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帝王无心妃》 楔子 楔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慢着!”清脆的一声娇喝,将这盛世婚礼打断。 辉煌的大殿入口,只见一倾城绝色的白衣女子神情哀恸凄凉的映入众人的视线中,她婷婷而立,如兰的气质却凸现着傲然如梅的傲骨天成。 清冷的视线冷冷的和俊美无双的新郎对上,女子破碎残艳的视线满是痛色。 “为什么?你说过,你只娶我一人的!” “啊落……”男子艰难的张嘴,情深不悔却又苦涩万分的呼唤她的名字。 走到她的面前,男子抬手想要抹去她眼角的晶莹,那一滴滴晶莹映入眼底,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让他心碎成殇…… 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的眼泪,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的心,可是他最不想的事情,今天却都让他给做了。 女子嫌恶地避开他的碰触,微微后退一步,与他保持疏离的距离。 决绝的视线冷漠而神伤,一字一句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娶别的女子?” “啊落,就算娶了她,你也永远都会是我的太子妃,是我永远的妻,所以啊落,不要闹了好不好,乖,回去。”他温声诱哄,宠溺又温情。 女子痴痴的笑了,笑靥绝艳无双,却也残艳破碎。 她好似是听见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般的惊艳笑开。 美丽又嘲弄。 冷然又艳绝。 “啊落。”见她笑得妖治,凄凉又尖锐,男子的心一疼,生出几分不安来。 “啊落,不要这样,我会心疼的。”上前拥她入怀,他紧紧地抱着她。 此时疼的不止是她,他也很疼很疼。 闻言,女子笑得愈发的花枝乱颤了,浓墨重彩的眼底竟然笑出了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 认真而深沉的看着男子那张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俊颜,女子道:“啊情,你可记得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 “永远也不会忘记。”温声在她耳边呢喃,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 “那就好,那就好。”女子勾着唇瓣,笑得愈发的明艳动人,盛大的笑容,刹那芳华,忧伤的带着决绝。 “啊落,我向你保证,就算娶了她,我也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女子浅笑不语,静如娇花映水般美好。 是吗?他的话又还有几分可信度呢?连海誓山盟都可以背弃,又有什么是不可以背弃的呢? 就算现在不背弃,只怕也是早晚的事吧。 他可以被逼无奈,不得不背叛他们的诺言而娶别的女子,那么同样的,总有一天他也会被逼着娶更多的女子,甚至是背叛她! 仙妖殊途,仙妖殊途,这话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那么疼,那么疼。 果真是她太执拗了么,当真是她太天真了么? 怎么办?她不敢再信他了呢!不敢再信了! 他顶着压力,不顾众仙的阻止决绝的娶了她,她顶着大不为的风险,不顾一切的嫁了他。 至今为止,她依旧是仙界不受待见的太子妃! 太子妃?多么高贵的字眼,然而却只有她自己知道,隐藏在这三个字下面的苦楚和低贱! 在他面前的时候她是受万人膜拜的太子妃,不在他面前的时候,她就是卑微到连尘埃都不如的贱婢! 这百年来,她可以为了他而受尽委屈,任别人辱骂,甚至是将自己的骄傲踩在脚下,任人使唤她为婢,任他的亲人给尽脸色,她可以为了他而背井离乡,抛弃父母亲人,可是她绝对不会允许他背叛他们的诺言! 她失去了那么多,他也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这叫他们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那么曾经的努力又算什么呢?算什么啊! 她的委屈苦楚也变成了一场笑话,他们的誓言更是变得讽刺可笑! 他们的决绝却换来笑话一场! 心狠狠的被撕裂开来。 女子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放着妖界高贵的公主不做,偏偏要跑到这仙界来自讨没趣!受尽白眼和屈辱。 这样的结局让她有何脸面再去见被她伤透了心的父皇母后?以及疼她入骨,爱她之深的兄弟姐妹? 心狠狠的疼着,尖锐的痛楚将她的心撕裂开来,鲜血淋漓。 果然是她天真了啊,以为爱情是可以超越一切的神圣,只要心中有爱,他们就可以至死不渝,相互扶持走过坎坷,直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却忘记了,岁月不饶人,时间是一把无情的利箭,这样的日子久了,他们也都是会累的。 罢了,罢了,她也不会再执迷不悟了,再也不会了…… “恭喜太子爷你获得如花美眷。”她绝美的笑着对他道喜。 “啊落……”这样的她让他很不舒服,心更是被万千蚂蚁啃噬,撕裂的疼痛。 “我回去等你。”她笑如明月爽朗。 带着一身落寞的孤寂和哀伤缓缓离去,他站在原地心疼的看着那抹凄楚悲凉的洁白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短暂的插叙在天帝的吩咐下,婚礼继续。 “夫妻对拜……” “太子爷不好了,太子妃从九重天上跳下去了!” “你说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你再说一遍!” “太……太子妃……太子妃从九重天上跳下去了……”心惊胆颤的看着阴鸷森寒的男子,来人吓得直结巴。 “不!我不信!” 飞身来到九重天,隐约间还能看见女子缓缓落下的身影,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见她破碎的容颜上,那颗颗泪滴散落,空洞的双目死寂一片,那么绝望凄楚。 “落儿!”本想纵身一跃随她跳下,却被人拦住。 他挣扎,那些人却是怎么也不放开他。 他痴痴的看着她缓缓坠落人间,心顿时就缺失了一角,撕心裂肺的开出一片水色妖治,绝望的黄泉花。 她绝望了么?他伤透了她的心了么…… 耳边回荡着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 亦遥河畔定三生,黄泉碧落永相随。 万树长青情不变,君若无情我便休—— 君若无情我便休,上穷碧落下黄泉! 是他自私了么?难道真的是他错了么? 她不理解他啊! 她可知,他从未忘记过他们的誓言,只是他忘记了,两个人的爱情,怎能容得下第三个人的插足?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今天他可以娶一个,明天他还可以娶更多个,因为他拒绝不了父皇母后以她之命,要挟他娶更多的女子! “皇儿……”天后慌乱中带着忧心的呼唤自己摇摇欲坠地站在九重天边缘的儿子,就怕他一个不稳而掉下去。 “这样的结局,母后可满意?”他凄凉的笑开,盛大的笑容撕裂哀伤。 “这样也好,这样我们就不用再受任何的胁迫了,父皇母后保重,我要去找啊落,在人间,我们就不会再有仙妖殊途的阻碍了。” 语落,男子使出全力挥开那些拦着他的人,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云霄万丈的九重天,朝着那抹已经模糊的白影追随而去。 啊落,我来了…… 这一次,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分离—— 绝不! 南离四绝 青城楼不是青楼,它的谐音是倾城。 倾城倾城,美人倾城,如玉无暇,万金难得。 这里流传着一个传说,一个美好的帝王绝宠的神话。 然而,神话终究只是神话,这里是一个帝王绝宠神话的开始,也是一个悲凉神话的结束。 曾经鼎盛一时,闻名天下的倾城楼,而今已经演变成了名动天下的歌舞坊——青城楼,楼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 没有人知道青城楼的后台是谁,大家却知道,青城楼的后台一定非常强大,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在青城楼这里闹了事之后讨到好处的。 所以,对青城楼这个歌舞坊,大家是又爱又恨的,爱里面美人,爱她们阿娜多姿的技艺,却恨能看不能吃的规矩。 那种美色当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事情真的如猫爪心般挠人心弦,抓得那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子心痒难耐。 南离国有四绝。 青城楼的头牌艺妓,名曰牡丹,容貌舞技双绝,乃南离帝都的一绝。 落无心,南离皇室的十一公主,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她容貌倾城,并以公主之身冲冠后宫,深受三代帝王的宠爱。 她出身的时候就受尽帝王疼宠,父皇死后更是受尽皇兄的疼宠,而今帝王再次变换,落离虽是年龄比落无心大几岁,可是作为一个晚辈,他却宠极了这位小姑姑,只要是她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为她捧到她的面前。 据说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她见了帝王都可以不用行礼。 年仅十八,落无心却是经历了三个朝代。 传言她时而温婉可人,时而脾气暴戾,是个惹不得的人物,迄今为止,她是唯一一个敢如此这般随意进出皇宫,进出御书房,甚至是进出朝政大殿,并且随意进青城楼的公主。 只因,她不似平常的规格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打破了闺阁小姐待字闺中的神话,所以,落无心成了南离帝都的一绝。 这不,今天虽然下着雨,然而依然没能阻止落无心来青城楼看容貌双绝的青城楼艺妓头牌,牡丹的表演。 坐在最前排的位子,落无心安静而祥和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柔美婉约的眉宇如水优雅的舒展着。 她的身旁坐着一位潇洒如风的俊美男子,墨萧竹,南离国四绝中的一绝。 他才艺无双,红颜遍天下,风流的同时却又片叶不沾身。 他不畏权势,南离帝王一直都想要让他入宫为官,却不想被多次拒绝,他是唯一一个拒绝了帝王多次还存活于世上的人。 落无心斜对面的二楼,同样坐着一位优雅的绝世男子。 此人乃南离国排行第一的一绝,只因,他是富甲天下的首富,有着浑厚的财力,连坐拥江山,权倾天下的帝王都拿他没有办法。 和那男子的视线对上,落无心好看的眉心微微皱起,总觉得这个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她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她能感觉到,那男子已经看了她很久很久,他深邃的眼睛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视线让落无心很不舒服,有一种在菜市场买菜,挑三拣四的嫌弃。 没错,她就是那颗任他挑选的菜。 抬眸,不悦的看着那个如挑菜般看着自己的人,落无心皱眉,那个人是谁?他怎么和帝王在一起? 视线再次落在台上牡丹的表演上,然而落无心的心思终究没有办法再全神贯注的看表演了,她的视线开始涣散,思绪开始纷飞。 落无心不傻,那个男子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已经经历了很多的落无心可以猜个大概。 她的侄儿终于是要将她嫁出去了么?只是,不知道这个男子是什么身份。 富甲天下的薄家落无心是知道的,但是薄家的三公子薄情落无心却不认识,她只觉得那个男子十分眼熟,可是她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感觉到女子的心不在焉,墨萧竹问:“怎么了?” 不去看他,落无心依然涣散着视线看着台上的牡丹一颦一笑间的妩媚撩人。 “萧竹,我想你要对我说恭喜了。” 墨萧竹沉默,她知道落无心话语间的意思,因为,帝王想要将她嫁给薄家三少的心思很早就已经有了,他也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曾对她说过。 墨萧竹的沉默让落无心有点意外,很快她就明白了什么,她讥讽一笑:“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她而已,她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他们玩得团团转,那么今天下着雨约她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让那个人看看她?顺便如买菜一般的挑一挑?看看要不要收货是吗? “墨萧竹,我以为我们一直是朋友……”落无心讥讽的勾起唇角,笑得嘲弄,原来他还是站在帝王那一边的啊,哪怕他不想做官。 也是,儿女私情和国家比,自然是国家重要许多。 落无心不怪他们,真的不怪,她只是被他们将她当货物一样拿去交易的行为而恼怒而已。 而且她怎么舍得怪落离呢?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啊,再有就是他那张特殊的容颜更是让她舍不得怪。 墨萧竹的心被落无心这样的模样刺痛了,他知道,一旦她连名带姓的叫他就说明她生气了,他也知道,经过这次之后,她不会再当他是朋友,她会和他会保持一定疏离的距离。 可是…… “我不后悔,无心,我这般做我不后悔。”他真挚的看着落无心,眼底流露着水色的哀伤。 叹息一声,墨萧竹又道:“无心,你如今已经十八岁了,自古以来,女子十三及笄之年就可以出嫁了,而你十八未嫁,也算是个老姑娘了。” 看向二楼温润如玉的帝王,墨萧竹的眼眸深了深:“无心,那个人他注定不会是你的,也不会是你的,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让她陷得太深,为了让她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他不得不这样做,哪怕她嫁的人不是自己,他也愿意将她送入别人的怀抱。 墨萧竹每每想到这里都会忍不住的讥笑一番,看看他多么伟大,伟大的可以这般坦然的将自己心爱之人推入别人的怀抱。 第二章:薄家三公子 薄家三公子不错,虽是不了解他的为人,面上却是相貌堂堂,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将她推给他,他也不觉得薄家三公子配不上她,哪怕帝王这样做是带着目的的。 墨萧竹的话让落无心顿住,原来他们都知道…… 她还以为他们看不出来,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隐藏什么,那么他呢?他也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吧,否则他也不会不问问她的意愿就要将她嫁与他人。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龌龊,很脏? 虽是不在乎什么,可是落无心还是不希望落离对自己厌恶,她对他特殊不假,但是对他,她绝对没有那种不该有的心思,即使再迷乱,她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的去*。 落无心的心里除了淡淡的忧伤外,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的,并没有撕心裂肺的疼,也没有那种无法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难过。 落无心虽是深受几代帝王的宠爱,可是她却有一个不光荣的出身,因为她的母亲是低贱的奴,所以即使再受宠,她的出身注定是个落人话柄的污点。 落离有一个高贵的出生,他的母亲是皇后,他是太子,后来他的母亲被人陷害,打入冷宫,连带着,他也跟着遭了罪。 是落无心帮助了落离和他的母后,为他们平反,这才有了两个人进一步的深厚感情。 当然,这些事情除了之情人,外人并不知晓。 没有人知道落无心为什么要帮助落离,只有落无心自己知道,在她第一次看见落离那张脸之后,她就已经决定了要帮他。 因为他那张脸像极了她前世里一直一直亏欠的男子,她不爱他,他却为她付出了很多,一直给她温暖。 他们的关系很特殊,不是亲人,却胜过亲人,那种恋人未满,友情过界的关系让他们相互扶持了一生,最后他为她而死。 因为那张脸,落无心才又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意义。 他于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 他们都只知道她对落离很好很好,她看着他的时候更是光彩照人,他们却不知道,她其实在通过这张脸看另一个人,哪怕他们只有六分像。 当然,这些事情她是不会告诉他们的,就算感伤不舍,落无心舍不得的也只是落离那张脸罢了,心底对落离的感情却是不惨半分杂念的亲情宠溺。 涣散的看着台上的表演,即使知道改变不了什么,落无心还是不想逆来顺受,任人摆布自己的婚姻,任他挥霍她对他的好。 “那个男子是谁?”落无心也不去看墨萧竹。 “薄家三少,薄情。”沉默了一下,墨萧竹这才回她。 薄家三少么?脑海中快速闪过什么,落无心恍然,原来是他! 落无心想笑,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自己做的孽自己受,你看,她的报应终于是来了。 薄凉的抿着如花的樱唇,落无心的眼底荡开一抹邪魅尖锐地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在婢女碧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碧儿消失后没有多久就又回来了,她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朵如火如艳的大红花。 拿过碧儿手中用红绸做成的大红花,等台上的表演结束后,落无心在墨萧竹,落离以及薄情的疑惑不解的视线下缓缓走上台。 台上的小角落里摆着一架七玄琴,落无心在琴案对面坐下。 优雅的芊芊玉手缓缓摸上琴弦,指尖微微用力一拨,发出一声潺潺悦耳的琴音。 双手放在琴弦上,落无心抬起清华似月光皎洁的眼眸,淡淡的看着下面在座的人,余光微微扫过二楼的落离。 虽是隔得有段距离,落无心还是眼尖地看见了他难看的脸色,他应该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了吧…… 心情大好,落无心邪恶的笑开:“乘着今儿人多的日子,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余光看见落离在和他的侍卫——绝,说着什么,即使没有听见他们的话,落无心却能将他们的话猜个*不离十。 “想必大家对本宫并不陌生,本宫今年已经年芳十八,却依然待嫁闺中,皇上对本宫的婚事很是操劳,为了不让皇上那么操劳,本宫决定抛花选夫,总而言之,否管你是谁,只要抢到这朵花,本宫就一定嫁!” 下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轰动的,这十一公主名声虽是算不上好,但是除了传言有点凶外,和侄子的关系暧昧不明外,其他的都还算好。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很美很美!地位也很崇高!皇室长公主啊,谁不想有个皇家的亲戚啊! 而且传言终归只是传言,至少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有见过她凶狠的一面。 这么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真如传言那般凶残?大家多少还是抱着迟疑之心的,心思回转间,这么一个可人儿就算凶也凶不到哪里去吧。 众人实在是想象不出一个这样好看,又总是这样温吞的女子能有多凶,于是传言成了泡影,大家更多的则是抱得美人归的跃跃欲试。 “接好喽!”红花被花无心用力抛出,在空气中划出一抹优雅惊艳的弧度缓缓坠落。 大家挤作一团,一双双眼睛直直地瞪着红花落下的方向,然后纷纷靠近。 眼看着红花就要花落谁家,去不想突如其来的一支利箭带着红花直直的飞向二楼,然后向着薄情的怀抱射去。 接还是不接?薄情有几分犹豫。 即便娶她本就是这次的目的,可是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几分,甚至是带着几分被逼迫的恼怒和仇恨。 不接?不接他会受伤,而且帝王本就有意让落无心嫁给他,若是不接,他这不是在抗旨么,他不怕落离这个帝王,可是他却很讨厌麻烦,而且薄家并不适合战争。 最重要的是,民不与官斗这是百年不变的道理,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一个九五之尊? 接?接了他可就真的非娶这个女子不可了,可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娶她,娶了她,他或许娶的不仅仅只是她,而是一个麻烦,一个帝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第三章:定局 最重要的是,他和她还有仇! 在这一刻,薄情依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的接受,哪怕,这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眼看着利箭逼近,薄情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再去思考,条件反射下,他不得不接了那支带着红花飞向自己的利箭。 这样的结局在落无心的意料之中,却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知道,落离不会由着她胡来的,她只是有点失望而已,失望自己的小算盘落了空,没能如愿以偿,更是失望薄家三少明明就不情愿,却依然被迫的接受了这朵红花。 是的,落无心看出来了,薄情紧皱的眉宇,为难的模样,带着深埋仇恨的眼睛里清晰的写着四个字——他不愿意! 垂下眼眸,落无心将视线凝结在面前的七弦琴上,指尖拨起琴弦,一切已成定局,那就对那张脸做个告别吧。 她知道落离不是他,可是唯有这样,她才可以自欺自人的活得有血有肉,一旦看清事实,她真的空洞得找不到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她在乎的东西不多,想要的东西更是没有,如果不为别人而活,落无心真的不知道自己苍白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十指下,琴音响起—— 青山峦叠翠 一江愁水 生生世世妩媚 落花憔悴 竹林已觅尽 盏茶一杯 盼与你共婵娟 御剑而飞 望不清月 许多情燃成灰 一屡青丝解不开 难辩错对 唱不尽歌 那恩怨如玉碎 刀光血影 宁愿追随 如果花落了泪干了 才知道后悔 如果恨过了忘记了 一场伤心泪 如果爱够了痛过了 死又相依偎 今生逃不脱的前世轮回 白云锁深峰 寻仙一回 叹世间离别痛 换一杯醉 猜不透凡尘 叹谁的美 纵然不能成仙 也无所谓 望不清月 许多情燃成灰 一屡青丝解不开 难辩错对 唱不尽歌 那恩怨如玉碎 刀光血影 宁愿追随 如果花落了泪干了 才知道后悔 如果恨过了忘记了 一场伤心泪 如果爱够了痛过了 死又相依偎 今生逃不脱的前世轮回 如果花落了泪干了 才知道后悔 如果恨过了忘记了 一场伤心泪 如果爱够了痛过了 死又相依偎 今生逃不脱的前世轮回 落无心清越的声线将这歌里淡淡得忧伤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唯美,那么动人,那么撩人心弦。 世人都道,南离的十一公主除了相貌出众外,其他都是一无是处,却无人知道她有满腹的才华,更不知道,是她帮助了落离才有了他今天的帝王之位。 台上的女子优雅从容地坐在那里,她宁静而祥和,如兰出尘的气质迷煞了众人的眼睛,让人觉得她那么美,那么美,美得让人心动。 薄情有一瞬的走神,不得不说,落无心的确是个出尘脱俗的女子,可是这个女子却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因此,哪怕她再美,他也不会对她动半分心思!更何况,他和她还有仇! 入夜之后雨停,御花园里的花被雨水打乱,破败不堪的垂着,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芬芳,清新怡人。 望向明亮的夜空,落无心知道,明天将会是个大晴天,可是她的心情却是怎么也晴朗不起来。 “为什么这么急着将我嫁出去?”急得连招呼都不跟她打一声。 “……” “为什么是薄家的三公子?” “……” “你可知,我若嫁他他又会如何待我?”那个男子只怕是恨不得撕了她吧。 “……” 面对落无心一连问出的两个问题,落离都沉默了,他无法回答,更不会告诉她,薄情点名要她嫁。 落离恨,恨薄情的强势,更恨自己的不够强大,可是,他别无选择,他不能让祖宗留下来的江山毁在他的手上。错开她探究犀利的视线,落离望向别处,愣愣的出神,一向温和的脸上有着几分复杂的痛楚之色。 落无心薄凉地勾了勾唇瓣:“来,让我猜猜皇上这么做的原因。” 一句疏离淡漠的皇上让落离的心十分不舒服,心更是钝钝的痛着,这个小姑姑,虽是年龄比自己小,可是在心底他是尊敬她的,她也是他最不忍伤害的人。 可是他真的没有选择,也无路可走。 “东方国来犯,前段时间国库里的银子才拨了一批去救灾,战事吃紧,急需军饷和粮草,而今国库空虚,如今的南离很需要钱是吗?”薄家富甲一方,虽是抵不上九五帝王的如画江山,他们却有着自己的王国。 云景城是个独立的个体,它却地处南离国,它虽受制于南离,却又不完全属于南离,最重要的是,他有着自己的军队和财富。 云景城说强大它却很小,说很小,它却又强大的让人不敢轻易拿下,如此特殊的存在,只有收为己用才是最好的。 云景城更是富饶之地,鱼米之乡,在这里薄家只要跺一跺脚,整个云景城就要颤一颤,薄家是云景城的关键,更是四国乃至南离三大世家嘴中的一块肥肉。 三大世家,慕容家,苏家,萧家,他们和薄家一样,已经屹立了很久,只是和薄家不同的却是,三大世家他们的祖先是南离的开国功臣,江山大定之后,他们退出朝堂,帝王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他们,于是他们有个特殊的权利。这三大世家出生的孩子虽是可以不用入朝为官,却代代封侯,享受侯爵待遇,就是这项特殊的权利演变至今,让这三家成为了可以随时威胁皇权的危险存在。 加上南离的君主世代削弱,皆是崇尚文学艺术,天天舞文弄墨的结局就是导致其他的势力成长。 南离如今内忧外患,若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历史的存在。 想到这里,落无心不由得就想起了落离三年前刚刚登基为帝时的事情。 为了巩固帝位,落无心让落离将三大世家以及薄家待字闺中的女子进行选秀,入宫为妃。 选秀的一切的事宜都是落无心亲自打理,从名单到人。薄家选上来的那个女子是薄情的表妹,容貌出尘,气质不俗,偏生她又是个心有所属之人,死活不愿入宫。 当时落无心并不知道这些,她被送上来之后逃跑过,并且和心爱之人私奔过,这件事于皇室而言就是丑闻一件。 第八章:薄家人 薄情上面有两个姑姑,薄情有个姐姐,梁老太是薄情的奶奶,薄家而今的掌权人,她将家里的孩子按照年龄排了顺序,薄情被排在了第三位,所以人称三少。 薄情的大姑二姑虽是成亲了,可是薄家人丁不旺,为了让薄家显得人丁旺盛,薄情的大姑二姑都招的上门女婿,因此也一直住在薄家,就这样,薄家这个人丁稀少的家庭一下子就成了大户,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不少人。 不过,人最多的是薄情大姑二姑这两个旁支,薄情这根一脉单传的嫡子血脉却只有两个孩子,一个薄情,一个是薄情的姐姐——薄颜。 薄颜也已经成亲,她和薄情的姑姑一样,也是招的上门女婿,而今也已经孕育了两个孩子,儿子五岁,闺女三岁。 看着满屋的大大小小,落无心还真的有些晕,看见他们每个人脸上摆出的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落无心就愈发的晕了。 看来,她真的不受薄家人待见啊…… 好在,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视线扫过薄情和他怀中那个矫揉造作的女子,落无心淡漠的神色古井无波的平静。 “孙媳给奶奶请安。”因为是公主之身,所以落无心只是微微扶了扶身体,没有下跪。 “嗯。”梁老太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从她音调强硬的声线里,落无心明显的感觉到了梁老太的不喜。 落无心皱眉,心里一阵惊叹,看来她嫁入这薄家的日子真的不会很好过了。 “公主是金枝玉叶,这孙媳二字老身收受不起,奶奶二字更是折煞了老身,以后公主就叫老身梁老太吧。” 将她的话听在耳中,落无心冷笑着应声:“是,梁老太!” 在下人的帮助下,落无心和薄情一起敬了茶给梁老太。 梁老太的态度在面对薄情时和落无心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两个态度,落无心本就无心在乎这些,倒也不觉得伤心或者失落。 她整个人都淡淡的接受了梁老太对自己的冷脸,然后温婉又缄默的和大家一起用了早膳。 相对于她的缄默,薄情和他身旁的女子显然就要话多很多。 “来多吃点,看你瘦得,抱着都胳手。” “多吃点这个,这个对皮肤好。” “还有这个,这个对女子好。” “……” 落无心不知道那个残忍冷酷的薄情居然也有这样话多的时候,也可以这样温柔,只是那温柔怎么看都有些别扭和刻意。 即使如此温柔,薄情艳绝深邃的容颜依旧疏离魅惑,让人生不出亲近之感来。 她越是不动声色,薄情就愈发的变本加厉的温柔,更是体贴的没话说,余光时不时的扫过不曾看过他一眼的落无心,薄情挫败,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你侬我侬,难道身为妻子的她不应该生气么? 梁老太将薄情的刻意和反常不动声色的看在眼中,眼底一片灰暗。 薄情身旁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她和薄情打情骂俏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一个装着菜的碗碟,那碗碟又恰好离落无心很近,里面的汤撒了出来,有部分滴落到了落无心的衣服上。 “少夫人对不起,对不起,贱妾不是故意的。”那女子忙道歉,可是她带笑的语音里却是听不出半分抱歉,相反的,她显得很得瑟,实打实的挑衅。 落无心微微皱眉,有些无语,她知道,这个女子其实是故意的。 “大家慢用,本宫告辞了。” 薄家人不待见自己,落无心自然也不会低眉顺眼的降低志气,还不等梁老太发话,她就自顾自的离席了。 落无心前脚刚走,梁老太就不悦了。 “薄情,她是皇家的公主,是害死温婉的凶手!不是可以随便动心的人!你也说了,这个女子并没有面上看上去那么无害!” “我知道奶奶,而且孙儿也并没有对她动心,以后也绝对不会!”薄情笃定着,眼底闪着坚定的光。 “最好是如此!”也不戳破他那些反常的小心思,梁老太点到即止。 也许他真的只是想气气那个女子而已,不是动心,这般想着,梁老太也就舒心了不少。 孤独的走在薄府,落无心对薄情没有将她介绍给他的那些姑姑,也没有将那些姑姑介绍给她认识的行为也没有抱怨什么,显然,从这一刻起,她就已经被这个家屏蔽在外了。 即使是薄家的孙媳,名义上是薄家的一份子,但是也仅仅只限于名义上是。 看清这一点,落无心也不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她虽是寡淡无心,可是最起码的良心她还是有的,别人对她怎么样,她就怎么样还回去,以德报怨那一套,抱歉!她不会!她的字典里更是没有这句话! 落无心居住的院子有些偏僻,也很少有人来,薄情倒还不算薄凉,他至少派了两个婢女过来打理落无心的生活起居,而且在吃穿上也不曾亏待过她。 那两个丫鬟说是过来伺候她,落无心的心里清楚,她们其实是来监视她的。 快要晌午的时候,有客人来了落无心的落花院。 来人是薄情的姬妾,叫媚姬,是从胭脂楼中出来的女子。 媚姬来的时候,落无心正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自己和自己对弈。 看见她,薄情派来的那两个丫鬟行礼:“媚夫人。” “嗯。”媚姬傲然的应了声,然后自认高贵的拢了拢自己的发,阿娜多姿的在落无心的对面坐下。 放棋的手顿住,落无心挑眉扫了眼浓妆艳抹,妩媚风情的媚姬,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感觉到落无心的无视,媚姬继续卖弄风骚的自作高傲。 “姐姐好雅兴,居然还有心思下棋。” “叫本宫公主吧,本宫没有你这样的妹妹,而且你这样的妹妹本宫也受之不起,本宫就怕认了你这个妹妹,本宫的母后会从棺材里跳出来体罚本宫。” 不去看媚姬,落无心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棋盘上的棋局,说出的话虽是刻薄,却没有任何的强势。 虽不强势,却足以让媚姬脸色难看。 她在含沙射影的说媚姬不光彩的身份,一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这样的人认作妹妹脸上又岂会有光? ------题外话------ 废话不多说,觉得好,就冒个泡留言一条,把评论喂饱,(*^__^*)嘻嘻…… 第九章:委屈 心里暗骂落无心也只是个贱奴生下的贱种,即便高贵,终究还是贱种! 面上,媚姬却巧笑嫣然,明媚生辉:“公主还有心思在这里下棋,那郝夫人都将三少独占了好几天了,公主也不心急,等她骑到公主的头上,到时候可别怪媚姬没有提醒公主。” 见落无心不为所动,媚姬又媚笑道:“若是没有夫君的宠爱,即便公主身份再高贵,在这薄府,也是个不得疼的主。”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落无心得宠了,就鸡犬升天了。 落无心皱眉,淡淡的看着媚姬:“你还有事吗?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本宫想休息了。” 媚姬的脸有些挂不住,对落无心的态度她非常失望,难道听到自己的夫君被别的女子勾搭了,她不应该愤怒,或者去找那个女子算账吗? 她知道,落无心根本就不是想休息,而是在赶她走。 “哼!不识好人心,吃亏在眼前,有你哭的时候。”火气一上来,媚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板着脸冷冷的哼了一句就离开了。 她本来是想借她的手除去郝夫人,给郝夫人找点麻烦,那个女子,仗着得宠没少给她脸色看,落无心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她愿意出马,自然是事半功倍。 却不想,落无心根本就不在乎!想想,媚姬就那个气啊!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在落无心这里吃了瘪,媚姬自然是不服气的。 心下冷哼一声,制服不了郝夫人那个贱人,难道还不能收拾一下你这个贱婢么! 这般想着,媚姬心里就有了主意。 媚姬走后没有多久,薄情就来了,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落无心有些不解,几天不曾见过,她是哪里又惹到这个瘟神了? 白衣飘逸,身姿俊美不凡的薄情带着一身冷若冰霜走进落花院,在落无心的面前站定,他抬手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巴掌。 狠狠的一巴掌将落无心的脸扇到一边,脸立刻就红肿一片,五个手指印更是触目惊心,唇角的血丝泛着妖治的艳丽,直直的射在眼底。 落无心有点蒙,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耳光!他是第一个! 握起拳头,此时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而且若是和他斗,受伤的那个一定会是她!这样想着,落无心那种想要杀人的冲动顿时就消散了不少。 冷冷的和他逼人冰冷的眼眸对上,落无心的气势也丝毫不逊色于满身怒气的薄情。 “理由!”红唇轻启,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理由?难道公主会不知道吗?还是公主自己做的事情不愿意承认?”惊讶于落无心那满身的冰冷,薄情凌厉道。 “本宫做什么了?”收回与他对视的视线,落无心淡然的抹掉唇角的鲜血。 “媚姬刚才可是来过你这里?”他问的咄咄逼人。 “是又如何?”她淡然依旧,只是眉宇轻轻的皱了皱,那个女子是在她这里讨了气,所以想要报复了么? “既然如此,你对她做了什么难道还要本少说吗?” 落无心想笑,她到底对媚姬做了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知道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更是不会站在她这边,落无心干脆也不解释了,因为她知道,即便她解释了,那也只是在浪费口舌罢了! “那你想怎么样?”起身冷冷的看着薄情,即使脸红肿不堪,落无心那傲然如梅如雪的气质依然将她点缀的风华绝代,让人惊艳。 “公主出言不逊,辱骂本少的夫人!禁闭七天!”冷冷的扔下这句话,薄情冷漠的离去。 入夜,让落无心惊奇的是离恨天的再次造访。 他最近见她的次数会不会太频繁了一些?虽然只是两次,可是和曾经的十天一见比,真的频繁了不少。 “有事?”落无心皱眉,淡漠的看着他镶嵌在面具里,耀耀生辉,却又晦暗不明的眼睛,这个深沉的让她看不透的男子,为何会用这样复杂莫名的眼神看着自己? 说不清离恨天的眼底到底包含了怎样的情绪,落无心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心疼,情愫痴缠的情绪。 隐约间还带着几分怒气,总之复杂烦乱的让落无心分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到底什么。 那些复杂的东西一闪而过,让落无心以为是自己眼花,自然也就不会去纠缠什么。 “这个给你,敷上,好的快。”递给落无心一瓶药,离恨天沉沉的声音让人分不清喜怒。 落无心愣住,他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怎么知道他被薄情给了一耳光? 种种的疑问让落无心纠结,还是说薄府中也有他的人? “你可以走了。”送上来的好东西没有拒绝的道理,接过他手中的药,落无心毫不客气的就开始撵人。 “嗯。”低低的应声,离恨天不做多留的离开。 他如此干脆的离去又一次的让落无心惊讶,以往她赶他,他都会邪魅风流的用轻佻的语言反驳一番,今天…… 不去想离恨天的古怪,落无心打开药,浅笑,果然是好东西。 隔天,落无心的院落外就多了几个守卫,她被囚禁了…… 被囚禁,落无心虽是出不去,外面的人却可以随便进来,一下子,落无心就成了可以任人欺负的羔羊,即便受了委屈,也无处伸冤。 因为大家都知道,她不受夫君喜爱,不受薄家待见。 薄情的那些夫人,天天来她这里闹一番,不是拿东西,就是砸东西,为首的不是别人,就是害落无心被关禁闭的媚姬。 她们见好东西就拿,也不管落无心是不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长公主三个字,在她们眼中完全成了摆设。 落无心只是冷眼看着,看着她们骑到她的头上,在她的地方随便撒野。 “这个玉镯真好看,我带上试试。” “哇,这里有好多发钗啊,真漂亮,姐妹们,都过来试试吧。” “这个柜子真不错,我那里正好缺个放东西的橱柜呢。” “……”碧儿想发火,想将这些人狠狠的教训一顿,却被落无心阻止了。 落离给的丰厚嫁妆,最后零零散散的只剩下一小箱子。 听着隔壁传来的乒乒乓乓翻箱倒柜的声音,即使再好的脾气,碧儿也已经忍耐封顶了。 第十章:交锋 她昨天才整理好的房间,今天又遭殃了! “主子,难道你真的就这样放任她们骑到我们头上来吗?”起初来的只是一些姬妾,而今,连丫鬟小孩都来了。 好好的一个落花院,而今一下子就变得破院,杂乱不说,就连像样的家具都被毁得没剩下几件了。 “随他们去吧。”无所谓的轻语,落无心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丝毫不在意隔壁传来的异动。 “主子,这不像你啊,她们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碧儿急了。 叹息一声,落无心终于从书中抬起如玉温润的视线:“碧儿,你觉得对她们凶真的有用么?发生这样的事,这偌大的薄府又岂会藏得住秘密?” 合上手中的书,落无心起身无力地看着院子里拿着她价值连城的花瓶当尿壶和泥罐使的孩子们。 “你觉得这薄府像是没有规矩的府邸吗?发生这样的事,却是至今无人问津,你若是觉得将气发泄在她们身上就可以杜绝这类的事再发生的话,你就去吧。” 碧儿立刻就明白了,那些人之所以这么放肆不是因为他们胆子大,不懂规矩,而是因为有人默许了她们的行为! 若是想阻止这类的事情再发生,重点不在那些人身上,而是在这幕后黑手身上——薄家的掌权人!薄家可以说话,发号施令的人!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她们不足为惧。” “主子,那我们怎么办?”总该不会一直处在这么被动的状态,任她们欺负吧。 “等!”她需要一个时机,一个敲山震虎的机会。 勾唇冷笑,她倒是要看看,她和薄家的人,到底谁的耐心最好! 一连七天,落无心都深居闺中过着淡漠平静的小日子,当然,除了那件令人扫兴的事外,她确实过得不错。 赏赏花,看看月亮,睡睡觉,弹弹小曲,看看书,虽是不比在皇宫里的生活奢华富裕,可是落无心却过得十分恣意,美好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觉得,这样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 “小姐,马车备好了。” 过了七天禁闭的生活,足不出户,落无心真的有点闷了,所以她决定出去散散心,据说这云景城的风光是一绝,好山好水好风光。 换了一身装扮,落无心女扮男装的带着自己的婢女碧儿出门了。 碧儿是跟了落无心多年的婢女,自然也对落无心的脾性了解得清楚,不该说的她不会多说一句,不该吵的,她自然会安静顺从。 薄家这样对自己的主子,即使心里不满,碧儿还是乖巧的没有丝毫抱怨,因为她知道她主子的性子,她根本就不在乎关心这些。 一袭月牙白长袍,墨发被玉冠高高束起,垂下几缕长长的刘海慵懒的垂在耳髻两旁,在风的吹拂中扬起惊艳的弧度。 手拿一把折扇,步履优雅不羁,倒还真的有几分风流公子的俊俏模样,举手投足间彰显的无不是道不尽的风流,说不尽的潇洒。 走过薄府的亭台水榭,小桥流水,路过一处花园的亭子,落无心远远的就看见了在亭子里你侬我侬的薄情和他的红颜知己。 即使有段距离,落无心还是看清了这个女子并不是前两次她见到的那两个。 据说薄府有个百媚园,里面全是薄情从全国各地搜刮来的美人,光是看之前的那两个女子和眼前的这个女子,落无心就已经知道了,那些据说,果然名不虚传。 苦笑一下,落无心想,若是让墨萧竹知道他将自己推给了一个这样人,他会不会连肠子都悔青掉? 面不改色,脚步不停地向着他们缓缓靠近,即使很不情愿的想避开,可是现实却容不得落无心半分退步。 因为这条路是她要去薄府大门的必经之路,她,不得不走这里。 直接无视掉亭子里的人,落无心带着碧儿面色坦然的从亭子外的小路上走过。 见她无视自己的存在,拥着季嫣然的薄情不悦,心底那股子挑衅再次不由自主的升了起来。 “十一公主难道不解释一下这是要上哪里去吗?”薄情眯着的眼看似慵懒,在慵懒中却又透着几分精明,细细的打量着一身男装的落无心。 即使是男装,她还是那么的倾城艳绝,无形中透出的风流潇洒更是夺人眼球。 细细的扫过她已经恢复的脸颊,薄情的眼眸深了深,他将她关禁闭,她不曾有过半分抱怨。 虽不是他的指使,他却冷眼旁观的看着那些人到她的院子里去找她的麻烦,而她却是不吵不闹的过了七天,若是换做其它女子,只怕是早就闹起来了。 这个女子,她却还是那么安静,她安静的让他看不透…… “三少,她就是南离国的十一公主,你的妻子么?”薄情怀中的季嫣然温婉的问,酸溜溜的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眼睛更是红如兔子眼睛。 似有如无的视线扫过落无心,无形中暗含着一股子狠绝。 “然儿说得没错,就是她,不过然儿放心,即便她是我的妻子,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在我的心里,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温柔的诱哄着,薄情看着季嫣然的视线更是柔情似水。 然而……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却尖锐的疼痛了一下,那疼,他一点也不陌生。 顿住脚步,落无心淡淡地回头,来薄府七天,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传言中被薄情捧在手心的季嫣然。 据说,薄情为了她一掷千金。 据说,薄情为了她灭了一个家族。 据说,薄情为了她杀过人 据说……这样的据说这些天从薄情安排过来的那两个丫鬟口中听得太多了,只是不知道这是谁授意的。 一袭浅粉色衣裙的季嫣然小鸟依人的依偎在薄情的怀中,红红的眼睛带着惹人怜爱的委屈,她略施粉黛的容颜清丽素雅,不带一丝妖媚,怎么看都是一个可以赏心悦目的美人。 季嫣然的美和落无心不一样,季嫣然纯属清丽,她清丽的宛如一朵不然世俗的白莲花,好似干净得不染纤尘。 第十一章:你怎么在这里 落无心却在清丽中多了几分妩媚,虽是清丽,却也妖治,若是硬要用一种花来形容落无心的话,她就是一朵雅致的白玫瑰,出尘不假,却妩媚的带着刺。“出府,出府玩儿去。”语落,落无心转身离开,也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薄情想知道她干什么去,她就告诉他好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不想和他闹得太难看。 “十一公主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成?这里不是南离皇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暗中却透着逼人的警告。 薄情在警告落无心,他已经嫁做人妇,进了这薄家的门,她就是薄家的人,不再是宫里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十一公主了。 看见如此云淡风轻的落无心,薄情忍不住的就想给她找难看,想要撕碎她不曾变动过半分的淡漠沉静,他真的好想撕碎她的平静,看她崩溃的模样。 只有那样,她欠温婉的他才算讨回来了! 步伐再次停驻,落无心浅笑着回头,冷笑:“薄家的人?薄三公子还真是看得起本宫,薄家的人这几个字本宫不敢当!若是没有什么事,本宫就走了,本宫怕脏了本宫的眼!” 是的,不敢当,更是不敢恭维,薄家上下,谁曾将她当成薄家的人看待过?她们一个个不来陷害她她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当自己是薄家的人? 落无心心里清楚,他们心里的仇恨已经淤积了很久,是根本就不可能接受她的,她们没有天天来扇她耳光就已经很好了。 谁都知道,这次联姻是带着目的的,他们更是不敢掉以轻心,薄家是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拔了疼,不拔却又提心吊胆,所以落无心的身份注定是尴尬的,也是不被人待见的。 她与他,她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让两人更是无法心平气和的坐下来高弹轮廓。 “难道十一公主是在指责本少没有和你圆房不成?”故意扭曲落无心的意思,薄情薄凉的唇角妖治地勾起。 眼底全是戏弄和玩味的他没有注意到怀中的季嫣然那一瞬的僵硬,望向薄情的模样,季嫣然在他的眼底看见了狼看见猎物的兴味。 心里一阵烦乱,没有人看见季嫣然温婉的模样上那一闪而过的狠戾之色。 “如果薄三少硬要这么理解的话,本宫无话可说。”不再多说什么,落无心这次决绝的离开。 云景城不愧是富甲一方的富饶之地,它在薄家的带领下发展得真的很繁荣昌盛,甚至是连南离的帝都也只比得上他繁荣的三分之一而已。 逛了一路,落无心觉得有些累,走进一处丽水悠悠的茶楼,落无心没有想到,在这里她会遇到墨萧竹。 “主子,是墨公子。”拉了拉落无心的衣袖,碧儿朝着墨萧竹的地方扬了扬下巴。 看见墨萧竹,落无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着他的位子走了过去。 在她嫁人的这件事上,墨萧竹虽是设计了她,事过多日,落无心也已经不气了,而且,这件事情也怨不得墨萧竹,即使没有他的参与,她依然还是会嫁给薄情,这一点,她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透彻。 落离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更何况,薄情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想念到不能再想念的声音,墨萧竹惊惧的不敢回头,他以为这是梦,他又出现了幻觉。 “墨萧竹。”落无心皱眉,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确定不是梦,墨萧竹急切的回头,落无心女扮男装,潇洒俊俏的模样赫然映入眼底,溅起火树银花的焰火,霎那间点亮了他漆黑的眼瞳。 “无心……”温润的声线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内心深处隐藏着他情深的情愫,墨萧竹目光眷恋的看着亭亭玉立的落无心。 因为她在这里,所以不由自主的,他也来了,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他只是来看看传说中富甲一方的云景城。 想到她已嫁人的事实,墨萧竹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将眼底的黯然掩藏在如扇子般的长睫之下。 “在薄府过得好么?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调笑的语气,一点也没个正经,和前一刻还哀恸的他简直就判若两人。 侧头望向窗外那片平静的湖面,落无心道:“有什么好与不好的,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是好不好的。” 生也好,死也罢,快乐也好,悲伤也罢,这些于她而言真的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 人生的悲欢离合她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她的心也已经满是伤痕和悲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打破她死寂沉静的心了。 生活于她而言,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的话让他再次沉寂了下来,风流的笑意再也扩散不开。 “无心,你何必如此对自己,你的人生还有很长,而你也才十八岁而已,何必让自己的心布满忧伤和沧桑,你不该如此,你应该快乐的活着。”墨萧竹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对落离的“那段情”而怅然,每见她如此,他都忍不住的想要教导一番。 他又哪里知道,落无心的心里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件事。 淡淡的笑了笑,落无心没有多说什么,她的痛他不会懂,她的经历,他更是不知道,多说多错,沉默是金。 “既然来了我们去喝一杯如何?”她好像有好久都没有喝过酒了。 其实不是她想喝酒,而是他想,她知道他对她的心,只是他的感情她无法回应,就这样吧,迷迷糊糊,含含蓄蓄的一直做朋友。 需要时互诉衷肠,排忧解难,不需要时相忘于江湖,彼此关心牵挂,这一份温暖是她不想失去的。 在这个世界,他是她心底唯一认定的朋友。 落离如果不是因为有那张脸,他于她而言其实什么也不是。 “好。”应声过后墨萧竹又犹豫了,毕竟她现在的情况不比以前:“这样真的好吗?毕竟你现在已经是薄家的少夫人。” 如果不是梁老太排了次序,其实薄情是薄家的正牌少爷。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走吧。”薄家的人不把她当自家人,她又何须将她们放在心上? 第十二章:只要你开心就好 若不是不由自主,她做事向来只图个痛快顺心,何时在乎过别人的感受? 不想给落无心添麻烦,本想拒绝的墨萧竹却在看见落无心那发自内心的,淡淡的笑容之后改变了想法。 这样的她,他拒绝不了,更是舍不得拒绝。 “只要你开心就好。” 是的,一切只要她开心就好。 两个人一起找了个酒楼,进了包间,碧儿在一旁伺候着,落无心和墨萧竹先是边下棋边喝酒,在落无心的惨败下,两个人弃了棋直接改成喝酒。 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将酒喝下去,同时咽下的还有满嘴的苦涩。 碧儿在一旁看得揪心,其实她私心里,她更希望自己的主子嫁给墨萧竹。 墨萧竹是真的对落无心好,从相识相知,她是看着墨萧竹怎么爱上自己的主子,却又装作很花心的样子,他是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他痴心不悔,奈何,她的主子心不在他的身上。 不,更确切的说,她主子的心不在任何一个男子的身上。 宫里传言落无心对帝王有别样的心思,她看着帝王的眼神更是缱绻温柔,可是碧儿却明显的感觉到每次落无心在看帝王的时候,那迷离的目光似是在看他,又似不是在看他。 总之那种飘忽的感觉她也说不清她的主子到底是在看帝王,还是,不是在看帝王,有一点碧儿却是非常清楚的,她的主子不爱帝王,一点也不爱,若是非要说爱的话,那也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疼宠,也只有墨萧竹那个傻瓜以为她爱。 墨萧竹的酒量没有落无心的好,两个人喝了这么多年的酒,他没有一次喝过落无心的。 可是他的酒品很好,每次喝醉了,就安安静静的睡在一旁,不吵不闹的,很是让人省心,这和他平常闹腾的性子也是相差甚远。 这次也不列外,墨萧竹直接被撂倒在一旁死睡,反观落无心,除了有点小小的不舒服外,她整个人都非常的清醒。 落无心除了真的酒量好外,她暗地里用内力将酒从自己的体内逼了出去,所以,她自然是醉不了的,哪怕再喝上个三天三夜,她也醉不了。 墨萧竹错就错在,明明就有内力,居然不用,他又哪里知道落无心会武功呢,若是知道,他自然不会让着她的,而且每每与她喝酒,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喝醉,所以他一次也不曾用内力将酒逼出来过。 此时虽是天气渐暖,可是入夜的时候还是比较凉,拿了件毯子给他盖上,落无心带着碧儿悄然离开。 明月皎洁,不知不觉,她居然和墨萧竹在一起腻到了天黑。 “主子,我们回吧。”碧儿扶着落无心,心里有着隐隐的担忧,就怕薄家会借此机会抓着自己主子的短处大做文章。 毕竟,薄家不比皇宫,她们对落无心更是载满了仇视,碧儿不得不担心啊。 看出碧儿的担忧,落无心心里一暖,缓缓的笑了。 “不急,我再走走。”刚喝了酒,她想走走散散酒气。 虽是希望落无心早点回去,可是主子的决定她也不好干涉,只得陪着落无心步履优雅的行走在茫茫的夜色下,朝着薄府渐序渐进。 走在明亮的,人群散乱的大街上,落无心的心格外的宁静,羡慕的看着那些为了生活而忙碌的万家灯火,落无心叹息,何时,她也可以这样平淡的生活。 “对不起。”和人撞上,落无心忙道歉。 “没关系。” 如此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敲打在落无心的心上,尖锐的疼痛。 那人的的容颜映入眼底,落无心当即愣住,他…… 久久的震惊中,等落无心回神,那人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 落无心慌乱的穿梭在人群里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白一兮!白一兮!”对着茫茫人海叫喊这个让她疼了多年,亏欠了半生的名字,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落无心恐慌。 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 刚才那个人是他吗?真的是他吗?落无心不确定。 他于她而言是温暖,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她在乎他,很在乎很在乎,只是那在乎却不是爱,虽是不懂爱,她却分得清楚明白。 碧儿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主子如此慌乱的模样,也是第一次听自己的主子叫这个名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以为她的主子没有心,也永远都不会知道慌乱为何物。 这一刻,碧儿好似是明白了什么。 落无心累了,什么都没有找到的她绝望的站在原地,眼泪染湿了她的面颊,心更是尖锐的疼着。 她开始想刚才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他真的存在过。 “主子,我们该回去了。”真的已经很晚了。 “好。”整理好自己崩溃的情绪,落无心带着碧儿打道回府。 到了薄府,果然不出落无心所料,朱红的大门死死的闭着,两人绕到侧墙边,寻了个隐蔽,又离自己的住处很近的地方飞身进去,避开府中的暗卫,两人小心翼翼的进了薄府,慢慢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而去。 如碧儿不安的那般,薄府的人果然是要借着此事大作文章。 远远的看着自己的院落灯火通明,落无心冷笑,她终究还是没有避免麻烦,有人早就已经在此等候了。落无心想,那两个安排在她身边的丫鬟真的是功不可没! 无奈的看着天边那轮高挂的玄月,她怎么忘记了,她其实就生活在一个处处都是阴谋的地方,她又怎么可能避免得了? 明明就身处其中,却总想置身事外,置身事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她不想被卷进去,现实却又容不得她逃避半分,而今落无心也总算是看明白了这一点。 推开门,里面的人还真的是齐全,梁老太,她的夫君,还有他夫君的两个姑姑,总之该在的都在,不该在的一个不在。 薄情的大姑姑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更是如碎了毒一般的恨,落无心知道,朝温婉是她的女儿,她恨她也是自然的。 第十三章:齐聚一堂 似是早就已经料到一般,落无心整个人都非常淡定从容的站在门口,手中的折扇一展,落无心单手背后,俊逸潇洒的摇着手中的扇子,倒还真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风流潇洒。 轻佻的凤眼微微眯起,波光流转间,邪魅眩惑。 输人不输阵,即便再没有本事,在阵上,她也绝对不要败下来! “各位长辈这大晚上的都不睡觉,跑本宫的院子里齐聚一堂是为何意?若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大厅好像不在这里。”落无心浅浅的笑着,只是那笑却未达眼底。 “哼!老身才该问问公主,这大晚上的为何这么晚了才回来!”梁老太苍老的容颜上,那双看着落无心的眼睛尤为犀利。 还不等落无心说什么,梁老太的一通罪就下来了:“公主是不是应该好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身份,一个已经成婚的妇道人家,天黑了才回家成何体统!简直就不守妇道!有为长冈!” “哦。”面对梁老太那一通指责,落无心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梁老太的话本宫记住了,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本宫想要休息了。” 面对落无心如此满不在乎的态度,梁老太的火气直线上升,这到底是谁在给谁找气受啊! 手中的拐杖用力一敲,眼神一凌,梁老太的声音也大了几分:“公主既然已经嫁入薄府就是薄府的人,既然是薄府的人就要守薄府的规矩,老大,你来说,她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惩罚。” 大姑姑得令,正襟危坐,一字一句道:“重则绝食七天,轻则禁闭一个月。” 手中的折扇一收,落无心漫不经心,一下一下的点着自己的手心,面上笑容不变,只是那笑又冷了几分。 “本宫这里有一个非常好的惩罚,相信在坐的各位一定会非常喜欢,也会非常满意,碧儿,笔墨伺候。”落无心带着三分笑意,浅扬的声线却是落地有声。 碧儿的动作很快,落无心的动作却更快,碧儿前脚刚将笔墨纸砚准备好,落无心后脚就大笔一挥已经将休书写好。 随着落无心一系列的动作,知道落无心要干什么的薄情心不知为何被揪了起来,很不舒服,甚至有点怒,隐约间带着几分疼痛。 薄情不明白,为什么一旦面对落无心,这种感觉就总是围绕着他呢? “这个惩罚可好?” 在落无心的示意下,碧儿将休书呈到梁老太的面前。 “薄家三少不守夫道,故此,本公主决定休夫!”看着上面的字,梁老太眼睛都绿了,她居然是要休夫!反了反了! 落无心却故作不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雷人一般,她浅笑依然:“只要三少大笔一挥,休书立刻生效,本宫立马走人,绝对不会多留半分!如何?梁老太?” 还不等梁老太发话,某人就已经狗急跳墙了,休书!居然还是休他的!他若是签了这个名,他的脸才是丢大发了呢! “做梦,想都别想!自古以来就只有夫休妻的,何时有过妻休夫?”薄情拿过休书,用内力将薄薄的纸张化为粉末,手一扬,粉末飘洒。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规矩就是等着被人打破的。”落无心优雅依然,娉婷而立的站在屋中。 落无心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又继续道:“而且本宫的夫君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本宫的夫君也是有三从四德的。” 嫌弃的看着薄情,落无心咂舌:“啧啧啧,就你这样的……白送给本宫,本宫都不要。” 脸色一正,落无心头头是道:“本宫夫君的三从四德么……本宫出门要跟从,本宫的命令要服从,本宫讲错要盲从,本宫的脾气要忍得,本宫的缺点要容得,本宫杀人的时候要帮得,本宫甩了他的时候要顺得!” 凤眼微眯,挑衅的看着脸色难看的薄情,落无心不介意他的脸色再难看一点:“薄三少,即使你我已经拜堂成亲,只要本宫心里不承认,你依然不是本宫的夫君!” 不是只有他不想承认她是他的妻的,她也一点也不想承认他是她的夫! 他不在乎她,她也不在乎他,拜堂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只有心里承认了,他才算是她的夫君,否则,他连屁都不是! 他们真当她落无心好欺负是不是!他们只要想就来踩一脚!忍气吞声的事情更不是她的风格,她的风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不至于斩草除根,却也定会十倍奉还! 他们让她痛一份,她就让他们痛十分! 又一次的被这个女子嫌弃了,薄情邪魅的扬唇,刚想讽刺落无心一番,不让自己处于劣势,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了。 “老夫人,不好了,大姑爷的病情又恶化了。” “什么!” 大姑姑一惊,什么也不顾地奔了出去。 “走,去看看。” 随着,梁老太也带着众人跟着离开。 来人的一句话瞬间将落无心人满为患的屋子变得空荡荡的,一下子,落无心就觉得空气清新了不少。 “碧儿,把门窗打开,散散晦气,本宫身体不好,怕得病。”落无心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传入薄情的耳中。 薄情冷冷的看了眼落无心瘦弱优雅的背影,冷着脸扬长而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人,落无心皱眉,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薄情的父母? 第十四章:鸡血草 显然,这一次落无心小小的胜了一把。 不过!他和她,他有的是时间耗!也不急在这一时! 薄情大姑父的情况不容乐观,本就受了很严重的伤,虽是及时救治了,可是他的伤口开始发炎,而今更是高烧不退,若是不能退烧,只怕是要命不久矣啊。 从他回来到现在,更是没有清醒过,恐怕真的是活不了多久了…… 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人来人往行色匆匆间皆是凝重的沉默,这个本就不平静的夜晚也变得愈发的不平静。 “薄情,派出去寻找神医的人到底有消息没有?”梁老太躲着手杖,焦躁的很。 “奶奶,孙儿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在说这话的时候,薄情的心底是没底的,七天了,派出去的人已经七天了,仍是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而且,那个所谓的神医他已经找了多年,至今都没有找到,这短暂的七天,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找到? “很快?我看再这样下去,等找到神医,你大姑父他……”不愿说不吉利的话,梁老太提起脾气:“让你手下的人麻利些,若是找不到神医,他们也都别想回来了!” “是,孙儿记下了。” 相对于那个院落的人心惶惶,落无心这里显然是要祥和许多。 洗洗睡睡,落无心悠闲而恣意。 隔天,落无心的院门口就再次出现了几个守卫,显然,她又一次的被囚禁了。 皱眉,刚入薄府就不断的被囚禁,落无心的心底凝重了起来,他们明着是囚禁她,暗着其实是在限制她吧,是怕她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还是怕她知道薄府的秘密,或者是怕她真的偷了什么东西? 对她用家法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皇族的长公主,即便山高皇帝远,她也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那么,也就唯有囚禁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半报复,半防备,如此的畏惧她一个弱智女流,看来这薄家,水深着啊。 落无心不愿,更是不敢往深处想,南离有那三大世家就已经是够呛了,若是再来个薄家,那可真的是四面受敌啊。 这样被囚禁的生活一过就是好几天,落无心本就不怎么出门,倒也还无所谓。 看见面上波澜不惊的落无心,即使修养再好,碧儿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她的主子何时被这样对待过! “主子,难道我们就这样继续忍着任他们欺负了去?” “随他们去吧,以我们的能力,若是想出去,难不成还怕了这几个守卫?别给自己找气受了,这等小事不值得气。”低垂着眼眸,落无心平静的道。 被落无心一袭话敲醒,碧儿顿时就真的不气了,是啊,何必气呢?伤神又费力。 眼珠子转了转,碧儿心情大好:“奴婢最近新想了一种点心,要不我去做来给主子尝尝。” “去吧。”反正也闲来无事,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也是好的,这样囚禁的日子,她们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呢。 落无心甚至想,过了这次囚禁,下次他们会不会变着方儿的囚禁她一辈子? 碧儿欢欢喜喜的离开去厨房准备点心,留下落无心一个人在房间里画画打发时间。 一连几幅画,落无心画的都是那天夜里看见的那个男子。 虽是只是一面之缘,落无心却将他画得炯炯有神,惟妙惟肖,好似那人就在眼前一般清晰。 如画的眉目深邃婉约,浓眉大眼,五官分明。 墨发高高馆起,露出线条精致的脸部轮廓,俊美如天神。 蓝色的锦服包裹着他健硕的身形,挺拔傲然。 下笔如有神,落无心画得很认真,将他浅浅的笑意和俊俏的模样都展现得淋漓尽致,宛如见到真人一般的真实。 时间如指间沙,缓缓流淌而过。 等碧儿做好点心已经天黑,吃着点心,顺便将晚饭一并解决,饭后,落无心继续去了房间画她还未画完的画。 虽是只见了那个男子一眼,落无心对他却是过目不忘。 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夜,一只信鸽落在窗檐上咕噜噜的叫着。 放下手中的笔,取下信鸽上的纸筒展开。 上面交代了两件事,一件,那人要她救朝明和,还有一件是,那人居然告诉她鸡血草可以压制她的毒! 落无心不知道那个妖孽男子的用意何在,她受了十八年的罪,而今他突然告诉她,鸡血草可以压制毒她体内的性,而且薄府中就有,这叫她如何信他是刚得知的还是他本就知道! 故意还是无意?落无心不知道,虽然那个妖孽男子的话她是将信将疑的,但是不管如何,她愿意一试,谁也不愿意被毒折磨到吐血不是。 那是她此生的噩梦,所以,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在经历。 朝明和是薄情的大姑父,落无心不是不知道朝明和受伤的事,也知道他命在旦夕,她一直事不关己的冷眼看着没有出手,好似那不是一条人命一样。 落无心这个人人如其名,无心,无心,她真的淡漠的好似没有心,和她没有半分关系的人,她向来是极少给予关注和关心的。 为什么要她救朝明和?落无心不懂,但是这若是那个人的吩咐的话,她也不介意出手救人。 那个人她虽恨,可是她确实也欠了他的,就当还债吧,他也难得向自己开口。 叹息一声,再也没有心思再画画了,扔下手中的笔,她决定睡觉,明天再说其他。 一夜无话。 早膳过后,落无心让门口的守卫传话,她要见薄情。 得到消息,薄情并没有急着去见落无心,冷笑一声,那个女子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么? 说实话,薄情心底有点失望,他以为她可以再坚持一下的,原来,她也不过如此。 落无心早上让人传的话,薄情一直磨叽到中午才来。 见此,落无心也不气恼,反正朝明和又不是她什么人,若是死了,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薄情来的时候落无心正在用午膳,在她的对面坐下,薄情问:“说吧,叫本少来有什么事情。” 落无心却是直接忽略掉薄情的话,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当即,薄情就有点恼火,难道她叫他来就是摆脸色给他看的么? 第十五章:救人 “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那么本少就不奉陪了,本少的然儿还等着本少去陪呢。”冷哼一声,薄情起身就走。 落无心淡然的看着薄情的背影,优雅的放下筷子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和手,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薄情,你今天若是走出这个门,本宫保证,明天就算你求我,本宫也一定不会出这个门。” “本少会求你?”薄情冷笑,他觉得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会不会,我们试目以待。”落无心勾起如花的樱唇,笑得势在必得。 薄情皱眉,他不知道落无心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他是绝对不会去求她的!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可是让薄情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名震天下,让他找了多年的神医居然是落无心! 拿着传递回来的消息,薄情终于是明白了落无心的自信,原来他要找的人就在他身边。 因为此事而烦躁的薄情无法入睡,难道真的要他去求她? 他的骄傲却又容不下他低头,可是他的大姑父若是再不救就真的油枯灯尽了,烦躁的他四下溜达着,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落无心的院落。 看见她院子里的灯还亮着,薄情皱眉,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有睡? 犹豫了一下,薄情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少爷。”门口的守卫恭敬的招呼。 这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下显得尤为突兀,屋中的落无心闻声微顿,随即又浅浅的笑开,她以为他要明天才会来找她呢。 徘徊在房门口,薄情久久拉不下脸进去。 “薄三少若是没有事情的话,那么本宫就睡了。” 一句话成功的让薄情推开门进去,站在她的面前,薄情问:“开出你的条件。” 他不认为她会白白的帮他救人,让他求她更是不可能。 落无心自然知道像薄情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定然不会求自己,她也不是真的要他求自己,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去逼着一个傲然如松挺立的人对自己弯腰。 那样不但讨不到好处,只会让彼此的仇恨更深。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媚姬,薄三少若是同意的话,我马上就可以救人。”那个女子以为她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人么?欠了她落无心的,她从来都是要讨回来的!而且一定要双倍的讨回来! 落无心的条件让薄情意外,他想过很多的条件,想过她会狮子大开口,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如此。 她要媚姬的原因他自然是清楚的,事实上,媚姬那天跑到他面前告状,对她的片面之词他也是有所怀疑,眼前这个傲骨如霜的女子,若不是别人惹了她,她只怕是不屑为难谁的吧。 可是朝温婉的仇横在那里,他就直接忽略了其他因素,更是不愿意去多想她是对是错。媚姬正好给了他一个让他惩罚她的理由,他娶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不让她好过么,因此,他又何须手软? 于是他不分青红皂白,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那日她红肿的脸颊,唇角的血丝至今还清晰的映在他的脑海,即便如此狼狈,她却依然傲立如腊月的寒梅,独树一帜的绽放,夺人眼球。 薄情很不想承认自己被眼前的女子吸引了,可是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 “好。”一个媚姬换他大姑父一命,值了! 薄情应声,落无心也承诺的立刻开始准备营救工作。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薄情心思回转间立刻就涌起了一个个疑问。 既然她就是神医,为什么最初的时候她不出手? 若是那个时候出手,她完全可以换得更丰厚的条件,也可以成为薄家的恩人,即便不会立刻消灭薄家对她的仇视,却也可以赢得人心,让她在薄家好过一点,可是她却没有。 忍不住的,薄情脱口而出:“为什么现在才出手?” 他发现,眼前的女子他真的看不透。 “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受人之托,我从未想过出手,别人的命,与我何干?”薄凉的一句话,交代了她那颗淡漠的薄凉之心。 别人的命,于我何干?这话听在薄情耳中却是尤为刺耳,眼前的女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薄凉。 得到消息的梁老太和各房纷纷赶来,怀疑的看着正忙碌的落无心,梁老太疑问:“薄情,她行吗?你就不怕她借机杀了你大姑父。” “奶奶……”薄情刚想劝慰,梁老太又急急道。 “不行!不能让她来,你难道忘记了她是皇家的人吗?谁来都可以!唯独皇家的人不可以!”梁老太变着方儿的说落无心不是好人,没安好心。 梁老太的话让落无心不悦,冷眼扫过床上半死不活的男子,落无心冷嗤:“他这个死样子还需要本宫杀吗?本宫若不动手,他最多不过再活十天半个月,本宫又何须脏了自己的手?!”忍不住的,落无心在梁老太的面前又一次的用本宫二字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实在是这个梁老太太气人。 “不要本宫救正好,其实本宫也没想过要救他。”说着,落无心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见落无心这样,大姑姑也顾不得什么了,更是管不了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被落无心逼死的,于她而言,落无心现在就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不管她行不行,她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相公就是她的天,若是天没有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长公主,我母亲她也只是说的气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相公,求你了。”紧紧的抓住落无心的手,大姑姑急得泪流满面。 “你就不怕我将他治死?”她说的是实话,神医也不是万能的,而且她本就没有好心。 “他这个样子我也知道若是要治好很难,可是我愿意相信长公主。”她无路可走,只有将希望寄托在落无心的身上,是死是活,若是不赌一把又怎么知道是输是赢? 其实大姑姑并非不讲理的人,她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没有人会对一个逼死自己女儿的人和颜悦色。 第十六章:救人 “你们都出去吧,薄三少可以留下。”放下东西,落无心被大姑姑动容了。 事实上,她并非真的无心,既然她愿意相信她,她自然也不会让她失望。 对一个与自己有仇的人说她信她实属不易,哪怕她有求于她。 落无心已经给朝明和把过脉,他的病,不在这些无法愈合的伤口上,发炎的伤口让他高烧不退,最重要的是,他中了毒,一种慢性毒药,这样下去迟早是要丢命。 这种毒无色无味,很难让人察觉,若不是她,只怕他必死无疑,这毒虽不致命,却也会渐渐的要了他的命,也难怪那些大夫救不活他。“把他的衣服脱了。”落无心一声令下,却是半天不见薄情动手,她疑惑的看着他,皱眉:“怎么?有问题?” 薄情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他只是想到她会看一个男子的裸身他就浑身不舒服,哪怕那个男子是他的姑父也一样。 见薄情一双眼睛写着愤怒,落无心也不指望他动手。 伸手亲自解开朝明和身上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落无心的手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 惊讶于她的自然和面不改色,难道这样的事情她做过很多次?这样想着,薄情心底的怒气也愈发的多了几分。 “男女授受不亲,难道公主不知道么。”薄情咬牙。 翻了个白眼,落无心扬眉:“若是这样,那我不治了可好?” 薄情语噎:“……” 当然不好! 拿出小刀将朝明和身上已经腐烂掉的伤口清理一遍,将烂肉清除,然后重新上药,严重的地方进行上药合缝。 她做得很认真,薄情惊讶,他从来不知道,治病还可以用针线的。 一番功夫下来,落无心的额上已经密布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擦擦吧。”递给她一块手帕,薄情的心底满是复杂。 淡淡的看着薄情手中的手帕,犹豫了一下,落无心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你知道你大姑父中毒了吗?”擦着汗,落无心随口问了句。 “中毒?”薄情一惊,为何没有大夫查出来? “是的,一种很难让人察觉的慢性毒药。” “那你可以解毒吗?” “可是可以,但是需要一点时间,解药或许会很复杂。” “药材方面没有关系,你尽管提出来就好。” “嗯。”轻轻的应声,薄情没有看见落无心深沉的眸色中,那一闪而过的亮光。 最后开了一副药方,犹豫了一番,临走前,落无心最终还是吩咐道:“他中毒的事最好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为什么?”薄情不解。 “因为这毒是他近期才中的,并非受伤之时。”言外之意就是,府中有人要害他。 落无心虽是说的含蓄,薄情却听懂了。 “信不信由你,怎么做也是你的事,但是我希望你煎药的时候注意点,不要到时候人死了,你却赖着我,说是我治死的,或者说我的药有毒。” 为了保险起见,落无心随之又补充了一句:“在煎药之前,薄三少最好找个人看看这个方子,我可不想被人污蔑,若是人真的死了,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还不至于那么犯贱的喜欢找虐。” 临走前,落无心似是又想到了似的,她扭头对薄情说:“那个鸡血草可有可无,若是有的话效果定然会更加的显著,若是没有也无所谓,只是好得慢一点而已。” 鸡血草,这才是落无心之所以会救人的正真目的! 本应该等着薄情主动找上门的她,因为鸡血草而主动找了他,并且透露消息,她就是神医。 她需要它,若是薄府真的有,她又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只是,鸡血草如此珍贵,就看薄情舍不舍得了…… 简单的收拾东西,落无心果断闪人,她累了,又累又饿又困,只想好吃好喝好好的睡一番。 看着女子淡然离开的身影,薄情的眼眸深了深,这个女子,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美美的睡了一觉,薄情果然没有让她失望的将媚姬给她送来了。 美丽的女子浅浅的笑开,勾起的唇瓣如鲜花绽放时的美丽,落无心对薄情说:“可否请薄三公子将你百媚园的‘珍品’都叫来一叙?” 虽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念在落无心救了他大姑父的面子上,薄情照做。 衣裙艳丽,身形婀娜多姿的美人瞬间就将落无心的落花院占据,别有一番靓丽的美景。 沉稳淡定的端坐在高位上,落无心优雅的喝着茶,也不急着处理事情。 她让薄情命令,让那些美人列好队形,原地站着。 平时那些女子本就被薄情给宠坏了,何时被落无心这样晒着过? 虽是薄情的意思,可是她们却也看出来了,始作俑者是落无心。 心里顿时就有几分怨气,念着薄三公子在场,她们又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咒骂。 这会儿的天气不冷不热的恰到好处,可是若是这样站个几个时辰,还不让坐的话,对这些娇滴滴的美人们着实就是折磨了。 薄情一心想要看落无心想要干什么,于是也不说话,干脆就陪着落无心在那里喝茶,虽是无聊,他却也足够的耐心。 冷漠的他对那些抛来求救的媚眼丝毫没有理会的打算,惹的那些美人们心肝都碎了一地,恼恨之余,却又不敢发作。 了解薄情的人都知道,他并没有面上看上去那么斯文无害。 他温和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颗极度冷漠的心,他杀人的时候不一定非要杀气外泄,即便他笑着,他也一样可以招呼都不打的直接要了你的命! 显然,有人不了解薄情,就是喜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三少,人家受不了了,你怎么忍心让姐妹们受这等苦呢?”娇嗲的声音苏媚入骨,噙着一股子撒娇的风情。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被薄情带回来没有几天的郝夫人。 显然她是仗着薄情宠自己而恃宠而骄。 可怜巴巴的看着优雅华贵的男子,噘着的小嘴粉嫩如樱桃诱人,美丽的小脸微微苦着,那又娇又媚的模样别提有多撩人心弦了。 落无心低着眉眼浅笑,觉得这女子真有意思。 随着她的话音,其她女子也偶跟着开始唧唧歪歪。 “是啊三少,你今天是怎么了嘛,平常你可是连手指头都舍不得伤我们一下呢。” 第十七章:报复 “三少……”有的更大胆的直接走到薄情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噘着小嘴可怜又娇滴滴的撒娇。 “三少,人家给你做的衣服还没有做好呢,结果在这里就浪费了好几个时辰。”似嗔似抱怨的话语,虽是没有指责落无心分毫,却明显的抱怨着她的不是。 听见那女子这样说,别的女子也开始七嘴八舌:“人家正准备给三少缝制一个香包呢,今天答应了绸缎庄去看布的。” “昨天人家特意吩咐厨房买了一只鸡准备今天亲自下厨给三少煲汤,现在……”苦着脸,失望,心痛“现在只怕也不能在午膳之前给三少送来了……” “……” 落无心想笑,小小的一个香包居然要用那么多布…… 煲汤?看看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连个茧都没有,她真的很难相信她会下厨…… 这些人都是在百媚园呆了一段时间的人,她们自然是了解薄情的一些脾性。 他对落无心的态度,诱使着她们不敢出言不逊,哪怕她们欺负落无心的时候,即使薄情没有出面维护,她们依旧不敢太造次。 否则上次就不是只拿落无心的东西那么简单了,而是虐待!叫你生不能死不得! 薄情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前一秒他可以对你笑,下一秒他也一样的可以笑着对你翻脸,因此百媚园的老人们也只得小心翼翼的抱怨,不敢直接针对落无心。 有一就有二,最后导致的结果是,薄情被一群的美女围着撒娇。 舌燥的女人吵得薄情脑子疼,心底的厌恶也愈发的明朗,再看落无心,只见她优雅自得的看着书,好不恣意。 灵光一闪,薄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这个女子他是故意的吧,故意晒着他,晒着他的那些美人。 不想让落无心太好过,本想发怒的薄情却忽然勾起了唇,邪魅蛊惑,透着几分妖气:“都想离开?” “奴家是真的受不了嘛。”嗲嗲的声音,那叫一个媚态横生。 冲着落无心扬了扬眉,只听他声线带笑,华丽的扬起:“那问问长公主吧,看她可愿意放你们。” 将他的话听在耳中,落无心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将火引到她的身上? 她的伎俩是被他识破了么? 其实落无心真的是故意的,故意晒着那些美人和薄情,没有办法,谁叫她无聊的时候就是喜欢作呢? 不能明目张胆的教训薄三少,难不成她还不可以使点小报复意思一下? 如果薄情想看落无心被女人围攻的热闹场面而幸灾乐祸的话,那么他就错了,因为落无心根本就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虽是不喜欢麻烦,可是若是把这当成无聊时的调味剂的话,她是不会介意的。 正想将坏人做到底,有一个声音却比落无心早了一步。 “三少,让姐姐们都回去吧,在这里站了好几个时辰,她们哪里受得了?” 讥讽的看着娉婷而来的女子,落无心冷笑,和事老来了呢……不过…… 她来的可真是时候,冷笑一声,落无心垂下眼帘便不再看季嫣然一眼。 众人都知道季嫣然在薄三公子心中的分量,即便心中不愿意,皆是识趣的纷纷让道,不敢再霸占着椅子上俊美天成的男子。 “你怎么来了?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走。”牵起季嫣然的小手,薄情柔柔的捏在手中,余光扫过继续看书的落无心,不知为何,薄情的心忽然就不舒服了起来。 那种带着疼和几分莫名的感觉,从初见落无心的时候就有,只是那时候他不曾在意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感觉也愈发的明显,他想忽视都不行。皱起眉,薄情不解,他这是怎么了? “三少,让姐姐们都回去吧,累着她们,你忍心么?”季嫣然柔柔的看着他,就连说出的话都是柔柔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团软棉花一般的舒适。 薄情沉默,有几分踌躇。 似乎是感觉到薄情的踌躇,落无心头也不抬的提醒:“我的报酬还没有拿回来,她们又怎么可以离开?” 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落无心的视线依然停留在书上。 想让她做恶人?她其实一点也不介意的。 抿着唇瓣,薄情有几分不悦了:“本少只答应你交出媚姬。” 言外之意就是,除媚姬以外的人都不在报酬范围之内。 合上书,落无心终于是舍得抬眼看薄情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了。 “既然大家都等不急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其实,她一直在等季嫣然,既然是敲山震虎,自然是人都到齐了才有效果。 她最想震的,是季嫣然这只虎,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她真的不太想招惹这些女子的妒忌之心。 将手中的书递给碧儿,并对碧儿使了个眼色,碧儿走到媚姬的面前,扬手就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还不是用手打的,而是用书。 这是落无心教的,这样省得手疼。 “啪”的一声,那耳光响亮的几乎接近刺耳。 媚姬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捂着被打的脸,她气愤的瞪着碧儿:“贱婢!你居然敢打我!” 从地上爬起来,媚姬冲着碧儿的脸就抓去,整个人撕心裂肺的就跟一泼妇一样,哪里还有平时的半分妩媚端庄? “碧儿,掌嘴!”冷冷的命令,落无心的眼底浮现出几分愠怒来。 要知道,贱婢二字一直是落无心的痛处,小的时候,即便得宠,她也没有少被别人拿这事嘲弄过。 再有就是,落无心这个人她向来护短。 “啪”的又一声,媚姬又一次的挨了一耳光。 “左右各半,挺对称的,连胭脂腮红都省了。”看着媚姬红肿的双颊,罪魁祸首还浅笑盈盈的说着风凉话。 媚姬也算有点理智,在胭脂楼呆久了,她自然不会是那种只会用美色诱人的花瓶。 压下喷涌的怒气,当下她就安静了,她愤愤的瞪着落无心,往她身上泼脏水:“打人总要给个理由吧,我做错了什么,公主这样对我,若是因为媚姬得宠的话,那公主岂不是要将三少的女子个个教训一顿,个个都看不惯?” 媚姬变相的嘲弄落无心不得宠,这事,在薄府也的确不是什么秘密。 落无心笑了笑,这才不疾不徐的缓缓道:“你太高估薄三少的魅力了,他在你那里或许是块宝,但是在本宫这里,他什么都不是!一个上了无数美人的人,说白了,他就是种马一匹,他不怕脏,本宫还怕脏了自己呢!” 第十八章:敲山震虎 语落,落无心还故意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掩唇,一副做错事的虚心样。 她侧头看着脸色非常不好看的薄情抱歉着:“不好意思,本宫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薄三公子就当本宫说的是屁话好了。” 落无心是故意的,她和薄情之间如果没有和平的话,她也不介意得罪他的,而且,她是个非常记仇的人。 她说过,别人让她疼一分,她就会让别人疼十分! 薄情的脸色沉沉的,非常难看,他真的很想掐死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种马?她居然说他是种马! 气不过,薄情也确实是这样做了,一把掐上落无心的脖颈,手指一点一点的收紧,眯起的眼底射出慑人的光,冷冽而肃杀。 “十一公主真的以为本少不敢杀你?” “要杀我?好啊,本宫求之不得,赶紧的,要杀就快点掐死本宫,不杀就放开本宫,本宫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迎上薄情阴鸷暗沉的视线,落无心无所畏惧,俏笑嫣然。 “……”薄情无语,面对落无心的如此态度,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惩治她了,他觉得哪怕他把天捅破了,她还是会云淡风轻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哪里知道,落无心就是笃定了他不会杀她才敢如此造次,除非他傻了,否则他就不会杀她。 掐着落无心的脖颈,薄情真的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这个女子太深沉,她有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做出来的事情却是深沉的让人看不透。 就好比现在,他的手丝毫不留情的扼制着她的脖颈,她却依然可以笑。 难道她真的不怕死?他不知道,也不信! 在薄情走神的空挡,落无心抓住他的手从自己的脖颈上松开来。 收起脸上一贯漫不经心的笑,落无心眸光犀利的看着那些看戏一般的美女们。 慵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优雅的高贵,那种傲然凌驾的气势耀眼的让人不可忽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要觉得本宫不得夫君庇佑就觉得本宫好欺负!就算没有薄情,本宫若想要你们的命也一样可以易如反掌!” “在薄府,本宫只图一个清静,若是谁再敢在本宫头上动土,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们!命只有一条,你们自己看着办!” 转头看向媚姬,落无心眼色冰冷:“媚夫人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视线又一次的调转,落无心看着薄情:“本宫希望薄三公子可以命人将媚夫人送到帝都的妓倌,本宫要她一辈子都别想从里面出来!” 她不是好人,更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人,那一巴掌她绝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落无心的一字一句敲打在薄情的心上,震慑在在场的人身上,她们都不曾知道,看似温婉的十一公主原来真的是个狠角色,原来传言非虚,十一公主果然是个凶恶的主,前提是,你惹了她,让她不高兴了。 薄情危险的眯起眼睛,犀利精湛,她终于是不再忍了么? 显然,眼前的落无心和刚来薄府的那个比,简直就是相差甚远。 好一招敲山震虎! 她其实一直都在等吧,等一个可以一雪前耻的机会! 冷芒射出,薄情的眼底浮现了几分深邃,明知道这个女子留不得,可是他就是对她无法下手。 那种棋逢对手的快感让他有种想要跃跃欲试的冲动,他,无比期待他们下一局的对弈。 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他,对眼前的女子居然有种说不起道不明的情绪在,那种感觉让他很茫然。 起身回屋,落无心将一干人等凉在身后,自顾自的吩咐:“碧儿,我饿了,想吃你做的点心了。” 看着落无心的身影,薄情眯着眼睛忽然就笑了,那笑,诡异而邪魅。 “大家都散了吧。” 见薄情满眼兴味的看着落无心,季嫣然紧紧的捏起拳头,看着落无心的背影眼底一片黑暗。 眼一闭,季嫣然就晕倒在地。 “然儿。”忙将季嫣然从地上抱起来,薄情带着几分担忧之色的唤着她。 想到落无心就是神医,薄情忙将季嫣然抱进屋中。 “你不是神医么,快帮我看看她怎么了。”其实自打知道落无心是神医之后,薄情一直都想让落无心给她看看,可是他却有拉不下脸来求人。 落无心这个人,薄情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个善良的茬,他就怕她趁机敲诈勒索。 这个女子,她显然是不会吃半点亏的。 对季嫣然,薄情是亏欠的。 他宠她,呵护她,只因他欠她一条命。 薄情这个人说薄情也薄情,可是对于自己有恩的,他向来都不会亏待,就好比季嫣然。 她一次以命相救,换得了他半生的疼宠呵护。 如果不是因为救了薄情而留下无法治愈的病根身体虚弱的话,也断然换不回薄情这样的呵护。 这么多年来,薄情为她寻便了名医名药都无法根除。 那位流传江湖的神医,他一直都在追寻,却是一直都不知道他是谁,更没有想过她是落无心。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有人透露消息,他只怕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位神医的。 薄情淡就淡在薄情,落无心淡就淡在无心。 面对如此脆弱的生命,若是有心一点的人只怕会立刻就为病人诊治,将医德发挥得淋漓尽致。 如果这个人是落无心的话,她连最起码的善心都没有,又哪里来的医德? 只见她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脸色苍白,嘴唇泛紫,呼吸虚弱,浑身抽搐的季嫣然一眼,挑眉,神色寡淡的问薄情:“我为什么要救她?” “你……”薄情语塞,是真的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思绪一转,薄情压下心底的怒气:“开出你的条件。” 落无心勾唇,总算是来点兴趣:“什么条件都可以?” “只要不过分,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都可以。”他承诺。 落无心点头,戏谑着气死人不偿命的道:“可是我现在没有什么条件是想要和你交换的,等我想到了你再带她来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还是那句冷情的话,别人的命与她何干? 第十九章: 查她在乎什么 薄情觉得,落无心简直就是欠收拾,欠教训,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当真以为他薄三少是病猫! 想发火,可是想到眼前的女子软硬不吃,薄情忽然就犯了难,心里升起一股子无力来,这样挫败的感觉,这还一向运筹帷幄的他第一次品尝。 眼光一转,薄情气定神闲的勾着唇瓣,笑的魅惑:“那么本少静候公主佳音。” 落无心懵了,他有这么好打发? 皱眉看着薄情带着昏迷的季嫣然离去,落无心猜不透薄情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将季嫣然送回去,薄情去了自己的书房。 “夙何!”冷冷声音,威严冷厉。 随着他的音落,书房里立刻就出现了一个人。 “少爷。”夙何恭敬道。 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节奏有序的击打在陈檀木做的书桌长,风雅又睿智,薄情妖气流转的容颜严肃凌厉。 “去,给本少查,查查除了落离和江山外,她还在乎什么。” 落离这个帝王还不是动的时候,江山虽不是他的,他也不会拿来开玩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就不信,她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只有掌握了她的软助,他才不会这么狼狈的拿她毫无办法! 他决不允许自己永远处于劣势,永远站在被动的立场,依然是那句话,来日方长…… “是。”夙何应声离去。 薄情哪里知道,落无心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一切还不到时候罢了。 同样的,她也有着自己的算计和计较。 在落无心的治理下,朝明和终于是病情好转,虽是对落无心还心存芥蒂,但是看在她救了人的面子上,梁老太和薄情的大姑姑也没有那么恨她了,但是梁老太依然不喜欢她。 作为答谢,梁老太命人送了一些上好的珍品送到落花院。 落无心让那些人将东西还了回去,并且命人转告梁老太,她的落花院想再添几个下人,前提是,下人她要自己选。 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于是梁老太就准了。 当下,落无心就又选了两个婢女留在她的落花院。 要人伺候是假,落无心真正的目的是再招两个自己的人放在身边。 早在她和薄情的婚期定下的时候,落无心早早的就让自己的人混进了薄府,就等着她来会和。 一共混进来四个,而今已经有两个在她的身边,薄府的地形图也已经搞到手,那片神秘的竹林就只差最后的定型了。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她可以行动了。 这天—— 风和日丽中,落无心按照薄情的吩咐盛装打扮之后,与薄情在府门口会和。 据说今天有人请客,宴请她和薄情,祝贺他们新婚燕尔。 虽是不想去,可是她和他既然已经是夫妻,这样的邀请自然有几分身不由己。 一袭天蓝色的衣裙衬得落无心本就如凝脂的肌肤愈发的晶莹剔透,艳绝的面容也愈发的闭月羞花。 坐到车中,落无心这才发现这里除了薄情外,居然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嫣然。 微微挑眉,本想下车独行的落无心最终还是坐了进去。 感觉到有人进来,薄情睁眼,落无心精致的侧脸映入眼中,溅起几许潋滟的波光。 不动声色的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眩惑人心的模样,压下心底的异样,薄情身上的气息愈发的冷漠。 在马车中坐下,三个人各守一方。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落无心侧目,和季嫣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视线对上。 心里疑惑,她在幸灾乐祸什么?难不成她去赴的是鸿门宴不成? 想到这里,落无心挑眉,心下冷笑,怪不得薄情会带她去,原来,他就没想她好过。 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马车停下。 从车上下来,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好风光,蓝盈盈的天,绿油油的山,与碧水悠悠的湖水连成一副唯美的惊艳画卷,给人清爽苍翠的视觉冲击。 湖边停着一艘精美的画舫,轻纱飘渺飞扬,轻灵婉约的美丽。 看见他们,立刻就有人下来迎接。 “三少和表妹来了。”俊美的男子直接忽略薄情身边的落无心,与薄情和季嫣然熟练的打招呼。 薄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季嫣然则是笑着回应:“表哥。” “来来来,我们先上船,就等你们了。”拥着薄情,方志伟这才去看薄情身旁的落无心。 仅仅只是一眼,方志伟的眼底就荡起了几许因为落无心的美貌而升起的潋滟,带着几分窥视的亵渎。 这样的眼神让落无心很不舒服,也很厌恶。 无视掉方志伟,落无心率先上了画舫。 站在画舫上,她真的有种想要掉头就走的冲动,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一副光景,她就不来了。 胭脂粉色的画舫里飘散的是糜烂奢华的气息,空气中那股浓郁的烟花之地的女子特有的女子香让落无心厌恶的皱眉。 软弱无骨的富家公子在绯靡的气息中眼色迷离,神情迷情享受,他们的怀中是浓妆艳抹,衣不蔽体的各色美人。 欲语还休的爆楼装扮撩人的带着蛊惑人心的诱惑,让人喷血的想要探究更多,别说是那些男子,就连她这个女子见了这份活色生香都有种想要蠢蠢欲动的感觉。 “怎么不走了?”方志伟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手放在落无心的肩膀上,温热的手心透着挑逗的意味。 视线落在方志伟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上,落无心的眼睛眯了眯,眼底有肃杀一闪而过。 不懂声色的避开他的手,她侧身让开,与他后面的薄情一起落座。 画舫游动缓缓而行,琴音流淌,弹的却不是优美动听,而是取悦和诱惑。 耳边充斥的是他们男子与男子间那些不入耳的玩笑和调侃,自始自终,落无心都垂着眼帘,不曾看过任何人一眼。 “三少,艳福不浅哦,长公主都给娶到手了。”有人调侃。 薄情艳丽的笑笑,就如他这个人一般妖凉薄情,却也风雅温润。 “三少,据说这长公主脾气不好,你会不会降不住她啊。”有人坏笑着调笑,桃花万千的眼睛轻佻的对着薄情眨了眨,闪着几分戏弄的意味。 “哈哈……”随着她们的话,一群男女纷纷笑开。 第二十章:鸿门宴 “哈哈……”随着她们的话,一群男女纷纷笑开。 喝酒的动作顿住,酒杯和唇瓣相接,带着几分惊艳的绯色,只听薄情妖治的声线慵懒荡开:“你说呢?” 微微翘起的声音,魅惑妖娆,听在耳中磁性暗哑。 落无心知道薄情是个妖孽的男子,只是不曾知道,原来一个男子也可以用声音将妖娆二字撩拨的如此惊艳。 “我说?”那男子笑,眼睛闪了闪:“我说嘛……这公主如此美艳,三少不会是要被榨干了吧。” 随着他的话,一群人又一次的爆发了轻佻的笑声。 心底微微的有几分怒意,她很不喜欢别人拿她开这种下作的玩笑! 然而,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只听有人又道:“三少你若是被榨干了的话就便宜一下我们如何?我们这辈子还没有搞过公主呢。” 这些人本就不曾将落无心放在眼中,今天更是受了方志伟的蛊惑,所以言语间也放肆得毫无敬意。 调戏般的笑声又一次的笑开,戏弄的味道那般浓郁,没有人注意到薄情妖治的眼眸中有冰冷阴鸷闪过。 季嫣然乐不思蜀的看着落无心成为那些人言语间的调味剂,心里早就荡起了朵朵幸灾乐祸的焰火。 笑够了,一直不曾说话的方志伟终于是说话了:“据说这公主嗓音极好,也弹得一首好琴,让她给大伙儿表演一番如何?三少你说怎么样?” 那日,青城楼的一曲早就在明间散开,落无心的歌声被精美的色彩包装,成为一首传奇。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落无心自始自终都不曾看过那些人一眼。 她和薄情一样,摆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慵懒模样。 将她的所有反映看在眼中,薄情不动声色的挑眉,这个女子未免也太淡定了些,难道她真的就不在乎那些男子这般对她亵渎? 落无心的淡然模样没有取悦薄情,反而是让他不悦了,要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女子的淡然! 怒,他就是想看她怒,看她生气的模样,因此,薄情也不介意推波助澜一下。 “无心的舞也跳得不错,要不要也给大家来一段。” 亲昵的叫着她的名字,薄情看见淡漠的女子带着不悦而皱起的眉,以及她眼底的冷冽。 心情极好的薄情在唇角上一直扬着的那抹邪笑愈发的妖治惑人了,他似乎对这种打破她沉寂的游戏很是乐不思蜀。 伸手将落无心揽入怀中,他蛊惑人心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嗯?长公主说怎么样?要不要给大家来一段?” 暗沉的脸上缓缓荡漾开一抹明媚生辉的笑靥,落无心抬起手,洁白的食指顺着薄情精致的五官缓缓落下。 从眉到眼再到鼻尖,最后落在薄情的唇瓣上,一下一下的点着,极尽温柔撩人。 她的动作好似是一个慢镜头一般带着优雅,妩媚的带着诱惑的味道,极具妖娆的风情。 浅扬的声线丝毫不比薄情的魅惑妖治差,落无心的更加妩媚妖娆:“薄三公子都不怕丢人,我怕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薄三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是啊,她是他的妻,她若是被人当成烟花之地的女子调戏,他都不怕丢人,那么她又怕什么? 一把抓住她在自己唇瓣上作怪的手,柔软细腻的触感让薄情心神荡漾的接近失控。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可以让他失控的,迄今为止,她是第一个。 第一个让他愿意接近,而不反感的女子。 不甘被反将一军,薄情翻身将落无心压在身下,魅惑的漫不经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可是你说的,那长公主也愿意和本少一起在这里为大家表演一场活春宫了?貌似大家对我们谁被谁驾驭很是好奇呢。” 薄情的话让落无心的凤眼深了深,她在探究他这话里有几分认真在。 不得不说,即便再淡定默然,这一刻落无心还是有着几分紧张在的,终究她也只是个女子,一个弱小的女子而已。 其实她也会害怕,会紧张,只是她习惯了用淡然掩藏一切。 在薄情挑花万千的眼睛里,落无心看不出他的情绪,他一切的一切都被那几分风流的桃花色和邪魅掩盖,让人无从辨认真假。 她不知道薄情是不是真的会演一出活春宫给别人看,但是出于报复和羞辱的立场,落无心相信,薄情一定会这么做的。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子的心是冷的,别看他平常总是带着三分浅笑,其实,他是冷情的。 落无心看出来了,今天这场宴会是为了羞辱她而存在,那些男子言语间的轻佻之意,无不是带着流氓的亵渎。 她们在亵渎她,侮辱她,面对这样的场景,她的夫君似乎也不在乎她这张贴在他脸上的面子。 心底蔓延出一股子悲凉,落无心苦涩,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一直都活得高傲,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给过难看? 他们将她当妓一样踩在嘴下调戏羞辱,让她难看,即便她没有出丑,却也已经出尽风头的成为笑料。 越是愤怒,越是恼火,落无心笑得也就愈发的灿如朝霞,美如秋月,如此潋滟芳华。 “那还等什么?不就是活春宫么?来啊!” 落无心看上去温婉,实则是个脾气又硬又臭的人,即便受尽委屈,心里紧张的要死,她也会硬着头皮勇往直前,决不允许自己示弱或者后退一步! 她不知道,往往有些事情,只要她试着去软弱,去退让,结定然不会是头破血流那般残忍。 她明媚的笑扎在薄情的眼底,薄情恼怒,这个女子,让她软弱一下就那么难?! 她居然宁可被羞辱也不愿意低头一下,软弱一次。 落无心越是这样,薄情就越想欺压她。 早就已经被气得失去的理智的薄情狠狠的咬上她的唇瓣,将她的唇瓣咬破,那种想要捏碎她的暴怒更是如火一般烧在胸口。 明明就是他在刁难在调戏她,如今却变成了反调戏,反刁难。 他发现,这个女子总是容易让他失控,让他把持不住自己内敛的理智。 两唇相接,不是吻,而是啃。 第二十一章:原来如此 薄情不知道自己在怒什么,冷冷的看着身下的女子那清冷的无所谓的模样,他咬着她唇瓣的力道也愈发的大了,丝毫不怜香惜玉。 他不怜香惜玉,她也丝毫不嘴下留情。 残艳的红色染红两人的唇瓣,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血腥的味道在两个人的鼻息之间缠绕,夹杂着落无心独有的素雅体香吸入鼻息,独特的味道让薄情瞬间就恢复了几分理智。 和她拉开距离,还不等他从她的身上坐直身体,一个响亮的耳光就将他的脸招呼得红白分明。 “这一巴掌,是我还你的。”落无心冷凝,她的力道很大,大的几乎要将他的耳朵打聋。 上次他不分青红皂白的为媚姬给了她一耳光,加上这次的侮辱,新仇加旧恨,胸口淤积的怒气将她仅存的理智淹没。 随着那声响亮的耳光,画舫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得几乎只能听见呼吸声。 这些世家公子谁不知道,薄家三少不好惹,看似斯文无害的他实则是个杀人不眨的主儿,而且他还特别记仇,吃不得半点亏。 短暂的安静过后,大家继续悠哉游哉的等着看好戏,看薄三少会怎么对付这个给了他难堪的公主。 他们更期待的是,薄情会将落无心扔给他们,然后妖治的笑着对他们说:“她是你们的了。” 显然,这样的事情薄三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等了许久,心里的期待没有实现,众人有些疑惑和玩味了,眼底露出几分惊奇。 “三少。”回神之后,季嫣然拿着丝帕过来帮薄情擦泛着血丝的脸颊和唇角。 她雾霭深沉的眼底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酸味,因为薄情吻了落无心,因为他的举动和反映,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男子和平常时候的不一样。 薄情却不动声色的避开,季嫣然的动作一僵。 感觉到自己拒绝了从不舍得伤害的季嫣然,薄情如沐春风的笑笑:“我没事。” 落无心打了薄情,季嫣然心里是高兴的,她和那些人一样,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等着薄情对落无心残忍。 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将散开的衣服整理好,落无心不曾看过薄情一眼。 清冷的视线淡淡一扫,无形中自含着一股子气势,不怒而威。 “说吧,方公子与本宫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如此羞辱本宫。”今天这场鸿门宴显然是方志伟为她备下的,这些人也都是知情人,唯独她这个冤大头什么都不知道的栽了进来。 轻佻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方志伟微微抬眼扫了眼如水优雅的女子,那双桃花妖娆的眸子流转着轻佻的放荡不羁。 或许觉得应该让眼前的女子死个清楚明白,良久的沉默之后,方志伟这才格外开恩闲闲的道:“和朝温婉一起殉情的那个男子是我哥哥,亲哥哥。” “原来如此。”落无心恍然。 “难道公主对死者的家属没有什么需要交代一番的吗?”方志伟问。 “交代?”落无心嘲弄,“交代什么?” 轻描淡写的语气勾起了这些自小就在一起玩耍,感情极好的兄弟情,他们愤愤的瞪着落无心,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落无心丝毫不会怀疑此事她已经变成了马蜂窝。 他们对方衡的兄弟情是毋庸置疑的,那个与薄情一样出尘的男子,可以与薄情一样匹肩的男子,是他们一直敬重的。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这样的事情虽并非落非情所愿,但是她真的丝毫不觉得愧疚,这个社会本就如此,弱肉强食,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绝对的错误。 他们不能说她错,她也不能说自己没有错,但是立场不同造就的就是她们对残酷现实的无奈。 要怪,就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漫不经心的看向身旁的薄情,他如墨的墨眉轻轻皱着,显现出几分不满,她知道,他在对她如此态度而感到不满。 “想让我觉得愧疚?忏悔?”落无心笑得讽刺。 她的笑让薄情皱着的眉愈发的深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的笑里,他看见了苍凉的味道。 “薄情,因为我逼死的人是你们的亲人,是你们在乎的人,所以你们就觉得我十恶不赦,可是你们扪心自问,难道你们就不是十恶不赦的吗?!” 冷眸冷冷的射向方志伟,她句句薄凉:“方公子,你以为你清高多少?你们这里的人,有几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我就不拿上来说了,所以,在指责我之前,你们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逼死过人的,被他们逼死的人哪一个不是打掉牙齿往肚里咽的无处伸冤。 “主子。”不知何时,画舫的旁边又多了一艘画舫,碧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各位告辞。” 见她走到画舫边,对面的画舫上,墨萧竹笑着对她伸出手。 搭上他的手,落无心一跃就到了对面的画舫上。 两艘画舫擦肩而过,落无心冷冷的看着脸色寒冰剔透的薄情,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和讥诮。 画舫上的落无心和墨萧竹亲密的站在一起,宛如一对金玉良缘的碧人一般,那么般配,那么耀眼,这样的耀眼如针扎在薄情的眼底,揪着他的心说不出的不爽。 对立的两个耀眼的男子,他们彼此遥遥对望,在对方的眼睛里,有着对彼此的挑衅和凌厉,无形中擦出的火花犹如火星撞地球般惨烈。 自打这次不快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落无心都没有再见过薄情。 平淡的时光就这么缓缓流淌。 薄情怎么也想不到,即便落无心不曾出过落花院,她也一样的可以在薄府中来去自如,丝毫不会迷路。 入夜时分,明月皎洁,十五将近,残缺的地形图已经得到诠释,所以,她必须要行动了。 按照地形图上的标志,薄府的西南角,那片竹林据说是禁地。 落无心给薄情的药方里,那味可有可无的鸡血草薄情真的拿出来给朝明和用了。 鸡血草,如此珍贵的药材薄情居然拿出来了!这样的结果闪瞎了落无心的眼睛,原来,薄府真的有鸡血草!那个让她恨了大半生的妖孽真的没有骗她。 鸡血草必须用新鲜的,也就是说,薄府一定有种鸡血草,否则哪里有鸡血草给朝明和用? 半夜时分,换上夜行衣,落无心让碧儿守好院子,就怕薄府的人搞突然袭击,她让冬梅易容成她的模样呆在屋中。 第二十二章:夜探 避开府中的暗哨,落无心向着西南角的那片竹林而去。 脚尖踩在竹尖上,轻盈的在夜里横行,落无心小心翼翼的探着路。 她查过相关资料,鸡血草是一种很适合在夜间生长的植物,所以它应该是喜阴的。 阴暗,念着这两个字,落无心的心里一下子就底了。 向着竹林外的那片阴暗潮湿的地方靠近,若是她没有记错,那边有一个人工湖泊,里面种满了莲藕。 即使有了局部清晰的地形构造图,可是不知道鸡血草种在什么地方的落无心这样茫然的寻找多少还是有点大海捞针的味道。 而且又是在晚上,什么都看不见的她又怎么分辨得出哪个是鸡血草? 显然,这些问题落无心不曾细细研究过,今晚她此行的目的终究是以探查地形为主。 那地形图上的这一片地形并不全面,毕竟冬梅她们不是亲身经历,时间比较短,关于这里的大多东西她们都是断断续续的从别人口中得知而来,自然没有亲身经历那般细致。 这片禁地,既然是禁地,自然就有着外人不得入内的强势。 累了的落无心脚尖落在湖泊边的草地上,单脚刚着地,就有冰冷的暗器带着寒芒而来。 感觉到危险靠近,落无心不得不再次提起轻功飞起。 暗器纷纷扑空,落无心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随便着地了。 好在敏感的她在飞进这片禁地起就感觉到了这片禁地的不平静,若非是迫不得已,她绝不落脚,否则还不知道要触动多少机关呢。 就怕触动机关后引来不该引来的人,落无心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只得无功而返。 看来她必须要从长计议才是,只有确定了鸡血草的具体位置,她才不会这般大费周章这般盲目。 落无心不知道,她的落花院早就已经被某人给闹翻了。 好些天没有来找落无心的离恨天今晚再次出现,看见一身紫衣,带着面具,突然出现,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进来的陌生男子,不曾知道离恨天存在的“落无心”愣住。 本想说什么人的“落无心”在离恨天快她一步的问话里选择了沉默。 带着几分邪气的走过去,离恨天不正经的问:“好些天不见,有没有想我。” 说着,他就将“落无心”抱进了自己怀里。 他的速度太快,快的让“落无心”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落入了他的怀中。 闻到她身上的气息,离恨天脸色微变,立刻就将她推力自己的怀抱,并且手迅速的遏制住她的脖颈,掐着她的大动脉,既不让她死,也不让她好过。 只听他绝情冰冷一字一句,冷漠无情:“你是谁!啊落呢!” 离恨天的第一反应是落无心出事了,微微的,心里有几分紧张,关心则乱的离恨天此时身上充斥着血腥和暴力,与刚才那个邪魅风流的人简直就有着天壤之别。 手上的力度加重,离恨天逼问:“说,你把她怎么样了!” 被他控制着,“落无心”哪里说得出话,呼吸不顺畅又很痛的她不停的咳嗽,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先……放开……我……”虚弱无力的声音,苍白无力。 知道自己用力太大,离恨天松了几分力度,手一挥就将屋中的桌子给击成了木屑,算是威胁和警告。 言外之意就是,你最好不要骗我,耍心机,否则我会让你变成那张桌子。 他的警告,“落无心”自然是看懂了,看这个人对主子的在乎应该不会伤害主子,小小的沉思了一下,易容成落无心的冬梅终于道:“主子出去办事情了,她怕薄府的人突然造访,所以才让奴婢办成她在这里守着。” “她出去办什么事了?”知道是误会一场,离恨天放开冬梅。 因为他刚刚激烈的反映,桌子碎裂的声音自然是惊动了其他人。 还不等冬梅说什么,敲门声响起。 “夫人,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薄府的婢女红儿的声音。 冬梅有一瞬的紧张,就怕她们会突然闯进来,她紧张的看着离恨天,却见他无比淡定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皱着眉说: “没事,我在找东西,结果箱子不小心掉下来了,你们都下去睡吧。” 冬梅目瞪口呆的看着离恨天。 天!他……他居然会变声!居然将主子的声音模仿的如此像,不,不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太惊悚了! “哦,既然没什么事,那奴婢就下去休息了。” 略微等了一下,见屋中没有声音传来,屋外的红儿兰儿就离开了。 见没出什么大事,春草和碧儿不想让人起疑,也只得随后离开。 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两人彼此深深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皆是晃动着几分担忧。 真的没事么? 她们很想进去看看,但又怕露出破绽,让人起疑。 对春草做了个手势,两个人退到暗处静观其变,一旦有什么异动,她们就行动。 感觉到屋外的人都走了,离恨天这才有继续问冬梅:“她出去办什么事了?” “主子去薄府中找鸡血草了。”冬梅如实相告。 “鸡血草?她找这个做什么?” 显然离恨天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经身重剧毒多年,犹豫了一下,出于私心,冬梅还是如实相告: “主子从出生起就身受剧毒,只是那个时候毒素清浅,还不会怎么样,现在那毒随着日积月累,愈发的深厚,每一次毒发,主子都好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造的惨烈。” 换了口气,冬梅又继续说“前几天刚得到消息,据说鸡血草可以压制毒性,马上十五将至,眼看毒发日就要到了,所以主子就开始行动了,她一定要在十五毒发之前拿到鸡血草。”随着冬梅的话,离恨天的脸色格外的难看,冬梅虽是看不见,却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有着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甚至是带着几分暴戾。 语落,冬梅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一身黑衣压抑得让人窒息的男子。 第二十三章:抓住他! 认识落无心八年,虽然这八年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也算是朋友,他居然从来都知道她身上有毒,而且如今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 已经威胁到生命了么? 想到这,离恨天就想杀人! 他一直都不曾舍得伤害的人居然被别人害了去! 最好别让他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否则,他定要将那人挫骨扬灰! 冬梅之所以告诉离恨天是因为,眼前的人貌似很厉害,她希望他可以帮她的主子,让她脱离那种痛苦。 显然,冬梅大概也猜到了,落无心今晚只怕是要无功而返。 “别告诉她我来过。”意思就是,别让落无心知道他知道她中毒的事情。 语落,离恨天就瞬间消失了。 冬梅眨着眼睛,这个……这个…… 他是怎么消失的!谁能告诉她! 冬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离恨天不是人! 从那处院子出来,夜深人静,乘着这次机会,途中,落无心又折身向薄情的书房而去。 既然出来了,就把其他的事情也一并办了吧,不管成功与否,这事都是避免不了的。 按照地形图上的线路一路来到薄情的书房,薄情的书房和他的住处是在一个院子,他的院子自然是少不了防卫。 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暗卫,轻盈的窜进院子,闪身进入书房。 手刚触上书桌,什么都还来不及做,落无心就感觉到有杀气逼来。 暗骂薄情变态,居然书房里也有暗卫。 杀招袭来,落无心不敢大意的和夙何斗在一起。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落无心只想快点脱身离开,她绝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中。 若是落入他们手中,一切就完了。 伸手去接落无心脸上的黑巾,她忙往后倾身躲开。 夙何扑了个空,抬脚对着落无心的肚子袭击而去。 提起轻功飞身而起,落无心又一次的避开。 几个腾空窜到窗边,顺势一滚,她轻盈的身姿就如泥鳅一般从窗户处溜了出去。 “抓住他!” 即便书房中的打斗已经将声音放到最低,仍是惊动了院里的守卫。 此时,院中早就被暗卫包围。 见落无心出来,在夙何的一声令下中,她瞬间就被群攻了。 撒出一把银针,带毒的银针让中标的暗卫倒下,突破口凸现,落无心不敢怠慢,提起轻功就要逃。 她快,夙何也不慢。 黑夜中,只见银光闪过,一把利剑势如破竹的飞来,无穷的力道硬生生的拦住了落无心,堵截了她的去路。 刚被打开的突破口一下子就被人占据,落无心瞬间就又被包围。 银丝拿在手中,看来今晚她是不好脱身了。 几个轮回下来,薄府的暗卫有人受伤也有人死,可是落无心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肩处被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她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心里涌起几分担忧,正当她想着如何快速脱身之时,又一道黑影闪现,一袭紫衣,一张邪魅张狂的面具的离恨天悄然出现在落无心的身边。 对上离恨天的眼睛,落无心皱眉,他怎么来了。 眉眼弯弯的笑笑,离恨天宠溺道:“一会儿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鼻息间缭绕着血腥味,离恨天皱眉:“你受伤了?” 手抚上她的双臂,右手触到一手的湿润,离恨天的眼底瞬间就弥漫了一层风卷残涌的杀气。 “没事,小伤而已。”怕被别人听出她的真声,她夹着嗓音回他。 离恨天的眼神在看见自己手上沾染着她的血时,一下子就变得嗜杀了起来,看着那些暗卫的视线更是噬心冰冷。 他出招,招招狠绝,强势狂傲的不留余地。 他有意帮忙,落无心自然不会拒绝,一寻到机会,她即刻离开,成功逃离。 回到落花院刚换下衣衫,搜寻的人就来了。 睡眼惺忪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从屋中出来,墨发披肩,慵懒的垂着,一袭洁白的衣裙衬得她如雪的肌肤愈发的晶莹剔透,美丽出尘。 落无心不悦的看着满院子的下人和薄情:“半夜三更的,薄三少这是发什么疯,还要不要人睡了。” “打扰了公主的休息本少也很抱歉,只是府中来了小偷,所以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着想,本少有必要一处一处的查探询问一番。”薄情站在灯火阑珊处,深邃的眸光远远的看着淡雅如兰花的女子,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淡淡的笑意如沐春风。 薄情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落无心却知道,他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他在怀疑她! 若是真的只是为了查看府中有没有丢东西,怎么说他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来她这里。 知道薄情在和自己打哈哈,落无心自然也不会揭穿他的虚情假意,她跟着他笑。 “让薄三少费心了,这大晚上还这么辛苦,本宫这里倒是什么都没丢,如果薄三少想搜查一下,看看那小偷是否有溜进本宫的院子藏身某处的话,本宫也不介意三少仔仔细细的搜查一番,他若是真的藏在这里,而我不自知的话,那这个院子岂不是很危险?” “公主说的是。”薄情顺梯子爬,挥了挥手让那些人进去搜。 不管是不是真的为了落无心的安全着想,在落无心的那翻话语下,薄情都必须得进去搜查一番。 “不要碰乱了本宫的东西。”落无心叮嘱,心下叹息,好在她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经过这事,落无心总算是看清了一点,看来,薄情无时无刻不是在防着她的,也无时无刻不是在怀疑着她。 这样的认知让落无心的心底凉了凉,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禀少爷,没有发现小偷。”不大会儿,那些人就回来复命。 “嗯。”点头,薄情晦暗不明的看着落无心:“那本少就告辞了,公主好好休息。” 落无心:“三少慢走不送。” 薄情转身:“留下几个人来守院子,若是落花院出了什么事,本少唯你们是问。” “是。” 冷淡的看着薄情远去的背影,落无心眯眼冷笑,说是护她周全,其实是变相的监视她吧! 第二十四章:阴差阳错 落无心奇怪的是,之前她闯薄情的书房,薄情怎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呢?那么激烈的打斗声,就算是猪也会被吵醒吧,难道他不在屋中? 想到薄情的百媚园,落无心也就不再多想,或许他在哪个温柔乡里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 “大家都下去休息吧。”淡淡的吩咐一句,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喝了杯水,躺在床上刚睡下,连灯都还来不及灭掉,只听一声轻微的异动,屋中瞬间就多了一个人。 来人黑衣蒙面,眉眼轻佻的勾着,尤其是在看见落无心的那一刻,更是有万千粉色桃花飘落,惊艳又绚丽。 闪身来到落无心的身前,来人轻佻道:“小美人,长得不错。” 他没有点落无心的穴道,落无心也没有使武功对他不客气。 “你是什么人!”一把拍开他就要触到自己脸颊的手,她淡定而冷漠的看着眼前眉眼轻佻,满是桃花色风流的男子。 她知道,或许,这是一场试探,所以,她不会用武功。 被毫不客气的对待了,男子也不生气,反而是愈发轻佻了。 他扣住落无心的手,抬手再次去抚摸她的莹润的脸颊,凑近她道:“什么人?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笑得邪恶,指尖下的肌肤细腻温润的让他有几分爱不释手。 “来人啊!有小偷!……”落无心扯着嗓子吼道。 哑穴被点,她气愤的瞪着一双清冷的眼睛冷冷的看着眉眼依旧轻佻的男子。 “小美人,一点都不听话。”惩罚性的点了点落无心俏丽的鼻尖,男子邪魅的嗓音里透着撩人的魅惑。 指尖轻轻一拨,落无心左肩上的衣服就被拨开,露出晶莹剔透的肌肤洁白如雪,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莹润的肩膀上绽放着一朵风情妖娆的红玫瑰,娇艳欲滴的花瓣红如血,除此之外,就光滑的什么都没有,来人的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快的让人抓不住。 眼底闪过冷笑,落无心几乎是可以肯定心里的猜测了,他果然是来试探自己的。 院子里传来异动,裹着被子,男子将落无心抱起,他邪魅带笑的声音在屋中飘荡:“这么美丽的美人,这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扔掉了呢。” 说着,他抱起落无心就窜了出去,看见薄情,他张扬的笑着:“薄三少不要的夫人本公子要了。” 一把暗器下,他带着落无心奔跑在茫茫夜色中。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人的轻功真的很好,带着她,他居然还能做到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实属不易。 在他的肩膀上,落无心被颠簸的难受,那种想吐吐不出的恶心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咬着银牙,她真的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心底对薄情的怨恨也愈发的深了几分,落无心可谓是上上下下将薄情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将她放在床上,男子点上灯。 随着烛光的摇曳,落无心这才看清这是一个特别简陋的屋子。 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根凳子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穴道被点,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她唯有睁着一双清水柔软的眼睛四下乱串。 虽是不曾在江湖上混过,可是落无心也不是孤陋寡闻的人,根据眼前的人的轻功来看,她可以将他的身份猜个*不离十。 鬼吹湘,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摘花公子,据说被他看上的女子基本上就没有他得不到手的。 此人轻功极好,武功也不弱,最重要的是,他独门秘创了一种合欢药,威力无比,据说否管你是什么整洁烈女,只要中了这种药,烈女也会变成荡妇。 薄情难道就恨她如此?居然找个这样的人来试探自己?! 暗暗的试着用内力去冲破穴道,可是不知为何,任她怎么努力,那穴道就是无法解开,这人用了什么点穴手法,居然这样厉害。 额上细汗密布,落无心开始力不从心,一向淡定的她终于是有几分紧张和烦躁。 那边,鬼吹湘已经换了衣服,胡里花哨的衣服将他衬的如孔雀一般艳丽。 他本就女气的容颜在这身衣服下显得愈发的男女难辨,阴柔的带着娘气,不男不女的模样在一身男子的装扮下,整个人显得特别人妖。 他笑着靠近落无心,眼底有着对落无心的期待和急切,那一丝丝桃花纷纷的暧昧讯息更是不加掩饰。 心底暗叫不好,警铃大作,解不开穴道的她不知道这次自己会不会真的栽在这个人的手里。 总之,她的心里很不安,危险的讯息让她无法淡然。 解开落无心的哑穴,给她说话的机会,鬼吹湘眼角含笑的看着床头上绝艳芳华的女子。 “这么漂亮的公主,薄三少是狠心啊,他不要你,本公子要了你如何?” “……”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妖,落无心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 “你真的和薄情不和?”他问,挑着眉毛,他继续道:“说你和薄三少不和本公子还真的有几分不信,不过别人说的那么笃定,本公子就是不信都不行,现在本公子信了。” 他的话让落无心疑惑,难道他不是薄情派来的? “本公子把你掳走,薄三少居然都没有追上来,以他的武功又怎么可能会追不上来?看来他跟你是真的不和盘,也是真的不要你。” “谁告诉你我们不和的。”终于是无法再淡定了,敢情这个人不是薄情派来试探她的! 有些欲哭无泪,落无心的心里别提有多懊恼了。 “谁告诉本公子的你不用管,既然你们不和,那你就从了本公子吧,以后就跟着本公子如何?本公子帮你把薄妖孽大卸八块,给你当猪肉红烧。”他风流潇洒道。 这下落无心终于是明白了,敢情他和薄情有仇! 心里又一次的将薄情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她抱怨,这个人也是的,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多事之秋的晚上来! 献媚的笑挂上脸颊,落无心欢快的应声:“好啊,那你可不可以先将我的穴道给我解开,不能动我好难受。” “解穴?”他若有所思的问,皱眉的模样像个孩子。 “嗯,是啊,难道你喜欢和一个挺尸的人那个什么?” 犹豫了一阵,鬼吹湘坚决道:“不行,我不能给你解穴,那个人说你心眼儿特多,不能顺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