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笑面虎》 楔子 她无所不骗,是金沙城远近驰名的小骗子。 只是她这个小骗子,骗人也是有原则的── 第一:不骗婚。 第二:不骗苦主第二次。 第三:不骗善良“穷苦人”。 看清楚,是“穷苦人”!因为骗穷苦人也骗不出什么鬼来,她最后的目的还不是闪亮亮的银子,所以总是要找只大肥羊来骗。 有人问,被骗的人最后不是会找上她,再与她好好算账吗? 不不不,凡是被她骗过的苦主们,每个人都是心甘情愿的捧出银子,就算她不想骗,还得求她收下。 她骗术之高明,就算恶名远播,可金沙城每日还是有冤大头会被骗。 没办法,她也不想骗人,但人心一旦遇上了个“贪”字,再怎么精明、算计的人,也会败在一个“贪”字下。 也因此她的骗,战胜了人的贪念,才会一直无往不利。 也有人不甘心,执意要找她算账,可她的后台也很硬,想找碴,也得经过她家仆的棍子。 她简直是个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的小骗子! 所以霍小春这三个字,目前是金沙城人人津津乐道的传奇之一。 第一章 霍家庄,人称──霍贼庄。 这贼庄里面藏着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上至权贵富商,下至地痞流氓。说明白点,就是没有一个是正经人物,最出名的代表名字,即霍小春是也。 说起霍小春,她正值双十年华。 长相嘛……有张心型的鹅蛋脸,一头长发终年只绑着一条粗辫子,总垂在腰后头晃呀晃的。 而那张小脸虽然不至于肤如赛雪,却是无瑕光滑,健康的肤色将她整个人衬得亮眼。 是!霍小春在金沙城非常的亮眼,认得她的人,一遇上她,总是要闪得好远,省得这姑女乃女乃到时候又拿他们开刀。 她是出了名的小骗子,而且无所不骗! 然,她背后的靠山很硬,出身霍家庄的她,是霍不非的掌上明珠,唯一的独生千金。 而霍不非虽然不是干土匪起家,却是从收保护费干起,时日一久,存够了资金,便在金沙城开起了赌坊。 城里这几间的赌坊,都是由霍不非设置,规矩也是由他订下。 设摊者每月得缴一两银当保护费,两个摊位就是两两银。 当然,有店铺者则是一个月要缴十两银。 虽然有人不服,但是霍不非也不是不讲理的蛮子。 他收了保护费,只要有人故意闹事,他就会替人出头,久了,街坊摊贩也就习惯缴纳保护费。 再说到霍不非的爱女,许是他坏事干尽,这辈子就只孵得出一个女儿,因此对他的女儿简直是宠到天上去了。 自小,霍小春第一件学会的不是弹琴写字,而是跟着一群庄里的男丁,出外见习如何恐吓别人收保护费。 所以她从懂事以来,就知道如何挑软柿子吃,遇上骨气硬、身体壮的反抗者,她也不忘带群壮汉出门壮胆。 她是标准的──欺善怕恶。 但,当她年纪再大一些时,她发现欺负人也不是这么快乐。 虽然抡起拳头就可以逼人就范,可她觉得很没有成就感,毕竟不是对方心甘情愿送上门,拿到手的东西又有怨念,久了,总是会损阴德。 于是她开始骗人,挑选有钱的大头下手,也骗那些贪心不足的坏蛋。她骗得理直气壮,骗得心安理得。 骗久了,她的技术愈来愈纯熟,甚至还骗出名。 霍家庄,出了她这名女骗子,战绩年年增加,她相中的肥羊根本没有失手过。 被她骗过的大头和苦主们,大部分也选择不吭气,受了委屈就只能闭嘴吞下鸟气。 想要报仇,也打不赢霍家庄的壮丁们。 想要骗回来嘛!也没有霍小春那颗精明的脑袋,所以一切只能怪自己心里有贪念,才会被霍小春摆了一道。 而今日,她刚从布坊踏出,那粉菱嘴儿如同高挂的弯月,笑弯中还带着甜美。 此时,她的手掌正往上抛着一个钱袋,沉甸甸的,袋里头还有响当当的银子碰撞声。 听这些银子清亮的声音,她的心情就大好起来。 说起她最近的收获可真是特别好,只要一出手,就有手到擒来的银子,让她终于明白原来还有好多只待宰的肥羊。 “啧啧啧!”霍小春满面春风,满意自己又是大丰收。 她倒是没想到布坊的掌柜这么大方,她只是随口一诓,掌柜便起了贪念,双手奉上银子。 人啊!若心里没有个“贪”字,她霍小春也不会得手这么容易。 忽地,有个高瘦的身子与她擦身而过。 或许她太得意忘形,一时之间没注意来人,便与对方的肩头一撞,身子一个不稳,没接到抛在空中的钱袋,钱袋落在地上,袋口绳子一松,里头的银子全掉在地上。 “对不住。”说话者是个男子,长相俊美无俦,一张好看的薄唇往上扬起,噙着让人舒服的弧度。 霍小春虽然被轻撞一下,可肩头还是一麻,一见到自己的银子掉落满地,便急急忙忙的蹲子。 “冒失鬼,走这么急做啥?你是赶着去投胎,还是赶着去抢食啊?”她叨叨念念着。 看来小祖宗的脾气不怎么好。男子没生气,也一同蹲下高大的身子,修长的双手为她拾起地上的钱袋,以及散落一地的银子。 “姑娘,这里一分未少。”他将袋口的绳子一束,把钱袋递到她的面前。 “嗟!”她啧了一声,这时,她抬起干净的小脸,瞧瞧这冒失鬼的长相。 俊美的长相、舒服的笑容,还有那双勾人的黑眸熠熠发亮。 这是她看过最好看的男人,只是…… 他阳光般的笑容实在太碍眼了,莫名的让她心慌。 “下次走路记得将眼睛带出来。”她抢过他大掌上的钱袋,收回自己的目光。 接着,她站起身子便离开他的面前,不再多留一点时间给他。 她是很忙的,没时间让男人搭讪! 男子原本想要唤住她,但见她急着离开的模样,最后则是望着她的背影。 他又笑了,摇摇头,回头往陈记布坊而去。 今日,是他和她,第一次在街头偶遇。 ***** 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还一次一次往死穴里头挖。 季南奇挑挑眉、耸耸肩,悄悄的退到一旁,看着自个儿主子的动作── 先是摔了上等的玉光琉璃杯,最后连那只可怜的紫砂壶也难幸免于她的脾气之下。 铿的一声,和玉光琉璃杯下场一样摔得粉碎。 “该死!”金玬玬从贵妃椅上弹跳而起,该是优闲喝着茗茶的下午,她此刻却像一只竖起全身猫毛的野猫。 季南奇暗自吹了一个口哨,懂得看主子脸色的他,决定还是先别出声的好。 “没钱还?”金玬玬的声音几乎快要掀翻屋顶,气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这个月已经是第十间商行,再这样下去,你教咱们都喝西北风啊?” 连喝风都成问题了! 季南奇无奈的叹口气,“我说老板,妳这样大发雷霆,他们也吐不出一个子儿来。” “无能!”她走向他,拿着一双好看的美眸瞪向他,“他们吐不出一文钱,你不会揍到他们吐出来吗?” “老板,我们是钱庄,可不是土匪恶霸!”季南奇好心的提醒她,虽然他私下觉得她还是适合当土匪。 “他们拖欠我银子的理由呢?”她大小姐像是气够了,喘着气问箸。 他欲言又止,最后露出犹豫不决的模样。 “你磨磨蹭蹭什么鬼?”她耐性不足,于是又低声催促。 “商行的掌柜们说……”他搔搔头,对于他们异口同声的答案有些疑惑,“他们被骗了。” “被骗?”她挑眉,觉得八竿子打不着,“他们被骗关还我钱什么事?” 他沉默一下,最后又开口,“最近金沙城的小骗子,盯上这些商家,知情他们接近月底有一大笔钱要还给咱们,所以就骗了他们的借款。” 金玬玬一听,一张美艳的小脸沉了下来,就像暴风雨欲来的前夕,阴沈得犹如阴云笼罩。 “好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骗子,连我金玬玬的银子都敢骗!”她气炸了,一双小手握成粉拳。 季南奇眼见金玬玬火大了,看样子又有一场风波要掀起了。 待他想要离开这个暴风圈时,她的背后彷佛长了一双眼,马上冷声的开口。 “姓季的!”她转身,那双眼尾勾魂的桃花眸勾着他的眸,“这十间商行的帐是由你负责的,现下帐款收不回来,你要怎么办?” “老板……”他脸色一变,俊眉马上一拢,“妳有什么好计策吗?” 虽然明知贼婆子打着坏主意,但他还是要装成不耻下问的模样。 没办法,谁教他是奴、她是主,而且还是金宝庄最大的小主儿,庄里地位就数她这个女魔头最高等。 谁敢不听话,下一刻,就会被拖下去阉了。 “刚刚你说那个小骗子,我倒想起来是谁了。”她瞇眸,心里似乎有清楚的思绪了,“肯定是霍贼庄的那个小贼婆。” 除了那个不知天高天厚的霍小春,还有谁这么大胆敢动她的生意! 说起来也丢人!她金玬玬在前几年,确实因为年少无知,就成了霍小春眼里的小肥羊。 但她吃了闷亏又不能声张,要怪当年的她涉世未深,而且贪心过了头,想要以小博大,才会被霍小春当成肥羊痛宰。 从此,也让她学乖了。 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做人还是得要脚踏实地,少想一些异想天开的事儿。 做事不能一步登天,也没有走快捷方式的快速方法! “小贼婆?”季南奇是奉公守法的小市民,而且他向来也以知足为座右铭,所以才没被霍小春给盯上。 “我要你去给我料理霍小春。”金玬玬勾起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寄放在她那里的银子,她是该缴一些利息回来了。” “这……”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霍小春的,要他怎么去“料理”人家呢?“老板要我直接上门讨债?” “不。”她轻笑一声,笑声如春风般的温煦。 他的背脊却感到一阵薄凉。 “我要你娶她。”她决定要霍小春付出代价,因为记恨记太久,总是会有一些利息的。 季南奇倒抽一口气,只差没有捧心退后三步。 “老板……妳要牺牲我?”他为金宝庄做牛做马还不够吗?还必须要如此委曲求全? “相信我。”她来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加上你之前不也吵着要成亲?这次就留给你表现了。” 表现个鬼!他的能力可不是表现在这种地方! 她摆明就是要推他出去送死。 但是向来呼风唤雨的金玬玬,圣旨一下,无人敢抗旨,他长年臣服在她的婬威之下,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是男人,就拒绝她! 只可惜,就算是只老虎到金玬玬的面前,也会乖得像只小猫。 是男人又怎样?他照样被收服得很惨。 “为什么要派我出马?”衰。于是临死之前,他还是得问一个明白。 只见她美眼一睨,粉女敕的丰润唇瓣幽幽开口,“因为,你是无赖。骗子遇上无赖,绝配!” 这……算是对他的夸奖吗? 他欲哭无泪,外加有怨难吐。 所有的理由,全数驳回! ***** 噗── 香醇的龙井茶,就这样从霍小春的嘴里喷洒出来。 “提、提、提、提亲?”这两个字,让她两排牙齿打颤,甚至全身发抖的说不出话来。 霍不非粗犷的身材往椅子一坐,看着宝贝女儿那滑稽的表情,忍不住炳哈大笑。 “我说小春,瞧妳这表情,是不是也觉得新鲜有趣?”霍不非是个大老粗,一坐上椅子,便拿起茶壶灌了一口茶水。 “有趣个屁!”霍小春爆出粗话,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爹,“你还笑得出来?来提亲的人到底是谁?” 提亲?根本是来乱的吧! 谁不知霍家庄是贼庄,尤其她霍小春的骗术高明,金沙城吃过她的亏的人不计其数。 怎么可能会有人上门来提亲,娶一名恶霸千金,以及扬名八方的小骗子呢? “听说是金宝庄的管事。”霍不非也不紧张,只觉得这事儿有趣。 难得啊! 他霍不非这一生声名狼藉,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只是做人家亲爹的他,还是觉得有些亏欠女儿。 毕竟他的妻子去世得早,身边没有女人教导女儿,女儿家的事全不会,跟着他不学无术。 不过她却无师自通,骗术意外高明,也在江湖闯出一些名号,这是他唯一得意的地方。 只是他有时候一个人想想,小春毕竟是个姑娘家,年纪大了还是得嫁人。 但小春的恶名人人皆知,要找个好婆家也很难。 他还在烦恼之际,竟然有媒婆上门来说亲。 听说来提亲的男子,来头也不小,在金宝庄当管事。 听到这里,他兴致盎然,想要瞧瞧这有种又有才气的男人,到底生得如何模样。 然,他还是得要问问宝贝女儿的意思,就怕惹她不悦。 “金宝庄?”霍小春低喃一声,眉间顿时皱成一座小山。 金沙城最大的两个贼庄,一是恶名昭彰的霍家庄,另外则是放款出名的金宝庄。 所以霍小春与金玬玬向来是王不见王。 除了前几年,她在一次因缘际会之下,不小心骗了金玬玬一次,才知道对方是大名鼎鼎的金玬玬小贼婆。 听说金宝庄的老爷也是干土匪起家,比起霍家庄的恶名,其实声名也没有好听到哪儿。 只是金宝庄的老爷生了两名好儿女,懂得顺应潮势,金盆洗手从商,在金沙城立了一席之地。 这可有趣了。霍小春那张粉菱小嘴勾起一抹轻笑。 被她骗过一次的苦主,竟然又自个儿送上门来。 但她这人向来很有原则,骗人总是不骗第二次的,就算金玬玬想要再送上门来让她骗第二次,她也没那个兴趣。 所以,结论是── “下次金宝庄的管事再上门来提亲……”她闷哼一声,脑袋里似乎绕着诡计。 “怎?”霍不非一脸期待,摩拳擦掌的,“是不是要请金宝庄的管事进来喝喝茶?” 让他好好目睹他未来的女婿生得什么模样。 如果霍家庄能和金宝庄联婚…… 哇!那可不得了。 金沙城就数他们两个贼庄独大了,好啊!这主意不错。 “就要人打断他的腿。”她凉凉的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回答,“若还不死心,来第二次,就剁了他的双手!” 她的气势……一整个是恶霸的行为。 霍不非打了一个冷颤,没想到女儿的行径比他还要狠毒许多,“小、小春,有必要这么歹毒吗?” 人家也只不过来提个亲,有必要这么狠吗? 她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喔!对了。” “啊?”霍不非疑惑的等着女儿的回答。 “记得把他赶出去时,再毒哑他,省得到时候他上官府告人。”她甜甜一笑,却目露凶光。 霍不非闭上了嘴,他懂女儿的意思了。 她大小姐目前还不爽嫁人! 第二章 他是被逼的! 季南奇很无奈,但是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尤其他的卖身契还握在金玬玬番婆的手上,他这世根本很难翻身。 翻身还是大事,他连吭声气都怕会出事。 所以他的命很低贱,就像春风迎面拂来,拂动树梢上累累似金的花瓣,树梢娑娑作响,似雨般的落下。 对!他的命就像那些落下的花瓣,主子将他踢出金宝庄,要他负责收回那些帐款。 只是他上哪儿收款?也只能等下个月啦! 可金玬玬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她听不懂人话,只看得银子、金子多寡做事。 因此他只有第二条路,就是上霍家庄提亲。 提亲这两个字他认得,但他就是不曾做过。 虽然他也到成家的年纪了,可这种事总是要两相情愿,而不是赶鸭子上架啊! 加上派去说媒的媒婆全都被轰了出来,听说霍小春准备了毒酒,想要踏进门说媒的,就得先喝下。 只是人都被她毒哑了,还怎么说亲啊? 但是金玬玬依然执意要他前去收拾霍小春这刁蛮的小骗子。 而他也只能上霍家庄找霍小春商量商量,希望她能“吐”回一些帐款,让他好回去交差。 霍小春的呛,让不少人打退堂鼓,以致让他最后只能单枪匹马来到霍家庄。 他想走,可回头一走,后头也有一个贼婆子等着他,他只好上霍家庄敲敲门,碰碰运气,希望应门的霍小春,不是如同金宝庄里的母老虎。 没多久,霍家庄的大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一名满脸横肉的大汉,还露出了一半的胸膛,双手环胸的睨着他。 “干啥?” “这位好汉,我有事找你们家的小姐。”季南奇温和有礼,一见面便是给了张笑颜。 “来者何人?”大汉粗声粗气的问着。 “请大哥通报一声,我是金宝庄的管事,在下季南奇。”他抱拳,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 一听是金宝庄的管事,大汉便急忙的赶进去通报,因为等等就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季南奇等了一些时候,终于看见一名身穿墨绿色的窄袖、长裤的姑娘,手中玩弄着长辫,慢条斯理的从前院款款步出。 她身后领着好几名壮汉,清秀的小脸上有着狡猾的笑容,似乎等他送上门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但待她来到门口,与他一对上眼时,她的表情先是一愣,眸里有些惊讶。 怎会是这个冒失鬼! 霍小春还认得他,他是前几天在大街上,那个撞到她的男人。 季南奇也一阵吃惊,嘴角的弧度却莫名的往上扬起。 “原来妳就是霍小姐,失敬失敬。”他记得她,那天她手上把玩的银子,原来就是他要去收帐的帐款。 果然人都不能做坏事的,因为迟早有一天,还是会遇得上的! 他的笑容愈扬愈大,她看了觉得碍眼,彷佛在他的眼里,她似乎成了插翅也难飞的鸭子。 “你就是土匪庄的管事季南奇?”她拿着一双圆眸,上下的打量着他。 “在下便是。”他双手一揖,拿出了男人的风度以及他最迷人的阳光笑容。 “真没想到你人模人样的,竟然是在金玬玬那土匪婆的手下做事。”她嗟了一声,语气里似乎有着不满,“虽然我不懂那土匪婆想要算计什么,但要进我霍家庄谈事,就得照我的规矩来。” 他不是笨蛋,自然懂得她口出的恐吓。 尤其她又转身接过身后壮汉们端着的水酒,笑容里全是不怀好意,像是吃定他了。 “这……”无赖虽然是他的优点,可是他这辈子并不爱赌,尤其是拿自己的命去赌!“霍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与我家老板的脾气完全不同,若我家老板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金玬玬倒是没有得罪我什么。”听着他的话,她想要刁难他也难,但一想到他是土匪婆的人,她还是不能太客气。 太客气是会被人看扁的! “那在下能与霍姑娘好好一谈吗?”就说嘛!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枉费他笑了那么久。 “可以。”她笑弯了骨碌碌的大眸,“来,喝下这杯酒,任何大事我都能与你谈。” 传说中的毒酒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霍小姐……是认真的?”她真的搬出毒酒,想要毒哑他这个有为的青年? “我看起来像是说笑的吗?”她睨着他,语气不像开玩笑,“喝不喝?若今日你没种喝,以后你敢再靠近霍家庄十步之内,我便命人戳瞎你的双眼、毒哑你的口、砍断你的双手、打断你的双脚!” 哇!全身上下都被她处理完了,他还有小命可保吗? 可是……如果他今天无功而返,他回去也是生不如死啊! 季南奇拢眉盘算,分析何处的情况对他比较有利。 他望着霍小春,发现她的菱唇噙着笑弯的弧度,眸内则是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须臾,他笑了。 他笑得很碍眼。她心里嘀咕一声,总觉得这男人藏了一肚子的坏水,似乎骨子里还有比她更坏的精髓。 “只要我喝了这杯酒,霍小姐就愿意与我一谈婚事?”他问,怕她说话不算话。 “当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骗人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说话不算话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这只是一杯清淡无比的酒,也只是要用来恫吓他的普通琼液,然而以她这般有气势的模样,她就不信他敢喝下这杯酒! 可接下来,他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上前伸手接过酒杯,仰颈喝尽之后,便又将酒杯放回她的手中。 她露出吃惊的表情,粉女敕丰润的小嘴微张,双眸瞠大填满讶异。 他……他喝了! 而他下一个动作,更教在场的人傻了眼。 季南奇身手矫健的伸出长臂,将她纤细的身子卷进他的怀里,一倾身,薄唇覆上了她软馥的唇瓣。 她来不及响应,他的舌尖便探入她的檀口之中,将口中温热的水液顺势流进她的小嘴里头…… ***** 小骗子还没有开始骗人,就被无赖给摆了一道。 就在霍家庄前,在众目睽睽之下── 季南奇吻了霍小春。 有种! 大家全傻了眼,就连霍小春也当场说不出话来。 就说嘛!无赖是他的本事,就算小骗子想耍他也没关系,他就一皮无难事。 反正她也只是交代要喝了水酒,并没有附注要用什么方法喝了那杯酒。 何况他料定酒里一定没毒,就算有毒,他至少喂她喝了一半,好歹命也会剩半条。 还有半条可以耍赖,值得! 霍小春似乎被吻去了半条魂,呆愣得像根木头,连句咒骂也没有,家仆也拿不定主意。 倒是季南奇替她做了决定,双手利落的将她抱离地面,捉她当护身符,就这样大方进了霍家庄。 天大的消息! 霍不非急急忙忙的出来接客,没想到爱女一心想要赶跑的男人,竟然踏进庄里。 “哈哈哈……”霍不非爽朗的大笑,一见到季南奇抱着呆愣的霍小春进庄,差点竖起大拇指夸赞他。 难得有人收服了他的女儿,不简单、不简单啊! “在下季南奇,拜见霍老爷。”季南奇微微倾身,怀里头还抱着霍小春。 “小春啊……”霍不非似乎看了一半的好戏,只是现在女角儿已失了魂,无法主持大局,“妳让金宝庄的管事进来……表示妳的心意有了改变吗?” 欸!女大最后还是不中留啊!遇到好的男人,做父亲的他还是得欢欢喜喜送女儿出嫁。 霍小春因爹的一喊而回过了神,却发现自己安然处在季南奇的怀里,一时之间老羞成怒,气得要从他的怀里挣月兑而下。 “你你你你你……”她气得跳离好几步,指着季南奇的鼻子“你”了好半天,“不要脸、无耻、下流、卑鄙、无赖!” 对!他真的是一个无赖,竟然敢当众吻她,而且还趁她昏头时,大方的从大门进来。 季南奇当她是在夸奖,就算她骂得再用力,他还是赢了她这一局,“霍小姐又没有规定在下要如何喝了那杯酒。” 他笑得很春风、很得意,那双好看的黑眸笑瞇,可说是魅力十足。 说真格的,他季南奇就算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但好歹长相也是风流斯文,这城里有许多姑娘还冀望他多看她们一眼。 第三章 “你还有脸回答!”她脸皮薄,不知道是那口酒作崇,还是他太过于放肆,此刻潮红布满了小脸,“我要命人打断你的腿、戳瞎你的双眼……更要撕烂了你那张嘴!” 季南奇无奈的耸耸肩,“霍小姐,是妳准我进来,现下又要命人把我赶出去,不就代表霍小姐又诓了所有人了?” “诓你又怎样?霍家庄是我的地盘,凭你也想管到我的头上来?”她气势凌人,咬着粉艳的小嘴说道。 “可在下今日是奉了我老板之命前来。”季南奇也很无奈,根本不想插手两个女人的战争。 但是今日见到她第二面,他发现这霍小春可真是可爱逗趣,反应出乎他的预料外,令他忍不住想要多伫留一下。 “季公子可是来提亲的?”霍不非觉得这小子真有前途,是第一个将他的女儿气得在原地跳脚的男人。 季南奇轻笑一声,拿着一双笑弯的黑眸,从头到脚审视着霍小春,眸中还绕着特别的情绪。 “是!”原本他刚来时还有些挣扎,但脑筋一转,却又是满脸笑容,不容置疑的点头。 他想,若是真要与她成亲……现下他倒也觉得有趣。 “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做啥?”霍小春怒瞪着季南奇这厚脸皮的男人,“说来说去还不是替土匪婆当讨债鬼。” 她哼哼气,对季南奇没有一丝好感。 她素来与金宝庄没有来往,今天会突然冒出这出求婚记,想来想去,肯定是她又踩到金玬玬的地盘里去,要不然就是金玬玬小鸡肚肠的,还记得以前的恨,今日才来要债。 “这……”霍不非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他搔搔自己一头平头短发,“我说女儿啊!金家在金沙城也算是个了不起的家族,妳就这么得罪他们,成吗?” “怎不成?”她翻翻双眸,冷冷的道:“当初我骗金玬玬,也是骗得她心甘情愿,拜托我将银子收下,如果今天是因为不甘心,想要我吐钱,叫她进了棺材,我再烧给她吧!” 她呸了一声,倔强的死不肯认输。 这女人的脾气……跟金玬玬有得比。季南奇暗自咋舌,可双眼却离不开她那生动的表情。 “这……老板并没有要我上门要债。”毕竟金玬玬也早已算到,要从小骗子身上挖回银子,肯定是难上加难,“只是希望霍姑娘能嫁给我。” 他笑得可贼了,说出这句话时,脸上一点都没有迟疑的表情。 她瞇眸,双手扠着她的小蛮腰,大步一跨的来到他的面前。 “凭你?”她一脸看不起他的表情,“我霍小春不嫁给你,你有什么法子逼迫我?” “我会让妳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他从一张勾勒弧度的薄唇,吐出这么一句狂妄不已的话。 啊炳!她就吃饱在这里等他,看看他要用什么神仙法术说服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 说,不如起而行,而且一定要贯彻始终,才不会言而无信。 这些道理霍小春本该听不懂,她也没有必要去相信一个陌生男人说的话。 尤其这些话这是对她这个骗子所说,还冀望她会将这堆狗屁道理放进心里吗? 而季南奇就是明白她是个从头坏到脚的小骗子,因此话一出口,便开始以行动来做给她看── 他不仅是个无赖,还是个牛皮糖! 他天天黏在她的身后,让她感觉绑手绑脚的,想要到城里城外再使出骗人的伎俩,也被他从中作梗。 他以一副旁观者清的姿态,明白她骗人是以“贪”为正题,想要拐骗人心最深处的贪念。 这时候他就像是个见义勇为的英雄,拦在她与苦主中间,明的是助她一臂之力,暗的却是让苦主逃离她的圈套。 天杀的!她低咒出粗话,而这还是她最有气质的一句话。 才几天,他就阻拦了她赚钱的快捷方式,活生生的切断她“吸金”的生路。 “姓季的!”终于她大小姐不爽的回头瞪着他。 “霍小姐有何吩咐呢?”季南奇停下脚步,扬起好看的笑颜望着她,“妳总算要给我一个答案了吗?” 她深深的让肺部吸入空气,企图让自己的脑子冷静一下。 “我告诉你,我们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是不可能把骗到的银子吐出来,那会衰一辈子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无赖的跟着她了! 不管是赌一口气也罢,或真的是这一行的规矩,要她吐出钱来──免谈啦! 他耸耸肩,似乎早已明白她的答案,“但我有任务在身,在妳还没有考虑想与我成亲一事,我就必须阻止妳的行为,以防与金宝庄借款的店家再次受害。” “那你就是要从中作梗,与我为敌了?”她拿着满是怒意的双眸瞪着他,彷佛他是乱臣贼子。 “以霍小姐的机智与反应,其实做点正当生意,肯定是无往不利。”他就是不懂,霍小春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明女人,怎么会成为小骗子呢? “我呸!”她粗鲁的嗟了一声,“你倒是管得挺广的,难不成我做什么都要经过你的同意?” 他笑而不答,依然紧紧的跟在她的背后。 这几天他紧跟着她的身边,发现她常在金沙城四处找肥羊下手,只要她一开金口,就会有不少的傻子双手将银子奉上给她。 就算他们明明知道她是鼎鼎有名的霍小春,可她几句米汤以及画大饼的话一说出,个个又像虔诚的教徙盲目的缴出银子。 人性啊!丙然一个“贪”字就会让人身陷团团转之中。 “其实……”他的笑容不减,又扬起一抹弧度,“我有个主意,只要霍小姐肯善用长材,肯定可以捞上一大笔,从此衣食不缺,天天坐在霍家庄里数着银票。” 小人之谗言不可信!她的心底有着这么一道声音警告着。 但是见着他的笑容,以及那真诚的眸光,她又好奇他话中的意思。 “你上一刻不屑我的行为,可下一刻又谬赞我的才能,你话中带着矛盾。”她不可信、不可信啊! “霍小姐之前的行为是不合时宜,可现下有适当的时机,若不加以善用,岂不是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他的口才伶俐,似乎想要说服这小表灵精。 “凭什么要我相信土匪婆派来的说客?”她对他充满许多的不了解,为何要相信他的话? “如果我说我也是迫于老板的婬威下工作,逼不得已与妳交换条件,妳相信否?”他也是无辜的牺牲者啊! 金玬玬一连亏损好几十间商行的借款,收不到钱的她,硬是将帐赖在他的头上。 不管他要用什么方法,他只能达成其一── 一是让霍小春吐出银子。 二是与霍小春成亲。 虽然他不懂为何金玬玬要他与这小骗子成亲,但眼下他收不回银子,这笔烂账肯定是摆烂了。 那他只能绕回第二条路,先让她点头答应与他成亲。 “我相信。”霍小春点头,相信了他的话,毕竟金玬玬的恶名远播,大家都知道谁的钱可以欠,就只有金宝庄的银子欠不得。 “如果霍小姐与我成亲,或许混进金宝庄之后……”他不便透露大多,留点神秘比较吸引人。 她皱眉,思索着他的话。 只是他的方法犯了她两个原则── 不骗婚、不骗苦主第二次。 “不成。”这违背了她做人的原则。 他也不勉强她,只是淡然一笑,“那我也不好勉强霍小姐,只不过老板派我与妳斡旋,我每天的时间多如猫毛。”言下之意,他就是与她摃上了。 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当然听得懂他话中之意。 他时间一多,表示她的自由受限…… 啊!懊死的金玬玬,竟然派这么无赖的男人缠上她,使得她现下进退两难。 想要投降,又怕自己在这一行留下耻笑的纪录;可若要逞强,她以后又要喝西北风。 这左右为难之间,难道她真的要丢弃她做人的原则? 她认真的望着他一张俊颜,发现他不是在说笑,眸中坚定的光芒似乎诉说着他的决心。 好啊!金玬玬这土匪婆,抢钱抢不赢她,便派了这一个贼人来牵制她! 难道她还顾及什么做人原则吗? 再捞一次金玬玬那贼婆子一笔,或许她从此之后就可以金盆洗手,再也不骗人了! “好,我就与你成亲!”她豁出去了。 金玬玬与她玩这游戏,她就回一记回马枪给对方,让对方尝尝看她的厉害。 成亲嘛!又不是打战,没有什么好怕的! 季南奇笑而露齿,眸子弥漫着一股邪气,嘴角有着诉不尽的得意,因为他说过一句── 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第八章 心中有怨念,就非要找一个出口发泄。 尤其她天天见到金玬玬那抹得意的笑容,似乎就是冲着她示威,仿佛她真的从此收山,再也没有人可以成为她手下的受害者…… 如果金玬玬这么想就错了!她可是为了卸下金玬玬与季南奇的心防,才故意一反常态,她的骨子里还是以前的霍小春,骗人,依然是她的长项。 成亲十几天,她与季南奇终于有空回到霍家庄,参加霍不非为爱女举行的归宁宴。 席开五十桌,各路的兄弟、富商贵族一一前来给霍不非一个面子。 季南奇忙着开拓人际关系,与前院的宾客交谈时,霍小春与霍不非父女俩则在房里私谈。 “女儿啊!你嫁过去金宝庄可好否?”霍不非毕竟还是为人父,总担心以往被他捧在手心的娇滴滴女儿,嫁出去被人欺负了。 霍小春喝了一口温茶,双眼露出了阴霾之色,“很、好。” 她的语气咬牙切齿的,让霍不非倒抽了一口气。 “别骗爹啊!如果季南奇那小子欺负了你,就告诉爹,爹会找一堆兄弟抄了他们的贼窝。”霍不非热血沸腾,用力的拍了桌子一下。 她冷笑一声,脑中依然记着季南奇与金玬玬的对话。 他们的对话,竟然能轻易扯动她的心,有点酸、有点麻。 “爹,你不用担心我.”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刚刚的阴霾像是拨云见日,又出现了晴朗的蓝天。 她不需要任何人担心,是她自己不小心落入季南奇的圈套,她就要有本事从季南奇的圈套里跳出来。 只是这几天,她实在抓不到季南奇的把柄,更找不到借口与他吵架。 因为他的生活比她想象中还要检点许多—— 他不上花街柳巷,更不懂欣赏为何物,一收完帐,便乖乖的回到金宝庄,然后处理完公事,就回到厢房与她玩亲亲、玩抱抱…… 莫名的,霍小春的小脸红了起来。 这样的画面对她而言太过刺激,也太过沉沦。 她怕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自己会愈陷愈深,迷失在他的甜言蜜语之中。 明明知道他是有计谋的,但再这样陷下去,受伤与损失的,一定会是她! 所以她一定要把持住自己的心,不可以再愈陷愈深,要趁自己下定决心时,逃月兑他温柔的陷阱。 再喝一口茶,她将踌躇咽回月复内,不可以在儿女私情上纠缠不清。 “小春妹子。”当霍家父女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话时,一名长相斯文却扬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的俊鲍子,从外头慢步进来。 一听到那声恶心的叫唤,霍小春全身上下似乎要抖落满满的疙瘩。 从小,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男人——宣天岚。 宣天岚与她的关系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哥,同样在金沙城讨生活,因有姻亲关系,所以两家交情素来良好。 可是霍小春却不爱见到宣天岚,原因是他这个人阴阳怪气的——一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庞,心眼却比芝麻还小。 她横竖怎么看,就是对宣天岚没有好印象。 然而宣天岚却老爱与她称兄道妹的,经常就爱往霍家庄走动,对她嘘寒问暖。 外人见了,以为宣天岚对她有着不能诉说的情意,但在她的眼里,宣天岚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 她早嗅出他身上有与她同样的气味,是属于同种人。 何况宣天岚的本事比她想象中还要更为恐怖——他可以布一个局,布一年以上,再一次回收之前的投资。 她亲眼见过,也印证他的口头禅——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再加上他向来行事低调,耍手段都要来阴的,布一个长达几年的局,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套一句他曾经对她亲口说的:反正他每天吃饱都很闲,多余的时间就是拿来逗人。 逗?宣天岚太客气了。 他根本是让对手生不如死! 也因为这样的认知,她对他敬而远之,能不和他打交道,就尽量成为没有交集的并行线。 “唉唉唉!没想到我只是南下批个货,就听闻小春妹子成亲了。”宣天岚一踏进房里,就故作捧心状,一副心很痛的模样。 她皱眉,看着宣天岚那恶心又做作的动作。 明明她与他并没有任何暧昧的过去,但他就是有办法将白纸染成墨黑,让人跳下黄河也洗不清。 “表哥,你是专程来祝贺我的吗?”她表现得不以为意,嘴巴说的也只是客气问问。 “唉!从小我最倾慕的表妹要嫁人了,我心里真的是一阵舍不得。”宣天岚上前握住她的小手,笑得温和无害。 那张比女人还要美的脸庞呈现在她的眼前,只是让她的手更痒,更想要打掉他那虚伪的表情。 “表哥是吃饱了?”所以没事做是吗?那她考虑要不要请他吃一顿粗饱。 反正她现在也很欠缺一个出气筒,不介意他当她的沙包。 “望着你,就好比盯着山珍海味,恨不得能将你吃下肚。”宣天岚笑眯一双细长的黑眸。 “她成亲了。”忽地,宣天岚的背后出现一道低沉的声音。 下一刻,宣天岚猛地往一旁一闪,松开了她的小手。 回头一瞧,有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映入眼里,宣天岚很快的恢复神智。 “不打紧。”宣天岚呵呵笑着,就像在老虎嘴上捋须,“人妻有人妻的成熟美味,所以小春妹子现下就像一颗成熟的果实,正散发着甜美的诱人香气。” 霍小春翻了双眼。宣天岚根本是故意将事情搅得一团乱。 季南奇眯眸,双手握成了石拳,以迅雷的速度袭向他。 宣天岚只觉得耳边划过一阵旋风,那颗拳头在他的耳旁停下,警告的意味非常的浓厚。 “这是我给表哥的见面礼。”季南奇也扬起迷人的薄唇,表面上不动怒,可眼底却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倘若再让我见到表哥的手不规矩,恐怕下一次拳头就不会失了准头。” 是警告!霍小春的心忽然震了一下。 这表示什么?她可以解释他的动作是因为吃宣天岚的醋吗? 宣天岚好风度,大掌拿下他的拳头,“你就是金沙城最近津津乐道的季南奇?” 宣天岚挑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挑衅的男人。 人模人样的,确实配得上小春妹子。 最让他诧异的是,这表妹婿竟然敢这样无礼的对待他…… 太有趣了!难怪有人说爱情是盲目的,这表妹婿眼睛没睁开,居然敢光明正大与他为敌。 难道他那“爱记恨”的优点还没有传进这傻傻的表妹婿的耳里吗? 喔喔!那他未来可要好好让这表妹婿记住他的“优点”啊! “幸会。”季南奇表面上不动声色,收回了拳头。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宣天岚笑道:“我原以为表妹会嫁给我,却没想到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给抢走了。” 很好!霍小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该死的宣天岚让三人的关系愈搅愈乱,也让季南奇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认定更加复杂…… 咦?不对,她应该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铺个可以打击季南奇的梗才是,怎么会是担心他误会她呢? 她咬着下唇,将季南奇会误会的想法从脑袋中剔除。 季南奇就算风度再好,突然冒出一个表哥来挑衅,他胸中的怒火像是火上加油似的,轰轰轰的烧了起来。 “不管如何,今生今世你就是没有任何的机会。”季南奇不介意与宣天岚为敌。 “是吗?”宣天岚不怕死的,又上前拥住霍小春的肩膀,企图激怒季南奇。 季南奇可以忍受任何的挑衅,但对于眼前的画面,却不能够忍气吞声。 男人的霸道,让他脚步一跨,出手便是要挥掉宣天岚的大掌。 霍小春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站在两人的面前,挡住了季南奇出手的机会。 “夫君。”霍小春虽然很不想介入他们之间,但毕竟来者是客,总不能当着客人的面前,上演一出全武行的戏码。 季南奇隐忍着发作的怒意,伸出大掌霸气的将她搂入怀里,让她与宣天岚扯开好大的距离。 季南奇依然一派斯文有礼,可双眸却有两簇火焰在跳动。 “表哥一向爱说笑,你就别与他一般认真。”她得当和事佬,还不忘给季南奇一抹笑容。 “我一向都是很认真的。”宣天岚似乎唯恐天下不乱般,耸耸肩,十足的痞子样。 吃别人家娘子的豆腐,味道虽然新鲜有趣,但还是得冒着被打死的精神,才能咽下这块鲜女敕豆腐。 火花,再次冒了出来,季南奇这次抿着唇,连笑容都消失在嘴角了。 霍不非眼看情况有些不对劲,也往和事佬的位置一站,朝着两个年轻人打着哈哈。 “瞧,这天色也晚了。”霍不非尴尬的一笑,“小春啊!你就先带女婿下去换个衣裳,等等好见客人,今天可是你们的归宁,是个大日子。” 霍小春打蛇随棍上,虽然她想要利用宣天岚当挡箭牌,要骗人……也得有一个周详的计划才行。 于是她勾着季南奇的手臂,甜美得像一颗果实,想要诱离他离开这场战役。 宣天岚轻笑一声,倒也安分的闭上嘴巴,没有再开口激怒眼前这只已发怒的老虎,目送着他们小两口离去。 ***** 霍小春勾着季南奇的手臂,回到以前所住的阁房里头。 一路上,她没有忽略季南奇的表情,那怒不可遏的模样,就像宣天岚是他的仇人般,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为什么他要如此生气?她不懂他的怒气为何而来。 她只能解释男人都像野狼,一旦有人侵略了地盘,就会竖起全身的防备,非得和敌人战个你死我活。 那是为了捍卫他们的自尊和尊严,并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她对他而言只是一项附属品。 她擅自做了注解,心里却像是冒出咕噜噜的酸涩泡泡,不断的翻覆、煮沸。 “以后不准你再与你的表哥见面了。”门一关起来,季南奇就像打翻醋坛子般的低吼出声。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抬起错愕的小脸。 那略显无辜的表情映入他的黑眸里,稍稍让他的心揪了一下,让他反省自己似乎音量大了一些。 “我的意思是说……你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你有表哥,而且还对你……”他有些慌张的解释,顺势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扣在他的双臂之中. 她每一次没入他的怀抱里,都有着热气温暖的包围着她,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之中愈来愈眷恋…… 不应该这么投入的。她如是告诉自己,要趁早逃离他的怀抱,而不是像如今的情况,愈陷愈深。 总有一天,她会舍不得离开这拥抱而落泪的。 不可以动心…… 但是心就是蠢蠢欲动,被宠坏的只为他的体温、为他的声音、为他拥抱悸动着。 她深吸一口气,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企图阻止他的温度再钻入她的心房之内。 不能再为他有所迷惑了。她再次告诫自己,这一切全是他与金玬玬的计谋,想要拐骗她的心,再让她付出代价。 “天岚表哥他……”她故意咬咬下唇,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在我成婚前,他就习惯这样逗我了。不过……在之前,我爹确实也是有意将我与天岚表哥凑在一块……”. 季南奇听着她认真又单纯的语调,可最后一句却让他像只崩溃的公狮。 他将她逼到桌旁,双手撑在桌面上,把娇小的她困在这圈圈里头,低头望着她一张粉俏的小脸。 “不管你是用什么心情嫁给我,你从进门那刻起,就永永远远都是我的妻子。”他说完后,便失控的吻上她的唇。 她来不及开口,粉女敕的唇瓣即被他的薄唇给封缄住。 “唔!”她只能稍稍发出抗议的闷声,双手抵在他的胸前。 明明要抗拒他的男色,但他的吻却像带着迷香,将她整个神智又勾走了。 也因为她的一席话,令他像是打翻的醋桶,使得理智就像断了根弦。 “唔……你……”她离开他的唇,娇小的身子被他压制在桌面上,动弹不得。 此刻在她的眼里,他就像一头失控的野狼,只想要享用他的猎物。 “唤我的名字!”他的力气就像熊一般,钳紧她一双不安分的小手。 “你……你想要做什么?”她又羞又气,双脚不规矩的踢着。 “我想要疼你。” “不……”她摇头,想要拒绝他的求欢。 她已对自己说好,不可以沉溺在他男色之下,愈是沉沦,她愈是无可自拔。 “不准你说不要。”他难得像个恶霸似的想要占有她,“我要你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我。” 对,他就是吃醋了! 这种又酸又麻的感觉是他第一次尝到,怒意在心底翻腾。 原来才成亲短短几天,他就爱上这个小骗子了。 于是她所有一切全都要属于他! “你……”她无法推开他高大的身子,只能眼睁睁见他袭向她的身子。 …… 崩溃后的快感将他们淹溺,顾不得情感中带着猜忌还是嫉妒,他们此刻需要的,只是彼此的拥抱。 第九章 不动心,真的很难。 霍小春的心似乎开始叛离了身体,迷失在季南奇的世界里。 两人相遇至此,才短短十几天,她竟然无法对他说不! 不行、不行! 就算她的身体有多么的需要他,她的心也要把持住,不应该也盲目的沉沦下去啊! 收拾一夜紊乱的心情,霍小春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不管他吃醋的表现是真是假,她不应该再让他牵扯她的情绪,她必须要贯彻自己的计划。 所以她决定要恢复以往的霍小春—— 为了目的,她得使出看家本领。 也为了霍家庄不因为她而被卖掉,因此她要早日离开季南奇的身边,省得夜长梦多。 然而一想到要离开他,她的心里竟然有一丝挣扎。 她是怎么了? 回到霍家庄的她,依然心神不宁,一颗心似乎被勾走了,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小春妹子。”宣天岚自她归宁之后,便常常往霍家庄跑。 名义上是为了要与她联络感情,可言语之间又带着无限的轻佻。 对她而言,宣天岚包藏着祸心,因此她没将他的话当真过。 与宣天岚接近,一切都是为了挑衅季南奇,让季南奇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最后会因为吃醋将她休离。 她的计划看似简单,但事实上他若开口休离她,她会狠狠敲他一笔“分手费”,以弥补她的创伤! “表哥。”为了计划,她不得不逢迎谄媚,与以往的态度不同,多了虚伪的亲近。 宣天岚自然也不是笨蛋,她总是表现特意,他不用猜,用嗅的就知道她和季南奇之间肯定出了问题。 “小春妹子好闲情,难得下午时间设这场午茶宴。”他坐在她的面前,慢条斯理的打开手上的铜骨扇。 优雅、斯文、俊美,全都是用来形容宣天岚,他也确实是城里数一数二的贵公子。 但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只会说话的贼狐狸罢了。 “以前没嫁人时,总不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时间,现在要与你们喝一杯茶,都觉得困难了。”他虚伪,她更是还以颜色。 “啧啧啧!”他喝了一口茶,“没想到小春妹子嫁了人,一夕之间长大了,知道表哥的好了。” 她笑弯双眸,然而笑意却没有笑进眸底。 “其实……”她为他再斟满杯里的茗茶,“我是想请表哥帮我一个忙。” 宣天岚手上的杯子微微一震,差点将杯中的茶液给撒了出来。 “哦?”他故作镇定,难得他对她而言有作用,“小春妹子何需客气,若我帮得上的地方,直说无妨。” “很简单。”她说得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这对表哥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如果是这样,对我而言就太大材小用了。”他啜了第二口春茶,果然是上等的冠军茶。 老狐狸!她当然听得出他间接的拒绝。 “表哥最近不是看上东城玉馆的香魂玉吗?”她笑咪咪的,嘴角还刻意上扬几度,“听说那女掌柜将香魂玉看得比她的生命还重要,一直不肯割爱,是吗?” 他挑挑眉,这话题直接命中他的心。 是,他有兴趣一谈了。 “小春妹子也知道香魂玉?”香魂玉色泽带着玫瑰般的粉女敕,是他从来都不曾见过的颜色。 “现在金沙城最流行的,不就是那块玉?”她眨眨眼,表现得非常自然。 “香魂玉的女主人迟迟不肯割爱。”他叹息,十足十的失望。 “如果表哥答应帮我,我会用尽镑种方法,将香魂玉易主给表哥你。”她开出诱人的代价。 果不其然,宣天岚那一双剑眉挑了挑,眸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帮你?”他顿时转成有兴趣,嘴角勾勒出深深的笑容,“当然,要表哥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 听到他一改之前防备的模样,她知道他上钩了。 “表哥不需要这么牺牲自我。”她也没有兴趣看他表演上刀山和下油锅,她只是要他配合她演一出戏而已。 “不知小春妹子需要我什么帮助?”他放下茶杯,问到了重点。 虽然霍小春是出了名的骗子,但是他有把握霍小春这次是认真的。 再说,骗人的手段……他也不输她。 何况,他也是出了名的爱记恨。 王对后,没有人敢占对方一丝便宜。 “配合我演一出戏。”她眼神坚定的望着他。 “演戏?”他皱眉,不懂其中之意。 “我要季南奇休离我。”她从嘴里淡淡的吐出话,“所以我要你当我的姘夫!” 宣天岚无言以对,只是拿着一双细长的黑眸凝视着她,仿佛在问着: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我是认真的。”她不假思索,回答了他眸中的疑问。 他以左手的指尖蹭着下颚,沉思不语。 她也不逼他马上做决定,因为她知道他迟早会点头答应的。 须臾,他又露出一张邪美的笑颜,黑眸里藏着不为人知的高深莫测,勾着眼前的她瞧。 “这角色,我决定演了。” 他果然如她所料,不能拒绝香魂玉的吸引,似乎前方是一片荆棘,他也会努力攀附过去。 很好,这生意谈成了。 ***** 季南奇不是笨蛋,他当然懂最近的生活起了一丝变化。 自从与霍小春归宁之后,宣天岚仿佛就像个不散的冤魂,总是跟在他妻子的背后。 第一次,他忍。 第二次,他认为是人之常情,亲戚之间联络感情是正常的。 第三次,他努力说服自己,见到宣天岚好歹也要唤一声表哥,表示尊重。 但是当他每天都见到宣天岚时,他原本优雅的气质似乎荡然无存。 他已不懂什么是待客之道!因为他一见到宣天岚,就是一肚子火。 天天与他的妻子缠在一块,是圣人都会生气的。 今天当他一收完帐,回到金宝庄时,便听见宣天岚又不请自来,与霍小春见面。 再忍下去,他肯定都要忍出一堆病来了。 季南奇大步来到后院,正好瞧见他们一男一女待在院子的八角亭里。 霍小春背对着他,因此见不到他怒不可遏的无声走近。 倒是宣天岚已经见到他走近,他扬起一抹笑容,故意动作亲昵的将大掌移到她的脸颊旁。 霍小春还不明白宣天岚的动作是何意,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从后头一拉。 她的身子来不及稳住,几乎是整个人往后仰,正好见到季南奇一张盛怒的俊颜。 呃!她愣了一下,发现他眉宇之间有一朵乌云笼罩着,脸色非常的阴霾。 “相、相公。”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但还是佯装镇定,一派天真无邪样。 “真没想到表哥天天没事做,就爱专门与你闲磕牙?”季南奇隐忍怒意,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酸不溜丢的。 “唉!都怪我以前不珍惜与小春相处的时间,现在才明白失去她,原来是一件很寂寞的事。”宣天岚叹道,语气十分的认真。 季南奇一听,不由自主的皱起眉,黑眸审视着她上下,发现她仍一脸无辜。 可看看宣天岚那煞有其事的表情,似乎在告诉他,很后悔让她嫁人。 一次、两次的挑衅,他可以视而不见的吞忍下月复,可宣天岚就像好战的战士,总是一而再的挑战他的耐性。 “你应该离他远一点的。”季南奇不再保持风度,板起一张俊颜。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沉下脸的表情,眉宇之间有着难看的郁结,千纠万缠的解不开。 “他是我表哥。”霍小春眨眨灵活的大眸,掩住了偷笑的表情。 不知为何,一见到他发怒,那颗为他深藏的芳心,竟然又尝到丝丝的甜味。 她应该让感情止步,不该再将情感投资在他的身上,因为她怕到时候真的爱上他,他又听于金玬玬的命令,企图在她身上得到利益。 所以她必须让感情与理智分开。 这场戏是她自导自演,那么她就必须将戏继续演下去,不可以中途因为心软而弃演。 季南奇冷笑一声,最后将她从位子上拉起,“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对你有所企图。” “啧啧啧!”宣天岚从薄唇发出声音,“我说表妹婿,咱们有必要将事情挑明讲吗?” 季南奇挑眉。宣天岚又在挑衅他了。 于是他将霍小春护在身后,往前一站。 “她已是我的妻,若以后没有我在场,我希望宣公子请不要在私底下与我家娘子见面。”他与宣天岚平视,先来个温和劝退。 “小春又不是囚犯。”宣天岚轻笑一声,那字句就像针扎般的让人不舒服,“有必要将她囚禁在你的身边吗?何况……”宣天岚的黑眸绕在她的身上,嘴角挑起一个弧度,“你们会成亲,不也只是一项协议?” 霍小春站在季南奇的背后,很明显的见到他的背脊一挺,还听到深沉的抽气声。 是!这句话是她与宣天岚套招过,要直接与季南奇直接挑明。 明知道这句话很伤人,但也伤到她自己了…… 原来自己说不爱的时候,竟然也会舍不得。 那舍不得的心情,就像被千针万刺一般……很痛,却无法止住痛楚的扩散。 “协议?”季南奇沉默很久才开口,可一反常态的,他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让宣天岚有些胡涂,“这些话是小春跟你说的?” 宣天岚耸耸肩,也不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 于是他回头,见到霍小春抿着娇软的唇瓣,眸里似乎藏着他不懂的心思。 如果这些话是由她亲口说出……他的心竟然也莫名的狠狠揪了一下。 虽然他与她成亲的时间算一算不到一个月,但这期间内,她的笑、她的怒全都一一被他收进心里。 原本对她的好感,已转为爱了。 他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霸道的只想占有她。 他抓住她的手腕,俊颜没有任何一丝怒意,反倒是扬起一抹迷人的笑。 “小春,我想我们有很大的误会没有解释清楚。”他露出惯有的无赖笑容,扣住她的手腕之后,便丢下宣天岚离开原地。 ***** 他怒了。 只是这怒气不同于以往般,反而是内敛的藏在心中。 一路上,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霍小春就这样被他扣住手腕,回到他们的新房。 回到新房后,他同样把木门用力关上。 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混重的喘息声。 莫名的,她的心突然怦然的跳着。 她以为挑明的说出这些话之后,他会老羞成怒,接着他们之间所有一切都会公开。 可是目前的他们,却是沉默的大眼瞪小眼。 “你……”她咬着唇瓣,不敢与他太过接近,怕又会像之前那样,被他抓来“修理”一顿。 “没想到过这么久,你还认为我们之间的成亲,是一项提议?”季南奇扬着笑容。 可这笑,却是皮笑肉不笑般,笑起来带着太多的含意。 “这……”她一路往后退,绕过了身旁的桌子,“难道不是吗?”她咬着唇,终于鼓起勇气的问着。 “原来你是这么想?”他则是一路前进,不断的朝她逼近。 “不是吗?”她应该保持原有的傲骨,而不是一副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一直忍受他的对待,“你和我会成亲,全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协议,而你也是为了你的计划娶我!” 她的指控,让他的心确实漏跳一拍,但随后却又皱起了眉。 他以为成亲之后两人的互动,足以令她将之前的提议给忘记了。 但女人的心眼果然如同芝麻般的小,永远记着她们只在意的事,他其他的付出,竟然都视而不见。 “我不能否认我因私心娶了你……”他欲言又止,最后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但也是因为你,才让我动了想娶你的念头。” 她一听,心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添了几分怒气。 “所以你承认你和金玬玬达成协议,想要在我的身上捞得好处了?”原来从他口中得到答案,竟然会让她的心更痛。 “协议?”他被弄胡涂了,不懂她话中之意。 “你想娶我,只是觊觎霍家庄的财产.等到我对你完全俯首称臣,你就要霸占霍家庄的一切!”她一口咬定他与金玬玬之间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说去哪儿了?”他按下被误会的怒气,与她柔声柔气的解释,“想娶你,是因为你吸引我……” “因为我是霍小春,姓霍!”她曲解他的意思,语气之中有着浓浓的误会,“你为了金玬玬,所以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想要达成主子的命令。” 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呀!她还在奢望什么呢? “小春!”听着她愈说愈离谱,他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你愈说愈离题了。” “我没有离题!”她咬着下唇,声音也大了起来,“好啊!我今天就把你和金玬玬的底牌给掀了!” 他和金玬玬的底牌?季南奇一双黑眸盯着她五官几乎都拧紧的小脸。 “你还想装傻?在前不久,金玬玬要你在我身上捞到好处,我全都听见了!”她像是指控一名负心汉般的指控着他,“你们布这个局,肯定布很久了吧?而我竟然还傻傻的……” 傻傻的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对她好,他还给她无限的温柔与宠溺,让她相信,他是真心接纳她至金宝庄,一并消除以前的恩恩怨怨。 可他这样做,只是牵制她的行动,让她无法再对金玬玬出手,让她就此收山,也是为了接收霍家庄所有的产业。 他努力忆起前不久的画面…… 须臾,他不能否认金玬玬确实是得意霍小春被她收得服服贴贴,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商行上闹事。 但他对于金玬玬所提议的事情,一概都是沉默以对,根本不曾附和过啊! “你爱金玬玬,又何必对我虚情假意?”莫名的,她的眼眶出现了泪光。 眼泪来得又凶又急,连她也感到诧异,几乎也要手忙脚乱。 他爱金玬玬?这个罪,又扣得他莫名其妙。 “我——” 她咬着唇截断他的话,“我不想见到你!我要离开你,” 一听到她要离开他,他的理智顿时断成两截,眸光蒙上了阴霾。 然而她却不畏惧他的目光,依然很勇敢的对上他的黑眸,“我和你会成亲,全都是因为提议,今日你与金玬玬的计谋都已经被我识破,你就应该放我走,不应该再让我们彼此都扯破脸。” “这就是你的理由?”他逼近她,让两人的距离就在咫尺,第一次他那张笑颜仿佛沉到谷底,“不是因为你心里其实放着的男人是别人?” “对!我其实不爱你!我爱的是别人。”她被惹火了,出口说出的是伤人的话语。 他狠狠的倒抽一口气,这句话确实是刺伤他了。 “所以我要休了你!我要回娘家,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她咬着唇,怒不可遏的继续吼着。 “你休想。”他横眉竖眼的粗声雷吼,“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人,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拥有你!” 他低吼完之后,便烦躁的转身离开。 若再待下去,他可能会因为她的决心而失控,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明知道强留她留不住她的心,可他不会放弃任何囚住她的机会。 见他离开,她的眼眶像是咕噜噜冒出的气泡,豆大的泪珠就这样掉落脸颊,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心的痛楚。 他不爱她,理当就要放她走,为何还要如此折磨她呢? 这比针刺般还要难受,还更让她痛彻心肺。 这就是她自食恶果的报应吗?想要骗人,可到头来,她却连自己都骗不了。 她爱上他,是一项事实。 她无法磨灭。 所以她哭、她难过,她宁愿放弃他,祝福他有更好的归宿。 只是爱情来得太快,要收回,竟然要用尽她全部的力气,还抽不了身。 第十章 金宝庄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霍小春与季南奇的争吵,在庄里像是炸药般的炸开了,全部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怨念。 她吵、她闹,可季南奇却怎么也不为所动,甚至霸道的阻止她与宣天岚的来往,更不准宣天岚踏进金宝庄一步。 两人的关系迅速降到冰点,季南奇为了让她冷静思考几天,索性连新房也不回了。 这样的举动更教霍小春失控得像只抓狂的小猫。 杀千刀的!他就不要让她有踏出金宝庄的一天,否则她肯定要整得他哭爹叫娘的。 他真的将她惹毛了! 难道他不清楚计划已经被她识破,他不爱她,就应该放她走啊! 好聚好散,他听不懂是不是? 霍小春身后跟着一名婢女,两人在偏院闲晃来、闲晃去。 最近她的背后跟着一只小苞屁虫,美其名是季南奇拨给她的贴身丫鬟,可事实上司马昭之心……她早就看穿了他的计谋! 这名小丫鬟摆明就是抓来监视她,盯着她别爬墙离开金宝庄。 “别再跟着我了!”霍小春愈想愈心烦,于是停住脚步,回头对着小婢吼着。 她被跟烦了,也被监视烦了。 季南奇这样的做法,根本就是软禁她,不让她飞出这座牢笼,也不愿意与她一好聚好散”。 现在的她只想逃离金宝庄这座牢笼。 毕竟在庄里,她无法随心所欲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尤其她总是会不经意的见到他与金玬玬相处的情形,那画面更是教她难以忍受。 他不愿意与她见面,却也不愿意放她离去。 他让她处于最痛的地带,无法飞离,也无法视而不见他与其他女人的关系。 “夫……夫人……”小婢委屈的咬着唇瓣,“季掌柜要奴婢在夫人的身边伺候着,一刻也不能怠忽。” 霍小春虽然不想为难下人,但如今她就像是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小猫,逮到机会就想要逃开。 “哼!”她冷哼一声,拿着一双美眸瞪着小婢,“你不如承认是奉命看守我的吧!” 小婢可怜的抿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拿不相关的人出气,确实也于事无补。霍小春鼓着一张有气没处发的腮帮子,最后步伐一走,只能又绕回自己的厢房。 回到厢房之后,小婢非常尽忠职守的随侍在旁。 小婢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因为霍小春总算不对她针锋相对了。 但霍小春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她想做的,就非得达到目标不可,不会在中途放弃。 于是她闷不吭声的坐在椅子上头,思索着该怎么将这缠人的小婢给支开。 但是这几天,她软硬的手段都用过了,小婢非常的忠心不二,完全没有被她收买。 “夫人,请喝茶。”小婢机伶的为她倒了一杯茶,想要去去她心中的不满。 她接过小婢手中的茶杯,一双美眸贼溜溜的绕了绕。 如果她再这样忍气吞声的待在金宝庄,那么大伙儿会以为她就此妥协,她霍小春岂不是让人给看扁了? 再说,待在金宝庄的意义也不存在了。 季南奇爱的人不是她,她又何必犯贱守着这座牢笼,然后眼里映着他仰慕金玬玬的模样。 一想到如此的画面,她的鼻头总是有种酸酸的感觉。 原来人一旦相处愈深,对对方的感受也愈强烈,尤其还要说服自己放弃他,那种滋味更是难以言喻。 若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还能承受如此的压力多久。 于是她啜了一口茶,一双美眸在小婢的身上骨碌碌的转着。 “咳咳!”霍小春清了清嗓音,一反刚刚的横眉竖眼,反而甜甜的露出一抹笑容,“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夫人的话,奴婢叫云曦。”小婢有问必答。 “好名字。”霍小春的态度顿时转为温和,最后指指小婢身后的屏风,“云曦,我觉得有些冷,麻烦你到后头帮我拿件披风来,成吗?” 云曦涉世不深,只要离主子几步远,她都会义不容辞的点头。 “是。”云曦忙着点头,见霍小春的心情好转,她紧绷的身子总算能放松下来。 霍小春见云曦转身,她也从位子上站起。 如果软硬都不成的话,她便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见云曦背对着她,正好是她能偷袭云曦的机会。 她举起右手,让右手成了手刀,一掌劈向云曦的后颈。 只见云曦微微一闷声,便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哇!还真让她蒙到了。霍小春不可思议的看看自己的右手,最后深吸一口气,耸耸胃的提起裙子。 她跨过云曦的身体,急忙的跨出门坎。 可想想似乎不对劲,她又缩回自己的双脚,看了看地上的云曦。 若她现下就这么匆忙离开,还不是太过招摇吗? 她看看自己身上的华服,心里臆想。 最好的方法就是—— 低调! 对,就是低调! 她将木门关上,用尽所有力气的将云曦的身体撑起,然后扶到床上。 接着她便开始动手解开云曦的衣服,想要换上云曦身上的粗衣布裳,好掩入耳目。 她心里打定主意—— 只要能让她顺利离开金宝庄,她一定会对季南奇所做的一切,全数奉还给他! ***** 第一次,季南奇的表情如此的难看。 此时的他,就像不小心落在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收帐回来,才刚回到金宝庄时,他便被下人请到厢房一瞧—— 厢房内只剩下哭哭啼啼的云曦,以及坐在桌前喝茶的金玬玬。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开始搜着。 床上——没有。 屏风后头——没有。 有藏人的空间,他全找遍了,统统都没有。 “不必找了。”金玬玬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说着,“刚刚这小丫头说,霍小春击昏她,跑了。” 跑了? 大家都见到季南奇倒抽了一口气,眼神凌厉的投向云曦。 “呜呜……”云曦吓得浑身发颤,“季、季掌柜,我不是故意的,是夫人她、她击昏奴婢……” “啧啧!”金玬玬嘴里发出细声,“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夫妻有点口角,床头吵、床尾和。” 但现在好像不是这样的情况。 金玬玬一副在旁边纳凉,十足看好戏的样子。 “我去将她找回来。”季南奇双手紧握,从齿间迸出这句话。 想也知道霍小春的藏身之处,也只有霍家庄而已。 只是她逃跑,却勾起他心里的不满与怒火。 因为他总不由自主的往坏处想去——她这一逃,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其他人呢? 若是为了男人,他的怒火就像火上加了油,一发不可收拾。 金玬玬原本不想介入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但是既然她都知道两人在吵架,今天又不小心让她撞见这幅画面,她朝他招招手。 “等等,她有留一封信给你。”她的眼里掩不住期待,似乎想要看到他见到这封信的表情。 幸灾乐祸其实是小人的事情,但是她好奇嘛! 一向无赖成性的季南奇,她这辈子也没有见过他发过几次脾气,难得有这机会,就满足一下下她的好奇。 季南奇踅回脚步,伸手便接过金玬玬手上的信封。 一看到信,他像是被点化成石,全身僵硬得像座石雕。 哦哦哦!变脸了。金玬玬挑眉,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也难怪他会像座石像般,动也不动、叫也不应的痴呆模样。 毕竟有哪个男人收到“休夫状”,还会镇静如以往呢?没有嘶吼撕碎这张纸,算是风度不错了。 下一刻,他将那纸“休夫状”撕成碎片。 “她休想!”他咬牙,像是喃喃自语,可每一字却又带着坚固无比的决心。 霍小春想要休了他? 可笑! 他都不愿意放弃她了,她凭什么将他甩掉? “但她走了。”金玬玬在一旁加油添醋,“听说她最近与宣天岚走得很近,会不会回去找他了?” 一表三千里的表哥……她侧着头,觉得这出戏其实还满有可看性的,只可惜配角的戏分不怎么精采。 季南奇瞪着她,怒气由眼中迸发。 头一次,她慑于他的怒意之中。 果然不常吠的男人,一凶起来竟然是如此有魄力。金玬玬聪明的闭上嘴巴,明白这男人正处于抓狂的状态。 “罪魁祸首就是你!”终于他像一座火山,轰的发作出来了。 若不是金玬玬那跋扈又贪心的个性,也不会让他与霍小春之间有这么大的误会。 “关我什么事?”她无辜的眨眨眼。这次她什么都没有做。 “若不是你想要在小春身上捞点油水,今天她就不会逃离我的身边了!”他恶狠狠的对着她发脾气,凶狠的程度几乎快要掀开屋顶了。 “欸!”嘴巴说说也不行喔!她嘟囔一声。 “事到如今,你还敢在一旁搧风点火!”他像一只失控的老虎,朝她用力的低吼。 她真衰!金玬玬缩缩肩膀,暂时吞忍了这口气。 夫妻吵架关她什么事啊?再说,霍小春本来就欠她不少的鉅款了,还捞了她一笔聘金,这些她都没有跟他们清算,他现在是在算什么帐? “吠什么吠?”金玬玬愈想愈不对,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吼她,“你怎么不怪是你自己无能,管不住你的妻子啊?现在你被休了,你不去把你的妻子找回来,你在这里找我碴有什么用?” 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男人啊! 他欲言又止,最后气得拂袖而去。 没错,与金玬玬争吵是不会吵出一个结果,不如把这时间和力气省起来。 所以他决定登门抓回逃妻! ***** 霍家庄里弥漫着一股诡谲的气氛。 霍不非以为日子可以过得清净,但是自从女儿独自一个人回到霍家庄后,他的生活开始变得不是那么安宁。 先是他的女婿每天敲门来要人,而他的女儿却命人挡在庄外。 若是季南奇硬闯,她便让人执棍将他驱赶,不准他接近霍家庄半尺,甚至还大费周章命人在四周巡视。 她要做到他滴水都无法渗进霍家庄里头,也要让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交集的一天。 她的心里还在意着季南奇对她所做的一切! 她说过,不要让她离开金宝庄,否则她会把他加诸在她身上的加倍奉还于他。 说好要“好聚好散”,但是他万般的刁难她……一想到他的刁难全都是为了金玬玬,她的心又是一阵难过。 只是这难过她没有说出口,她表现得正常,将难过掩饰成愤怒。 原来她对金玬玬的不满,来自于嫉妒。 “小春啊!”霍不非双手紧握,额上冒出了冷汗,“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 自她回霍家庄后,不少的流言又传了出来。 听说她大胆的丢了“休夫状”给季南奇,人便回到霍家庄。 换句话说,她恢复了单身,以后又会作威作福了。 “爹有意见?”她挑眉,睨望了他一眼。 霍不非屏气,最后摇摇头,“没、没有。” 他哪敢有意见啊!自从女儿回到庄里之后,那张该是可爱的小脸便像是冻寒的冰块,甚至连她的脸上也写着——生人勿近。 一旦有人问到她为何毫无预警的回娘家,她便拿那双大眸狠狠的瞪着对方,无声无言的表情,足以吓得对方夹着尾巴而逃。 因此受过白眼对待的人,再也不敢开口多问她一句。 太太太太恐怖了! “只是……”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他也是慑于她的气势,声音有些颤巍巍的,“女婿他……” 她瞪了父亲一眼,让他忍不住噤口作罢,不敢再接下去。 “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是你的女婿了!”她不满的开口,语气中有着莫名的生气。 “可是……”霍不非又充满无限的疑惑,“他似乎不肯放弃你……” “哼哼!”她冷哼一声,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 他不愿意放弃她,还不是因为计划被她拆穿,才会老羞成怒。这是她对他的行为的唯一解释。 如果她没有知情他与金玬玬之间的协议,或许她今天还会对他的前来而心软。 可见到他这般积极,她却只有更生气的份儿。 她以为他只是想将她抓回金宝庄,她就不会四处去作怪,也不会再和金玬玬作对。 因为这样的想法,她对他的纠缠不清感到心痛,也感到难过不已。 “而且……”霍不非又小声开口,“好歹咱们和金宝庄曾经也是亲家,小春,你有必要……”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她又射来一记寒眸。 自离开金宝庄后,她又重操旧业——当起小骗子。 只是她这次的对象,一律都是与金宝庄有往来的商家。 她骗取他们的信任,骗取他们要还给金宝庄的本金,将他们搞得鸡飞狗跳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若不这么报复,她就无法忘记在金宝庄的一切,也无法忘却季南奇曾经对她的温柔…… 再说,她与季南奇之间本来就是一场协议。 没遇上他,她今日也依然是名骗子。 直到如今,她连自己都要骗了—— 骗自己能够忘了季南奇。 “我只是讨回我的东西罢了。”她虽然不想再与金宝庄有任何纠缠,但这是唯一能够让她死心的方法,也是唯一让季南奇知道——她是玩真的。 如果他真的这么在意金玬玬的话,就不应该再与她纠缠,而是让两人之间到此为止,永远都没有任何的交集。 “唉!”年轻人的事,他怎样也搞不懂,他还是待在一旁不要出声比较安全。 唯一可惜的是,他原本以为女儿觅得了好姻缘,却没想到这婚姻的寿命如此的短暂。 霍小春则逼自己心如坚铁,不可以心软。 再心软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赔上霍家庄的。 于是她决定关上心房,再也不要为任何人事物动心与动情了! 第十一章 这是什么情况?金玬玬一张美艳的小脸几乎是铁青着。 庄里的两名掌柜,项聿、皇左戒在一旁不发一语,一一呈上最近的账簿。 “搞什么鬼?”她小脸薄怒,丢笔、丢账簿,还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帐上这些数字是怎么回事?没有收半毛钱,你们还敢回来?” 皇左戒挑挑眉,将目光放在不发一语的季南奇身上。 “不是我要说……”金玬玬像是忍无可忍,又瞪向站在另外一边的廉天昊、伏义非,“这个月你们的护镖工程也少了大半,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母老虎在发威,伏义非与廉天昊也是默默的将眼光移到季南奇的身上,一副沉默是金的模样。 见众人都不说话,金玬玬更是怒火中烧。 “还有,你不是去追讨商行的借债,怎么一毛钱也没有收回来?你打算让我们全部喝西北风吗?”她火了,干脆来到季南奇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尖就开骂。 此时,整个书房是鸦雀无声。 她耐性不足,见众人连一个交代都没有,她更火了。 “你们是怎了?全都哑了吗?”她不悦的低吼,没有得到一个答案不死心。 “是小春。”季南奇最后还是开口了,“是她从中作梗,为了让我知难而退。” “什么?”现在又演到哪一出了?她皱眉,声音几乎拔尖,“你不是被她休了吗?” “不就是阿奇不甘心嘛!”一旁的伏义非替兄弟解释,“他想要挽回他妻子的心,所以每天都到霍家庄要人,霍小春为了让他放弃,才故意找我们麻烦的。” “娘的!”金玬玬气得跳脚,“夫妻吵架关我金宝庄什么事呀?”还拿她的生意与银子开玩笑! “怎不关妳的事?”廉天昊呿了一声,“若不是妳想设计霍小春,会让他们夫妻失和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她太贪心,结果什么油水都还没有捞到,反而损失了更大一笔。 她顿了一下,最后整个人翻脸了,“是怎样?难不成我连想也不成、连讲也不行?” 也不想想在谁的地盘上,敢这样以下犯上,大家皮都在痒了? “不行。”该是沉默的皇左戒出声了,“妳让他们夫妻失和,就是妳的不对。” “所以?”她挑眉,将目光射向他。 “这是报应。”项聿淡淡的界面。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 轰的一声,金玬玬集气、怒爆了。 “报应也不是报在我身上吧?”她呱啦呱啦的骂着,“娶霍小春的男人又不是我,我何必去负责霍小春的喜怒哀乐?” 开什么玩笑,现在想将烂账安在她的头上啊? 门都没有啦!她要的只是将钱给收回,就这么简单而已! 季南奇只是摇头叹气,简直是有口难言。 他不是没有试过去挽回霍小春,但是她的心里就是有一个结,认定事实就是如此,任凭他再怎么有诚意解释,还是无法让她再次相信他的真心,而他的不气馁,也并未得到她回心转意的青睐。 现下,始作俑者还在他的面前不断的叫嚣,显得他一副太过无能的模样。 经过这些天,他还真的发现自己的能力并非如同以往,他无法去撼动霍小春那颗决心。 “三八!”廉天昊翻了白眼,“现在妳就有报应了!妳再不解决或出面说明,恐怕金宝庄会被霍小春整倒。” 金玬玬的胸口像是抽痛一般,很认真思考着他们的一言一句。 “老板。”皇左戒不得不为兄弟们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妳怂恿两人成亲,今日会闹出这样的风波,妳也应该有些责任。” 就这样,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全都是在抨击金玬玬。 她媚眼一挑,将目光放在苦主的身上,只见季南奇也拿着一双无辙的黑眸望着她,彷佛她就是罪恶的深渊,一切的事端全都是由她引起。 没人跟她站在一块儿,而且手下每个人都认为是她的错。 “好吧!”她咬咬唇,收起原本跋扈的脾气。 既然他们要她想出一个方法,她就只好被起战袍,亲自上阵搞定那难搞的霍小春了。 ***** “小、小春……”霍不非的声音,从远远的外头就传到书房。 霍小春正在书房与宣天岚结算之前的帐。 上次答应要给宣天岚的香魂玉,如今已落在他的手中,此时他正爱怜的把玩着。 当然,他不会问她是如何得到这块玉,他只需要好好欣赏这块如同玫瑰般粉女敕的玉。 霍小春自离开金宝庄之后,脸上的表情依然冰冻如山,没有任何一丝生动的神情。 “小春、小春……”霍不非喘着气,终于来到书房前,“外头……外头……女婿……不……季南奇他……” 没等父亲将话说完,她便冷冷的开口,“要人把他赶走,如果他再靠近霍家庄一步,就要人拿棍子将他打跑。” 她的心底有一点佩服季南奇的毅力,不管她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他还是执意与她纠缠不清。 明明她都说了,只要他不要再来找她,她可以一笑泯恩仇。 毕竟她给他的苦头也吃够了,该骗的也骗完,可他却像是一头固执的牛,想要耍赖的赖上她。 可是她不想再被他骗了。 她英名一世,却一时胡涂的栽在他的手上。 以为离开愈久,她与他之间就再也没有交集,以后就算听到他的名字,也不会再想起他。 这都是骗人的! 每次听到他的名字、听到他的一切,她的心还是会为他猛然的跳动,无法止住悸动的心跳。 “不。”霍不非摇摇头,“季南奇与金宝庄的老板,一行人在咱们庄外……” 她一听到“金宝庄的老板”,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金玬玬想来找碴?”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吧!”一旁的宣天岚说着风凉话,“妳最近一直砸金老板的场子,她能忍耐那么久,也不简单了。” 霍小春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后,便放下手上的工作,往书房外头走去,想要看看金玬玬想要玩什么把戏。 霍不非急忙跟在女儿的后头,战战兢兢的道:“小春,季南奇……很可怜耶!” “可怜什么?”她逼自己不要对他有任何的波动。 “金玬玬果然名不虚传,她一怒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霍不非小声的开口。 “她做了什么?”她不怕金玬玬报复,毕竟霍家庄也不弱。 “她一早抓来季南奇,然后当着众人面前鞭打他,还说要替妳报仇,以及放话……” 她瞇眸,皱眉问道:“放话?” “她说季南奇只是她的奴才,若她的奴才有得罪妳的地方,她可以杀了奴才为妳出气……”霍不非为自己无缘的女婿感到委屈,“小春……以金玬玬的个性,她好象是玩真的。” 她冷哼一声,表面上不为所动,可脚步却加了速,直往大门而去。 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季南奇不是金玬玬最得意的手下吗?为什么可以为了利益就牺牲他呢? 她的心里有许多的疑问,一路来到大门。 大门挤了一堆看戏的人们,季南奇就站在门口,一旁的金玬玬手拿鞭子,狠狠的往他身上抽着。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抽个破烂,可一点也没有求饶的意思,直到见到她到来,他脸上的表情才微微一变,似乎眉眼都笑弯了,彷佛他身上的伤都是假的。 “住手。”霍小春听到那鞭子咻咻的落下,忍不住出声制止,“金玬玬,妳想闹事何必选在霍家庄?” “我是来赔罪的。”金玬玬上前,脸上扬起笑,“不知我家奴才得罪了妳什么,但眼看咱们两庄闹得有些不愉快,只希望霍姑娘手下留情,看在他是妳的下堂夫面子上,高抬贵手,别再砸我的场子,成吗?” 明明是金玬玬在说话,可她的眼光却是落在季南奇的身上,发现他的衣袖与背部都被鞭子给抽破了,露出惨不忍睹的伤口。 “小春……”季南奇一见到她,身上的伤口早就不疼了,露出好看的笑容,“妳终于肯见我了。” “你和金玬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霍小春咬着唇,一阵委屈涌上,“你们联合整我还不够吗?现下又想玩苦肉计?” 苦肉计?金玬玬眨眨眼,难不成她的伎俩被看穿了? “耶耶耶……”可金玬玬还是得要佯装不在意,“霍姑娘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他在我的眼里只是个奴才罢了。” “如果他是妳最『心爱』的奴才,就把他带回去!”霍小春低声说着,语气酸不溜丢的。 “不!”金玬玬又往前一站,脸上出现残忍的表情,“我可以为了消去妳的怒气,在妳的面前鞭打他我都愿意,只要妳日后肯与金宝庄和平相处,甚至要我处死他,我都很乐意。” 没办法,银子比较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