你哥他们出去了？”方松清不确定地问道。 塞伦斯发了条信息给內伯斯，同样没有应答，“不知道。要不……”我们等会儿再来看看。 “嘘，你听。”方松清刚才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嘭”声。 “嘭，咚……” 塞伦斯和方松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在楼上。” 他们游到二楼的位置，从紧闭的窗户边缘，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看过去。这一看让他们吓了一跳。內伯斯正半倚在床沿，左手撑在地上，似乎正挣扎着要起来，却又软弱无力地跌倒在地。 塞伦斯立即拿出大榔头砸碎了窗上的坚固薄冰，冲到內伯斯面前扶起了他，并把他安置到床上躺好。 方松清仔细检查了內伯斯的身体，指着內伯斯略泛蓝的指甲道：“是中了沐兰之媚的迷药。放心，没有身体损害，只是会全身无力不能动弹。” 塞伦斯抿紧了唇点点头。 “哥，你怎么样？”塞伦斯见內伯斯在服用解药后清醒了过来赶紧问道。 內伯斯扯着嘴角悲戚地自嘲道：“我能有什么事？”他回忆起伊格疯狂的模样心里就更加苦涩了。 “內伯斯，我不允许你出任何意外，对不起。”伊格温柔地扶着內伯斯软下的身体，口吐让內伯斯心痛的话。 “谢谢你们。♀”內伯斯却不解释什么，他试着伸展身体，动了动胳膊和鱼尾，觉得力气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他迅速收拾了自己的物品，带着塞伦斯和方松清离开了，但他却留下了这栋他随身携带了五十多年的房子。 塞伦斯一脸欲言又止，却始终开不了口询问。方松清直接道：“內伯斯，你有什么打算？”方松清避开了伊格相关的问题。 “我还是要去卡里姆之眼。”內伯斯没有停顿立刻说道。 “哥，你，”塞伦斯顿了两秒，“注意安全。”说着把准备好的空间储物器递给了內伯斯。 內伯斯没有拒绝，他默默地接过那块鹅卵石模样的空间储物器，张开双臂用力抱了抱塞伦斯，拍了拍他的背，又轻轻拥抱了方松清，一触即分，然后，转身，毅然地游向了东方。 塞伦斯在原地望了好久，一直到內伯斯彻底消失了踪影才转头对始终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的方松清说：“我们去找伊格吧。” “好。” 塞伦斯不知道就算找到伊格他又该说些什么，尽管內伯斯没有说伊格的事，塞伦斯还是能猜到大概的情况，这让他不能接受。 可是，当他和方松清再次来到內伯斯的别墅时，只看到了一块空地，周围微折尚未恢复的海草暗示着这片地上曾有重物留过。不仅这栋别墅，伊格也再也没有了踪迹，也许，他是去寻內伯斯了。 伊格和內伯斯的消息就再也没传来过，塞伦斯心中暗自担心，但生活还要继续，所以他又把求婚大事提上了日程。 一日，方松清还没进房间就闻到了馥郁的花香味，“是……”花香味融在无味的海水中特别清晰，“是各种品种的满海星星爱恋香。” 他推开门就瞧见塞伦斯被包裹在一片花海中，花海外延颜色呈七色渐变色，内部是粉色红色各种暖色，塞伦斯黑黑的头发上顶着一个巨大的大红色花环，看起来特别滑稽。 方松清慢慢游过去，一点点一点点把这些记入心里，突然，他的周围飘起了粉红色花瓣，连成一条条粉色的花带，忽而是爱心形状，又忽而缠到方松清身上。 塞伦斯猛地站起身来，四周的海水波动微微将花瓣冲向四方，他黑色幽深的眼中是单纯的期待与欢喜，只听他欢快地说：“松松，你喜欢吗？” 方松清停在了距塞伦斯还有一丈远的地方，直直地盯着塞伦斯看，看得塞伦斯有些手足无措。他突然冲过去，环住塞伦斯的脖子，昂起头，将唇紧紧地贴上塞伦斯的，用舌头顶开塞伦斯的牙齿。塞伦斯几乎是在0.1秒内就反应了过来，用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拥住方松清，并夺取了主动权，把方松清吻得软了身体。 “塞伦斯，”方松清白皙的脸庞不断闪过红晕，他靠在塞伦斯身上，“塞伦斯。” “我在。”塞伦斯不停地细吻着方松清的唇和脸，从方松清饱满的额头到他白玉般的下巴，一处也不放过。 “塞伦斯，谢谢你。” “不用说谢，松松，这是我愿意做的。” 此后，塞伦斯与方松清间的气氛又甜蜜了不少，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但方松清时常要做些药剂实验，塞伦斯不方便在一旁，所以塞伦斯总忍不住用甜蜜且甘之如饴的口吻抱怨：“松松真是，药剂又是做不完的。”可是塞伦斯尊重方松清的生活和他的乐趣，就算再不情愿也不会去妨碍方松清。 献花只是塞伦斯求婚计划的第二步，他的求婚计划若要写到纸上，展开来估计有一米多长，虽然他的每一步都写得太过详细，占了极大空间。 做饭，送花都做过了，下一步是什么呢？看电影？ 不不不，虽然人鱼世界是有类似于电影的空间投影室，但塞伦斯不愿意带方松清去看别人的爱恨情仇，因为电影总是跌宕起伏的，必然存在困难与克服，可塞伦斯希望他和方松清的感情之路不要再有波折，还是顺顺利利地按照求婚计划求完婚，然后顺利结婚，顺利生人鱼蛋，顺利养大小人鱼，就这么顺利地两条人鱼及未来的小人鱼组建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直到晚年都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鱼夫夫，一起选一块美丽安静的地方，再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怀着这个美好的愿望，塞伦斯又开始准备礼物，这次他要做一个挂坠，里面放上他最喜欢的合影照片。为此，他必须去一语小集的一家材料店买点东西。 “松松，我去逛逛。”塞伦斯想了会儿，还是这么发给正在制药室里做药剂的方松清这么一条信息，没等到方松清就回复就出门了。 *** “你们老板在吗？”塞伦斯轻轻敲了敲柜台。 在柜台后面正在上班模鱼的人鱼，抬起一张可爱的女圭女圭脸笑着说：“是你啊，塞伦斯先生，我们老板在哦，不过你可能要稍微等一会儿，他在忙呢！”说到最后，他贼笑着挤了挤眼，意思是你懂的。 伊莱这家伙早晚死在雌性的鱼尾上。 塞伦斯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暗自咕哝了一句，就坐到内室舒适的椅子上，端起服务生送上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继续思考如何完善求婚计划了。 其实也没多久，伊莱就穿着整齐的西装，一副精英模样地出来了，不过他见到塞伦斯马上就游过去用左手臂勾住塞伦斯的脖子，装模作样地勒了勒，“喂，塞伦斯，你怎么有空过来？不陪你的小情人了？” 塞伦斯暴力地推开伊莱，“什么小情人？真难听！我说你也真是的，这是第几个了？不早点定下来？” “定下来？”伊莱撇撇嘴，“才不！我现在才三十几岁，谁像你这样十几岁就被套住了？” “话说，你求婚求得怎么样了？”l3l4 ( 第三十六章 惊变 塞伦斯笑而不语，显然很嘚瑟。♀ “好吧，好吧，你今天有什么事吗？难得你没有守着你那小宝贝，我们去喝一通怎么样？”伊莱指的是他们以前常去的酒吧。 塞伦斯犹豫了会儿，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伊莱，你那块记忆晶石还在吗？” “在的，马上给你。不过，塞伦斯，你真的不考虑去一下吗？你的生活怎么能只有方松清！”伊莱一边说着，一边到暗室取出了深紫色星形的一块晶体，“喏，给你。” 塞伦斯抬手接住了伊莱丢过来到记忆晶石，放进自己的空间储物器里，就直起身，甩了甩鱼尾，摇了摇手说：“我走了，不用送我。” 伊莱见塞伦斯瞬间消失在门口，晃了晃脑袋：“唉，真是夫奴啊。” 塞伦斯又去了别的店买了些材料，之后就进入了自己的工作室开始做挂坠了。其实，塞伦斯不擅长制作，他只是在高等学校选修过相关课程，但为了送方松清一件自己做的，又能让方松清时时想起自己的东西，他只能努力回忆起来，又看了许多相关资料，制废了好几个后才做出了一个他不太满意，但显然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不可能再做得更好的挂坠。 方松清刚刚从制药室出来就见到守在门口的塞伦斯，他抿嘴笑笑，满脸都是快乐与甜蜜，不过他还是劝塞伦斯道：“塞伦斯，你不要总是这样。我出来就会去找你的。刚才你不是去逛逛了么？怎么不逛久一点？” 塞伦斯不先回答，而是拿出了做好的挂坠，“松松，给你。” 方松清含笑接过，只见这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东西，圆形，扁平状，但正反面皆是中间部分微微凸起，呈现出两个漂亮的圆弧型，圆的边缘是一圈蓝色碎钻，中间却是成正方形细小切面的晶体，他的指尖在中间小突起上轻轻一按，一幅他和塞伦斯甜蜜拥吻的照片投影就显现了出来，再一按又消失了。 “什么时候拍的照啊？”方松清笑着问。 塞伦斯见方松清看到这张照片毫不生气而是眼中充满笑意就暗自松了口气，也扬起笑说：“之前拍的。” “废话。不过还是谢谢，我很喜欢。”方松清爱不释手地模了模，就拿出一股冰蚕丝编的细绳，穿过挂坠，又递给塞伦斯，“帮我戴上。” 塞伦斯小心地把项链戴到方松清脖子上：“松松，不是都说了吗？和我不用道谢。” “都习惯了。”方松清看了看锁骨中间的挂坠，那里正源源不断地传送出暖暖的温度，他觉得这样虽然稍稍娘气，却是塞伦斯的心意，怎么样都是好的。 “松松，那个……”塞伦斯模模头，有些说不出口。 “怎么了？” “那个，莹瓣花要不还给我吧……”塞伦斯始终念念不忘着莹瓣花，想要回来然后远远地埋掉。 但方松清却不愿还了：“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虽然寓意不佳，但总是特别的，我也不在意，就不用还了吧。” “那好吧。”塞伦斯觉得方松清不在意就更好了，但不在意是之前不在意还是现在不在意呢？塞伦斯纠结。 最近一段时间塞伦斯做了那么多让方松清感动的事，方松清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除了平常做饭做得更合乎塞伦斯口味，在情事上让塞伦斯更为尽兴，生活上更体贴塞伦斯之外，应该再做点特殊的事。 做什么好呢？方松清想了想，决定亲手用自己的鳞片、头发还有泪珠做一个戒指送给塞伦斯。 可惜，在戒指还没送出去之前，就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 “塞伦斯，能不能现在请你帮个忙？真的很紧急，谢谢你了。” 一天，塞伦斯收到了来自伊格的信息，那时方松清又在制药室里，因为方松清这次要制作一支特别高级的药剂，需要一天时间，他就陪着伊莱到酒吧喝一杯，不过这些他都事先告诉过方松清。 他那时还在傻笑，想着：松松实在太可爱了。 只是因为他总是向方松清请求允许，方松清的回答就是一个分外甜蜜的吻。 “伊莱，我要先走了。”塞伦斯放下酒杯，拍了拍伊莱的肩。 “怎么了？”伊莱抿了一口红酒，又挤眉弄眼地问：“是不是你家小宝贝催着你回去啊？” “不是，我先走了。”说完塞伦斯就游了出去。 伊莱吹了一声口哨，继续喝酒。 塞伦斯先给方松清发了一条信息说明了情况，又发了一个给伊格问他在哪里，因为他担心是內伯斯出了问题。 “在蓝珊瑚小洞。”很快，信息就回复了。 在蓝珊瑚小洞？怎么在那里？塞伦斯微微皱眉，但他还是迅速游向那处。 蓝珊瑚小洞在一语小集的最东面，在一片巨大的蓝珊瑚后面，是个偏僻的海底山洞，周围几乎没有人鱼的痕迹。 “伊莱，你在里面吗？”塞伦斯到洞口就大声喊道。 “在。”伊莱的声音经过洞内石壁的折射显得有些深远。 塞伦斯略略停顿还是游了进去。游过一条曲折的通道，塞伦斯就见到了正坐在石床上的伊格。石床上铺着柔软的海草垫。 “伊格，怎么……”了？话问到一半，塞伦斯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他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对不起”就彻底晕了过去。 塞伦斯又像是回到了在高等学校求学时期，那时他偶尔做春-梦。春梦的主角都是方松清，这是他难以启齿的秘密，所以尽管在他真正拥有方松清后，他都不曾告诉过方松清。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又做春-梦了，令人迷醉的呻-吟，丝滑的触感，温热的皮肤，一切都让他沉迷。他仿佛又听见了方松清性-感的哭声：“快点……再快点……” 在释放过后，他似乎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嚯。”塞伦斯惊吓着弹起了身，他记得他是来帮伊格忙的，可是他一进来就被伊格药倒了。 塞伦斯闻着海水中残留的情-欲味道，看到皱着的海草垫上的那一片片白浊，瞬间失了颜色，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那个猜测简直是他所不能负荷的。他疯了一样的绞碎了海草垫，在石洞内乱砍，又去石洞外搬来一块块大石头把石洞填得严严实实。 他浑浑噩噩地游着，一瞬间又冲到一片温泉区，使劲地搓着自己的身体，甚至都擦破了皮。突然，他又停了下来，用手盖住了脸，开始无声地哭泣。内心的痛苦快把他逼疯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海水的颜色也变成了墨色，他知道方松清快结束制药要出来了，只能收拾好心情整理好衣服游回家，他现在没有勇气把这件事告诉方松清。 “塞伦斯，你怎么了？”方松清见到塞伦斯双眼无神，脸色灰白担心地问道。 塞伦斯打起精神来，强笑着说：“没事，只是哈勒又输了。” 哈勒是塞伦斯喜欢的一条雄性人鱼球星。人鱼们也有运动，特殊的手球类和尾球类运动是人鱼们的最爱。 方松清也清楚塞伦斯这点小爱好，他安慰道：“哈勒实力还是不错的，下次他们队应该可以取得胜利。” “也许吧。”塞伦斯现在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胆战心惊。到晚上他都无法继续和方松清进行某项原始运动。 方松清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因为他今天高度集中精神力，有点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塞伦斯睁着眼睛发呆了一夜，方松清就在他的身旁，可他不敢抬手模方松清的脸。他的内心在拼命挣扎，黑衣小塞说：“塞伦斯，不要告诉松松，你一说他就会离开你。” 白衣小塞瞪了黑衣小塞一眼，正色道：“塞伦斯，告诉松松吧，两人相处最重要和最基本的是诚实，如果他日松松自己发现，他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你现在说，松松也不会原谅你。”黑衣小塞抢白道。 白衣小塞赶紧劝说道：“不会，你不是故意的，是被陷害的，你应该和松松一起面对！他会原谅你的，你们是那么相爱，这不是你的错啊，塞伦斯。” “怎么不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塞伦斯，让你轻信他人！”黑衣小塞讽刺道。 “不是的！不是的！塞伦斯，你要相信松松，如果你不坦诚，结果绝对比坦诚严重！”白衣小塞也威胁道。 “才不会！” …… 直到天亮，新的一天开始，塞伦斯都没有下定决心。确实，这对塞伦斯来说太难了，他无法确定如果告诉方松清会是怎么样，不论如何，他都不想方松清离开。 一日日下去，塞伦斯始终犹豫不定，眼见着他就憔悴了，鳞片、头发的颜色开始暗淡无光，他总是走神，对方松清的任何举动都既担忧又欣喜。 方松清这个枕边人又怎么会不清楚，但他一直在等塞伦斯告诉他，因为每次问塞伦斯，塞伦斯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那方面的事。 其实，如果塞伦斯坦诚相对，而方松清听到那个消息没有发飙，而是镇定下来仔细观察分析衣服、石洞及迷香的气味，他就会发现一个让他和塞伦斯都松一口气的事实。 可惜，石洞已经被堵，塞伦斯把所有相关的衣物等都销毁了，这个事实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发现了。l3l4 ( 第四十一章 鹦鹉螺 方松清从来不曾想到自己会再离开塞伦斯，他一直以为从在岩洞见到塞伦斯开始，他们两个就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直到投身大海的怀抱。♀即便日子不是激情四射丰富多彩，自己和他也也能相濡以沫快快乐乐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可是，他也不曾猜想过，自己竟会是因为知道塞伦斯出轨而离开。在他心目中，读书时期的塞伦斯是莽撞憨傻的，带着少年特有的稚气热情和执着。 他没有忘记，每天塞伦斯都会做些试图取悦他的事。早晨塞伦斯会特意在他桌子上放上一支路边到处开放的碗碗花，淡蓝色的花瓣如同那颗真诚的心给人温馨的感觉；中午，塞伦斯总是试图交换午饭，把好吃的送给自己，尽管他不停地拒绝，塞伦斯却好似有着惊人的耐心；傍晚，塞伦斯总想相送，在门口辞别后，自己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许许多多，举不胜举。 那些事也许对别人而言不值一提，可却一直温暖着方松清的心，让他情不自禁地想靠近，却因为莹瓣花的误会而放弃，在因突发艾维斯死亡事件而离开后，方松清仍不能忘记塞伦斯。 那么多年后，就在他以为不太可能见到塞伦斯时，塞伦斯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高大健硕，依旧热情，依旧执着，依旧诚实可靠的模样，似乎那几年的分别都不曾有过。他们一见面就相拥，几乎就在半小时内确定了情侣关系，那么的迅速，出乎方松清的意外，可他心里一点也没有迟疑或反对，反而是分外甜蜜，带着终于得偿所愿的满足。或许，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渴望塞伦斯的。 如他所想，在和塞伦斯在一起后，日子总是快乐的，塞伦斯体贴、温柔，从不违逆他的想法，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做些让他莫名感动的事情，比如塞伦斯后来不得不中断的求婚计划，可惜方松清并不知其目的。♀ 他们几乎没有矛盾，因为塞伦斯愿意迁就，即便是塞伦斯为了取得一些福利，甩一些可爱的小手段，方松清就算面上不愿，内心也是笑着接受的。 塞伦斯身材高高大大，个性在方松清的事情上会特别细腻，可在生活上却有些大大咧咧，粗心的事时有发生。方松清记得塞伦斯放个人物品的每一个位置，因为塞伦斯有时总会找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会找不到他的衬衫，他的刮胡刀，他的臂箍护腕，他用来耍帅的眼镜，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尽管每次方松清找到递给他时，方松清会把他批一顿，但塞伦斯却乐在其中。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分开的短，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相反，那段分别有如藏窖的日子，他们的感情如同美酒一般，越久越香浓。可是，现在，永远不会了，分别再久也不会了，方松清伤心地想。 他现在一想到塞伦斯就心痛难忍，那件事在他的心上划上了重重的一刀，鲜血淋漓，伤口难愈。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也许，他还是太过想当然。时间会腐蚀人的内心，塞伦斯会不会在他面前伪装，方松清不敢确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被骗了人，被骗了心。可他不愿怀疑塞伦斯的真心，即便这颗心已经叛离。 呵，真是愚蠢的人呐！方松清！方松清自嘲一声，甩甩头，似乎要把这些纷纷扰扰都甩去。 “喂，我说你又在发什么呆？赶紧走了！”兔兔乐嘴里叼着海烟杆，毫不客气地催促道。 方松清在前往砂舞小集柯丽兰小镇的途中遇到了大规模乱流，那时他对姆父的担心和对塞伦斯事情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心烦意乱，不小心就被乱流卷入，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在一个海底盆地。♀ 盆地里长满了松树形状的植物，大小不一，大的有百十米高，小的只有细针粗细。在盆地上方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层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大概有三十米厚，成年虫色黑，形似草履虫，幼虫色白，呈蠕虫状。上下为黑，中间白，一般以浮游生物为食。 这些虫子方松清在安伦给的资料里面见过，叫做“拦虫”，通常生活在一些古怪的盆地上方，独挡鱼类或其他生物从上下进出，成虫不吃鱼类，但幼虫却吃，人鱼也在幼虫的食谱中。但奇怪的是幼虫是被成虫上下包裹起来的，除了一些闯入虫层的鱼类，它们无法单独捕猎，依靠成虫的带来的事物，也就是那些浮游生物及成虫产生的液体为生，成虫根本不会去捕食鱼类，它们的生活范围就是那么大，终其一生都不会改变。 但方松清不敢大意，他用特制的衣物把自己细细地包裹起来，更不敢靠近虫层，因为虫层太厚，依靠现在的手段，他没有把握能够成功冲出去，只能在盆地里面四处游荡，寻找出去的路口。 好在，他准备了充足的食物，而且，在这个不知名的盆地，他找到了许许多多未曾找到的药剂材料。片松的果实，附生菌菇，姬兰的花蕊等等。 遇见兔兔乐是方松清的幸运，因为在这片盆地松林，方松清自己可能十年也出不去。 那是在一个不算美丽的午后，即便是有如此多的珍惜材料，找不到出去的路还是让方松清烦躁不已，他还要去找自己的姆父，强忍着感情破碎的悲痛，他还有自己的亲人。 方松清正坐在一块布满微海藻的大石块上，他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鱼了，他不知道他的姆父怎么样了，只能干着急。背后的一声轻拍让方松清反应过度，他差点误杀了兔兔乐。 与兔兔乐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但他们没有到生死的地步，好在兔兔乐反应及时。 “真是好心没好报！”兔兔乐现在想起来都气的要命。 “你是不是又在想当初陪在你身边的那条雄性人鱼啦？” “没有。”方松清苍白着脸抿了抿唇。 “嗤。嘴硬。”兔兔乐吊儿郎当地说：“我当初看见他就觉得那样的雄性人鱼怎么可能可靠？贪吃，偷别人的果实。嘁，就不是个好样的。” “别说了。”方松清有些不悦，他不想塞伦斯被这样说。 我是真傻。可我忍不住。方松清心里流泪。 “好吧，好吧，看在你是雌性人鱼的份上，你以后还是擦亮眼睛吧。雄性人鱼能有几个好东西！”兔兔乐吸了一口海烟，继续带路。 兔兔乐是来这里访友的，他的朋友是一只拥有智慧的鹦鹉螺。在人鱼世界，拥有智慧的不仅仅是人鱼，还有许许多多的海洋生物，但相对于海洋生物的庞大基数而言，真正拥有智慧的仅仅千亿分之一，但这个数字其实也是十分惊人的。 据兔兔乐说，这片盆地叫做“松林盆地”，极为偏僻，海图上都不标的那种，面积大约有一百万平方米，地形不复杂，复杂的是里面的海松，他的鹦鹉螺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就在这里定居了。 说起来，兔兔乐要是没发现方松清遭受了感情挫折，他还不一定愿意带方松清离开这里。不过，更大的原因还是方松清给了他那株朝兰让他激发了一个非常有用的能力，这令兔兔乐对方松清的印象还不错。 “我要先去多托家，你有什么急事也先等等吧。”兔兔乐不负责任地说。 可现在方松清有求于兔兔乐，他怎么可能去反驳他，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鹦鹉螺是底栖动物，但这只聪慧的鹦鹉螺显然不喜欢住在珊瑚礁或岩石边，他竟然住在一棵三十几米高的海松上。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住在树屋里面。 兔兔乐游到这棵海松约二十米高的位置，摘下一颗杏色球状的海松果，树枝上露出了一个小口，他对着那里说道：“多托，多托，你在吗？” “在，进来吧。”一声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给他买了变声器？”方松清听到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对，我们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呢，哈哈。”兔兔乐笑得烟都掉了，他也不管。其实，那时他也不过是条小人鱼。 方松清跟着兔兔乐游到大概二十七八米的地方，兔兔乐拨开一丛用来遮挡的柔韧海草，见到了虚虚弱弱躺在海草垫上的多托，他巨大美丽的贝壳上出现了一个个被腐蚀的斑点甚至出现了不少小孔。 “我的海神，多托，你怎么啦？”兔兔乐急急忙忙游到多托边上，手尾无措，不敢碰多托，怕他受到更大的伤害。 “我来看看。”方松清仔细地查看了腐斑的颜色和形状，还有小孔的大小，又细看了多托的触毛，拿出一条淡黄色的软片放到了一个腐斑上，软片很快变成了褐色。 “他怎么样？”兔兔乐赶紧问道。 “还好，不是特别严重，但也必须要医治了，不然一个月后就不好了。” “怎么治？” 多托硕大的眼睛也期待地看向方松清。 “必须要库勒玛碳结钙。他患的是鹦鹉螺快速进化过程中一种病症，能治好就进化成功，不能就会……” 库勒玛碳结钙兔兔听也没听说过，他急忙问道：“去哪里找？” ( 第四十二章 梦 库勒玛碳结钙存在于库勒玛岩石中。库勒玛岩石是汇聚可人蕉的植物分泌物集结其他元素经千万年凝聚而成的，因此有库勒玛岩石的地方必有可人蕉。方松清手头并没有收集到库勒玛岩石，他只是在安伦给他海螺投影里见过可人蕉。可人蕉一般生长在一些特殊的海底峡谷中，很难寻觅。 多托听到方松清的介绍眼神忽然就黯淡了，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这个坎。 兔兔乐听到后没有气馁，他直接问道：“你有没有可人蕉的影像？它的成长需要什么条件？” 海螺投影还完好地保存在方松清的尾戒状空间储物器中，他立刻拿了出来，点开，翻找到那一页。 “这就是可人蕉。”方松清指着那巴掌大的青色植物说道。只见可人蕉统共只有两篇扇状叶子，一根春笋般粗细的主干，就再没有其他了。 兔兔乐皱着眉看着那株可人蕉，努力在回忆中寻找。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 他终于想起了，高兴地蹦了起来，猛力一甩鱼尾，直接游了出去，只有一声渐渐消去的话传来：“我马上去找来……” 方松清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向多托问道：“多托先生，您见过可人蕉吗？” 多托温和地说：“还没好好认识，你不用叫我先生，就叫我多托吧，也不用敬称。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方松清，”方松清笑了笑，“只是你知道兔兔乐去哪里了吗？” “你好，方松清，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可人蕉。” “可是……” 方松清正想说兔兔乐根不能不知道库勒玛岩石的位置和形状很难找到，兔兔乐就冲了回来。他一把拽住方松清的手腕，就带着他游走了。 “该死！我忘了向你问清楚！”兔兔乐一边奋力甩尾一边懊恼道。 方松清快速调整了过来，跟上了兔兔乐游动的频率，意识他松开手。 “远不远？”方松清游在兔兔乐身边落后他半尺距离。 “还好，不是很远。你跟过来。”兔兔乐游得更快了。 穿过了一棵又一棵海松，险险擦过一根特别突出的尖锐树枝，方松清在一块大概十平方米大大小的空地上停了下来。说它是空地只不过是因为它没有生长着海松，在一个几乎长满海松的盆地也算一道奇景。 “是不是那个？”兔兔乐指着灰色的海藻丛中一点青色说道。 方松清游到跟前仔细观察了一番。那里也不过是露出了大约四分之一的可人蕉扇叶，不过确实是可人蕉。 见到方松清点头，兔兔乐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他又紧接着问道：“库勒玛岩石在哪里？这里有没有？” 方松清取出一把紫水晶做的小铲子，轻轻拨开灰海藻，露出了三株可人蕉，这三株可人蕉其中两株已经长成，还有一株只有其他两株的一半大小。方松清觉得有点悬，可人蕉太少了，而且长成的两株看起来也不过三四百的树龄，库勒玛岩石结出的可能性较小。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在最大的那株可人蕉树根附近轻轻地挖着松软的海泥，露出了深红色的须状树根，他安静地继续挖下去，挖了半个小时也不过挖了二十几厘米。 兔兔乐在一旁等得心焦，见方松清效率这么差，就月兑口而出道：“你太慢了！我来！” 方松清仍旧低着头挖着：“你不知道怎么找，我来挖。美人蕉的树根很脆弱，不小心就会断，断的多了，美人蕉就会死，美人蕉死了就不可能有库勒玛岩石，再找就可能找不到了。库勒玛碳结钙对多托非常有用，他以后还会用到。” 兔兔乐在那边听方松清绕了半天，头都晕了，不过他谨记了最后一句话只能耐着性子等着。他心里默默地祈祷：“伟大的海神保佑，一定要有库勒玛岩石，一定要有……” “太好了！真的有！”方松清惊喜地看着深红色的可人蕉树根附近那一粒芝麻大小的白色晶石赞道。 “真的？快点给我！”兔兔乐也惊喜交加。 方松清小心地取出库勒玛岩石，再仔细地填上土，来不及再看可人蕉一眼就被兔兔乐带着冲回了多托家。 又来不及歇口气就被兔兔乐催着把库勒玛碳结钙弄出来，他苦笑不得地说：“兔兔乐，不用担心，没问题的。” *** 多托在服下库勒玛碳结钙后，贝壳停止了腐蚀，小孔也慢慢长满了，精神好了起来，兔兔乐突然就觉得在松林盆地遇见方松清一定是海神的安排，对方松清更好了。 这天，他亲自端了一盘松林盆地特有的海果来到方松清住的客房，又看见他在神情落寞地看信息。 兔兔乐想：多托再吃几顿就差不多好了，还是现在带方松清出去吧。 “喂，吃海果！”兔兔乐放下果盘后敲了敲桌子。 “哦，谢谢。”方松清关闭了信息面，游到沙发上，拿起一个蓝色水灵灵的海果慢慢啃了起来，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收到的信息。 不是来自塞伦斯的信息，而是他姆父方陆杨的。 方松清在离开塞伦斯后就删掉了塞伦斯的所有信息，屏蔽了塞伦斯和与塞伦斯关系好的伊莱的号码，并通知了哈亚和安伦，让他们立刻屏蔽塞伦斯的号码，以免……以免什么，方松清知道。♀ 哈亚和安伦都没有多问，他们似乎知道了什么，安伦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姆父的，你来的时候小心。” 在不得不滞留在松林盆地后，方松清也通知了安伦，他没有说自己出不去了，只是说有事可能到的有些晚。 安伦又回了条：“路上小心。” 现在，他收到了来自姆父方陆杨的信息。在收到的那一刻，方松清有担心有欢喜。他迫不可待地打开。 “松清，我没事了，不用担心，现在还在砂舞小集柯丽兰小镇和你安伦姆叔叔在一起。” 这是一个好消息。方松清立即就回了：“姆父，我正在来到路上，请等等。” “好的。” 收到回复，方松清就直直地盯着页面不动了。他也说不清现在他是怎么想的，这些天来塞伦斯的身影、声音、曾经感人的举动一直在他脑海里闪现。 “姆父，姆父……”方松清心里呼喊着方陆杨，想从他那里汲取温暖。看着方陆杨的回复，他努力想象着方陆杨还在他身边，安慰他布满创面的心，他觉得自己有点等不下去了。 “方松清。” “兔兔乐。” 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方松清尴尬地再咬了口海果：“你先说吧。” 兔兔乐毫不以为意：“方松清，你现在想不想出去？” 方松清瞬间眼睛明亮了起来，精神奕奕，他知道等到多托好还需要至少半个月，没想到兔兔乐竟然现在愿意带他出去了，他赶紧点头：“我想。” “那你准备一下，准备好就走。”兔兔乐豪爽地说。 “我和多托说一声就可以了，没什么好准备的。”方松清语速都快了不少。 多托不知道方松清有事，不然他早让他离开了，不过方松清现在离开他也不觉得奇怪。多托感激方松清，但他不挂在嘴上一直记在心里，在方松清离开的时候把自己的部分珍藏送给了他。 *** 再见到形形色色的人鱼们，方松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他以前也有过离开人鱼群，独自前往密地探险的经历，他那时的心情和这次的完全不同。 那是还在浙唐小集的时候，他还没再遇塞伦斯，是主动前往，而这次是他被困在松林盆地中，还需要忍受感情破裂担忧姆父的双重困扰。 只是，此刻，他想立刻回到方陆杨跟前，听到他清清爽爽利利落落的声音，感受他温暖的怀抱。几乎是片刻，他就问清楚了他所在的地点和前往砂舞小集柯丽兰小镇的路。 他现在在史朴面三丝小集，距离一语小集有两个面的距离，天知道一个乱流为什么会将他卷得这么远。不过没关系，三丝小集距离砂舞小集只有一个面的距离，还有定点传送点。 不知道为什么，从三丝小集去砂舞小集的人鱼出乎意外得多。方松清现在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还没轮到，往常在别的传送点，只要等十分钟左右就能等到了。 “你好。好巧。”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方松清耳中，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原来是瑞安。 “你好。” 方松清没想到还能见到瑞安，在离开浙唐小集后他就再没回去过。在这个需要绕人鱼星球大半圈才能绕到浙唐小集的三丝小集，他就更没想到了。 “我可以坐这里吗？” 方松清现在正坐在长锦海藤编制的特制长条座椅上，他旁边的位置正空着。 “当然可以。” 瑞安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说，当他还在纠结应不应该报答唐想而和唐锐在一起的时候，唐锐却忍受不了他的慢慢腾腾被另外一条雄性人鱼追走了，这让他彻底没了烦恼，正打算追求方松清时，却发现方松清也有了情者，懊悔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现在他发现方松清单独地坐在藤椅上，整个人围绕着一种寂寥的气息，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但他想再确认清楚，破坏别人的感情是他不齿的。 “你的情者方便介绍给我认识吗？我坐下他会不会误会？” 方松清低下头遮住了难掩伤心的眼神，又突然抬起头勉强笑道：“哈哈，怎么会？因为我们已经分了。没什么。” “抱歉。”瑞安听到这样干巴巴的笑声，暗自责怪自己不应该试探的。 “我正在四处旅游，下一站准备去砂舞小集看看。听说那边出现了大规模荧光深海鱼，那种海鱼原本在科希来海沟才会出现，没想到那里也有了，非常美丽。你也是去赏景的吗？” 方松清不知道砂舞小集的情况，他只想着找姆父没有在意过其他：“不是，是个人的一些事情。” 他们断断续续地聊着，通常是瑞安提起话题，方松清简单地答几句。 砂舞小集也是一个不小的小集，方松清不觉得他们会去同一个地方，所以到传送口的时候，他就向瑞安道别了。 瑞安模模头：“我也是那个方向。” “啊，那一起吧。”方松清尴尬。 在砂舞小集四号传送点出口的地方，方松清再次道别，讲清楚自己要去柯丽兰小镇没法同行了。 瑞安无奈地笑笑：“我也是去柯丽兰小镇。”说完还补充了一句：“就是那里有大规模荧光深海鱼，到时你也可以看看。”瑞安也庆幸。这是来自大海的祝福。他心想。 方松清再次尴尬。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 “瑞安，我要在这里等人。那……”方松清不知道该不该说再见。 “好的，请问上次联络号还通吗？”因为方松清离开浙唐小集后瑞安就再也没联系到过。 “通的。有事可以发我信息。” 瑞安知道现在再待下去不合适：“那再见，我会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到时候告诉你。” “好。” 看着瑞安离去的背影，方松清开始反思自己，他的朋友实在太少了，好像以前的人生中除了亲人方陆杨、哈亚，老师安伦和前情者塞伦斯，自己也没有什么相处得好的人鱼朋友，自己现在才不到三十，还有几百年的人生，不能就这么度过，瑞安也许可以成为自己的好朋友。他待人热情的态度是自己缺少的。 “松清。”安伦依旧稚女敕可爱的模样，他见到方松清就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时隔十几年没有见到安伦只有简单的信息互动，方松清也极想安伦，他收紧手臂，响亮地回了一声：“师父。” 后到的方陆杨看见这温馨的场面也弯起了嘴角。 “姆父！”方松清在松开后分外喜悦，他冲到方陆杨身前就紧紧抱住了他。 “姆父，姆父……”方松清不停地唤着，来自方陆杨温暖熟悉的气息煨热了他的心，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流泪，却硬生生忍住了。 方陆杨还是像方松清小时候那样温柔地抚模着他乌黑的头发，轻轻柔柔地拍了拍方松清的背，温柔地商量道：“松清，我们先回去怎么样？” 方松清哽咽着点点头。 安伦这次没有故意说些俏皮话来活跃气氛，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塞伦斯，而上次方松清发的信息他猜到了发生的事。 方陆杨的房子还是原来那栋，充满了他和江沐或美好或痛苦的回忆，而今，它的小主人也带着一身心伤回到了他的怀抱。 方陆杨亲自取了条柔软的毛巾，冰了冰给方松清细细地擦了擦脸，特别是方松清眼睛附近的地方，他轻轻按了按，没有问任何关于塞伦斯的事。 “姆父，你……”先前怎么了？ “松清，先睡一觉吧，过来也累了。明天姆父会和你说的。先睡吧。”方陆杨让方松清躺到舒适柔软的床上，替他盖上轻柔的丝被，掖了掖，又拉上了宝蓝色的窗帘，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 方松清静静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丝被上还残留着方陆杨的气息方松清分外心安，疲惫侵袭，他很快进入了睡眠。 梦中一朵红云飘来。近了一看，原来是很久很久以前方陆杨跟他讲过的真爱云树，那是他本来打算等把做好的戒指给塞伦斯后，和塞伦斯一起去看的树，现在，什么都不用了。 ( 第四十三章 穆萨 `p`*wxc`p``p`*wxc`p` 方松清早晨刚醒时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梦的内容，怅然地在床上坐了会儿，可是到中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片红色还有满满的酸涩。♀现在，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右手握着银质的小勺子，小口地吃着方陆杨特地为他做的秘制海勒鱼球。 乳白色的鱼肉被打得细细的，和慕斯果的果汁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三个胖乎乎的鱼球排成品字形，上面还淋了一层橘红色的鱼子酱，红白相衬如若腊雪红梅。 “姆父，真好吃。”方松清忍不住赞了一句，心里暖洋洋的，如沐春风。 方陆杨温柔地注视着方松清，嘴角含笑说道：“好吃就多吃点。” 谢谢您，姆父。方松清在心里默默说道，但他知道现在说谢不合适，就咽下了那句话，眼角却开始泛湿。方松清使劲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 方松清，你不能这么没出息。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整个世界都是，难道还不好找？ 方陆杨见方松清强忍泪水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责怪自己当初还是太心软了，没好好考验塞伦斯就同意他们在一起。 “松清，”方陆杨游到方松清身边，把他手中的小银勺和淡蓝色瓷盘放到一旁的小茶几上，又伸手抱住了方松清，轻轻地拍着方松清的背哄道：“哭出来吧。一切都过去了。哭出来吧。” 方松清听到这句话，终于埋头在方陆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姆父，我错了。姆父，我错了……” 方松清不停地认错，却没说错在哪里，但方陆杨和安伦都明白，除了塞伦斯，不会再有其他了。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没关系的。”方陆杨温温柔柔地安抚着，包容方松清的一切，不论方松清是快乐还是悲伤，他都会领会，都会理解。♀ 安伦此刻却意外气愤地一甩尾立起来，恶狠狠地问道：“塞伦斯那家伙是不是还在一语小集？我去找他！” 方陆杨责备地瞪了安伦一眼，又低下头安抚方松清。 方松清没有抬头，方陆杨的怀抱太温暖太舒适，让他不想离开，他闷闷地说：“不用了，不再见就好了。” 安伦气呼呼地挥了阵拳头，又重重地坐下了。以海楠木为支架的沙发椅发出了“吱呀”一声。 方松清静了静，低下头捡起了掉落一地的泪珠，认认真真地放进一个深蓝色小袋中，用一根银色的绳子牢牢地扎紧，丢进了尾戒状的空间储物器深处，仿若要忘记一段感情，放下一段往事。 他故意扬了扬笑：“姆父，我没事了。早上不是说到您探险的事吗？能再和我说说吗？” 方陆杨没有戳穿方松清伪装的坚强，也开启了轻松谈话的模式。 原来，方陆杨在方松清离开浙唐小集后就按照他准备已久的计划开始实施了。他一直想着江沐曾经和他谈过的梦想，其中探险是主题之一。而组建家庭生一条拥有两人血脉的小人鱼已经不能实现了，方陆杨只能完成探险的计划，银羽小集多塔拉峡谷正是第一个站点。 “师父也在那里吗？” 方陆杨想到当时的情形竟然失态地笑了起来：“你师父当时……” “不要说！”安伦突然游到方陆杨身后捂住了他的嘴，一本正经地对方松清说：“松清，这个不重要，你不用知道，真的。” 方陆杨轻松取下安伦的手，语调轻快地说：“你师父的另一半已经出现了。” “师父，恭喜。♀”尽管方松清自己感情失败，听到这个消息却驱散了他心中不少苦闷，他脑中不住地想象着未来师公的模样。 必须是强壮有力，五官深刻，魅力无比的雄性人鱼，最关键的是真心对师父好。 安伦扯了扯嘴角：“恭喜什么呀。基本没可能的。谁会看上那条大鲨鱼。” 鲨鱼？ 方松清试探地问道：“未来师公是叫鲨鱼吗？” “不是，是真鲨鱼。”方陆杨淡然答道，显然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方松清难掩惊讶，小心地觑了觑安伦，他不记得安伦教他的知识里有让其他海洋生物变人鱼的药剂，他们怎么在一起呢？还是自己思想太过狭窄，其实爱情也是可以跨越种族的？ “想什么呢？”安伦气得鼓起了腮帮子，“pia”地拍了一下方松清的头。 方松清悄悄模模了没鼓包的脑袋，鼓起勇气问道：“师父，未来师公是条有智慧的鲨鱼吗？” “嗯。”安伦还是别扭地承认了，却突然伤感起来：“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方松清稍稍脑补了下鲨鱼师公的形象，惊吓地咽了口口水说道：“那师公在哪里呢？要不要去认识认识？” “现在还不方便，勇他还不能进砂舞小集，只能在砂舞小集保护层外面的软岩那边呆着。”安伦解释说。像鲨鱼这类危险鱼类是被保护层隔绝的。 勇，单字，还是第一次碰到。方松清心里补充了一句。 一般而言，在人鱼世界，除了单字的名字，双字的名字都是一起叫的，或者是另添一字，显得亲昵。只是，智慧类海洋生物可能没有姓，而且，连名字也往往是他们自己取的。 “姆父，师父和您去银羽小集的目的是一样的吗？” “不是，我是去多塔拉峡谷找西罗拉之露，不过安伦可是为了他的勇才去的。”方陆杨找西罗拉之露只是因为这是他和江沐曾经设定好的目标之一，当初是为了能够卖个好价钱买了现在的房子，现在仅仅是为了缅怀过去，尽管西罗拉之露依旧价值不菲。 “是的，勇需要多塔拉峡谷的拉塞德珍珠，那讨厌的海蚌竟然狮子大开口要穆萨的承诺，真可恶。”安伦想起那个巨大的彩色贝壳就想把他戳得稀巴烂。 “师父，穆萨的承诺是什么？”方松清突然觉得自己知识实在不够，还需要大量的学习和经验。 “啊，那个，穆萨是一条五六百岁的荧光深海鱼，已经成功变成人鱼了。那个臭海蚌也想变成人鱼，我们努力半天难道他以为就这么轻松的摘海桃吗？真讨厌！”安伦心中的小人继续戳着拉塞德的贝壳，稀巴烂不算，一定要成粉才行。 上天！就这么几天，世界就变了吗？我身边竟然出现了这么多有智慧的海洋生物，有一条竟然成功成人鱼，一条要成我师公，还有一个海蚌也想成人鱼！世界发展太快还是我太落后封闭？看来这个世界的精彩无限，我不能仅仅困在小小的感情问题中出不来，既然有条件，我一定要好好探索这个世界，不枉我生命重来！ 眼前的迷雾吹散，方松清的内心如同被篱笆围圈的小草场扩展成了浩瀚无际的大草原，视野开阔，生命被重新定义，生活的意义不再是感情的纠纠缠缠，而是探寻这人鱼世界的独特与美丽。塞伦斯的那点事忽然就不算什么了。 以前，方松清是渴求安定的，可是现在，突然之间想法就改变了，也许是太多刺激让他认识到了什么，他决定在现阶段事情完成之后，他就要独自前往探险之路。 而现阶段事情自然是姆父及师父的事情。 “那师公可以变人鱼了吗？”方松清的脸明亮起来，愁绪一扫而空，只是也许会在午夜梦回时还会隐隐作痛。 “还不行，”安伦无不遗憾地说，“还需要很多东西。” “那……”方松清还想发问，可惜被方陆杨打断了。 “好了，松清，怎么你不关心姆父我的事了？”方陆杨戏谑地问道。 方松清不明白方陆杨为什么不让他继续问下去，也许有什么顾忌所在，但他既然跟着，不出意外他就会知道，也无需多问，遂转了话题。 “姆父，您是在取西罗拉之露时受的伤吗？”早上方松清已经初步了解方陆杨的伤情，好在他现在已经差不多痊愈了，这让方松清放心不少。 “是的……” 方陆杨依旧是简单地介绍了几句，但这问问答答竟然也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钟时，方陆杨停止了之前的对话，转而说道：“好啦，差不多了，我们去拜访穆萨吧。” 安伦立即就起身了，他在谈话时总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墙上红色边框的时钟，因为他们几天前就约好了今天下午两点在穆萨家见面。 方陆杨他们现在的住所离穆萨的家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因此他们很快就到了。 穆萨由于本身是荧光深海鱼，喜欢黑暗的场所，并不似多托那样另类，因此他的房子竟然是全黑的，材料全部来自科希来海沟的岩石，形状像他最喜欢的食物——某种浮游生物，整体圆溜溜，在左上方竟然有一个两米左右的羽状饰物，也是黑色。整栋房子大约十二米高。其实并不是很大。 现在，整栋房子外围围满了各种蓝色系的荧光深海鱼，深蓝，浅蓝，宝蓝，孔雀蓝，湖蓝，粉蓝……在因下午阳光照射而透亮的海水中仍旧闪着美丽的光芒，像银河中璀璨的繁星，闪闪烁烁。 在方陆杨他们靠近时，荧光深海鱼们居然自动分出了一条道路，方便方陆杨他们通行。 此时距离到两点还有不到五分钟，方陆杨在门口超小号浮游生物状的门铃上轻轻按了按。 大约等了有两分钟，门开了，出来的人鱼娇小得出乎方松清的想象。 `p`*wxc`p``p`*wxc`p` ( 第四十四章 拜访 塞伦斯在浙唐小集寻觅方松清不得后立即前往了银羽小集。♀哈亚的去向他不清楚，目前只知道方松清的姆父方陆杨去了银羽小集，他也不确定方陆杨还在不在那里，即便在那里，会不会碰到，但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他心底抱着侥幸的想法，也许这想法能暂且安慰他懊悔不已的心，给予他虚妄的希望。在各种联系手段都无效后，这也是塞伦斯唯一能想到的出路。而自尊心也令他向回归故里的维西和鲁斯隐瞒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在他潜意识里也不认为告诉他们除了多一些担忧的人鱼外还有什么作用。 可惜，就在方松清受困松林盆地时，他也在前往的路途中遇到了麻烦，而且，他更不能猜到，居然还会有其他雄性人鱼追求方松清，这简直是他不能想象的。 但这却是正在切切实实地发生，只是方松清本人也并不明白瑞安的意思。 在方松清和方陆杨他们拜访完穆萨后的第二天，瑞安就向方松清发了一同去观赏荧光深海鱼的邀请信息。 方松清自己也想着试试看能不能和瑞安做好朋友，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虽然他已经看过荧光深海鱼，甚至见到了变成了人鱼的荧光深海鱼穆萨。 说到穆萨，躺在床上回忆今天拜访之行的方松清嘴角就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今天出来开门的人鱼身高不到方松清腰的高度，娇娇小小的，方松清以为他就穆萨，真真吓了一大跳。 成年荧光深海鱼的长度一般是三十厘米左右，但随着年龄的增加，荧光深海鱼的长度也会增加，体积会变大。穆萨已经有五六百岁，方松清预计他本体一米长是有的，而出来的那条人鱼也就一米左右高，要知道成年人鱼光鱼尾的长度就超过一米五。♀ 难道说本体多长转化成人鱼后就有多长？那未来师公变长人鱼后该有多高？ 方松清脑中自行想象了一番，不知怎么的就有了“猛虎细嗅蔷薇”的画面感，又是一惊。 安伦悄悄戳了戳方松清的手臂，用眼神意示道：“发什么呆？还不跟上！” 方松清不忍直视安伦了，偷偷转了转头，还是紧跟着进去了。 方陆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无奈地笑了笑。 “莫桑，我带他们过来啦，我乖不乖？”那条娇小的人鱼像个小弹球一样冲进了一条深蓝色头发墨蓝色鱼尾的雌性人鱼怀里。 那人鱼温柔地抱住他，轻轻地模了模娇小人鱼淡蓝色的头发，声音就如同春风一般柔软温暖：“我的小湖最乖啦。”又抬起头对方陆杨他们说：“你们坐下吧。” 他应该就是穆萨了。 方松清心里的小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叫你瞎想！ 穆萨的样子和普通成年人鱼没什么差别，他五官端正，脸上的线条柔和，好似生来就是温温柔柔的模样，身高也大概是平均水准，不过高也不过矮，身体匀称，若是在人鱼群中根本无法被辨别出是智慧类海洋生物变身的。 穆萨没有介绍他怀里的人鱼，不过方松清猜那本来就是一条小人鱼。 “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穆萨先生，”安伦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请问您能成功变身，除了拉塞德珍珠、多兰之芯、克里木的顶心叶……（省略三十多种材料）以外，还需要什么吗？” 其实安伦目前为止也不过收集了二十多种，还有十多种非常难以寻觅的，不仅仅是数量上的稀少，成长地的危险程度高，还有年份上的要求。♀ “还需要火神的馈赠，我的客人。其他没有的别的了，至少当时我只收集了这么些。”穆萨依旧温温柔柔地答道。 “谢谢您，”安伦暗自松了口气，火神的馈赠确实难取，但没有其他真是再好不过了，“请问我能得到您的配方吗？” 其实安伦心中忐忑，作为一名药剂师，他自然明白配方的重要性和私有性，像这种配方都是可遇不可得的，穆萨完全可以拒绝。 “可以。”穆萨好脾气地答应了。在穆萨看来，多一些智慧类海洋生物变的人鱼没什么不好，这样他也不会太孤单。 “谢谢！谢谢您！”安伦扬起了灿烂的笑脸，那笑容里的喜悦满满地溢了出来，渲染了在场的其他人鱼。 那条叫小湖的人鱼也绽放了笑容，不过他还是安安静静地呆在穆萨怀里，不吵不闹也不插话。 “啊，对了，这是特制的浮单，希望您喜欢，里面还有我们之前和您商量好的物品。”安伦把一个巴掌大的小袋子递给了穆萨。 浮单是荧光深海鱼最喜欢吃的浮游生物，也就是穆萨房子样子的来源，安伦和方陆杨捕了很多很多，做了多种口味。小袋子是空间储物器。 穆萨笑着看了看，“谢谢，我很喜欢。” 收好小袋子后，他把一个海檀木做成的小盒子递给安伦，“这是你们要的东西，请保管好。配方我会发到你的联络器上。” 方松清想到这里就禁不住睡神的召唤，进入了梦乡。其实后面也没什么，他们不一会儿就告辞回了家。 *** 清晨的海水味道在方松清看来有种特殊的清新，沁人心脾，也许是因为新的一天应该有新的期待，新的展望。 瑞安早早地来到了约好的地点等候，虽没摆出翘首以盼的姿势，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渴盼，不过他在隐隐约约看见方松清身影时就调整好了表情。 “抱歉，有来晚吗？”方松清是准时来的，他不知道瑞安等了多久，总归是不好意思。 “没有。我刚到。” 方松清没有吐槽这熟悉的狗血桥段，他努力回想还在科帕星时和好友相处的场景，觉得自己应该再自然点。 “那我们过去吧。大棉珊瑚那边观看荧光深海鱼群的人鱼多吗？”方松清随口问道。 “应该不多，但有一些。”瑞安觉得现阶段还没达到两人独处的程度，那会让方松清更加拘谨，不宜发展感情。 据安伦说，这次柯丽兰小镇出现大规模荧光深海鱼群自然是因为穆萨。穆萨还有两三天就是六百岁生辰了，他的亲戚后代们特意前来为穆萨贺寿。穆萨搬来柯丽兰小镇居住也就四十多年，因此，这也是第一次大规模荧光深海鱼群现身柯丽兰小镇。 荧光深海鱼群规模真的极大，穆萨家附近的那些只不过是核心层的荧光深海鱼，为了不对柯丽兰小镇产生不好的影响，还有更多荧光深海鱼分散在柯丽兰小镇其他地方。大棉珊瑚就是最佳观赏点之一。 因为不能通过传送点传送，荧光深海鱼群在达到柯丽兰小镇前历经了重重磨难，不少荧光深海鱼被其他鱼类捕食，或是在恶劣的条件中死去，但它们仍然心甘情愿地前来，只为这特殊的荣耀。 因为一般荧光深海鱼的寿命仅仅是五六十年，这种荣耀情结在没有智慧的荧光深海鱼中代代相传，已经根深蒂固。 在夜晚赏荧光深海鱼自然是极美的，但荧光深海鱼在清晨透彻的海水中也别有一番景致。方松清这次更为尽兴地观看荧光深海鱼们自由地游动，如同一道道四处划过的流星。 他们观赏了好一会儿，两人都十分满意，方松清满意荧光深海鱼的美，而瑞安满意能和方松清一起看荧光深海鱼。 “瑞安，实在不好意思，我要向你道别了。”方松清抱歉地说，昨天方陆杨和安伦就定好了下一个目的地，方松清也想前往，他希望能为安伦尽自己的一份力，但这不影响他和瑞安交朋友。 “啊，现在还不到中午，就要走了吗？”瑞安还想着在适当的时机邀请方松清去吃午饭，现在没希望了。 “是的，实在对不起，我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是指离开柯丽兰小镇吗？”这对瑞安来说真是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是的，我和我姆父及师父一起去，再见了。” 瑞安听到这句话就知道他不能和方松清一同去，这不合适，但他和方松清相处的机会难得，他不是很想放弃，却只能无奈地道别。 瑞安望着方松清头也不回的背影，想了想要不要跟在方松清后面。 唉，算了吧。被发现就糟糕了。 瑞安不想方松清的长辈对他有不好的印象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早逝的婚者竹然的影像又出现在他脑海里。 小然，要是我下次再遇见他，就说明是缘分在指引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就不会放弃了。 然而这缘分却虚无缥缈，瑞安也说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松清回去时，方陆杨和安伦已经整装待发，方陆杨没有问方松清去了哪里，只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三人就快速游向了砂舞小集外围，和大鲨鱼勇汇合，然后前往银羽小集。 方松清极其期待和勇的见面，他特别想亲眼见到勇和安伦的互动。光猜想就让他激情澎湃。 而这又是一场什么样的旅程？ ( 第四十九章 海桃林 其实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这不是早就想好的事了吗？独自探险。更何况姆父已经指明了，也不可能跟着师父回木郎小集去，自己对师父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会打扰师父和勇，那么到底是在犹豫什么呢？ 方松清心底其实一片透亮，可他偏偏要在上面蒙上一层纸。 其实，方松清的个性中存在着隐性懦弱。在科帕星时，作为一个被丢弃不知父母的人，他不得不坚强，没有全心全意为自己的人，没关系，自己爱自己；没有父母提供的条件，没关系，自己打拼创造机会，紧握机会；没有倾述对象，没关系，找个洞好好说一说。生活在名为“儿童之家”的福利院，虽说基本生活保障没问题，更多地却要靠自己。虽然有照顾自己长大的老嬷嬷，但老嬷嬷不可能只照顾他一个。 在内心深处，方松清渴望爱，渴望被爱，渴望被照顾，渴望能够在一些时候依赖别人，让自己不那么累，不那么孤独。 因为渴望，所以期待；因为渴望，所以珍惜；因为渴望，所以想要拥有得更加纯粹，可是再得到后却不愿轻易放弃。在方松清心底，这是一个怪圈。 他爱塞伦斯，这毫无疑问。这也是他对塞伦斯种种追求的回应。可是，从没谈过恋爱，初次被追求然后和追求者在一起的方松清对这份爱有更高的要求。 在正式在一起后，他喜欢塞伦斯的关心，就回报以关心；他喜欢塞伦斯的深情，就报以更加隐晦的深情，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体现；他喜欢塞伦斯送的礼物，就回报以礼物，只是可惜还没有送出去…… 因此当他得知塞伦斯竟然那样时惶惶不安难以抉择，可听到塞伦斯饱含暗示的决定时，毅然放弃，可终究难以忘怀。♀ 这是他个性中的懦弱，绵软与矛盾纠结。 在前一刻，他还在享受和姆父及师父同处一室的温馨时光，下一刻，他们就要各奔东西，离别远去。 他不舍得这样的氛围，有姆父师父在一旁，随时接受着来自他们的关怀与温暖。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目标，即便那是自己的亲人。 “姆父，师父，我，”方松清抿了抿唇，低下头又猛地抬起，“我想去探险。” 方陆杨勾起了嘴角，“你这孩子，我还以为什么呢，去探险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就是，你就去吧，哪条人鱼年轻的时候没去探过险呢？以前不都去过了么？”这种老气横秋的话出自安伦之口总有那么点奇怪。 “想好去哪里了吗？”方松清右手握住白瓷杯的杯柄，端起白瓷杯微微抿了口海牛女乃加菲荳。 “没有。就随便走走，到哪里是哪里。”人鱼世界太大，探险之地数不甚数，方松清想按自己的心情来决定方向。 早饭过后，方陆杨、安伦和方松清三人在互相拥抱过后就各自朝各自的方向游走了。 方松清曾经想过要不要和姆父或者师父顺路走一段，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觉得其实自己姆父的话已经非常清楚明白了，姆父希望自己独自去，方松清不知道原因，他也没有问。 安伦朝东，方陆杨朝北，在南和西之间，方松清选择了南。♀ 当时他在尅咔面南边边缘的一个小集，再朝南就出了尅咔面，到远山面了。远山面海底山脉众多，其中有十分之七都跃出了海平面，成了列岛，群岛或单独的岛屿。 方松清在进入远山面时了解过此面的基本情况，例如大致地图、已知的危险生物分布区域，远山面包含的小集，著名的探险之地等等。 在知道远山面多海面岛屿时，方松清就想到岛屿上看看，他有密果，不怕在陆地上不方便。 而且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双腿直立行走了。 这种冲动极为强烈，在进入远山面后他满脑子都是“岛屿，行走，腿，岛屿……”不断循环往复。 只是，在他如愿前，他遇到了一群海猴。由此，他的人生再次转折。 那是方松清在选择岛屿时遇到的。 岛屿有浮岛，但大多为海底山脉高耸露出海面形成的。 而远山面既然是面，必然极大。十分之七的岛屿，数量庞大，成万上亿。人鱼们有的也会到海面上去晒晒太阳，吹吹风，看看蓝天白云，听听海鸥的鸣叫声，但他们很少有愿意去岛上参观参观的，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鱼尾在陆地上难以快速移动，他们做不到像蛇一样蜿蜒前行，只能趴在地上，依靠手臂的力量一点点拖动自己的身体。 人鱼不都是战力十足的，极大部分人鱼沿袭一代代的传统去大海的各地探险，也有胆小或不愿意出远门或身体虚弱的人鱼一生都待在他们出生的小集成长生活然后尘归尘，土归土。但即便是那些热爱探险的人鱼也极少有乐意在岛上一探究竟的。 但方松清把这个记在心里很久了，久到他刚刚拿到密果的时候。第一在重生为人鱼后登的岛，方松清想慎重点，可在千千万万的岛屿中选出一个他实在是难以抉择。唯有在粗略地挑选后，靠运气选一个了。 可运气，对方松清而言，或许既是霉运也是好运。 季山就是那个幸运的海底大山被方松清选中了。它位于远山面西北方向，山高一万多米，关于它的记录几乎没有，这并不是一座有名的山，相反甚至无闻到，方松清问了季山周围居住的人鱼都无人知晓这座山的情况的。 在海底山脚，密布的珊瑚丛，种类繁多，形态各异，各类鱼儿游来游去。在往上游时，游到大概两三千米时，一片海桃林露出了容颜。 现在是十六月，海桃林的桃枝上挂满了粉色诱人的果实。方松清看着那些饱满水润的海桃，也抵挡不住诱惑。 他游到一棵有一米粗的海桃树边，探手摘下一个尖端红得特别好看的海桃，拿出手帕抹了抹，就咔哧咔哧地啃起来了。 在啃了十多个海桃，丢了一地桃核后，方松清满足地模模有点小鼓的肚子，拿出一块小毛绒摊子，靠在粗壮的海桃树干上准备来个午憩。 布置好安全警示线后，方松清微微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盖了盖小摊子，闭上眼睛安心地睡过去了。 在睡梦中，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方松清脸上，这让方松清倍感不适。他皱起了眉，但还是没醒过来。 可是，这视线却愈发灼热，方松清甚至能感受到视线的来源正一点点靠近。这让他不得不张开眼睛。 这一睁开，他就吓了一跳。距离安全警示线还有约十厘米的距离有一只两米高的雄性海猴正用他圆溜溜乌亮亮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他看。见他醒过来，那海猴兴奋地手舞足蹈，“嘶呀嘶呀”喊着，方松清完全不知道它在表达什么。 海猴外形和金丝猴相近，只是体积更大，身高更高，手脚掌皆生蹼，而人鱼的手并不长蹼。猴尾巴有三片鱼鳍。海猴也分雌雄两性，卵生，蛋的形状是橄榄形，雄性的为黑色，雌性的为白色，很好区别，没有别的花纹。而与普通猴群一只公猴为王统领一群母猴相比，海猴基本都是一对一的，他和海狼一样拥有忠诚的美誉。 眼前这只海猴应该已经成年了，但方松清不懂海猴啼声的含义，遂戒备地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试图模清它的动机。 “嘶呀嘶呀嘶呀。”那只海猴小心翼翼地用左脚掌轻轻碰了碰安全警示线，“噼里啪啦”一声。他的脚趾都黑了，脚蹼却似乎完全无事。可他隐隐抽搐的脸却暗示了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方松清瞧了瞧它的右脚掌，果然发现了同样的焦痕。他更为警惕了。 那海猴比划了半天，见方松清毫无别的反应，就用肥厚的手指抓了抓脑袋，转身攀着海桃树的树枝，两三个跳跃蹦蹬消失在了海桃林里。 方松清在原地等了两个半小时，那海猴再没出现。他轻呼一口气。他没心情再睡觉了，准备快递离开这里。可在他刚把安全警示线收起时，颈后突然被一击，方松清整个身体都软倒了。 之前他一点水纹波动都没感受到，万万没想到这海猴的本领竟然这般高强。 “哇咔咔咔。”这雄海猴两只硕大的手掌对着拍了拍，裂开了丑陋的嘴巴，大笑了几声，随后俯下-身一把抱住方松清，抗在肩膀上，一蹬一跳，双腿自由快速地在海桃林间游串，上身保持这平稳。方松清的上半身和鱼尾都随着海猴的跳跃微微晃动，但他没有醒过来。 可当他醒过来时，一个不知道该称惊喜还是惊吓的事情在等着他。l3l4 ( 第五十章 雌海猴 方松清慢慢睁开眼睛，头顶石壁上淡黄色的莹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并不刺眼，但方松清还是眯了眯眼睛，他艰难地转了转头，颈后一片酸涩之感，入眼的是一个空旷的洞穴，石床右下角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绿色、红色、白色、黄色混杂在一起。方松清勉强能看出那颗一端尖锐一端圆润的白色物体是往鲸的后槽牙。 他试图动动身体，可是没有成功。浑身无力以至于他不能从储物器里拿出药剂来缓解自己的状况。他的手尾巴瘫软在石床上，现在唯一能动的就是他的头、眼睛和嘴巴了。 冷静下来，方松清，冷静。 方松清不断暗示着自己，来抚平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曾设想过，被偷袭，还被得手了，简直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现在的他无助地就像站在斗兽场中间的无助小羔羊，等待着被动的命运。 该死！方松清，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刚离开姆父就不行了吗？你是没断女乃的小孩子吗？ 还是大意了。方松清懊恼着，重生以来这近三十年的人生里，除了感情波折，他其实一直都顺风顺水，没有太多危险，或者说有危险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 他猜测自己应该是被喂了具有麻痹作用的草药，毕竟海猴并不能制作药剂。 “嘶嘶咔，嘶嘶咔。”那只魁梧的雄海猴肩上扛着一条身材同样魁梧的人鱼，嘴里哼着异常难听的小调欢快地进来了。 “咚咚。”雄海猴的步子有些重，显然，它扛着那条人鱼并不轻松，但它的喜悦仍旧溢于言表。 方松清头转的方向正好对着洞口，他远远地就望见了那只雄海猴的身影，可是它肩上的那条人鱼的腰部位置是雄海猴的着力点，那人鱼的头垂着，脸朝着洞外，黑色的长发随着因海猴移动而微微波动的水流飘散开来，方松清看不清他的脸。 只是那头发、那身材都有种方松清说不出的熟悉味道。待到海猴更加靠近他时，那条黑色劲衫带着熟悉的金色边纹清晰地印入他的眼中，他的瞳孔一下子收缩了。 塞伦斯，那是塞伦斯，不会错的。 那条衣服是方松清刚和塞伦斯确定关系后，亲自为塞伦斯挑选的，塞伦斯极为宝贝，平时都不舍得穿，后来方松清只能为他买更多的衣服，因为这些衣服被塞伦斯藏在他自己的储物器中，方松清离开时根本无法带走。 此刻，他嘴中苦涩难言，却控制不住那颗为塞伦斯担心的心。♀ 没想到，在这里，在这个时候会再见面。 “嘿哈。”雄海猴身体向左侧微倾，肩膀一抖，左手握住塞伦斯的手臂将他在海水中翻了个身。“嘭”的一声，塞伦斯整个人重重地摔在石床上，就在方松清的左边，手臂打到了方松清月复部。因为被麻痹而无力的身体感受不到疼痛，可方松清的整颗心却揪起来了。 那该多痛！那只猴子怎么这么粗鲁！不，方松清，你不要想这个。 塞伦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就在距离方松清脸约五厘米的地方，那么清晰，他额角一道细小的红痕方松清都看得清清楚楚。 方松清慢慢转过头，脸朝上，空洞无神的双眼渐渐开始湿润。 不，不要哭。不值得的，不值得。 可是月复部那熟悉的温度，脸侧异常熟悉的气息无时不刻提醒着方松清他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塞伦斯。那个他倾注了所有爱恋，满心满意相信，却被欺骗，被背叛，失落了心和身可依旧恨不起来的人。 那些过往快乐与悲伤的记忆，构成画面，一幅幅在脑海中闪过，如同一部充满悲欢离合的老电影，只是那电影的结局却是悲剧。 控制自己，方松清，控制住自己。 可惜，脆弱感性最终战胜了理智，一颗颗无色透明泪珠从方松清的眼角滑落，落到了石床上，弹起，滚落，有的甚至打到了塞伦斯脸上。 你这算什么？方松清，不要这样。 *** 伊卡快乐地哼着小调一蹦一蹬地穿梭在一排排挂满果实的海桃林中。 哼，我就不信赛斯现在还怎么喜欢那个讨厌的家伙。 海猴在所有海洋生物中算高智商生物了，虽然远远比不上人鱼那样出生就懂语言，会制作精密物件、药剂等，但他们也有简单的语言，会使用简单的工具，初具一定的文明，他们的喉咙声带只能发出极为简略粗糙的音节。海猴群体也没有文字，但不影响海猴间的交流。 “嘶哩咔撒嘶咔。”哟，伊卡，你怎么那么开心？说出来我也开心开心。一只毛色偏金红色的雄壮雄海猴勾着毛茸茸的手臂，五指紧握着一根一指长的树枝晃荡晃荡地说道。 伊卡，那只雄海猴裂开了嘴，露出一口米黄色的牙齿，他从来不属于那种会闷声发大财的海猴，非常嘴快地就说了：“咔咔嘶咔撒嘶哈。”我把那只小白脸弄走了，还给他配了对。哈哈，他永远别想再拥有赛斯的心。那只能是我的，哈哈。 托拉也就是刚刚问伊卡话的那只雄海猴一听到这句话，惊得手一松，从树上掉了下来，他赶紧微蹬腿，又游到树枝上，一坐上去，滑稽地叹了口气。 “嘶嘶莫里撒。”伊卡，你完蛋了，准备好受死吧。 伊卡还在傻笑着，完全不认同托拉的话，他朝托拉挥挥手，继续一蹦一蹬地游走了。 赛斯那么温柔美丽，怎么会舍得为了那个该死的人鱼对我不好。 托拉望着伊卡欢快的背影，随手摘了一个圆润饱满的海桃，拿在手中把玩，接着又夸张地叹了口气。 伊卡那个傻大个怎么就喜欢赛斯呢？那么凶悍的一只雌性海猴，动不动就对伊卡拳打脚踢，伊卡还傻乎乎地受着，给我我都不要。他还追了三十多年。一条光溜溜除了头发没什么长毛还长着鱼尾巴的人鱼来了，就把赛斯的魂就勾走了。那么不忠诚，也只有伊卡还喜欢着。 伊卡蹦回了位于海猴群领地它自己的家中，仔细打扮了一番，在脖子挂了一串亮晶晶的石头和一串漂亮的牙齿，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好不容易趁着赛斯去捕猎，把那个小白脸弄走了，他就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让伊卡亮亮眼。 他看了看手臂和腿，在手腕和脚踝上都套上了几串亮珠，腰上围了一圈金黄色的海草，缀着宝蓝色的花朵，头上顶着刺贝的大红色艳丽贝壳，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赛斯的家中游去，准备等赛斯回来。 运气真好，赛斯不在被我碰到另外一条人鱼，这里已经有两三百年没人鱼了，竟然在三个月内连续来两条，哈哈，希望他们正好是一雄一雌。不管啦，反正配好了，赛斯你现在可以快点回来了。伊卡又愉快地哼起了小调。 *** 塞伦斯觉得自己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后终于做了回美梦。 噩梦中有一只身材比他还高大的雌海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竟然饥渴地看着他，那目光还有那张几乎布满金色长毛的脸简直让他想死一死。 场景里显示自己喝醉后被洋流带着漂走了。又不知在什么时候，浑浑噩噩的自己被一堆巨型阔叶绿色海藻给埋了起来，只露出尾鳍的一部分在外面。 那只雌海猴搜寻地上的亮菇时发现了自己的尾鳍，顺着发现了自己墨绿色的鱼尾，接着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挖了出来。而那雌海猴一见自己的脸就目光灼灼，自己甚至可以看见他嘴角流下的口水。自己鱼尾的颜色和海藻的那么相近，那只雌海猴竟然也能从一片绿色中看出一抹较深的绿色，也算有本事了。不过他还是想爆粗口。 随后，自己被它带到了一棵五米高的海桃树上，那棵树枝叶繁盛，其中位于树冠中间的几根粗壮树枝正好是在一平面上。海猴在上面放着一块平整的木板，木板上均匀地铺着一大叠柔软的果绿色海藻。 雌海猴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整理了他自己头、手还有尾巴的位置，使得自己躺在木板的中间，虽说是小心了，其实他还是被磕碰到不少，有许多小树枝从他身上划过。 “嘶咔咔咔莫。” 那只海猴凶恶恶的声音从它的大嘴中传了出来。塞伦斯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那视线居然愈发有垂涎之感了。这使他恶心到不行，想立刻醒过来，可惜醒不过来，恶梦还在持续。 梦中整整近两个月的时间，躺在木板上的自己都不曾睁开眼睛，那只海猴每天都往他嘴里塞一种青红相接的扇贝状果实，味道苦中带甜，入口即化，滑进食管中，每天饥饿感都不曾侵袭，只是人也无法清醒。 那只海猴除了去猎捕食物寻找果实，几乎片刻不离他的身边，一天天用更加令他不舒服的目光热切地注视着他。晚上，那海猴就睡在他上方的树枝上，只要微微侧眼低头就能看见他。 这一日又一日紧迫逼人的注视像一根粗绳一点点一点点勒紧，勒得他快喘不过气来。要是他能醒过来，一定要把它暴打一顿。 终于在半个月过去后，又一只雄海猴找到了这棵海桃树，可它就在树底下跳窜，却不敢游上来。 “咔咔里。”这只雄海猴一边跳一边大喊。那声音几乎要刺破塞伦斯的耳膜。 雌海猴立即探出头，朝雄海猴呲了呲牙，也大吼道：“嘶咔莫里。” 雄海猴听到后失望地垂了垂头，又很快地抬起，眼尖地发现了塞伦斯稍微露在木板外的黑发。这下，它一刻不停地游上来，不再顾及雌海猴的意见，一看见塞伦斯，它就气愤地大叫肥厚的手指牢牢指着塞伦斯：“莫咔嘶咔嘶！” 他蹦得太过用力，几根树枝被弄折了，掉落在塞伦斯身上。 雌海猴见到这一幕怒火窜起，飞快地从树枝上游到雄海猴身边，用巨大的手掌拍着雄海猴的头、肩膀、胸还有手臂，用带蹼的大脚猛力踢着雄海猴的大腿和小腿。那雄海猴只是狼狈地躲避，都没有还手，嘴中发出微弱略虚的声音，似乎是在讨饶。 “咔里嘶咔里嘶。” 雌海猴不管不顾，继续猛力地打着，直到它一脚踹在雄海猴肚子上，把它重重地踹落在地上。随后似乎轻哼了一声，头也不低地朝塞伦斯游过来，把塞伦斯的长发仔细地放到木板上，又用痴汉脸盯着塞伦斯看。 那雄海猴在树下捂着肚子滚了会儿，见雌海猴毫不同情地低头看它，只能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游走了。 接下来一个多月，那只雄海猴每天都来树下，前半段时间它每天指着塞伦斯大吼，随后被雌海猴猛揍，带着一身伤回去，后半段时间，在那棵海桃树的另一根树枝上蹲着，右手握住头上前方的一根树枝，明目张胆地朝塞伦斯还有雌海猴的方向看，雌海猴赶它走它都不走，后来雌海猴见它不再大骂塞伦斯就不再管它理它了。 而每到中午时，它就会离开一段时间，又带着丰富的食物回来，常常是雌海猴最喜欢的蓝色花斑鱼，讨好地献给雌海猴。雌海猴每次都会毫不客气地一把接过，接着不耐烦地赶它走，雄海猴几乎是一步一回头地游回了之前的树枝。 可雌海猴还要去找喂塞伦斯的青红果实，它又不放心雄海猴，就每次都在吃掉蓝色花斑鱼后朝雄海猴吼吼：“咔嘶咔嘶。” 雄海猴就屁颠屁颠地跟在雌海猴后面欢快地游走了。 这样的日子一日又是一日，塞伦斯不知道雌海猴要盯着他看到什么时候，而何时他才能醒过来，他内心一天比一天的焦躁。找不到方松清，被雌海猴圈禁，一切的一切都使得他内心的不安一日胜过一日。 终于在一个海水清冽的早晨，雄海猴还没到，雌海猴就急急忙忙地把他转移到一个两人高的石洞中，小心地安置，又喂了他许多青红果，痴痴地盯了他好久，最后它离开时用茂盛的巨型海藻遮住了洞口。洞内就彻底黑了下来。 连着两天，塞伦斯都不再见过雌海猴，也没有别的生物，在一片黑暗中他却稍稍安心了些。 最好那家伙不再来了。 那雌海猴确实不再来洞中，可是三天后另一只和那只雌海猴体型相近的雌海猴拨开洞口的巨型海藻游了进来。 它不屑地瞥了瞥塞伦斯，粗鲁地把手里的青红果塞到塞伦斯口中，果汁流了一片，最终都融在海水中。 一个接着一个，足足有十个，比圈禁他的雌海猴喂的最后一次都多。 喂完后，那只雌海猴就头也不回地游到了洞外在。洞口时它踟蹰了几十秒，还是把洞口牢牢遮住了。期间，它没有发出一个声音。 又过了五天，那只雌海猴又来了，重复了上一次的举动，可在离开时他犹豫地看了塞伦斯好一会儿，摇了摇头就游走了。洞口仍旧被巨型海藻遮掩得十分仔细，一丝缝隙都没有露出来。 就在塞伦斯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这般时，雄海猴出现了。 ( 第五十一章 相见 雄海猴的出现是塞伦斯噩梦与美梦的转折点，如同一道闪电避开了黑夜，露出了影影绰绰的白天。♀ 雄海猴一见到一动不动躺在石洞一块平板大石头上的塞伦斯，先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足足有一个钟头，虽然塞伦斯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雄海猴的嫉恨，他也不想这样，他恨不得立刻恢复行动力，离得远远的。 一个小时后，雄海猴歇了一口气，大声哼了哼，表达它对塞伦斯的不耻，随后向塞伦斯走来。 随着雄海猴的迫近，塞伦斯默默地向所有认识的人鱼道了别，特别是方松清、维西夫夫和伊莱。 再见了，松松，对不起，我应该和你及时沟通的，误会要永远解不开了，希望你能拥有幸福。 不！该死的！除了我，谁能给你幸福？没有，只有我！请不要接受其他雄性人鱼，真的，不要。 姆父，父亲，谢谢你们的爱与亲情，再见了，不要因此悲伤。 伊莱，好兄弟，再见了，但愿你早日找到让你唯一心动的雌性人鱼，把我那份也活下去吧。♀ 塞伦斯还在心里说了许多深埋在心底想说却没有说的话，感伤得一塌糊涂，不知道其他人以为自己要上天或下地狱之前会怎么样。 果然，雄海猴不知从哪里弄出一颗爱心状的黄色果实硬塞进塞伦斯嘴中，比之前喂他青红果实的动作粗鲁至少一百倍。 雄海猴先是攫住塞伦斯的下巴，迫使塞伦斯的嘴巴露出一条大约两厘米的缝，待到把黄色果实成功挤进去后，猛地在塞伦斯的下巴处用肥手掌用力拍了下，只听“咔”的一声，塞伦斯的上齿和下齿重重地相撞。 塞伦斯疼得几乎快醒过来了，可惜还是没有。 这是毒药吧。塞伦斯想。 还没等他寂静而痛苦地死去这个念头成现实，雄海猴就一把扛起了他，像随便扛着一只巨大的麻袋，根本不顾塞伦斯舒不舒服。 但这些不适在塞伦斯梦中看见方松清的那一刻通通在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甚至开始感谢雄海猴，感谢它把方松清带回他身边，即便是在梦中。♀ 塞伦斯完全不计较雄海猴把他粗鲁地扔到石床上，他从没感觉自己在方松清月复部的手臂是如此幸福，能够再亲密接触方松清，甚至让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开始嫉妒。不，是他的不满足，不满足于只是手臂感受方松清的体温，方松清的身体，方松清的皮肤。他想把方松清搂进怀里紧紧拥抱，再也不放开他，再也不让他离开，一定会解释清楚，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 塞伦斯的脸正好朝着方松清脸的方向，方松清复杂难辨的眼神让他不安，他想开口解释，却发现现在他的嘴不能动。 真是该死！ 塞伦斯恨自己，在看见他心爱的松松转过头脸朝上时，心里大声喊着：不要！不要转头，再看我一眼！ 可当方松清眼角落下泪珠时，他的整颗心像是被高耸入云的大山压住，碾成了齑粉。泪珠打在他脸上，脸上一点物理疼痛也没有，可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松松，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隐瞒你的，我们应该一起解决问题的，不要哭。 塞伦斯想抬起手，擦拭方松清的眼角，告诉他他没有背叛，一直在找他。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恨自己无力的状态，方松清就那么近，咫尺之间，却那么远，远到自己无法拥抱亲吻他。 也许是塞伦斯强烈的意志感动了大海，让它不忍见到这对情侣再互相折磨，力气逐渐回归塞伦斯的身体，他的手从微微抖动到能自由地抬起，身体也能由他的意识驱使。 塞伦斯一刻不停地伸手，将方松清纳入自己的怀抱，紧紧的，一丝缝隙也没有，方松清的脸就紧贴在他脖颈处，温热熟悉的气息带回了他随着方松清的离开而离开已久的灵魂，聚合了他碎成渣的心，继续温暖着。 方松清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没有挣扎，塞伦斯欣喜若狂。 难道，难道松松原谅我了？接受我了？ 他兴奋地低下头，可方松清抵抗的眼神像一桶凉水浇灭了他的幻想，心再次碎了一地。 他也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松清也无法移动，这让他不知该喜该忧，这样方松清就永远不会离开他，可方松清自己的想法呢？他会怎么想。 塞伦斯再次焦灼起来，他终究祈祷方松清能快点好，即便方松清是想离开他。 就这一刻，这一刻，让我好好抱抱松松吧。 塞伦斯是多么想方松清变成自己的一根肋骨，和自己永远永远在一起。 可这怀抱也没有多久，方松清渐渐恢复了，他的手抵在塞伦斯的胸前，用力地推着，鱼尾挣扎着拍着塞伦斯的鱼尾，鱼尾裙都被勾破了，乱成一团，露出了他无色透明钻石表面的鱼尾。 塞伦斯死死搂着，一点也不敢松开，仿佛一松开，方松清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再一刻钟，就一刻，不要走，不要走，好吗？ 塞伦斯哀求地注视着方松清，望进他的眼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的心，他的祈求。 方松清感觉自己似乎流干泪而干涩的眼睛又开始湿润。 “塞伦斯，松开吧。”一句沙哑含着失望悲伤的话滑进了塞伦斯耳中，像一枚炸弹，粉碎了他的一切奢望，一切幻想。 “松松，”塞伦斯许久为开口说话，嗓子粗糙嘶哑，“伊格没有怀我的孩子，他肚子里的蛋是內伯斯的，不是我的，他故意设计我，误导我，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真的，松松，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再隐瞒你，什么都和你说，相信我，好吗？” ( 第五十二章 热流[一更] 从前那么多个纵容塞伦斯的夜晚,这股热流都这般涌现,多么熟悉，熟悉到让方松清心头慌乱，他一手急忙从塞伦斯的手掌中挣月兑，另一手推着塞伦斯想要推开，可是都没有成功。♀ “塞伦斯，放开。”方松清色厉内荏地低吼道。 塞伦斯的眼睛也开始赤红,呼吸加重,握住方松清手腕的那只手和搂住方松清腰的手臂都又收紧了。 方松清全身发热,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染上朵朵红色,他心中慌乱更甚,愈发挣扎。 肌肤和鱼尾的摩擦带给塞伦斯双重刺激，他的眼睛全红了,生理的反应和内心的渴望灼烧着他的理智。 只是方松清如此不愿，疼爱他的塞伦斯又怎么舍得强迫他？塞伦斯哑着声音乞求道：“松松，就一会儿，我马上松开，好不好？” “不行，塞伦斯，现在。”方松清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到牡丹红果带给塞伦斯的影响，他已经亲身体验过多次，这次，不知那只海猴留下了什么刺激两人的果实，方松清此刻无法平静地从海水中辨别果实的味道。 塞伦斯绷紧肌肉，艰难地从方松清身上移开手臂，一寸又一寸，他的冲动疯狂地与他的理智战斗。 方松清自塞伦斯稍稍松开手后，立即将右手收回身边，慢慢退离到距离塞伦斯一尺远的地方。可是剧烈的生理反应让他全身颤抖，他想从储物器中拿出缓解药剂，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储物器，脖子上，手腕上，腰带上都没有。 方松清现在顾不得为储物器里的珍藏心痛，不断涌起的热流快把他逼疯了，见到塞伦斯控制不住颤抖的肌肉，他就知道塞伦斯同样不好受。 “塞，塞伦斯。”方松清不得不咬着牙齿呼唤着塞伦斯。 塞伦斯赤红的眼睛在这时一亮，隐隐期待。♀ “打晕我，打晕我，塞伦斯。”方松清的齿缝里泄露出了含着几分痛苦的声音，这再次绞痛了塞伦斯的心。 死心吧，塞伦斯，就死心吧。松松不会再接受你了。 塞伦斯的心收缩得厉害，但他舍不得去打晕方松清，他知道他也快控制不住了。 塞伦斯，你应该做一个好雄性。好雄性不该让雌性为难。 他拖着身体艰难地移动，拉开了和方松清的距离，随后猛地朝一侧的石壁撞去，大有撞得脑浆迸裂的趋势。 方松清见塞伦斯挪开时微微失望了会儿，可当他的余光瞟见塞伦斯要撞墙的举动，脑中一下子空白了。 不，不要，塞伦斯。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刹那间扑到塞伦斯身前，紧紧抱住塞伦斯的腰，阻止塞伦斯的冲势，他的身体被带动到了墙边。塞伦斯的额头刚刚碰到石壁，坚韧的肌肤上没有留下痕迹。 “塞伦斯，”方松清手臂还紧紧环在塞伦斯腰上，他微微抬起头，眼角又落下了泪水，“抱我吧，塞伦斯，抱我吧。” 塞伦斯见到方松清含着水汽的双眸和微红的双颊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方松清之前是多么反感这件事。 “松松，”塞伦斯觉着自己每吐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你打晕我吧，我不想伤害你。”说完他闭上了眼睛，怕再见到方松清他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方松清松开手臂，扯掉了他褶皱的上衣和几乎揉成一团的鱼尾裙，挺起身，双臂越过塞伦斯的两肩，在塞伦斯颈后交错，颤抖的双唇贴到塞伦斯紧抿着的唇上，他向塞伦斯敞开了身体，属于塞伦斯的气息在这一刻没有更清楚了。 感受到唇上的温热，理智在这一刻全面奔溃，塞伦斯用力攫住方松清的唇，将他压到在床上，疯狂地攫取来自方松清的味道，脸上，身上，鱼尾上每一处都不放过。 方松清承受着，像身处云端，身处浪尖，起起伏伏，不知岁月几何。 当他再次醒过来时，入眼的是塞伦斯嘴角含着满足笑意的脸，塞伦斯温热的呼吸就打在他的脸上，方松清将脸靠近塞伦斯的头，在他的嘴角轻轻落下一个吻，又用视线在塞伦斯脸上细细描绘，似乎要把每一寸都记进心里。 对不起，塞伦斯。 方松清轻轻抬起手臂，在塞伦斯颈后的一个穴位重重地一戳，塞伦斯原本紧箍着他腰的手臂渐渐松开了。 他慢慢抬起身，视线在洞内细细地扫视，洞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留下一点缝隙。 有缝隙就好。 他还在距离石床和洞口都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找到了他散落的储物器，不知道是在被雄海猴扛过来的途中落下的，还是被雄海猴扯掉后扔在地上的。 方松清从储物器中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和几块干净的布，仔细地擦拭着自己青紫交驳的身体，他发现鱼尾鳞片第三层中的那一块鳞片竟然又不自觉地打开了，不知道这次塞伦斯有没有看见。方松清默默闭合了那块鳞片，贴上了一块自己做的树叶状饰物，穿上了那套衣服，又犹豫了会儿，还是从储物器深处取出塞伦斯的一套衣服和一块干净的布放在了床头。那套衣服是他本来打算给塞伦斯的，因为后来发生的事被他和其他塞伦斯相关的物品一股脑儿全丢进了储物器的一个偏远角落。 他又拿出一支海蓝色的药剂，仰头喝了下去，身上的青紫一点点消去，鱼尾上部那过度使用的小孔里的酸涩疼痛之感也渐渐弱了下去。 随后，方松清仔细地拾起了自己的泪珠，在看见塞伦斯墨绿色的泪珠时，他的心揪了下，顿了顿，还是全部收起了，和自己的混合在了一起。 方松清盯着塞伦斯，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在下一刻转过身，又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就游出了洞外。 塞伦斯在方松清离开后一分半钟醒了过来。空荡荡的怀抱瞬间掏空了他的心。他慌慌张张地四下望去，丝毫没有方松清的踪影，好似这一连两三天的亲密接触都不曾存在。 松松还是离开我了。不，塞伦斯，他又接受你了，只是稍稍离开了会儿而已，你应该去找他，你不能再失去他了。 塞伦斯的目光停留在身边的衣服和布上，心里又燃起了一点希望，他珍惜地把这些放进自己的尾戒里，在随便擦拭后拿出了自己的衣服穿上，海水中残留的味道又给了他一些信心。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是一个梦，全是真的，如果真是梦，那他宁愿不要醒，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方松清。 洞口的遮挡物已经被挪开，塞伦斯轻松地出了石洞，可他的心情并不轻松，周围几乎没有方松清留下的痕迹，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突然，一抹蓝紫色流光闪过。塞伦斯立即游上前去，那是方松清的一根黑色长发，挂在一棵蓝色珊瑚的几支枝桠上，指向南方。 塞伦斯不再迟疑，取下发丝，一刻不停地向南游去，希望可以快点找到方松清。 方松清出洞后，环顾四周，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地域，但他基本可以判断现在他还在季山上。他抬头望望，高耸看不见顶端的季山巍峨地出现在他眼前，虽然遇见了塞伦斯，他心里难过犹豫交织，他仍旧不放弃到季山露出海面的小岛上一游的计划，这种疯狂的计划是不会被其他人鱼猜到的，塞伦斯想来也是这样吧。 方松清惆怅地微微叹气，一边奋力游着，一边回忆着塞伦斯的话。 那是真的吗？是真的吧。 误会解开了，但当初的事，他期待塞伦斯坦白的那段时间，塞伦斯买醉他倾心照顾的那段时间，塞伦斯说想起他姆父的那句话都好像鱼鲠卡在方松清喉咙里，让他难受。 经过这几个月的分别，他突然觉得就算解释清楚了，他们也回不去从前了，回不去当初的感觉，回不去满心满意相信的那些时刻。这让方松清颓然，他像一只小蜗牛探出身体和脑袋模索着感情的世界，然而在阳光灿烂青草肥美的一段时间后，天突然阴沉沉，雷电，暴雨，忽然而至，打得他身痛心痛，他终是低挡不住，慢慢缩回了坚固的壳中，拒绝再伸出感触感情的触角。 他怯懦了。 我和塞伦斯终究是不合适。 他逃避了。 呵，逃避的人得不到幸福也是活该吧。方松清心中自嘲。 其实很幸运，他没有再遇见海猴或者是其他能够威胁他的海洋生物，经过的那些区域也不存在食肉的植物。不知不觉间，方松清进入了一片暗金色的果林，树上挂着多彩的果实，大红色，明黄色，正蓝色，天蓝色，粉红色，鹅黄色，灰银色，鲜绿色……但它们都呈羽毛状。有的树上密密麻麻，有的树上稀稀朗朗。 密果！ 毫无疑问，它们都是密果！没想到这里也会有。 见到密果，方松清自然不会放过，随之而来的喜悦稍稍冲淡了他的烦恼。他在密果林中游来游去，挑选着颜色喜欢个头大的密果，这么多密果也够他摘好一会儿了，好在他的储物器容量够大，不用担心不够放。 在心满意足地摘下许许多多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密果后，方松清拿出一把铂金小铲子，挑好密果树的幼小植株，连着一块土一起挖了出来，放在巨大的玉盒中，小心地放进淡紫色护腕中，他足足挖了二十多棵才停下来，但相对于这片面积不小的密果林而言，这些算不上什么。 在挖完后，他收拾好工具，拿出手巾擦了擦手，才继续向上游去。 经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游动，方松清终于靠近了海面。距海面没多少的地方，拇指细的银条小海鱼肆意地游来游去，海水清澈透亮，粼粼的波光洒落下来，美不胜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