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凤来郡主》 苏家小姐(一) 国庆节是全民结婚的日子,苏妍也赶在这一天,结束了七年恋爱的长跑,终于和男友走入婚姻的殿堂。 红色地毯的尽头,新郎托着新娘的右手,戒指迟迟不肯套上,气氛有些诡异,司仪小声地提醒,苏妍望着相恋七年的男友,在对方的眼里看不到结婚的喜悦,有的是纠结和矛盾。苏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像一只无形的手,将苏妍拉向无底的深渊。果然,男友将戒指放回盒子里,接过司仪的话筒宣布他不能娶苏妍,因为他爱上了别的女孩,而且那个女孩已经怀孕了。 苏妍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现场一片哗然,而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心里回音似地重复一句话——七年的恋爱,七年的时间,七年的付出,到头来成了一个笑话!扯下头上的白纱,本能地想逃离,想逃到一个最高处,喘口气。 当爬上酒店的楼顶时,高跟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了,拖沓的裙裾成了一种累赘,苏妍抱着大大的裙角,坐在楼顶的边缘,脚下是川流不息的马路,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地笑,比悲伤更悲伤的笑,直到眼泪流了下来,苏妍抱着肩膀,狠狠地哭了一场。 心情终于平静下来,她看着地面好像盒子一样的车,心里着实吓了一跳,刚才自己若一不小心肯定一头栽下去了,明天报纸写着“某新娘新婚被甩,情变自杀”的头条。她还想活着,好好地活着,为男人去死,是苏妍最鄙视的事情!她搂着婚纱,小心地挪动脚步,谁知婚纱被栅栏勾住,一个重心不稳,苏妍直直地跌了下去,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惨了,不成头条也成头条了,难道这就是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有些昏昏沉沉,隐约有些刺痛,苏妍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我不是意外坠楼了么,怎么没死成又被救回来了,可是身上没有绷带更没有插氧气管,而且手脚好像还可以活动。 “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青衣的小丫头奔了过来。而后苏妍被七手八脚地抬到一顶轿子里,不知道往何处去了。苏妍坐在一颠一颠的轿子里,开始理清思路。第一她还活着,第二她被称为小姐,第三她坐着轿子,掀起轿帘,外面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而行人的衣着清一色的古装!这不是拍古装片,因为她明明知道自己坠楼了却活了过来,难道她穿越了!再看自己的服装,虽然被撕烂了,却是古代的装束,她真得穿越了! 确认自己的真实情况后,苏妍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身体的各个关节疼痛难耐,她才发现,自己占据的这个身体,好像也是从高处跌落,脸上是火辣辣的疼,所幸没有骨折,不至于落下残废,唯有胳膊上有一道致命伤,看来是流血过多导致失去生命的。 苏妍眯着眼,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醒了的时候,只见床上吊着银红帐幔,盖着同色棉纱被。苏妍隔着帐幔看去,觉得这帐幔如烟似雾,别有一番滋味。殊不知这帐幔及棉被都是用《红楼梦》中贾母让人糊窗户的银红软烟罗制成,难怪如此好看。 苏家小姐(二) 仔细打量这房间,屋子不甚大,一架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屏风将屋子隔断,里面做了卧室,陈设相当简单,不过一个女儿家都有的铜镜梳妆台,一张方凳,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外面布置成一个简单的书房,临床的大炕上设一张方形炕桌,对面书架上放一些书籍及简单的陈设品。一张横向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的器具。苏妍心里想屋子的主人也是一个颇有雅趣的人,只是,从记忆中看,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不如此,却是个天真烂漫的丫头,可巧这姑娘与她同名同姓,免得她再去适应新的称呼。 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赶紧在铜镜前照了一番。镜中女子不过碧玉年华,小巧的瓜子脸,甚是清丽,让人见之忘俗,一双玻璃珠般黑白分明机灵闪耀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这张脸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也算颇有灵气,苏妍很满意现在这张脸。 随手翻阅架子上的书,也有一些描述当朝历史的书。原来自己竟是到了一个未知的时代,她现在所在的国家叫朝云国,与之毗邻的国家是南越国,而历法也与古代中国相似,甚至一些传统节日也一模一样。她家不仅是在宛城乃至朝云国都是赫赫有名的望族,宛城苏家,上京楚家与慕容家及虞城阮家并称“四大家族”。这四大家族并不像《红楼梦》里四大家族盘根接错,一荣俱荣一枯俱枯的关系,四大家族关系微妙,保持一个看似稳定的平衡。 宛城苏家掌握着朝云国的大半财富,把持着朝云国的经济命脉,苏妍窃喜,不愁银子花了,可是如此树大招风,难道不招执政者的嫉恨么?不过,她不想操心那么多,只要这一世有钱花,痛快花就够了。 “小姐,你醒了?”还是那个青衣的小丫头,名叫青儿,是苏妍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丫头。 青儿见苏妍拿着书,急忙跑过去夺下书数落道:“小姐!你又不听话是不是,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你想要我的命是不是,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呈什么能,非要爬那么高,不就是一条破手绢么,值得你那么拼命?” 看着丫头的架势,估计苏妍私底下并不摆大小姐的架子,而她这次坠崖的原因是青儿的手绢被风刮到山崖的一棵树上去了,她自告奋勇去帮青儿取手绢失足跌下悬崖,不幸身亡,竟被苏妍鸠占鹊巢,起死回生。搜寻记忆,原来那手绢是青儿母亲的遗物,难怪苏妍如此拼命。 看着青儿梨花带雨的样子,忙安慰道:“那可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念想,当时你不也急得直哭么!” “那也比不上小姐你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 也许经历过一次生死,苏妍深刻地体会到活着是如此美好,看到青儿如此轻贱自己,不禁呵斥道:“青儿,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以后不许你再随便提什么死呀活呀的!” 许是被苏妍凌厉的口吻吓到,青儿不可置信看着苏妍,不敢相信平日里和颜悦色的小姐竟如此和她说话,委屈的泪在眼眶里打转。 苏妍意识到似乎原来的苏妍从未有过如此严厉的颜色,定是吓到这个爱哭的丫头了,赶紧解释道:“这次是我福大命大,你还能看到小姐我,否则你真要到阴曹地府和我作伴了,经过这次意外,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珍惜我们的生命,任何时候只要能活下去,就不要轻易放弃!” 惊讶小姐也能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青儿有些疑惑,但是转念想,小姐经过此次生死劫难,有所改变也是可能的,就不再多想。 经不住青儿喋喋不休地催促,苏妍只好又躺回床上,想着自己竟有如此奇遇,那么这一世,只为自己而活,前世种种,且随他去了。至于男友的背叛,虽然是心里的一道伤,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总会愈合的。 假装失忆(一) 身上还是很疼痛,苏妍坐在书桌前想,怎么办呢,就算自己喜欢苏家小姐的性格,但是,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28岁的白领,人生阅历思想观念,必然和这个世界有很大的冲突,尤其是那些与自己熟悉的人,就算自己装得再像,也会惹人怀疑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还是愿意作为苏家小姐生活下去的,毕竟苏家是朝云国赫赫有名的家族,不仅能保障她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能保障她的安全,她是死过一次的人,非常珍惜这次难得的生命。 想到前世看到许多电视的桥段,似乎选择失忆对她来讲,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可是她还记得青儿,不过青儿和她关系非同一般,只记得她一个人,也是情理之中的。 听到门外青儿在迎接什么人,能在这时候来看她的人,只怕也只有二夫人母女了。为了避免青儿的唠叨,苏妍赶紧躺回床上假装睡觉。 悠悠转醒,睡眼朦胧,似乎刚从沉睡中醒来,苏妍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努力看清眼前的人,只见一身兰花暗饰银白色长裙的女子,虽然已年逾三十,身段依然苗条,头上戴着银凤衔玉拢丝,发髻只斜插一朵珍珠攒成的簪花,慈眉善目,温良贤淑。另一位则一身窄袖青衣,配以月白长裙,领口和裙摆都绣着小小碎碎的白色梨花,更显得得袅娜纤纤,温柔端庄,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年长的就是二夫人林玉兰,而青衣女子便是大姐苏浅了,苏妍故意装作迷惑的样子,向青儿询问道:“青儿,这二位是谁?” 二夫人立即拉着苏妍的手,担忧道:“妍儿,你不记得二娘了吗?” 然后指着苏浅问道:“连你大姐也不记得了?” “是啊妍儿,我是苏浅啊,你不记得了?” 苏妍睁着无辜又迷茫的眼睛,将二夫人和苏浅认真打量一番,又努力想了想,最后无奈道:“不记得了。” 二夫人赶紧吩咐青儿,请老爷过来。苏妍立刻觉得头大,这要应付多少人啊,而记忆中苏妍似乎不讨苏父喜欢,而且除了家宴,几乎很少与苏父私下会面,并不代表苏父不了解苏妍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苏宗衍在青儿的带领下,第一次来到女儿的闺房,他虽然穿着家常衣服,却自有一种威严。 看到苏宗衍来了,二夫人连忙迎了过去,忧心忡忡道:“看样子,妍儿似乎是失忆了。” “请过大夫吗?” “快去,快去,我一着急,都忘了叫大夫了。” 看到苏妍一脸疏离地打量众人,苏宗衍板着脸呵斥青儿道:“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去管家那里领板子了吗?” 青儿立刻红着眼睛跪了下去,恳求道:“请老爷准许青儿伺候小姐伤好以后再领罚,行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能因你坏了规矩!” 二夫人看到苏宗衍拿家法说事,连忙劝道:“你看你,大夫都说让你不要轻易动怒,你怎么不听呢,何况,妍儿现在只记得青儿一个人,青儿若是领了板子,谁来伺候妍儿呢?” “是啊,爹,您就饶了青儿吧。” “板子能免,但不责罚不足以服众,扣除三个月例银以作处罚。” 假装失忆(二) 有人通报,王大夫到了。 见二夫人和苏浅并不回避,想来也是苏家专用的大夫了。一番问诊后,王大夫道:“三小姐脑部受了重击,导致失忆也是可能的。” “还能恢复吗?” “回夫人,这个得看机缘,也有失忆又恢复记忆的,多给三小姐讲讲以前的事儿,或许能唤醒她的记忆。” 二夫人一下子泪满盈眶,哽咽道:“妍儿,我苦命的孩子,怎么把我们都忘了呢。” 想到自己是二夫人一手带大的,如今这般状况,她一定接受不了,忙安慰道:“二娘,我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可是,不代表我不记得以后呀,您哪,永远都是我的好二娘。” 以前的苏妍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眼前的人儿,虽然有着女儿的容貌,却像换了一个人,苏宗衍有些疑惑。 “三小姐真得失忆了?那她为什么还记得青儿呢?” 王大夫道:“失忆这种事情,遍查典籍,也只在书里见过,也不知道失忆以后到底出现什么状况,青儿是三小姐最亲近的人,只记得青儿也是可能的。” 外面又有人通报,三夫人和二小姐来了。 只见一女子宝蓝色华衣裹身,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若隐若现的红扉,衬得肤光胜雪,一双丹凤眼百媚丛生,而她身边站着是一女子和她眉目相似,也极为妩媚,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二人站在一起,甚是养眼。这一双丽人正是三夫人沁雪和她女儿苏韵了。 看到苏宗衍出现在苏妍房间里,而他身边站着二夫人,三夫人眼中有一丝怨怼,苏韵径直走到苏妍床前,打量一番,问道:“当真失忆了?” 苏妍看到苏韵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颇为反感,心中莫名讨厌她,于是转过脸背对着她。苏韵看到苏妍如此,有些气愤,“娘,你看我们好心来看她,她居然这样对我们!” 三夫人道:“没教养的人当然这样了。” 苏妍心道,也不知道是谁没教养了,只是她现在有些累,不想计较,大户人家,这种争斗也是难免,随她去吧。 见苏父没有责难,三夫人放下心来,即使苏妍失忆,一样不讨苏父喜欢,试探道“老爷,您曾经说过,谁私自出府,是要责罚的。” “是呀,爹,上回我不过是想自己挑一点胭脂水粉,您都罚我半月的禁闭,您一向都很公平的!” 苏妍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身体还很痛,真想拿一块板砖拍到她们母女脸上,她们哪里是来看她,分明是趁机挑事来着。 苏宗衍看着想为苏妍求情的二夫人和苏浅,打断道:“规矩立了就要人遵守,你们刚才已经为青儿求情了,这次,不给她一点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苏妍想罚就罚吧,正好落一个清静,顺便好好养伤,好好适应苏家三小姐这个身份。至于三夫人和苏韵,只要她们不找她的麻烦,她暂时不会主动出击。 苏宗衍离去后,三夫人和苏韵也脚不沾地地走了,只有二夫人和苏浅还守在床前,一会儿青儿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苏妍无比怀念二十一世纪的医疗条件,咬牙喝完药。 在苏妍的强烈要求下,二夫人和苏浅才离去,青儿被二夫人叫走了,说是拿一些补品,屋里终于清静了,苏妍半躺在床上,感到很是疲惫,终于将眼前这关过了,自己也算是有了安身之地。 闲云阁遇袭(一) 这**睡得很不安稳,因为没有睡好,所以头很疼而且很没精神,在青儿再三催促下,磨蹭半天,苏妍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早过了用早饭的时辰,只好用一些点心对付一下。 坐在梳妆镜前,苏妍轻轻碰了下脖子上微凉的玉佩,藏书阁是去不成了,玉佩这么珍贵,它的主人没有理由不来寻找它呀,而且他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物归原主之时也好当面谢谢人家。 看到苏妍坐在那里发呆,青儿虽然有些奇怪却也已经习惯,自从小姐坠崖之后,行为虽然与从前大不相同,但是却是她希望的样子,所以她心里很是欣慰,三小姐终于懂事长大了!大概是小姐觉得无聊了吧,二公子不在府中,小姐就特别寂寞。 “小姐,二公子说中秋节就会回来的,你别老把自己闷在屋里,我们去逛花园吧!” 以前的苏妍最喜欢和她的二哥腻在一起,每次苏二公子回来,总是带着苏妍在宛城里四处游玩,而苏二公子走后,苏妍就只在后厨里跟那些下人打成一片,很少去苏府别的地方逛,每次遇到三夫人母女,总受一阵奚落。 也不知道那天遇到的人是否还在苏府,不如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碰到他们,虽然她并没有见到那人长什么模样,但是她相信当他认出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定能感觉到。 走出陶然居,天高云淡,桂子飘香,精神顿时好了许多,苏妍与青儿二人一路笑闹来到一处院子,上题闲云阁三个大字,不知不觉竟走到二哥的住处。因为无人久居,虽然有人打理,还是显得很是冷清。许是残留在记忆中对二哥的思念与依赖,苏妍对着空旷的屋子,竟生出一丝伤感来。 在这个世界,二哥像父亲一样疼爱她,呵护她,为她撑起一片快乐的天空,虽然姐姐苏浅还有二娘,对她也是疼爱有加,但是只有二哥,才是那个唯一能让自己依赖的人,苏妍望着寂静的院子,似乎在这里,她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这是她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第一次有这样的归属感。苏妍隐隐有些期待,期待那个叫苏君卿的二哥,毕竟以后要在这个世界长久生活下去,她不想孤单一人。 坐在二哥为她做的秋千上,紫藤萝早已凋谢,只剩一片绿荫,曾经洒落的欢笑,那么遥远,又那么陌生。 回忆里那些温暖的片段,让她一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使她暂时忘记了青儿。 秋千的绳子,在风吹日晒下,有些风化,承受不了苏妍长时间坐在上面,只听到一声惨叫,苏妍摔了个仰八叉。望着断裂的绳子,苏妍哭笑不得,一扫刚才的抑郁,四处张望下,却没有发现青儿的踪影。她以为是青儿贪玩,遇到相熟的人,没和她打招呼就走了,所以没放在心上。 回到陶然居,一直到掌灯,还不见青儿回来,苏妍才意识到有些不妙,只是光天化日之下,又在苏府内,青儿能到哪里去呢。 苏妍开始回忆,最后和青儿在一起的地方是闲云阁,苏妍立刻奔往闲云阁,希望在那里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苏妍将白天她们走过的路重走一遍,在闲云阁内的花丛里里,找到一枚青儿佩戴的耳环,苏妍确定青儿是在闲云阁里被人掳走的,只是她与人无冤无仇,纵然与三夫人有嫌隙,但是最近并不曾与三夫人母女碰面,而且,她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带走她的人,到底是谁呢? 闲云阁遇袭(二) 苏妍站在空旷的院子里,握着青儿的耳环,感到无助茫然,就在这时,她本能地警觉起来,因为不知什么时候,院子显得格外安静,安静地似乎连草丛里的虫子都不再鸣叫,空气变得凝重起来! 耳后有掌风带过,本以为不会武功的自己,居然迈着自己都不懂的步法躲掉来人的袭击!原来苏妍虽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但是二哥却早已不知不觉**她学会一个逃生的步法。当苏妍有意识去控制自己时,脚步顿时凌乱,那人手法虽不是凌厉,但也掌风刚劲,受一掌也非同小可。当苏妍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做的时候,却将那套步法使得淋漓尽致,苏妍索性不再思考,放空自己的意识,让自己的身体本能地应对! 如此对上几个来回,苏妍发现对方只是想近身擒拿自己,并不想伤害自己的性命,想来此人也是掳走青儿的人,故意引她到此! 然而苏妍体力消耗殆尽,再这样消磨下去,先把自己累趴下了。对方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掌风势减,速度却加快,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身影,将两人隔开。 苏妍觉得自己怀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一看,原来是青儿,看到青儿毫发无伤,只是在沉睡,苏妍心中长舒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这才觉得自己早已无力,只是凭一口气强撑到现在。 抬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因为背对着自己,所以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见对方身形清瘦颀长,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如同崖顶的苍松,傲然独立。 “墨渊,你这是违抗我的命令吗?” 不怒自威,墨渊单膝跪在男子面前,俯首不言。 只听一声叹息,轻得让人心中一颤。 “她的东西,我不想再留了,既然与她有缘,你又何苦执着?” 苏妍似乎明白眼前的男子就是玉佩的主人,忙从脖子上取下玉佩递给男子,男子却将她的手轻轻一推。 “起来吧。” 苏妍揉着肿胀的腿,苦笑道:“起不来了。” 男子伸手,长发遮住了男子的容颜,苏妍只觉得男子的手有些单薄冰凉。 “谢谢你,青儿什么时候会醒?”苏妍由衷感谢道。 “再睡一个时辰,她自然就会醒了。” “那就好……你让他起来吧,反正我又没受伤。”苏妍甩了甩胳膊,笑道:“你看,我好好的呢,就是有点累。” “墨渊,向小姐道歉,别忘了那样东西。” 苏妍听到还有东西送给自己,忙摆手道:“你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了,而且你救我两次了,我都没有谢谢你呢!我不能要!” 只见墨渊将一个小册子双手捧到自己的面前,仿佛只要自己不接他就一直捧着一样,苏妍只好将小册子收到怀里。 目送二人离开后,苏妍觉得云里雾里,好像做梦一样,以至于连两个人的模样都没有记住。 等到自己恢复一点力气,试着施展刚才的步法,一开始并不熟练,练了几次,控制得稍微好一点了,在青儿醒来之前,赶紧回到陶然居。 将青儿拖到她自己的床上,并卸下她的首饰,装扮成青儿自己睡在床上的样子。 躺在自己的床上,苏妍感到无比踏实,刚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然而怀里的册子却提醒那一切都是真的! 在灯下,仔细看了下册子,小册子没有名字,然而里面的内容却让苏妍大大地惊喜,正是苏妍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笈。苏妍忍不住在床上翻了个滚,压抑着尖叫的欲wang,在空中蹬了几下脚,然后狠狠地亲了一口,又将册子紧紧压在胸前。 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苏妍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那个救了她两次的男人! 第二天,青儿似乎并不记得头天发生的事,苏妍也一字不提,事情就此揭过。 馨怡苑遭劫(一) 许是上天眷顾,苏妍如愿以偿,自此,心中大定,安心做她的三小姐。在府里逛了几次,却再也见不到那两个人的人影,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只留下那枚古怪的玉坠和武功秘笈,苏妍只得将这份恩情牢记在心里。 也不知道穿了几道走廊,过了几道垂花门,一路上眼花缭乱,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更不必说别致的假山,葱郁的树木,鲜妍的花草了。 苏妍揉着酸痛的小腿,对青儿抱怨道:“苏府怎么那么大,累死了!” 青儿听了,好奇道:“小姐,人家巴不得住大房子,你到嫌弃自己家太大!” “这走一个来回,得多累啊!”苏妍哀声道。 “对了,小姐,二夫人的馨怡苑就在这附近,我们到那里休息一会儿吧。” 自坠崖以后,二夫人几乎每隔几日就遣人问候她,而她最近忙着找秘笈一直都没有拜访二夫人。也许是不习惯吧,脑海里并没有古人晨昏定省的习俗,所以根本忘记偶尔拜访一下长辈也是应尽的礼节。 二人来到馨怡苑,正巧大姐苏浅也在,看到苏妍来了,苏浅忙盈盈起身,二夫人惊喜道:“你这丫头,怎得这么久都不来看二娘一眼,叫我好生想念。” “是呀,妍儿,你不来我这里也罢了,在陶然居我也吃了不少闭门羹。”苏浅含笑道。 苏妍心中歉然,却又不得不撒谎道:“呃……我啊……最近在想以前的事情,大夫不是说让我多到以前去过的地方走走,说不定就能恢复记忆了。” 苏浅安慰道:“慢慢来,别着急,不过——”苏浅正视苏妍的眼睛,认真道:“我倒是希望你不要想起来,你这样挺好的。” “是啊,妍儿,别勉强自己,想不起就算了。”二夫人叹道。 苏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苏浅是不愿意她再有从前那种悲惨的记忆,既然忘记了,也是上苍的眷顾。 “二娘,姐姐,我知道的,你放心,以后苏府只要有我,我会保护你和二娘的。” 苏浅刮了一下苏妍的鼻子,宠溺道:“有你这份心,姐姐也知足了。” 二夫人高兴道:“你姐妹二人能相互扶持,没有白费我的苦心。” 叫人准备很多苏妍爱吃的东西,苏妍看那些东西,有些东西她并不爱吃,只是以前的那个苏妍喜欢而已,为了不让二夫人失望,勉强自己吃得很开心。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三人赶紧出门一看,只见苏韵气汹汹带着一群人,手指到哪儿,让人砸哪儿。丫鬟们护着院子,与那群人乱作一团。 容夫人每年中秋节前都要到真觉寺祈福,苏宗衍说三夫人沁雪是容夫人生前的贴身丫鬟,关系非同一般,自容夫人过世后,这祈福的事自然就落到三夫人身上,苏韵自然要陪母亲一起去的,想起这事儿,三夫人与苏韵一肚子怨气,苏宗衍似乎有意用这种方式提醒她不望旧主,苏韵则是讨厌车马劳顿,更讨厌寺庙里的无聊。 她本来是想到陶然居,找苏妍泄愤,谁知道路过馨怡苑,听到里面言笑晏晏,心中妒火中烧,竟带人到馨怡苑来了。 馨怡苑遭劫(二) 二夫人见此阵势,心中虽然怒不可言,但是碍于自己是长辈,不好与小辈翻脸,沉声道:“韵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二夫人难道看不见吗?要怪就怪苏妍,她娘人都死了,还非要祈福,一个死人要那么多福气做什么?”苏韵竟口不择言,说话如此不逊。 二夫人听到她如此辱骂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斥责道:“逝者已逝,你竟对亡人如此不恭,当年如不是夫人怜悯,你们会有今天吗?” “二夫人不也是得了夫人恩泽,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吗?不过与我娘一样罢了。”苏韵讽刺道。 “你!”二夫人已不能言,苏浅忙扶母亲进去。 “苏韵,只要你向二夫人道歉,我念你同是爹女儿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爹的眼中根本没有你,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爹的眼中也未必有你,你娘是怎么成了三夫人,你又怎么成为二小姐的,难道你们不心知肚明吗?” 当年,如不是三夫人沁雪设计,使得苏宗衍酒后乱性,而她一朝有孕,竟怀了双生子,三公子苏君羽便是苏韵的孪生哥哥。自那以后,三夫人被安排住在如意馆,苏宗衍却很少踏足,而苏宗衍年事已高,懒得过问府中事务,对她母女的行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由得她们在府中横行。 苏韵最忌讳别人拿自己的身世说事,苏妍一句话戳得她早已怒不可遏,于是命令道:“给我砸!” 只见那群人穷凶极恶,不管三七二十一,要将馨怡苑闹得人仰马翻,苏妍顾不上那么多,冲进人群中,凭借二哥所教的那套步法,一开始还游刃有余,终因寡不敌众,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将馨怡苑砸得一片狼藉。 “放肆!” 苏宗衍一声怒喝,那群人才稍稍住手,忙跪在原地,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现在,你们眼里是有我这个老爷了,砸院子的时候呢!”苏宗衍气道:“老苏,将这群人各打二十大板,赶出苏府!” 二夫人听到苏宗衍的声音,在苏浅的搀扶下,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馨怡苑已面目全非,顿时晕了过去。 三夫人听说自己的女儿在馨怡苑闹事,惊动了苏宗衍,忙从如意馆赶了过来,与一个带着帷帽的男子擦肩,三夫人有些苦涩地唤道:“羽儿——”然而那人却恍若未闻,径直走过。 及至到了馨怡苑,看到馨怡苑这般模样,心中只恨女儿实在是鲁莽,这是要断了她娘俩的活路。一把拉着女儿,直奔内堂。 “扑通”一声,三夫人带着女儿跪在二夫人的床前,二夫人已经转醒,乞求道:“姐姐,请你看在我们共同侍奉老爷的份上,饶了韵儿吧。” “娘……”苏韵还想争辩,只听“啪”得一声,三夫人劈面一个干脆刮辣的耳光上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看你今日闯的大祸……” “好了——”苏宗衍制止道:“出去,扰了二夫人清静。不是还有几日才去真觉寺吗,现在即刻启程,不到中秋不得回来,为你们的行为好好反省反省!” 苏妍心中虽恨就这样轻易放过她们,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她根本不入苏宗衍的眼呢。 苏宗衍抚慰了二夫人后,就带人离开了,连看苏妍一眼都没有,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二娘,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 “院子没了还能再修回来,你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呢。”二夫人责怪道。 “是啊,妍儿,他们刚才简直就是一群恶棍,你怎么能不顾自己,和他们单打独斗呢。”苏浅心有余悸道:“幸好,爹及时到了。” 青儿庆幸道:“多亏了三公子,不然还不知道怎样呢?” “你是说羽儿?”二夫人疑惑道。 “是啊,三公子请来了老爷。” 二夫人“哦”一声便不再说话,看到二夫人疲惫的样子,苏妍苏浅姐妹二人双双告辞,让二夫人好好休息,明日再来。 中秋家宴(一) 苏韵扑在三夫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含泪恨道:“娘,我一定要苏妍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三夫人安抚女儿道:“暂且忍一忍。” “为什么?”苏妍尖声道。 “中秋节快到了,别惹你爹不高兴。”三夫人意有所指道。 “娘……”苏妍撒娇道。 “好了,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三夫人不耐烦道。 还是九岁那年,也是中秋节,由于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只是一时嘴馋,将供桌上的月饼拿一块吃,惹得父亲雷霆之怒,将自己关在柴房里三天,还不许娘看她送吃的给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块月饼而已,父亲要发那么大的火。娘说,那是容夫人身前最爱吃的月饼,她是不可以碰的!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喜欢过中秋节了,也不再吃月饼了。 “中秋家宴,好好表现,皇上要选妃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苏韵紧紧扣住桌角,暗自发誓,只要是苏妍拥有的,她一定要比她更好! 转眼就到了中秋节,阖府上下都在为夜里的晚宴做准备,苏妍难得端坐在镜子前,任青儿打扮自己。这是她第一次以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既然决定做一个名符其实的大小姐,那么今年的中秋晚宴,她必须是主角! 苏宗衍已在主位,大公子苏君逸和二公子苏君卿都不在家,朝云国以左为尊,就算平日苏妍再不讨他喜欢,今日能坐在苏宗衍左下首的只有苏妍,苏妍后面分别是二夫人及三夫人,而在苏宗衍右下首本应是三公子苏君羽的位置,然而家中的宴会十有bajiu是不露面的,于是坐的是苏浅,其次是苏韵。 宴会即将开始,苏妍还没有到,苏宗衍微微不悦。 二夫人悄悄使自己的丫鬟萍儿去陶然居去请苏妍,众人又等一会儿,萍儿先回到二夫人身边悄声道:“小姐来了。” 二夫人心中松一口气,忙看向外面—— 只见一人宝蓝缎子菊花刺绣马面裙,滚白边宝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上衣,双眸清亮,好似一对玲珑宝石,一头青丝挽起,梳飞天髻,点翠镶珠蝴蝶惟妙惟肖,随着苏妍走动,那蝶翅亦翩然扇动,仿佛真有一直蝴蝶停在她的发髻之上,丁香米珠耳坠,小巧精致,更衬得苏妍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苏宗衍怔怔地望着盛装而来的女儿,仿佛那年初见容夫人,也是这般年纪,也是这般神韵。 苏妍对着苏宗衍行了一个大礼道:“以前是女儿不懂事,让人看笑话。”说着眼角的余光扫过三夫人和苏韵,“以后,女儿会做好份内的事!” “起来吧,就差你一个了。”苏宗衍难得和声道。 就在这时,苏妍的耳边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道:“父亲,请恕羽来迟了。” 苏妍望着声音的主人,只见那人戴着帷帽,遮住了容颜,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长得极为好看,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苏妍心道,这就是自己的三哥吗,果然是长得太妖孽了,难怪要将自己的容貌遮挡住。 苏宗衍却面无表情,也许早已习惯自己这个儿子性格乖张,只是淡淡道:“难得你肯来。” 等苏君羽落座以后,宴会正式开始,各色菜品鱼贯而入。 苏妍却没有心思品尝那些菜肴,这样就算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了吗?她漫漫地扫了一圈,最上面是威严的父亲,旁边是总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二娘和讨厌自己的三夫人,对面是有些怪异的哥哥,清丽的大姐及不讨自己喜欢同样恨透了自己的二姐,从此以后,他们和她就是一家人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或者喜不喜欢,她和他们那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再也斩不断了。 中秋家宴(二) 二夫人举杯,笑吟吟道:“虽然大公子和二公子不在,可是一大家子也总算齐了。” 苏宗衍点头道:“中秋是团圆节,这才是过节的样子。” 苏韵忙举杯,讨好道:“女儿祝爹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看到苏宗衍满饮一杯,苏韵脸上掠过一丝得色。 苏君羽起身,施然道:“宴会无曲,实在是无聊,不如羽吹奏一曲,小妹伴舞如何?” 苏韵心中一喜,到底是骨肉至亲,哥哥果然还是向着自己的,然而苏君羽径直走到苏妍的面前,苏妍盯着苏君羽惊讶不已,她没有想到苏君羽会让她伴舞,这个实在是为难她了,她对于跳舞是一窍不通。苏韵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笑容一点一点变冷,眼底是说不尽的怨怼。 苏妍婉拒道:“难道三哥不知道吗,小妹于这些向来生疏,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苏君羽的脸几乎贴到苏妍的脸上,用只有苏妍能听到的声音道:“如果我偏要呢?” 苏妍直视那双妖异的眼,只见那双眼中,有着狐狸一般的狡黠,似乎穿过苏妍的身体,将她看透。 苏妍心下着慌,她能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呼之欲出,强自镇定道:“如果我不呢?” “你所学的武功,可不止二哥教的那么一点。”苏君羽慢条斯理道:“还有,前些日子,你私自出府……” 苏妍大惊,不是说苏君羽几乎从不参加府中宴会,也极少在府中走动的吗,为什么她的行踪,苏君羽了如指掌? 她要冷静,不能乱了阵脚!苏妍起身,莞尔笑道:“父亲,你知道我从来不擅长这些,倒是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舞姿更是卓尔不群,不知道姐姐可否愿意替妍儿为三哥伴舞呢?” 苏宗衍道:“你就不要为难她了,浅儿,你来。” 苏浅盈盈起身,立于宴会中央,裣衽一拜,只等苏君羽吹奏曲子。 苏君羽目光灼灼,邪笑道:“放心,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苏妍笑得天真无邪,俏皮道:“三哥说笑了,什么知呀不知的,妍儿不懂。” 苏君羽意味深长一笑,对着苏浅一偮,恭敬道:“有劳大姐了。”从袖里拿出一管竹箫,那箫声宛如一杯清冽的美酒,清冷不绝,又似月明风清之月光,清澈而皎洁。而苏浅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一曲罢了,苏宗衍颔首道:“浅儿的舞姿果然有天人风范。” 苏韵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搁在案子上,要不是苏妍,那么今日跳舞的一定是她,哪里轮到大姐! 宴会终于结束,三夫人用手指点着苏韵的额头,责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苏韵委屈道:“这能怪我吗?哥哥也真是的,竟帮着外人!” 三夫人看着离去的苏君羽,心情复杂:“你哥眼里何时有过我们?” 今晚的夜色更加迷人,那一轮明月高高挂在上空,四周干净的没有一丝云朵,月光如水,苏妍伸出手,仿佛掬一捧月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一丝希望能回去,她只想过好现在,不问来路,不问归途。而在苏府的日子,会一帆风顺吗?苏妍蓦得想起那双邪魅的眼睛,苏君羽到底为什么跟踪她? 来客(一) 现在,苏妍在苏府算是站住根脚,成了名符其实的苏家大小姐。 中秋已过,秋意渐浓,陶然居的院子里落满了树叶。苏妍坐在回廊里,看着落叶随风起舞,胸前一抹微凉,苏妍将那块玉佩从衣服里面拿出来,握在手心里,指尖生凉。只有这枚玉佩才是真正属于她的,而其他,都是她“借”来的,也不知道能借多久? 突然,苏妍觉得陶然居外,似有一双眼睛在窥伺,那种感觉如芒在背很不舒服。苏妍警觉地扫视四周,陶然居外什么都没有,苏妍心下疑惑,是不是她的错觉? 青儿看到苏妍东张西望,疑惑问道:“小姐,你在找什么。” 苏妍恍惚道:“没什么,也许是我多心了。” “小姐,你又开始闷闷不乐,要不我们出去吧?”青儿滴溜着眼睛提议道。 苏妍点着青儿的额头道,笑骂道:“小蹄子,我看是你想出去玩了!”再看外面,却没有那种让人压抑的感觉了,也许,真得是她多心了,青儿的提议倒是不错,出去散散心也是极好的。 两人换了衣服,从角门悄悄溜了出去,只见正门前,马背上有两个人,气宇轩昂,卓尔不凡。苏妍看着那两个人,觉得有些熟悉,却不记得在哪儿见过。只听青儿惊叫道:“小姐,那两个人——” 苏妍捂着青儿的嘴,“嘘”了一声道:“你小声点,小心被人发现了。” 青儿掰开苏妍的手,一边用手指着那两人,一边跺着脚道:“小姐——那两个人,不是那两个人吗?” 苏妍恍然大悟,难怪看着眼熟,原来是那日一起喝酒的两个人,他们居然还在宛城,想起那日失约,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她,只是,为什么他们会到苏府来? 两人又沿原路返回,青儿跑到前厅打探消息,苏妍在陶然居无聊,在桌子上随手拿一本书看,蓦然想起这两本书是从姐姐苏浅那里借来的,已经借来好久了,也该还给姐姐了。 园子里的桂花开得正好,倒是做桂花糕上等的原料,苏浅带着小雅收集桂花,不一会儿,香汗淋漓,于是拿出帕子准备擦汗,谁料想,一不小心松手,恰好一阵风来,那帕子随风飞舞,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北辰涣的脸上。 苏浅一张俏脸顿时绯红,只好转过身,背对着北辰涣。北辰涣揭开脸上的帕子,只觉得一股淡雅的清香萦绕在鼻腔里,让人极为舒服。 北辰涣戏谑道:“这是以风为媒么?” 听到北辰涣如此说,苏浅脸上更似火烧,那小巧的耳垂红得要滴出血来,心中恼怒,顾不上礼数,拂袖而去。 小雅瞪了北辰涣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帕子,跟上苏浅的步伐,两人一起离去。 北辰涣望着离去的苏浅,问道:“这位是?” 有人上前回道:“是我们家的大小姐。” 原来不是她,北辰涣颇为失落,小七,你在哪儿呢。 这一幕恰好落在前来寻找苏浅的苏妍眼中,苏妍心中冷笑道,还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过是登徒浪子,亲近之意顿时减半。 想到自己是来还书的,苏妍忙去幽兰轩,看到苏浅犹自绯红的脸,打趣道:“姐姐,你这是喝酒了吗?” 苏浅嗔怪道:“好妍儿,连你也笑话姐姐。” “哪家公子对姐姐有意,姐姐何不成全他一番美意?” 苏浅急道:“被你看见了?这以后让我还怎么做人?” “我看见什么了?只是看姐姐桃花满面,逗姐姐玩呢。”苏妍故作不知道。 “当真没看见?” “没有,是真的没有,难道还要我发誓不成?” “好了,我信你。” 来客(二) 这时,青儿急忙忙赶来了,苏妍无奈道:“又是什么事,这么慌?” “老爷,是老爷!” 苏妍心中思量,苏宗衍对她向来是不管不问,这回找她是为了什么? 苏浅也颇为担忧:“妍儿,你最近又惹祸了吗?” 苏妍也不解:“没有啊。” “好了,小姐,赶紧去吧,去晚了,老爷真要生气了!”青儿催促道。 “快去吧,有事儿让青儿来找我。” 在青儿的带领下,苏妍来到前厅,这是她第一次踏进前院,高堂广厦,显得格外巍峨壮观。 青儿拉着苏妍,有些顾虑道:“小姐……” 苏妍拍着她的手,用眼神安慰她没事儿,而后端正神色,跟着小厮进去了。 主位上坐的是苏宗衍,然而却没有平日的威严,反倒有些不安,只见他身体微微前倾,并不是全身坐在椅子上的。 而坐在苏宗衍左手端的客人,怡然自得,浑不把自己当外人。而另一个人则如万年寒冰,坐在那人下首。 苏妍屈膝行礼道:“不知道父亲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苏宗衍抬手道:“你大哥二哥不在家,你就代为好好招待辰公子和楚公子。”说着向北辰涣毕恭毕敬道:“这位是小女苏妍。” 北辰涣安奈住心中的欣喜,笑眯眯地望着苏妍,没想到女儿装的她如此清秀,而她的名字叫苏妍,拱手一礼,正经道:“见过小姐。” 苏妍忙侧身,不正面接受,她可接受不起,看苏宗衍的态度,这两人一定非同寻常,她不想沾染这类人,她只想安心做好苏府的大小姐,享受这一世的安稳,苏妍推脱道:“三哥既然在家,为什么不让三哥来?” 苏宗衍道:“羽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妍撇撇嘴,心想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苏妍还想拒绝,苏宗衍命令道:“行了,就这么定了。” 苏妍低头,恭敬道:“是。” 苏宗衍将二人交予苏妍后就离开了,苏妍带着二人,一路并不说话,对二人甚是冷淡,北辰涣心中纳罕,这是怎么了,不过有些日子不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由分说一把拉住苏妍,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苏妍盯着北辰涣,淡淡道:“公子请自重。” 北辰涣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松开手,陪笑道:“你不记得我们了?”拉过楚浔阳指着他道:“闷葫芦,冷面男?” 苏妍故作不知:“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心中却惊讶无比,他们怎么会知道她就是苏七呢,看来这两人必须敬而远之。 转眼走到一处院子,正是岚雪堂,此处离陶然居最远,如此安排,也是为了避嫌,免得瓜田李下,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将二人安顿好,北辰涣四处打量一番,再回头只看到苏妍离去的背影,忙追了出去,哪还有佳人的倩影呢?有些懊恼地回去,摸着自己的下巴问道:“你说她到底认没认出我们呢?” 楚浔阳冷冽的声音传来:“这不像你,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北辰涣哑然,心中也在思虑自己怎么了,一看到苏妍就如此控制不住自己呢。 是夜,苏妍辗转反侧,忽然想起白天那种让人讨厌的感觉,她觉得苏府也没有想象中的安全,如今府中那两位,显然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自己对他们却一无所知。苏宗衍又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了呢,还交给她这样的任务!苏妍心中有些迷茫,也许一开始的时候,自己想的太天真了吧,以为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过简单的生活,其实,不管前世还是现在,有几个人能随心所欲呢? 酒令(一) 翌日,苏妍刚从陶然居里出来,吓了一跳,只见外面端端站了三个人,还有一个人,无论怎样改变容貌,却掩饰不了那双天生妩媚,秋水含情的眼睛,苏妍一眼就认出他是苏君羽,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不带帷帽,而且顶一张别人的脸。 北辰涣目光不善地盯着苏君羽,看到苏妍出来了,立马换上一张笑脸道:“小七,今天我们去哪里呀。” 苏君羽故意伤心道:“妍儿,你不是和我先约好了吗,怎么又约了别人?” 苏妍脸上冒出一道黑线,他怎么张口闭口,左一个小七,右一个小七的。还有那个苏君羽,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居然会到陶然居来,还在那里瞎起哄,那个楚浔阳目光不善,似乎在提防着自己。大清早地,像撞鬼一样遇到这三个人,苏妍心中大呼倒霉! “你是谁?”北辰涣不悦道。 “苏君羽。”苏君羽傲然道。 北辰涣没在意他的态度,心中却有些狐疑,这和情报不一样,而楚浔阳却一脸平静,他一眼就看穿苏君羽展现的并不是自己本来的面目。 苏妍有些抓狂,而苏君羽眼中玩味的笑意,似乎在说你越这样我就越开心。她深深吐了几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而后指着北辰涣和苏君羽,命令道:“你,你,还有你,不许跟着!”看到青儿也要跟过来,苏妍撅着嘴道:“你也不许来!” 苏妍气鼓鼓地走了,在府里兜了一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抬头一看,是姐姐的幽兰轩,其实,苏妍很喜欢苏浅,她身上总散发着珍珠一般圆润柔和的气息,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先在姐姐这里躲一阵再说吧。 看到苏妍一脸愤懑,苏浅问道:“妍儿,你怎么了?” “姐姐,今儿我要赖在你这儿,你就算赶我走我也不走!” 苏浅笑道:“我是求之不得,哪舍得赶你走呢。” “还有我们。”北辰涣扬声道:“苏浅姑娘,打扰了。” 那三个人竟又一起来到幽兰轩,苏妍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苏浅看清楚说话的人的相貌,脸“腾”得一下子红了,怎么会是他呢。 “难得幽兰轩怎得如此热闹,姐姐,不介意妹妹凑会儿热闹吧。”只见苏韵款款而来,举手投足间,韵味天成。 苏浅有些懵了,今日吹了什么风,怎么大家齐聚幽兰轩,一下子让她这个主人措手不及,苏浅忙吩咐小雅让厨房赶紧准备一些茶水点心,唯恐招待不周。 看到苏君羽,苏韵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而后目光低垂,并不直视他,不情愿地唤了一声“三哥”后就离他远远的,想来是畏惧“诅咒”之说。 倒是苏浅,大方道:“没想到三弟也来了。” 苏君羽微笑道:“叨扰。”。 原来,苏君羽在苏府抛头露面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张脸啊,虽然苏妍依然有些讨厌苏韵,但心中对她多了一丝怜悯,整日害怕自己已经得到的还有可能失去而去争取更多,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 北辰涣道:“既然饮酒,若不行个酒令,岂不无趣?” 酒令?前世玩的酒令跟古人玩的酒令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据说那骰子倒是从古至今,玩法大同小异,苏妍抢先道:“掷骰子,如何?” 苏韵讥讽道:“你也只会这样粗俗的!” “难不成你让我们抽花签不成?在座可是有三位君子!”苏妍故意抬举那三位道。 果然,北辰涣开心道:“那就听小七的。” “小七是谁?”苏韵问道,苏浅则是笑望苏妍一眼。 又来了,没完没了,自己到幽兰轩本就躲着北辰涣的追问的,结果他居然这样当堂说出来,狠狠“剜”了他一眼,索性承认道:“我的诨号!” 而北辰涣则一脸得意,似乎在说你总算承认了 酒令(二) 这时,小雅捧来了骰子与骰盅,苏妍一把夺过来道:“我来当令官,制定游戏规则!”说着揭开一看,里面有六个骰子,她拿掉四个,只留下两个。 苏韵嚷嚷:“两个怎么玩?” 苏妍道:“令官还未开口,不服从规则者先罚酒三杯。” 苏韵立马闭嘴,虽然她心中不服,但是这是酒令的规则,不得不遵守。 “我先掷,然后从姐姐开始,依次传递下去,如果掷的点数小于七喝掉所有酒的一半,如果大于七喝掉所有的酒,如果等七九则往里面倒酒,量随意,如果掷的两个骰子点数相同,则重新开始,但是方向要反过来,比如我掷到相同点数,则我重新掷一次,然后从……” 苏妍蓦地瞥见苏君羽坐在她身边,一脸苦相:“你是故意的!” 苏君羽无辜道:“我一开始就坐在这里,你没发觉而已。” 北辰涣则嫉妒道:“小七,要不你到我这边来好了!”楚浔阳扫了他一眼,北辰涣乖乖地闭嘴。 “从三哥开始!”苏妍咬牙道。 楚浔阳将北辰涣与苏君羽隔开,而苏韵则特意挨着北辰涣。众人听苏妍讲完规则,都觉得挺有意思,所以无人反对,游戏开始。 先倒了半杯酒在里面,苏妍掷了个五,痛快地喝掉一半,轮到苏浅,苏浅闭着眼摇了一会儿,打开一看,居然是七,苏浅则往杯里倒了一丁点酒,她不好意思倒太多,免得下家被罚时,喝太多。 轮到苏韵,苏韵摇了一个十,虽然很沮丧,索性杯子里酒不多,也勉强喝完。 北辰涣一本正经地摇了一会儿,打开一看,竟然是十一,然此刻酒杯已无酒了,苏妍心里乐开了花,终于可以公报私仇了! 桌子上本有三个杯子,一开始只有一个杯子里有酒,现在,三只杯子都空了,于是苏妍兴奋道:“拿酒来,本令官亲自倒酒!” 看到苏妍已经倒满两杯,还要往第三杯里倒酒,苏韵为了在北辰涣面前表现自己,忙站起来道:“你这是徇私舞弊!” 苏妍理直气壮道:“我是令官,我说了算!” 北辰涣端起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小七,只要是你倒的酒,别说是三杯,就算三坛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喝掉!”说着将剩下两杯酒一气喝完。苏韵嘟啷着嘴,苏妍有什么好,你们都向着她! 轮到楚浔阳了,楚浔阳摇了很久,却迟迟不肯打开,苏妍催促道:“你快点打开啊。” 楚浔阳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君羽道:“三公子若想请楚某喝酒,大可不必这样。” 苏妍顿时明白是苏君羽和楚浔阳暗自较劲,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低声道:“一会儿随便你掷。” “真得?”苏君羽狡黠地问道。 苏妍点头,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犹在那里琢磨,楚浔阳打开骰盅,正好七点,楚浔阳却只倒了半杯。 苏君羽一边摇一边笑,然而苏妍却觉得那笑里藏刀,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苏妍祈祷一定要大于七,结果却让苏妍很失望,居然是七,苏君羽不但将那半杯倒满,还另加一杯,苏妍见此豁然开朗,指着苏君羽道:“你……你……” 苏君羽则促狭道:“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妍随便摇了两下,知道结果是必然的,端端正正两个六,最高点数,苏妍咬牙喝完。 众人玩了几个回合,苏妍已经半倚在苏君羽身上,北辰涣见此,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苏韵则趴在桌上,拿着酒杯,不停地喊“喝”,苏浅微醉,两颊已经血红,这回她掷了一个十,桌上有一杯半酒,她是在喝不下去,于是起身道:“苏浅弹奏一曲代罚如何?” 酒喝到一定程度,若有歌舞助兴,则更加尽兴,苏浅玉手拨弦,清脆似珠落玉盘,空灵如深谷幽兰,意高远,彩云于飞,情悠长,相思缱绻。她的一双眼眸,因微醉而含春,眼波流转,有着无限风情 北辰涣赞道:“纤指香凝弦上飞,声声柔情寄琴语。” 苏浅脉脉看了北辰涣一眼,“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这个人也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印入心底了吧,“高山流水觅知音,谁伴婵娟曲中醉”,如何君心似我心,始知相忆深? ***************************************************************************************************** 《酒令》这节 苏贵妃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摸一摸颈上的玉坠——还在,这好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这是唯一属于她的东西,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失去!自己是如何离开幽兰轩的,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都说喝酒误事,果然如此,苏妍告诫自己,以后不能这样掉以轻心! 难得今天过得清静,却见青儿喜笑颜开,开心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苏妍嗔怪道。 “小姐,皇上下旨让你入宫,封你‘苏贵妃’呢。” “什么?”苏妍惊讶无比,前些日子,已经有皇帝大选的消息出来,也许,她早该料到,以宛城苏家的地位,哪一朝天子,不管是拉拢还是戒备,总要有个“人质”在宫里,无论哪一种情况,不过是平衡苏家与朝廷之间的一枚棋子而已! 而她封妃的消息早传遍了整个苏府,二夫人和姐姐苏浅一起来恭喜她。 二夫人热泪盈眶道:“妍儿,夫人若上天有知,一定会为你高兴的,可惜……” 苏浅由衷道:“恭喜你,妍儿。” 苏妍却撂开手往致远堂奔去,一路上都是仆人的贺喜声,而她只想问苏宗衍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女儿推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前世看了多少宫斗的小说和电视剧,后宫里面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九死一生,用别人的鲜血灌溉了自己的荣耀与地位! 记忆中,似乎在自己的心中,对于父亲,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更多的是一种畏惧,这也是她第一次踏进父亲居住的地方。 苏宗衍负手立于容夫人的画像前,自从苏妍坠崖后,那性子与容夫人越来越像,他已经料到,苏妍定会找他问个明白。 “这就是我娘?”苏妍指着那幅画像道。 苏宗衍没料到苏妍如此平静:“你越来越像她了。” “你爱她吗?”苏妍逼问道:“如果你爱她,为什么要将我送到那个炼狱一般的地方!” 苏宗衍心中仿佛被击中了一般,瞬间苍老了很多岁,他缓缓道:“因为你姓苏。” “所以,我就该成为一枚棋子?”苏妍冷笑。 “既然享受苏家小姐的荣耀,就要承担守卫苏家的责任!” “荣耀?”苏妍讥讽道:“这份荣耀,苏家给过我吗?你给过我吗?” 苏宗衍暗自握紧自己的拳头,他差点就想说出真相,只是,他答应了容夫人,就一定要信守诺言,而让苏妍选妃,已经违背了容夫人的意愿,但是,这是他不得不做的决定! “皇上的圣旨不日就送到府里来。” 良久,身后没有声音,他知道苏妍走了,古朴的家具泛着冰冷的气息,独自垂手坐在椅子上,望着空洞的门,似乎看到容夫人站在门外冲着他笑,只是容夫人好年轻啊,就像妍儿这般年纪,他伸手去抓,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那门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苏妍不知不觉来到岚雪堂,她发现这两个人才是她真正意义熟悉的人,而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们,只是岚雪堂已经人去楼空,他们竟不辞而别。 “慕容昭已经派人到宛城了。” “他倒是消息灵便,暗中保护好三小姐。上一次,你大意了。” 听到苏君逸的责备,墨渊道:“公子,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拱手让人,墨渊不甘!” 苏君逸倦怠道:“是时候了。” “可是,公子,你也不能把琉玥公主的东西也送了出去!” 琉玥?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被身边的人这样叫出来?那日看到她用银簪抵住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昏迷,那种狠绝其实像极了琉玥,当年,自己本已是抛弃一切的,如果琉玥没有那么倔强,没有那么决绝,他们之间,会不会是另一个结局? “或许这是天意吧……”苏君逸叹道。 负手站在城门上,苏君逸看着川流不息的宛城,他默默守护这份繁华已经太久,早已厌倦,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她一定能担起这份责任! 好吧,发章节的时候,发现大章节截成两个小章节的时候,其实都是两个故事,所以分开来写,发现顺畅许多,今天更新迟了,啊啊啊,我也很纠结,尽量保证每天两更! 刺客 在岚雪堂里坐了一会儿,苏妍已经做了决定,她绝对不会任人摆布。她刚才不过是试探了一下苏宗衍,希望他能看在母亲的份上,收回成命,而她果然是太天真。既然苏家这棵大树已经无法栖身,那么她就离开苏家,另寻出路。 回到陶然居,青儿兴奋地冲苏妍奔来,指着那些贺礼道:“你看,小姐,这些礼物多漂亮啊。” 苏妍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走到卧室,打量了一下,好像没什么要带走的东西,这个地方也没那么值得留念,打开存放银票的匣子,发现里面虽然钱不多,但是支撑三年五载还是可以的,然而这三五年里,她一定可以在这个世界安生立命。 只是,青儿怎么办,她不可能带着她一起走的,苏妍在心里默默说了很多遍“对不起”,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只要天黑,她就悄悄离开苏府,从此海阔天空! 趁还未离开,苏妍打开地图,出了宛城,一路向北的话,途经丽都,齐州,到达朝云国国都上京后,再往北就是祈水,过了邯阳关,便是南越国境内,如此甚好,将来在南越国隐姓埋名,比在朝云国更容易。 终于等到天黑了,苏妍点了青儿的睡穴,在她的衣服里塞了一张银票,并留下一张纸条。准备妥当以后,苏妍出了陶然居,却看到苏韵推门而入,她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她偏偏这时候来? 原来,应李家婉仪小姐的邀请,苏韵白日不在府中,回到府中,虽然苏宗衍一再强调要低调,然而府中人个个都喜形于色,苏韵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皇上钦点苏妍进宫,并封为“苏贵妃”。 盛怒之下,苏韵不顾礼节,直冲进陶然居,还未开口叫骂,苏妍一把将她捞起,就地滚了几下,只听“铮铮”三声,三只羽箭钉在廊下的柱子上。 苏韵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刚才若不是苏妍,她已经命丧黄泉。然而对方并未停手,更疾更密的利箭破空而来。 苏妍拉着苏韵忙躲进屋里,听到外面没有声音了,知道这一轮进攻暂时停止,然而四周却异常安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静谧。风有些凝滞,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苏韵害怕地忍不住尖叫起来,暴露了她们的位置,只见一个影子,如幽灵般缠绕过来,苏妍将苏韵推开,指尖一把青色匕首,暗光闪烁,凌厉劲风卷过,直袭对方的小腹,对方显然没料到这样狠毒的打法,脚下一移如流水般后退三步,反手一製,长剑如灵蛇般自他腋下穿出,直刺苏妍胸膛。 苏妍不退反进,迎着剑尖,手腕一翻,整个人与那匕首融为一体,仿佛一道闪电,以常人无法避开的速度,直击那人的喉咙。 那人眼见无法躲过,看到瑟瑟发抖的苏韵,一把将苏韵提起,想以肉盾躲过此劫,苏妍手中匕首滴溜溜灵活翻转,贴着苏韵的脖颈划过,虽然没有伤及苏韵的生命,却让苏韵生不如死,苏韵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一道温热的液体从脸上一直流下,带着浓浓的血腥,她伸手一摸,只见雪白的手指上沾满鲜血,借着镜子反射的光芒,她在镜中看到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精致的脸上有一道血印,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这边的打斗已经惊动了苏府里的守卫,许多火把正从四面八荒向陶然居涌动,而苏妍感受到另一股气息,不知道是友是敌,前来行刺的人见行动失败,果断撤退,而那股气息也随之越来越弱。 苏妍望着昏迷中的苏韵,一向以自己容貌自居的她将受到怎样大的打击。匕首的刃上有一道血印,虽然是无心,苏妍心中还是有些愧疚。 听到外面越来越多的脚步声,趁此混乱,苏妍飞身而走,如果有机缘,她一定为苏韵寻来恢复容貌的灵药! 楚浔阳 在沈怀瑾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中军帐中,看到座位上的人,苏妍一怔,沈怀瑾口中的公子竟然是楚浔阳。 “哦,是他。”姑苏靖嘀咕道。 “你认识他?”苏妍问道。 “他是朝云国最年轻的的丞相,年纪轻轻,却风雷厉行,难道阿七不知道吗?” 苏妍心中一时百转千折,既然他是朝云国的丞相,那位辰公子岂不是……难怪那日,苏宗衍如坐针毡。阴差阳错,倒也如了姐姐的心愿,心中愧疚稍减。 “阿七?” 苏妍扯了一下嘴角道:“阿七久居深林,是以孤陋寡闻。” 楚浔阳居高临下,用审视的目光将二人扫了一遍,而后淡淡道:“不知二位要何封赏?” 想着那日,她去岚雪堂,却见人去楼空,在她心里,也许早已将二人当成朋友,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唯一的两位朋友,那一瞬间,心中的失落不知如何是好。 听到如此说,苏妍心中有些恼火,难道她做的这一切只为求荣吗,拉着姑苏靖扭头就走。沈怀瑾挽留道:“二位留步,这是贵妃的意思。” 听到是姐姐的意思,苏妍脸色稍缓,对着楚浔阳冷冷道:“丞相大人,身份尊贵,我等高攀不起。” 楚浔阳闻声仔细打量苏妍,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你叫阿七?” “贱名微不足道,不值得一提。”苏妍淡淡道。 蓦地想起那个自称“苏七”的女子,还记得初见那日她说“一入侯门深如海”,“帝王之心,最是凉薄”。如今,她就要入宫,不知可是她心甘情愿。如是这般想着,楚浔阳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渗了进去。 沈怀瑾不等楚浔阳下令,自行带苏妍姑苏靖到偏帐休息。过了一会儿,小雅前来请道:“公子,我们家小姐请您。” 姑苏靖意态闲闲地把玩着酒杯,那光滑莹润的琉璃杯盛着鲜红的液体,格外妖娆,看到苏妍离去,不禁陷入沉思,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一旦到了上京,就没有机会了。 虽然比女儿的闺房稍微粗糙些,但是总算是一个安稳所在,苏浅一脸愁容坐在榻上,不知道是因为连日来的胆战心惊,还是因为未知的未来,花容憔悴,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苏浅心中一软,对苏浅承诺道:“贵妃娘娘请放心,阿七誓死护送娘娘直到上京。” 苏浅黯然的眸子因为这一句承诺亮了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苏妍别过头,不想再看那道殷切的目光,如果不是因为她,姐姐何须如此! 夜幕降临,苏妍看到自己一身衣服,早已破损,记得来时有一条小河,趁夜色将一身血腥洗净,于是悄悄来到河边,因为已近冬天,河水有些刺骨,然而苏妍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将自己浸在冰冷的河水中,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待适应以后,看着河水潺潺从肌肤上流过,苏妍陷入沉思,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不但让苏家担上欺君的罪名,还将一直疼爱自己的姐姐送入那深宫之中。 “你究竟是谁?”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 苏妍蓄力一击,河面上激起无数水花,趁此机会,捞起搭在树枝上的衣服裹住自己的曼妙的身躯,站在树上,看到楚浔阳目如寒冰般正盯着自己。 “丞相大人不好好守卫贵妃,偷窥人洗澡算什么本事!”苏妍讥讽道。 楚浔阳二话不说就和苏妍动起手来,越打越觉得这种打法很熟悉,一记掌风,吹开苏妍脸上的碎发,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来。 “是你?”楚浔阳负手站在树枝的另一端,看着对面那张隐含怒意的脸。 初见情 楚浔阳似乎了然,以她这般性格,定不会任人摆布。那么,今天迎接的贵妃,是何许人也? 苏妍无奈道:“为什么,总是你?” 楚浔阳眸色沉沉,抱臂倚在树枝上,半晌道:“欺君罔上,苏家倒是好胆量。” 苏妍垂眸,怔怔道:“我不想进宫。” 只见苏妍一身素衣,青丝如瀑,一泻而下,神情冷傲,整个人仿佛要乘风而去,这样的人,本就该云游四海,自由自在才是她的归处。 “你走吧。”楚浔阳定定望着远方,不再看她,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只是,为什么,心中会有不忍,因为那一丝不忍,所以他愿意放她走。 苏妍一瞬间有些愕然,但是,她已经答应苏浅,要护送她直到上京。 “多谢你的好意,只是——”苏妍平静道:“我不能走。” “因为‘贵妃’?”楚浔阳蹙眉道。 “是,受人之托,誓死完成。”苏妍坚定道。楚浔阳认真审视眼前的女子,此刻的她,清丽的容颜带着特别的执拗,如琉璃般的眼眸中那一点光格外耀眼夺目。 “阿七——” 远处传来姑苏靖焦虑的呼声,许是自己离开太久,他不放心,在四处找她。只觉得腰间一暖,竟是楚浔阳将她揽在怀里,直往自己的帐中去。苏妍顿时脸涨得通红,恼怒道:“放开!” “我帐中可为你找一套合适的男装。”楚浔阳淡淡道。 苏妍不再挣扎,抬头仰望,只见他玄衣玉冠,整个人因为太过严肃而显得有些僵硬,眼神却无比犀利,仿佛一只高傲的鹰般桀骜不驯。苏妍不禁道:“你会笑吗?” 楚浔阳嘴角一抽,承认道:“不会。”没想到楚浔阳如此回答得如此干脆,苏妍惋惜道:“你笑起来,一定很帅!” 楚浔阳眉心一动,连他都不知道,他的脸色居然变得柔和起来。苏妍在内帐中换好衣服,一身男装的她,犹如一个俊俏的小生,走在大街上,一定能赢得许多姑娘的青睐。 “这样,会让姐姐认出来的,还得这样——”说着,苏妍将自己稍微改变一下,这样看起来又像那个普通的青年。 “你会易容?”楚浔阳发现这位三小姐真是深藏不露,居然精通易容术。 “易容?”苏妍摆手笑道:“我哪里会这个,不过是人的精气神在于五官,稍微改动一下,掩人耳目罢了。” 沈怀瑾掀开帘子,只见楚浔阳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脸色缓和很多,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是发现不了那一点细微的变化。再看一眼苏妍,心中惊讶不已,苏妍身上穿的是公子的衣服。难道公子不喜欢女人?就算公子是那种爱好,只是,公子的眼光忒差了点,也不该看上这样扔到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货色啊。 沈怀瑾笑嘻嘻道:“不打扰公子雅兴了。”看到沈怀瑾一脸坏笑,苏妍瞪了他一眼道:“打扰多时,阿七告辞。” 离了中军帐,就看到姑苏靖像没头的苍蝇在营中乱转,苏妍心中一暖,欢快地向他奔去:“阿靖,那边有条河,我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血腥味太浓了。” 姑苏靖看到她安然无恙,放下心来,不禁责骂道:“我一晃神,你就不见了,他们说是贵妃召见你了,结果我等了半天你也没有出来,还以为你出事了!” 苏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我请你喝酒,向你赔罪还不行吗?” 姑苏靖宠溺一笑道:“下次别这样了,走吧,别说,丞相大人的酒,果然都是珍酿!” 好吧,如果亲喜欢凉月的文,求收藏,昨天有人说偶的收藏太低了,虽然偶对收藏和点击暂时不在乎,但是凉月还是想往更好的方向奔,凉月没有打广告求收藏,只求真心喜欢凉月文的收藏…… 宝石山之约 沈怀瑾收起笑容,神情肃然,凝重道:“这是苏君逸的密信。”楚浔阳看罢信上的内容,将信纸放在烛火上,刹那间,那信的内容化为灰烬。 离楚浔阳驻扎地十里外有一处名胜叫宝石流霞,只因那山体属火成岩中的凝灰岩和流纹岩,阳光映照,其色泽似翡翠玛瑙,山上奇石荟萃,尤其是朝霞初露的早晨或者落日余晖时,紫褐色的山岩呈现出五彩缤纷的迷人景色。 一路循阶而上,因为天光未明,一路上秋虫低鸣,更显得夜色沉沉,格外寂静。到达山顶时,晨光微露,只见山上的观景亭中,一人抱剑守在亭外,一侍女早温好一壶酒,亭中人似乎有些畏寒,将自己裹在狐裘里,慢慢地饮着酒。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你来了。”仿佛是好久不见的朋友再次相聚那般随意。 楚浔阳淡淡道:“苏公子相约,楚某不敢不来。” 苏君逸命侍女拿了一只金盏,声音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沉郁:“薄酒一杯,比不上丞相大人的珍酿。” 楚浔阳直入主题:“既然苏家的三小姐出逃,不知道如今上京的是哪位小姐。” “长妹苏浅。”苏君逸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都与自己无关。 楚浔阳端起酒,慢慢饮下,话里藏着机锋:“苏家当真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如果——”苏君逸慢条斯理道:“苏家交出金矿的领导权呢。” 楚浔阳闻言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苏君逸,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冷冷反问道:“哦,苏家肯拱手想让?” “那些工人跟苏家久了,只怕不服,所以——”苏君逸亲自替楚浔阳斟满:“开采还是由苏家监管吧。” 监管?楚浔阳一声冷哼,不过是退而求次,幕后操纵罢了,也罢,金矿归于朝廷后,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计较。 “如此甚好。”楚浔阳冷冷道:“希望苏家谨记一个商人的本分。” 苏君逸忍不住轻咳起来,在微亮的晨光中,楚浔阳看出苏君逸脸色甚是苍白,似有隐疾。 苏君逸一边咳一边道:“定不负重托。”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天空渐渐露出了一条狭长的暗红色云带。慢慢的,东方地平线越来越红,直到满天红云,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宝石山在霞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色彩斑斓。 苏君逸把玩着手中的金杯,你的才华不该埋没在后宫的勾心斗角之中,自有一片天地,任你海阔天空。 看到楚浔阳离去后,凤竹不满道:“公子,你怎么能把金矿交了出去。” 苏君逸的声音很是疲惫:“如此,北辰涣的心才会安定。” “凤竹,山上风大,扶公子下山。”墨渊语气生硬道。 “知道啦!”凤竹秀眉紧蹙,自上次公子从苏家回来后,身体每况愈下,每每请医问药,大夫总说这是心气郁结,叮嘱不要过分操劳,保持心气舒畅。开的药也不过是安神补气,却没有半分作用。只是,苏家琐事如此繁杂,公子殚精竭虑,如何能得片刻歇息? “太好了,有了金矿在手,后方无忧了!”沈怀瑾的眼中难掩喜色。 “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何况只是金矿,谁管都一样,银子还照样流入苏家的口袋里。”楚浔阳沉沉道:“此事要快马加鞭递到京城里去。”望着被众将士合围的帐篷,是时候去参见贵妃了。 求收藏o(n_n)o~ 故人相见 经过**的休整,苏浅恢复一些精神,呆呆坐在帐篷里,前路未卜,就已几经生死,真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样走下去。母亲的话,像一根根针,扎进心里,生疼地让人有些窒息。想起苏妍,苏浅眼神一黯,她不知道是责怪多一些还是牵挂多一些,如今,你在哪儿呢。 小雅叫了好几声“小姐”,苏浅才惊得回过神来,定了定神问道:“怎么了?” “外面有人要求见小姐。” 该来的总会来的,苏浅平复了心情,看不出她的悲喜,端坐在帐中,等来者求见。 当看清求见的人时,苏浅有些惊讶,来人竟然是前段时间来府中做客的楚公子。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问道:“楚公子,怎么会是你。” 楚浔阳淡淡道:“奉皇上之命,迎接贵妃。” 原来楚浔阳是来迎接贵妃的,那么他一定知道自己不是他要迎接的人吧,苏浅“扑通”跪在楚浔阳面前,凄然一笑道:“是苏浅贪慕富贵,若要治欺君之罪,苏浅一人承担,与苏家无关。” 父亲临行前叮嘱自己,此番入宫,为的是保全苏家,如今,还未进京,事情已经败露,但愿自己的牺牲能为苏家挣得一丝生机。 楚浔阳扶起苏浅,淡淡道:“贵妃这是要折煞楚某,皇上已经派人递来消息,让楚某明日启程,护送贵妃进京。” 苏浅愕然,只听楚浔阳有意道:“圣旨上写的是封苏家小姐为贵妃。” 封苏家小姐为贵妃,而不是三小姐?苏浅顿时明白其中语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前后圣旨的旨意不一样,但是至少她明白一件事,自己进宫已是顺理成章的事,而苏家,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楚浔阳什么时候走的,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寂静的帐篷里生出些许凉意,蓦地想起和楚浔阳同在府中做客的辰公子。一行清泪悄然滑落,此去宫门,从此萧郎是路人,她的人,她的心,再也不属于她的了。而那一点思念,也要从心底彻底的抹杀,念及此处,苏浅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来。 苏妍不放心苏浅,准备进去,却被把守的士兵挡在外面,想起苏浅现在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于是朗声道:“阿七求见贵妃。” 小雅掀起帘子,面含忧愁道:“恩人,快请进。你快看看小姐罢。” 苏妍面上一热,她实在当不起“恩人”二字。对着苏浅行礼道:“阿七参见贵妃。” 苏浅看到他来了,悄悄拭去眼泪,虚扶一把,勉力露出笑容道:“阿七,你是我和小雅的救命恩人,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苏妍瞥见她眼角微红,知道她一定是流眼泪了,为了宽慰她的心,苏妍道:“有丞相大人亲自保护贵妃进京,贵妃大可放心。” 苏浅惊道:“什么?楚公子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冷面丞相?” 冷面丞相?记得那日自己一时说顺了嘴,给楚浔阳起了“冷面男”“闷葫芦”的外号,难怪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敢情他在朝云国是出了名的冷酷。细思量苏浅的反应,难道姐姐还不知道楚浔阳的身份,那么她一定不知道,那时在苏府的辰公子就是当今皇上吧,难怪她有些心伤。 苏妍叹道:“连我也不知呢。” 苏浅垂眸,似自言自语道:“他是丞相,那么他是谁?” 苏妍明白苏浅口中的另一个“他”指的是辰公子,意有所指道:“想来比丞相大人的身份更尊贵吧。” 苏浅抬头,盯了苏妍好一会儿,才慢慢道:“谢谢你。” 苏妍一下子醒悟,自己怎么忘记了,现在她的身份是“阿七”,姐姐说的那些事儿阿七怎么能知道呢。苏妍觑了一眼苏浅,也不知道姐姐发现了没,只见苏浅神色自若,忙偮一礼,向苏浅告辞。 求收藏,求留言,求咖啡\(o)/~ 有一个人你想爱却不能爱 宝石山离齐州虽有些距离,但是为了谨防有其他意外发生,一行人一刻不敢耽误,终于在闭城门前赶到齐州。看着齐州的城墙,苏妍总是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自己与楚浔阳共乘一骑,简直是若坐针毡。除了苏浅犹有车驾外,其他人都扮作随从。陪同楚浔阳进城的只有骆青锋一人,其他人在进城前悄然散去。 在骆青锋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别院,这是楚浔阳有意安排,这一路几番被袭,不得不小心行事。 苏妍站在东厢房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只听苏浅疲惫道:“谁?” “姐姐,是我。”苏妍艰涩地答道。 苏浅望着门外的剪影,这一路若不是苏妍鼎力相救,她也许早已魂归西路,前日,自己那一番话,到底是重了些,心一软,亲自开了门。 只听苏妍缓缓道:“姐姐,若你还不想见我,有些话我说完就走。”苏浅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屋里,苏妍默然跟在后面。 苏浅拿起茶壶为苏妍倒一杯水,却被小雅劈面夺去:“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小雅,我有些话要对姐姐说,何况——”苏妍顿了顿道:“就算赶我走,也是姐姐。”小雅又气又恨,看着苏妍静静地注视自己,那无声的眼神竟让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颤,生出一些敬畏,只得咬牙一甩袖子,狠狠关了门。 苏妍轻道:“姐姐,到了上京以后,我立刻北上去南越国,你就安心做你的贵妃罢。” 苏浅闻言,南越国不像朝云国四季分明,倒有大半时间是冰天雪地,不禁担心道:“南越苦寒,你也不一定非要到那里去。” 苏妍勾起唇角,无所谓道:“不管在哪里,自由自在就好,倒是姐姐——”苏妍凝重道:“后宫之中,步步惊心,一步不当,便是万劫不复。” 苏浅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喃喃道:“我只想陪在所爱之人的身边。” “可是,姐姐,这世上的男人,哪一个你都可以爱,唯有一个,你想爱却不能爱,那个人就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妍儿——”苏浅忽然抓住苏妍的双手道:“除了这份爱,我什么都没有的。”苏浅的声音低了下去,双肩不停地抖动,隐隐传来低泣。 仿佛回到小时候,母亲总是教育她,浅儿,如果不是夫人,就没有我们母女今天。你是姐姐,凡事你要让着妍儿。记忆中,似乎什么好东西,母亲都留给了妍儿,久而久之,她不争不抢,慢慢习惯了,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对妍儿好,究竟是习惯还是真心。 苏浅的泪水,滴滴滚落,渗到皮肤上,丝丝凉意让她心头一恸,苏妍满怀歉然道:“姐姐,对不起。” 小雅带人送来沐浴所用的水,不客气地对着苏妍道:“请你出去,小姐要沐浴!” 苏妍郑重道:“姐姐,你放心。” 离开苏浅的房间,苏妍在小院的石桌旁坐着,眼前人影一晃,却见姑苏靖眼底有一丝心疼,苏妍假装没有看见。这一路走来,就算她再装傻,她也不会不明白,姑苏靖和楚浔阳对她有了什么样的心思。 楚浔阳是朝云国的丞相,有些东西,一旦沾染,抽身太难,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而姑苏靖,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她不想去探究他到底是谁,甚至这个名字是真是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自己找一个归宿,也不知道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现在,她只想在这个世界先活下去,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安稳度过此生。 “阿靖,我先去休息了。” 姑苏靖温和道:“好。” 目送苏妍离开,姑苏靖在树下站立良久,有那么一种冲动,就这样带着她离开,远走天涯。风有些冰冷,姑苏靖眼底渐渐清明,等一切结束,我一定带你走! 不知道今天发的,还能不能赶上审核,前儿感冒了,眼泪鼻涕喷嚏一大堆,这都不要紧,关键是头疼,哎,还好,抗过去了,现在好多了…… 06.16 献计声东击西 前厅,沈怀瑾一脸凝重,向负手立于窗前的楚浔阳禀报道:“公子,我们的哨兵是来不及反抗就被人了结了性命。” “营外场地空旷,一般人轻易无法接近。”楚浔阳若有所思道。 “难道,营中有内奸不成。”骆青锋横眉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看那手段可是高手所为。”沈怀瑾思索道。 “怀瑾,你立刻着人调查那月形标记的来源。”楚浔阳手指敲着窗棂,至于那晚袭营,是谁杀了哨兵,导致敌人来袭而不自知,似乎了然于胸,但是他还不想打草惊蛇,于是对骆青锋吩咐道:“加强别院的守卫,若真有内奸,只怕这别院现在已被泄露出去了。” 是夜,月光如水,整个院落笼罩在淡淡的银光中,苏妍无眠,坐在屋顶上,望着月亮,心内却飞快地盘算起来。齐州是到达上京的最后一站,三次袭击未果,不知道是否还有第四次甚至更多次袭击,她很清楚那些人目的是为了取她性命,只要保证姐姐安全到达上京,等皇帝昭告天下,到时候名分已定,姐姐就安全了。自己远赴南越,从此远离这些是非。 前厅犹有火光,可见楚浔阳并未休息,计上心来,于是苏妍从屋顶跃下。想起和楚浔阳共乘一骑,苏妍脸上微热,但是还是下定决心推开那扇门。 楚浔阳静静地注视着依然男装却恢复本来容貌的苏妍,她容貌比不上苏韵的妖娆,也不同于苏浅的端庄娴雅,却自有一种风韵,盈盈而立,那宝石般的眼眸中闪耀着琉璃般的光辉,让人砰然心动。 “楚公子。”苏妍开门见山道:“姐姐这一路上京,连续遭遇袭击,如今离上京越近,只怕危险更加重重。” 她似乎对白天发生的事情不以为意,楚浔阳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是不痛快,于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试探她是否知道那些黑衣人的真正目的:“楚某想请教苏姑娘,苏家是得罪了什么权贵还是生意上有了强劲的对手?” “能让苏家得罪的权贵,除了龙椅上的那位,还能有谁,何况——”苏妍定定道:“就算其他权贵有微词,只怕也得罪不起。至于生意,苏家到如今尚未遇到敌手。” 在苏府呆着的日子,她的功课做得还是很足的,苏家总览朝云国大半财富,朝云国因为四季温暖,是以丝绸产业发达,又多出名贵药材。而苏家的苏绣垄断了整个丝绸产业,苏记药房更是遍布整个朝云国。最重要的是,云州的铁矿,乾州的金矿,南海的海盐,全部掌握在苏家手里。为了方便资金流转,苏家又在各地均设有钱庄。只要苏家动一动手指,就能在各个行业掀起一场风暴,可谓是朝云国的商业霸主!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真不知道沈怀瑾的情报从哪里得的,说什么天真懵懂,年幼无知,只怕是心较七窍还要多一孔。 “那苏姑娘有何良策?”楚浔阳反问道。 苏妍有些奇怪,楚浔阳说话怎么有些异常,似乎故意给她出难题,不过她也是献计而来的,是以没有放在心上。 苏妍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楚浔阳,他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他的眼眸不禁亮了起来,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第二天,用过早膳,苏浅对苏妍虽然没有那么排斥,但到底有些生疏。苏妍沉吟道:“离上京越近,反倒最危险,我和楚公子商定来一个声东击西。”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苏妍,只听苏妍徐徐道:“小雅,委屈你扮作姐姐,由楚公子一路大张旗鼓地上路,而我和阿靖则另寻一条路护送姐姐,到上京后,我们直接在上京的南城门会和。” 告诉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众人议定,苏妍姑苏靖护着苏浅,事不宜迟,马上出发。而小雅则扮作苏浅,由楚浔阳知会当地太守,要一队人马,然后再上路。 苏浅主仆二人依依不舍分手,小雅叮嘱苏浅道:“小姐,你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小雅目光直指苏妍。 苏妍只当做没有看见,和姑苏靖重新核对了要带走的必需品。为了行走方便,苏浅也改为男装,而苏妍和姑苏靖则扮作随从。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楚浔阳吩咐道:“青锋,你暗中跟着他们三人,但是不到紧要关头,不要轻举妄动。” “难道公子怀疑姑苏靖?”沈怀瑾疑惑道。 “前夜,他屡陷险境,却总能刚好撑到苏七相救。”楚浔阳觉得直呼苏妍名字或者称为“小姐”都很别扭,还是“苏七”比较顺口。 “不是运气太好就是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沈怀瑾若有所思道:“只是,他和那伙人有什么关系?” “也许他们恰好目的相同罢了。”楚浔阳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 苏妍三人从北城门出了齐州,只见绵绵青山,因为深秋的缘故,山上的树木疏落有致,而各色树叶又如春天百花盛开般争奇斗艳。苏妍却没有欣赏如此好景的心情,按照地图,他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一个叫桃叶的小镇,在那里稍作休息,换乘马匹,这样不出意外地话,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上京。 因山路崎岖,三人只能徒步穿过山岭。行到一个峭壁处,只见一条羊肠小道贴着岩壁曲曲折折延伸到远方,小道仅容一人通过,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一个不测,便是粉身碎骨。 姑苏靖向苏浅道一声“得罪”,然后用手托着苏浅的手腕,慢慢往前移动。因为小道曲折,所以几乎走两三步就是一个弯道,人走后面,根本看不到前面的人究竟走到哪里。 姑苏靖望着后面不见身影的苏妍,眼底聚起冷光,只要他一不小心,他和苏浅二人就会跌落悬崖,而他则会借着悬崖上生长的树,躲过此劫,造成二人一起摔下去的假象。只是,到那时,她可会为自己伤心,可为自己流泪?突然,姑苏靖本欲扣住苏浅手腕的手又渐渐松开。而他探询般地盯着他准备借以求生的树,就在刚才,他感受到崖底有一股不明的气息。 这时,苏妍已经绕过弯道赶了过来,只剩这最后一点直道,苏妍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借着树枝掩护如同壁虎般贴在崖壁的的骆青锋悄然松开握紧的剑,公子的猜测果然没错,那姑苏靖真得是心怀叵测,而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路过一条清溪,姑苏靖建议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苏妍望着疲惫的苏浅道:“也好。” “我去捉两条鱼来。”苏妍望着离去的姑苏靖,离他初次烤兔肉不过短短几天,却发生那么多事情。 姑苏靖站在一片空地上,冷冷道:“出来。” 只见从树上跃下一人,一双眼睛充满浑浊,鹰钩鼻,脸色惨白,鼻梁上一道横切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只见他从头到脚裹着黑纱,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 “小姐问你事情办好了没有。”黑衣人嘶哑道。他一出声,声音沙哑如同他的容貌,一样难听。 姑苏靖倨傲道:“她好像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是的,大人。”黑衣人桀桀笑道:“但是,小姐已经等不及了。” “你去替我提醒她,让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否则……”姑苏靖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与嘲讽:“她会比现在更难看!” 好吧,求收藏,写到现在,仿佛好像没有太多感情戏,因为苏妍被我一开始设定的有点太强大,是个武功高手,家里还那么多money,好吧,我决定让她虐男主们去…… 不知靖公子请公子恕罪 三人在桃叶镇投了宿,姑苏靖命小二去马市挑最好的三匹马,好水好饲料伺候着。为了苏浅的安全,苏妍和苏浅共住一屋。 苏浅看到苏妍给她端茶送水,有些不自在道:“这些我都可以自己来。” 苏妍躬身道:“公子,这些都是我们这些下人应该做的,岂能劳烦公子亲自动手。” 听到苏妍称自己为“公子”,心里顿时明白,苏妍比她更警惕,既然以主仆相称,稍有大意,就可能暴露了行踪。想起这一路出生入死,苏浅祈祷今晚一定要太平,让她安全到达上京。 看到苏妍和苏浅寸步不离,姑苏靖的脸在烛火中明暗不一,让他失算的是,没想到苏妍居然取道上京,不但在第一次遇险时救了苏浅,还一直与她同行。她这一路向北,想必是要离开朝云国,到南越国去了。离开也好,只要这边事了,我一定去找你。 姑苏靖的手中,有一个灯芯草编的笼子,那笼子里有一只巴掌大的蝴蝶,蝶身通碧,一对眼睛却漆黑如同黑色的宝石,闪耀着妖冶的冷光,说不出来的诡异。这种蝴蝶很是通灵,只要以人血喂之三日,那么终身只认一个主人,而且能循着主人留下的气息,千里寻人。 那日在楚浔阳营中,趁乱取了苏妍腕上的血,纵被苏妍发现,她也只会当作是打斗中自己不小心为敌人所伤。 骆青锋静静伏在客栈的屋脊上,监视姑苏靖的一举一动。 第二天,三人骑马,脚程快了很多,落日余晖的时候,他们赶到了上京。 这是苏妍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古城门。护城河静静环抱着上京,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沉静。巍峨雄壮的城门拔地而起,上面旌旗密布,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士兵的铁衣在暮色中散发着森然的寒光。进城的人少了,大多都是出城的人,守卫的士兵有些不耐烦地检查过往的车辆,恨不得马上关闭城门。 三人牵着马,显然引起士兵的注意,为首的军官四下打量着苏浅,见她细皮嫩肉,生的极为俊俏,只当是哪家富家公子。“嘿嘿”淫.笑两声,那眼神肆无忌惮地在苏浅身上瞟来瞟去。苏妍一个箭步挡在前面,拱手道:“劳烦军爷,行个方便,放我家公子进城。 军官不悦,粗声粗气道:“任是哪家公子,如今已经过了进城的时辰,明日早早地来,自然就早早地进城了。” 四下传来一阵哗然,原来是守卫的士兵,见自己的长官故意为难,都觉得捡了极大的乐子。 苏妍耐着性子道:“烦请军爷行个方便。” 那军官大手一挥,傲慢道:“那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能坏了规矩。” 苏浅拽着苏妍的袖子,忧心道:“难道今晚真要露宿城外吗?” 看着苏浅面如冠玉,双眉轻蹙,自有一种风.流,军官行为越来越没有分寸,只见他抬手,竟是要抚摸苏浅的脸。苏浅惊得后退,看到苏浅惊慌失措,士兵笑得更加肆意。 突然,那军官唯唯诺诺,讪讪道:“不知道靖公子,请公子恕罪。” 苏妍讶然,没想到姑苏靖在上京还有如此的影响力,能让守城的军官如此恭维。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因为姐姐已经到了上京,只要等到楚浔阳来,她就远离此地! 姑苏靖指着苏妍和苏浅道:“这二位是我的朋友。” “是是,二位公子,刚才多有得罪,您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那军官连连点头,向苏妍二人请罪。 驻守上京城门的可是南陵王麾下的铁骑营,骆青锋看到守卫居然对姑苏靖如此阿谀奉承,此人真是让人意外。 到昨天,在乐文混迹一个月了,一边写一边感悟,会发现很多问题,也会学到很多东西,突然一下子明白,自己写的不是纯粹的言情,言情是情节为骨,情为血肉,我好像反了。 各位看官就当看一个女子在异时空的旅程吧,有惊险有刺激,有感动,也会有伤心。 不会弃坑的……有的时候,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吧。 谢谢易彦孜,春暖倾城,龙靖语,一池墨染,774938641(这菇凉估计直接用扣扣注册的账号)的支持,认识你们,真得很开心……o(n_n)o~ 自损不能生育 含光殿,北辰涣金冠束发,一身明黄衬托了他的帝王之姿,举手投足之间,却是个谈笑风生,眉目疏朗的美男子。 苏浅已经入宫,但是上一道旨意却是封苏家的三小姐,而非长小姐苏浅,虽然北辰涣默认了苏君逸桃代李僵的作法,只是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看到楚浔阳到来,北辰涣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他的智囊丞相能给他一个怎样的解决方案。 “小七现在在上京,暂居梨香院。”楚浔阳将苏妍在上京的消息告诉了北辰涣,他迟早会知道的。 “什么,你说小七在上京,还住在你的府上?”北辰涣激动地抓住楚浔阳的胳膊,急促地问道。上一次,不辞而别,北辰涣心里一直很愧疚,但是邯阳关告急,他不得不赶回来处理。 楚浔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及南越国的人也在追杀苏妍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北辰涣。 北辰涣踱了几步,沉思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一直以来,小七,不,我是说宛城苏家的三小姐,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怎么突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 “似乎与苏家的财富有关。”看到楚浔阳悠悠地品茶,北辰涣急道:“楚大公子,这些事儿暂时放一边,先想想怎么解决苏浅入宫的事儿吧。” “她原本就不愿入宫,当初本就建议你纳苏浅为妃,如今,既纳了苏浅,又给苏家套一道枷锁,好事成双,你急什么?”楚浔阳不客气道。 “好了,楚大公子,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北辰涣头疼道“虽说,我们与苏君逸已达成协议,若是再改旨意,真不知道那帮老头子又要闹成什么样子。” “苏宗衍怎么说?” “他倒是实话实说,说什么小女出逃,不敢有负皇恩,另择长女伴驾,都是公文,没有半点主意。”北辰涣苦恼道。 “整个朝云国只怕也只有宛城苏家敢这样做。”楚浔阳冷哼道。 “苏家把持朝云国经济命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北辰涣叹道。 “我倒是有个建议——”楚浔阳缓缓道。 “说来听听。”北辰涣希望楚浔阳能给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听到楚浔阳说完,北辰涣沉默半晌道:“也好。” 楚浔阳离开后,北辰涣负手站在窗前,听到外面叽喳的鸟叫声,也许最开始的时候,他就错了,她这样的女子,岂能被一座皇城所困? 楚浔阳一进梨香院,就看到苏妍一身淡蓝色衣衫,髻上簪一支羊脂玉雕成的梅花发簪,白净的脸庞,柔细的肌肤,闲闲地倚在窗前,有秀发滑落在胸前,清丽优雅,双眸隐隐透着倔强与坚强。那四合的宫墙,如何是她的归宿! 看到楚浔阳,苏妍起身行礼,却被楚浔阳托住道:“以后在府中,这些虚礼就免了。” “楚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苏妍不相信楚浔阳会好心来看她,是以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楚浔阳愕然,此女子果然聪慧,不过他很不喜欢心思被猜透的感觉,于是冷冷道:“苏浅替你入宫,可是圣旨已下,朝令夕改,会在朝野上掀起一场风波,于你苏家更是不利。” 苏妍恍然大悟,这是将难题扔给她了,侧首看着楚浔阳绷紧的脸,明明刚才还有点温度,转瞬间温度就降了好几度,没好气道:“就当我死了,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可是苏家并未报丧,不妥。”楚浔阳反驳道。 “要不就说我病了?”苏妍戏谑道。 “即便病了,难道宫里的御医还比不上宛城的郎中?”楚浔阳淡淡道。 “那要怎样?”苏妍摊手无奈道。 “问你。”楚浔阳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苏妍看楚浔阳一定要她给一个答案,好胜心起,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如何有一个既能保全苏家又能堵住悠悠众口的借口呢,想起古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于是苏妍提议道:“就说我不能生育,皇帝怎能纳一个不能生育的妃子呢。” “不能生育?”楚浔阳皱眉:“这样,于你名节有损。” “能不能生,我自己知道,只是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什么更合理的办法呢?”苏妍不在乎道。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既为苏家找了一个很好的托词也让那些老顽固无话可说。 不要问了会惹来杀生之祸的 启元二年十一月二十,宛城苏家三女无法生育,苏家为不负皇恩,择长女替妹入宫,帝感念苏家忠诚,遂封长女苏浅为“浅妃”。 朝野上虽有微词,也仅仅是指责苏家办事不力,导致帝王威严受损。 苏宗衍接到圣旨,对着容夫人的画像默然良久,不知道妍儿现在身在何方,千万别辜负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上京城偏西一个精致的院落,一紫衣丽人将屋里的东西砸得粉碎,她的脸上蒙了一层白纱,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身段丰盈窈窕,因为一层白纱遮面,反而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只听她愤恨道:“姑苏靖,你不是答应我杀了她,让我进宫的吗?如今她都已经封妃了!” 姑苏靖闲闲地品着茶,似乎没有看到满屋狼藉,一个浑身裹着黑纱的怪人站在紫衣丽人身后,一双浑浊的眼睛阴沉地盯着他。 “她只是被封了一个浅妃,难道一个妃位就满足你了?”姑苏靖看着紫衣丽人,漫笑道。 “难道你有更大的把握让我登上更高的位置?”紫衣丽人逼问道。 “那就看你愿不愿意牺牲更多了。”姑苏靖挑了下眉梢道。 “我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还有什么可怕的呢。”紫衣丽人手抚上这脸庞,眼里射出一道怨毒的光。 苏妍换了一身男装,将那标记画了一个草图,也许是哪家铁铺习惯给自己打造的兵器做一个特殊的标记,就像前世的商标一样。只要能调查到标记的来源,顺藤摸瓜,或许就能找到杀害自己的真凶了。 在上京问了几家店铺,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标记,不过有一位师傅告诉她,在上京有一个铁匠,号称“怪手李”,据说他能打造出别人从未见过的兵器,是一个兵器怪才,这标记他见过也未可知。 苏妍问了地址,道谢后,就往城西一条叫古锣巷的小巷,古锣巷是一个死胡同,“怪手李”就在古锣巷的最深处。 远远看见有火花四溅,还有锻打铁器的“叮叮”声,想来那就是“怪手李”的铺子了。苏妍走进时,看见一个精瘦的老者,光溜溜的头上只有几缕灰白的头发,弓着身子,如今将要入冬,他却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只见他骨瘦如柴,居然能一边单手拉风箱,一边查看烧得通红的铁块。 苏妍小心翼翼道:“老人家,打扰了。” 那老者仿佛没有听见苏妍的声音,自顾拉风箱,有些口渴,苏妍忙将盛着水的大碗双手捧了过去,他也不客气,端起来一饮而尽。将碗放下的时候,打量苏妍一眼,将烧好的铁块放在砧子上,挥舞着大锤,使劲地敲打起来,直到铁块变成他想要的形状,才放到水中冷却,“滋”得一声,冒出许多白烟。 苏妍一直静静地候在一旁,直到老者竖起锤子,苏妍恭谨道:“老人家。” “找我老头子做什么?”老者才瞟了她一眼,不耐烦道。 “不知道您见过这样的标记没?”苏妍将图纸满怀期待地递了过去。 老者只看了一眼,将苏妍哄了出去,只听“哐当”一声,老者竟然将门关了,隔着门,他告诫道:“年轻人,不要再拿着这个标记到处示人,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苏妍惊喜,终于找到了线索,苏妍拍着木门,企图让老者开门,然而那门后没有一丝声音,似乎连那炉子的热度也下降了。 苏妍有些不甘地离开了古锣巷,她还会再来的! 上京不愧是一国之都,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将那白墙灰瓦或者精致的楼阁飞檐披上一层淡淡的霞光,为上京的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苏妍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着他们朝自己家的方向归去,何时她也能这样自在的生活? 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见过打铁的铺子,我小时候见过,不过那时候才几岁的年纪,印象中总是见一个红通通的炉子和红通通的铁块。 现在,打铁的铺子,早已换了人家,还在老家的时候,那里变成了卖肉的,现在好像没有了,只是住着人家而已…… 小看了他 “你们这帮废物,让你们将那东西尽快弄到手,结果,你们连对象都没有搞清楚,平白折损人力不说,居然将魅影的存在暴露了!” “属下这就去将那人除掉!” “如果再有半点差池,你就提着人头来见吧!” “怪手李”的告诫回荡在耳边,苏妍苦笑,就是因已经有了杀生之祸,她才想要搞清楚这标记背后隐藏什么样的秘密。而“怪手李”见到标记后,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应,看来,想要她命的人,一定不简单。 “明年春天,秀女上京,你挑一个最漂亮的,那个人的脸就是你的了。” 只可惜,这样的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 “希望你不要像这次一样让我失望。”紫衣丽人傲慢道。 姑苏靖冷冷地抬眸,居然也有泰山压顶的迫人之势,紫衣丽人顿时失去了锋芒,赔笑道:“好了,阿靖,我是闹着玩儿的,你可千万别介意。” “你想多了。”姑苏靖起身,她身上的脂粉味实在是太浓,他想起另一个人,她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人格外舒心。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在人群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姑苏靖穿过人海,惊喜之情难以言表,那俊俏的扮相不是苏妍是谁!她不是要去南越国吗,怎么此刻出现在上京?她的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她。 将那两个可疑的人堵在一个人,流稀少的死胡同,“你是谁,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个人威胁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姑苏靖眼里杀气弥漫:“你们跟踪了不该跟踪的人!” “别跟他废话了!” 两个人一齐朝姑苏靖冲了过来,姑苏靖轻蔑地勾起唇角,就这点本事吗? 只觉得眼前漫天飞舞着幻影,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一个是自己的幻觉?那两个人大口地吐着鲜血,有点不可置信,只一招就败得如此惨烈! “你究竟是谁?”一个人哆嗦地问道。 “说,为什么要跟踪那位公子。”姑苏靖手中的折扇挑着另一个人的下巴,冷冷地问道。 那两个人自知逃不出姑苏靖的手心,对视一眼,透出一股决绝,只见两人头一歪,口里吐出黑色的血。 “死了。”姑苏靖吐出两个字,悠悠站了起来,遗憾道:“虽然知道从你们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只是死得太快!” 姑苏靖忙寻找苏妍的身影,茫茫人海,哪有她的影子,好在他有碧蝶,他会找到她的! 姑苏靖离开后,巷子里走出两个人,一个一身玄衣,面容冷峻,一个身长玉立,风度翩翩。二人正是楚浔阳和沈怀瑾,沈怀瑾检查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的伤口。 “就算两人不服毒,只消一刻,两人也会因为重伤而死。”沈怀瑾啧啧称奇:“姑苏靖下手又狠又巧妙,两人肋骨全断,然而筋骨还相连,却只能撑一刻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上半身塌陷下去,这过程,真叫人毛骨悚然,还不如一下子死得痛快!” “还真是小看了他!”楚浔阳沉沉道。 “上次,浅妃进城,守卫称他为‘靖公子’,想来他与南陵王关系匪浅。没想到——”沈怀瑾叹道:“最近南陵王府上来了一位上宾,南陵王对他礼遇有加,甚至将自己的栖霞别院给了他,没想到这位上宾竟然是姑苏靖。” “南陵王这是在招兵买马。”楚浔阳缓缓道。 “先帝一道遗命,南陵王似把上京当成自己的封地了,如今越发明目张胆了。”沈怀瑾皱眉道。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楚浔阳望着西边的夕阳,最后一道光消失于地平线:“这样,才会有机会一网打尽!” 回一趟老家,网络关系,文沉了,在这一个月里,我也在想文的何去何从,弃坑是不会了,但是写成什么样的,还是认真想了想,毕竟是第一次写文,而且因为生活的关系,已经有两三年没有看网文了,所以,真不知道如何下手,如今下手了,蓦然发现,有些东西,自己果然是菜鸟,so,一边学习一边写吧…… 线索断了 回到楚府,看到楚浔阳站在梨香院必经的风荷亭中,他的身形隐在烛火中,若不是苏妍察觉到他的气息,很难发现他的存在,难道他平时都要如此警醒吗? “回来了。”楚浔阳淡淡道,似乎已在亭中等了她许久,苏妍心中有些感愧:“嗯,今天倒是有些收获。” 听完苏妍的讲述,原来今天她去调查标记来源了,那些黑衣人应该是派来刺杀她的吧,可惜撞到了姑苏靖,反被灭了口,而那“怪手李”一定知道些什么。 “下次再出去,让怀瑾跟着你。”楚浔阳沉声道:“今天,你被人跟踪了。” “跟踪?”苏妍愕然,思量良久,随即了然,不好意思道:“是我大意了,那样明目张胆,自然会有人通风报信,不过——”苏妍眼前一亮:“这就说明,想要我性命的人现在就在上京!” “明天,我和你再去一趟古锣巷。” “多谢楚公子。”苏妍裣衽道。 看到苏妍如此客气,楚浔阳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烦闷,他很想激怒她,至少在她倔强的眼睛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 “楚公子?”苏妍轻声唤道。 “难道我没有名字?”楚浔阳问道。 “啊?”苏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算了。”楚浔阳不耐烦道:“早点休息。”说完自顾自地走了,苏妍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轻轻一叹,心中默然说一句“抱歉”。 在楚浔阳的陪同下,苏妍再次来到古锣巷,但是空气中一丝若隐若现的血腥气让苏妍心中一沉,她恨不得一下子就走到那扇门前,但是手却被楚浔阳握住,苏妍轻轻用力,想把自己的手从楚浔阳手中抽离,她的手一紧,显然楚浔阳察觉到她的用意,听他在耳边轻声道:“小心,有埋伏。” 苏妍闻言放弃了挣扎,任由楚浔阳牵着她走,而她的心,竟有着不一样的宁静。苏妍怔怔地望着身边挺拔的身影,似乎是她到这个世界心里最安静的一刻。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来到“怪手李”的铺子,一股浓浓的血腥扑面而来,楚浔阳将苏妍护在身后,猛地将门推开,只见满屋狼藉,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及点点滴滴暗红的血迹。 循着血迹,二人来到后院,然而除了几个凌乱的脚印,什么也没有。 “都是我的错。”苏妍懊悔道:“要不是我,也不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或许他还活着。”楚浔阳望着消失的血迹沉思道:“他可能已经从这里逃走了。” “真的?”苏妍瞬间燃起希望。 “你看血迹,到这里就停止了,可见这附近一定有密道之类,‘怪手李’可能已经逃脱了。” 果然,血迹在东面墙根那里就断了,楚浔阳在东面墙摸索许久,也没有找到暗道所在。 “会不会是那些人将‘怪手李’带走了?”苏妍看着空旷的院子,猜测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血迹应该延伸到外面,然而血迹却在这里断了,可见‘怪手李’躲过了那些人的追击。” “只是,机关在哪里?”苏妍在东面墙仔细寻找,希望找到蛛丝马迹,然而却一无所获。 “走吧,我们来晚一步。但至少我们确定‘怪手李’没有落入那些人的手中,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放心。” 苏妍不甘地离开“怪手李”的铺子,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就这样断了,寻找标记又陷入茫然中,她只能祈祷“怪手李”还活着,希望她还有机会遇到他! 祈水不宜久留 苏妍刚到前厅,就听到一个似成相识的声音,似乎是北辰涣的声音,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不坐镇上京,到祈水来做什么? 看到她进来,北辰涣迫不及待地冲到她的面前来,喜笑颜开道:“小七,总算见到你了。” 苏妍后退了一步,行礼道:“民女苏妍参见皇上。” 北辰涣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有些无奈道:“小七,不必拘礼,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他最害怕当苏妍知道他的身份时,生出距离来。 苏妍婉拒道:“礼不可废。” 北辰涣心中很是失落,果然这天家的身份,难以逾越。 楚浔阳有些责备道:“这个时候,皇上应该留守上京,实在不该到祈水来。” “反正在那些人的眼中,我是个不务正业的皇帝,若此刻我为你们留守后方,岂不是让那些人起了疑心,更何况——”北辰涣开心道:“小七在这里,我能不来吗。” 楚浔阳头大,他不留在上京才真得有问题,本来这一次是秘密行动,如今,若是被那些人知道北辰涣也在祈水,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这时,苏君卿也走了进来,看到北辰涣的时候,相当兴奋:“阿涣!” “苏二!你居然在这里!”北辰涣高兴道。 “既然都来了,叙旧有的是时间,祈水不宜久留,我们要马上到邯阳关!”楚浔阳打断道。 他刚刚收到情报,两军又发生几次小冲突后,突然休战了,而且南越国那边来了一位使者,具体身份是谁,暂时还不清楚。 如今,在南越国,以羽旸丞相为首的官员主张同朝云国和平谈判,然而武烈侯却主张直接开战,一举拿下邯阳关,两派势力僵持不下,南越王坐看两人斗智斗勇,然而他更中意羽旸的提议。毕竟邯阳关是南越国同朝云国唯一的贸易枢纽,若是强取了邯阳关,就等于将同朝云国通商的唯一纽带生生剪断,他还是希望和朝云国好好谈判,若是藉此契机,换取更多的贸易利益,那是再好不过了。借羽旸之手打消一下武烈侯的气焰,一举两得,他对于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帝在时,苏家尚在上京盘踞,为了谨防苏家窥视朝云国政权,先帝下令苏家人永世不得从政,而且在先帝去世时,也下了一道遗命,命苏家撤回宛城,非诏不得入京。而苏家也知道自己树大招风,是以先帝的旨意,苏家人谨记于心。而苏家尚在上京时,楚浔阳,苏君卿都是北辰涣的陪读,三人关系甚为亲密。北辰涣登基后,苏君卿一直游历四方,却从未到过上京,所以三人已经多年未聚在一起,这次能在祈水相会,实属难得! “希望邯阳关的南越使者是羽旸的人。”提起羽旸楚浔阳的语气带着少有的钦敬。 居然能得到楚浔阳的敬佩,到底是何许人也?苏妍不禁问道:“羽旸是谁?” 苏君卿笑道:“南越国的丞相,是阿阳难得的对手,用能言善辩已经不能形容他了,简直就是诡辩!” “是啊,如果羽旸能为我朝云国所用,那么和阿阳就是我的左右手,我就高枕无忧了!”北辰涣也满是激赞之意。 看来那个羽旸也不是等闲之辈,想着上回在祈水时,楚浔阳告诉她南越国的人也在找她,迫使她放弃南越国选择返回上京,她暗自祈祷,希望寻找她的人不是那个什么羽旸,看看身边这几个主,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如果再招惹上那个羽旸,她将在这个世界如何立足啊? 她的如意算盘又要落空了,原本她想,朝云国的幕后凶手潜藏的那么深,而她为什么一定要找出他们以绝后患呢,既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所以她打算到了邯阳关,就寻找机会,直接到南越国,如今,她得重新考虑了。 少女湖 明日就要离开祈水前往邯阳关了,苏君卿将苏妍拉到一旁:“小妍,二哥在祈水找了一个好玩的去处,要不要一起去?” 从前,苏君卿每次回来,总是带苏妍出去玩,然而自苏妍长大后,苏君卿回来次数愈少,一起出去玩的次数也就少了,所以,苏君卿回来是苏妍最期盼的事情。 如今,苏妍已非原来的苏妍,当她决定离开苏家的那一刻起,她只是前世的苏妍而非苏家三小姐苏妍。 为了不让苏君卿疑心,所以,苏妍欣然答应。苏君卿看着苏妍娴熟地跃上玉骢的时候,奇道:“小妍,什么时候你的骑术如此之好?” “有一次骑马差点摔到,所以苦练一番。”苏妍解释道。 还是护送姐姐的时候,自己借骑马发泄当时郁闷的心情,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想起姐姐苏浅,苏妍望着淡灰的天,不知道她可如愿。 在苏君卿的带领下,二人来到祈水城外一处湖泊,此湖三面环山,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整个湖面呈现出少女般的粉红色! “粉红色的湖?”苏妍惊喜道,她只见过蔚蓝如天空的湖,却从未见过如此娇艳的湖泊! “每当夕阳西下,此湖呈现粉红色,犹如少女的娇羞,是以又称‘少女湖’”苏君卿忽然认真道:“小妍,以后二哥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苏妍望着苏君卿认真的表情,他的笑容明艳地如同夏日的骄阳,让人无法忽略那双眼眸里不羁的神采,仿佛从不将一切放在心上,而那双眼里却唯独容下她的身影! “谢谢二哥。”苏妍强迫自己忘记那句承诺,忘记那双眼,他保护的是他的三妹苏妍,而不是她! 夕阳下的女子,虽然清瘦却透出一股坚忍不拔来,苏君卿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想要保护的妹妹长大了,眉宇间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情愫,再也不是那个年幼单纯的小丫头了,他的心里涌出淡淡的失落。他知道苏妍在苏府日子并不好过,离开苏府以后,又经历那么多事情,以后,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少女湖波光潋滟,粉红色的湖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恍若天真的少女,**悱恻的心事。 苏妍将手伸进水中,感受湖水冰冷的凉意,她有意无意地往身后瞟了一眼,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无端想起一个人来,她努力将那种想法甩掉,一定是因为见到苏君卿,听到他说的一番话,又勾起她在苏府的记忆来。 然而苏妍再也无法凝神欣赏那粉色的湖水,在那水纹之间,苏妍仿佛看到一个人邪魅的笑容,仿佛那个人犹在耳边,魅惑道:“你是谁? 苏妍撇开苏君卿,往树林里转了一圈,她感受到有一个人在远远地注视着她,但是他却将自己隐藏起来。 苏妍飞身站在树枝上,四下张望,在林中深处,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苏妍忙追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她疑心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苏君卿看着苏妍魂不守舍地从树林走出来,不禁担心道:“小妍,你怎么了?” 苏妍摇头道:“没事,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他不是一向从来不离府中半步,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如果那个人真得是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祈水?这次楚浔阳到祈水,事关重大,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了大局。 “二哥,我们回去吧。”赶紧回去,赶紧离开祈水,这样说不定就能甩掉他了! 苏君卿看到苏妍明显是有心事,但是她不愿说他也不勉强,他会在暗中保护好她的! 苏妍撇了一眼小树林,苏君羽,一个被遗忘于记忆却刻入心底的名字,希望真得是看花了眼! 墨色蟠螭纹血玉 苏妍夜不能寐,想着白天那个白色的身影,她怎么能看错呢。 似乎感受到她的心事,一个邪魅的声音飘入耳中:“你没有看错,就是我!” 苏妍惊得从床上做起,从枕下抽出匕首,虽然她现在已经改用佩剑,但是她还是习惯在枕下放一把匕首,似乎这样才可以安心。 苏君羽从容地将蜡烛点燃,一双桃花眼闪着狡黠的笑意:“你似乎过得很不错。” 苏妍手持匕首,警惕地望着他,苏君羽却欺身而来勾起她的下颚,苏妍挥动匕首,匕首贴着苏君羽的手背滑过,留下一条淡红的印子。 苏君羽故作伤心道:“好狠的心!” “对你,何必手下留情。”苏妍冷冷道。 “女孩子家的,玩什么不好非玩匕首,这样我都没法和你好好说话了。”苏君羽委屈道。 “谁要和你好好说话!”想起白天的事情,苏妍质问道:“你到少女湖做什么?” “许你和苏君卿兄妹情深,就不许我看你吗?”苏君羽半真半假道:“好——妹——妹!”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苏妍盯着苏君羽含着笑意的脸,他的笑容真好看,那笑意从嘴角一直蔓延到眼角,若是别的女子,只怕早已沉溺在那笑容里不可自拔。 “我来看你过得好不好呀?”苏君羽嬉笑道。 “你有那么好心?”在苏府,虽然与苏君羽只有数面之缘,但是,苏妍已经把他界定在危险人物的行列,他太让人捉摸不定! 听说她在祈水,他就忍不住跟了过来,看到少女湖畔,苏君卿对她的承诺,他的心就像被抢了心爱的东西一样窒息难受。 日渐精益的武功,聪敏的才智,虽然相貌还是自己三妹的模样,但是那神韵早已经判若两人,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又来自何方,她对苏家无意,对权贵无意,只是想过自由简单的生活。 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现在,自己还无法带她实现她的愿望,只能在自己想看她的时候,看她一眼罢了。 苏君羽忽然被一道血色的光芒吸引了过去,苏君羽指着苏妍胸前的玉佩道:“咦,好妹妹,你藏了什么宝贝?” 苏妍忙将玉佩攥在手里警惕道:“不过是女儿家的贴身之物罢了。” 苏妍很早就发现玉佩上的血丝,一到黑夜,玉佩就散发淡淡的血色光芒,所以她一直将玉佩藏在里衣里,今天,因为苏君羽,竟然让玉佩从衣服里露了出来。 “来,让我看看。” 看不清苏君羽的动作,苏妍已被他半抱在怀里,她的手被苏君羽紧紧扣住,动弹不得,苏君羽从她的手心里取出玉佩,仔细端详—— 墨色蟠螭纹血玉,说的就是这块玉佩,这块玉佩居然在她这里! 早在苏妍还在苏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一些传言,谁要是能得到墨色蟠螭纹血玉,就可以得到苏家全部的财富! 在苏府遭受刺客袭击,到后来,苏浅替妹入宫,一路遭袭,想来就是为这块玉佩而来的吧,那些人肯定以为血玉就在即将入宫为妃的人身上,没想到血玉真得就在苏妍身上,一开始苏宗衍是属意苏妍入宫的! 虽然北辰涣因为苏妍自损不能生育而下旨封苏浅为“浅妃”,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北辰涣与苏家暗中达成某种协议,才放任苏家顶着欺君之罪却安然无事。 那些人肯定想不到一直要寻找的人就在上京,而且就在大名鼎鼎的“冷面丞相”府中。既然在楚浔阳府中,那些人又如何找到血玉的下落。 只是不知道,楚浔阳可否知道这些,苏君羽目光沉沉,苏妍趁他分神之际脱离他的束缚,手腕一翻,手中的匕首流星般刺了过去。 苏君羽身形恍若惊鸿般滑到窗户,从窗户一跃而下,耳中传来苏君羽的传音:“不要轻易将这块玉示人!” 望着空荡荡的窗户,外面晨曦微露,难怪苏君羽要走了。而苏君羽最后的传音,苏妍并未多想,就算苏君羽不说她也会将这块玉好好保护起来,毕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东西,而且还是那个成全她的人送给她的! 邯阳关出事了 本来打算早日离开祈水的苏妍一行人却因为一件事情不得不搁置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苏妍看到一向总是笑容满面的北辰涣和苏君卿也难得的凝重起来,而楚浔阳眉目间隐含怒意,本来不苟言笑的脸因为绷得发紧,看上去更加冷若冰山。 堂前跪着一人,原本坚毅的脸上红的发紫,显然是含愧自责。待苏妍看清那人相貌,心里暗暗吃惊,竟然是骆青锋向楚浔阳负荆请罪来了。 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错,居然让眼前的三个男人如临大敌。 骆青锋向楚浔阳深深一叩首,而后举起手中的剑,往颈上一横,竟是要自杀谢罪! 楚浔阳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并没有看到他的举动,而北辰涣和苏君卿看着他一脸惋惜,并未阻止。 “来世,青锋再报公子知遇之恩!” 眼看那剑就要割破骆青锋的喉咙,说时迟那时快,苏妍身如闪电,手中的匕首将骆青锋手中的长剑击落。骆青锋一时懵了,他没想到有人会阻止他,更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苏妍! 同时还有两个人更是吃惊,北辰涣和苏君卿怎么也没料到苏妍居然会武功,一出手俨然是高手风范! 苏妍站在堂下,失望地望着那三个人,一个是骆青锋追随的公子,数十年的交情居然在生死之间那么薄弱,一个人是口口声声说保护她的人却对另一个人如此冷漠,一个是九五之尊,金口一开,便能赦免骆青锋却冷眼旁观! 楚浔阳面色冷凝,下颚紧紧绷着,黑眸里阴霾激涌,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即便是北辰涣也要让他三分!更何况,骆青锋此番闯下的大祸,一个人身死死不足惜,更没有牵连到他的家人! 骆青锋对苏妍抱拳感激道:“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但是青锋闯下大祸,唯以死谢罪!” 说着骆青锋又要寻死,苏妍不禁怒道:“楚浔阳,骆大哥究竟犯了什么,一定要他死!” 没想到她竟直呼他的名字,而且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楚浔阳眸光愈冷,寒凉彻骨的声音一字一句漫开:“他该死。” 骆青锋闻言更是羞愧地低着头,擎着自己的佩剑意欲再次自杀,苏妍本能地一手将剑刃紧握在手中,空气中立刻充满了血腥味,北辰涣和苏君卿同时惊叫: “小七!” “小妍!” 血顺着剑身如同一条红线滚了下来,苏妍丝毫不觉疼痛:“就算再大的错,也不能草菅人命!” “他犯的错,就要自己负责!”楚浔阳冷冽道。 “苏姑娘,你就不必为我求情了,我私自联络邯阳关的线人,本来想为公子提供最新的情报,谁料想居然被慕容凌发觉,顺着线人,将邯阳关整个情报机构连根拔起,如今,邯阳关再没有公子可用之人了!” 即便苏妍,他还是有所隐瞒,邯阳关的情报机构被毁,只是短时间内军中的人无法同公子联络,自己闯下如此大祸,在这节骨眼上,不可谓是损失惨重,自己一条命又算什么呢? 苏妍听后心里一颤,此祸也忒大了,难怪楚浔阳一定要骆青锋以死谢罪了,只是,骆青锋已追随他多年,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亲信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就不难过吗? 虽然她与骆青锋不熟,但是这是一条人命,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姑苏靖告诉她,她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了她,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吗?不,她不愿遵守,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与刽子手有什么两样? 小七到底还是心疼他的 小院中一株腊梅迎风怒放,满院芬芳,屋里被炭火熏得有些烟火气,于是苏妍折了两支抱在怀里。 她一身天青色,仿佛江南烟雨初晴般清新出尘,小脸尖尖,不知是何缘故,透着苍白,纤腰盈盈,可堪一握,唯有那一双眼眸,闪着倔强的光芒,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又不敢轻薄了她。此刻她怀里抱着两支腊梅,褐色的梅枝点缀几朵黄色的梅花,有的含苞待放,娇羞点点,有的已经吐蕊,淡淡的梅香中似夹杂一丝女儿的体香,北辰涣心旌荡漾,只觉得那女子仿佛从画中来,美得不胜天仙! 苏妍望着不请自来的北辰涣有些哭笑不得,这两日未见苏君卿身影,想来是有事缠身,心念一动,是为楚浔阳的事情忙碌吗?而楚浔阳自那夜后,似乎也没来看过她,自己心中隐隐期待什么?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对于楚浔阳的做法虽不认同但也理解,在等他的解释吗?眼眸低垂,望着手中的梅花,等他的解释做什么,他又不是她的谁。 将楚浔阳从脑海中赶了出去,北辰涣在寒风中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鼻尖冻成了红色,于是推开.房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驱走身上的严寒,回头对着北辰涣没好气道:“要是你想冻死,我可不管你了!” 北辰涣大喜,大步踏了进来,小七到底还是心疼他的! 取了茶炉,滚滚的开水倒进瓷白的茶碗中,那干枯的茶叶立刻有了灵性,在水中舒展开来,盈盈一抹绿色,于这寒冷的冬日,格外动人。苏妍自端了一杯,滚烫的茶水立即温暖了四肢百骸,看到另一杯茶无人问津,却见北辰涣端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人将茶奉上来。 到底是天家出身,不管他再怎样刻意隐藏自己身上的贵胄气息,也改变不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习惯。 苏妍起身,将杯盏奉于北辰涣面前,北辰涣看着端着茶杯的手,羊脂白玉般莹润光滑,衬着杯中的绿色,更显得肤如凝脂,那淡淡的梅香经过炭火的熏烤更加浓郁,北辰涣一恍惚,不小心碰到苏妍的手,只听“啪”得一声,杯子碎了一地,杯中的茶水也将北辰涣的衣服打湿。 “可惜了我的好茶。”苏妍惋惜道,浑然看不到北辰涣被打湿的衣衫。 北辰涣一脸窘迫,俊朗的脸上渡一层淡薄的绯红,讪笑道:“可惜了我的衣裳。” “恕不送客,辰公子还是赶紧换身赶紧的衣服吧。”苏妍毫不客气道。 这就趁机下了逐客令吗,好在只是外袍湿了一片,里衣并未沾水,于是北辰涣离炭火近些,想把衣服烘干,笑道:“衣服烤暖了,待会儿出去就不怕冷了。” 不知道这位朝云国的帝王和其他臣子相处时是什么样子,但是与他们相处时甚为随意,有时候反倒是楚浔阳更像一个主子,性子有些顽劣,真不知他这般性格又如何稳坐在龙椅之上。 “小七,等回上京,我命人给你一块令牌,让你出宫来去自由。”北辰涣像极了要炫耀自己拥有什么宝贝的孩子,迫切地想给苏妍他所能给的最好的东西,期望得到苏妍哪怕一句赞扬,也会让他飘飘然。 “这个……恐怕不好吧。”苏妍婉拒,万一以后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她岂不是首当其冲。 “小七,你再拒绝我,我会伤心的。”北辰涣做出伤心的样子,实在不顾自己的帝王之尊。 看着北辰涣故作伤心又满含期待的眼神,直白而热烈,苏妍垂下眼眸,拒绝的话语就被堵在喉咙里,只得接受:“如果皇上想收回成命,苏妍会随时奉还。” 虽然她称他为“皇上”,但是她已经接受他的好意了,已经是对他极大的鼓舞,只要他继续努力,不信俘获不了佳人的芳心! 这件事全权交给三小姐处理 苏君卿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因为白叔带给他的答复,实在是令他大吃一惊,他想不到也想不通,大哥竟然会给这样一个答复。 白祈派人传来消息,请苏君卿到苏记药铺,苏君卿风风火火赶去了,看到白祈一脸凝重,难道大哥不愿意插手这件事儿,这叫他如何回复楚浔阳? “白叔,难道大哥拒绝了?”苏君卿漫不经心道。 “那倒不是——”白祈悠悠道:“只怕得请你的朋友到宛城一趟,请三小姐过来,此事可成一半。” “小妍?”苏君卿立刻端正了身子,奇道:“大哥葫芦里卖什么药,这和小妍有什么关系。” “老夫也是纳闷,公子说这件事全权交给三小姐处理。” “让小妍处理?”苏君卿怀疑道:“是不是你们消息错了呀?” “千真万确。”说着白祈将一封带着墨色羽毛标记的密信递给了苏君卿。 苏君卿看着白纸黑字,这才确定大哥真得是将此事交给小妍处理。 “这事儿老夫只能帮到这儿了,能不能请到三小姐,看你朋友的造化。” 苏妍就在邯阳关,然而苏家对外宣称是苏妍不能生育,所以苏浅替妹入宫,苏君卿早在祈水时已经弄清楚事情始末,实际是自家妹子不想入宫逃婚而离家出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会借住在楚浔阳的府中,然而有与楚浔阳自幼的情分在,他也未多想,甚至感谢楚浔阳收留了妹妹,不至于妹妹流落在外。 既然在所以人的眼中,苏妍还在宛城,那么他也不能透漏苏妍就在邯阳关,于是拱手道:“多谢白叔,我这就告诉我的朋友,陪他到宛城走一遭。” 回到居住的客栈,苏君卿忙将白祈的答复告诉了楚浔阳,楚浔阳一开始也表示怀疑,以为是苏君逸不愿帮他而给的推辞,然而看到苏君卿所带来的密信,他站在窗边,望着苏妍居住的房间,沉默不语。 念及骆青锋的死,两人似乎一直还在僵着,于是苏君卿一马当先道:“要不,我给你当说客?” “我怕你越说反而越糟糕。”楚浔阳淡淡道。 “那我祝你好运!”苏君卿一脸促狭,跟苏妍相处下来,虽然觉得苏妍性情大变,但是只要她是他的妹妹,至于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何妨。这两人都是一根筋的倔,不知道他俩之间到底是谁会将事情弄得更糟糕,他拭目以待! 门开了,被冷风一激,苏妍不禁缩了一下肩膀,有些不悦地看向门外,除了他,还会有谁会这样莽撞地进ru她的房间。 “楚公子难道不知道‘敲门’二字吗?”苏妍冷讽道。 “有事找你,一时情急,忘了敲门,要不我出去再敲一次?”说着楚浔阳转身要往外走。 “请便。”苏妍利落地扔出两个字。 楚浔阳身形一顿,他刚才不过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她居然还真让他出去! “既然如此,我敲门就是。”楚浔阳冷声道。 感受到楚浔阳散发出来的压迫的气息,苏妍心中冷笑,她真是何德何能,让这位冷面丞相另眼相看,随时都处在爆发的边缘。 果然,外面传来两声敲门声,有人不带丝毫感情问道:“你在吗?” 苏妍心下着恼,真不知道这人脸皮也这般厚,也是,如果不是处事圆滑,又如何年纪轻轻,当了朝云国的丞相! “进来。”苏妍没好气道。 那人进来,带来阵阵寒意,想着骆青锋的死,苏妍始终不肯正面看他。 “这个给你。”楚浔阳将密信递给苏妍。 苏妍狐疑地打开,看完上面的内容有些,微微一愣,那个未曾谋面的大哥在搞什么鬼,居然让她负责这样一件事! “如果我不答应呢?”苏妍冷冷道。 “你不会不答应,你让我的到我想得到的东西,你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楚浔阳故意激她道。 果然,苏妍眸中变幻各种神色,思量片刻,抬头定定道:“我考虑一下。” “好。”楚浔阳也不逼迫她,既然她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实际是一种默认吧。她一直想远离这些纷争却莫名卷进去,想来一时无法接受,那么,他就给她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做一笔交易好了 苏妍心中有些烦乱,她本想直接拒绝楚浔阳却神不知鬼不觉应承下来,离开祈水前一天她对楚浔阳拔剑相向,最后却输得彻底,然而楚浔阳却说“约定还作数”,现在,这样算什么,是合作还是互相利用?让他得到他想得的东西,她才会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这才是他原本留下她的真实目的吧。 因为她是苏君逸的妹妹,是宛城苏家无比尊贵的大小姐,除非她承认她不是苏妍,否则,她就要迎接苏妍作位苏家大小姐所带来的一切!既然如此,那就做一笔交易好了。 楚浔阳在等,等苏妍给他答复。他知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意味着什么,但是那时候他的大脑不受控制,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了。他不是一个不懂得隐藏心意的人,也不会博得一个“冷面丞相”的称号。只是当他面对她的时候,他就想激怒她,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她的眼中看到他的影子! 当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空气中带来属于那个女子特有的气息的时候,楚浔阳唇角一勾,露出淡薄的笑意,他就知道她会来的,就像上次到祈水一样,他知道她会来。 “楚浔阳,既然是你说的,让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我们就做一笔交易好了。” 苏妍的话一字一句落在楚浔阳的心上,他握紧手中的拳头,关节泛白,似乎在刻意隐忍什么。苏妍望着窗前沉默不语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受到那个男子传来的压迫之感,难懂这句话又刺激他了吗?她不过是将原话转告一下本人而已。 “开出你的条件。”楚浔阳转过身,凤眸深深,凝着她的脸庞,良久吐出一句话来。 果然,他们之间存在的只是交易,面对这个认知,苏妍觉得无比苦涩,如此也好,本来她到这个世界就是赤.条条无牵挂,只要他答应了,那么以后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甚好。 “我帮你从苏家药铺调来药材,你让我无后顾之忧。” 这就是她的条件,为了永远从他身边消失的条件,她的后顾之忧是来自两股势力,一股势力欲杀之而后快,另一股势力暂时还不知道有何目的,但据他所知,羽旸一直都在寻找她的下落。 “你不觉得你的条件太不公平了吗?”楚浔阳唇角冷冷一勾,清冷道。 “有什么不公平的,我不知道你会使出什么法子让南越国的人需要这批药材,但是这批药材对你很重要不是吗?而且,也只有苏家才有能力供这么一批药材。”苏妍掷地有声,娓娓道来。 楚浔阳依旧眸色深沉,心中不可察觉地大大震惊,饶是知道此女子向来聪慧,但没想到她就像未卜先知一样已经知道他全盘计划,这样的女子很危险,还是留在身边的好。 “如果你走了,你要去哪里。”楚浔阳还在盘桓如何让她留下来,所以避而不答。 “天大地大,我心安处,便是我家。”苏妍望着灰黑的天空,灰色的云弥漫整个天空,唯有天际的云朵泛着灰白,空气又干又冷,这种天气,是要下雪了吧。前世苏妍是在南方长大,南方温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雪花是什么样子,苏妍隐隐有些期待。 楚浔阳顺着苏妍的目光瞥了一眼窗外,这是要下雪了,她的眼中那一抹晶亮,没来由心头一动,只觉得天地失色,唯有她眼中那一点光。如此,他更不能让她走了。 “你应该知道你是怎样站在这里的,既然你要走,那么苏家……”楚浔阳说得云淡风轻,而苏妍心中却是一凛,盯着对方的脸庞,希望他只是随口一提,只是开玩笑,然而她看到对方是认真的。 苏妍气结,咬牙道:“楚浔阳,算我错看了你!”带着满腔怒气,苏妍步履飞快地往外走去,连衣袖不小心拂到茶壶,茶壶受力摔到地上,她也不顾,就在她将要迈出去的时候,楚浔阳清冷的声音传来:“药材呢?” “你放心,五万大军的药材,一根也不会少!”苏妍忿恨道,说话的时候她是背对着他的,话音一落,人已经不见了。 楚浔阳微微有些失神,他知道这样威胁她非君子所为,唯有苏家,是她的软肋,因为她的善良,既然她见不得骆青锋死,又怎会弃苏家而不顾。 难道还要本公子伺候你不成 苏妍将自己的信物交给苏君卿,并附上亲笔书信一封,告诉白祈自己愿意负责这件事,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苏君卿转告。白祈曾经是苏妍母亲的亲信,在苏府极有威望,苏妍假装失忆这种事情,在阅人无数的白祈面前,只怕是雕虫小技,所以苏妍避而不见。反正筹集药材的事情,有苏君卿出面也是一样,她只需要点头签字就行。 苏家办事效率极高,短时间内将药材筹集完毕,除了邯阳关本就囤了够两万士兵使用的药材外,其余药材已经陆陆续续运往邯阳关,由于此次调用药材数量极大,为了避免其他人的怀疑,这些药材以苏家其他铺子的名义运往邯阳关。虽然邯阳关被南越国和朝云国划界而治,但是两国却不约而同地保留了两国贸易区,现在已是深冬,除了药材,丝绸等布匹也是南越国急需的,盐和铁块也因为两国暗自较量,需求量持续增加,所以,这样做,谁也不会料到,苏家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将大批药材运往邯阳关。 果然如苏妍所料,南越国的士兵开始出现各种症状,战斗力大力降低。楚浔阳以一个药商的身份和南越国的使者达成协议,为南越国提供药材。 为了感谢楚浔阳及时相助,南越国派人送来请柬,他们的丞相大人亲自设宴答谢楚浔阳的及时相助。 羽旸与北辰涣有数面之缘,而单独留下北辰涣,任谁也不放心,所以保护北辰涣的事情就落在苏妍和苏君卿身上,苏君卿自然不放心妹妹自己单独留在客栈,所以自告奋勇保护北辰涣,那么陪同楚浔阳赴宴的只有苏妍了。 北辰涣极为不乐地瞪着苏君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嘱咐楚浔阳一定要保护好苏妍,不许苏妍少一根毫毛! 苏妍一身男装,扮作楚浔阳随从,为了掩人耳目,两人均易了容,楚浔阳易名为林阳,而苏妍则易名为言苏。 到了南越大营,只见一人白衣胜雪,面如冠玉,说不出的儒雅**。苏妍瞟了一眼楚浔阳,更觉得一身玄衣的楚浔阳格外冷硬,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那白衣男子就是南越国的丞相羽旸?” “怎么,见人家长得如此好看,忍不住动心了?”楚浔阳早就察觉到苏妍眼中的惊艳,很是不悦。 苏妍白了他一眼道:“本公子可没有那样的癖好。” 楚浔阳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何癖好,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往前走,苏妍不得不几乎一路小跑跟着。眼见他们走近了,羽旸朗声道:“多谢林公子仗义相助,请。” 楚浔阳客气道:“岂敢让丞相大人亲自迎接,丞相请。” 苏妍不屑地看着两人那些客套,只在四处张望,忽然听到冷冷的声音道:“你这小厮,想回去吃板子吗?” 苏妍这才发现一行人早已远去,只留下她一人在原地。苏妍面上一热,忙低着头向楚浔阳赔罪:“公子,对不起,小人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有些懵。” 听到头顶一抹轻笑,不知道楚浔阳又是怎样的一副嘴脸嘲笑她呢,她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宴席早已摆好,只等主人开宴,羽旸只是略尽主人之仪,宴席就开始了。苏妍看着那一桌美食,因为早上没有吃饭,所以早已饥肠辘辘,然而今天她只是楚浔阳的随从,是没有资格入席的。 一道不雅的声音从苏妍小腹传来,苏妍面红耳赤,真是丢死人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楚浔阳向她招手,指着酒壶道:“难道还要本公子伺候你不成?” 苏妍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的,明明有人伺候还非要她倒酒。怀里一热,有什么东西滚了进来,苏妍低头一看,是一个油纸包的纸包。 “大街上买的,你不是没有吃早饭么。”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苏妍将纸包拿在手里,忽然觉得很烫手,不知道是纸包本身的温度还是上面残留的楚浔阳的体温。 找了一个借口溜出去,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纸包,是一张油饼,烤得极为酥软,里面的肉馅散发一股诱人的香味。纸包上除了食物的香味外隐约还有一股男人的气息萦绕在上面,那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楚浔阳特有的味道。苏妍的脸上飞过一片异样的绯红,她不由得在心里唾弃自己,好歹自己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龄女青年,一个男人身上的味道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苏妍狠狠咬下一口,却味同嚼蜡,食不知味,晃神间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手中的饼没了。 很纠结,写了好几章都不满意,删掉重写的,泪奔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