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 楔子(文)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夕阳下穿行着,这看上去不像是车队,更像是军队。在阳光下发出黝黑光芒的铠甲,健硕的战马,手持锋利的青铜戈矛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跟了一路。这样一支精悍到可以轻而易举攻城拔寨的军队,此行目的却不是征战,而是保护!保护望不到头和尾的长蛇般队伍中最中央位置的那辆纯金打造的马车。 马车由64匹马拉动,造型犹如宫殿,分上下两层,里面穿梭着华服侍女,以及毕恭毕敬的内侍。 这辆宫殿般的马车的主人,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华夏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王!人称——始皇帝! 这个曾经让六国胆寒的帝王,此时已经49岁高龄,在这个年代已属高寿。那双可以洞穿世间一切的深邃帝王之眼已经有了些许浑浊,躺在马车软榻上的老人直起身来,批了件衣服,撩开了小窗的帘布。 视线穿过了浩浩荡荡的护卫大军,穿过了夕阳下被染得血红的草原,直至望到天边那轮日暮西山的红日 这种劳民伤财的远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走了,外界对此传闻说他渴望长生不老,到处求仙,几乎走火入魔。但是这些人怎么知道这位老人心中所想呢,他这辈子做了很多许多帝王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谁能知道他做这一切的原因,撑到今时今日的动力是什么呢 如今的他是这片土地唯一的主宰,6国王庭都被他踩在了脚下成为了一捧焦土,那些敢于与大秦争雄的国度,如今已经变成了大秦的郡县。他的敌人,已经都离开了这个世界,而眼前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再敢站出来和他拔剑相向了。 嫪毐,吕不韦,燕丹,樊於期,荆轲,六国的贤臣名将想起那些敌人嬴政充满了孤独,没有了他们陪伴的晚年已经没有了丝毫乐趣。而内心最为孤独的莫过于此生已成孤家寡人,身边除了敌人只有仆人了,知己,都变成了敌人亲人,都成了犯上谋逆的反贼,就连自己的生母和兄弟都不能例外 可笑世人还传言自己渴望长生不老,如果这样孤家寡人地过下去,万年不死又有何用。这个帝国在自己手中崛起,但是老人并不引以为豪,因为这份成就之下,埋葬了太多的尸骨,也埋葬了他自己的牺牲,兄弟情、亲情、爱情所有的一切灰烬都成为了自己宝座的垫脚石。 13岁踏上秦王宝座时,他从没有想过会有今天,那时的时光是多么美妙,多么单纯。但是可惜的是他生活在战国,这个乱世就是一个能把人变成鬼,把人性扭曲的世界。49年来,没有一天他不是被迫着做决定,身为秦国王室血脉,他更是没有选择!杀人,灭国,或者被杀,被灭国;他何尝不想做一代仁君,但是这个丑恶的乱世把他逼成了世人口中的暴君,杀人魔! 因此他此生挚爱也离开了他,她是老人这一生唯一站在他一边的人,而老人却是伤她最深的人,他曾经相用荣华富贵留住她,但是她对这些不屑一顾。这么多年来李斯和众大臣几乎把他的耳朵都磨出茧了,让他立后立太子!他不得不苦笑,后宫之中所有嫔妃都对皇后之位趋之若鹜,太子之位更是众皇子梦寐以求的,但是在他心中能正大光明坐在他身旁被万人膜拜为始皇后的只有她,而太子更是只有他和她的孩子才能够继承这个他牺牲一辈子换来的帝国。 可笑的是,想要的人自己不想给,而自己想给的人,却把这些弃若敝履。自己真的做错了吗?如果重新让他选择,他还会选择这条孤独的帝王之路吗?同样是王室,她可以做的那么洒月兑,而自己却做不到 老人看着那轮夕阳有些呆了,往事随着那轮夕阳的光芒一幕幕地投射到他的眼中 第一卷:邯郸为质——抛妻弃子(文) 第一卷:邯郸为质——抛妻弃子 老人望着夕阳,记得那一年的夕阳比现在的还要显得鲜红,满街都是焦土的味道。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甲士,和倒在地上的伤兵和死去的百姓。由于缺粮,有些尸体已经被割去了肉,作为“军粮”了 历经长平之战后,赵国已经今非昔比。长平惨败,举国哗然,秦兵顺势包围赵国都城——邯郸。但是白起坑杀了40万赵国降卒让赵国上下军民一心,摆出了一副要和秦军鱼死网破的架势,秦军围困邯郸已经接近3年。 而赢异人府邸在这三年里上上下下噤若寒蝉。而赢异人就是始皇帝嬴政的父亲,当时他在赵国的身份是质子。(战国时期为了稳定两国邦交和同盟、盟约,列国有交换质子的惯例,但是质子的处境可以说非常悲哀,完全取决于两国的邦交关系,如果两国邦交很好,那质子会收到礼遇,而如果两国交恶,那质子轻则冷落断了生计,重则会被杀!) 三年前长平之战还在酝酿之时,赵国庙堂就有人提议斩杀秦国质子秦异人祭旗,以表示赵国抗秦的决心,赵王优柔寡断,一边贪图韩国的上党郡,想用雄兵45万吓退进军上党郡的秦兵,一方面却并不想和秦国交恶,所以此事作罢。 但是长平之战40万赵国降卒被白起坑杀的消息传到邯郸,赵国上下一片哗然,当时就有人提议立刻杀了赢异人报复秦国,但是由于当时秦军步步紧逼逼近赵国首都邯郸,赵孝成王眼下根本没有时间去管什么秦国质子的生死,赵国灭国在即他的精力全集中在调兵遣将抵御秦兵上,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秦兵围邯郸3年,几次有人提议杀赢异人,但是此时朝堂上由于害怕秦军破城到时候自己难逃一死,想要明哲保身的亲秦党已经有了一定势力,培养这部分人少不了那个人的从中斡旋。 那就是吕不韦!这个让秦始皇不知道该谢,还是该恨的人!正是他的多方收买和笼络朝臣,赢异人才活到今时今日。 秦军已经没有了耐心,攻城势头一日强过一日,赵国守城军士死伤惨重。一个邯郸城防军百夫长,恼羞成怒,把对秦军的怒火全都转嫁到了赢异人的头上,率兵砸烂了赢异人的府门,并把他和嬴政,连同赢异人的夫人,嬴政的生母赵姬在内,一起押到了城头。 这是嬴政第一次看到两军交战的场景。 黑压压的秦军,带着攻城器械,潮水般涌向城墙。秦军军纪严明,进攻节奏有条不紊,秦军黑色的铠甲,映射在火红的夕阳下给了年近3岁的嬴政极大的震撼。血红的夕阳,把城墙染成了红色?还是两军战士的血把城墙然后了,嬴政没有哭,反而他身边的父母却哭了,赢异人和赵姬跪在地上哀求着军官饶命。 “他们是谁?”突然一个白发苍苍,胡须花白的老将军走了过来,周围的赵军士兵纷纷下跪行礼。 “秦军还在攻城,都各忙各的去,别凑热闹!放过一个秦军入城,全都提头来见我!”白胡子老将军看上去有些儒雅,但是谈吐间却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底下的士兵更是对他敬畏有加。 “禀告老将军,他就是秦国质子赢异人,属下特地把他抓来打算杀了他们祭旗,以激励守城将士,灭秦军士气。”百夫长如实禀报道。 “胡闹!秦国质子生死需大王决断,什么时候轮到你自作主张了!再者,秦王如果真念及留在邯郸的质子,白起老儿还能有胆坑杀我40万赵国将士吗?现在还敢派兵攻城吗?竟做些没用的事情,赶紧加固城防,秦军下一波进攻就要开始了,我待会儿命人把他们送回去!”白胡子将军怒斥道。 那个百夫长只有磕头谢罪的份了。 “孩子,你几岁了?”白胡子老头看到这种性命攸关的场景,两军惨烈厮杀中这个孩子却没有哭闹,不禁好奇,一把抱起了这个孩子。 “3岁。”嬴政女乃声女乃气地回答道。 “吓坏了吧,伯伯这就送你们回家吧。”廉颇不知道怎么了打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 “谢过廉老将军不杀之恩。”赢异人刚刚吓得腿都软了,一个劲向廉颇致谢。 廉颇对此不屑一顾,冷哼一声,当老子的还不如自己3岁的孩子,难怪秦王会不念亲情一点不在意这个为质于赵的孙儿。这样的人难成大器,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来赵国为质吧,如果是秦王的看中的子孙,怎么会舍得放到赵国来做什么质子呢? “你祖父做的事和你无关,你回去后低调点,我会告诉兵士不要去骚扰你们,你好自为之吧。我放过你不代表大王会放过你,等哪天大王想起来还有一个秦国质子在邯郸的时候,到时候你们一家会怎么样,我可不敢保证。”廉颇冷冷道,一点都没有了刚刚和嬴政对话的慈祥。 廉颇毕竟还是赵国的忠勇将军,上党郡的长平之战他现在想起还痛心疾首,当初如果赵王不听信谗言,临阵换将,也不会造成今时今日之结局。 如今郑安平率军5万,押送大量粮草已经抵达邯郸,邯郸破城在即,只能祈祷各路游说合纵的使臣能够不辱使命,各国的合纵大军快点来了。 经过这件事情,赢异人真被吓破胆了,吓得几乎用黄土封门,府内所有人都不得外出。 那夜嬴政记得很清楚,那个经常和父母往来的“吕伯伯”又来了,他听说了白天的事情神色匆匆的样子。 他使了个眼色给父亲,父亲当即让母亲带着嬴政到内院休息。很久之后嬴政才明白,其实那晚吕伯伯和父亲谋划的就是逃出赵国会秦国的事情。 吕不韦通商天下,富可敌国,消息来源很广。他早所有人知道合纵之事已成,邯郸之围解开只是弹指间的事情。赵国一旦利用他国之力战胜秦国,那届时他早前谋划的交还质子与秦国何谈的事情就彻底告吹了,邯郸之围一旦解开,赵人迁怒秦国,自然会想起这个质子,到时候秦异人小命不保。 而且以现在的情况看,今天如果不是廉颇及时出现,赢异人全家的尸体可能就要被挂在城墙上了。这种事不能再发生了,吕不韦也不能再冒这个风险了,相比赢异人死在这里,他更愿意冒另外一个险。 他已经买通了守城的几个值夜士兵,他们可以冒充去城外收赵国士兵尸体的军士,出城,在吕家死士的保护下冲到秦军大营,进了秦营赢异人自然就安全了。 但是这个计划冒险不说,有个显而易见的缺陷。那就是邯郸眼下还在被围城,如果要用这种方式逃,为了尽快突破赵国城墙上弓箭手的射击范围,他们速度一定要够快,显然带着赵姬和嬴政是不可能了,再者,他们两人也没办法乔装打扮。如果带着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城墙就会被巡逻的赵军发现,而且带着女人和孩子穿越赵军的弓箭射击区域,简直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我知道你担心赵姬和孩子。但是大丈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眼下你的命才是最要紧的啊!”吕不韦锐利的经商眼神一直死死盯着赢异人,给予他抛妻弃子的勇气,“邯郸这边,我已经联系了赵姬的娘家,她娘家势力不弱,必能护他们母子周全。你就安心回秦国吧,如果错过今夜,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赢异人来回踱步甚是犹豫,最后在吕不韦的催促下,一咬牙一跺脚,“好!我们走!但是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母子!” 吕不韦满口应承,但是他心里却也没有一点底,赵姬家中在朝堂确实有一定势力,但是他能做的也仅仅如此了,赵姬娘家他确实已经通知到了,但是肯不肯冒着赵王灭族的风险庇护赵姬和嬴政就尚未可知了。 吕不韦最近和赢异人对话一句话出现的频率最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心中对赵姬有愧,当初本来娶她做.爱姬,想要一辈子和她厮守,但是怎奈赢异人也看上了赵姬的美貌。为了他心中的大业,他不得不割舍儿女情长,以赵姬换取赢异人对自己的信任。 而今他又怂恿赢异人抛妻弃子,为的还是心中的大业,为商他已经独步天下,富可敌国,但是商人终究不是他所追求的,再多的金钱也比不上他心中的志向。 他一辈子做的都是囤积居奇的事情,囤粮或可获利十倍,囤珠宝或可获利百倍,但是如果囤一国储君呢?他的父亲曾回答过他,那将是无数倍! 相比之下,一个爱妾能算得了什么。而眼前这个落难的秦国王孙,在意的更加只是自己的命,面对随时都可能被找人千刀万剐的处境,抛妻弃子对他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第一卷:邯郸为质——赵姬娘家(文) 第一卷:邯郸为质——赵姬娘家 深夜,吕不韦带领死士匆匆带赢异人离开,咸阳那边他已经打点妥当,已经成功搭上华阳夫人这条线了,而华阳夫人也已经开始运作让安国君立赢异人为世子的事情,枕边风再吹个一阵子,子楚的世子之位就唾手可得了,没有万全的准备吕不韦这样的奸商怎么会冒这样的险带赢异人逃出邯郸呢。 他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在赵国他为了赢异人花钱如流水,为他撑门面在诸国公子中宣传他贤公子的美名。而后在咸阳以子楚代表的身份多方打点,从泉君到华阳大姐,最后是华阳夫人,他步步为营,一步一步接近华阳夫人,每个人都是用他多年的经商积蓄来的金钱砸开来的,成了他就功成名就,败了,他就一无所有了! 吕不韦和赢异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通知府里任何人,赢异人匆忙中只留下家书一封,而吕不韦则派了两个人,在他们走后立刻护送两人到郭府。 郭府是赵姬的娘家,郭家和吕家都是富可敌国的巨富,两家结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当时门第森严,官家门当户对只能找官家,而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极为低贱,即便是吕不韦和郭家这样的巨富,可以和王孙公子结交,但是这些达官贵人从心眼里却瞧不起商人的,更别谈和他们通婚了。 而吕家和郭家有的是钱,钱权联姻是最好的,但是那个时代的门户之见禁止这种事发生,不得已之下他们又不愿意和平头百姓结亲,只能和自己门当户对同为巨富的家族结姻了。 但是郭府已经几乎不喝吕府往来了,事情皆因为吕不韦做的那件荒唐事,吕不韦为了结交赢异人这个落魄的秦国公子,不惜让自己的正室夫人赵姬学舞姬跳舞取悦赢异人,更把她当礼物送给了垂涎三尺的赢异人! 郭府就这一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郭老爷听说后当场气得大病一场。前一晚吕不韦携重金登门拜访,郭老爷差点就让人把他乱棍轰出府门了,但是被担心女儿状况的夫人拦下,接入内堂。 吕不韦把自己的计划直言相告,不想郭老爷转怒为喜,他一直不解吕不韦为何散尽家财支持一个落魄秦国公子,眼下吕不韦的计划已经初见成效,赢异人出任安国君世子八字已经有了一撇了,郭老爷毕竟也是商海浮沉多年的巨贾,立刻觉察到这一笔交易成交后会给家族带来的利益。 虽然一手操持的人是吕不韦,但是现在自己的女儿已经是赢异人的夫人了,而且赢异人的长子是自己的外孙,靠这层关系,如果赢异人最终登上秦王位,那带给郭家的利益那是不计其数啊。 “郭老爷,您觉得如何?如果您觉得收留赵姬母子让你觉得为难,在下自会安排其他去处。”吕不韦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意,从郭老爷眼神中的欣喜他已经觉察出了这事他们一定会办,而且会办的很好! “哎~吕公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啊!哪像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贤侄,赵姬现在虽非汝妻,但是仍得你如此挂念,老夫感念。你放心,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定然保他们母子周全。”郭老爷义正言辞地说着,不禁让吕不韦心里暗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不是有利可图,这老头肯收留破坏门楣让他名声扫地的女儿就怪了。 “事不宜迟,在下就先告退了!”吕不韦说道。 “且慢!”吕老爷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这是我的贴身玉佩,拿去给西城的守将,他见次牌不敢不听你的。还有到了秦国,凡事我郭家产业你都可以用这块玉佩进行调遣,我的贤婿缺点什么,你尽管开口就行。” 敢情这老狐狸看计划已经露出成功的苗头了,也想分一杯羹。 吕不韦虽然富可敌国但是现在经过这么久的上下打点,财力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了,郭家的加入,可以让他有充足的资金为接下来的计划铺路,赵姬已经是赢异人的人了,郭家介入这笔生意已经是不能阻止的事情了,不如就顺水推舟,反正对自己也有利。吕不韦很恭敬地接下玉佩并致谢。 郭老爷在吕不韦走后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凌厉,虽是深夜,但是他感觉自己老迈的身体里每一根血脉都在喷张,吕不韦果然是经商奇才,赢异人奇货可居。此时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此时郭家加入那是一本万利,如果赢异人登位,那么下一个皇位就非他的长子,自己的外孙嬴政莫属了,到时候郭家外戚入主秦国,为将为相光耀门楣指日可待了! 但是赢异人作为秦国质子私自逃跑,他留下的家眷势必会遭到报复,所以郭老爷需要很精密地部署才能保住这两个人,也是保住郭家飞黄腾达的依靠。 郭老爷奋笔疾书,迅速写了很多封给自己交好的朝中大臣。其中包括廉颇和平原君赵胜这样的重臣。 廉颇和赵胜何许人也?这种人是不可能用钱买通的,他们心中只有国家大义,所以他给平原君和廉颇的信中声泪俱下地痛骂吕不韦和赢异人不是东西,抛妻弃子,但是自己疼爱的爱女对赢异人的事情一概不知,陈述赵姬和孩子的无辜,希望捐献万金给守城军队作为军费,并遣散大部家奴,把他们冲入军营补充兵力。以表达自己郭家支持赵王和与邯郸共存亡! 不得不说郭老爷在赵国混得风生水起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很擅长投其所好,知道别人缺什么,需要什么,这就是一个商人寻找商机的本事。赵胜缺军费,廉颇缺新兵,郭老爷投其所好表示对赵国王庭的忠心再好不过了。 果然当日赵王听说秦国质子逃跑,勃然大怒,一听说家眷还在,当即起了五马分尸的念头。但是廉颇和赵胜一干人果然站到了郭老爷一边。不知道他们27年后知道自己近日极力维护的3岁幼童最终灭掉了赵国,他们会不会觉得这一切很讽刺呢? 当然赵王和赵国庙堂也不是这么好蒙混过去了。 “既然赢异人跑了,那就留他儿子做质子吧。丢了秦王的孙子,好歹有个秦王的曾孙在手里吧!”赵王的想法很简单,他纯属为了挽回面子,虽然嘴上说嬴政做质子,眼下秦赵交恶,质子不是很危险吗?但是赵王的语气中已经放下了杀意,赵国如果为难一个3岁的孩子传出去也会被列国耻笑的。 收到消息后的郭老爷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把昨夜派人偷偷藏到民居里的母子两人,正大光明接回郭府。 这还是嬴政第一次踏入郭府,在赢异人府邸的时候他听人说过郭府,说里面住着一个叫外公的人,但是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嬴政被赵姬抱着刚刚走下马车,就看见门口迎来一对华服老夫妇,那便是郭老爷和他的夫人,赵姬的生父生母。 “女儿不孝,给爹娘添麻烦了!”赵姬是豪门千金,自然深知礼仪,十分得体地给父母行礼,现在他们母子的生死都要靠父母庇护了,当初说过断绝父女关系的话语双方都选择性失忆了。 看上去其乐融融,实则互相利用,暗流涌动。嬴政还小看不懂这些,只知道他们似乎对自己和母亲很不错,当母亲让自己叫老头外公的时候,嬴政很大方地叫了。 郭府对此时身价猛涨中的母子格外照顾,生活起居一切按最好的来,那时赵国被秦军围困3年,城内粮草耗尽,物资匮乏,郭府虽然是巨富,但是也没有昔日的朱门酒肉臭了。算不上奢华,但是比吕不韦代表赢异人“出使”华阳夫人期间嬴府的食不果月复要强多了。 赵国和秦国还在交战,嬴政虽然已经被宣布为秦国在赵国的质子,但是这只是赵国的一厢情愿,秦国方面还没有得到承认呢,况且想让秦国承认也起码得和秦国说上话吧。现在恐怕连嬴政的生父赢异人和吕不韦都不知道,他们走后邯郸的秦国质子依然还在,只不过从父亲变成了儿子。 但是与此同时,秦军的状况开始急转直下了,围困邯郸3年,无数次攻城皆无果,秦昭襄王几次增兵,依然不能攻下邯郸。而楚魏联军已经逼近邯郸了,秦国没有时间了!而且这三年伤亡很惨重,事实证明当初武安侯白起是对的!长平之战后不应该给赵国喘息之机! 而范雎则受到赵国使臣游说劝说秦王修养身息不宜再战。议和后赵国拒绝割让已经承诺的城池,秦昭襄王恼羞成怒再攻邯郸,但是此时邯郸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守军十万,上下一心,又有名将廉颇坐镇,3年下来秦军30余万大军折损近半,如今还有魏楚联军步步紧逼,可以说这场失去先机的仗是秦军的一大败笔。 全因为秦昭襄王错误估计了赵国的形势,发现上当后恼羞成怒意气用事。秦军如果现在不撤退,情况只会更糟,战争的形势正在扭转。 ps:关于赵姬在历史上的真正身世背景,已经无从考证甚至连姓氏记载都没有。司马迁《史记》在《吕不韦列传》中描写前后矛盾,先说“吕不韦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与居。”,后又说“子楚夫人,赵豪家女也。”如果赵姬是赵国贵族,官宦之后,不可能嫁给当时作为商人社会地位不高的吕不韦做妾(士农工商,商人当时不管多有钱,社会地位都是很低的)。但是从子楚逃离邯郸后,赵王没有杀赵姬和嬴政来看,赵姬家庭背景确实不一般,不然不足以庇护母子两人,为了增加小说戏剧性,以及本人对这段历史的理解,小枫更加偏向于赵姬是“赵豪家女也”这种说法。 第一卷:邯郸为质——秦军惨败(文) 第一卷:邯郸为质——秦军惨败 赵国国都邯郸成内,此时喊声震天响,因为赵国.军民听到了三年来的最大一个喜讯!楚魏联军已经先后抵达邯郸城郊了,反击秦军就在眼前了。 平原君赵胜,利用郭府给的资助,募集了3000敢死士,配合廉颇将军一起见机行事,反扑秦军。赵国上下斗志昂然,到处都喊着灭秦!灭秦!的口号。 这也难怪,长平之战让赵国白白少了45万青壮年,多了数十万孤儿寡母,对秦军的怒火可以说积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眼前就是报仇的时刻了,百姓举起铁耙都准备冲出城和秦军一较高下了。 嬴政从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听到外面这么热闹,很想去看。但是外公和母亲却命侍女把他看得很紧,门口还有家丁看守。一个三岁的孩子能闹出多大动静,这是所有人的看法,但是嬴政永远出乎人的意料。 3岁的他才思聪颖,没两下就甩开了伺候自己的侍女。由于身材瘦小,而花园的狗洞恰好可以让他通过,他想都没想就钻了出去。 大街上还真是热闹啊,所有人都高声呼喊这涌向城门。 他还是第一次一个人上街呢,看什么都新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他还不懂的世界。 突然他一队人马映入了他的眼帘,领头那人的眼神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叔叔,那个叔叔是什么人,好威风啊!”别看嬴政才3岁,学会说话都没多久,但是和人交际的能力却已经十分强了,他拉了拉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大叔问道。 “你是谁家孩子啊,兵荒马乱怎么还乱跑呢。”大叔很不解,一个小孩在这里干嘛,周围还没大人看护,他们的大人莫非撇下小孩准备出城和秦军拼命去吗,想到这里他不禁由衷敬佩这个小孩的父母,他自己就拿不出这份魄力,但是随即又对小孩感到同情。 他哪知道这个小孩已经是秦国在赵国的质子了,而他若干年后将是把赵国踏在脚下的秦国国君。 “大叔你还没告诉我呢!” 嬴政天真可爱的样子让人怜爱,也不由得让人觉得亲近,那个大叔很爽快地给他解说道,“他啊,他是平原君赵胜的门客李谈,据说他是长平之战突围出来的战士之一,看见他脸上那道疤了吗,这是被秦人的剑劈的,他们兄弟3人和父亲都参加了长平之战,就他一个人回来了,所以他立志要杀光秦人。” “哦哦~那他现在是要去杀秦人吗?”嬴政对他口中的事情似懂非懂地问道。 “是啊,小朋友!平原君募集了3000敢死士,由李谈带领出城痛击秦军。李谈还誓言不斩杀秦军主帅,死战不休呢。这3000名青年的父亲家人多半死于秦人之手,所以他们打算穿着孝服去为死去的先人报仇。”大叔很有耐心地说着。 嬴政再次看向这个被赵人寄予厚望的李谈,他目光锐利,眼神中充满了杀气,那道贯穿他右眼一直延伸到左脸的疤痕触目惊心,从他眼中还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嬴政打了一个寒颤。 这3000敢死士全都身着白色孝服,头上戴着白绫,身上没有半丝盔甲,唯一的武器只有一把泛着寒光的青铜剑,看上去视死如归杀气腾腾。 嬴政此时他不懂什么是政治,更加不知道打仗是什么?他只知道父亲秦异人说过自己就是秦人,他们要去杀秦人?!嬴政倒吸一口凉气,重重咽下了一口唾沫,背后的凉意更重了。 不得不说赵胜这招很毒,这个赵国丞相确实有城府。3000人能产生多少攻击力不一定,但是他们带给赵军的是一股复仇的火焰,正所谓哀军必胜。一身孝服上阵,害怕其他士兵看到了不会群情激奋吗? 长平45万英魂陨灭,国仇家恨都积压在赵人的心里,而现在时机到了,要做的就是释放这些复仇的火焰,吞噬掉围城的秦军! 自从胡服骑射后赵国骑兵便是领先中原各国的,虽然被围3年,但是马匹却依然还有相当一部分,赵胜说服赵王分出3000匹给3000敢死士,让他们带头冲入秦军军阵。 这一点得到了廉颇的认可。秦军以重甲军阵闻名六国,有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之称。如果以步兵压上很可能就如同长平之战一般,被秦军的铁甲重阵挫败锋芒,然后两翼被包抄,反而陷入被动。 赵括之败,非他经验不够,纸上谈兵,实则败在轻敌冒进,和畏首畏尾。廉颇是因为没有胜算不敢贸然出击,然而出击未必败。赵括既然选择出击,就该果敢。兵锋受挫就立刻萌生退意,这才是犯了兵家大忌。如果当时不惜一切正面突破秦军,以赵军当时的骑兵实力是完全有可能的,那长平之战胜负就不好说了。 要和秦军交战,不出击则已,出击必须打乱他的中军战阵,不然再多的步兵压上去也是白白送死。廉颇是战场的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赵胜手中的3000死士的战斗力了,更何况这3000孝服军冲在最前面正好激励士气。 廉颇站在城头上,黑压压的秦军军阵就在眼前,一丝丝寒锋略过他花白的鬓髯,此战是赵国生死存亡之战,赢则邯郸之围可解,败则赵为秦所灭。 廉颇转向身后已经准备好出城迎战秦兵的赵国将士,“赵国的二郎们!我们的身后是我们赵国的都城,长平45万的英魂在看着我们,赵国的存亡今天就看你们的啦!!!长平的耻辱,我们只能用秦人的血来洗刷!准备好了吗!” “血洗秦军,以雪长平之耻!!赵国必胜!”李谈站在最前面喊道。 高声呼喊的赵军将士各个血脉喷张,面红耳赤,迫不及待准备冲出城和秦军血战了。 寒风吹过,邯郸关闭了3年之久的城门缓缓打开,满是断壁残垣的城墙下充满了阴冷的杀气。 秦军指挥系统已经陷入了慌乱,原本按兵不动的魏楚两军突然进军到了邯郸近郊,魏国信陵君亲自挂帅,魏军率先对秦军侧翼发动了攻击,原本作壁上观的楚军也有闻风而动的趋势,此时赵国突然城门打开,让秦军主帅王龁大惊,慌忙中调集兵马迎战赵军。 王龁很是懊恼,秦王最初发兵20万,后三次增兵,前后投入兵力已达45万,围城3年还没有攻破邯郸,反而损兵过半,如今又碰到3国合击,退,回国必然被秦王迁怒,进,三国之势锐不可当,硬拼显然会吃大亏。但是眼下只有迎战了,赵军来势汹汹想撤也必须打退赵军以后在做商议。 李谈率领的3000敢死士身披孝服,率先冲出邯郸,直逼秦军中军。 “以卵击石!”王龁看着这些身无片甲的死士,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当即命令重甲军阵布阵,弓弩手策应,抵住赵国的敢死骑兵,而后步兵压上。 战略上和白起长平之战如出一辙,赵国骑兵虽勇,但是秦国的军阵也不是盖的。这就相当于战国最锋利的一把剑对上当时最坚硬的一块盾,王龁自恃白起当年抵住了赵括的玩命冲锋,今日他有自信让这一幕重演。 但是他太轻视了赵军决一死战的决心,李谈身先士卒,冲在骑兵的最前面,长剑飞舞,骑兵移动速度飞快,秦军闻名天下的弓弩阵,竟然还没有完全发挥就被他们冲入秦军军阵。 赵国的胡服骑兵除了机动速度闻名战国外,最恐怖的是他们手中的胡刀,胡刀长如戈矛,削铁如泥,一刀挥下,可连斩3、4人,李谈身手卓绝,杀入秦军军阵后,所到之处无不下起了血点雨。 这情况也不妙啊!王龁暗吃了一惊,眼看赵军有突破重甲军阵的趋势了,紧随其后的赵军骑兵已经和重甲军阵开始厮杀了,而最前面的白衣孝服敢死士已然冲破了重甲军阵,朝中军大帐杀来了。 这还得了,如果被他攻破中军大帐取下自己人头,秦军必败无疑了! “传令下去,锐士营给我压上去。”王龁慌忙调集秦军最精锐的铁鹰锐士,这是自商鞅变法后秦军保留的特种部队,由全军最善战的战士组成,万军难敌。 王龁注意到了冲在孝服敢死士最前面的李谈,“传令,取下冲在最前面那个白衣孝服脸上有疤痕的赵军骑兵人头者,官升三级,赐十金!” 王龁的一声令下立刻让李谈陷入了围攻之中,但是李谈凭着万夫不当之勇和胸中复仇之念,硬是杀出了铁鹰锐士的包围,直冲向中军大帐的王龁。 王龁大惊,慌忙之中上马,命令弓弩手掩护撤退。 3000敢死士拼死追击,硬是杀退秦军30里,直至全部阵亡。李谈据说在这一战里已然杀入王龁近前,他的胡刀最近的时候离王龁不足半米,血淋淋的胡刀最终还是掉落到了地上,被护卫秦军中军的精锐乱剑砍死。 秦军一退,魏楚联军没想到找人如此勇悍,因此使出全力全军压上,秦军三面受敌,大败。 王龁率领残部退守汾城,而范丞相一力保举的郑安平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他的后军被联军层层包围,死战数天,损兵无数,最后率领2万秦军投降了赵国。 三国联军乘胜追击,后又有韩国入盟,4国兵马在河东大败秦军,秦军不得已退守河西。赵、魏、楚、韩先后收复魏之河东郡以及安阳,赵之太原郡以及皮牢、武安,韩之上党郡以及汝南。 历时三年的赵国邯郸之战以秦军的大败而告终了,秦昭襄王不听白起劝阻一意孤行,最终导致了秦国丢失长平之战战果,还损兵折将国力大损。白起虽有战功,但也因此为秦昭襄王所忌,杀身之祸已在眼前。 第一卷:邯郸为质——相星陨落(文) 第一卷:邯郸为质——相星陨落 蔺相如府邸,自从上次蔺相如深夜随廉颇造访郭府后,蔺相如的病情急剧恶化,赵王三次派医官探视,王宫医官皆束手无策。传闻,蔺相如辞世之期不远矣。 蔺相如贵为上卿,贤名远播天下,闻讯而来的各国使臣,名士,官吏几乎要把蔺府的门槛踏破了,家丁组成的人墙都快挡不住了。廉颇恼怒,“这帮厮,这个时候还不让上卿安宁。”向赵王请旨,派兵封锁了蔺府,没有蔺相如亲口认可,或者赵王许可任何人不得打扰蔺相如养病。 而此时嬴政却呆在燕国驿馆陪燕丹读书,没听错,嬴政竟然去读书了。原因就是姬冰说过他哥哥燕丹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虽年幼,却让燕国名士无不汗颜。看姬冰那崇拜的眼神,原来嬴政觉得读书练武无聊至极。但是姬冰那个崇拜的眼神,让他充满期待,如若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和燕丹一样,那姬冰不是也会崇拜自己吗? 所以为了知己知彼,嬴政天天跑到燕国驿馆,起初郭老爷和赵姬不许,但是后来闻听他竟然是去读书,高兴得不得了,每日车马接送,一日不去反而责骂于嬴政。 姬丹对嬴政这个粘人的小弟很是不悦,他每次造访都让自己分心,不能专心看书。但是碍于礼仪,加上金兰之义又不能说,每每他有疑问还需要细心为他解答。更重要的是,嬴政真的帮自己办成了那件事。 嬴政果真把秦燕结盟的事情办成了,他把那件事写在“家书”里寄给秦昭襄王,秦昭襄王思索再三把此时与范雎讨论。范雎自知举荐郑安平不善,用人不当已属大罪,秦王没有怪罪心中更是惶恐。朝野皆知秦王对曾孙嬴政十分中意,有意扶其为继承人。与燕结盟既然是秦王最喜欢的曾孙子的意见,范雎擅长揣度人心,自然知道怎么顺着秦王。 “太子长孙子政不愧为神童也。”范雎看后大赞道。 秦昭襄王大喜,但是仍问范雎,“此话怎讲?” “我邯郸之战,四国联合抗秦,然惟独燕齐,按兵不动。秦齐素来交好,故不出兵。然燕国不出兵,不救赵,亦不乘火打劫掠我大秦疆土,多半想与我大秦真心修好。如果我大秦真能与燕修好,专攻三晋,燕国佐之,何愁中原不定?”范雎一张铁嘴想怎么说都行,编个理由让这事顺理成章对他这个丞相而言太轻松了。 “子政果然有见底,丞相分析的确实不错。立刻派遣使者入燕吧。四国合纵之仇,寡人肯定要报,联合燕国对付三晋确实是个妙计。”秦昭襄王此时的想法就是报复三晋,不过在此之前得想办法把嬴政救出邯郸才行,虽然未曾蒙面但是却对着曾孙喜欢得不得了,他像极了自己小时候,才思聪颖,做事果敢。 回到邯郸的燕国驿馆,燕丹打了个哈欠,“子政,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午我有事。” 嬴政不解,做质子的还能有什么事情啊,他干嘛支开自己?嬴政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啊,笑嘻嘻地说道,“你要去做什么啊,我陪你同去。” “赵国上卿病危,列国名士争相拜望,我作为燕国太子长孙,理应去问候一下。”燕丹一早就命人备好礼物了,现在虽然秦燕结盟在即,但是燕国还不能惹赵国,虽然他知道现在谁都见不到蔺相如,但是所有人都去了,燕国的人不去,传到赵王耳朵里必然被猜忌。 “就是上次在酒宴上生病晕厥的伯伯吧,是应该去看看他,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和白胡子伯伯比较熟,没准他能放我们进去。”嬴政天真烂漫地说道。 燕丹暗暗吃惊,这小子看上去傻傻的不谙世事的样子,对赵国形势却似乎不是一点不知道,不然他怎么知道才下来的赵王的手令,不准任何人探视呢。而且他和廉颇似乎却有交情,嬴政这个人不但深得秦王重视,而且做事粗中带细不可小视啊,若非站同一阵线,不然必是他的劲敌。 两人车辇行至蔺相如府邸,只见这里门庭若市,可见蔺相如虽然久不在朝堂,但是威望依然非常高。来的都是朝中大臣,只是无奈赵王手令,只能把礼物交给蔺府下人,和管事攀谈几句,根本没有办法见到蔺相如。 此时蔺相如躺在病榻之上,房内除了他之外只有两人,一人是廉颇,另一人则是赵王。 “大王,臣时日无多,数年未为赵国献一策,身无寸功,还劳驾您亲自探视,实在惭愧。”蔺相如一脸病容,神色枯槁,显然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 “爱卿此话怎讲,你乃赵国肱骨之臣,寡人后悔当初没有听你劝告任用赵括,赵国现在内忧外患,赵国不能没有爱卿啊。你且安心养病,不日必可重回朝堂为过出力的。”赵王言辞恳切,很是真诚。 “是啊,老伙计,赵国需要你,你一定要撑住啊。”廉颇附和道。 “参加君上,老将军,老爷。”一个奴仆跑进来请安道。 “不是说了嘛,任何人不准打搅爱卿静养,来人把他拖出去廷杖伺候。”赵王不悦。 “大王赎罪,小的有要事禀报。” “大王且慢,且听他说。”蔺相如知道这个下人知道轻重,若非要事,绝对不敢这么闯进来。 “老爷,外面有人要见廉颇将军,说是廉颇将军的忘年之交。”下人禀报道。 “老夫的忘年之交?”廉颇诧异,这人来蔺府不为蔺相如而是找自己? “他说他乃秦国质子,来探视老爷,闻听老将军在府里,求您引荐。”下人说道。 “什么?!就是那个4岁的小女圭女圭,他倒是挺自来熟,和他只见过两面就敢说自己是老夫的忘年之交?”廉颇不禁好笑,刚想叫人轰出去。 “与他同来的还有谁?”但是怎料蔺相如却有了兴致,他对秦国质子很是感兴趣。 “启禀老爷,同行的还有燕国质子,姬丹。”下人禀报道。 “让他们进来吧!”蔺相如吩咐道。 “是!”下人退下了。 “我说老伙计,朝中大臣你都不见,两个小女圭女圭你却要见?”廉颇不解,赵王更是看不透。 “大王,老将军稍安勿躁,待会儿就知道了。”蔺相如卖了个关子。 两个小女圭女圭进来后发现除了廉颇,竟然赵王都在这里,赶紧行礼问安。 “都免礼吧,你们来这所为何事?”赵王似乎有些不悦,两个小女圭女圭都敢来打搅蔺相如养病,“谁让你们打着上将军的名号的?” “禀大王,此时与公子丹无关,是子政的主意。”嬴政想坏了,自己冒用廉颇的名号败露了,赵王生气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燕丹。 “你倒是挺仗义,说吧,什么事情?” “我”嬴政脑袋瓜转了转,总不能说是自己缠着燕丹让他带自己来,见不能见到蔺相如燕丹有些失望,所以出鬼主意打着廉颇旗号骗下人吧,“在下,上次得见伯伯病倒在郭府酒宴上,心想是自己招待不周,想要当面向伯伯谢罪。” “伯伯身体本是如此,与你无干,谢过你的好意了。”蔺相如微微一笑。 “哦,那就好。”嬴政轻舒一口气,总是糊弄过去了。 “伯伯听闻子政,公子丹才思聪颖深得你们太祖父喜爱,有几件事想要请教你们一下。”蔺相如语态谦卑地说请到。让廉颇和赵王惊讶不已,蔺相如才华盖世,七国名士无不仰慕,竟然还要向一个4岁、5岁小女圭女圭请教? “伯伯您说吧,子政如果知道一定知无不言。”嬴政心里犯嘀咕,这不是要考自己让自己丢人吧,不由看向身边饱读诗书的姬丹,姬丹只是谦卑地点点头附和,嬴政想自己答不出来的让燕丹帮忙答不就行了,不由松了一口气。 “子政,你的太祖父为什么派使臣和燕国结盟呢?而公子丹,你觉得你太祖父会答应结盟吗?”蔺相如问道,赵王和廉颇惊骇,蔺相如虽不在朝堂对天下大势竟然了然于胸,但是这样的国家大事朝臣都难以解答,他竟然问两个孩童? 嬴政惊讶,这个老伯伯莫非看过自己的家书了,知道是自己求秦王和燕国结盟的吗? “在下乃5岁孩童不懂朝政,然而燕国在7国诸侯中势弱,我太祖父只求保全祖宗基业,与各国交好,秦国有意结盟燕国自然十分乐意,就如同燕国于赵结盟。燕国于诸国皆交好,从此再无战事,乃国君所愿也。”燕丹很保守地回答道,表面了燕国无意和秦国狼狈为奸,结盟只为不和秦结怨,燕国始终是中立的。 轮到嬴政了,实话实说肯定不行,嬴政转念一想和姬丹讨论过的邯郸之战,突然有了主意,“不知道伯伯可否指到邯郸之战,和秦交战的是哪几国?” 蔺相如暗暗吃惊,嬴政竟然反问他,“有赵、魏、楚、韩四国。” “那我太祖父所想不是很简单了吗?赵、魏、楚、韩四国刚刚和秦国血战一场,我太祖父怎么可能和四国结盟,而燕国却没有插手战事。就好像打架,我太祖父和四个人打架,打输了,而且鼻青脸肿,旁边有一个人站着没有去帮四个人打我太祖父,我太祖父势单力薄,当然会想多拉拢几个人啦。”嬴政说的虽然市井,却让在旁的赵王和廉颇都大吃一惊,战国混战说白了不就是几个人直接打架吗? “拉拢后又如何?”蔺相如又问。 “我又不是我太祖父我怎么知道?”嬴政觉得好笑,自己连太祖父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怎么知道太祖父想怎么样啊? “那如果是你呢?” “如果是我被打了,当然有仇报仇啦。即便是当时打不过那几个人,等他们落单了,肯定一个个讨回来。”嬴政向来都是有仇必报,就像上次被燕国驿馆卫士按在地上,一旦对方松开手,转身就狠狠咬对方一口一样。 姬丹已经听得脸色发白了,嬴政胆子太大了,怎么敢在赵王面前说这些,赶紧拽拽他袖子示意他别说了,自己赶紧打圆场不然燕国就又要被嬴政扯进来说是和秦国一起准备报复三晋的了,“大王,两位大人,子政年幼,口无遮拦还望诸位不要见笑。下午我约了子政一起品茶下棋,上卿大人好好养病,在下和子政就先行告退了。” 赵王挥了挥手,两人便离开了病房。 “果然是顽童,口无遮拦!爱卿你也真是,竟然问他们这种问题。”赵王不悦,什么两个人打架,市井**之间打架和大国征战岂可相提并论。 “大王没觉得这两个孩子与寻常小孩有些不一样吗?”蔺相如问道。 “嗯~”赵王凝眉想了想,“那个燕丹确实不错,小小年纪知道进退,知书达理,而且见识不凡。” “微臣说的是子政。”蔺相如说道。 “活月兑月兑一个野孩子,这也那怪,他是秦人,野蛮之邦。毫无教养可言。”这是赵王对嬴政的评论。 “大王,非也非也。如果说燕丹是神童,那子政就是天纵奇才。此人虽然口无遮拦,但是见识非凡,才思敏捷,有帝王之气。大王,此子如果可以请让他终生为质于邯郸,如果不然,必杀之!不然必为我赵国大患!”蔺相如十分认真严肃地说道。 赵王觉得蔺相如真是病得糊涂了,竟然对一个四岁顽童做此评价,他看蔺相如病重,可能说胡话了,也不忍责备,“本王记下便是,爱卿好好休息,本王先行回宫了。” 望着赵王消失的背影,蔺相如很清楚赵王的脾气秉性,赵王并没有重视他的话。他转而看向廉颇,“老将军,我说的话赵王未必听信,你信吗?” “虽然有些耸人听闻,但是先生一生算无遗策,老夫怎敢不信?”廉颇和蔺相如之间的信任非一般人所能理解。 “我死以后,赵国只剩平原君与老将军支撑赵国庙堂了,赵国就拜托你啦!一定要盯紧子政,这个孩子如果不能留在赵国,一定要永除后患”蔺相如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他紧紧握着廉颇的手无力地垂下了,赵国一代名相就此陨落了。遥想蔺相如一生,为赵国所做的事情。在内整顿吏治,在外抗拒强秦,与廉颇将相合璧,让强秦数年之内不敢动赵国分毫,而如今他离去后的赵国,还能在再抗拒强秦,在战国屹立不倒吗? 第一卷:邯郸为质——大秦劲敌(文) 第一卷:邯郸为质——大秦劲敌 廉颇不敢忘记蔺相如的临终遗言,时刻紧盯着嬴政。但是和嬴政相处多了,反而觉得这个孩子越看越喜欢,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劲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而嬴政也很喜欢廉颇这个白胡子爷爷,时常出入廉颇府邸探视廉颇,两人关系如此之好,让人匪夷所思。 由于廉颇的身份在赵国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借着廉颇的地位,嬴政嫣然成了邯郸城里的小霸王,到处行侠仗义。赵国王公贵族子弟看见这个小魔王都只能绕着走。不是说他们打不过他这个小女圭女圭,实在是怕因此得罪廉颇。原本嬴政就因为一次荒唐邀约就让三国陷入外交混乱而闹得邯郸满城风雨,如今名声更加响了,出门只要报出自己是秦国质子谁都给三分薄面。 今日小嬴政有准备去看廉颇,因为廉颇府里有好多书是姬丹那里没有的,那就是兵法!嬴政觉得那些书比姬丹读的诗词歌赋可有意思多了,而且白胡子老伯伯家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他指的好玩东西就是廉颇家数不尽的格式兵器。 廉颇虽然胡子花白,但是却依然力大无穷,一口百斤大刀依然舞得虎虎生风,让嬴政大开眼界。 “臭酒鬼,怎么敢到这里撒野,快滚!”几个恶奴在欺负一个醉倒的醉汉。 “呃~~”酒鬼突然吐了一地,酸臭的呕吐物还吐到了家丁的鞋子上,家丁顿时恼羞成怒,围上去朝酒鬼一顿暴打。 “住手!”嬴政路见不平的正义感又来了,当即让车夫停车,跳下车,“他只是喝醉了,何必这么为难他呢。” “谁家小孩,多管闲事,你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嬴政记得这里路过多次,但是从没注意这个大宅邸到底是谁的,定睛一看,信陵君府?他模糊中记得,姬丹曾经和自己说过,这个信陵君就是让秦国90年来第一次吃邯郸之战这么大败仗的关键人物,说他盗虎符就赵国,恩在赵国,所以赵王很看重他,把他留在了赵国。 嬴政以为是谁呢,原来就是他联合4国打了他太祖父的人,以多欺少真不要脸!不由得更加看不惯这几个恶奴了,“不打听打听,小爷我就是大秦质子嬴政,怕了没?” “哈哈哈~”几个家丁哄堂大笑,“我当是谁呢,区区一个秦国质子而已就敢这么嚣张,我家主公连你太爷爷秦昭襄王都不放在眼里,就你?” 嬴政一时吃瘪了,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不买自己的账,知道自己是秦国质子还敢这么嚣张,不禁恼怒。冲过去狠狠踩了一脚那个笑得最欢的下人一脚,然后狠狠一拳打在另一个下人的裤裆中央,又狠狠去咬另外一个奴仆。嬴政体型虽小,但是却十分灵活,速度十分快,三个奴仆痛的呲牙咧嘴。好不容易抓住了嬴政想好好收拾一顿时,门内走出来一个人。 三个下人立刻放开嬴政,毕恭毕敬地行礼。嬴政乘着这个空当,脚刚落地,就狠狠地每人重重踩了一脚,估计三人的脚趾不肿都不可能了,嬴政为了踩人方便,他的鞋底可是镶了铁片的。 “谁家小孩啊,我家下人哪得罪你了,让你这么生气?”只见说话的人正是刚刚从府里走出来的华衣男子,头戴紫冠,腰间系着宝剑,看上去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的样子。他给嬴政的印象不差,因为他捋着胡子说话的口气很和蔼,和这些恶奴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就是管事的?”嬴政端起架子,双手放在背后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放肆,见到信陵君还不行礼!别以为你是秦国质子就可以这么无礼!”下人呵斥道。 信陵君白了那个下人一样,对方立刻闭嘴了,信陵君回过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嬴政,“你就是传闻中闹得三国王庭鸡飞狗跳的小魔王嬴政?”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嬴政知道是在说自己,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他落落大方地承认道,“不错!你应该就是率领4国联军,打败我太祖父的信陵君吧?可惜啊” 信陵君感觉这小孩很有意思,便问道,“可惜什么?” 记得姬丹把信陵君盗虎符,杀晋鄙,合纵四国杀退秦军,以及得罪魏王不得已客居赵国的事情大致和嬴政讲过,“可惜你是魏国臣子,不遵从王命,是为不忠;宗庙在魏国,却滞留赵国,是为不孝;素问你礼贤下士,待人和善,而你恶奴公然殴打门口的可怜人,是为无礼;可怜人不投他处,来你信陵君府邸投靠,你不资助反而毒打,是为不义;如果你不知悔改,你知道最后一条是什么?” 忠孝礼义都被嬴政说尽了,最后只剩下廉耻了,言下之意信陵君不知悔改就是没有廉耻之心,忠孝礼义廉耻全被嬴政数落光了。燕丹看这些典籍是为了明礼,而嬴政酷爱旁门左道,学这些只为了骂人!不过他确实有天赋,现在张嘴就能让人无言以对。 “他此话当真?”谁知信陵君并没有和其他人那样听过嬴政引经据典的臭骂后恼羞成怒,反而注意倒在路边的酒鬼,立刻怀疑嬴政说的是真的! “这酒鬼倒在府门外不走,我们撵他走,还吐了我们一身。”家丁抱怨道,“后来就冲出来这小子了。” “都下去各领20鞭刑,罚俸半月。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投靠我府的义士呢,即便不是来投靠接入府内休息一下有何不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们就不用待在信陵君府了。”信陵君不但没有对嬴政生气,反而怒斥了几个下人。 “多谢公子提醒,无忌疏于管教,下人得罪公子之处,还望赎罪?”没想到信陵君如此地位竟然还这么谦卑,对4岁的嬴政行礼道歉。 这下反而让嬴政不好意思了,“看来你这人也没我原来想得那么坏,道歉就免吧。” “哦?那我原来在你想象中是什么样的?”信陵君越发觉得嬴政这个孩子不一般。 “一个大笨蛋!一个好心肠的大笨蛋!”嬴政直言不讳。 “为何这么说?” “我太祖父和赵王打架,你们魏王都不想掺和,你非要掺和进来,这下得罪魏王,现在搞得自己有家不能回,那不是自讨苦吃的笨蛋吗?”嬴政听说他盗虎符就赵的事情后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我不是笨蛋,如果我不这么做,那才是笨蛋。”信陵君模仿者嬴政说话的口气说道。 “为什么啊?”嬴政不解。 “公子你想想,诸国之中谁最喜欢打人啊?”信陵君提醒道。 “应该是我太祖父吧?”嬴政想着,翻看廉颇府上的书,好多战役都是讲秦军的,特别是自商鞅变法以来,秦国愈加好战,但是却战无不胜,这次邯郸之战大败,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 “没错,所以你太祖父在打赵国的时候,如果魏国不出手,等你太祖父把赵国打死了,下一个可能是韩国,也可能是魏国,你说魏国出手救赵国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啊?”信陵君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可偏偏魏王就是听不进去,不然他也不会被逼得靠如姬去偷盗虎符了。 “嗯,确实有道理。不过你还是错了!”嬴政语出惊人,竟然还坚持信陵君错了。 “你如果心系魏国,就不该留在赵国。如果想要魏国无事,你就应该取那个昏庸的魏王而代之,或者回魏国领罪。留在赵国,不是让魏国人都误会你一心为赵,投靠赵国不想为国尽忠吗?”嬴政一语道破天机。 “我回不去啦,我的王兄不会让我回去的。”信陵君当时手脚一凉,因为他被嬴政那句取而代之吓了一跳,或许他王兄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不敢让自己回去吧。 “所以说你笨啊,只顾一时,不顾后路。那如果我太祖父再打过来,打赵国或者魏国,你还有能力救吗?”嬴政一语中的,信陵君客居赵国,手中已经没有实权,如果秦国再次兴兵,他已经没有能力扭转大局了。 “这”信陵君无言以对。 “你自己慢慢想吧,你们大人的事情真复杂,我约了白胡子来爷爷一起看书,不陪你了,后会有期。”嬴政说罢便跳上车走了。 望着马车,嬴政突然听说自己门客之间流传的那个传闻,赵国肱骨之臣蔺相如辞世之时,曾经为赵王献上的最后一策就是关于这个嬴政的,说这个小儿必须留在赵国,不然,必须除之,绝不能放回秦国。这个传闻很是荒诞,信陵君当初听到以后一笑置之。国家大事一个4岁小儿懂什么,但是如今看到嬴政的见识,不禁觉得这个传言似乎有可信之处。 这个孩子不简单啊!如果有朝一日他继承秦王,那对于六国来说是福是祸真的不好说了。 而嬴政天真烂漫,快言快语,他并不知道这个信陵君是大秦夺取中原的最大障碍,更是自己太祖父的眼中钉,视为大秦的最大劲敌。此番对话,对日后秦昭襄王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第一卷:邯郸为质——天下易主(文) 第一卷:邯郸为质——天下易主 邯郸之战乃是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历经的最大惨败,经此一役秦国兵力大损,不得不改变战略,从雄兵灭国,转成远交近攻的策略。邦交上愈加重视联盟燕齐,麻痹楚国;而兵锋主要针对三晋。 但是邯郸之战刺激的不光光是秦王,而激励了列国国君的神经。其中楚王为甚,楚王暗叹平原君合纵攻秦之略并非空谈,懊恼自己虽然是四国合纵之长,但是春申君率领的楚师却被信陵君的光芒所掩盖,有意再度合纵攻秦。春申君黄歇很是惭愧,便附和楚王,愿意再度攻秦,并提出了挟天子之名伐暴秦的策略。 周天子虽在,但是已然名存实亡。周王朝全境不如秦国一个郡,且已经分封成东西两周,周天子更是没有立足之地,依靠西周公封邑勉强苟活,纵观周全境,易攻难守,城池不足40座,兵力不足,且毫无军械战备可言。 但是周天子没有雄才伟略,却刚愎自用。听到楚王5国伐秦的提议,很是兴奋。他看出秦朝有意打通三川,意图攻周。兵法有云,先发制人。楚王的合纵攻秦正合其意,于是不顾王臣劝阻,命令西周公拼凑6000甲士参与合纵。周王有心合纵,但是却不肯自己破费,竟然想出了向富商借贷的法子拼凑军饷和粮饷。并且在周王国铸造一座高台,名曰:避债台,终日躲在其上,后为世人耻笑。 楚王看周王应允,立刻派使者遍访诸国促成合纵。想来四国攻秦刚刚成功,秦国惨败,激励列国,秦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应该会得到各国支持,况且这次还有周天子参与号召,合纵势在必行,而且必然成功。 但是楚王忽略了秦国的实力,秦王早就洞悉楚王的合纵之策。早就游说诸国,诸国表面上应允楚王,实则各怀鬼胎。 等到合纵之期到达,秦国国门之外,除了楚燕两国和6000前来凑数的周天子人马,再无他国到达。而秦国派雄兵10万,出函谷关与联军对峙,并不交战,而是日夜操练。秦军军容严整,兵械齐全,让春申君和楚国大将景阳心中不由胆寒,加上三晋兵马迟迟未到。眼看粮草将尽,不得已退步回国。 此番合纵之所以没打成,范雎率领的秦国外交使团功不可没,到处游说诸国,并重金收买诸国重臣,楚国、燕国虽出兵,但是朝内要求退兵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军政不在一条心,这仗还怎么打?三晋朝野更是俱秦不及,没有了信陵君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号召,三晋谁敢出兵? 信陵君倒是有心参与合纵,但是他客居邯郸,赵王虽然重视,对他礼遇有加,但是他毕竟是魏国公子,不敢给他实权。而魏国国君对信陵君的胆大妄为一直气得牙根痒痒,信陵君根本和魏国说不上话了。至于韩国,向来风吹吹两边倒,如果合纵联军攻破函谷关,韩国或可出兵分一杯羹,但是一看魏赵两国按兵不动,韩国早已被秦军打怕了,哪敢再轻言对秦国用兵呢? 当然此事也改变了秦王对诸国的印象。楚国,向来对秦阴晴不定,长平之战后,民间就有传闻,将来天下非秦莫楚。楚国现在是唯一可以和秦国抗衡的大国,秦王对他鼓动合纵并不意外。但是现在想收拾楚国还不是时机。 秦昭襄王和嬴政很像,向来喜欢有仇必报。楚国动不了,那剩下的还有燕赵,燕国距离太远,虽然两面三刀,一面和秦谈同盟,一面出兵支持合纵固然可恶,但是秦王现在眼光放在三晋,劳师远征燕国反而会给楚国和三晋机会从背后捅秦国一刀。 但是此次合纵虽然没有成,但是这种公然和秦国作对的事情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不然哪天还会有什么合纵出来。秦王想着杀鸡儆猴,既然楚国、燕国暂时动不了,那就只能拿周天子开刀了!可怜周天子现在还被手执债券的富商“包围”在避债台,对灭国之祸浑然不觉。 其实早在楚燕周三国联军陈兵函谷关前时,秦昭襄王就知道这一战肯定是打不起来的,已经拿定主意要拿周天子开刀了。这也是范雎的意思,周王朝气数已尽,秦国经理邯郸大败急需要一场胜利激励秦国.军民。灭周取而代之,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命令嬴樛率兵十万与联军对峙时,命令张唐领兵攻陷阳城,打开秦军入三川之通道。等到三国退兵,嬴樛的十万大军与张唐在阳城合兵一处,取道阳城直扑周天子的洛邑。 周天子大惊失色,眼下洛邑兵粮两缺,秦军虎狼之师来势汹汹,洛邑又是一马平川之地易攻难守,就算向天下诸侯求援也来不及了。他懊恼当初听信楚王的合纵之策,不但未成债台高筑也就算了;反而惹来秦国报复,招致杀身之祸,眼看周氏宗庙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他当即打算出逃三晋,但是却被西周公拦住了,西周公是个有远见的人,从这番合纵没有人响应,他就看出大周王朝气数将尽了,周王朝在列国中已经没有威信可言了。 他对周天子说,“昔日就有太史预言,周秦500年合,现在算来时间已经到了。现在秦国国富民强,六国则不居安思危,反而自相攻伐,自损国力。假以时日,三晋也将归秦,陛下好歹是周朝天子,丢失洛邑,宗庙被秦军占领已经是奇耻大辱了。如果陛下逃到三晋,秦军破三晋后,陛下难道想再次受辱吗?” 周天子思量再三,他并不怕受辱,而怕的是死。他觉得西周公说得有几分道理,如今降秦,或许还有生机,秦王看着自己投降的份上或许不会杀了自己。但是如果自己月兑逃,弃祖宗宗庙于不顾,不但宗庙不能保全,他日在三晋把自己俘获,必然死无葬生之地。 而且周天子也想到了,三晋未必比秦国靠谱。自己号召天下合纵抗秦,三晋无一国出兵,如果秦国兵锋指向三晋,逼三晋交出自己,三晋可能为了自己这个名存实亡的亡国之君而得罪秦国吗? “也罢!逃与不逃寡人都是秦国的掌中玩物了!寡人投降吧!”周天子无奈地宣布道。 三日后向秦军大将嬴樛先上洛邑户籍、地图,自缚投降,愿意去咸阳向秦王谢罪。自此八百余年的周室王朝彻底结束了。秦王也答应保全周氏宗庙,但也同样决定迁九鼎与咸阳,把象征天下九州的九鼎迁到咸阳,暗示天下秦国取而代之成为天子的志向。 没想到被打怕的韩王第一个以臣子之礼入秦祝贺,而其他诸国也分别派遣使臣恭贺秦王。美中不足的是九鼎之中只有八鼎安然到了咸阳,豫州之鼎却在横渡泗水时沉入河底不见踪影,秦王只得让巧匠仿造豫州之鼎给诸侯使臣观赏。 邯郸城内,两个孩童同席而坐,一起悠闲地品茗看书。 嬴政看得兵书战法多了,逐渐对诸国之间的征伐有了兴趣,开始关注现在天下的局势,他突然问燕丹,“姬丹,你听说前阵子的合纵攻秦了吗?” “知道。”姬丹神色如常,但是心中却不由一惊,因为那件事情很敏感,自己托姬冰好不容易说服嬴政让秦王和燕国结盟,但是燕王太不会审时度势了,贸然答应周天子的合纵计划,以至于合纵之事不但没有成功,秦燕之间反而再生间隙,实在得不偿失,白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即便是要兵锋指向秦国参与合纵,也要看天下大势啊,眼下最有能力号召合纵的信陵君客居邯郸,手中毫无实权,而赵国长平惨败国力不济,韩魏两国俱秦不已,怎敢攻秦。这时候参与合纵能有效果就怪了!就凭一个名存实亡的周天子号令就贸然出兵,真是糊涂! “听说燕国也参与合纵攻秦了?”嬴政笑嘻嘻地问姬丹,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 燕丹很是尴尬,秦燕差点交战,而自己和秦国公子却同席读书,他问自己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责怪自己吗? 燕丹依然不动声色,“我太祖父也是没有办法,朝中反对合纵的大有人在,但是周天子和我燕王室同属姬姓,周天子发话,我太祖父也没办法,只能应付着出兵。” 燕丹尽量轻描淡写把事情说成燕国是无辜被逼的,省的嬴政起疑,到时候和他太祖父说点什么,给燕国惹来兵祸。 “我才不管他们两个老头子之间的事情呢,我担心的是以后。万一你做了燕王,我做了秦王,到时候你派兵打我怎么办?当时我们的誓言里可没有这条。”嬴政苦恼地说道。 “我从来不想这么远的事情。”燕丹有意回避问题。 燕丹有时候觉得嬴政真的傻得可爱,天下诸侯谁不想称霸天下,现在秦国强势自然四处攻伐无人敢惹,如果燕国得到契机,一朝崛起,到时候和秦国兵戎相见肯定是免不了的,嬴政这个小屁孩竟然把两人交情和国家攻伐联系起来了。到时候难不成因为这幼年结义,让两国将士在战场上互相放水不成? 燕丹不是没有想过,嬴政确实待自己不错,如果真像他说的,遇到这种状况。燕丹会考虑嬴政——不过是在灭掉秦国之后!他可以考虑留下嬴政的命,给他一块封邑过日子,这样应该也算对得起他了吧。 第一卷:邯郸为质——秦王的野心(文) 第一卷:邯郸为质——秦王的野心 秦灭周之心并非一天两天了,但是周氏毕竟是天子之尊,周王朝可历经八百年,其在中原之地位不容小觑。但是秦昭襄王取而代之之心路人皆知,他曾经两度称帝,第一次和齐约定东西称帝,结果齐王被苏秦游说,称帝两天而退王位,反而参加了六国合纵一起攻秦,秦昭襄王最后不得已也灰溜溜退下帝位重新称王。 第二次称帝的准备远在灭周之前!就在围困邯郸之时,眼见赵国灭国在即,韩魏慑秦之威不敢轻举妄动,晋鄙虽然奉王命救赵,但是半路停滞不前,因为秦使已然到了大梁。不但要求魏王退步,还要魏王承认秦昭襄王的帝位,韩国方面亦然。若非鲁仲连从中作梗,在邯郸说服魏使,连被围攻的赵国都险些承认秦王称帝。随着信陵君杀晋鄙救赵,四国合纵,秦国兵败,但是却依然没有放弃称帝。 从周天子下诏号召天下合纵,结果只招来燕楚两国之兵而已,秦王看出周氏已然没有了号令诸侯的影响力,所以心中再无忌惮,举兵灭周。秦灭周,迁九鼎于秦太庙之中,在雍州祭天,布告列国观礼,如若不来,秦必伐之。吓得各国诸侯纷纷遣使入秦,甚至国君亲自入秦观礼,但是除了一个诸侯国没买账——魏国! 魏王竟然连使者都没有派遣,可能是鲁仲连吓唬魏王的话太过吓人了(详情见鲁仲连、新垣衍之辩),魏王害怕真被称帝后的秦王剁成肉酱,一直在观望,并不敢入秦祝贺。秦王盘算着,这个魏王邯郸之战之时就答应尊自己为帝,出尔反尔还让信陵君领兵救赵,导致秦军大败,现在又是这么个态度,简直就是找打! 其实秦王布告列国也只是试探,他并没宣称要称帝。如果列国之中多数都不来秦国观礼,他未必能按照自己说得举兵伐之,反而可能再次灰溜溜放弃帝位。但是如今秦国势大,列国俱秦,基本都来了,单单魏国做出头鸟不敢入秦观礼。枪打出头鸟,秦王必须给列国立一个规矩,和秦国作对的下场。 秦王当即下令河东守将王稽引兵攻魏,王稽虽然是秦人,但是多次出任魏使,魏王为了与秦搞好关系,每次都重金慰劳王稽,王稽和魏王私下书信往来频繁。此时秦王下令王稽出兵攻魏,王稽立刻把魏王因为没有派遣使者入秦观礼而导致秦王迁怒魏国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魏王,魏王吓得大惊失色,赶忙派相国携带重礼入秦谢罪。 如此一来秦王就没有发兵攻魏的口实了。但是秦昭襄王是何等聪明,他一下子就觉察出事情有些蹊跷,自己让王稽攻魏事属机密,魏王如此诚惶诚恐显然知道秦军欲动刀兵,军中定然有人通魏。 秦国治军向来严厉,军队乃秦国存亡之根本,如果军队里有人和王庭不是一条心,秦国何以征服天下。这个人必须查出来! 这一查之下,王稽立刻浮出了水面,在他家中藏有大量与魏国王庭之间的来往书信。泄露大量秦国机密,这是叛国谋逆啊!秦王大怒,王氏被灭族,与其交好的大臣都被连坐。 唯独一人秦王没有追究,那就是秦国丞相——应候范雎。先是举荐郑安平为将,结果他降赵了;如今自己举荐的王稽又通敌叛国;虽然秦王没有追究自己,但是范雎却惶恐不安,而且他明显能感觉到秦王对自己的信任已经不如从前了,他已经萌生退意了。 同年,嬴政已经5岁了,燕国使团再次访赵。此番前来一来是和赵国例行邦交访问,更重要的是向燕国质子姬丹宣布,他已经被他父王正式立为太子。燕孝王卒,燕丹的父亲继任燕王,宣布长子姬丹为太子。 燕国由乐毅领军攻齐时一度强盛,但是田丹打破燕军后燕国一直一蹶不振,边境更是时常被齐军骚扰,虽然联盟秦国,但是国势衰弱,必须和赵国搞好关系。一旦和赵国交恶,赵齐联盟,燕国月复背受敌就离亡国不远了,册封燕丹为太子,而继续留他在赵国为质,也是为了稳定燕赵之间的同盟关系,表示燕国对赵国的重视。 燕国势力微弱,一面攀附秦国,一面又和赵国交好,赵国上下对燕国的两面三刀的做法很是反感,所以燕使虽然大肆宣传燕丹已经被立为太子继续留赵为质的事情,但是赵国朝堂对此事反应平淡,燕国驿馆更是门可罗雀,根本没有几个朝臣来祝贺燕丹。 但是也不是没有人来,但是来的人让燕丹不禁苦笑,竟然是秦国质子嬴政。听到消息后的嬴政,一早让郭老爷备好礼物,拉了一大车来燕国驿馆祝贺燕丹。由于嬴政是这里的常客,燕国驿馆的守卫并没有怎么盘问就直接放行了。 “太子丹阁下,你现在可已经是燕国太子了,怎么看你不怎么高兴呢?”嬴政打趣道。 “太子又如何,我客居邯郸,是燕国为质于赵的质子,命都不在自己手里,怎么高兴得起来呢?”燕丹苦笑。燕赵一旦交恶,自己的身份地位越高,就越会成为赵国手中威胁燕国的筹码,如果交恶,自己必死无疑。 “我看谁敢动你!有我在,别怕。”嬴政鼓励道。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如果赵国和秦国再度发生战事,难保赵王不会要了你的命。”燕丹冷笑嬴政的天真,现在自己和嬴政都是赵王手中的肉,他想何时吃了就何时吃,活命岂是自己说了算的事情? “我太祖父已然称帝,他跟给我的书信里说,不需要几年就能逼迫赵王放我回秦国,回到秦国我就求太祖父,让赵王把你也放了。或者把你一起接到咸阳,你看如何?”嬴政想着如果姬丹到了燕国,中间隔着赵国,自己看到姬冰的机会就小多了,如果姬丹入秦,那姬冰就能来咸阳探视她哥哥了,咸阳是大秦的地盘,姬丹不但安全,而且不用担心再被作为质子送到其他诸侯国了。 “入秦?”姬丹心中暗暗一惊,嬴政真的这么想?他什么居心,入秦为质,远不如在邯郸为质呢。秦人狼子野心,秦王更是心狠手辣,燕国与秦国只要有个一点风吹草动,秦王必然会杀了自己。 “你不喜欢入秦?那就让太祖父送你回燕国,我也去燕国为质好啦。”嬴政转念一想,姬冰如果去咸阳看她哥哥,路是不是有些太远了,自己去燕国多好啊,那样天天都可以见到姬冰了。 “我说你小子脑袋里一天旁门左道地都在想什么啊?”姬丹又好气又好笑,他早就听过秦昭襄王对这个曾孙子十分看中,接回秦国还来不及,接回去了怎么还舍得送出去呢,再说即便是不得已要送出去为质,也是齐楚这样的大国啊,燕国算哪根葱怎么可能送这么贵重的质子入燕呢,嬴政想得太天真了,而且他入燕图什么啊?难道是为了继续缠着自己陪他看书、练剑? “我母亲和我说过,太子好像就是未来的国君。那么说你马上就要当上燕王了喽。”嬴政问道。 姬丹赶紧捂住他的嘴,压低嗓子说道,“你疯了,这是燕国驿馆,让人听到了,会以为我要轼父篡位的!你想我死啊!” “怕什么?上次我说我是未来的秦王,秦使也把我的话告诉了我太祖父,他很是高兴,说我有志向呢。”嬴政不以为然。 “那是你们秦国,不是我们燕国!这种话你以后少说为妙,还有别说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有教你,你已经5岁了,别再口无遮拦了。王室公子需要谨言慎行,你这样信口乱说会给自己,也会给你身边的人惹来大祸的。”姬丹皱眉很严肃地跟嬴政说。 “有话憋在心里多难受啊。”嬴政不解,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因为你身边的人不都是好人,甚至大多数都是坏人。你一句话就会让他们抓住把柄,甚至知道你心中所想,加以利用,而害了你和你最爱的人,和疼爱你的人!”燕丹深知宫廷斗争的残酷,嬴政这样的心性如果回到秦宫,必然死无葬生之地。 嬴政不禁大笑,“这么多坏人啊,那你也是想害我的人吗?” 姬丹不语,好坏哪有这么好区分,是敌是友也要看形势,眼下自己和秦国质子唇齿相依,暂时是友,但是他日秦燕刀兵相见,那便是死敌了。 嬴政想了想,这样的话自己母亲赵姬和外公郭老爷也不止一次说过了,难怪他们和人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姬丹更是每句话都拐着弯说,原来都是被逼出来的,但是世间真的就那么多敌人吗?目前为止,自己遇到的人似乎都对自己很好啊。 “嬴政,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姬丹望向遥远天际,幽幽问道。 “嗯~”嬴政陷入深思,他一直都在无忧无虑地玩,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说目前心中最渴望的,那莫过于再见姬冰一面了,但是当着姬丹的面这种话又不能说。他突然想到了姬丹刚刚说的谨言慎行,如果姬丹是敌人会不会利用这一点呢?上次他借姬冰之口,求自己的事情,嬴政至今还没有想通。 “我想要,谁都不能管着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嬴政想着现在天天有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偶尔偷溜出去玩都困难,而且从小住在邯郸,老是听人说邯郸之外的世界多精彩,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去见识过,这是她出了见到姬冰外的第二号愿望。 “志向很远大啊!”姬丹知道嬴政没有说谎,这句话看似稚女敕,却暗含着胸怀天下,万民臣服之意。谁都不能限制自己,那只有称霸天下的王才行,想去哪就去哪,那就意味着要踏平天下诸侯之意。 难怪会得到当今秦王的看重,两人的野心出奇相似,换而言之,嬴政和秦昭襄王骨子里就是同一种人,心怀天下的野心家! “你呢?”嬴政问道。 “和你差不多。”姬丹淡淡一笑,用模凌两可的语气说道,没有言明具体。 嬴政白了姬丹一眼,这个家伙又耍诈,每次都是这样,看来以后也不能和他什么话都说了,每次都是他占便宜自己吃亏,幸亏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第一愿望。不然肯定被他笑死。 姬丹原本从来没有把嬴政放在眼里,但是他现在越来越重视这个异姓兄弟了。看来将来自己和他将是争夺天下的劲敌啊,虽然一切还很遥远,但是姬丹有预感两人终有一天会一决雌雄! 第一卷:邯郸为质——夜闯燕国驿馆 上(文) 第一卷:邯郸为质——夜闯燕国驿馆(上) 夜凉如水,郭府大门已经关了,府上多数人也已经休息,只留下巡夜的家丁。两道一高一低的黑影匆匆闪过,没有让任何人察觉。两人利索地打开后门,在夜幕的掩护下直奔燕国驿馆。 两道黑影正是嬴政和樊於期!樊於期为什么会跟着嬴政胡闹呢?因为嬴政告诉他,这么晚不是为了去找太子丹的麻烦,而是去燕国驿馆内府(女眷的居住场所)。 当时樊於期大吃一惊,嬴政年仅9岁,平日里喜欢胡闹不假,但是却没有到年少**,喜欢拈花惹草的程度。他夜探燕国驿馆内府,究竟为什么? “我只想见一个故人最后一面,明日离开邯郸,想要在见她,难如登天。今夜是最后的机会,我不会胡来的,只想和她见一面,聊几句。我们悄悄进去,不伤人不就好了吗?”嬴政解释道。 “你说的莫非是哪位燕国的小公主?”樊於期内心不禁偷笑,原来嬴政这个小魔王年纪轻轻已经心有所属了。 于是樊於期就这么稀里糊涂,脑袋一热答应了嬴政计划的荒唐事,还亲自陪他一起夜闯燕国驿馆。 燕国驿馆自嬴政第一次来这里后,几乎每隔几个月都会发现里面的守卫换了,与太子丹往来的侍卫似乎一个比一个强壮,燕国驿馆的防卫严密程度已经不输给赵王宫了,放在现在嬴政绝对不可能向5年前一样,轻松翻入院子和姬冰一起大闹后花园,一进去肯定就被守卫抓住了。但是这次有个高手带着自己,有樊於期在,嬴政又信心。 其实也不是嬴政又信心,嬴政当初让樊於期多带几个人,但是樊於期却很有自信地说,自己一个人就够了。想想也是,这种荒唐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樊於期让嬴政伏在背上,他背着嬴政竟然都一跃悦上了燕国驿馆的围墙,十分轻松,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和嬴政趴在墙头观察燕国驿馆里的动向,相比其他质子的府邸,燕国驿馆的守卫多得有点让人觉得诡异,但是嬴政已经习惯了,因为5年来只要没事他就喜欢泡在这里。 “这个府邸房间不少啊,你知道燕国公主在哪下榻吗?”樊於期问道。 “我5年都没进过内府怎么知道。” 樊於期傻了,难怪嬴政让他多带几个人了,原来他也不知道姬冰在哪,多带几个人是为了挨个房间搜查啊! 嬴政倒是不怕惊动守卫引来什么杀身之祸,燕丹在燕国驿馆朝自己动手绝对没这胆子,充其量嬴政丢点面子。而且惊动守卫肯定就见不到姬冰了,碍于礼法,燕丹是不会随便允许人进内府的。 由于嬴政熟知地形,带着樊於期很轻松地就避开了岗哨,进ru了内府,但是内府的地形和布防嬴政可就不熟悉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内府怎么还有一道大铁门分割成两半呢,一边重兵把守,一边相对松散。嬴政心下盘算,燕丹疼爱妹妹自然守卫多一点,应该是守卫多的一边吧。 “樊於期你给我把风,我去看看!”在樊於期从背后放倒两个守卫,拖入树丛后嬴政对樊於期说道。 樊於期皱眉,夜探他人内府本来就于礼不合,他有些懊悔一时冲动答应嬴政了。 嬴政蹑手蹑脚趴在那个房间门口张望,咦?怎么是男人的声音! “太子殿下,这么做真的值吗?您耗费那么多财帛,死了这么多勇士,就是为了打消嬴政小儿的疑心,当时杀了他不就好了,您何苦拼命护着他呢。”一个男人似乎有些懊恼。 什么?!太子丹也在这里,房间里的人似乎不少,当中就有白天保护燕丹的死士。 “此一时彼一时。”太子丹沉吟了一下,“当初我计划杀嬴政,是因为此人绝非善类,回到秦国,一旦登上秦王宝座,燕国恐怕有灭国之祸。但是如今,他身边有众多秦宫高手保护,已经难以下手不说,嬴政也开始起疑我和刺杀他的人有关系。今日确实是良机,有机会除掉嬴政,但是燕国却很难洗清嫌疑,如果没猜错,嬴政应该已经告知秦宫高手秘密调查我了。此时他死了,他手下的那些秦宫高手肯定会把他怀疑我的事情告诉秦王,秦王很容易把他的死和我们燕国联系到一起。” 好你的燕丹啊!妄我嬴政心中这么相信你,虽然怀疑,但是心中却一直为你开月兑!没想到真是你做的!嬴政脸色变得铁青。 “这番苦肉计演得太惨烈了,不由嬴政小儿不信了。”燕丹的一个死士话语中有些许得意。 “希望如此!我燕丹对不起这些义士啊!”燕丹似乎在惋惜,“不过他们的死是值得的!他们用死换取了,赢得了嬴政对我的重新信任。只要嬴政还相信我,除掉他的机会日后有的是。眼下我还想好好利用他一番,借他的关系鼓动秦王攻赵,然后燕国出兵,和秦国瓜分赵地。然后联合齐国一起西进,瓜分三晋,到时候燕国就有和秦国、齐国、楚国分庭抗礼能力了。” 嬴政突然有种心碎的感觉,5年的同席之义,兄弟之情,原来都只是利用!燕丹啊,燕丹!我嬴政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如此绝情! 嬴政不想再听下去了,远处的樊於期没听到内容,看嬴政折返,心中疑惑,“公子,难道不是这里吗?” “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了!”嬴政脸色铁青,表情十分僵硬,樊於期有些看不明白了,刚刚还满心欢喜,一脸兴奋地想要来见梦中**的他,怎么脸色说变就变。 翻越铁门,到了内院的另外一边,两人准备翻越外墙离开时,嬴政突然听到一阵琴音。琴音音色清泉流水,十分纯净,显然那把瑶琴做工精致,价值不菲。此琴绝非一般贵族用得起的。嬴政不善音律,但是他的母亲赵姬却很喜欢舞乐,家中各种乐器一应俱全,赵姬时常弹奏瑶琴,不过听音色,这把瑶琴远胜赵姬收藏的那几把名贵古琴,而且弹琴之人对音律的修为更是远在赵姬之上。 琴声犹如飞雪轻柔,若有若无,但却能如万丈涧底流泉一般深深印入听者心底。 见嬴政呆立不前,樊於期纳闷,“公子,您又怎么了?” “没什么,暂时先不走了,我们循着琴音去听琴如何?”听到琴音,嬴政刚刚心中的不快顿时少了一半。 樊於期平时在秦宫唯命是从,对待秦王再困难的任务都没抱怨半句过,但是此时他快要被这个反复无常的公子搞得抓狂了! 循着琴音而去,两人逐渐走到这一半内院深处,这里应该就是女眷的居住场所了,因为这里已经看不到男性卫兵了,只有侍女来回穿梭值夜。琴声逐渐清晰,似乎离弹琴之人越来越近了,袅袅丝弦之音映入嬴政耳畔,起初乐音清丽月兑俗,如同高山之巅的飞雪,让人倾慕却不能接近,但是弹到后来,虽然还是那种高高在上,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高傲,但是却隐隐透出几分寂寥之意。 嬴政闭目,似乎在自己庭院一般闲庭信步走着,丝毫不在管是不是会被人发现了,这可苦了樊於期了,他一连放倒了10多个侍女才勉强让嬴政没有被发现。 这是什么?嬴政虽然久居邯郸,但是奇花异草见过不少,还从没见过此种植物。他抚着一片翠绿的细叶好奇。他没见过的这种植物是——竹。 燕赵之地靠中原北部,怎么会有竹子呢,而这里却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十分茂盛,想要在邯郸这样的北方培育这样茂盛的一片竹林,需要耗费的金钱和时间可想而知。更可见这里主人身份的尊贵。 竹林之中有一条小路,圆润的鹅卵石铺就,曲径通幽处。路的尽头仿佛就是琴声的来源。 后院有一条小溪,燕国驿馆命民夫改造这里时,特意让人把小溪引入园中,再从另一侧引出,小溪潺潺流淌而过,让这片竹林更具诗意。 拨开几片竹叶,只见一女子宛若天人,面向小溪席地而坐,膝剑一把精致瑶琴正在忘神地拨弄着,指尖流转,那犹如天籁的琴声从瑶琴之中缓缓淌出。 女子高髻散落,任凭光可鉴人的三千青丝随意地垂在腰际,几缕鬓丝随风舞动着,她早已褪去了白天的华服美妆,一身素雅装扮,未施粉黛,但依然容颜绝世。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嬴政并不懂音律,但是他却听出了弹琴者心中的那份寂寥、孤独,“冰儿,何故忧愁?” 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姬冰心下一惊,此人竟然凭琴声听出了自己的愁思,这个声音明显不是太子丹!已经深夜,放在白天内府都不会有男人进来,她惊慌地回过头,发现竟然是嬴政!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那白皙如羊脂的脸颊变得绯红,夜已经深了,嬴政就算来访也不能进如女眷的内府啊,即便是有事进来身边怎么会没有侍女或者太子丹陪同呢! 嬴政和姬冰都不是五年前两小无猜的幼童了,对男女有别的礼仪和男女之事都有一些了解了,四目相对不免尴尬。 嬴政月兑下自己的广袖长袍,披在姬冰的身上,“夜深了,雾水中,穿这么点衣服你都不怕着凉吗?” 姬冰见嬴政很是坦然地找了小假山旁的一块石头席地坐下,突然心中有了一份安全感,并不再想男女之间深夜相会的尴尬了。 “谢过嬴政哥哥!”姬冰微微颔首一笑,对嬴政表示感谢,但是转念想起他的目的,不由皱眉,“嬴政哥哥,你深夜来此作甚?” 嬴政尴尬一笑,长叹一声,似乎在感慨,“明日我就要回咸阳了,离开这个居住9年的邯郸了,第一次见你哥哥,他取笑着叫我赵政,如果我再在这里住下去,恐怕真的要变成赵政了。临走前,没什么遗憾的,就是想再见见你,和你道个别。” “这样啊,其实白天冰儿听赵姬夫人说你明天就要走,也想去找你道个别,但是可惜我是女儿身不便出门会客。”姬冰略带羞涩地说道。 其实她刚刚那一曲的哀愁就是为嬴政而弹,她可没有忘记过嬴政,这是多年来她除了太子丹以外唯一的玩伴了,加上白天他舍命为自己挡了一剑,想到以后和他就见不到面了,心中不免流露出些许孤寂之意。 “冰儿能记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嬴政突然想起什么,“哎~今天来得太匆忙了,连离别礼物都没有给你带,真是过意不去。” 姬冰莞尔一笑,姿态倾城,“你给冰儿的够多了,5年前的礼物我都一直随身带着呢。” 姬冰转过身去,从胸前挑出一条红线,随着红线拉出,当初嬴政送给姬冰的那颗随侯珠发出耀眼的光芒,让暗色的竹林变得一片鲜绿,姬冰俏皮一笑,“你看我把它做成吊坠一直戴在身上呢,不过后来听母后说起它的来历,我就后悔当初收下它了,实在是太贵重了。” “你不会想还给我吧,你可别,送人的东西我可不会收回来的。”嬴政摆摆手,好不容易姬冰如此喜欢这件礼物,他可不想收回来,姬冰早晚戴着她好歹对自己有个念想。 “想哪去了,它现在是我的,我才舍不得还给你呢。”平日里晚上她都用随侯珠为宫殿照明,那柔和的光线舒服极了,姬冰小脸蛋一红,“不过,你送我这份重礼,5年来我一直想着怎么回礼呢,这次从燕国来也特地给你带了一件礼物,白天出了那么大事一时忘了,正准备明日叫太子哥哥给你送去呢,现在好了,直接交给你吧。” 姬冰从腰间解开一块玉佩,只是嬴政好奇,这块玉佩虽然清澈透亮,色如凝脂,看上去是块价值不菲的玉,但是雕琢得似乎有些过于臃肿了,女孩佩戴,显得太过厚重了吧。 玉佩从姬冰腰间取下时,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如水滴般的悦耳之声,姬冰捧着玉佩轻轻旋转,玉佩竟然一分为二了,玉佩里刻着一条浮雕腾龙,和一只青鸾,那悦耳之声正是龙凤相互碰撞发出的,做工如此别出心裁,可谓巧夺天工啊! “这块刻有腾龙的玉佩送给你拉,冰儿是女儿家,带着龙形玉佩也不合适,本来想送给太子哥哥的,但是后来想来还是送你比较好,虽然没有你的随侯珠贵重,但是这块玉佩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哦。”姬冰脸色微红。 这块玉是燕王新婚时送给姬冰的母后的,其中的龙凤之意不言而喻。她母后告诉了姬冰龙凤玉佩的秘密,就是希望她能一生幸福,把那块龙形玉佩送给自己将来的夫君。 第一卷:邯郸为质——夜闯燕国驿馆 下(文) 第一卷:邯郸为质——夜闯燕国驿馆(下) 姬冰从小就接受宫廷教育,对男女之事管教极严,但是五年前一别,她脑中始终对那个笑起来天真烂漫的野小孩念念不忘。此番来邯郸探望燕丹不假,但是心中却很是期盼能跟嬴政再见一面,她做梦也没想到当初的野小孩现在已经气宇轩昂,文质彬彬,风采一点不输给已有燕国第一美男之称的燕丹。 嬴政在山谷掀开自己马车帘帐时,她心头犹如小鹿乱撞的感觉现在还不能平静。他为了救自己甘冒断臂之险,更是让姬冰动容,起先犹豫该不该将龙形玉佩送给嬴政。如今他为自己深夜闯入燕国驿馆,让姬冰朦朦胧胧中对他情根深种。 嬴政和姬冰虽然都不满10岁,对于男女之事还是只是懵懂,但是两人朦朦胧胧之中却已经有了斩不断理不清的情愫了。 “宵小之辈,竟敢轻薄燕国公主!”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嬴政眼前寒光一闪,不妙! 幸亏嬴政把长袍借给了姬冰,身体束缚少了,自然轻盈不少,下意识一闪,剑锋几乎擦着嬴政的脸颊而过,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青铜利剑的冰冷温度,好在躲过去了,利剑只是斩断几缕鬓发。 嬴政和樊於期夜闯燕国驿馆,不为伤人,只为寻人,而且带剑影响攀爬和移动速度,两人都没有带兵刃,所以嬴政此刻手无寸铁。对方是一个年长嬴政几岁的少年,英气逼人,一身燕宫侍卫打扮。嬴政突然想起他似乎是当初护卫在姬冰身边的燕宫侍卫之一。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却剑法超群,白天在山谷血战中,此人曾经一人格毙十多名山贼,当时让嬴政都刮目相看。 在外围望风的樊於期听到动静,自知不妙,赶紧冲到嬴政近前,生怕嬴政再受伤。冲进竹林看见有人拔剑指着嬴政,大惊。不容多想就要扑上去夺剑,解决此人!招式甚是凶狠,黑龙军动手岂是儿戏,下手非死即伤。 “樊将军住手!”嬴政大惊,赶紧制止樊於期,不然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荆轲哥哥,不要伤他,她是冰儿的朋友!”姬冰也赶紧喝止那名侍卫,嬴政此刻才知道这人原来叫荆轲。 “公主,休要被他蒙骗,如若不是轻薄之徒,为何月兑衣!”荆轲在内府巡视看见姬冰琴声骤停,走过来一看,内府竟然有不明身份的男人,而且身上没有衣袍,衣袍在公主身上,当时就大惊,抽剑想要杀了此人。 “一场误会,嬴政哥哥是怕我冷,所以才把衣袍借给我的。”姬冰面色绯红,替嬴政解释道。 “你是?”荆轲打量嬴政,看姬冰口口声声叫他嬴政哥哥,自己又觉得他甚是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你是秦国质子!” “正是在下!”嬴政苦恼,还是被认出来了,其实刚刚就想制止姬冰不要说出自己身份的。 “嬴政哥哥,没事的。荆轲哥哥是自己人,他从小陪太子哥哥练剑,太子哥哥为质赵国后,他就加入燕宫侍卫,太子哥哥命人把他调到我的宫殿做我的贴身侍卫。荆轲哥哥人很好,不用担心,刚刚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姬冰从中调解道。 嬴政这才明白,女眷内府外围虽然很多侍卫,里面却几乎找不到一个男丁,这个侍卫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嬴政起初很不解,经姬冰一说,大概明白了。他原来是燕丹派到姬冰身边贴身保护她的侍卫,难怪有进出女眷内院的权力。 不过他又觉得此事不妙,既然是燕丹安排在姬冰身边的人,那势必是燕丹的眼线,今日自己进ru燕国驿馆的事情,肯定是要传到燕丹耳朵里了。 姬冰转身对荆轲说道,“荆轲哥哥,我和嬴政哥哥还有几句话要说,你能否先行退下。还有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半个字,更加不可让太子哥哥知晓,可以吗?” 姬冰果然心细如尘,看见嬴政眉头深锁,一猜就猜出了他心中的顾虑。再者虽然都是不满十岁的少年少女,但是姬冰毕竟也王室之女,而嬴政亦是王室公子,两人见面本就不合礼法,况且还是夜深人静周遭无人的竹林之中。传出去不但姬冰名节有损,而且嬴政深夜偷偷进来显然也是出于这层顾虑,如果让太子丹知道,自己被太子丹数落一顿是小,嬴政难免会丢面子。 “公主可是” “冰儿去年才过髫年(女子7岁称为髫年),事涉我名节,若让旁人知道我深夜与男子独处,你难道想让冰儿嫁不出去吗?”姬冰莞尔一笑,半撒娇道,“荆轲哥哥,平常冰儿有事你都帮我,这次也帮帮我嘛!” “好吧!”看得出荆轲是个直肠子,他同意了应该事情就没问题了,不过荆轲还是有点不放心,“公主殿下,属下就在不远处,如果这个人干轻薄无力,你就喊属下。” “知道啦,荆轲哥哥,你放心吧!”姬冰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荆轲摆平了。 “樊於期,你也下去吧,本公子和公主再聊几句就走。”嬴政也吩咐樊於期道。 “遵命!”樊於期走的时候似乎在哀怨地叹气。 “嬴政哥哥,对不起,我忘了支开荆轲哥哥了,刚才让你受惊了。”姬冰略带歉意地说道。 “没事,你身边有这样的忠勇之士,我也就放心了。”嬴政淡淡一笑,至少自己不用担心姬冰身边会出现什么登徒浪子了,出现了就像刚刚肯定就被荆轲一剑给砍了。 “冰儿有一件事想求你,可以吗?”姬冰面带为难之色。 “是有关你哥哥吗?”嬴政很敏感,上次分别是姬冰也是有事求自己,那次的事情加上刚刚偷听到的燕丹的对话,嬴政可以笃定5年前姬冰求自己的事情肯定是燕丹指使的。 姬冰点了点头,“你马上就能回到母国了,但是太子哥哥不知道还要在赵国待上多久,母后很是想念他,我也很想让他回去陪着我,如果你回去能求秦王,让赵王也放了太子哥哥吗?” 听姬冰说话嬴政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应该不是燕丹指使的了,一来燕丹并不知道自己要来,甚至还不小心被自己听到了机密;二来,母后思念,冰儿自己也想念他这种话应该是姬冰本意,况且让自己这个刚刚归国的质子,求秦王要求赵王放了他国质子,这种事情太过幼稚,实施起来成功率很低,燕丹不会指使妹妹向自己提这样的要求的。 “这” “很难吗?”姬冰依然如5年前一样不懂朝政,不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多幼稚天真。 “是有点难,但是我可以试试,但是此事很难速成。需要先让姬丹到咸阳为质,我在想办法说服秦王,放他归国,需要分两步走。”嬴政想了想,直接命令赵王放质子别说难度太高,而且秦王问起原因自己也很难作答,但是如果分成两步,这事或许有转机。 “这样啊,也好!至少为质秦国,那里是你的地方,太子哥哥身边有你在,冰儿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姬冰天真烂漫地笑了。 嬴政不由苦笑,五年来自己真心真意对太子丹,但是换来的确是利用、背叛、甚至是刺杀,他真的还要继续装作不知道,继续和燕丹做兄弟吗?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姬冰以为嬴政因为要分别了,心中难受,“没事的,我能来赵国看你们,也能去秦国看你们啊。如果太子哥哥真的去咸阳为质,那我们肯定还能在咸阳见面的。” 嬴政不置可否,面色有些凝重,“冰儿,我问你个问题。” “问吧。”冰儿淡淡一笑。 “如果我和你太子哥哥之间将来发生矛盾,不可调和,他要杀了我,你说我怎么办?你站在谁一边?”嬴政很认真地问道。 “嬴政哥哥,你别问这么吓人的问题好吗?你的样子有点让冰儿害怕了。”姬冰看着嬴政的眼神不由有些胆怯了。 “对不起,我问你这么傻的问题。”嬴政讪笑,自己怎么会问姬冰这个问题呢,她心地善良怎么会理解那些事情。再者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而自己只是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童年玩伴,二者之间孰轻孰重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不过,你们都是对冰儿最好的人,所以你们都要好好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永远陪在冰儿身边。”姬冰说这话时眼神中满是憧憬之色,面色如桃,略带少女只羞涩。 冰儿真是天真可爱啊,纯洁得如她刚刚弹奏的曲中,高山之巅的白雪一般。燕丹啊,燕丹,你有这样的妹妹是几世修来的。望着姬冰纯真无邪的笑容,嬴政也打定了主意,为了姬冰把今夜偷听到的燕丹密谈全部忘记,和他修好如初,但是心中要防着他一点了,也希望他见好就收,能够悬崖勒马。 现在嬴政也开始害怕了,他不是害怕燕丹阴险的算计,而是害怕自己有一天被逼无奈和燕丹翻脸,拔剑相向的时候,姬冰脸上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这样无忧无虑的幸福笑容了。 第一卷:邯郸为质——后会有期(文) 第一卷:邯郸为质——后会有期 清晨,邯郸城街道上赵国精锐士卒林立,仪仗隆重。赵王大清早就携众臣出了赵宫,众大臣身穿礼服,仿佛要进行庆典一般。 今天当然不是什么庆典,而是秦国质子——嬴政归国的日子。赵国上下早就被这个小瘟神折腾得心力交瘁,秦军30万大军还在边境厉兵秣马日夜操练,赵国上下鸡飞狗跳一面积极备战,防止秦军假戏真做引兵攻赵,另一边联络使臣四处求援。 秦国劳师动众发兵30万的借口仅仅是秦昭襄王想念重孙,这样的借口太过鬼扯,赵人不敢轻信,但是眼下不得不照做,如果放了秦国质子,秦王依然还要攻打赵国,赵国需要做好万全准备。 但是眼下这个小瘟神终于要走了,赵王心中暗暗松了半口气,至少秦国不能再以赵国不肯放回秦国质子为借口开战了。 听到消息,远在边境的廉颇却甚是矛盾,反而更加紧张。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莫逆之交蔺相如临死前的那段话,“这个孩子不能留在赵国,必杀之,永绝后患!”廉颇当初答应蔺相如一定会照他的遗言行事,但是如今 自己无力劝阻赵王放人,也确实没有理由阻止赵王放人了,秦军30万大军压境,赵国一场浩劫就在眼前,因为一个小孩让赵国面临灭国之危,得不偿失。但是杀了嬴政,照现在的局势秦王必定大怒,兵祸依然会降临赵国。他进退两难,手握着兵符犹豫不决,嬴政的车队穿过边境时,如果自己派兵截杀,嬴政必死,那样也算完成蔺相如的遗愿了。但是自己手上接近20万的赵国将士的性命可如何是好,秦军30万雄师就在眼前,杀了嬴政,秦军岂能善罢甘休。 而且嬴政和自己在邯郸五年真可以用忘年之交来形容,自己喜欢这个孩子胜过自己的孙儿,要自己下令杀了嬴政,他于心不忍。也罢!只是一个小女圭女圭而已,自己的老伙计可能真的是一时糊涂了,先不说他回秦国前途未必,就算一朝登上秦王宝座又能如何,留得青山在,只要自己尽心辅佐赵王,赵国有喘息之机,必然可以再度崛起,何怕秦人!他最终踌躇半天还是选择了收回虎符。 邯郸城内甚是热闹,赵王亲率众臣恭送嬴政一行出城回秦。多半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但也有几个人和廉颇一样充满忧愁。信陵君魏无忌等蔺相如、廉颇死党都皱眉看着嬴政出府。因为他们正是朝堂上坚决反对赵王释放嬴政的大臣。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早晚必成赵国祸患啊!”一个和廉颇交好的大臣评论道,听说了蔺相如的遗言和嬴政在邯郸所做的事情后,下了这么个结论。 “有理啊,此子绝非善类。但是现在赵国已成骑虎之势,不得不放他归国了,大王如果居安思危,励精图治还好,如若不然,赵国前途堪忧。此子雄才大略不输其太祖父,一朝登上秦王位,岂止是赵国大患,恐三晋都将是他囊中之物。”信陵君比这个大臣更加悲观。 两人相视叹息,发出感慨,“若三晋王室有如此子嗣,何惧强秦。” 太子丹也带着随从,带着重礼前来相送了。 “贤弟,没想到一眨眼你真的就要走了,真是世事无常啊。恍若昨日还看到你在燕国驿馆烤鱼摧花呢。”燕丹有些感慨,笑道。 “哎~义兄,子政也对你万般不舍啊,遥想五年来和你同席而读,闻鸡起舞,真是怀念啊。”嬴政也笑了,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希望今日一别,他日见面不要同室操戈才好。” 燕丹的笑容突然有些僵硬了,嬴政发现什么了吗?让他不禁联想起,昨夜燕国驿馆,多名侍女和侍卫被人无故打晕的事情。但是看他谈笑自若,似乎只是一个玩笑。他哪知道嬴政什么都知道了,看在姬冰的面子上才没有戳破窗户纸,这句话只为敲山震虎,让他早日收手免伤和气。 “怎么会呢,我们结义金兰,誓言互帮互助,共进退,同患难。怎么会同室操戈呢。”太子丹笑道。 “希望如此。”嬴政的语气出奇平静,脸上笑容很让燕丹陌生,根本不像五年来与自己相处的大大咧咧的嬴政,嬴政沉吟片刻,又说道,“说到共进退,我回到秦国之后,找机会会求我太祖父,与燕进一步结盟,到时候让你入秦为质,你觉得如何?当初我说过的。” 太子丹大惊,什么!他是认真的?五年前一句戏言而已,他还记得!入秦那自己不久陷入绝境了吗? “没让你一辈子待在秦国,先入秦,再归燕。姬冰年幼,天天思念你这个太子哥哥,我让你入秦,就是为了让你回燕国,好好陪着她。”嬴政略微叹息,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这也是姬冰的心愿,帮她达成,她应该很开心吧。 可惜今日自己就要走了,她是王室女眷,不可能出来相送的,昨夜一别下次相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燕丹神色如故,但是心中却已慌了手脚:嬴政话里话外,显然对自己做的事情已有察觉。安排自己先入秦,再归燕的事情会不会有诈呢,归燕当然是燕丹心中所盼望的,但是嬴政今日的言谈举止太过反常了,不得不让他生疑。 “贤弟,为兄眼下为质于赵,事关燕赵邦交,不敢为了自己忘却家国重担。入秦,归燕之事,还是暂缓吧。”燕丹想了半天,觉得这事绝对没那么单纯,推辞道。 嬴政不禁心中苦笑,燕丹你非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吗?自己都没猜忌你,你先猜忌起自己的动机来了,嬴政已经答应了姬冰,这事肯定非办不可。他笑了笑,“燕赵交好,怎比得上秦燕交好呢,你入秦对燕国有百利而无一害。况且,难道我们兄弟五年之义,就要在邯郸结束吗?你入秦之后我们照样可以和以前一样,一同练剑、读书,岂不美哉。义兄不必多言,此事子政已有打算。” 燕丹不由皱眉,看来是推不掉了,更加让他担心的是,嬴政越是这么热情地邀请,他就越担心其中有鬼。既然已经起疑,为什么还要硬拉自己去秦国呢,难道起了杀心? “贤弟嬴政”燕丹有些慌了手脚了,慌忙想叫住准备离去的嬴政道。 “兄长不必多言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咸阳再见,后会有期了。你好自珍重吧。”嬴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上了马车。 “政儿,马上就能看到你父亲了,你开不开心?”马车上的赵姬问道。 “还行吧。”别过赵王和赵国权贵后马车缓缓从郭府出发往城门移动,路过燕国驿馆时,嬴政忍不住往那里张望,姬冰此刻应该就在里面吧,说不定和昨天一样坐在竹林小溪之间恬静地拨弄着琴弦呢。 “你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回咸阳后要和你父亲多多亲近,你知道吗?你已经有个弟弟了,他叫成蛟。听说你父亲很喜欢他,你如果不讨你父亲欢心,虽然你是长子,但是未来世子之位也未必是你的,你知道吗?”赵姬在嬴政耳边不停地聒噪着,嬴政却一句没有听进去,呆呆地望着燕国驿馆,恨不得自己有一双透视眼,可以看到内府的姬冰,他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姬冰那如天籁般的琴音,不由地伸手抚模腰间的那块姬冰送给自己的龙形玉佩。 赵姬看嬴政心不在焉,很是担心,这孩子平日里活奔乱跳,今日怎么跟丢了魂一样,“你东张西望什么,难不成你还舍不得离开这里。” 赵姬可天天都盼着有朝一日能从邯郸到秦国去,眼下自己的夫君是安国君世子,风头正劲,回到秦国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总好过在赵国寄人篱下,天天还要谨言慎行,动辄就有性命之危。 嬴政苦笑,自己在哪都不是一样,他固然好奇咸阳风光,对邯郸亦无眷恋。自己如此失落只因为自己在这里留下了不能割舍之人。 “母亲,如果你想要一件东西,你会怎么做?”嬴政没有看向赵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赵姬以为嬴政在说将来的世子,乃至太子之位,这孩子终于开窍了,她欣喜道,“自然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孩子记住,王室之中没有朋友,只有敌人,到了咸阳一定要谨言慎行,好好讨好你父亲,祖父,和你太祖父。特别是你太祖父,只要讨得他的欢心,你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 嬴政已经听出赵姬所说的和自己所想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情了,他不由苦笑。嬴政从小随性,心肠耿直,认为自己周遭的人都是好人,没必要防备什么。但是燕丹给了还未满10岁的嬴政重重一巴掌,让他认识了这个充满谎言、利用的残酷现实世界。 离开邯郸了,嬴政有种天真的童年就此结束的感觉,他已经闻到自己前面路上的血腥味道了,他不能在天真下去了。自己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很好,冰儿,你等着吧,我们不久之后还会见面的。 邯郸,陪伴我嬴政九年的城市,我嬴政要走了。不过相信不久,自己还会来这里的,但是绝对不会是以任人宰割的质子身份。邯郸,后会有期了! 第二卷:秦宫暗斗——秦国国都(文) 第二卷:秦宫暗斗——秦国国都 一路车队从邯郸缓缓向西行进,赵国自从赵武灵王之后国力大增,中原各国均不敢招惹赵国,但是自长平之战之后,赵国不管从军队还是民生上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邯郸之战赵国险些被秦国所灭,虽然已经过去数年,但是赵国境内依然还没有从长平、邯郸之战之中缓过来。 嬴政掀开马车小窗的帘布,抬眼望去,赵国郊外一片荒野,农田长满杂草,城池失修,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沿途老弱众多,鲜见青壮。长平之败45万赵国青年魂断长平,壮者皆死,其孤尚幼,这种尴尬境地不是一两年就可以缓过来的,难怪眼下赵国境内如此衰败。 为了防止意外,赵王调遣3千精骑护送嬴政一行出赵国国境,直到交到边境秦军之手。赶路已经十多天了,嬴政极是无聊,一脚踹向一个在给赵姬揉腿的壮实奴仆,“嫪毐~给本公子去拿点水果。” 嫪毐似有不悦,看向赵姬,赵姬皱眉挥了挥手,让他照做。 嬴政并不傻,嫪毐原本是郭府的奴仆,自从赵姬和嬴政住进郭府后,他和自己母亲赵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嬴政虽然没有撞见,但是也大概猜到三分,一个女人6年没有夫君陪伴,那种寂寥是可想而知的,当时列国贵妇皆有包00养面首(长相俊美的男妾、男宠)的风潮,只不过多半是守寡的**之间风行,赵姬虽然不是**,但是这六年过得和**何异? 嬴政未满十岁男女之事正值懵懂之时,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很脏,故而非常讨厌嫪毐这个人,平日就对他没有好脸色。 “夫人,公子,已经快到边境了,已经可以看到赵国和秦国对峙的大营了。”樊於期禀报道。 “绕过赵营,过边境。”赵姬很怕节外生枝,她虽然是女人不闻朝政,但也知道这些年秦昭襄王几次向赵王要人,都是廉颇挡着把事情压下来的,蔺相如临终遗言的事情早已传遍邯郸大街小巷,如今在赵军边境大营挂帅的正是廉颇,如果离赵营太近,难保廉颇不会铤而走险派兵截杀嬴政。 “不!直接开进赵营,穿过赵营走入秦军军阵。”嬴政宣布了和赵姬截然不同的命令。 “公子,这是何意?”显然樊於期也比较倾向于赵姬的安排,如果廉颇真有杀心,出兵截杀,旷野之中樊於期还可以拼死带着嬴政突围奔入秦营,进了赵国营地那就是羊入虎口啊,廉颇真要动手起来,樊於期这几个人怎么抵挡得住啊。 “我就是要去赵营见廉颇将军,放心,肯定没事。老将军做事向来未雨绸缪,如果真打定主意要杀自己,早就设下伏兵,还会给我们绕路的机会吗?”嬴政算准了廉颇已经放弃取自己性命了,在赵国这几年廉颇对自己照顾有加,临走总要道个别吧。 虽然在蔺相如遗言之后,廉颇公开放出话,赵王如果敢放嬴政,自己必诛杀嬴政。赵王派遣这3000精锐应该也不是为了防什么刺客吧,恐怕防的多半是廉颇。但是眼下战事一触即发,又不敢轻易解除廉颇军权。 樊於期觉得嬴政说得有几分道理,在这当着护卫的3000赵军铁骑面,廉颇也不敢这么大胆子公然攻杀赵王的亲卫大军吧,而且绕路确实有点给赵人看笑话的意思,认为秦人胆小,命令部队笔直开入赵营。 到了赵营,嬴政兴奋地跳下马车,直扑中军指挥营帐。 “廉颇伯伯!”嬴政除了在公开场合称呼廉颇为老将军,或者廉颇将军,私下都以伯伯相称。 “子政?你们已经到了?”廉颇听人禀报嬴政的护卫车队直接笔直开入赵营,当时就十分诧异。 “嗯,这不是要走了嘛,所以来向您辞行。”嬴政十分恭敬地说道。 “你不怕伯伯杀了你吗?你应该知道你蔺伯伯死之前说的事情。”廉颇故作严肃地说道。 “不怕,因为伯伯不会杀子政的。”嬴政笑了,很有信心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有自信?” “伯伯不舍得!”嬴政天真烂漫地抱着高大结实的廉颇大腿犹如一个乖顺的小猫一般,“对啦,伯伯,这次来我除了向你辞行,顺便把从您那硬讨来的黑剑也带来了,黑剑救过我一命,是一匹好马,放在我身边浪费了,伯伯带兵打仗比子政更需要黑剑这样的好马。” “你还记得呢,你牵走黑剑的时候,伯伯可心疼了足足小半年呢。”廉颇笑了,“不过送你了就是送你了,我怎么能要回来呢。它救你一命说明你和它有缘。” “那我就不客气啦。”嬴政欣喜道。 “子政,你要走了,伯伯送你几句话。” “嗯,子政听着呢。” “子政极是聪慧,见识不凡,但是却心肠太直,这样难免会遭人陷害,入秦之后切记要谨言慎行。”廉颇提醒嬴政道,他不知道嬴政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廉颇的话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掏心掏肺交好的燕丹,自己对他毫无保留,但是最后却 “子政记下了。”嬴政乖巧地点了点头。 “回到秦国,子政你深受你太祖父喜爱,很可能一朝登上秦王王座,列国征战以后你和伯伯没准会沙场相见,到时候伯伯不会留情的。”廉颇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脸慈祥的表情。 “伯伯,子政不想和你沙场相见,不如你和我一起去秦国吧。”嬴政似乎有些不舍。 “这话可不能乱说,伯伯可是赵人。大家各为其主,手下不留情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廉颇依然慈祥地笑着。 “伯伯不留情,子政留情不就行了,到时候打败伯伯,把伯伯接到咸阳享清福!和在邯郸一样,天天陪子政看兵书,练剑,炼骑术。”嬴政无邪地笑着。 廉颇的表情有些僵硬了,子政的意思是不但要打败赵国,还要活捉自己!但是话里含义虽然凶狠,但是用心却是好的,也对,私交和国政本来就应该分开。或许是自己分不清二者,才会不忍心对嬴政下手吧。 辞别廉颇,嬴政一行开入秦国境内,30万秦军主帅张唐亲自迎接这个在邯郸闹得天下不得安宁的传奇的秦国公子。也遵守承诺30万大军即刻从边境缓缓撤退,廉颇亦退兵,宣告这次因为秦王索要重孙而导致的两国.军事对峙就此结束。 不日,嬴政在秦军的护送下抵达咸阳,相比赵国的奢靡,秦人要节俭得多,百姓衣饰多为粗布黑衣,国内商旅不多,但是农田却比赵国多很多,秦国境内多为山地,耕地不多,但是秦国却极为重视耕种,赵国地处平原,多为肥沃耕地,但是百姓却不思耕种,喜欢做投机生意,工商业虽然发达,但是一遇到战事就容易出现粮草短缺的事情。 咸阳城和赵都邯郸简直判若两然,自商鞅亲自督建咸阳城后,历经90余年,咸阳城下从未有列国一兵一卒踏足过这里,城墙高song入云,巍峨气派,和邯郸的断壁残垣简直有天壤之别。 值得一提的是,嬴政一进ru秦国境内,身体就不自觉地竖起了寒毛。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抑感,一股让人摄人心魄的杀气。每一个秦人身上都有! 秦兵并不比招兵强壮多少,但是每个秦兵看上去都比赵兵要可怕数倍,因为他们的气势。赵国士兵看上去多半如同普通百姓一般,而秦兵则是仿佛专门为战场而生的一般,秦军军法极严。士兵执勤之时如同铁人一般毫无人的情感,面沉如水,充满慑人的杀意。这不得不让嬴政想起幼年看到的第一个让他害怕的眼神——李谈复仇的眼神。赵国只有3000如李谈这样的敢死士,而秦国放眼望去,个个都是敢死之士,难怪秦军所向披靡,秦国可以走到今时今日让六国胆寒的地位。 进ru咸阳城,车队一路开进秦王宫。嬴政惊奇的发现,不但咸阳的百姓崇尚节俭,就连秦王宫也是如此,秦宫相比赵宫,少了奢华之气,到处都是肃穆简约的宫殿,赵宫到处都是雕梁画栋,黄金白玉,奢腐糜烂;而秦宫几乎给人一种压抑感,简单平整的青石铺就地砖,屋瓦漆黑如墨,宫殿梁柱都用参天古木,但是却没有丝毫复杂的雕琢。看上去很简介但是却极具气势,君临天下的气场跃然而出。 秦宫大殿外百官林立,他们穿着虽然比百姓讲究,做工也相对华美,但是相比六国贵族,这身衣服甚至可能比不上这些贵族家中的门客穿着华贵。 秦人省吃俭用,连王宫都如此节俭,相比之下与秦国.军队的精良兵器军械形成了鲜明对比。秦国举国省下来的财帛都用在了对外征战上,对外邦交以及对贤才的收买上。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吸引了大量六国贤才投奔,就是因为秦人对自己苛刻,但是对贤能却极为大方,对六国王庭重臣的收买更是不遗余力。这样的百姓,这样的官吏,这样的国君,这样的国家,六国岂能匹敌? 第二卷:秦宫暗斗——行刺(文) 第二卷:秦宫暗斗——行刺 嬴政刚刚回到安国君府,立刻解剑趴在床榻上,刚刚的事情他现在想起还心中难以平静。他望了望身边的佩剑,就在刚刚,这把剑锋利的剑刃砍下了一颗脑袋,虽然只是一头鹿的,但是野鹿的颈血飞溅而出沾到自己脸颊的时候,嬴政心中顿时有了一种释放的感觉。 他自从心中藏起那件事以后,心中犹如压着千斤巨石,郁闷之极,刚刚那一剑枭首的让他觉得痛快淋漓。 “公子在吗?”一个温和而略带怒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嬴政听出是吕不韦,嬴政打着官腔说道,“本公子乏了,吕大人请回!” 但是吕不韦却直接推门进来了。观察了一下门外没人,叫随从把风,小心翼翼地关好门,略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本公子没邀请吕大人进来,请回吧。”嬴政冷眼瞥了一眼吕不韦,不屑道。 “子政,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如今你的人头还在你脖子上,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来特地感谢我没有告密吗?”嬴政语态冰冷地说道。 “我是在担心你啊!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在田猎的时候做的事情会惹来多少麻烦,你难道就不能听秦王的话,低调点吗?”吕不韦是个极聪明的人,相比早就看穿了大王有意冷落嬴政,以及让嬴政保持低调避免成为众矢之的的事情。 “如果我做秦王,你不是应该最高兴吗?”嬴政冷哼一声。 “你觉得你有命当吗!就凭秦王护着你?”吕不韦似乎已经把局势看得相当透彻了。 “与你何干!”嬴政依然冰冷,但是已觉得田猎之时自己确实太过冲动了,吕不韦所言确实有理,但是他心中对此人的心结已经根深蒂固,纵然他有理也嘴硬表示对他的不屑。 “你好生糊涂啊,难道看不出杀机吗?秦王秘密安插亲信培养新人;朝堂中明眼之人已有察觉,大王在为新君幕僚做部署。你如果真表现出想要等位,在这个时候那帮虎狼之人岂能放过你!”吕不韦接着说道,“你倘若登位,你祖父,甚至你父亲多年经营付之东流,你觉得他们会对你念及骨肉亲情吗?” 嬴政确实抱有一丝幻想,要害自己的终会是外人,自己祖父和子楚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他们骨血,即便是自己登位应该也会站在自己一边,但是听吕不韦所说,似乎第一个要杀自己可能就是嬴柱和子楚! 嬴政也注意到了白天围在秦王身边的人,大多是在朝中对继承人有所呼声的王孙,他们之中不乏尚武之人,不可能都不会狩猎射箭,当日秦昭襄王问谁能猎此鹿时,却都声称自己不行,看上去确实显得很假。可见王室生存之道就是示弱低调,自己如此高调抢风头,似乎确实不妥,但是吕不韦说这样就会遭到杀身之祸,未免有些言词夸张了吧。 “我死了又何妨,吕大人不是还有安国君世子这颗棋子吗?有他在荣华富贵依然唾手可得,如果我登位未必有子楚对吕大人那么信任。”嬴政冷笑着,似乎对他说的危险一点不在乎。 “你”吕不韦被嬴政气得,愤而甩袖,“你好自为之,我给你挑选了十名精干死士,他们近日开始会日夜暗中保护你。” “多谢吕大人美意,子政受之有愧,不敢劳烦吕大人,依我只见,他们还是给大人和赵姬夫人把风比较好,省得到时候又被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嬴政现在对赵姬和吕不韦恨之入骨,连对赵姬也不再称呼为母亲了。 “哼!”吕不韦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了这样的冷嘲热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吕不韦派了十个人暗中保护自己?他的人又怎能和秦王的黑龙甲士比,就连黑龙甲士都曾在邯郸被嬴政耍的团团转,如果不是后来真有凶险的刺杀,嬴政怎么会允许黑龙甲士成天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就连黑龙甲士嬴政都不放在眼里,就凭他们就想盯住嬴政? 嬴政在花园里转了几圈就把那帮吕不韦的死士转晕了,他们还在花园里四处寻找嬴政行踪,而嬴政早已大摇大摆出了安国君府,在咸阳城内闲逛了。 秦国以农立国,重农轻商,咸阳城虽然是秦国都城,气势宏伟,远胜六国国都,但是在这里的集市却远没有邯郸花样繁多,商品种类和商品的精细程度相比邯郸也只能用粗糙来形容了。 原本嬴政想亲自挑选几件合适的玉器下次见面时,可送给姬冰做见面礼。但是看了一圈只觉得索然无味,做工太过粗糙,姬冰虽然极少佩戴饰品、金器,但是身上每一样物件无不精致无比,巧夺天工就和她的人一样,这些低俗之物怎么配得上他呢。 嬴政逛了一圈都没看到什么能看上眼的,肚子反而饿了,咸阳城别的没有,吃得嬴政还是觉得蛮不错的,虽然没有赵国小吃那么精致,但是这里的烤牛羊原滋原味,别有一番风味,今天心情不佳就化悲愤为食欲吧,嬴政找了一家酒店准备大快朵颐。 嬴政只有九岁,只身前来,但是看他一身贵族装扮,店家不敢怠慢,嬴政点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未及半个时辰风卷残云般全解决了,随手扔给店家一块金饼结账。 但是刚刚出了酒家就觉得肚子有些不适,似乎不是吃坏东西拉肚子,肚子疼痛难忍,嬴政冷汗直冒,扶着墙走到一条小巷子准备蹲一会儿。 小巷里人不多,嬴政只觉得眼前都有虚影了,不对!这不是简单的肚子疼,似乎似乎是中毒!他刚刚意识到事情不妙时,忽然有5、6个一身劲装的黑衣剑客从小巷里缓缓走出,嬴政看出来者不善,想要回头,但是后面也有他们的人,他们斗笠遮面,目露凶光,用拇指已经微微推出一小截剑鞘里的剑。不好!是来刺杀自己的! 嬴政现在月复痛难忍,眼前全是虚影,站稳都难,而且自己虽然略通剑术,但是要以一敌十根本没有半点胜算,而且这几个人绝对不是一般剑客,应该都是高手。 嬴政从不屈服,要死也要持剑而死,他拔出剑,先下手为强,猛的冲向堵住出口的几个黑衣剑客,对方只是微微冷笑。猛的飞起一脚便把嬴政踹翻了,踹在胸口,应该很重,但是却一点都不觉得胸口痛,因为现在最疼的是他的肚子! “受死吧。”寒光一闪,三四把剑劈向嬴政的脑袋,眼看就要被这帮人在这里剁成肉酱了,嬴政不想死,他紧紧握着姬冰送他的龙形玉佩。 “当~”一声脆响在嬴政头顶响起,这是几把剑撞击在一起的声音。自己还没死?嬴政猛然睁眼,见一个魁梧军汉拔剑挡住了那三把劈向自己的剑刃。是樊於期!还不止是他,他还带来了五六个黑龙甲士,黑龙甲士剑法卓绝,身经百战,相比这几个死士高明了不止一两个层次。不一会儿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那十个黑衣剑客已经成了尸体。 “公子中毒了,谁带水了!”樊於期很着急的问手下,手下立刻递给他一个水囊。 “我不渴,你要做什么啊?”嬴政虚弱地说。 “公子,为救尊驾,请恕末将无礼了。”说着樊於期把水囊的水嘴塞进嬴政嘴里,把水囊里的水一口气全都灌进嬴政肚子里,嬴政感觉肚子不但比刚才还疼了,而且感觉快胀破了! 樊於期伸出粗壮的手指塞进嬴政的嗓子眼了,抠了几下。嬴政肚子里顿时翻江倒海,刚刚好不容易才吃进去的美事,连同樊於期灌的水,一口气全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那酸臭味,嬴政自己都快熏的晕过去了。但是樊於期还是没放过,嬴政,接着灌水,接着抠,重复了不知道第几次的时候,嬴政难受的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躺在秦宫的寝殿中,身旁有宫中的侍医在为嬴政诊脉。而一旁站着秦王、子楚、赵姬、吕不韦等人。 “子政,你可醒了,吓坏太祖父了!还好你没事!”秦昭襄王看嬴政醒过来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王挂念,若非樊将军出手相救,子政恐怕今天真的难逃此劫。”嬴政虚弱地说道,对站在秦王身后的樊於期点了点头。 “这是他的本分!孤还没怪他呢,如果他能早点找到你,你又怎么会受这些苦。”秦王似乎对樊於期让嬴政受伤很是不满,“念在子政求情,待会儿自己下去领50军棍,刺客的事情追查得怎么样了?” “禀大王,刺客一共10人,8人当场诛杀,一人被制服后,服毒自尽,还有一人还在廷尉地牢严刑逼问,目前还没结果,但是末将定当竭尽全力,想办法让他说出主谋。”樊於期禀报道。 “今后把黑龙甲士调集百人保护子政安全,并听从子政调遣。子政也暂时居住秦宫,不必再回安国君府了。”秦王金口一开,重人愕然。 秦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么做用意已经很明显了,这是要立嬴政为太子的意思啊,黑龙甲士总共才多少人啊,100人几乎是半数个黑龙军了,而且不是单纯保护,还供嬴政差遣,自黑龙军成立至今,能调遣命令黑龙军的只有秦王一人。而秦王当着众人面说这事,一来是为了给刺杀者一个警示,二来等同宣布嬴政将会继承王位! 秦王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心中最合适的继承人只有嬴政一人,虽然眼下给嬴政安排好的路还没完全铺完,但是他不能在冒险让嬴政被人刺杀了。他准备提前宣布这件事,而自己也在宣布后尽快退位,退居嬴政身后辅助他接管秦国国政。有他在幕后教嬴政,秦国王庭谁敢不服! 第二卷:秦宫暗斗——暗流涌动(文) 第二卷:秦宫暗斗——暗流涌动 秦王让嬴政住在秦宫,别回安国君府,其用意难道是已经知道刺杀嬴政的死士主谋来自安国君府?安国君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会是谁呢?都是嬴氏子孙,甚至是血亲,这样都下得了手?嬴政有点不敢相信。 “子政,今日感觉如何?”秦王在内侍的搀扶下来看嬴政,看他的样子似乎生病了。 “子政身体已无大碍。大王,您身体怎么了?”嬴政觉得他似乎有些虚弱,嬴政卧床的几个月秦王几乎天天都来探视嬴政,嬴政真心觉得这个太祖父对自己太好了,而自己却瞒着他,自己其实不是嬴氏子孙,想到这里不由心生愧疚。 “不碍事,侍医看过了,只是偶感风寒。”秦王坐到嬴政的床沿,摆了摆手示意闲杂人等退下,他想单独和嬴政聊聊。 “子政,你已经被人盯上了,也怪孤太不小心,朝中给你安排辅臣的事情似乎被人察觉了,眼下没有办法了,寡人准备尽快让位于你,寡人提前退位,亲自为你辅政。你意下如何?”秦王的表情严肃,似乎是认真的。 秦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之间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自己将要传位嬴政的事情,自己帮嬴政安插亲信的事情很小心,怎么会这样?看情形似乎是有人刻意在放出风声,矛头指向的就是嬴政!所以不能再等了,只有嬴政尽早登上秦王位,才能让那帮虎视眈眈的王孙死心。 “可” “没有可是,我不能冒险让你再受伤害了。我已经召蒙鹜回咸阳,眼下就等王翦回咸阳了,蒙家和王家是自白起之后寡人一手扶持的将领,寡人发话,他们定当竭尽全力支持你。兵权再握,加上寡人亲自给你支撑朝堂,那帮氏族大臣还不敢在寡人面前放肆。如此一来必定万无一失。”秦王一心想要扶持嬴政即位,已经做好一切打算了。 “可祖父和我父亲”嬴政担心的是他们俩眼巴巴盯着秦王宝座那么久了,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岂能善罢甘休啊。 “不服者,杀!”秦王眼神中闪过不容质疑的霸气与绝情,大秦的江山和骨肉亲情之间他选择前者,这两人没有治国之才,秦王不容许自己的江山有失。 “你安心静养,有什么需要吩咐宫人即可,等王翦一到,大局可定。”秦王并不是来询问嬴政的意见,而是来通知嬴政的。 秦王走后,嬴政摇了摇头,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嬴政有种预感,秦王似乎低估了那些人的实力。 这次刺杀嬴政真可谓九死一生,在秦宫躺了足足数月,从九岁躺到了10岁,身上的毒已经好了大半,但是被樊於期的应急救治催吐后,胃一直有点不舒服,可能已经留下病根了吧。刚想再睡一会儿,忽闻宫人前来禀报。 “公子,华阳夫人求见,您见不见。” “见!”华阳夫人虽然与自己交好,前来探病不足为奇,但是这种敏感时候前来肯定有古怪。 “子政!”华阳夫人冲嬴政淡淡一笑。 “华阳祖母。”嬴政也点了点头,“子政身体有恙,还望祖母恕子政不能行礼之罪。” “无妨,身体最重要。”华阳夫人心疼地看着子政,略带些许责备,“你这孩子啊,现在都十岁的小大人了,切记不可再顽皮了,如果当初不偷偷溜出安国君府,也不会遇到这样的是了。哎~都快小半年了,姐姐见不到你在府里都闷死了。” “子政福大命大,这不已经没事了吗。”嬴政笑了笑。 “福大未必命大,姐姐无意中得知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华阳夫人见宫人都出去了,神色有些犹豫,又有些凝重地说道。 “此时无他人在场,您是嬴政的姐姐,有什么事直说无妨。”华阳夫人既然自称姐姐,那说的必然也是体己的话,嬴政又怎么会介意呢。 “你可否放弃秦王之位?” 嬴政一惊,怎么连华阳夫人也知道此事了,“姐姐多虑了,子政并非太子,怎么会继任秦王呢,就算要继任也要在祖父和父亲之后啊。” “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吗!”华阳夫人显然已经知道什么了,也知道子政在装傻,“姐姐不是看你继任秦王眼红,而是担心你,这样会招来更大的杀身之祸。” “嬴政不解,请姐姐明示。”嬴政感觉华阳夫人似乎知道了什么嬴政还不知道的内容。 “你祖父看上去庸庸碌碌,但是这50多年太子当下来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秦王这么做,自以为万无一失,但是你祖父一心等秦王王位等了50多年,他怎会轻言放弃。如今秦王要传位于你的事情已经传得街知巷闻,你你祖父可能” 华阳夫人没有明说,但是嬴政已经猜出来了,一直土狗被逼到绝境尚知道狗急跳墙。更何况是秦国太子呢,这几年他笼络朝臣,势力庞大,如果真的狗急跳墙那会是什么后果呢?看华阳夫人的神色,此时看来已经在运作了,嬴柱到底想做什么! “姐姐可有具体消息?”嬴政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华阳夫人摇摇头,“我只知昨日他和朝中几位重臣密谈到深夜,而后喝了很多酒,他平素只在高兴的时候或是烦躁之时喝酒,看他昨日应该是属于后者。酩酊大醉后我伺候他就寝,他迷迷糊糊间说了句,‘秦国天下,非本太子莫属,挡本太子者死。’” 安国君想要政变?!华阳夫人从来不问朝政,嬴政知道她不会知道太具体,但是此时兹事体大,报告秦王似乎还欠妥,而且没有证据,不可能扳倒安国君这棵根深蒂固的大树,反而会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华阳夫人惹来杀身之祸。 “姐姐,你帮我一个忙,带我去见一个人。”嬴政也十分认真地说道。 “谁?” “吕不韦!”嬴政眼下可以暂时相信和倚重的只有这个人了,但是他也是嬴政最最不想见到的人,如非万不得已,嬴政绝对不想和他商谈什么。 “这简单,你身体还没好,何须亲自去,一声令下他肯定乖乖前来。”华阳夫人眼里吕不韦只是一个下人一般,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哪需要那么麻烦。 “不,让子政混在您的侍从中悄悄去见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嬴政很谨慎,如果安国君真有心谋反,那此时他的耳目必定遍布秦宫,嬴政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就在他的监视之下了。 嬴政对门外喊了一句,“传樊於期!” “末将樊於期参见公子,参见华阳夫人。”樊於期行礼道。 “本公子命你派人日夜盯紧安国君,他与何人联络,与何人见面,所有的一切都给我记录下来然后每天交给我。此外,我要和华阳夫人出宫一趟,你带几个人跟本公子一起乔装打扮随行保护,门口安排两个人就说本公子不见任何人,不要任何服侍,安心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嬴政想了想还是带着他们好了,不然发现自己不在这里以为失踪了,不但连累他们获罪,而且也会让秦宫大乱。 樊於期有一点犹豫,但是想到秦王亲口下令让自己等人听从嬴政调遣,虽然这个命令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但是樊於期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了,“诺!” 华阳夫人行至吕府,吕不韦很是纳闷,华阳夫人眼高于顶的这种贵族怎么会突然造访,而且没有事先打个招呼让自己打点一下,就算要见自己直接叫人传个口信让自己去安国君府不就好了,何须亲自来呢。 “微臣吕不韦,参见华阳夫人!”吕不韦亲自出门相迎。 “免礼,不必客气。本宫只是路过吕府听说吕府有不少奇花异草,特来欣赏。你让侍女领本夫人去即可不必陪同了,顺便亲自教教我府上几个花匠培育这些奇花异草之法。”华阳夫人语态冰冷,似乎很看不惯吕不韦这种低三下四阿谀奉承之人。 吕不韦扫了那几个和花匠,看到那张稚女敕而又充满刚毅的脸,不禁吓了一跳,他认出了乔装的嬴政。 “既然是华阳夫人府上的高人,请随吕某来,吕某和阁下到书房好好切磋技艺吧。”吕不韦虽然不明白他们的目的,但是已经意会他们想掩人耳目的心思了,嬴政借华阳夫人秘密来到自己府里,肯定是有大事,不然这个孩子心高气傲又怎么会主动找自己呢。 “子政,你不在宫中养伤,跑出来做什么,万一被人知道,又有歹人害你可怎么办啊。”吕不韦看上去很是担心。 “我出不出事和你无关。”嬴政依然不正眼看他,“我来找你是向你打探一件事。” “何事?”吕不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能逼着嬴政来见自己这个最不想见的人,那肯定是天大的事情了。 “有消息安国君想要谋反篡位。你有这方面的消息吗?”嬴政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如果能掌握证据,在政变前控制住安国君,让他的谋反计划流产,那是最好的。 可能是被吓到了吧,吕不韦的脸上微微发白,“此话当真?他要谋反?” 看吕不韦一脸惊讶之色,嬴政猜想这个安国君表面上昏庸无能,沉迷,但是做事做得很是隐秘啊,谋反这么大的动作竟然滴水不漏,连吕不韦这样的老狐狸都还没收到风声。 “我也是才知道,没有证据,所以不敢告诉秦王。”嬴政微微皱眉,连吕不韦都没消息那接下来怎么办啊? “这就对了!”吕不韦捋了捋胡子,“安国君的心月复我倒是知道几个,可能可以分析出他的大概计划。” “怎么说?” “如果要谋反的人是他,那上次行刺你的人也必然是他的,他谋反的主要目标应该是你。所以我们可以来一个请君入瓮。”吕不韦似乎已经有全盘计划了。 “如何请君入瓮?”嬴政眼下没有头绪,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倚仗这个人,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你劝说秦王让你出宫,去骊山行宫疗养。那里的温泉水泡着对排毒大有好处,秦王应该会应允,你离开咸阳就会让安国君觉得时机已到,良机难得他必定会动手。安国君的心月复之一是咸阳的郎中令,想要对你下手必然会调动兵马攻打骊山行宫,我时刻留意城中兵马调动,他一动我就密告秦王,让他把郎中令拿下,并出兵诛杀叛军。如此一来我们就有安国君谋反的证据了。”吕不韦说道。 嬴政听着部署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是这个计划是拿自己做诱饵,稍有差池自己小命难保,“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来我这里难得不相信我吗?现在我是唯一可以帮你,让你信任的人,不是吗?再说,虎毒不食子,我又怎么会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呢!”吕不韦眼中充满了慈爱。 “我和你没有关系!就按这个计划做吧,如果我被你害死,也算死得其所。”嬴政冷冷道,他选择相信吕不韦,吕不韦的一句话没说错,目前为止他没害过自己,眼下自己咸阳城内无权无势,能够倚仗的只有他了。 安国君真的会狗急跳墙闹兵变来杀自己吗?嬴政并不怕,只是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咸阳城确实在酝酿着什么事情,但是城内各种势力暗流涌动,似乎不止安国君那么简单! 第二卷:秦宫暗斗——合谋政变(文) 第二卷:秦宫暗斗——合谋政变 骊山依托秦岭北侧山势,奇峰峻岭无数,山色秀丽,秦孝公命商鞅在修造咸阳之后便在秦岭修造一座行宫,名曰骊山行宫。行宫引天然温泉为泉,素问骊山温泉可除百病。历代秦王都很喜欢闲暇之时来骊山行宫修养,但是骊山行宫是秦王室专属,非秦王口谕即便是秦太子也无权进ru骊山行宫。 嬴政提出要去骊山行宫时,秦王初始诧异,但是后来却暗暗点头。骊山温泉确实是个避人耳目的好地方,他准备等王翦一到咸阳,就和王翦、蒙鹜一起去骊山温泉和嬴政商量让位之事。 嬴政心绪不宁,来骊山的路上隐隐觉得有哪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是哪不对劲。看到骊山的奇峰峻岭,怡人山色,呼吸了几口带有花草芬芳的山风后心才逐渐平静下来。他被这里的的美景所倾倒了,如此秀丽的行宫嬴政还是第一次看见。不想世间还有如此清幽宁静的地方!如果姬冰来秦国,一定要带她来这里转转,如果在此等山色,能配上她的一曲高山流水,必然更是相映生辉。 既来之,则安之吧。行宫驻军虽然不多,但是地势险峻,纵使自己的祖父安国君有心发动兵变除去自己,这里也可支撑一阵,吕不韦只要及时洞悉,报告秦王,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况且跟随自己的还有100名黑龙甲士,有黑龙军护卫,必然万无一失。 嬴政还是第一次泡温泉,对地底下流出的温泉很是好奇,这泉水为什么是热的呢,难不成地底下有神仙在为自己烧水不成? “樊於期!”嬴政泡得很是舒服,突然叫道。 “末将在,请问公子有何吩咐。”樊於期下跪行礼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站岗那么辛苦,也进来陪本公子泡泡温泉吧,算是本公子谢过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嬴政笑道。 “末将不敢,骊山温泉乃嬴氏王族专项,末将出身低微不敢享受。再者,保护公子乃末将分内之事,岂敢讨赏。”樊於期推辞道。 “你是在抗命吗?本公子叫你下来就下来,哪这么多废话,难道还要我搀扶你,你才肯下来?”嬴政笑了笑,“来人,伺候樊将军更衣,再拿壶美酒来,本公子今日和樊将军边泡温泉,边畅谈一番。” 让行宫侍女伺候更襩uo逶。?獯?隹墒歉?衔某嘉浣?攵疾桓蚁氲氖虑榘。??镀谟械闶艹枞艟?耍?桓背匣坛峡值难?印Ⅻbr /> 见他月兑光了走下温泉,还一脸拘束,嬴政递给他一个装满酒的酒杯,“子政年幼酒量欠佳,将军海量,请随意畅饮。” “末将谢过公子。”樊於期恭敬地接过酒杯。 “樊将军,你在黑龙军服役多少年了,身上好多疤痕啊?”嬴政看樊於期年纪轻轻,但是身上各种刀伤、剑疤犬牙交错,看上去十分吓人。 “回公子,末将9岁随父进军营,12岁入宫,14岁加入黑龙军,到今年在黑龙军已待了5年了。”樊於期的履历还真是精彩啊。 “难怪未行冠礼之年,就有如此身手。原来身经百战啊!”嬴政点了点头。 “公子谬赞了。”樊於期很不好意思。 “本公子心中有一个疑惑,你在宫中待的时间多,不知道能否给我解答?” “公子客气,请问,末将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 嬴政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侍女都退下,“如果秦王要传位于本公子,你觉得身为太子的安国君,也就是我祖父他会杀我吗?” 樊於期脸上顿时煞白,嬴政怎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啊。不过关于秦王要直接传位于嬴政的事情,宫中确实已经谣传得沸沸扬扬了。 “末将只是一介武夫,不敢揣测朝政之事。”樊於期在宫中待了那么久,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这个话题他可不敢乱发表意见。 嬴政微微皱眉,原以为自己这么善待樊於期想咨询一下他,毕竟他在宫廷之中耳濡目染,对这种宫廷血斗比较有见解,谁知他这么胆小。 “好吧,那换个问题。倘若一个大王想要跳过太子,传位给自己的重孙。那太子心生嫉恨,想要谋反篡位,如果你是那个太子,你会怎么谋划?”嬴政看樊於期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觉得自己虽然避开了王庭中的王孙的名讳,但是这么问还是太直接了,樊於期这么谨慎的人肯定不会回答,他又换了一个说法,“倘若军中主将病危,而他的副将是敌国奸细,想要谋夺兵权,主将有意吧兵权交给副将手下的一位小将,那位副将知道后,想要发动兵变夺取兵权,他最可能做的是什么?” “末将不解?”樊於期觉得嬴政今天实在太怪了,竟问一些大逆不道谋反的话题。这些话如果让外人听到,那死一千次都不够啊。 “如果你是那个叛将,让你发动兵变,你会怎么做?我是说假如,我当然知道樊将军对大秦忠心耿耿,只是个假设。”嬴政皱了皱眉,“他会选择派兵杀了那个小将吗?” “不!绝对不会!”樊於期的回答很肯定。 嬴政吃了一惊,“为何?” “兵变目的是夺取兵权的话,这个叛将杀了那个小将于夺兵权不利,反而会遭到主帅猜忌,自己钦点的继任者一死,主帅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除小将以外呼声最高的继任者。如果真要冒险兵变,杀主帅而躲兵权才是上策!”樊於期回答道。 “不好!中计了!兵变的目标不是我!而是秦王!”嬴政突然猛地站起来,大惊道。 “公子,您在说什么?末将不明白!”樊於期都不知道嬴政在说什么。 “马上备马,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了,有人要对秦王不利!黑龙军立刻和本公子回秦宫护驾!”嬴政边说边跳上岸自己往身上套衣服。 樊於期终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立刻传令黑龙军待命。天色已经漆黑,一支骑兵白天慢慢悠悠逛街似的来到行宫,现如今却如离弦的箭一般恨不得立刻飞会咸阳。 到了咸阳城下,见城门紧闭,嬴政心里不祥的预感更深了,“樊於期,你对城头上喊,说已经拿下嬴政人头,黑龙军愿效忠新秦王。”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樊於期有点怕,不敢喊。 “快喊,如果我们快一点或许还能救下秦王!不然就真的晚了!”嬴政披着和黑龙军一样的斗篷,低着头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告诉中尉大人,末将黑龙军副将樊於期,已取下嬴政小儿人头,愿意献给信秦王,黑龙军愿意为新秦王效忠!”樊於期呼喊道。 如果没有发生事情,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城头上早就万箭齐放了。但是久久没有动静,说明嬴政猜对了,宫中真的发生事情了。不一会儿城门果真开了,是咸阳城中尉,亲自带人开城门的。 “黑龙军听令,阻挡我们进宫救驾者,杀无赦!”嬴政眼光骤然变得冰冷,樊於期也终于知道嬴政口中的兵变不是耸人听闻,他第一个冲过去,青铜剑寒光一闪,樊於期率先砍下了戍卫国都的中尉人头。 “中尉已死,宫中有人生变,敢犯上作乱者死!想戴罪立功者,随我入宫救驾!”嬴政喊道,一句话把围上来的秦兵镇住了。 “挡我路者,等同谋反!杀无赦!”嬴政杀机顿现,眼中寒光闪过,秦兵胆寒,让出了一条路。 事情看来已经发生了!嬴政必须快点再快点!秦王对自己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还在邯郸生死未卜,前途未知。他是为了扶自己当秦王才惹来这场叛变的,自己一定要救他! 最可气的是吕不韦!嬴政几乎可以断定,吕不韦肯定也掺和进了这件事情。嬴政只怪自己太傻太天真。自己即位损失的何止安国君嬴柱一人,自己父亲赢异人的帝王梦会破碎,赢异人是吕不韦一手培植起来的,吕不韦这么精明的商人怎么会让自己亏本呢。他不想伤自己是真,但是他也并不允许秦王把王位跳过子楚直接交给嬴政!他深知嬴政对他的恨,如果嬴政即位,对他肯定不会予以重用,他的权势还是必须通过子楚才能得到。 白天吕不韦表面上分析的头头是道,实际上都是为了蒙骗嬴政。把嬴政骗离咸阳,这样一来可以让嬴政不会在兵变时受伤。二来嬴政一走,随行的100名黑龙甲士也会走,那秦宫保卫秦王的力量就会大大削弱,真可谓一石二鸟!如果没猜错这次兵变的核心根本不是什么骊山行宫,而应该是秦宫,恐怕现在秦宫已经被血水染红了。这次看来安国君的计划里,吕不韦和子楚也是重要参与者,嬴政的眼神里透着一股阴冷,吕不韦妄为自己信你一次,你竟然还敢利用我!嬴政暗暗发誓,如果秦王有一丝损伤,他必将吕不韦碎尸万段! 第二卷:秦宫暗斗——秦昭襄王薨(文) 第二卷:秦宫暗斗——秦昭襄王薨 咸阳的夜晚依然宁静,但是一场影响秦国最高统治者归属的血战早已拉开序幕。整个咸阳城实行宵禁,守卫森严秦宫里此时却发出阵阵哀嚎与哭喊。 一个身披黑袍斗篷的少年,在一队身穿黝黑盔甲带着青铜修罗面具的卫队护卫下正不顾一切地冲向秦宫,黑龙军享有最高通行权限,大秦境内无人敢当。况且咸阳城内负责卫戍的中尉、都尉都已经被黑龙军斩杀,底下士兵不敢再吭声。 冲进皇宫反而没人阻挡嬴政一行了。王宫出奇的安静,嬴政一行以最快速度冲到秦王秦宫,宫殿外出奇的冷清,侍卫、内侍、侍女竟然一个都没有!嬴政留意到脚底下湿湿的,整个宫殿都有些湿,又没下雨哪来的水呢,嬴政隐约看到地上似乎有血迹。显然这里曾经有一场搏杀,只不过血战之后,胜利的一方把尸体挪走,并派人清理了这里,更换了破损的饰物,冲洗掉了血迹。 嬴政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向他袭来,他快步走入内堂,只见一个白发老者耷拉着头坐在床上。 “大王?太祖父!”嬴政小心翼翼地叫着,但是却没得到半点回应。 “太祖父!”嬴政扑到秦王身上企图唤醒老人。 “子政没想到孤王临死还能见到你太好了” “大王,您别说话了,子政立刻去找侍医。”嬴政看出来了,秦王被人强行灌毒了! “没有必要了那些乱臣贼子早就安排好了不会让我活命的可惜太祖父看不到你登上秦王宝座那一天了”秦王气若游丝,声音几乎听不到了。 “不会的,太祖父,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时间不多了”秦王对嬴政身后的樊於期说道,“黑龙军听令” “末将在!”樊於期等黑龙甲士纷纷跪地。 “从今起黑龙军全部听从嬴政调遣除嬴政外不管谁登上秦王都不必听从秦王调令” “末将遵命!”樊於期领命道。 “子政太祖父帮不了你什么了这盒子里的东西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秦昭襄王指了指自己枕头下面,嬴政发现了一个暗格。 “太祖父,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子政里面有孤王的手谕按照上面的名字你把他们给相应的人他们都是孤王的亲信他们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好好保护自己!答应祖秦国的江山你一定要扛起来你一定要成为秦王完成祖父没完成的大业!”秦昭襄王紧紧握住了嬴政的手。 “可”嬴政原本想说自己并不是嬴氏子孙。 “答应孤王,一定要完成秦国大业!”秦王那深邃的眼神死死盯着嬴政,似乎在恳求嬴政。 嬴政无法拒绝一个临终的老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秦王笑了,那虚弱的身躯倒在了床上,气息已经断了。但是临走时,秦王似乎很坦然,很安详,似乎没有遗憾地走了。 “子政,东西拿到了吗?”一个阴冷而又平和的声音从宫殿一角传出。 黑龙甲士大骇,纷纷拔剑,“何人!” “吕不韦,我杀你!”嬴政拔出佩剑,直奔宫殿暗处走出来的吕不韦,若非他调虎离山设计把自己骗到骊山,秦王或许就不会死! 吕不韦身边带有十几名死士,黑龙甲士当然不会让嬴政送死,樊於期率先抱住了嬴政。 “子政,今日之事已成定局,我负责的是宫内,安国君的人负责咸阳城和宫外。你们入城,恐怕消息已经让安国君知晓,他马上就会带人来。此地不宜久留,你我还是找个地方细谈吧。”吕不韦不慌不忙,娓娓而道。 嬴政的怒火更大了,他负责宫内?而且还出现在秦王寝宫,十有八.九秦王就是被他灌毒杀害的。挣扎着要去杀吕不韦。 “杀了我也无济于事,你如果走的完了,被安国君的人发现你在这里,必死无疑。你忘了你刚刚答应秦王的事情了吗?你虽然小,但是我想应该知道言出必践的道理,难道你想看让秦王死不瞑目,辜负他的临终所托吗?”吕不韦冷冷一笑,很是淡定,他的死士只有十多名,而嬴政带来了100黑龙甲士,只要嬴政一声令下,吕不韦顷刻间就会变成肉酱,他竟然一点不怕。 安国君的人马杀气腾腾地赶到秦王秦宫,发现除了秦王的尸体空无一物。咸阳驻军全军出动,搜查嬴政。搜到吕府时,管事的很坦率告诉前来搜查的军士,“公子政确实在吕府,他正在和吕老爷下棋呢。” 军士大惊,不知道吕不韦搞什么鬼。但是吕不韦在今晚的地位举足轻重,军士也不敢太放肆,马上派人去请示安国君。安国君立刻亲自赶来吕府。 安国君捧着大肚子推开了吕不韦的书房房门,“子政和吕老爷好雅兴啊!” “子政,给祖父请安~”嬴政微笑着给安国君行礼问安。 “子政,你和你的黑龙甲士刚刚斩杀两名大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下棋?”安国君眼中流露出杀机。 “子政不明白祖父的意思?吕老爷想和子政对弈,子政傍晚就被吕老爷接进城了,一直呆在吕府啊。那些黑龙甲士我让他们留在骊山行宫了。”嬴政微微一笑。 “你没入宫?”安国君皱起眉头似乎不相信。 “对啦,都下棋下这么晚了,我回咸阳了应该给大王问安的,把这事给忘了,真是该死!”嬴政一拍脑袋,很惊慌失措地说道。 “吕大人,事情是这样吗?”安国君阴冷的眼神瞥向吕不韦。 “启禀太子,确实如此。您看这局棋大势已定,区区一颗小旗子,不可能掀起什么浪的。下官对对弈很是痴迷,听子楚世子说子政擅长棋道,所以一早派人去问公子有没有兴趣对弈,不想公子一听对弈就兴匆匆从骊山跑回咸阳说要和老夫大战三百回合,这不我一直陪他下棋,都没顾得上去宫里。”吕不韦把弄着手中的棋子,意味深长的暗示着,宫内的事情已经办妥,秦王已死,嬴政失去后台和靠山,已经是颗没有危险的棋子了。 “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嬴政一脸迷茫地问道。 “大王分配给你调遣的黑龙甲士哗变了,刚刚杀了两个咸阳守将冲入王宫了。刚刚宫里传出消息,大王薨了,而黑龙军不知所踪了。”安国君故作悲伤。 “祖父您怀疑和黑龙军有关?”嬴政问道。 “大王是重病而亡的,宫人都目睹了大王咽气,可能是听到大王死讯,黑龙军不顾一切前来见大王最后一面吧,发现斩杀两名大将罪责难逃,所以畏罪潜逃了吧。”安国君当然不能说秦王死于非命,虽然他感觉嬴政和这支黑龙军出现的时机很是蹊跷,但是眼下吕不韦护着嬴政,而自己又没证据,吕不韦可是华阳夫人的人,他现在还没登基不能失去华阳夫人这座靠山。目前只能编出这么个说法来自圆其说,也算打圆场吧。 “太祖父薨了?!”嬴政故作惊讶,“这可如何是好,祖父,我们立刻进宫吧。” “不用了,宫里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宫中乱糟糟的,你一个小女圭女圭进宫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好好陪吕大人下棋吧。”安国君似信非信,这个无能太子可不像传闻中那么傻,显然吕不韦和嬴政唱的双簧并没有完全取信与他。 安国君不让嬴政入宫的原因是他们还在搜捕那支神秘的黑龙军,秦王被灌完药没有马上死,他怕黑龙军可能听到了秦王临终说的什么话,为了防止这次弑君谋反的秘密不被泄露,他必须确保所有可能知道这事的人全部被灭口,他哪知道黑龙军此时也在吕府。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安国君一走,嬴政的眼神一改刚刚的天真烂漫,陡然变得冰冷。 “我,子楚,你母亲赵姬,华阳夫人身后的芈氏都参与了这件事,我们没有选择。如果我们不参加,那安国君就会对我们下手,而且我们参不参加,秦王都会被安国君杀。安国君已经被逼着走到了绝路,他除了杀弑父夺位别无选择。如果说有人杀了秦王,那个人或许是子政,你!”吕不韦淡淡一笑。 “一派胡言!” “如果不是为了立你为秦王,秦王何以惹怒芈氏和安国君,秦王寝宫的守卫和侍从两年前就已经都是芈氏宗族安插进寝宫的耳目了。你即位的话,芈氏、安国君的心血都会付之东流,他们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既然他非要这么做,而且有没有我们都能做,那我们何苦和他为敌呢。”吕不韦那锐利的眼神仿佛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在算一笔账一般。 “所以你就欺骗我,利用我!和他们同流合污!”嬴政怒喝道。 “同流合污?王室之中哪有什么是干净的,哪有什么是污秽的。你以为你太祖父当年登上王位,为了稳固权势用的手段比如今的干净吗?当初他做的比今时今日安国君做的,还要绝上千百倍,狠上数万倍。帝王之道向来如此。”吕不韦似乎在教嬴政。 “安国君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那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们这些知情的人吗?”嬴政听出来了,这件事完全是安国君和芈氏策划,吕不韦只是为求自保才和子楚通过华阳夫人的渠道入股这件事。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这场王位之争还没有结束呢!”吕不韦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眼神中似乎盘算着更大的阴谋。 嬴政万万没想到,秦昭襄王这样的一代雄主万年竟然被暗算,死在这样几个小人手中。而且似乎眼前这些超乎自己想象的残杀只是拉开了一张序幕而已,前面似乎还有更重的血腥味!嬴政从邯郸来咸阳时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面对这样残酷的世界,看似风光无限的秦王宝座下隐藏着如此多的阴暗与血腥。 第二卷:秦宫暗斗——士仓之女(文) 第二卷:秦宫暗斗——士仓之女 公元前250年,子楚在壅城祭天,继任秦王。其长子嬴政,正式被策封为太子。秦国不足一年三换国君,朝纲未稳,新王威信不足,六国开始蠢蠢欲动,合纵伐秦正在悄然密谋之中。 蔡泽被加封为成刚君出秦事燕,这也是拉拢燕国不参加,或者不积极参加合纵的一种策略,嬴政开口说完利弊后,急于得到相位的吕不韦当然一口答应了,在王庭上位蔡泽据理力争,不过作为附加条件,嬴政提出了陪同蔡泽出使燕国。 这让吕不韦和秦庄襄王(子楚)有些犯难,嬴政现在是秦国的一国太子,怎么可以远赴燕国出使呢,燕人阴晴不定,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但是朝中也有人支持嬴政出使,是韩夫人所在的韩系外戚,他们巴不得嬴政出现意外,好让韩夫人之子成蛟继任太子之位,秦庄襄王目前只有二子,长子嬴政出了问题,那未来秦王就非成蛟莫属了。 这是嬴政的本人意愿,加上韩夫人一党煽风点火,秦庄襄王即使不舍也没有办法,最终同意了。嬴政后来听说韩夫人的党羽还在王庭提出让嬴政入燕为质,他不由得笑了,知我者,韩夫人也!自己这个姨娘一心想让自己离开秦国,不过入燕确实随了嬴政的意,嬴政自己也巴不得在燕国做质子呢。 由于要出远门,嬴政想着置办点东西,万一路上缺点什么就不好了。嬴政带着奴仆和几个化装成平民的黑龙甲士在咸阳城里闲逛,大包小包买了不少。说是买生活用品不假,实则他更想能挑中什么新奇好玩意儿,到了燕国可以送给姬冰,博她一笑,可惜啊~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能配得上姬冰的东西。 正觉得扫兴呢,突然瞥见墙角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小乞丐,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看着让人心酸。嬴政并不歧视乞丐,反而觉得他们都是好人,因为在邯郸时,他因被辱骂是杂种,而和赵国贵族厮打时,有一次是一帮乞丐帮嬴政赶走了那些贵族,不然那天嬴政差点被他们打死,所以看到乞丐,嬴政心中都有种莫名的感激之情。 嬴政伸手找仆从要了一块金饼,这足够一个平民买几亩地,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给!买点吃的,和你父母一起买座小宅子,过安定日子吧。”嬴政笑着递给她金饼。 那个小乞丐,吓了一大跳,自己乞讨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过有人出手如此阔绰,但是她惊讶归惊讶,眼中却没有其他乞丐那样对金钱渴望的眼神。 “收下吧。”嬴政笑了笑,见她迟疑,以为自己把她吓着了。 “别不识抬举,太子殿下给你赏赐,你敢不接!”一个仆从大怒。 “本太子让你说话了吗!”嬴政怒瞪了那仆从一眼,他最看不惯的就是狗仗人势的仆从。 “你是太子政?!”那个小乞丐惊恐地看着嬴政,嬴政纳闷,自己才册封太子几日啊,就连这么小的乞丐都知道自己了? “没错,我们见过吗?”嬴政此时听声音才知道,眼前这个小乞丐是个女孩,声音婉转动听,这样一个娇柔如黄莺的声音竟然出自一个乞丐? “啪!~”之间那女孩打碎了地上的陶碗,手执一块破碎的陶片朝嬴政刺去。 是刺客!黑龙甲士大惊,以他们专业的眼光看过,这个乞丐绝对不是什么受训过的刺客、死士,但是她确确实实要行刺嬴政!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行刺手段真够拙劣的。 嬴政虽然没料到她会行刺自己,但是如此轻柔、迟钝的刺杀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嬴政好歹也是练过的,一把就抓住了她拿着陶片刺向自己的手,轻轻一扭就把她制服了。黑龙甲士纷纷拔出兵刃,准备斩杀这个“刺客”,嬴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把剑收回去,因为这个刺客根本就够不成什么威胁。 “你是谁?为什么刺杀我!”嬴政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受人指使,反而像是和自己有深仇大怨来报仇的似的,可自己来咸阳没多久啊,除了王位纠纷和几个贵族结怨,没有和平民百姓结怨啊,更别说是乞丐了。 “要杀就杀,何必多言。”女孩的口气出奇的倔强。 嬴政突然觉察到什么,“你的口音似乎是楚人,刚刚模你的手,如此纤细,滑女敕,乞讨应该也只是几天而已吧!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嬴政松开了女孩的手,往前一推,怒目而视。楚国人?难道是芈氏雇佣的杀手?他们想要扶持成蛟登位?不对!自己和华阳夫人关系在那里摆着,再说芈氏这段时间还在和自己示好,不可能突然转**度!而且,如果真是他们,刺杀会精准,狠毒千百倍,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小女孩的拙劣手法。 女孩轻咬嘴唇,不发一言,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一个黑龙甲士看不过去了,“看你嘴硬!” 说着用剑鞘猛砸女孩的小月复,女孩身轻如燕,而且似乎一点功夫不会,重重地向后摔去,当场昏厥过去了。 “谁让你动手的!”嬴政大怒,“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不丢人吗!” “属下知罪!” “带回太子府吧!找个侍医来给她看一下。”这么一闹,嬴政逛街的兴致都没了,眼下他倒是对这个小刺客的身份很好奇。她究竟是谁,自己什么时候和她结怨的?逼着她非要假装乞丐接近自己,然后刺杀。 嬴政让侍女给她擦了身子,换了一套干净衣服,此时她正躺在客房中舒舒服服地睡着。侍医已经给她检查过了,那记重击并没什么大碍,她晕过去是因为饿晕的,侍女给她灌了点米汤已经好多了。 “醒了?!”嬴政推门而入,被眼前的女孩吓了一跳。原先他满脸泥巴,衣衫破旧,蓬头垢面,如今洗了身子,换了衣服,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青丝如瀑,光可照人,肤如凝脂,面容姣好略带稚气,宛若含苞待放之莲花,素手纤纤,身形婀娜,完全就是一个美人胚子啊!而且看样子必然出身贵族!这就更纳闷了,一个贵族女子怎么会去沿街乞讨呢! “为什么不杀我!”女孩怒目而视,她白皙的脸蛋上毫无惧色,可能由于营养**和饥饿,她看上去有些虚弱。 “本太子还没问你呢,为什么要杀我!”嬴政拿眼前这个女子还真没办法,瞥了她一眼,确信自己没见过她,如果说似曾相识,她的眉宇之间隐约有点像姬冰。不过姬冰温婉可人,可没有她这么倔强,也没有她那么杀气腾腾。 “你恶贯满盈,杀人如麻,还能记得被你害死的人就怪了。”女孩面若冰霜,十分仇视嬴政。 恶贯满盈,杀人如麻?嬴政没听错吧,竟然有人这么形容自己,自己初来咸阳何时恶贯满盈了,又何时杀人如麻了看嬴政无辜的表情,就连跟在嬴政一旁贴身保护的樊於期,也不由得笑了,嬴政虽然古灵精怪,行事亦正亦邪,偶尔做做荒唐事,但是和恶贯满盈应该沾不上边吧。第一次见人这么冤枉嬴政,嬴政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样子,着实好笑。 等等!杀人如麻?自己好像是杀过人,那是 “你是士仓的女眷!”嬴政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不错!我义父正是士仓!”女孩此语一出嬴政和樊於期愕然。 “公子,士仓乃是逆臣,他的家眷万万不能留下,斩草除根吧!”樊於期眼中已经闪过凶光,嬴政斩杀士仓咸阳城内人所共知,士仓无罪而死,若留着他的家眷,必成后患。 “士仓确实是大秦的良臣,也是一代名士。出手杀他,本太子也是迫不得已,心中愧疚万分。既然你是士仓遗孤,本太子当尽力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嬴政定了定神问道。 “我要你给我义父偿命!”女孩咬牙切齿道。 “放肆!”樊於期大怒,嬴政瞪了樊於期一眼让他闭嘴。 “既然你已经承认是士仓遗孤,走出太子府你必死无疑,就留下来吧。本太子以上宾之礼待你,养你一辈子!”嬴政想了想吕不韦是何等心狠手辣,士仓一死,子傒被囚,士仓和子傒的家眷早被他斩尽杀绝,这个女孩显然是漏网之鱼。如今她承认是士仓之女,除了太子府吕不韦不会放过她的! “你敢让我留在你身边?”女孩眼露凶光,“我会杀了你!”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嬴政淡淡一笑,似乎在挑衅。 “太子,大事不好,吕丞相带人闯进来了!正在往这里来!”家丁禀报道。 吕不韦真是嚣张啊,蔡泽刚刚卸任丞相,他才刚即位,就敢不经通报,硬闯太子府!他这么急匆匆前来,肯定是为了士仓孤女的事情,他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显然自己身边有吕不韦安插的眼线。 “不想死,就站在我身边,别乱说话!”嬴政瞪了女孩一眼说道。 “太子殿下,下臣听说您在集市遭遇刺客,特地前来拜望。”吕不韦目露凶光,身边带了不少死士。 “有劳丞相挂念了,本太子无碍,刺客已被护卫诛杀。”嬴政淡定自若,他感觉吕不韦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而在自己身边的女孩身上。 “太子,下臣听说行刺的人长相酷似逆臣士仓的义女,其义女是士仓余党的漏网之鱼,万万不能放过啊。下臣看似乎和太子身边的这位姑娘很是神似啊!”吕不韦眼神中透着阴冷的杀气,打量着嬴政身边的女孩,女孩吓得脸色惨白。 她当然认识吕不韦,当日就是他亲自带人冲入士仓府邸,杀光所有家眷,连家丁奴仆都没放过。她躲在箱子里逃过一劫,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吕不韦那张杀人如麻的脸。 “丞相大人搜查余孽竟然搜查到太子府了,难道怀疑本太子藏匿余孽不成。士仓是本太子亲手斩杀,我岂会包庇仇家之女。”嬴政把女孩护在身后,针锋相对道,“这只不过是我新买来的舞姬,难不成;吕丞相想要夺我所爱!” “哦?!姑娘能被太子殿下看中,想来才艺过人,吕某今日无事,不如让姑娘助兴。”吕不韦还不死心,嬴政懊悔自己随口说舞姬,士仓之女养尊处优,怎么可能和舞姬一样学习什么低贱舞乐呢。 “她今日身体不适,丞相想看不如改日吧。”嬴政赶紧解围道。 “丞相想看,乃是奴婢之荣幸。岂能因小病扫了丞相大人的兴。奴婢愿为太子、丞相助兴。”女孩开口道。 吕不韦算眉一挑,见眼前女子神态自若,十分自信,便开口道,“既然身体有恙,那就别勉强了,吕某改日再欣赏姑娘舞姿。” 吕不韦刚走,嬴政长舒一口气,身体都快瘫软了,跑进房里倒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吓死我了,差点瞒不住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女孩开口问道,“让吕不韦杀了我不是一劳永逸吗?” “本太子刚刚说过了,杀你义父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我对士仓心中有愧,你是她的遗孤,自当竭力保护你周全。”嬴政转身看女孩,“你真的会跳舞?” “不会!”女孩淡淡道。 “那你还敢”嬴政突然间似乎明白了,若非她镇定自若地说自己愿意跳舞,吕不韦肯定还要苦苦纠缠,她刚刚如此自信的神态镇住了吕不韦,她也断定吕不韦不会有闲情逸致看她跳舞。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义父教过我的!”女孩淡淡道。 “你义父教你的还真不少。”嬴政淡淡一笑,“对了你叫什么?我以后总不能姑娘长,姑娘短称呼你吧。” “吕不韦是我仇人,你亦是我仇人,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杀你,何必告诉你名字。”女孩冷冷看着嬴政。 “呵呵”嬴政赶紧和这女孩斗气还真别有一番风味,干笑了两声,“那你义父有没有教你知恩图报啊,一码归一码,本太子虽然是你仇人,但是刚刚从你另外一个仇人手里救了你一命,难道问你名字作为报答都不可以吗?” 女孩秀眉微蹙,似乎在思考嬴政的话,好像是在理,便淡淡道,“芈氏,宁馨。” 果真是楚人,嬴政淡淡一笑,看来多半是楚国的落魄贵族庶女,被士仓收养了。嬴政也不知道把她留在太子府是对是错,她不只一次扬言要杀了自己了,留下她到底对自己是福是祸呢?不过嬴政知道,如果放她离开太子府,那对她来说肯定是祸,吕不韦的耳目遍布太子府内外,她一出府,必死无疑! 第三卷:出使燕国——墨云死士(文) 第三卷:出使燕国——墨云死士 嬴政和蔡泽在秦宫正式从秦庄襄王手中接过代表秦国的使者符节,开始了燕国访问之旅。收拾好行囊,车马缓缓走出咸阳城,沿途有不少百姓前来观望凑热闹。 嬴政坐在舒适的马车里悠闲的看着书,樊於期寸步不离,在一旁静坐,其实放在平时樊於期完全可以在马车外面起码保护嬴政,但是现在不行,因为马车里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人 “为什么非要带上我!”宁馨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责怪。虽然士仓算不得王侯,但是自幼她也是久居深闺,极少和男子见面,即便是流落街头乞讨,她也秉持礼仪,不和男子对视,在外露宿也不和其他男性乞丐一起,如今却要和这个杀父仇人天天坐在一辆马车里。 “本太子离开咸阳,吕不韦就更肆无忌惮了,留你在太子府,必死无疑。”嬴政都没抬头看她,边看书便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宁馨懊恼,痛恨自己从小学琴棋书画,没有练武,眼前这个秦国太子功夫不差,几次自己想要杀她,都被他轻而易举制服。但是对方就是不杀她,甚至都不罚她,还是依旧以礼相待。 倒是他身边一直劝他杀了自己的那个樊於期,对自己盯的很紧,每次嬴政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光中都会带有杀气,而且他和嬴政形影不离,即便是嬴政一时不查,自己有下手机会,但是还是有樊於期这块挡路石。 “送你出秦国边境,给你一包黄金,然后把你踢下马车。”嬴政淡淡一笑,“除了秦国边境,进ru赵国,你随便找个城镇隐姓埋名就好了,吕不韦奈何不了你了。” “这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我和你坐一辆马车啊!”宁馨羞红着脸说道。 “让你坐本太子这么舒服的车辇还委屈你了不成?”嬴政笑了笑,深谙各国礼乐的嬴政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介意男女有别呢,沉吟道,“你现在名义上可是本太子的舞姬啊,难道我让人给你单独找一辆马车吗?不但会让人对你身份起疑,而且吕不韦的死士可能就藏身在使团中,不想被他杀最好不要离开我五步以内。” 行车半月,嬴政一行使团已经出了函谷关了,函谷关外虽然也已经有很大一片土地是秦国的了,但是秦国法令在这里施行不顺,多有三晋百姓造反和秦国.军队打游击,山贼什么的甚多,但是好在嬴政一行使团有五千铁骑护卫,还有嬴政的黑龙军在,别说山贼,就连攻城拔寨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这是出秦国边境进ru赵国的最后一个驿馆了,由于秦赵交战频繁,这个驿馆今日是秦,明日可能就是赵,连年兵祸让驿馆有些简陋,房间不多。实在不能给宁馨再单独找个房间了,没办法只能和自己一起将就一个房间了。 宁馨听说后要死要活就是不干,黑龙甲士以为嬴政这么小就**倜傥了,不由暗笑着帮嬴政把房门锁了,把要夺门而逃的宁馨和嬴政一起锁在了房内。 “你毛都没长齐呢,我还能轻薄你不成?”嬴政暗暗好笑道。 “搞得你长齐了似的,你也不过十岁。”宁馨不服气地顶嘴道。 “那你怕什么啊?我让他们闭嘴了,不会到处乱说毁你名节的。难道你想睡马棚,喂蚊子?明天还要赶路,早点睡吧。”嬴政淡淡道。 “可这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你叫我怎么睡啊!”宁馨又羞又气,坐在床上,小粉拳砸着被褥。 嬴政缓步走过来,离床越来越近,宁馨的脸愈加羞红了,他的胸口几乎都要贴到自己脸了。宁馨作势要推开他。 岂料嬴政只是抱起了床上的被褥,床上有两床被褥,嬴政取走了一床。 “好男不和女斗,今晚上你睡床,本太子委屈一下睡地板吧。”嬴政边铺被褥边笑道,“本太子还从来没见过女子睡姿呢,如果你不想让我看见,建议你把帘帐放下来,虽说本太子向来非礼勿视,不过你给本太子看,本太子不介意欣赏一下。” “哼!”宁馨冷哼一声,羞得脸蛋红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扯下帘帐不再理会嬴政。 隔着帘帐,凝重能听到帘帐外的嬴政去吹灭灯芯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让他很紧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男子同处一室,共度一晚。听他进ru自己被褥,和沉稳、规律的呼吸声,宁馨才慢慢舒了一口气,看来是个正人君子!不对!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怎么能在心里称赞他呢!宁馨赶紧摇摇头。 “明天就要和你分道扬镳了。一直没和你说对不起,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杀了你义父,害你变得孤身一人,没人照顾的罪魁祸首确实是我,对不起!是我嬴政对不起你!到了赵国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钱不够用了可以按我说的,去邯郸找郭府要钱,如果有麻烦可以找凭我给你的信物找廉颇将军,或者托人来咸阳给我送信也可以。”嬴政躺在地板上自说自话一般地说着。 “你是个好人”帘帐内的女子做出了回应。 “谢谢!”嬴政淡淡一笑。 “不过你还是我的杀入仇人,我不会原谅你!”宁馨冷冷道。 嬴政却不置可否地笑了,杀父之仇本身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嬴政从没想过让宁馨能原谅自己,她能说自己是个好人,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离开使团后,我给你安排的马车,可我没有我的太子专用车辇那么舒适了,养好精神吧。”嬴政淡淡道。 不一会儿宁馨就听到他更加匀称的呼吸声了,还带有一点点小呼噜的声音。宁馨心里十分纠结,今晚是下手杀他的最后机会了!如果错过今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白天他有樊於期贴身保护,而且警惕性很高。今天难得和他同处一室,他在熟睡,樊於期也不在他身边! 宁馨拿起放在床榻边的碧玉簪,撩开床前的帘布。没有穿鞋子,因为穿了鞋子踩在木板上会发出声响,吵醒嬴政或者惊动门外的黑龙甲士就不好了。她光着玉足,蹑手蹑脚地慢慢靠近嬴政。 嬴政睡得很香,气息一进一出地,呼吸很匀称。 “冰儿冰儿” 宁馨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嬴政醒了呢,原来只是说梦话。冰儿?难道是这几日嬴政和樊於期闲谈时提起的那个燕国公主姬冰吗?宁馨并没听得太清楚,好像说嬴政这次之所以不远千里出使燕国,为的就是去见姬冰公主一面。 宁馨看着这张日渐刚毅俊朗的稚女敕脸庞,不禁莞尔一笑,没想到他还挺痴情。不对!自己怎么又对他赞赏起来了呢,自己现在是要杀他啊! 宁馨举起了碧玉簪,黑暗中已经隐隐看到,他那有节律浮动的喉咙,对准这里一下插进去,嬴政必死无疑!宁馨的手在颤抖,义父的仇终于可以报了,但是为什么是因为紧张吗,她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啪!~”突然一声巨响,窗户突然破了,几道黑影伴随着道道寒光闪进屋内。 “轰隆~”那张木床竟然被砍成了好几段,是刺客!至少有5个人!幸亏嬴政没睡床上,而宁馨也因为想杀嬴政而离开了床,不然就完了。 听到动静嬴政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竟然是拿着玉簪准备刺自己的宁馨! 不好!还带了弩弓!那五六刺客黑暗中发现自己扑了空,发现了在地上的嬴政和宁馨,立刻从背上取下弩弓瞄准嬴政! 嬴政的一旁就是一张木桌,闪躲对他来说不难,难的是她身旁那个没练过武,已经被吓傻了的宁馨! “傻愣着干嘛!”嬴政一把抱住宁馨扑到桌子后面。 黑龙甲士已经听到动静破门而入了,一番厮杀之后,屋子里重新点起了灯。五个黑衣刺客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看他们一身黑衣劲装,头戴面纱,训练有素,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嬴政! “傻瓜,人都死了,你还发什么抖,还压在本太子身上干嘛!”嬴政冷哼一声,对怀里的宁馨说道。 “啊~”她慌忙挣月兑着起来,脸色微红,“你干嘛还不起来!” “那也得起得来啊!”嬴政苦笑,樊於期等黑龙甲士一看都吓了一跳,嬴政的厚肩中了弩箭! 宁馨看到自己手臂上沾的血也吓了一跳!回想刚刚的情景,宁馨依稀记得,嬴政是为了保护自己撤到桌子后面,用身体挡在自己和刺客之间,那一箭是为自己挡下的,不然那一箭可能射中的就是自己了! “快传侍医!”樊於期慌忙安排人给嬴政治疗。 “这帮人什么来头?!”嬴政坐在椅子上问道,似乎丝毫没把箭伤放在心里。 “看他们身上的衣着和行刺手法,使用的兵刃,末将以为应该是韩国的墨云的杀手组织成员。”樊於期说道。 “墨云?” “韩国的一个秘密刺杀组织,给钱就能杀人,手段凶狠,成功率高,所以雇佣他们的人不少,但是大批雇主都是韩国王室。”樊於期解释道。 “用我的黑龙令,命令分散在韩国潜伏的黑龙斥候,调查一下这个墨云,让他们查出是何人指派他们来杀我的。”嬴政命令樊於期道。 嬴政看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宁馨,笑着逗她,“你看人家多专业,花点钱雇人杀我多轻松啊,总好过你这样要么拿破陶片砸我,要么拿玉簪扎我,扎还不敢扎,哆哆嗦嗦的,哪像要杀人的人啊。” “我你干嘛救我啊!”宁馨被说得无言以对,嬴政睁开眼是真真切切看到自己准备用玉簪扎死他的啊,但是为什么后面还为了自己冒这么大险去挡箭啊。 “本太子没挨过箭,想尝尝被弩箭射中什么滋味,不行吗!”嬴政笑道。 话音刚落,侍医按住伤口,猛然拔出扎在嬴政厚肩的弩箭,嬴政顿时呲牙咧嘴,“哇~疼死啦!” 这下好了嬴政,身上现在既有剑伤,又有箭伤了。一剑是为了姬冰,一箭是为了宁馨,要不要这样,认识一个女孩就要留条疤啊! 墨云?这个组织似乎有些意思,让嬴政也想起了什么,墨云不是多为韩国王室服务吗?嬴政的敌对阵营中不是就有一位韩国王室吗?自己的姨娘,秦庄襄王的姬妾,韩夫人! 她不就是韩王的庶女吗?她是推动自己出使燕国的推手之一,偏偏自己出了咸阳就遇到刺杀,而且刺杀自己的是有韩国王室**刺客之称的墨云死士,好像这事越来越多的矛头指向韩夫人和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成蛟了。 第三卷:出使燕国——故地重游(文) 第三卷:出使燕国——故地重游 墨云的死士实力确实不可小觑,为了嬴政的安危,黑龙甲士布防极为严密,加上五千精锐秦国铁骑。但是对方还是放倒了十多名护卫和黑龙甲士,潜入进来了,并且准确找到了嬴政居住的房间,倘若墨云可以收为己用,那秦国的情报网和暗杀网必然实力大增。 黑龙军全都出身穆公时期的创立的铁鹰锐士营,从铁鹰锐士营中在百里挑一,按功能分为黑龙斥候,黑龙死士,以及护卫秦王的黑龙甲士,黑龙军势力遍布六国,成员有5000多人,是大秦精英中的精英,秦昭襄王把黑龙令传给了嬴政。 秦庄襄王虽然即位,但是却没办法调动黑龙军了,秦孝文王和秦庄襄王都曾经翻遍王宫寻找黑龙令,但是只有吕不韦和嬴政自己知道,黑龙令如今的主人是谁?吕不韦瞒着秦庄襄王显然这事也不单纯,嬴政的黑龙令恐怕早在吕不韦的算计之内了,吕不韦的野心恐怕远远不是局限在丞相之位上。 车队已经凭外交文书通过了赵国边境,但是五千铁骑这么大规模的军队是不可能开入赵国境内的,进ru赵国后护卫铁骑只留下了不足百骑,嬴政的黑龙甲士要么隐身于奴仆、侍从之中,要么改为暗中保护,不过秦国使团路经赵国,赵国也不敢怠慢,也派出了骑兵保护。 眼下已经深入赵境,嬴政路途艰辛,医疗条件很差,但是嬴政的伤口却被照料得很好,这恐怕要全都归功于他身边的女孩了。 原本越过赵国边境后,嬴政安排的车夫早就驾着马车来了,嬴政想让宁馨和自己就此分道扬镳,但是这丫头就是不肯走了,死活要跟着自己。 “你不会真打算跟着本太子去燕国吧?”嬴政玩味地笑着。 女孩脸色微红,“你是为我受的伤,我宁馨恩怨分明,你的伤没好之前,我不会走!” 嬴政不禁想笑,但是却没在脸色表现出来,“等太子伤好了以后,你可以在用簪子给我再扎个窟窿。” 嬴政本意只是挖苦,并无恶意,但是宁馨的脸上却有些泛白了,脸色变得很难看。嬴政当晚看得一清二楚,自己拿着簪子确实要杀他,他不但没告诉樊於期等人帮自己隐瞒,而且依然和以前一样愿意和自己同座一辆马车,偶尔还让贴身保护他的樊於期去办其他事情,似乎一点不介意和自己独处可能带来的危险。如今他受了伤,反应速度和力量都大大减弱,自己如果真动杀机,他不怕自己小命不保吗? “我是要杀你的人,你为什么救我,还对我这么好?”宁馨沉默良久很严肃的问道。 “我也说不清,可能是因为对你义父的死心中有愧,想要在你身上补偿吧;也可能是本太子向来怜香惜玉,从不为难女人吧。”嬴政坏坏一笑,“还有” “还有什么?” “没什么!”嬴政没有说出的半句话是,可能因为你眉宇间有三分和姬冰相似吧,但是姬冰可比你温婉可人多了。 “到时间换药!”宁馨白了嬴政一眼,显然对他口中的怜香惜玉表示怀疑。 “叫侍医或者侍女做好了,你怎么说也曾经是贵族大小姐,每天伺候本太子,太委屈你了!”嬴政真心过意不去,看宁馨十指纤纤显然没做过什么粗活,更别谈摆弄熏人的药膏了。 “本小姐不需要你怜香惜玉,也不是可怜你,这伤因我而起,我自当负责到底。”宁馨轻哼道。 “这样恩怨分明的性格,如果你父亲不是死在我手中,你又是个男子,本太子定然和你结拜做兄弟。”嬴政对身后帮自己换药的宁馨说道。 宁馨没有说话,她的脸颊淡淡绯红,秀美微蹙。如果你不是杀父仇人,自己又何尝不想和你做知己呢。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宁馨报仇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她想过途中再下手杀嬴政,但是只要面对嬴政,哪怕有机可乘她也已经拿不起屠刀了。 “车队这是去哪,看方向好像有点走偏了吧,这不是到代(赵国地名)的路线啊。”宁馨问道。 “你竟然知道赵国的路线?”嬴政不由好奇。 “义父经常出使列国,家中藏有很多列国的行车地图,闲来无事我偶尔翻阅。”宁馨从小就过目不忘,看过的书籍更是不胜枚举,他的小脑袋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大型书库。 “没错,我本来就不打算直接去代,我准备先到邯郸,然后北上去燕国蓟都。”嬴政淡淡道。 “为何去邯郸,如果让赵王发现你这个秦国太子秘密出访燕国,会有大麻烦的。”嬴政和蔡泽、樊於期谈话从来不避讳宁馨在不在场,所以她有心无心也听到一些内容,此番出访燕国,秦太子嬴政的身份是保密的,赵国并不知道秦太子在使团队伍里。嬴政对外的身份只是,阳泉君义子,去燕国见见世面。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那你可以考虑向赵人告密,赵王就算不杀了本太子,也会把本太子扣押做质子,这样不是间接给你报仇了吗?”嬴政笑笑,赵王嬴政再了解不过了,即便是知道自己在赵国他一样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嬴政担心的反而是滞留赵国对秦人恨之入骨的信陵君,和身负蔺相如遗嘱左右为难当年一时心软放了自己的廉颇老将军。 “嬴政,你”宁馨又气又恼,嬴政有事没事就拿自己刺杀他的事情开涮,好像巴不得自己杀了他似的。 “开个玩笑罢了,本太子的伤还没好呢,恩怨分明的宁馨大小姐怎么忍心现在杀我呢。”嬴政嬉皮笑脸看上去像是在赔不是,但是言语却更像是在挑衅。 “不和你说话了!”宁馨有些怄气了,转过身去不理会嬴政。 “本太子向你道歉还不行吗,大不了告诉你我去邯郸的真实意图。”嬴政似乎很在意宁馨生气,讨好着说道。 “真的不想知道原因吗?那算啦!”嬴政见宁馨依然不理他,继续吊她胃口。 “因为什么?”宁馨似乎对嬴政的目的很是好奇,本来太生气不想说话,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见一个故友,这趟出使燕国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他。” “他是谁?” “他嘛,长得**倜傥,见过他的女子无不对他倾心不已,到时候本太子怕你把持不住啊,真是担心啊~”嬴政打趣道。 “赵国美男子?难不成赵国也有一个龙阳君?”宁馨听过魏国的龙阳君,虽为男子,但是却比女子还倾国倾城,使得魏宫三千粉黛无颜色,得到魏王专宠,想到这里宁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看嬴政虽然亦正亦邪,但是不失为正人君子,怎么会好这一口。 嬴政不比宁馨,从小久居深闺,闲来无事就喜欢翻阅一些列国后宫的八卦传闻,他并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这么个神色,“你不见他也好,这个人心机很重,城府很深,如果你在他面前说错话,也确实不好。再说当年见他家女眷费九牛二虎之力尚且见不到,如今你在本太子身边,本太子又岂能便宜他让他轻易见到本太子的女眷。” 宁馨越听越糊涂了,搞不懂嬴政说得到底是谁,不过嬴政随口一句“他的女眷”,让宁馨又羞又恼,“谁是你的女眷了!” “那你是想见他喽,那也行,你就当我的侍女站我身旁吧,不过可以看可以听,别说话!同样是太子,他可不比我心肠直。”嬴政很小心地提醒宁馨道。 “他也是太子?赵国太子嘉吗?”宁馨不解,嬴政和赵国太子嘉有这么深交情?以前没听义父说过太子嘉是嬴政口中说的什么厉害角色啊。 “你瞎猜什么啊,我去燕国出使,去邯郸当然是见燕国太子丹啊!”嬴政公布答案之余,不禁暗暗钦佩宁馨的才学见识,长居深闺竟然能对列国王孙如数家珍,列国形势似乎也有一点自己的见解,不简单啊! “燕国太子丹?自幼为质赵国,没听说过此人如此厉害啊。”宁馨皱眉,觉得嬴政有些言过其实了,列国中雄才大略的王孙公子,封君,王侯自己义父都和自己说过不少,没听过燕国太子丹这个人啊,倒是嬴政,义父士仓多次提起,一直说他绝非池中之物,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其实嬴政不杀义父,义父早晚也会除掉嬴政的 “评价一个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看到之后就知道,他是不是我口中说的那么恐怖了。”嬴政心中的酸楚又岂是他人能明白的,太子丹曾经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但是也是伤他最深的人,是太子丹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残酷的世界,让他明白了如何在权术和阴谋之中生存。 “太子殿下,邯郸城已经打点妥当,驻赵的秦国使臣已经派人通知了,车队可直接入城在秦国驿馆休整。”被嬴政派去邯郸打点一切的樊於期回来禀报道。 “好!命令车队直接开入邯郸吧。”嬴政点了点头。 邯郸城经过一年休整,已经看不出当年秦军围城时的断壁残垣了,城墙修葺一新,街道上繁华奢靡,而他们的军队看上去依旧如当年一般孱弱,和秦国形成了鲜明对比,国君不思强国,国人贪图安乐,赵国如此下去离亡国之期不远矣。 第三卷:出使燕国——物是人非(文) 第三卷:出使燕国——物是人非 咸阳的街道和集市太过单调、朴素,和赵国邯郸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邯郸城的繁华和奢靡让从小没有离开过咸阳的宁馨新奇不已,透过马车帘布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嬴政笑而不语,车队开入秦国驿馆,随行人员立刻把东西搬入驿馆,在邯郸嬴政计划休整三日,然后再北上燕国。嬴政现在在邯郸不比当初,当初他可以横着在街上走,如今能庇护自己的郭家已经随着赵姬登上王后宝座而举家迁到咸阳,廉颇亦不会如原来自己是质子时那样与自己亲密无间了,况且他现在人并不在邯郸。 嬴政已经换成了一身仆役打扮,头发散乱,完全没有当初的翩翩公子形象了,他拿着一套衣服递给宁馨,“换上这套衣服吧!” “这是”宁馨一眼便认出这是嬴政的华贵衣袍,只不过这一副虽然华贵,但是是男装啊! “进城时,看你左顾右盼。难道不想去邯郸城游玩一番,品尝一下邯郸的美食吗?”嬴政微微一笑,女眷出门不便,如果要出去换上男装那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你” “现在你是小人的少爷,小人是您的侍从。别声张,除了樊於期跟着我们保护安全,其他人都不知道,快点换,我和他在后门等你。”嬴政笑了笑。 “不过你也不用换成这样的衣服吧。”宁馨还从未看到嬴政如此打扮过呢。 “邯郸城里的熟人太多了,不低调点很容易被认出来,你以为本太子有爱穿破衣服的怪癖吗,不得已而为之啊!”嬴政苦笑道。 宁馨暗暗一惊,这个嬴政观察还真是入微啊,竟然可以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宁馨入城时看到邯郸的繁华,心中当然痒痒的,别说邯郸,就连咸阳的街道她也是在流落街头以后才有幸能见到,出身贵族的她从来就没有自由自在游玩的权力,贵族女子能拥有的只有闺房和府中内院,岂敢奢望其他的。嬴政提出一起游玩邯郸,让她不甚欣喜。 “果真风度翩翩啊!”嬴政见以华服美冠的俊俏少年从宁馨房间走出来,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 “没有眼力见的奴才,本少爷的容貌岂是你可以随便评论的!”宁馨笑着开玩笑到,嬴政倒是没觉得那里不舒服,倒是一旁的樊於期凶狠地瞪了宁馨一眼,她这句话太过无礼了。 “那少爷请吧~”嬴政微微一笑。 宁馨果然从来就没出过深闺,在咸阳乞讨期间迫于生计,饥寒交迫根本没有游玩的心思,如今看到邯郸这个花花世界,简直就像蜜蜂看见了花丛一般,对什么都爱不释手。好在嬴政有备而来,带的钱够多,不过看宁馨的架势是要把邯郸集市,整条街都买下来似的,这可苦了樊於期了,大包小包,让这个能舞动百斤兵刃的铁汉子都累得气喘吁吁。 “累没?”嬴政问道。 “不累,前面再去看看吧!那边的玉器似乎很好看!”宁馨兴致盎然,丝毫没有半点疲态。 “但是我们累了,先找个酒家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嬴政实在可怜樊於期。 “也好!”宁馨顺着嬴政的目光看了看樊於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嬴政点了很多自己当初在邯郸爱吃的东西,樊於期先用银针悄悄验毒,然后小小吃一口以往万一,宁馨这丫头早就等不及了,不等樊於期验完就开始品尝起来了,她一直生活在秦国,何时见过赵国如此精致、细腻的食物啊。 但是喜欢吃归喜欢吃,宁馨吃得极为斯文,很有贵族的教养,不时引来一旁吃客诧异的目光。身为男人长得如此秀美,举止柔媚,吃相还如此“细腻”,不时听到别人评论中带有“龙阳”二字,嬴政苦笑着摇摇头。 “信陵君府又开始收门客了,你们听说了吗?”一旁有个佩剑的剑客装扮的人和随行的人说道。 “你哪听说的,信陵君客居邯郸怎么会广收门客呢,谣传吧。”另外一个人说道,嬴政倒是觉得他没说错,信陵君虽然受到赵国礼遇,但是毕竟他是魏人,客居与此,夹着尾巴做人,怎么敢大摇大摆广收门客呢。 “不会错的,我轻言看到,信陵君府上车水马龙,列国名士进进出出好不热闹!不是收门客是什么,还不时有各国贵族也登门呢。动静可不小。”那人不服气,继续辩驳道。 “樊於期,通知邯郸的黑龙斥候,打探一下信陵君的动向,似乎这事有些不简单。”嬴政微微皱眉对一旁的樊於期说道。 “你们又在嘀咕什么,可别点菜了,我吃不下了。”宁馨说道。 “吃完了是吧,樊於期,你找个人送少爷回去,我们去见那人吧。”嬴政淡淡道。 “让我来,又撵我走,赢你什么意思啊!”宁馨情急之下险些说漏嘴,说出嬴政的真实身份。 “您打算提前去见吗?”樊於期担心道。 “信陵君府似乎有异样,或许从他那里可以打探到什么消息。”嬴政皱了皱眉,他也是临时起意的,本来计划今天陪宁馨在邯郸逛一天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不告诉我,我就不走!”宁馨赌气道。 “去见”嬴政靠近宁馨耳畔,“太子丹!” “那我更要去了,你答应我带我一起去的!”宁馨撅着小嘴似乎撒娇似的说道,惹得周围的人一阵侧目。 嬴政暗暗皱眉,原本嬴政是打算约太子丹来秦国驿馆的,如今他改变主意打算去燕国驿馆亲自登门拜访太子丹,此一时彼一时。燕国驿馆肯定能查到一些端倪,可供参考。 “你去干什么,就会添乱!”樊於期没好气地说道。 “无妨,太子丹为人随和,不会介意的!”嬴政见樊於期没有丝毫要阻止嬴政的意思,看来樊於期对太子丹印象很好,一点不怀疑太子丹可能会刺杀嬴政。 不过嬴政既然敢进邯郸,敢和太子丹见面,一切早已计划妥当,太子丹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 樊於期找了一个跟在身后暗中保护的黑龙甲士,把宁馨买的大包小包带回驿馆,他则亲自陪同嬴政和宁馨去燕国驿馆了。 “来者何人,今日燕国驿馆不见客,请回!”几个燕国.军士拦住嬴政等人。 “连我都不认识了吗?”嬴政撩开散乱的头发,露出本来面目,几个军士当下就吓得一愣,离嬴政最近的军士更是吓得一哆嗦,他就是当年嬴政和姬冰在后花园胡闹,把嬴政当贼按在地上的军士,他的手背上还留着当时嬴政咬他的牙印呢。 嬴政这个小魔王回来了!所有人都大惊,燕国驿馆一切按太子丹安排行事,不能让人擅入,他们就不敢放人进去,除了嬴政!这位曾经六年都是燕国驿馆的常客,待燕国驿馆如自己家一般,出入无人敢阻挡。 “告诉你家太子,故人来访!”嬴政不想为难这帮军士硬闯,让他们通禀太子丹。 没一会儿里面就跑出一个清瘦还带些许稚气,但是比嬴政成熟一些的少年。带着盈盈笑意,作揖行礼道,“贤弟,久违了!来邯郸怎么都不通知愚兄一声呢。” “义兄客气,只是途径邯郸,顺便来看望一下兄长罢了。”嬴政也笑着还礼。 宁馨有些纳闷,嬴政口中说心机极重,城府极深的就是眼前这个美少年吗?看嬴政对他的评论充满敌意,但是为何两人见面如同亲兄弟一般亲切呢。宁馨不知道放在1年前,两人都是相互称呼名讳的,比现在亲昵千百倍,何时“兄长,贤弟”地如此见外过,但是那道裂缝已经无法修补,兄弟名分虽在,但是兄弟情分早就在当初变得粉碎了。 太子丹把嬴政等人迎如内堂,离开招呼下人准备茶点。 “兄长最近似乎有些消瘦了,赵人待你不好吗?”嬴政问候道。 “还是老样子,弱国质子怎敢奢求什么呢。”太子丹笑着自嘲道,“听闻贤弟已经被册立为,秦国太子,可喜可贺啊。愚兄给你准备的贺礼,不知道你收到了没有。” “刚刚册立太子,就立刻咸阳了,可能现在礼物已经送达了吧,待回咸阳肯定肯定能看见了。”嬴政笑着说道。 “贤弟这么急匆匆的离开咸阳,所为何事啊,你好像是随赴燕的秦国使团一起入邯郸的吧,难道你要去燕国?”太子丹试探道,嬴政暗笑,终于沉不住气要试探自己了吧。 “奉王命与燕国建交,也是为了兑现当初与兄长的诺言,秦燕交好,永罢刀兵。”嬴政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燕丹知道眼前的嬴政,已非当年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嬴政了,两人之间现在没有信任可言,嬴政的话显然是搪塞,并不是实话。 “此番入燕,我还想顺道去看一下姬冰,不知道兄长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转交给姬冰的吗?”嬴政盘算着燕王宫的后宫岂是轻易能进ru的,如果打着燕丹的旗号,送东西传口信什么的,见面就容易多了。 “确实准备了一些小玩意要送去燕国给姬冰,如果贤弟愿意代劳,最好不过了。待会儿就命人送去秦国驿馆吧。”燕丹看似悠闲,但是似乎言语间有些焦急之色,好像很赶时间。 燕丹越是这样,嬴政就越是好奇,偏偏不让他如意,“好久没有和义兄一起,品茗读书了,很是怀念啊,今日故地重游,不如如当初一般同席而坐,品茗读书如何?” “这好吧!”太子丹心事重重,嬴政更加断定,他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办,拖着他或许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太子丹瞥了一眼嬴政身后的人,樊於期他认识,但是那个穿着嬴政衣服的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人似乎不是什么武学高手,而且又不像是仆从。 “贤弟,这位是?”太子丹问道。 “见到兄长太过高兴,一时忘了,还未来得及引荐,这位是我的仆从而已。”嬴政淡淡道。 “不简单啊,年纪轻轻能做贤弟的仆从,这双纤纤玉手真是漂亮。”太子丹没有戳破嬴政的谎言,但是嬴政和宁馨都一惊,“纤纤玉手”用于形容女子双手,显然太子丹已然识破宁馨是女扮男装了,眼光是何等毒辣,他观察入微,发现的破绽肯定不止宁馨的双手而已,不然也不会断定宁馨是女子了。 还是原来的亭台楼阁,还是原来的花草树木,但是同席而坐的两个人已非当初的交心玩伴了,两人现在都是一国太子了,彼此之间已经找不到昔日童真了。 “前几日我听燕国有消息传出,秦国欲让燕国质子与秦,贤弟听说此事了吗?”燕丹终于抛出主题了。 “那名质子,就是兄长你啊!此番来邯郸,就是知会兄长,我们马上就会咸阳再见了。”嬴政不打算隐瞒,因为太子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在瞒没有意思了,不过他知道的消息肯定不是燕国传出的,燕王都还不知道此事呢。燕丹却知道了,很显然他在咸阳也布有耳目! “贤弟开玩笑吧!愚兄在赵为质,焉能去秦国,除非我有分身术。”燕丹言辞中显然表达自己不会去秦国之意。 “两国邦交,岂是子政可以左右的。子政只是按君王之命行事而已,如果燕王不舍得义兄离开邯郸,你我咸阳相聚可能就是空谈了。”嬴政一句话把自己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燕丹岂是傻子,虽然不能辩驳,但是他可知道,秦王突然和燕国建交,并且提出太子丹为质秦国的事情,完全是嬴政在幕后一手操控的,“也是,与列国来说,你我兄弟二人只是一介蝼蚁,任人摆布罢了。此去燕国路途艰辛,还望贤弟多多保重才是。切莫向当年在邯郸一般,被歹人盯上。” 这是在威胁自己啊,如果自己不放弃让他入秦为质,小心小命不保。 “我乃大秦太子,兼任秦使,当日赵国不放子政归国,秦国发兵30万逼迫赵国;而今我出使燕国,倘若不测,燕赵两国岂能安枕?况且,兄长可能不知道,秦国除了派出我一路入燕使臣外,还有一路仿赵使臣。燕国如果去不成,赵国将会是攻燕的盟友,秦军东出函谷关,借道代地,直取蓟都!秦国休养生息久矣,兵卒泛滥,国内好战之士摩拳擦掌,燕赵两国是首选目标。父王还在考虑联燕攻赵,还是联赵攻燕,故派两路使臣,子政与兄长情同手足,自然希望秦国与燕国修好喽。”嬴政冷笑着看着燕丹。 论智谋、心机、城府,嬴政可能都略逊于燕丹,但是嬴政有燕丹没有的优势。嬴政背后的是强秦,而燕丹背后的是弱燕,战国就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世界。 燕丹脸色一变,嬴政说话虚虚实实,他心中暗暗吃惊,莫非他对那件事已经有所察觉,此番出现在邯郸的时机太过巧合,不得不让他生疑。杀一个嬴政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事情关系到燕国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而且把嬴政出卖给赵国到底值不值还需要商榷,如今的太子丹在赵国的地位可不比当初了,他简直就是当初嬴政的翻板了。去年燕国和赵国发生了大战,燕国惨败,燕国背盟挑起战端,赵国王庭呼吁杀了自己这个质子的不在少数。赵国对他来说现在也是是非之地,自己天天都朝不保夕,入秦为质可能并不算什么坏事,如今留在邯郸比去秦国还要危险! 嬴政既然敢和太子丹见面,当然是有备而来,燕丹心机深沉,对自己显露杀机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他也有软肋,他的软肋就是——燕国!对与这个忧国忧民的燕国太子,那燕国作为要挟是最好的选择!担心燕国安危,而且燕国如今与赵国交恶,战败后的燕国需要时间缓过气来,也需要盟友帮燕国牵制敌国,而能依靠的眼下只有秦国,他必然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了。 嬴政有的没的和太子丹扯了好长时间 “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嘉来了,您和他约了去信陵” “知道了!”太子丹瞪了仆从一眼,“让他偏堂等候,本太子稍后就来。” “既然兄长有事,天色也不早了,子政就先行告退了!”嬴政面色如常,但是心中却已然达到了目的,又是信陵君!看来信陵君府确实有大秘密啊! 太子丹神色慌张,似乎在着急什么事情,嬴政一直死皮赖脸赖着不走就是在打探燕丹到底准备做什么,眼下似乎有眉目了!临走时,嬴政望了一眼那张见证自己童年的席子,过去的纯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邯郸城也好,燕国驿馆也罢,对他来说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第三卷:出使燕国——醋意横生(文) 第三卷:出使燕国——醋意横生 这次能在燕王宫和姬冰再次相见,嬴政很是欣喜。但是她也知道这里根本不容许两人太放肆地交流,一切都要在礼仪规范之内,未出阁的一国公主与另一国的王孙见面本身就已经逾越礼仪规矩之外了,更何况还有荆轲和宁馨两个大瓦数电灯泡在。 嬴政和姬冰谈笑风生,嬴政分享着这几年的见闻,而姬冰则在一旁恬静地为嬴政煮茶,添茶,充满向往地倾听着,偶尔讲到有趣的事情,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 嬴政和姬冰似乎有永远都说不完的话,一直谈到日薄西山,宫人催促嬴政,燕王安排了晚宴,邀嬴政去赴宴才不得不和姬冰告别。 嬴政很不解地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宁馨,宁馨虽然谈不上活泼,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个惜字如金的女子,从斗琴结束后,宁馨坐在一旁就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了。 “宁馨,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嬴政微微皱眉问道。 “没有!”宁馨简单明了而又十分干脆肯定地回答道。 “不就是比琴输了吗?”嬴政觉得可能这样说会戳痛宁馨的自尊心,“冰儿不是说不分高下吗?你谈得蛮不错的,至少我这头牛觉得很好听。” 宁馨听嬴政自称是牛,不禁想起那一晚第一次弹琴被他撞见的情景,不由“扑哧”一笑,但是马上又恢复了苦瓜脸,显然她不是在计较比琴的输赢,和姬冰斗琴,姬冰虽然说不分高下,但是宁馨自知和姬冰的琴艺有云泥之别,输,她输得心服口服。 “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燕国公主!”宁馨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这可是燕王宫啊!如果被外人听去,那样会坏了姬冰的名节的。嬴政左顾右盼确定前面带路的侍者没有听到,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脸颊变得有些红润了。 “你胡说什么!”嬴政瞪了宁馨一眼。 “原以为秦国太子敢作敢当,没想到”宁馨冷冷一笑,“不过如此!” “喜欢又如何,我才11岁,她才10岁,谈婚论嫁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而且”嬴政压低嗓音深怕被带路的内侍听到,在咸阳时,华阳夫人很早就和嬴政提了婚嫁之事,当然嬴政还小,那纯属闲聊,但是他知道婚嫁是和一个女人一辈子的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姬冰。 “而且什么!怕她不喜欢你?你是秦国太子,未来的秦王,你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只要你开口向燕王要人,太子都肯送去秦国,更何况一个公主。”宁馨言语间似乎有些挑衅嬴政的意思,让嬴政很不舒服。 “我不会强迫冰儿的!”嬴政瞪了宁馨一眼。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对你也有爱慕之意。”宁馨的语气出奇地冰冷。 “你也不过和姬冰一样大而已,怎么感觉你像是个过来人似的”嬴政嘴上好像在反驳宁馨,但是心中却犹如小鹿乱撞,对欣妍的猜测很是欣喜。 “信不信由你!”宁馨冷哼一声,不在理会嬴政。嬴政那块从不离身的龙纹玉佩是姬冰所赠,宁馨早就知道,但是今日无意间看到姬冰腰间佩戴的那块凤凰纹饰的玉佩时,她突然间明白了,两人早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只是彼此之间没有戳破窗户纸而已。 宁馨不是过来人,但是女儿家的心事还是懂的,一个女子就算再小,再不懂男女之爱,会把一块相配的信物送给对方吗?而且随身佩戴信物,这不是思念对方是什么呢?而且姬冰看嬴政时的那种眼神看似崇拜,羡慕,实则是爱慕! “你到底怎么了,生谁的气啊,姬冰的还是我的啊?”嬴政已经不想知道她生气的原因了,就想知道她到底在生谁的气,如果是生姬冰的气,为什么冲自己发火啊。分析女人简直比分析燕丹这样的阴谋家还要难,因为嬴政根本就理解不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思维模式。 “我”宁馨顿时哑口无言,自己好像真的在生气,但是在生谁的气呢?姬冰?姬冰温婉可人,和善大方,自己很喜欢她啊!那是嬴政?好像他也没得罪自己啊,但是自己看到姬冰腰间那块玉佩后,心中明明就很不舒服,但是仔细想想好像没有什么地方是应该生气的,自己冲嬴政发无名火似乎确实不应该 “你怎么了?傻丫头,是不是真病了啊,待会儿我让燕王传召个燕宫的侍医给你看一下吧。”嬴政有些担心道。 嬴政怎么老是对自己这么关心啊!宁馨心中顿时暖洋洋的!不对!问题就出在这里,宁馨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该不会是在吃姬冰的醋吧!自己也对嬴政产生了爱慕之情?这怎么可以!嬴政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啊,自己不杀他已经对不起义父了,如果和他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马上就要到大殿了,突然一个人把嬴政拉到了一边,是蔡泽!看他的神色应该是有事,嬴政让内侍先进去,自己随后就去面见燕王。 “成刚君有何指教?”嬴政刚刚见完姬冰,虽然和宁馨的交谈不是很愉快,但是心情还是不错,笑盈盈地对蔡泽说道。 “太子殿下,事情成了!”蔡泽一脸兴奋道。 “很好!”嬴政满意点点了点头,此番出使燕国,一切都在嬴政的计划之中。 蔡泽所说的自然是蔡泽留燕为官的事情了,燕王对蔡泽的才华很是欣赏,已经秘密约见了他,燕国经过燕赵之战,痛失乐乘、乐闲两位贤能,此战大败,燕国国内的人才流失十分燕赵,大量贤才都投奔了齐、赵两国。 蔡泽的辩才和邦交之能,在秦国就有“张仪在世”之称,嬴政早已派人放出风去,蔡泽被吕不韦排挤被迫辞去相位,挂了一个空头封君名号,秦国对他已有弃用之意,蔡泽其实有意离秦任职。燕王听到风声,果然迫不及待密约蔡泽,已经承诺蔡泽给予燕国上大夫之职。 “蔡泽不会忘记太子大恩,今后蔡泽便是太子在燕国的死间!”蔡泽炽热地目光让嬴政很是满意,他看到了忠诚。 “别轻言‘死’字,本太子要你好好活着,秦国也还需要你!你回国之日,本太子保证让你做真真正正手握千里封邑的成刚君!”嬴政当然不能亏待蔡泽,燕王对他如此厚待,如果自己开出的价码不够高,那蔡泽可能就真的假戏真做,真的弃秦事燕了。 “多谢太子!” “你们聊完没有,赶紧入殿吧,难道你们在等燕王亲自出来迎接吗?”宁馨皱眉道,她在燕宫的身份是嬴政的贴身侍女,没有资格入殿,即便是报出她的真实身份,一样还是没有资格。贵族之女即便是出嫁了也不能随便面客,更何况是未出阁的少女,所以即便是宁馨是秦国公主,也没有资格入燕宫与燕王和燕国的群臣对饮。 宁馨显然是不想在外面等嬴政太久,想让他快点进去,快点出来,好早点回驿馆。 “宁馨姑娘今天是怎么了?似乎火气很大。”蔡泽都看出来宁馨今天有些反常了,宁馨虽然不及姬冰文静,但是也是大家闺秀,言谈举止温文得体,但是今天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话语间带着几分脾气。 “本太子也搞不明白,从燕国公主宫殿出来她就这样了。可能不舒服吧,待会儿你安排个侍医给她看看吧。”嬴政实在猜不透她因何动怒,想来想去想不明白,那就只可能是病了,检查一下开点药总是好的。 燕王宫大殿灯火通明,燕王今天似乎因为“收服”蔡泽这个贤臣而十分高兴,嗓门宏亮地和嬴政、蔡泽互敬好几杯后,还频频举杯,大有不醉不休的架势。 而燕王宫的一处幽静别院,一位容颜绝世的素衣女子,正斜倚书房下榻钱,手中捧着白天来访的男子翻阅的几卷竹简,秀眉微蹙地失神想着什么 姬冰这么发呆已经几个时辰了,从嬴政走后她就若有所失地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侍女送来的晚膳她都没有尝一口。 嬴政不远千里来看自己,自己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呢。是因为他身边的女子吗?难得相聚,他却带着另一个女子前来,她的纤纤玉手轻抚腰间的凤纹玉佩 虽然年芳10岁,对男女之蔿uo**????撬?吹贸隼促??肀吣俏唤心?暗呐?6再??嘤邪?街?椋?饺顺?o喽裕??约汉唾???甓寄训眉?弦幻妗y??娴牧私馑?男囊饴穑军br /> 生在帝王之家,她的母后从小就教育自己,王室之女的命运由不得自己,纵观天下诸侯国,王室之女千千万能自择夫婿的几乎没有。她虽然年方10岁,但是她的父王却早早在为她“物色佳婿”。强国尚需要用王室之女联姻巩固地位,燕国国力衰微,与邻国联姻结交盟友的事情几乎是燕国的惯例,燕王准备在赵国太子、齐国长孙、魏王之中挑选一位把自己嫁过去。 赵太子还算可以,据说品貌端正,满月复经纶,但是他早已过了弱冠之年,正室是楚国王室之女,姬妾成群,即便是嫁过去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姬妾,而且难免被楚女排挤,赵太子向来主张联齐攻燕,对燕国很是敌视,怎会善待自己。 而齐国长孙昏碌无为,比自己还小3岁,无心学业,至今目不识丁,终日和宫婢厮混,顽劣成性。等到自己及笄之年,他都还没到舞勺之年,自己嫁过去伺候一个顽童吗? 魏国也派使者来提亲过了,燕王也在考虑之列,但是确是让他嫁给魏安釐王,三十多岁色成性,姬妾无数,还宠幸男宠龙阳君的一个昏君。 这三个自己从未谋面的准夫婿,姬冰谈不上憎恶,因为她没有资格去选择,如果燕王喜决定把自己许配给其中一人了,她只能认命! 姬冰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此生与嬴政在一起的可能性低的几乎不可能,即便是自己可以选择,他能有选择吗?他现在是秦国太子,未来的秦王,他的正室就是秦国未来的王后,嬴氏宗族会允许她迎娶一个弱国之女吗? 姬冰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她却还充满期待,如今宁馨的出现让她从幻想回到了现实。是啊!他是秦国太子,希望站在她身边的女子多如牛毛,那位宁馨姑娘,看得出来,才华横溢,满月复经纶和嬴政很是登对。 白天斗琴,姬冰原本无意争斗,弹琴只是陶冶情操,她从未想过与人争一时之长短。但是今天却是她学琴至今谈得最认真,最用心的一次。嘴上说无意争强好胜,但是心里却一点也不想输给能站在嬴政身边的女人。自己嫉妒了,嫉妒那个可以和嬴政朝夕相对的女孩。 没遇到嬴政前她一直都是心如止水,3岁那年与嬴政相遇,她的心中第一次泛起了涟漪,每一次重逢,都让涟漪一圈一圈越来越大。或许这是不该有的幻想吧,爱情对自己这个生在帝王之家的女子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或许自己该放下了 第三卷:出使燕国——政治牺牲品(文) 第三卷:出使燕国——政治牺牲品 燕王宫大宴,原本只是燕王喜型血来潮的宴会而已,用以庆祝燕国得到蔡泽这样的贤才,为免嬴政生疑,才邀请嬴政一起赴宴。 众人喝得酣畅淋漓之时,内侍突然禀报道,“燕王后驾到!” 燕王立刻脸色一变,很是不悦。嬴政听说过这个燕王后,她是姬冰和姬丹的生母,周氏王女,举止端庄,极富涵养,知书达理,体察民情,数次劝谏燕王不要沉迷酒色,放弃穷兵黩武,应该致力民生,发展农业,脚踏实地方为强燕之道。燕丹就是受了其母后的影响,才从小立下大致要富强燕国。因此燕王后在燕国有贤王后的美誉。 但是这样的忠言逆耳,作为妻子一天到头都劝自己做些不让自己快活的事情,谁受得了。燕王后纵然倾国倾城,也慢慢被燕王喜冷落了,但是燕王喜还没有昏庸到好赖不分,他知道燕王后是为了自己好,为了燕国好,所以并没有废后,也没有责罚燕王后,但是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啰嗦,每次听到燕王后他都避之不及。 如今自己宴请秦国使团,这样的事情莫非她也要管! “王后不是一向喜欢清静吗?来此作甚!”燕王很是不悦,微怒地瞪着燕王后,平时为了图一时清静躲着她便是了,如今自己宴请使臣、当着满朝文武她还敢当中指责?为了防止丢面子,燕王喜不等燕王后开口,先动嘴怒斥,给燕王后一个下马威。 燕王此举实则外强中干,心虚的很,燕王后还没表明来意,他就猜度对方是来劝谏自己的,明显是做贼心虚。不过几次宴请秦国使臣下来,每一次都是奢华至极,以周氏天子宴请诸侯的标准置办,一次宴会所用花费,足够秦国一个县的百姓一个月吃喝用度。 “陛下误会了,臣妾只是听说秦国派太子政出使我燕国,传闻太子政少年英雄,仪表非凡,臣妾很是欣赏,只是来看看传闻是否属实,顺便敬秦国使者杯酒而已。”燕王后并不在意燕王喜的话,平静地行礼道。 这下轮到燕王喜吃惊了,她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暗想,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燕王后竟然没有斥责他铺张浪费,而且还有参加宴会?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如此甚好,王后请入座吧。”燕王喜很是高兴,自己的王后看来还是和自己站在一条船上,燕王喜看了看在身旁入座的王后,虽然已经成婚十数载,但是她依旧是如当初新婚之夜一般端庄美丽,倾国倾城,让天下男人为之窒息,只是如果她事事顺着自己那该多好啊。 嬴政也在打量着这位燕国贤王后,虽然已经年近三十,但是肌肤依然女敕滑如雪,五官精致,身形婀娜,那眉宇之间清丽月兑俗的气质和姬冰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来的。 嬴政突然感觉对方的眼神也在打量自己,四目相对,嬴政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用这样的眼神打量一国王后,显然非常失礼,嬴政从来如此失礼过,只能怪燕王后和姬冰太过神似,嬴政一时情不自禁,把她当成姬冰在看了。 “秦国太子果然仪表非凡!老妇敬太子一杯。”燕王后温婉一笑,姿态倾城,燕国众臣和燕王无不咋舌,燕王后平素不但不喜欢应酬,更是滴酒不沾,进ru竟然主动向秦太子敬酒? “晚辈谢过王后抬爱!”嬴政起身行礼,把酒樽之中的酒一饮而尽。 燕王后掩面亦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目光却依然打量着秦国太子,似有惊讶之色。嬴政只觉得这个燕王后举止怪异,她的目光让嬴政很是不自在。 “太子殿下可曾许过婚约?”燕王后十分直白地问道。 “子政年方11,谈婚论嫁言之过早。且男儿志在四方,尚未建功立业,何以儿女情长?”嬴政笑着对答道,心中不断揣测燕王后话中含义,她没事关系自己的婚事似乎很不正常。 “自古齐家,治国,方能平天下。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将来必是秦国栋梁,嫁娶之事难道没有早作打算?”燕王后问道。 “王后何意?晚辈不解。”嬴政知道他是姬冰的母后,她的话题一直不肯离开嫁娶之事,莫不是想把姬冰许配给自己? 但是姬冰年方10岁,而且以燕国和秦国的邦交态势看,燕国于秦国联姻的可能性极低,燕国弱小根本无法实施远交近攻之策,他们现在的政策是拉拢邻国,以争得喘息之机,姬冰燕王后的长女,联姻的对象自然首选是赵齐两国的储君或者是国君,即便是燕王后有意,燕王也不会首肯。 而且燕王后这个女人的背景嬴政让黑龙斥候也调查过,他是周氏王女,秦国灭周之时,她曾经立下毒誓,与秦国势不两立,绝对不可能同意燕国与秦国联姻,更别谈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到秦国。 “老妇想做一回媒人,老妇一侄女乃魏国公主,品貌端正与太子殿下很是登对,故而想撮合你们这对天作之合。”燕王后慈祥地笑着,笑容看似温和,嬴政却觉得似乎暗藏杀机。 “承蒙王后错爱,子政年幼,实在是还未有娶妻只念!”嬴政当然一口回绝了,三晋一直是秦国首选的战略目标,迎娶魏女,恐怕迟早变成一堆怨侣,况且嬴政很反感这种政治联姻,自己认识那个魏国公主吗? 燕王后还想说话,但是燕王却瞪了她一样,把话接过去了,燕王看出酒宴的话题已经变得十分尴尬了,气氛很是紧张,这样下去没准开罪与秦国。今天自己的王后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想到给自己的侄女做媒! 燕王后其后并不再重提做媒一事,简单和众臣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和燕王请辞了。 嬴政一直在思考这个燕王后的动机,她今天的举止实在太过于怪异了。 嬴政、蔡泽和宁馨到达蓟都秦国驿馆时,发现气氛似乎不太对劲。门口站了很多黑色斗篷的剑客,和驿馆的武士一起站岗着,这帮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秦人,也不可能是秦国派来的。 嬴政正想问驿馆的管事,未等嬴政找他,他见嬴政回来早已神色匆匆地跑过来了。 “怎么回事?!”嬴政看得出这帮人绝不是一般剑客,而且秦国驿馆的守卫竟然放任他们和自己一起站岗着不是很奇怪吗? “有不能得罪的贵客到访!”管事的脸色也很难看,看得出他很为难,在嬴政耳边耳语了几句,嬴政也吓了一跳。 这位“贵客”已经在嬴政的书房等候他多时了,此人胆子真是不小,竟然敢两名身份深夜造访秦国驿馆,可见她的地位在燕国是何等之高。 “子政,参见燕王后。”嬴政吩咐所有人退下,推门朝里面身披黑斗篷,身形婀娜的女子行礼道。 “和燕王喝得挺开心啊,看来蔡泽入燕不光燕王高兴,太子殿下也很是高兴啊!”燕王后取下斗篷的黑帽,透亮如墨的黑发带着些许清香散落而下。 嬴政一惊!自己派蔡泽入燕为官的这个局似乎被燕王后察觉到了。 “蔡泽要弃秦入燕吗?”嬴政故作惊讶,即便是对方猜到了自己也必须死不认账,不然蔡泽必死无疑。 “贵国成刚君之才能言过其实,老妇并未放在眼里,既然太子殿下想要把他留在燕国,老妇自当好生招待成刚君。”燕王后的言下之意是她不把蔡泽放在眼里,留他在燕国无所谓,只要派人盯着就好。 嬴政这下反而坦然了,你爱盯就盯着吧,反正自己也没打算让蔡泽为间。 “王后深夜前来,应该不是单单对成刚君感兴趣吧。”嬴政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燕王后提起蔡泽只是敲山震虎给嬴政一个下马威而已,真正的目的她还没说出来呢。 “太子殿下果然才思聪颖,不错!深夜来找你,只为了” 未等燕王后说我,嬴政便抢先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此番前来,是为了即将入秦为质的太子丹吧。” “你说对了一小半,老妇不清楚你和丹儿之间的恩恩怨怨,你把他强拉到秦国究竟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只想告诉你最好不要打丹儿的主意,不然你会后悔!”燕王后眼神锐利地直视着嬴政。 这算威胁吗?自己何时伤害过燕丹,要害人,也是燕丹害自己吧!嬴政笑了,“王后说笑了,我与燕丹义结金兰,照顾他还来不及,怎会对他有什么恶意。” “嬴政,你当老妇也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吗?三言两语就被你哄得晕头转向,你和冰儿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燕王后眼中明显带着怒意。 “冰儿燕王后,你想说什么,明说无妨!不必拐弯抹角了!”嬴政很是不悦,眼前的人是姬冰的母亲,嬴政原本不想和她闹不愉快,但是她一番莫名其妙地兴师问罪,让嬴政很是恼怒。 “难道老妇冤枉你了,若非你花言巧语哄骗冰儿,以丹儿安危为要挟,冰儿怎会被你迷得乱了心神!冰儿天真烂漫,受你蛊惑不足为奇,但是只要我还活着,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燕王后目光阴冷带着些许杀气。 嬴政气得牙都要咬碎了,脸颊上因为上下颌过于用力咬合,隆起了槟榔角。显然燕王后在姬冰那里已经发现一点端倪,凭一些小片段妄加揣测才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误会。 “本太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不会做如此卑鄙下流之事,燕王后,我敬您是长辈,请您自重!”嬴政向来心高气傲合适被人如此侮辱过,如果她不是姬冰的母亲,如果不是看在她护女心切,自己岂能放过她。 “冤枉你?你把冰儿最喜欢的哥哥拉到咸阳去做质子,难道不是想以他的安危要挟燕国,要挟冰儿吗!难道还真如冰儿所说,你让他入秦只为了放他归国?你的事迹老妇略有耳闻,你的言谈举止老妇很是佩服,所以从未把你当孩童看待,所以你也不需要把老妇当小孩子哄!”燕王后措辞尖锐地说道。 “本太子撮合燕丹入秦为质确实为了姬冰,但是我从未以太子丹要挟过冰儿,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放燕丹归国,是冰儿的心愿,本太子既然答应了就会全力以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太子不想多作辩解。等到太子丹从秦国回到燕国,王后自然就清楚我是善意还是恶意了!”嬴政被气得快不行了,强压怒火,背朝燕王后负手而立。 “如此,老妇还要谢过太子殿下了!”燕王后嘴上这么说,但是语气却没有丝毫感谢之意,“既然你对姬冰没有**用心,那就把你腰间的龙形玉佩解下来吧!” “这是冰儿所赠之物,即便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交给你的。”嬴政很坚决地说道。 “据我所知,这是冰儿为了答谢你送她随侯珠,所以还礼送你的。要收回这块玉佩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冰儿!”燕王后从怀中取出那颗似珠非珠,似玉非玉,光芒璀璨的宝珠,嬴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姬冰挂在脖子上的随侯珠!但是怎么会在燕王后手里,姬冰不是说她从不离身的吗? “冰儿她”嬴政感觉手脚冰凉,话都说不出口了。 “冰儿的心意你明白了?你们是不可能的,我是周氏王女,你太祖父嬴稷害死我父王,灭我周氏,我绝对不会允许女儿和嬴氏有什么瓜葛。冰儿也清楚自己的身份,等到她及笄之念,她就会远嫁魏王,不管你们曾经有什么,如今都结束了。”说着燕王后把随侯珠拍在桌案上。 嬴政的手在颤抖,颤颤巍巍地解下了腰间的龙形玉佩,“为什么!魏王妻妾成群,年老昏迈,姬冰怎么会” “因为她是燕国王室之女,身在帝王家,所走的路是没有选择的!为了国家,为了王室,只能牺牲儿女情长!只要生在王室,不论男子还是女子,都注定是政治的牺牲品,谁也没有选择!”燕王后的口气不再冰冷,似乎变得有些感慨,嫁给燕王喜又何尝是她自己选择的呢,自己又何尝知道幸福是什么感觉呢。 “你忍心让冰儿重蹈你的覆辙吗!让她嫁给一个垂暮昏君,做他的妾室吗?”嬴政的心痛欲裂,几乎用颤抖地声音质问燕王后。 “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等到你即位秦王,你一样会妻妾成群,冰儿不可能成为秦国王后,你比谁都清楚!你口口声声说冰儿嫁给魏王不会幸福,难道嫁给你,你就能给她幸福吗?”燕王后从嬴政手中夺过了玉佩,“天色不早了,老妇劝太子殿下早点休息吧!” 燕王后走了,徒留嬴政一个人在书房,他的脸颊上滚烫的液体不断涌下,嬴政从小几乎没有哭闹过,泪水留到了他的嘴角,他第一次知道,泪水原来是苦涩的 第三卷:出使燕国——形同陌路(文) 第三卷:出使燕国——形同陌路 已经日上三竿了,宁馨出来散步,却没发现平日里东奔西跑、忙前忙后的嬴政。问嬴政寝宫的侍女,才知道嬴政昨晚根本就没有回寝宫。难道大半夜被歹人掳走了,听侍女说他在书房**没有出来,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这么勤奋好学了,挑灯夜读,一晚上通宵?宁馨突然想到了昨晚上好像有什么贵客到秦国驿馆,与嬴政见面的地点就在嬴政的书房里。难道谈了**?不对啊,昨晚那“贵客”的随从一早就撤走了,那嬴政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做什么? 宁馨见书房外围满了面露惧色的侍女,微微皱眉,“都不去做事,在这里起什么哄!” 众人纷纷散去,宁馨敲门道,“太子殿下,可否赏脸一起共用早膳?” “滚!”嬴政把一卷书卷扔到门上,“都滚,别烦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宁馨脾气很温和,但是看似柔弱的她,却有着一股子倔强,如果嬴政好好说话,说他在里面有事情要忙,需要安静,她或许会走,但是嬴政越是这样,宁馨越是担心。 推门而入,只见满地狼藉,书架倒了,书案翻了,瓶瓶罐罐碎得满地都是,书简更是被摔得残破不堪。 而书房的一角,一个华服少年,面容枯槁显然**未眠,发髻散乱,双眼血红。抱着双膝蜷缩在墙角。 宁馨是个极其细心之人,看嬴政这副样子,宁馨猜测绝对不是什么国家大事,嬴政虽然关心国政,但是绝对不会为什么国家大事愁成这副样子。他看似稳重得体,实则骨子里轻狂得很,天下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能让他放在心上的,能让他重视、诊视、能够把他折磨成这样的恐怕只有——姬冰一人而已。宁馨的猜测依据还有嬴政以往从不离身的那块龙形玉佩此时已经不在他腰间了,不是摔碎了,就是被人拿走了。 “昨晚,燕国公主来过?”宁馨小心翼翼地问道。 嬴政眼神呆滞并不发一言,宁馨更担心了,走到嬴政近前,蹲在嬴政面前小声问道,“嬴政,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用你管!”嬴政怒吼一声,手臂一挥,宁馨一个趔趄,失去平衡,向后摔去。地上可满是破碎陶片啊!嬴政惊慌之下,赶紧伸出手,拦腰抱住了差一点就摔在碎陶片上的宁馨。 宁馨从未与男子有过肌肤之亲,顿时面色绯红,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嬴政。 嬴政也很是尴尬,这同样是他第一次拥抱女子,“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一句对不起就想算了?” 嬴政皱眉,“那你要如何?”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来的‘贵客’究竟是谁?”宁馨说道。 “我的私事,与你无干!”嬴政冷冷道。 “你刚刚险些伤了我,我现在要求知道这些作为你赔礼道歉的条件,难道不可以吗?”宁馨很是聪慧,“其实看那群昨天跟来的随从就可以猜出来者肯定是燕宫的人,有这样豪华护卫阵容的,蓟都只有两个人!燕王是一个,但是燕王昨天酒醉不醒,不可能比我们早到驿馆,剩下只有燕王后了是吧!” 嬴政一惊,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仅凭燕王后的随从就猜测出昨天来访的是燕王后。“是她,告诉你也无妨,她不过是从我身上取回一样东西罢了。” 嬴政的眼神很黯淡,宁馨似乎知道了什么,“龙形玉佩?” 嬴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宁馨接着追问,“即便她是姬冰的母后,你也不会放开那块玉佩的,我很了解那块玉佩对你意味着什么。即便是死你也不会松手交给别人的,除非是” “别说了!”宁馨太聪慧了,她凭借嬴政的只言片语已经把事情猜出个大概了,嬴政不想在去想昨晚的事情,恼怒地吼道。 宁馨没有说完的半句话就是,除非是姬冰让燕王后来索回那块玉佩的。从嬴政的反应来看,自己应该是猜对了。索回信物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看着嬴政如此痛苦的样子宁馨真的很是心痛。 “起来!”宁馨不在顾及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抓住嬴政的手拽起他,“你做事向来自信,你相信姬冰不会这么做是吗?我也一样,我看得出姬冰对你的感情,她不会背弃你们之间的感情的,我们去找她问个明白吧!” “可” “你这幅扭扭捏捏拖泥带水的样子还是秦太子嬴政吗?”宁馨一脸鄙视道,“怀疑就去求证,如果是假的我们就去找燕王后算账。如果是真的,你觉得你蹲在这里,就能不心痛了吗?” 宁馨的一席话虽然有胡搅蛮缠的意思,但是却让嬴政看到了一丝生机,确实,昨天的所有话都是燕王后说的,姬冰到底是如何态度,嬴政并不知道。 燕王一口答应了,痛快地让嬴政有些不敢相信。 在侍女的引导之下嬴政和宁馨来到了先前宁馨和姬冰斗琴的书房。在侍女的簇拥下款款走进来,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下。嬴政也让宁馨离开。 “见过秦太子殿下。”姬冰十分恭敬地行礼道。 “冰儿,人都走光了,何必如此拘谨。”嬴政笑得有些尴尬。 “此处是燕王宫,请太子殿下自重!”姬冰后退了一步冷冰冰地说道,嬴政一愣,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但是此时看自己的眼神却冷若冰霜,仿佛是个完全不相识的陌路人一般。 “冰儿,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吗?”嬴政伸手抓住姬冰的手,姬冰脸色微红,随即挣月兑。 “太子殿下,往日之事你还是忘了吧。昨晚我母后已经把该讲的都跟你讲了。以后你是秦国太子,我是燕国公主,如果你还承认太子哥哥是你义兄,那我们依然还算半个兄妹,但是除此之外,再无关系了,希望你能明白!”姬冰的语气冰冷,很是决绝。 “你真的要嫁给魏王?”嬴政问道。 “是!” “他是个垂暮老人啊!而且” “那又如何,王室之女,婚姻之事都是取决于君王一句话。所嫁之人皆为陌路之人,老少,好坏,有什么分别吗?再者本公主许配魏王,与你何干!”姬冰冷冰冰地说道,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利刃深深扎进嬴政的心里。 “本太子会在你嫁给魏王之前,灭了魏国!哪一国敢娶你,本太子就踏平哪一国!”嬴政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和要毁灭一切的怒火。 虽然嬴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秦国如今还没有挑战六国肆意灭国的能力,而且为了女人去灭一国如此荒唐的开战理由秦国王庭也断然不会通过。但是他确实动了用兵的念头,他准备动用一切手段,组织姬冰用近乎自残的方式毁掉自己的幸福。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干!”姬冰转身欲走。 “冰儿”嬴政想要去拦住转身欲离去的姬冰,但是却被一道寒光阻截,嬴政手臂先是一凉,随即是一阵刺痛。 是荆轲,2年没见他的剑术又精进不少,出剑快如闪电,但是这一剑他显然并不想重伤自己,只是给自己一个小教训,不然自己的手早就被他劈下来了。 姬冰慌忙转身,看到嬴政手背流血了,一阵惊慌,似乎很紧张,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说了句,“荆轲,你怎可对秦太子无礼,快去传侍医。” “本公主还要去向母后请安,就不招待即位贵客了。”姬冰冷漠地瞥了一眼嬴政,带着侍女离开了书房。 嬴政心中一阵绞痛,比手上被划出血的伤口要疼上千百倍。姬冰为何如此对自己,难道当初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吗,她从未对自己动过情?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嬴政叫住了准备离去,前去保护姬冰的荆轲。 “殿下还有何事指教。”荆轲似乎一开始就很看不惯嬴政,口气十分傲慢。 “转告你家公主,她说嫁给哪一国的陌路王孙都行是吧,那就嫁到秦国吧!本太子对他来说不是也是陌路之人吗?”嬴政深深呼了一口气,他无意勉强姬冰,此番话更像是气话。 白衣少女几乎是一路小跑离开书房的,除了书房她的眼睛就显得开始湿润,眼眶越来越红,与先前的冷若冰霜简直判若两人,她拖着裙摆一路狂奔到燕王后寝宫。 “母后!~”姬冰简单燕王后那早已通红的眼眶再也阻拦不住决堤一般的泪水了,姬冰趴在燕王后怀里痛哭着。 “冰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母后是过来人,看得出子政对你用情很深,你也对他早已情根深种,你这是何必呢!”燕王后叹了一口气,“还害得你母后我当了一回恶人,恐怕在子政的心里已经咒骂了我无数倍老巫婆了。”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明知道没有结果,何必纠缠,越到后面就伤得越深。冰儿虽是女儿身,但也知道眼下燕国正处于危难之境,父王把我嫁到邻国以稳定边疆让燕国得以喘息,这是势在必行之事。”秦国虽然强大,但是野心极大远不是联姻可以拉拢的,而且秦国吞并天下之心昭然若揭,秦燕之间早晚都会有一战,这是姬丹曾经告诫姬冰远离嬴政的原因。 “傻孩子,你一心为他好,可你这么做会让他恨你一辈子的!”燕王后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女儿难道注定会是和她一样的命运吗? 而姬冰真正放手的原因是因为太子丹的一封书信,太子丹已经得知他马上会入秦为质了,他在信中要求姬冰务必说服嬴政把他从秦国放回燕国,必要时以色you之! 姬冰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看得出燕丹的用心,燕丹一直在利用自己和嬴政的关系。嬴政或许早就发现了,不然当初在竹林中嬴政也不会问“如果我和你太子哥哥之间将来发生矛盾,不可调和,他要杀了我,你说我怎么办?你站在谁一边?”这样的问题了,但是他为了自己一直隐忍着。 姬冰很怕嬴政和太子丹这样的关系发展下去,早晚会势不两立,他们之中谁受到伤害都是姬冰不愿意看到的。只有断了自己和嬴政的关系,太子丹以后就不能利用自己操控嬴政了,嬴政也再也不用明知道燕丹在利用自己还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被利用。 嬴政是个好人,他应该拥有更好的女人,姬冰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涉险、做傻事,燕丹、燕王后都说嬴政是个做大事的人,自己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忙,只会捆缚他的手脚,分开或许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吧。 第四卷:秦宫惊变——兑现承诺(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兑现承诺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蓟都缓缓驶出,车队上插着威风凛凛的黑龙旗帜,和一个让天下诸侯国胆寒的——秦字。秦国的赴燕使团要比计划中早出发数天。 在原本的计划里,嬴政还要会面很多燕国重臣,拉拢、安抚在燕国担任要职的亲秦派官员。但是如今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情去逢场作戏地和这些人谈笑风生了。 “嬴政,你没事吧。”宁馨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事。” “还在想姬冰吗?” “没有,她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好纠缠的呢。”嬴政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女孩,“我后肩的箭伤其实已经痊愈了” “你在赶我走吗?”宁馨很聪明,马上就理解了嬴政的潜台词,自己当初说要等他伤好了再离开,如今他的伤已经好了,显然她已经没有留在嬴政身边的理由了。 “大秦太子府不缺你一双筷子,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继续留在我身边。”关于宁馨的安置问题,嬴政思考了很久,她的义父被自己亲手斩杀,家眷也被吕不韦斩草除根清除干净了,如今孑身一人,放眼天下举目无亲。如果把她安置在外面,她一个刚满十岁的弱女子,谁来照顾她呢。 “有何好处?”宁馨淡淡一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嬴政是要赶她走呢。 “好处显而易见啊,秦国太子府吃穿不愁;而且朝夕相对的秦太子嬴政,就是杀父仇人,你随时都能找机会下手,为父报仇。”嬴政看似胡闹,但是看着宁馨的眼神却十分认真严肃。 嬴政很清楚虽然自己和宁馨这段时间一直相处融洽,但是彼此之间还有段血海深仇隔在二人之间,两人似乎有默契似的谁都没有去提及,但是嬴政心知肚明,这件事迟早是要摊牌的。 “嬴政,我不会再杀你,以后不要在提起那件事了!”宁馨也十分认真的摊牌道。 “原谅我了吗?” “不!作为士仓的义女,这笔仇我会记一辈子。”宁馨脸色微微发红,不敢正视嬴政,“但是作为宁馨,嬴政已然是知己” “我懂了,士仓义女已死,以后留在我身边的只是宁馨是吗?”嬴政淡淡一笑,但是随即又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把你安置在太子府是没什么问题,关键给你个什么名分呢?” “名分什么无所谓,做侍女也没关系。”宁馨脸色微红。 “宁馨姑娘,您好歹出身名门,让您做侍女,那不是屈才了。”嬴政乐了,再说宁馨的纤纤玉手能做侍女的粗活吗,会做吗? “这么办吧,回咸阳,我拜托华阳太后,让她给你编造一个远房表亲的身份,暂住在太子府。这样下人也不敢轻视你,吃喝用度一切按我的标准给你置办。”嬴政想着有华阳太后撑腰,即便是吕不韦想要找麻烦,也是自取其辱。 “这样好吗”宁馨看嬴政神色如常,想想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如果是华阳太后远房表亲,那入住秦宫才对啊,安置在太子府不是会让有心人误解,华阳太后想要撮合二人,达成秦楚再度联姻? “你觉得受之有愧,那本太子就不客气了,给你安排点事情做吧。反正你学富五车,满月复经纶,以后就做我的助手吧。”嬴政想着有个人帮忙处理写事情总是好的,况且这段日子里宁馨做事确实很不错,很干练。 “你这个秦国太子只是挂着一个虚名,并无实权,你能有什么事啊?”宁馨微微一笑。 “当然有。我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燕丹从邯郸弄到咸阳。”嬴政沉吟了一下,虽然和燕国已经谈妥,但是要赵国放人绝非易事,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燕赵之战,燕国惨败,赵王为了控制燕国,不可能轻易释放太子丹。燕国和秦国结盟是赵国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让赵王松口,放了燕丹,恐怕不易吧。”宁馨也看出来了。 “所以我准备软硬兼施,做两手准备。”嬴政微微凝眉,“第一,让燕王下国书给赵王,表明立场,要求更换质子;其二让文信侯,同样说服秦王,下达国书,勒令赵王放燕丹入秦为质。” “赵王王庭必然反对,难不成真的以武要人?”宁馨虽然不懂列国攻伐之道,但也知道凡用兵,必然需要师出有名,如果赵国不释放秦国质子,秦国动兵还算情理之中。但是为了他国质子动兵,似乎开战的借口有些站不住脚。 “没错,赵国上次因为放我回国的事情,已经对秦国的武力威胁要人的手段有所了解了。上次秦国没有真动手,这次如果只是单纯陈兵威吓赵国,已经很难奏效,所以这次必须动真格的,只有打得赵国疼了,怕了,他们才会放人。”嬴政已经把赵王和赵国王庭吃透了,已经能大概估算出他们的反应了。 “要用兵可不容易啊,你有把握说服秦国王庭对赵用兵吗?”宁馨有点不敢相信,嬴政年仅11岁,虽然贵为太子,但是要左右秦国攻伐还欠缺实权,对于攻伐之事,嬴政能说得上话吗? “秦国太子当然不能,但是文信侯能!”吕不韦之所以能坐上丞相的位置,全赖嬴政一张巧嘴,这个人情他应该要还了,而且一开始条件就已经和他谈妥了,他没理由拒绝。吕不韦如今权倾朝野,秦庄襄王也不过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如果吕不韦首肯,秦赵之战就在所难免了。 宁馨虽然心中已经对嬴政没有杀心了,但是对残忍杀害士仓满门的吕不韦,她可没有那么容易放下血仇,看嬴政的架势,他和吕不韦似乎交情颇深,这让宁馨心中很是不快。 “费那么大劲把太子丹要到咸阳为质,值吗?我不认为他有这个价值。”宁馨不想再谈论文信侯这个名字,每每想起那个带着一帮侩子手学习士仓府邸的吕不韦,宁馨就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对秦国不值!”嬴政的眼神有些暗淡了,“而且他在秦国做不了多久质子,我就会放他回燕国。” “什么!”宁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嬴政费了那么大劲才把燕丹从赵国弄到秦国,竟然是为了放了他! “这是我答应姬冰的事情。”嬴政很清楚记得自己对姬冰的每一个承诺。 “她都这样对你了,你们已经一刀两断了,还有必要兑现这个承诺吗?先不说太子丹不值得秦国发动一场战争要人,要到了以后他可是牵制燕国的一颗重要棋子,你就这么简简单单放他走了,秦国不是亏大了吗?”宁馨一直以为嬴政是顾全大局的人,但是他做的这件事,明显是为了儿女情长牺牲国家利益啊。 “或许吧,这么做秦国可能会吃大亏,但是我做出的承诺,我必须兑现!”嬴政想着此时远在蓟都燕王宫的白衣少女,心中纵容对自己已经没有半点感情,但是对她这个亲哥哥一定还是思念万分的,只要她能开心,自己做这一切也都值了。 “你就不怕这事会误了你的前途?”宁馨皱眉摇摇头,虽然从心里佩服嬴政的重情重义,但是这么做对嬴政有百害而无一利,“你不要以为你的太子之位有多么稳固,你父王可不止你一个儿子,你这样做回失去朝中众臣对你的支持,让他们倒向你弟弟成蛟一边的,你的姨娘韩夫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此话怎讲?”嬴政对自己这个看似温婉、娴熟的姨娘倒很是好奇,嬴政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秦孝文王暴毙,公子傒和你父王公子楚还在争夺王位之时,你的姨娘韩夫人也没有闲着。我曾经撞见她3次和我义父士仓秘密会面,你弟弟成蛟虽然只是幼子,但是你姨娘似乎并没打算让你稳稳坐在太子之位上。”宁馨站在士仓的立场上本不应该透露这些,但是如今士仓、公子傒一族已经被吕不韦和子楚铲除,自己现在的立场应该算是嬴政一边的人,透露当初的一些细节只是为了让嬴政多一个心眼,小心防范韩夫人。 “如此说来她确实不简单。你还记得上次在秦赵边境刺杀我的墨云死士吗?我让樊於期派出黑龙斥候多方查探,已经有些眉目了。”嬴政顿了顿,“刺杀令的来源是——韩王!” “什么,韩王!韩王为什么要刺杀你啊,中原六国之中韩国惧秦尤甚,韩王最怕得罪秦国,秦昭襄王称帝,他是第一个以臣子之礼亲自来咸阳朝拜秦王的。他有胆子做这种事,他不怕”宁馨简直不敢相信,但是随即又似乎想明白了,“难道” “危险和机遇是并存的。你和我猜得一样,韩夫人是韩王与姬妾所生的庶女,成蛟需要喊他外公,如果我死了,成蛟就会是太子,不久就会是秦国的国君,届时韩国可以依附于秦国,称霸三晋!”嬴政的眼光有些阴冷,因为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宁馨被嬴政的眼神所吸引,半天才回过神,“秦王生母夏太后也是韩国宗室,韩夫人在秦国的势力要远比你我预料的强,那你还要这么做!这样会落人口实,让他们借题发挥的,你难道不想要这个太子之位了?” “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你不用劝了。太子之位我会想办法保住的,我同样答应过太祖父,我一定会当上秦王,完成他未完成的霸业。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兑现对姬冰当初的承诺!”嬴政的眼神很坚定,或许嬴政自己也知道,为了对姬冰的承诺谋划这些事情很不理智,但是他已经决定这么去做了,如果这么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他也只能承担下来。 2年前那个在竹林里充满期待地恳求自己的眼神,让嬴政不能拒绝,想起这个眼神,即便是天塌下来,嬴政也要帮那个女孩完成心愿。她说过,自己和燕丹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如今她放弃了自己,她心里只剩下燕丹了,让燕丹回到她的身边,她应该很开心,只要她能开心,一切都值了! 第四卷:秦宫惊变——军令状(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军令状 商鞅变法后实现的新秦法,极其严苛,执行力度也十分凶狠。秦国上上下下都贯彻商鞅之法行事,如果违背秦法,必然受到严惩,即便是王族也难逃罪责。宁馨的到来给了嬴政一个非常大的麻烦,女子擅闯军营,必须斩首,而嬴政包庇她,作为主帅也难辞其咎。 嬴政轻咳了两声,得到帐内之人同意后才带着一张苦瓜脸拨开帘帐。 宁馨见嬴政带着一盘食物进来,心情顿时大好,一路跟着秦军东进,为了不让人怀疑,她可谓煞费苦心。 好在嬴政配置新人,军中好多官职都是一些新面孔担任的,宁馨打着是嬴政钦点从军的名义在秦军中畅行无阻,只是毕竟是女子不能去和军汉同睡一个营帐,而且和人混太熟容易露出马脚,就一直在管理军马的奴役间打游击,半个多月来几乎没有睡好,吃好过,昨晚睡嬴政的嬴政算是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如今看到嬴政哪来主帅级别的高级大餐,自然不甚欣喜。 “赶紧吃吧,吃完,我派心月复送你回咸阳。”嬴政脸色有些不悦,显然还在生气。 “我不回去,想要回去我就不来了。”宁馨顶嘴道。 “你疯了是吗!这是军营,先不说留在这里被人发现蛛丝马迹你小命不保;退一步讲,行军大战又不是游山玩水,你在这里能做什么,只会添乱。”嬴政强压怒气说道。 “你身为主帅,包庇重犯,难道就没罪吗?”宁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军令如山,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太子殿下当然敢啦,不过你不舍得。”宁馨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糕点吃得津津有味。 “你必须走!到了前线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万一有个闪失” 宁馨心头微微一暖,原来他是害怕自己的安危啊,“回咸阳也一样,吕不韦还在四处搜查士仓义女的下落呢;他对我阳泉君表亲的身份早就怀疑了,我一下是舞女,一下成了阳泉君表亲,吕不韦一早就在咸阳四处调查我的身份了。你不在太子府,万一他向我下手,谁保护我。” 嬴政一惊,自己差点忘了吕不韦和宁馨之间还有血海深仇呢,这么看来送回咸阳也是不妥的,但是随即意识到这个理由虽然正当,但是依然是宁馨想赖在军营的借口,“那不送你去太子府,我修书一封给华阳太后,在我出征期间,你就住在华阳太后的宫殿,吕不韦再肆无忌惮,我就不信他敢去秦王宫闹事!” “反正我不去,而且我伤还没好呢。”见说不过嬴政,宁馨所幸耍起了无赖。 “没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就算绑,我也会命人把你绑回咸阳。”嬴政见苦劝没用,只能用硬的了。 “沙场之上刀剑无眼,谁知道你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我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你。我不要在咸阳天天望着门口等消息!宁馨如今在世上只有你一个肯照顾我的人了,所以,别让我一个人在咸阳为你提心吊胆好吗?”宁馨的眼眶红了 嬴政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楚,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他看得出宁馨说的是心里话。腥风血雨经历得多了,人总会变得患得患失,如果自己真的不小心死在战场,宁馨在世上还当真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沉默良久,“好吧,你说服我了。以后你就换上男装留在我寝帐吧,别到处走动,省得露出马脚,对外我就说你是华阳太后派来照顾我起居的内侍好了。” 宁馨说话稚气未月兑,而且一听就能听出是女声,举止文雅端庄,如果让她扮作男人还真不好瞒住外人,如果说是内侍的话,兴许能瞒骗一时。只要这一仗打赢了,即使被人发现,回去以后秦王一高兴,自己讨个赏赦免宁馨应该不难。 宁馨一听立刻破涕为笑,模仿内侍的样子,恭恭敬敬依样画葫芦说道,“谨遵太子殿下令谕!” 乍看之下还真有点宦官的意思,嬴政不禁淡淡一笑,自己到底还是心肠太软。哎~不知道留她在身边是福是祸。 军队一路加速行军,本来嬴政为了激励将士,不远让士兵轻视自己,加速自己骑术还是不错的,拒绝使用马车,坚持和樊於期等人骑马行军。如今宁馨来了,让宁馨骑马显然不可能,所以嬴政以自己的名义安排了一辆马车,但是这辆马车名为嬴政专属,其实是专门为了宁馨而准备的。 三天的路程,嬴政一路命令部队急行军,用了两天半就提前到达太原城郊与蒙骜的军队会合了。 三个多月血战下来,蒙骜原本率领的十万精锐折损接近半数,战况十分灿烂,太原城外焦土一片,几乎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浇撒过了,太原城城墙高song入云,城墙上沾满了斑斑血迹,城下还有没有来得及收回的两军尸体。 蒙骜不亏是一代名将,治军有方,这样惨烈的伤亡后竟然还能让军队保持如此精神饱满的战斗状态,丝毫没有一丝疲态和懈怠。换做他人将兵,恐怕早就军心涣散,溃不成军了。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见嬴政走入帅帐,蒙骜赶紧和众将行礼。 “老将军请起,战场之上无太子,子政只是援军督军而已,您是主帅,何须多礼。”嬴政很谦卑地说道。 “太子的援兵一到,廉颇这老小子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我倒要看看太原城里还剩下多少士卒,待破城之人,我定当屠城泄愤!”蒙骜见嬴政的援兵如此神速到达,很是高兴,如今援兵在手,何愁攻不破太原。 嬴政听到屠城二字很是刺耳,屠城实在太过血腥,两军交战,百姓是无辜的,屠城之后一座城池就变成一座死城了!太原本是中原富庶之地,如果屠城必然片瓦不存,如果那样实在可惜。 但是屠城几乎已经成了秦军的传统,自长平之战白起坑杀赵国40万降卒之后,在秦国名声大噪,很多将领纷纷模仿,一时间冒出无数屠城将军。因此六国更加惧怕秦国,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秦军与敌军交战,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肯投降的士兵了,反正投降是死,不投降以命相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秦国对列国的征伐之战,对方几乎都是死战不降的占绝大部分。 嬴政的援兵原本应该在傍晚才能到达,而今未到晌午就到了,蒙骜当即下令,提早开饭,一来为嬴政接风;二来,乘着援兵到达,全军士气大振,要下午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攻城! 嬴政虽然熟读兵书知道长途奔袭之后立刻展开攻击不是什么上策,但是自己毕竟第一次出征,经验缺乏,在蒙骜这样的老将面前,怎么能班门弄斧呢,所以对此他未置可否,保持沉默。 三军列队完毕,阵势已经拉开。而太原城的城墙上也已经站满了做好守城准备的赵国士卒,又一轮的血战即将展开。蒙骜和廉颇用兵都非常谨慎,此番高手对阵,如果投机取巧的话,一着不慎反而会满盘皆输,所以双方打得都很保守,实打实的攻城和守城,打得非常扎实,或者说惨烈。 秦军攻城号角吹响,嬴政和蒙骜站在战车之上观看攻城态势,秦军进攻向来和其军阵一般,稳如泰山,有条不紊。纵使赵国箭矢如蝗,秦军依然稳步推进,丝毫没有乱了阵脚。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攻城锤和云梯飞快的行进。 “廉老将军应该又用夯土封门了。”嬴政叹了一口气,看到攻城锤撞了数下,城门纹丝未动,而且赵军的弓箭手并不急于射杀推攻城锤的秦军士卒,显然对城门很有自信。 “太子因何得知?”蒙骜很是吃惊,自己和廉颇交手无数次,熟知对方战法,当然知道他守城经常用夯土封门,但是嬴政怎么也知道呢? “子政兵法乃廉颇所授,以土封门是廉颇将军守城惯用手法。一般用于死守待机,待敌军疲惫,便挖开夯土,开城迎战,如此可以大败疲惫之师。”嬴政说道。 “没错,老廉颇用兵稳健,且十分狡诈。不过我秦军兵力占优,如此厮杀下去,赵军兵力势必枯竭!”蒙骜很有自信。 嬴政却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赢或许可以赢,但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样的胜利也是惨胜,并不是什么好事。嬴政看着一排排趴着云梯冲上城墙的秦军,一排排地从城墙上摔落下了,尸体越堆越高。他们或背箭矢射杀,或被滚木、乱石砸死,甚至还被泼火油烧死,极其惨烈。 一排倒下还会有另外一排扑上去,前赴后继,蒙骜没有鸣金收兵前,他们就会这样一直拼下去。秦军以校为单位(一校为8000~10000人)设有督军队,人人手持弓弩,并不冲锋,而是对着阵前冲杀的己方士卒,如果有临阵退逃者,一律射杀。秦国一面奖励以爵位利诱,一面以死相要挟,秦军战斗力不强就怪了。 杀一个人头就可以进爵,让奴隶身份的家人拜托奴役,杀的越多爵位越高,所以战场上如果治军不严,秦军经常会出现为了抢一个人头而发生自相残杀的事情。 秦军士气高昂嬴政并不奇怪,但是赵国士兵怎么感觉也视死如归似的,嬴政久居邯郸,甚至赵国士卒的疲软,他们作战怎么也如此凶狠,难道是因为廉颇领兵的缘故,所以让他们士气大振了? 嬴政定睛一看,不对啊!城墙上竟然站着很多没有穿赵军军服的百姓,他们也用锄头、石块死命和秦军做着搏斗! “蒙老将军,太原百姓也在参与守城?”嬴政一惊问道。 蒙骜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吗?不然怎么会久攻不下呢。我手上带来的可是我一手操练出来的精锐,况且以两倍兵力战廉颇手上的弱旅,如果没有那些不要命的百姓,太原早被我拿下了!不然我也不会放话说,破城之日屠城泄愤了。” 嬴政这下终于明白了,想来赵国自长平之战后,壮者皆死,其孤尚幼,国内士卒青黄不接,根本不会为了区区太原城投入国内全部精锐。之所以久攻不下,就是因为 “蒙将军,子政建议收兵!”嬴政没看蒙骜,语气有些冰冷。 “太子,此时势头正劲,对方守城器械已经供应不上了,怎可撤兵。”蒙骜盘算着,这一战至少还能灭掉赵国2000多人,此时收手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你知道为什么攻不下太原吗!”嬴政语气愈发冰冷,让蒙骜有些不知所措,在嬴政的身上蒙骜似乎体会到了当初在秦昭襄王身上看到的慑人霸气。 “请太子明示!”蒙骜的脾气也不好,平时都是在军营了横着走的,如今当着那么多将军的面,竟然被一个初上战场的小女圭女圭教训,很是没面子,虽然他是太子,但是竟然自己的军营了对自己不敬,就算有秦昭襄王托孤,也不能这么放肆吧。 “就是因为你的那句屠城!”嬴政一眼扫向蒙骜,“降则必死,战则或有一线生机,赵人岂能不拼命?” 蒙骜大惊,明明是他们派百姓守城在先,自己放话屠城在后啊。不过随即便想明白了,秦军素来有屠城传统,赵人畏惧百姓守城并不稀奇,一听到自己要屠城,更是下定决心死战了。 但是蒙骜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将领,不会轻易认错,更何况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前几番他拿秦昭襄王手谕指使自己办事,就有些让他觉得不快。如今秦王已定,秦国政局已经稳固,他和丞相吕不韦交好,朝中势力稳固,似乎没必要还想以前一样太把嬴政放在心上,也不必太在意秦昭襄王的临终嘱托了吧。 “那太子可有破敌之策!”蒙骜很不悦,看上去是请教,实则语气带着讥讽之意。 “如果让我将兵,十日破太原!”嬴政一语一出,众将皆惊,蒙骜这样久经沙场的名将,三个多月都没攻破太原,嬴政扬言十日破城,这不是开玩笑吗? 众人哄堂大笑,嬴政却依然镇定自若,十分严肃的样子,蒙骜哈哈大笑,“太子,你还是去营帐休息吧,军中无戏言,但是你还年幼,老夫就不当真了。” “子政甘愿立下军令状,如果十日不破太原,愿意军法从事。但是十日之内,众将要听我调遣。”嬴政十分认真地说道,“如何?” 蒙骜十分惊讶地看着嬴政,看来真不是开玩笑,但是十日破城谈何容易啊!如果真做不到,他又当众立下军令状,难道真把秦国太子在军中正法不成? 第四卷:秦宫惊变——十日破太原 上(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十日破太原(上) 蒙骜是秦昭襄王极其信任的亲信,秦昭襄王托孤,曾经十分直白地告诉过蒙骜,秦王之位必属嬴政。蒙骜作为臣子,只能听从秦王的令谕。但是口服未必心服,在他眼里嬴政虽然和同龄孩子相比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但是小孩子毕竟还是小孩子,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一直觉得秦昭襄王是老糊涂了,竟然让自己辅佐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嬴政带援兵支援太原,蒙骜听到这个消息简直都要疯了,让一个11岁的小孩领兵,秦国王庭的那帮尸位素餐的家伙出门脑袋都被门挤了吗?这五万援兵可是事关太原之战成败的关键因素之一啊,万万不能有失。万幸援军顺利,甚至提早到达了,途中没有出什么事情。 但是不代表蒙骜认可了嬴政,在蒙骜看来嬴政还是太稚女敕了。如果换做是别人提出十日破太原的狂言,蒙骜一定把这人拖出去一顿军棍轰出军营;如果是哪个自己的刺头副将,蒙骜倒很是愿意看热闹,反正横竖是攻城,攻不下来就让他为自己的轻狂付出生命的代价就好了。 但是嬴政不同,他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援军督军将军,是有正式准都尉军衔的,军中无戏言,他当中如此郑重其事提出了,还要立军令状。打肯定不行,他是秦国太子;让他放手做?这种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军令状,他完不成怎么办,真斩了他吗?先不说他没有权限斩杀秦国太子,而且自己虽然看不惯他,但是毕竟他还是秦昭襄王钦点的继承人啊,自己受秦昭襄王托孤,帮他都是本分,怎么可以杀他呢。 “蒙将军,不必为难,十日之后,子政如果不能攻下太原,你大可把此事原委禀报秦王,子政会自缚回咸阳领罪,听候父王发落。”嬴政的气势简直是志在必得,胜券在握,让所有将军都为之一惊,蒙骜也有些呆了,这份从容自信,像极了秦昭襄王年轻时。 “太子您想清楚了,老夫最后提醒你一次,军中无戏言。”蒙骜很谨慎,也很认真地问嬴政。 “子政想得很清楚,您是主帅,全军依然由您指挥,但是这十天必须按照子政的建议行事,任何人不得有异议。”子政很有自信地笑了。 “好!”蒙骜大手一挥,“传令退兵!” 嬴政笑了,蒙骜竟然还记得自己刚刚的第一个建议,蒙骜既然这么做了,说明嬴政的十日之期此刻就开始了。 “第一件事!”嬴政踮起脚尖,趴到蒙骜耳边耳语几句,蒙骜虎目圆凳,几乎眼眶都要撕裂了,嬴政说得事情有点太大胆了,简直是玩命嘛。 “老将军放心,子政有分寸!” 蒙骜为难地皱眉思忖再三,“对手下传令官说了几句。” 嬴政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指挥战车。 不多时,秦军大部都撤回了,但是一骑手持使者令旗奔向太原城池,在城墙上喊了半天,只见一位须发雪白的老将走上城墙,他和对方说了几句就回来了。 得到肯定回答后,嬴政策马只身冲出秦军军阵。黑剑快如闪电,几乎是一道黑影划过两军阵前,赵军将士都十分警惕,数千弓弩手都齐齐瞄准了奔到城下的嬴政。 嬴政却没有丝毫畏惧,果然站在城墙上的白胡子老将,手轻轻一挥,示意弓箭手全部把弓弩放下了。 “廉颇伯伯,好久不见!”嬴政执马鞭,抱拳算是行礼了。 “子政,确实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当年邯郸边境一别,我们再次见面竟然是沙场对阵。秦国当真无人了吗?竟然拍你出阵。”廉颇叙旧归叙旧,自然不会放过激励军心的机会,言语间嘲讽秦军,鼓舞赵军士气。 嬴政心中暗笑,廉颇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这个时候还借机鼓舞士气,“廉颇伯伯,您说笑了,秦国哪能没人啊。只不过秦国对付强国需要派精兵强将,对付赵国,子政足矣!” 廉颇本应该生气,但是却欣赏的笑了,子政还没忘记自己教的攻心之策,“子政,你派使者前来约我对话,到底所谓何事?” “无事,只是许久没有见廉颇伯伯了,叙叙旧罢了。顺便提醒伯伯,子政从未放弃把你请去咸阳的愿望。”嬴政笑了,当时年少无知随口一说,但是如今明白当时廉颇为什么那个表情了,所以此时他说出这句话,廉颇的表情与当时完全不一样了。 “子政很有自信啊!蒙骜都奈何我不得,老夫倒是很好奇,子政有什么办法破我太原城。”廉颇很豪爽地笑了,颇有大将风度。 “子政必破太原,不过子政不是蒙骜,子政以大秦太子的身份保证,秦军破城,绝不动太原城一草一木,不杀一个赵卒,亦不杀一个百姓。”嬴政很有自信地说道,但是后面的话似乎是说给严阵以待的赵军士兵和百姓说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廉颇理智告诉自己嬴政绝对不可能破城,但是看他眼中的自信,廉颇有些疑虑了,竟然下意识说出了这句长秦国人志气灭赵国威风的话,一句可能影响军心的话。 不过嬴政此番可不是专程来打击太原守军的.军心的,只是为了见廉颇一面,因为接下来刀剑无眼,廉颇能否全身而退就不好说了。嬴政的谋划的策略很是阴狠,心中对廉颇有愧,过意不去才非要坚持见廉颇一面的。 秦军停止攻城了,但是并不退兵,而是站在太原守城赵军弓弩手的射程外,整队操练。军号死起,秦军不断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变阵,时而龟甲阵蜷缩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稳步推进,时而全军展开,似乎要在平原奔杀,气势实在吓人。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始终保持在安全距离内,始终不靠近城墙,一直都在弓弩手的射击范围外,偶尔靠近也是全副武装组成龟甲阵的盾牌兵,赵军几次放箭,对方马上就缩回去撤到安全距离了。 秦军的架势实在太吓人,也太诡异了,赵国守军都不敢懈怠,滚木,石块,一刻不敢放松就这么举着,弓弩手更是拉着满弓硬挺着。 直至日薄西山,秦军始终都没有攻城,大摇大摆收兵回营了。战车上的蒙骜嘴角满意而又阴沉地对着太原城城墙上站了一下午的廉颇笑了笑,蒙骜开始懂嬴政的谋划的计划了。 天色渐黑,秦军在城外,赵军在城内,都开始埋锅造饭,不久之后秦军巡夜斥候开始巡逻营盘,热闹了一天的太原,渐渐沉寂下来。军营的大部分士兵都进ru营帐休息了,白天的作战任务很重,士兵都是体力劳动者,累了一天基本上都是沾枕头就睡着的主。 赵军刚刚进ru梦乡,猛的听见城外战鼓声大作,秦军特有的进攻号角吹响了!什么!秦军要打夜袭!太原城易守难攻,夜战对攻城的一方很是不利,秦军这是要玩命嘛!廉颇不敢怠慢,紧急集合全军,上城墙准备迎敌。 赵军举着火把纷纷涌上城墙,火把了连起来从远处看去,太原漆黑的城墙上仿佛伏着一条火龙,廉颇身披战甲,也亲自登上城墙查看敌情。但是放眼望去,太原城外一片死寂,一个秦军的鬼影都没有,只有震耳欲聋的号角声。 靠!秦军使诈!赵国士兵纷纷爆出粗口。号角声响了一会儿,停了。赵国各个营的军官都命令士兵回去休息。但是士兵刚刚进ru梦乡,秦军的号角声又响起来了。赵军又一次紧急备战,涌上城墙,可城外依然什么都没有。 这一晚,秦军足足折腾5次,直到天明才结束。天亮了总不会再玩这手了吧。但是秦军摆出了攻城的阵势,赵军不敢怠慢,严正以待。可是秦军依旧不进攻,和昨日一样,摆出阵势操练。赵军被昨晚一折腾精神状态显然已经步入秦军了。 蒙骜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太子妙计,下午就进攻吧!赵军战斗力大减,我军士气旺盛,必然以一当十。” 嬴政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急!昨晚蒙将军应该也被吵得不轻吧,回营补个觉吧,赵军神经绷得那么紧,我们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蒙骜一愣,随即笑了,显然嬴政还没折腾够赵军呢,这十天嬴政应该还有其他整人的绝招要施展出来。他不知道嬴政在邯郸为质时,可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人见人怕。这次的计划是从去廉颇家缠着廉颇让他教自己剑法的事情得到的灵感。当时廉颇不肯教,关上门睡午觉,嬴政就取来一个铜盆一遍敲一边喊,吵得廉颇根本睡不着,苦于无奈最终同意教嬴政剑法。 没想到嬴政活学活用,把当年拜师的绝技都拿出来了。此时太原城内的廉颇一脸苦笑,嬴政啊,嬴政!真行啊,竟然把当年那套搬到战场上了。不由赞叹嬴政的聪慧,但是他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4岁顽童,而是城外十余万秦国虎狼之师。当年他是见嬴政还小,而且自己又非常喜欢他,所以最后投降,决定教嬴政剑法。但是如今不同了,这是国家之间的攻伐,廉颇再喜欢嬴政也不会放水。他必须想出应对之策,不能让这种顽童的无赖手段,毁了赵军! 第四卷:秦宫惊变——十日破太原 下(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十日破太原(下) 昨晚虽然秦军事先得到通知,比赵军多休息。但是这么刺耳的号角吹着,不被吵醒,还能好好睡觉的那只有聋子了。虽然没有赵军那么累,但是嬴政也哈欠连天。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啊。”宁馨见嬴政回来补觉,不由偷笑。 “你懂什么,再过几天赵军就挂着黑眼圈,城墙都爬不上去了。”嬴政很有自信,当年廉颇都对自己束手无策,如今他同样没辙。 明知道秦国玩虚的,但是赵国不能不当真,只要有一次懈怠,就会有第二次,当秦军瞅准时机,来一次真的时候,赵军必败!廉颇深知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所以嬴政越是这样胡闹,廉颇越会让赵国士兵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 “恐怕未必,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赵军不傻,同样的技巧,他们马上就会想到应对之策的。”宁馨虽然不懂行军打仗,但是对这种整人的小把戏还是看得很透,单纯投机取巧只能胜一时,不可能永远得手。 “我还有后招~”嬴政诡秘地笑了笑,就躺在床榻上准备呼呼大睡了。 “嬴政~”宁馨撅着小嘴,“今晚能不能安静一晚上。” 显然宁馨也被鼓号声吵得没睡好,白皙的小脸蛋上已经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嬴政撇了撇嘴,很干脆的回答道,“还不行!” 宁馨有些失望,就在宁馨也准备回隔壁营帐,嬴政背对宁馨侧身睡着,没有回头,只是往宁馨的方向扔了一个东西,“晚上觉得太吵,用这个吧。” 宁馨接住一看,软绵绵的,“棉花?” “放心戴着吧,赵国士兵不会冲入你的营帐的。”嬴政以为宁馨顾及,带着这个万一有紧急意外,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别人喊撤退时她还呼呼大睡呢,便宽慰道 他没看见宁馨小脸微微一红,其实她是在好奇,略带一点感动吧,嬴政原来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赵军白天又这么被秦军折腾了一天,动弹都不敢动弹,生怕一松懈,秦军就真的扑上来。 又是一个夜晚,赵军拖着疲惫的身体入睡了。不一会儿,果然!秦军的进攻号角再度响起,赵军再度拖着疲惫的身体冲出营帐。城外还是什么秦军的鬼影都没有。 廉颇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秦军不是喜欢折腾吗?那就折腾个够吧。 廉颇一面派士兵轮番值夜,一切行动以值夜士兵的号角为准,秦军一旦发动攻击,值夜士兵发出号角发出警报。 当然在夜色的掩护下,秦军突然模黑接近城墙也不是不可能的。廉颇想出了一招疑兵之计,嬴政不是喜欢折腾吗!他所幸在城墙上立起数千假人,假人身披盔甲,远看与赵军无异,秦军号角响起,赵军的值夜士兵就点起假人的火把,让秦军误以为赵军全军出动了。折腾了**,嬴政立刻发现了不对劲,赵军的军容似乎比昨天精神了。 嬴政早料到廉颇会来此一出,蒙骜也看出来了,有些不悦。 “太子,这下如何是好啊?”话虽然是在询问,但是语气中带着责备。 “今天的操练继续!依然不攻城,晚上看好戏吧!”嬴政冷冷一笑,仿佛一切还在他掌握中。 “你想要夜袭攻城?廉颇经验丰富,他肯定做了万全准备,夜间作战,对我军不利啊。”蒙骜说道。 嬴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十日之期还没有到呢,蒙将军莫急。可能用不了十天,赵军就要败了。” 再次入夜,这是第三晚了,秦军再度故技重施,鼓号声大作,廉颇也依然以老办法应对。但是值夜的士兵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漆黑的城外,隐隐有铠甲摩擦之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好!秦军真要攻城了!”值夜士兵立刻吹响号角,赵军反应神速,经过两晚上折腾,赵军基本上睡不卸甲,兵器不离身。一听到号角纷纷涌上城墙,万箭齐发,但是城下只有铠甲摩擦之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却迟迟不见秦军攻城,而射下去的箭矢似乎对秦军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脚步声和铠甲摩擦声反而更加密集了,赵军弓弩手立刻放了更多的箭,但是箭矢射的越密集,脚步声就越急促,铠甲摩擦声就越大。 亲自上城墙督战的廉颇发现了不对劲,命令停止射箭,果然不一会儿脚步声和铠甲摩擦声就小了。不明白怎么回事赵军不敢怠慢,神情紧张地戒备了一个晚上,秦军这**的鼓号声也始终没有停歇。第二天擂战鼓的秦兵手臂都肿了,吹鼓号的即便是几个人轮番上阵吹,也吹得喉咙肿痛。不过赵军更惨,**未眠,个个神色枯槁,疲惫不堪。 到了东方发白,赵军才发现昨晚城下传来的脚步声和铠甲声是怎么回事。 原来只是几头牛披着厚厚青铜铠甲的牛,身后拖着极是件秦军旧铠甲在城下闲逛。赵军一顿乱射,整个太原城外,满是密密麻麻的箭矢,时不时看到有秦军背着箭矢回营,大有捡现成便宜的意思。昨晚他们模黑在太原城下收集了不少箭矢,但是城下依然满是密密麻麻的箭。廉颇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又被嬴政耍了! 嬴政这招够黑啊,如此一来攻城的假象进一步升级了,晚上一片漆黑,根本无法辨认城下的是牛还是真的秦军。廉颇的假人之计就这么被嬴政破解了。 这还只是第三个晚上,接下来的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晚上嬴政都是用这一招,搅得赵军不得安宁,就连身体硬朗的廉颇都感觉自己头重脚轻,随时都可能摔在地上,他如今不得已只能命令晚上城墙上站满士兵,允许士兵在城墙上小憩,派人轮番值夜负责警戒,发生情况不对,立刻叫醒身边睡觉的赵军士兵。 但是长此以往不是办法,这样下去秦军兵不血刃就把太原城守军活活折腾垮了。廉颇由于几天没有睡好,眼睛上的黑眼圈十分重。想起嬴政,他只能苦笑。这个邯郸城昔日的小魔王,从来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孩子,如今他的小把戏几乎要把太原城的所有赵军给折腾死了。 蒙骜刚开始是不屑,但是后来又觉得好笑了,没想到嬴政的无赖把戏,竟然把赵军折腾的如此之惨,等到第十日嬴政小手一挥,秦军攻城事半功倍,没准还真能拿下太原。那另外准备的一手或许用不到吧,廉颇毕竟是非常谨慎之人,蒙骜不相信嬴政的备用计划会有用武之地,虽然他还是照嬴政的部署命人去安排了。 第八个夜晚,嬴政依然故技重施。太原城城墙上依然是东倒西歪休息的赵军挤满了整个城墙。一路赵军竟然悄悄地在扒开封城的夯土,赵军想要夜袭秦营!这就是廉颇的计划,廉颇这几天虽然被嬴政折腾的疲惫不堪,但是他秘密集合了一群精锐,让他们不必理会任何作战命令,不分白天黑夜地好好休息,他们的用处就在今晚! 这支休息最好的赵军精锐,口衔枚,马裹蹄,在秦军的号角的掩护下,悄然向秦营慢慢推进,他们的眼睛血红,显然即便是廉颇保证他们的休息,在秦军吵闹的号角下,他们也并没有睡得太香。那双眼睛中带着这几日憋着的愤怒,和对秦军的仇恨,阴冷的杀气比阴寒的夜都要显得让人不寒而栗。 离秦营越来越近了,赵军最精锐的胡服骑兵骑上了战马,抽出刃长五尺的胡刀,准备冲入秦营大杀特杀,而太原城内除了在城墙上做掩护瞒骗秦军睡觉的赵军,也都小心翼翼地出城了。 廉颇要得可不止是痛击秦军,今夜他要站下蒙骜的首级,活捉嬴政,把秦军一举歼灭! 战马嘶鸣,胡服骑兵率先对秦营发起了冲锋,胡服骑兵是何等的骁勇,让他们撕裂秦军壁垒,秦军如今毫无防备,势必大乱,赵军全军压上,秦军只有被全歼的份了! 就在廉颇缓缓舒出一口气,认为计划成功大半,自己已经胜券在握时。冲锋的胡服骑兵所骑的战马突然发出莫名的惨叫。胡服骑兵也发出了哀号! 什么!陷阱!秦军绕着太原城挖了一圈的陷阱,陷阱深约二十尺,里面满是削尖的木桩,战马和骑兵掉进去非死即伤,骑兵几乎损失大半。而且陷阱里布有无数警铃,用细线串联,骑兵掉落的同时,铃铛脆响一片,秦军营地立刻发现了状况!进攻号角突然变了节奏! 糟糕这才是秦军真正的进攻号角。夜不卸甲、兵刃不离手的可不只有赵军。嬴政同样是这么要求秦军的。听到真正的进攻号角,秦军蜂拥而出,攻城器械一早就准备好了,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攻城的时机! “中伏了!撤回城池!”廉颇自知中计,立刻下令撤回太原城。但是为时已晚,他们的主力部队为了达到突袭秦军的效果,已经太过靠近秦营了,离太原城反而太远了。 秦军出兵神速,显然是有备而来,已经准备好了木板,往陷阱之上一方,秦军飞快地越过那一圈陷阱,直扑赵军。 廉颇毕竟也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了,虽然情况很糟糕,但是他还没失去理智,他十分冷静地派出干死骑兵阻截秦军的攻势。命令大部队火速撤回太原城。 秦军原本就骁勇善战步兵战斗力极高,不亚魏国武卒。而且经过几天的闹腾,双方的战斗状态此消彼长,秦军可以一敌十,廉颇一边那支唯一休息好的精锐已经被秦军的陷阱报销大半了。 没一会儿秦军就收拾掉了廉颇的敢死骑兵,但是廉颇还是争取到了时间让部队全部撤入太原城,并且关上了城门。 此战他低估了秦军,但是现在他依然把秦军的计划想得太过简单了。秦军要的也不仅仅是防守反击,杀灭一批赵军而已,今夜,秦军要的是太原城! 秦军蜂拥而至,攻城器械全部展开,廉颇的人马慌忙撤入城内,还没有站稳阵脚,城墙上的守卫严重不足,秦军的大批人马已经通过云梯登顶和城墙上的赵国士卒展开血战。赵军疲惫不堪,根本不足以和休息了数天的秦军抗衡,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廉颇立刻命军队支援城墙。 就在此时,轰隆一声巨响!“嘎巴”一声,是城门发出了凄惨的哀号!廉颇一拍脑门,哎呀!怎么把这茬忘了,嬴政选择此时攻城就是看准了自己出城会把夯土挖掉,城门没有夯土,而城墙上的弓箭手严重不足,根本无法抵御攻城锤的推进。 “碰~”一声巨响,太原城的城门被撞开了,黑压压武装到牙齿的秦军冲入城内。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群戴着漆黑修罗青铜面具的黑衣甲士,是黑龙甲士!嬴政把护卫自己的精锐都压出来了。 “生擒廉颇,赏千金,封万户!”秦军高喊着嬴政宣布的巨额悬赏,疯了一般冲入太原城。 廉颇一跺脚,嬴政这个瓜娃子,还真打算生擒自己!廉颇懊恼,但是如今败局已定,廉颇可不想被生擒,在手下精锐士卒的掩护下,从还未被攻破的东门突围,率领不足三千残部撤出了太原。 由于嬴政先前说过不杀降卒,赵军见主帅逃遁,纷纷投降了。嬴政也兑现了承诺命令手下士兵不准滥杀无辜,惊扰城中百姓,违者,斩! 乘着夜色一路东逃的廉颇,在马上不由地苦笑,想自己戎马一生,号称赵国第一骁将,百胜将军。今日竟然栽在一个11岁的黄口小儿手中,真是讽刺啊。而且此人还是自己亲自授业教授兵法的,算是自己办个徒弟,自己竟然败给了徒弟!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嬴政登上太原城墙,望着逃遁远去的廉颇人马。命令部队撤回,不必追击。嬴政叹了一口气,此战原本他并不容易胜,廉颇是输在了轻敌上。他以为自己只是一味投机取巧,使小把戏骚扰赵军。嬴政知道廉颇迟迟按兵不动其实也是在消磨秦军的戒心,他算准了廉颇轻视自己,必然会出奇兵。 所以早在布下“铁牛阵”滋扰太原城守军时,乘着铁牛的噪音掩护下,秘密派人在晚上挖掘了这些陷阱,在天亮之前用茅草掩盖,让赵军无法知晓。工程一直在进行,一连挖了三晚。 廉颇出城夜袭是嬴政破敌的最大契机,如蒙骜所言,等到第十日秦军全军压上或许也能取胜,但是胜也必然是惨胜。如今的结局和嬴政预测的丝毫不差,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第四卷:秦宫惊变——十二岁生辰(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十二岁生辰 太原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咸阳,嬴政初次领军便挫败赵国名将廉颇,可谓一战成名。连原先对他很是轻视的蒙骜都不由赞叹,此番嬴政的谋划确实让他眼前一亮,心服口服。 嬴政自己倒是觉得这场仗赢得实在侥幸,自己只是耍了点聪明罢了。嬴政有自知之明,自己领兵完全没有独当一面的本事,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蒙骜配合,樊於期等将领协调各营严格执行命令,恐怕廉颇不打,军队就会溃散了。而且战胜廉颇,胜在知己知彼,嬴政对这个白胡子伯伯行事作风太过了解了,以至于算准了他的每一步行动。 蒙骜和嬴政率领凯旋之师回到咸阳,很是风光。咸阳城沿途的百姓纷纷欢呼着,庆祝秦军大捷。夺去太原之后,河西之地就再度回到秦国手中了,如今进军赵国、魏国的路已经打开了,秦国吞并三晋指日可待! 秦王重赏了蒙骜,进爵一级。而嬴政,原本是应该封君的,但是由于他已经是太子,封君似乎不合适(秦孝文王嬴柱,是先获封安国君,然后秦昭襄王太子暴毙,才改立他为太子,当时被封君的王子一般认为是没有继承资格,但是才能优秀的王孙)。 “子政,此番你立下大功,赐你万金都少了。过几日便是你十二岁生辰,寡人送给你一块封邑,你看如何?” “封邑可以子政自己挑吗?” “准!”秦王心情大好,随口就答应了。 “骊山封邑!”嬴政看着秦王脸色微变,不由偷笑。 嬴政这是要了一块秦王的心头肉啊,秦王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骊山封邑,骊山可是秦王专属行宫——骊山行宫所在啊。是秦王的私产啊,没想到嬴政这么心黑,从自己手中抢封邑,但是君无戏言,自己刚刚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答应了。以后看来要去骊山行宫泡温泉还要经过嬴政的同意了。 嬴政想得很是简单,肥沃的封邑无非提供钱粮,自己是太子衣食无忧要那么多钱财何用,况且那些好的封邑太远,自己久居咸阳恐怕一辈子也去不了几次,骊山多近啊,而且嬴政去过一次就爱上那里了,但是想要去都要经过秦王审批,如果把骊山收入囊中,嬴政想什么时候去就可以什么时候去了。如此天赐良机,他怎么会放过呢。 “好吧!”秦王脸色有些难看,心疼啊,骊山封邑虽然没什么钱粮产出,但是那是块宝地啊。 “儿臣拜谢父王!”嬴政作揖行礼,嘴角忍不住挂出一抹笑容。 樊於期现在已经升爵至公乘,桓齮这个名字对秦国王庭来说已经是个人物了。他被分配在都尉府下任职。已经不能天天跟着嬴政了,不过嬴政有黑龙令在手,樊於期任职前,已经把护卫工作安排妥当了。 过几天就是嬴政的生辰了,嬴政收到了不少的拜谒信函,贺礼也收了不少。都是一些朝中渴望巴结自己的文臣武将,当然除了吕不韦。他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他的儿子,现在吕不韦专权跋扈,权势稳固,此番借嬴政生辰,多半是为了献殷勤,补偿所谓亏欠的父爱吧。 贺礼越收越多,拜帖也越积越高,嬴政原本只想安安静静过个生辰,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话说回来自己这个太子府似乎极少举行宴会,当初自己登上太子之位受韩夫人一党攻击时,都没见这帮人如此热情,如今看自己立下军功地位稳固了,都抢着来巴结自己了。 算了,看在贺礼的份上,嬴政举办一次宴会吧。把送来拜帖的朝中大臣一一记录,命人送去了请柬,告诉他们宴会的时间。 “把灯笼挂高一点,还有那个绸布怎么搞的,有点歪了!”宁馨指挥着下人布置着宴会会场,忙里忙外一刻都停歇不下来,不过她挺有天分的,从采办、装饰、舞乐都是她一手操办的,而且操办得井然有序。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你累不累,这些都要过问,让他们放手做就是了。”嬴政递给宁馨一块锦帕,让她擦擦汗。 “嘿嘿。”宁馨傻傻的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他们做事不够细心嘛,少盯着一会儿就出岔子。” “哦!原来你这么喜欢管事啊,那本太子明日就把管家辞退了,让你做管家如何?”嬴政笑笑。 宁馨当然知道嬴政在说笑,但是却装作不知道,十分配合地说道,“好啊,不过本姑娘的俸金可很高的哦。” “好说!~那我现在就去把管家辞了?”嬴政作势要去辞退管家。 “别别~王管家一家老小全靠他养着呢!”宁馨白了一眼比做戏显然嬴政比他更上一层楼,她明知道嬴政是开玩笑,但是还是吃了他那套。 见嬴政哈哈大笑,宁馨也微微抿嘴,“这么高兴应该不是因为生辰将至吧,是不是邯郸有消息了。” 宁馨的聪慧让嬴政很是吃惊,她总能想到或者猜到一些旁人根本不能预知的事情,仅凭嬴政的脸色就能猜出他心里藏着的事情,着恐怕连吕不韦和燕丹那样城防极深的人也做不到吧。 “确实。赵王同意割让太原,已经上缴户籍,并且同意送太子丹入秦了。”嬴政说道,“不出意外,十日之后燕丹就会到太原郡了。” 赵王上缴太原户籍前,秦王就已经和吕不韦等重臣商议好了,把河西之地正式划入大秦郡县,创立太原郡!不过郡守人选让嬴政有些想不到,既不是韩系外戚一边的,也不是吕不韦的人,竟然和楚系芈氏外戚、秦王通通没有关系,而是赵姬的人! 赵姬为什么要太原郡呢?太原郡刚刚拿下当地百姓民心还未完全依附,而且魏国赵国对太原虎视眈眈,赵姬要太原到底做什么?嬴政暂时还想不明白。 “那不就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过你的生辰了!”宁馨笑道。 “暂时可以松口气,但是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而已,第二步难度不亚于第一步!”嬴政从来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事情没做完前他可不会沾沾自喜。 “你真打算放了那个人啊!”宁馨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音说道。 “这是我的承诺,我必须兑现。” “姬冰会不会领情我不知道,但是那个燕丹我估计不会领你的情吧。”宁馨实在为嬴政担心,“你这是何苦呢。” 嬴政当然知道这事的风险,如果说第一步还能打着开疆扩土的名义把事办了,第二步纯属就是损害秦国利益了,如果被政敌抓住把柄,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为了一个抛弃自己的女人和一个坑害、利用自己的故交,嬴政冒这样的风险确实得不偿失。 “我有分寸,放心好了!”嬴政温和地冲宁馨笑了笑。 “哎~”宁馨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给你!” “这是什么?”嬴政打量着这个精致锦盒,有些不解。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宁馨似乎有些紧张,目光游离不敢看着嬴政。 嬴政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白玉制成的玉佩,玉料是和田玉,但是不算上品,雕琢也是一般。嬴政好歹是秦国太子,见过奇珍异宝无数,这块玉佩放在市井之中或许值点钱,但是放在宫廷里,应该算不上能上台面的宝贝。 “这是” “姬冰那块不是被燕王后收走了吗?本姑娘在邯郸的时候看着不错就买下来了,正好今天你生辰,看你可怜,索性送给你做贺礼好了。一直白吃白住你的,送你份礼物也是应该的。”宁馨似乎更加紧张了,眼睛完全不敢看嬴政,小脸蛋微微发红。 在邯郸买的?这明显是男子佩戴的玉佩啊,宁馨在邯郸就买了,那当初就一早打算好要送给自己的!难怪最后一天离开邯郸前,她消失了小半天,原来就是为了去买这个。 看嬴政迟疑,宁馨似乎更紧张了,急得眼眶都有些红了,“我知道这块玉佩不及姬冰那块名贵,而且” 嬴政没有说话,支持从小锦盒中取出玉佩,把身上秦王赏赐的名贵蓝田玉取下来,把宁馨的那块系了上去。轻松地笑了笑,“我看着还不错,你蛮有眼光的。你看呢” 宁馨破涕为笑,笑道,“还凑合吧,我的玉还是不错的,挺好看。就是戴着的人一般般。” 嬴政一脸无辜,这丫头每天不损自己几句就浑身不舒服吗?那块玉佩从价值上说,可能在外面堆着的朝中大臣送的礼物中连下品的称不上。但是嬴政却觉得这比外面那些奇珍异宝中的任何一件都要显得珍贵。至少这块送这块玉佩的人是真心的祝福自己,这块玉佩上有宁馨的真诚,这是那些阿谀奉承送来的稀世珍宝无法比拟的。 嬴政被宁馨时雨时晴的脾气都快搞疯了,刚刚还差点梨花带雨呢,一眨眼就又笑着拿自己开涮了。宁馨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嬴政,不由脸色微红,嬴政其实没有她损的那么差,虽然才十二岁,但是早已身形峻拔,玉树临风,放眼秦国贵族王孙中能和嬴政一较高下的屈指可数,算得上是大秦的美男子了。 第四卷:秦宫惊变——豺狼不啃软骨头(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豺狼不啃软骨头 蒙骜和嬴政联手攻陷太原,秦国尽收河西之地,此战大大激励了秦国上下。秦国兵马蛰伏太久了,军队上下都渴望一场大战,可以为国建功立业。朝堂上一直在谋划,下一步的战略目标。 目前以吕不韦为首的一党所倡导的灭韩之策呼声最高,灭韩无论从国家利益,还是吕不韦一党的私人利益上来说都是最佳选择。秦国与三晋接壤,从远交近攻的战略角度出发,三晋是秦国的首选目标,而三晋之中韩国最弱,而且韩国长期事秦,和其邻国邦交关系并不紧密,秦国可放手攻韩,列国发兵救韩的可能性不大。 而另外一边,韩国是韩夫人、夏太后、成蛟一党的背后支柱,韩国一旦被灭国,在秦国的韩系外戚就失去了靠山,从此就不具备和吕不韦一党抗衡的能力了。 张唐为首的韩系重臣却极力反对,韩国一心事秦,如果灭韩势必绝了列国事秦之心,倘若列国不再事秦,而抗秦,秦国灭韩国那就因小失大了。张唐建议灭魏赵为首选,魏赵国力尚可,倘若灭了韩国,魏赵势必连成一心共同抗秦,先灭魏赵,后收韩国才是良策。 太原之战之后,就一直在争论这个问题,双方在朝堂上争执了数月还是没有定论。 嬴政心下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样找个既不伤自己利益,又可以把太子丹安然放回国的办法。逃走,自己派人救走当然也可以,但是燕丹的身份是燕国入秦为质的质子,逃走,被救走,那样身份就是不合法的,没法光明正大回燕国,秦国有权兴师问罪,要求燕国再把人送回秦国。所以理由必须正当! “这几天燕丹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嬴政挥了挥手问身边的黑龙甲士,燕丹一到咸阳嬴政就拍黑龙斥候把他盯得紧紧的,嬴政可不希望在自己考虑怎么放他走的这段时间里他再搞出什么事情来。 “这是他拜访的朝中大臣名单,和前去拜望他的人的名单,请太子过目。”黑龙甲士把一块丝帛递给嬴政。 嬴政摊开丝帛,微微皱眉,燕丹果然不安分啊,他知道自己在监视他,看上去好像只是一般地拜望几个不痛不痒的小官,但是这几个小官背后牵扯的势力就很敏感了。如此看来,他很希望和韩夫人一党搭上线。 咦?!这是? “桓齮经常去拜访燕丹吗?”嬴政口气中似乎有些不悦。 “樊将军桓将军确实经常去,但是看他们似乎不像是商量什么事情,只是每天品茗练剑,谈笑风生罢了,燕丹出手大方,经常送一些礼物给桓将军,桓将军也偶尔带一些秦国的特产送到驿馆。”黑龙甲士如实回禀道。 “知道了!继续盯紧!”嬴政明白,燕丹是在拉拢樊於期,樊於期是自己的心月复,自己不该怀疑他,如果贸贸然提醒樊於期让他不要靠燕丹太近,反而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了。 “对了,太子殿下,这个东西”黑龙甲士有些犹豫,但是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缝合的丝绢,递给嬴政。 “这是什么?”嬴政看到丝绢外侧写着“赵政亲启”四个字。 “属下命人跟着太子丹,昨日秘密跟着太子丹在咸阳闲逛时,不知为何和他的人撞了个满怀,属下回来时就发现这个东西在自己身上了。”黑龙甲士很警惕,觉得那不是什么偶然,像是太子丹刻意安排的。 嬴政苦笑,太子丹还真是不客气,竟然让自己跟踪他的人给自己送信。他既然称呼自己赵政,那说明里面的内容定然和那一晚在骊山行宫两人酒后商议的事情有关。 嬴政挥了挥手示意黑龙甲士退下,取出刀具把丝绢的缝合处隔开。 果然是关于姬冰的情报,魏国使臣已经知会燕王,魏国的迎亲队伍将会在明年三月接姬冰入魏国! 嬴政手脚冰凉,这么快!明年姬冰也才12岁,魏王这个老色鬼竟然这么心急! 嬴政还没有全盘的谋划,派人劫下姬冰不难,但是要把她安然带走就不容易了。毕竟是在他国境内,一旦发生迎亲队伍被劫的事情,不管在魏国境内还是燕国境内必然加强防备,四处搜捕,带着一个如此显眼的目标穿越国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只能拖延时间了!让魏国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管这件婚事! 嬴政手中还掌握着秦昭襄王的一部分资源,如今王庭上对攻魏赵,还是攻韩一直犹豫不决,相持不下,双方势均力敌,嬴政手上的资源足以打破这个平衡。 这一日朝仪,平素极少出现在朝堂的嬴政出席了。 秦王处理完几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之后,朝堂上再度议论起对三晋用兵之事。 吕不韦和张唐等人吵得不可开交,嬴政突然站了出来,“父王,对三晋用兵之事应当谨慎处置,万不可草率,如果一着不慎,秦国灭三晋未成,反可能自损国力。” “太子有何良策?”秦王见今天嬴政突然出现在朝堂上本已十分意外,如今见他提起三晋用兵之事,看来他是冲着这件事来的。 吕不韦眼睛一亮,韩系一党和嬴政势同水火,嬴政此番出来必然是支持自己,弃魏赵而灭韩。 “儿臣以为张唐将军所言甚是,韩国不可轻易动之,韩国素来事秦,如若秦国攻韩,势必寒了天下事秦之心。韩国可盟之,不可攻之。”嬴政此语一出,众人惊骇,谁都知道靠着韩国撑腰的成蛟一直在觊觎嬴政的太子之位,除掉韩国,嬴政的太子地位才会更稳固,可他如今竟然进言保韩国! 吕不韦的脸色亦非常难看,嬴政不帮自己忙也就算了竟然极力支持韩夫人一党,灭韩可是彻底拔出政敌的最佳方式啊。 “太子年幼,不通列国攻伐之事,魏赵强,而韩弱。攻魏赵只可图一城一地,而攻韩可得起全境,且魏赵兵力强盛,我军即便胜也只能惨胜,图伤国力。”吕不韦站出来辩驳道。吕不韦一党纷纷站出来支持吕不韦的说法。 “吕丞相所言不虚,但是子政却不这么认为。子政家中养有一犬,子政不懂养犬之道。此犬初到太子府,硬骨、软骨皆可食之,子政过于骄纵它,每日喂食软骨,时日一久,子政再去喂食硬骨,此犬弃之而不食,不知道,诸位大臣可知为何?”嬴政十分谦卑地向身后的群臣请教。 “软骨易食,硬骨难啃,吃惯软骨,自然不愿意再去吃硬骨。”一个大臣想当然地回答道,这算什么问题,简直就是常识嘛!吃惯好的了,谁愿意吃差的。 吕不韦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大臣一眼,这个草包自作聪明,不知道嬴政这是在影射对三晋的战事吗! 嬴政微微一笑,“这位大人所言甚是,秦国乃虎狼之师,秦卒乃列国之中最善战之军,如若天天去啃食弱国,豺狼也会变成土狗,届时弱国打完了,秦军安能对阵强国之军?” 此语一出可谓惊艳四座,这样的见地更是让人眼前一亮。秦国人各个心高气傲,自负甚高,嬴政暗讽欺凌弱小早晚豺狼变土狗,这自然能激起秦人的好勇斗狠之心。嬴政的一番话已经让吕不韦一党都产生了动摇。 “子政,那按你所说,魏赵两国,寡人应该先攻哪国呢?”秦庄襄王问道。 “魏!”嬴政很干脆的回答道。 “为何是魏国,赵国此番在太原新败,士气大挫,我军乘胜追击不是更有胜算吗?”秦王问道。 “不然,太原之战嬴政看到了赵国兵卒并非传言之中那么弱,且赵国有名将李牧、廉颇坐镇,上下一心,可战,然未必胜;秦国和赵国就太原之役已经达成盟约,我大秦出尔反尔再度对赵用兵恐遭天下鄙夷;而魏国则不然,虽手握雄兵,但君王昏庸,朝纲**,士卒慵懒,信陵君客居邯郸,魏军无可领兵拒秦之良将,我军出战,必胜!”嬴政一一分析道。 这套说辞可谓虚虚实实,既然嬴政打定主意要破坏姬冰和魏王的婚事,非攻魏国不可,自然对魏国国内的情报进行了汇总收集,连夜想出了这一套可以雄辩朝堂的说辞,嬴政只要专心想做一件事就会做得异常完美,一番说辞让人根本无法辩驳。 其实说心里话站在国家利益和自身利益的角度,嬴政更偏向于攻韩,但是攻魏秦国未必会败!如果能暂缓燕魏联姻,又大败魏国,对嬴政来说也可谓一举两得了。 吕不韦一党依然不松口,但是秦王的态度依然偏向嬴政一边,嬴政和韩系外戚的势力架在一起略高于吕不韦了,朝中多数大臣已经站在嬴政和韩系外戚一边了。 秦王最终决定蒙骜为帅,嬴政为副,领兵20万攻魏,王齮将兵五万攻韩国上党郡,得手之后南下策应蒙骜,对魏国大梁形成合围之势。 原本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但是秦王不想和吕不韦闹得太僵,此番争论,已经让吕不韦颜面大失,攻取上党不过是为了给吕不韦留点颜面罢了。 出了王庭,嬴政送了一口气,总是把攻魏的事情落实下来了,魏王这个老se.魔现在应该没有心情在去理会和燕国的联姻了吧。如果进军顺利,成功攻破大梁,俘获或斩杀魏王,解释姬冰的这段婚事就彻底告吹了。 哎~可怜远在大梁的魏王并不知道,自己魏国将要遭到灭国之祸,而起因仅仅是他迎娶了不该迎娶的女人 ps:公元前247年,秦庄襄王三年,秦军确实对三晋发动了军事行动。但是真实的历史上,秦军是全面出击,赵魏韩三国都收到了秦军的攻击,韩国全面丢失了上党,赵国亦损失几个城池,但是魏国的损失最为严重,秦军的主力深入魏镜,甚至一度打到魏国都城,魏国险遭灭国,秦军的战略重心和进攻的主要目标确实放在了魏国,为了小说的情节需要,小枫杜撰了秦军攻魏的原因。秦史专家不要拍砖哦! 第四卷:秦宫惊变——冲喜(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冲喜 蒙骜为将,嬴政为副,领兵20万进军魏国。秦人虽不及周人迷信,但是也喜欢卜卦问天。贸然出兵是为不吉,拜将出兵之期一般需要太史令计算以后才能决定。出兵之期定在一个月之后。 这是嬴政第二次随军出征,秦王钦点嬴政为征魏大军副将,别有深意,一来蒙骜军权太大,如果没有人看着,很可能出事,自古帝王用人,多疑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蒙家除蒙骜之外,还有蒙武,蒙恬,蒙毅三个儿子,他们手中都握有重兵;相比王家,蒙家更为秦王所忌惮,嬴政名为辅佐,实则应该算是秦王派去监视蒙骜的。 二来,嬴政虽然贵为太子,但是没有足够的威信是不行的,如果嬴政要继承秦王,多立战功建立朝野之中的威信很有必要,秦庄襄王明白自己现在是吕不韦手中的玩物,他不希望作为下一任秦王的嬴政也是同样的命运,很多事情上秦庄襄王都心里明白,也容忍或者说放纵嬴政。 比如结党营私,嬴政一直在朝中安排亲信,在军中培养势力,这些秦庄襄王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是关于嬴政只会黑龙军做一些小动作的事情,秦王不可能不知道,赢异人并不傻,黑龙令在谁手上他早已知晓,但是他从未向嬴政讨要,可见他对嬴政的信任。 秦庄襄王在王位的归属上更偏向于嬴政,而非成蛟。不过他的信任也是相对的,对于成蛟他似乎更加呵护,秦王极为宠爱韩夫人和幼子成蛟,不想他们收到伤害,夏太后和韩夫人为首的韩系势力能膨胀到今天的地步,也离不开秦王的支持,或者说秦王才是秦国韩系势力的最大幕后黑手。这么做一方面可以制衡吕不韦的势力过于膨胀,威胁自己的王权,另一方面可以庇佑幼子和爱姬。 而另外一方面这几年一支新贵族又在兴起,那就是赵国外戚,以赵姬为首的赵国外戚在吕不韦的培植下发展十分迅猛,吕不韦虽然自成一派,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赵国外戚当中的一支。如果细算嬴政应该也算是赵系外戚中的一支,至少目前为止赵系外戚拥立的未来储君是嬴政,嬴政登位,赵姬就会成为太后,赵国外戚的势力将会更加膨胀。 有一股势力崛起势必有一股势力衰败,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楚系的芈氏外戚,自从宣太后死后,芈氏一族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好不容易攀附上安国君,指望安国君即位以后芈氏能有新的发展契机,但是安国君继承王位后就有意一脚踢开芈氏,即位三日就被嬴政、吕不韦联合华阳夫人毒杀在寝宫了。 秦孝文王死后,秦庄襄王子楚即位,华阳夫人成为太后,但是随着子楚登上王位,大批新贵族的崛起,芈氏更加一蹶不振。如今的华阳太后早已不是当初炙手可热的华阳夫人,在秦宫之中,如今她的地位甚至不如秦庄襄王的生母夏氏,放在当年夏氏给她提鞋都不配,而今却要处处看夏氏脸色。 赵姬就更加不用说了,在秦宫简直可以用飞扬跋扈来形容,赵氏外戚的迅速崛起,势必要压制取代原来的芈氏,可以说华阳夫人和芈氏权贵被欺负的那么惨,罪魁祸首就是赵姬代表的赵氏外戚。 出征前,嬴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他已经请旨把桓齮(樊於期)再度调任到自己身边,陪同自己一同征战魏国。正在和樊於期商量着军务时,秦宫传出消息,说华阳太后、王后赵姬、夏太后一同召见嬴政。 这三个人素来水火不容,今天怎么凑到一起了,还同时约见嬴政。 如果单单是一个人邀请,嬴政或许可以用军务繁忙推月兑,现在也确实繁忙,但是三个人同时邀请,肯定有古怪,再说两个太后,一个王后同时宣旨让自己入宫,谁敢抗命。 嬴政极其不乐意只能前往了,宁馨死活要跟着一起去。嬴政没有办法 这次出征比打太原要凶险得多,嬴政已经和宁馨解释过了,她这次必须留在咸阳,宁馨起初很不乐意,但是也知道上次太原之行嬴政私藏女子在军营已经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了,自己再去真的会害了她。所以这几天她几乎寸步不离嬴政,用她的话说,看一眼少一眼,谁知道嬴政什么时候回来呢。嬴政没办法,答应过她只要她不缠着自己跟去魏国,什么都答应她。 另外一方面嬴政这次远征魏国,宁馨在咸阳恐怕会和吕不韦发生冲突,嬴政也有意把宁馨托给华阳太后,由她照顾,现在宁馨的合法身份是阳泉君的表亲,借助在阳泉君的姐姐华阳太后宫中应该也是合乎礼法的。正好还没和华阳太后打招呼,这次带她入宫和花样太后找个机会把事情说一下也不错。 内侍领着嬴政和宁馨到了秦宫的后花园,两位太后,一位皇后三个水火不容的人同时聚在后花园,嬴政越想越觉得诡异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子政参见,两位祖母,母后!”嬴政皱了皱眉,竟然不止三个,连韩夫人都在,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这4个人竟然笑盈盈地聚在一起? “子政,免礼吧!”按照尊卑,应该由地位最高的华阳太后说这句话,但是赵姬却越俎代庖了,嫣然她才是秦国后宫的主人,在她上面的夏太后和华阳太后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赵姬的越俎代庖显然让其他三个女人脸色都不好看。 “子政,母后和你姨娘,两位祖母商量了一下,你不是马上就要出征魏国了吗?虽说秦师骁勇善战,必胜魏国,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马上就13岁了,已经算舞勺之年了。为保你平安,在出征前,先订下一门婚事,顺便母后想让你冲冲喜!”说道这,四个女人都捂着嘴笑了。 嬴政不是很明白,秦军的风俗他有一些了解,一些士卒还未成婚就要上阵杀敌前,家人总会想办法帮他娶一个女人冲喜,一来据说能避祸,保佑他平安归来;二来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至于断了香火。但是嬴政都还没满13岁,大婚一般都在20行过冠礼之后啊! “母后,子政还未满13岁,离冠礼之期尚早,婚事是否”嬴政知道这几个女人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了,他不能公然反对,只能用拖字诀了。 “你大婚当然要在冠礼之后了,如今只是冲喜!你看这里有各国公主的画像,你挑一个吧,虽说是冲喜,但是你是大秦的太子,太子的第一个女人出身必然也要高贵。或许今日冲喜之人,能讨得你欢心,将来就是你的正室太子妃,所以不能马虎,你一定要好好挑。”赵姬微笑而又认真地看着嬴政。 “母后,眼下子政要忙于军务,如果您叫子政来是为了这事,子政就先行告退了。”嬴政见情况不妙,她们显然是都算计到自己身上了,如今让自己选个公主冲喜,明摆着就是想先抢占太子妃的名位,那些公主背后的势力哪个是省油的灯,会甘心做嬴政的妾室?嬴政只要挑了其中一个,在自己行冠礼后,那人就势必成为太子妃了。如今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你父王已经下旨了!冲喜之事,是王命!”赵姬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嬴政吓了一个哆嗦,有备而来啊,连秦王的令谕都弄到手了,难道今天在劫难逃了。 见嬴政转身赵姬又和颜悦色地对着嬴政,从身后的书案中取出一卷丝绢画轴,“子政,你看这是赵王的小孙女,你看长得多么水灵,和你很是登对哦,在邯郸时,据说在赵王宫她还见过你一面,对你印象深刻哦!多有缘分啊!” “子政,还是看看姨娘的侄女吧,那绝对称得上国色天香。”韩夫人笑盈盈地说道,“韩王答应用十座城池作为嫁妆给你做封邑哦。” 夏太后随之附和,自从上次断臂警告,夏太后事后得知可能是嬴政做的,吓得她现在都有点不敢和嬴政说话。 韩夫人显然知道嬴政对她的底细和她策划的事情已经一清二楚,她也知道嬴政不是贪图美色之人,想要嬴政选韩女,必然还要用足够重的筹码。好说歹说劝说韩王割出10做城池做嫁妆,连秦庄襄王都动心了,嬴政娶了韩女就是不是奇功啊,她不信嬴政不动心。 韩夫人很清楚目前的形势下,嬴政登上秦王大位的可能性越来越高,成蛟在努力也很难抗衡嬴政,所以她打算改变策略,如果嬴政登位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的王后是韩女,韩系势力一样可以再秦国根深蒂固,也可庇佑韩国不被秦国所灭。 相比这赵韩两大势力,华阳夫人的楚系芈氏已经无法和她们争雄了,咸阳的芈氏甚至失去了楚国的支持,眼下孤立无援,虽然华阳夫人想极力促成此事,但是楚王却兴趣冷淡,只送来了一个品貌尚可的宫女,说如果嬴政相中了,可收为义女以楚国公主之名嫁给嬴政。连个真公主都不肯,更别谈什么丰厚嫁妆了。 想到这里华阳夫人都有点尴尬地拿不出手,画卷都没展开直接塞给了嬴政,“这是楚国的公主” 嬴政看出华阳夫人的尴尬,知道她现在的难处,她并不想逼嬴政娶楚女,但是眼下咸阳的芈氏一族几乎已经陷入绝境,需要一个足够有分量的新政治筹码,太子妃无疑是最佳选择。应该是芈氏宗亲拼命劝说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才勉强答应的。 怎么办,嬴政怎么也没想到临出征前摊上这种事!嬴政心中只有一个女子,可惜嬴政没有她的画卷,不然恨不得现在就展开来对着眼前几人喊,我只想娶这个画卷上的女人! 第四卷:秦宫惊变——太子的楚姬(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太子的楚姬 望着成堆的美人画卷,嬴政直冒冷汗,他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嬴政此时终于明白姬冰的苦衷了,这就是王室。男女之情根本就由不得自己,自己作为秦国太子尚且被逼迫成这样,姬冰一个弱女子,她能左右得了什么呢。明白这种痛苦后,嬴政更坚定了要救姬冰出火坑的决心。 嬴政想这么搞下去不是办法啊,这样下去自己铁定被逼婚。桌上不是有很多画卷吗,不容从中找一个不是赵国,韩国,也不是楚国的,不是她们三方势力的,那她们势必不干,自己坚持就喜欢那一个,这事没准就能这么混过去了。 说干就干,但是让嬴政懊恼的是,这里还真只有赵、韩、楚三国的美人画卷,而且各个都是出身名门和这三大势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显然她们是有备而来,逼着自己在三国之中做出选择了。 “母后、姨娘,两位太后。这全是画卷啊,我都未曾见过她们,谁知道画像真假啊,不如改日再议此事吧。”嬴政情急之下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其实这个年代的贵族女子出嫁前都是不出闺房三步的,宁馨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了,姬冰也只是得到燕王后宠爱所以才能出远门去探视太子丹,但是即使出门也受到了极其严密的看管,根本不可能和男子见面,嬴政和她相遇纯属巧合,加上嬴政刻意谋划。所以嬴政这个借口,纯属就是硬生生胡扯出来的理由。 但是没想到赵姬没有斥责,反而微微一笑,“原来子政是要看真人,母后早就安排好了。” “来人,请赵国鸾璧公主和赵国的其他贵族小姐过来。!”赵姬挥了挥手,嬴政一愣,什么!赵国公主在秦宫! 韩夫人和华阳太后也挥了挥手,去叫人了。 嬴政震惊了,这局棋她们摆了多久了?一早就准备算计自己了吗!嬴政此时才猛然想起,前阵子列国使团似乎来得有些太频繁了,没想到那根本不是简单的使团,而是送公主、贵族女眷来咸阳的送亲队! 不一会儿,一群身着锦衣华服的美貌女子便徐徐走入后花园,此时的后花园真可称得上是真正的百花齐放了!嬴政猜想赵、韩、楚三国的美貌少女不会都被拉来咸阳了吧,看他们一个个风姿绰约,美如天仙,显然都是千挑百选出来的。 “太子殿下万福~”起码五十来个美貌少女齐齐相嬴政行礼。 嬴政的表情有些僵硬了,嘴角忍不住抽dong了几下,这是已经到绝路上了吗!身后还有路可退吗?嬴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宁馨,她脸色微红,低着头看着地,在那些身世显赫的贵族女子前,宁馨有点自卑了或许以嬴政这样的身份,本应该娶这些配得上他身份的贵族女子吧,自己算什么 嬴政灵光一闪,一把搂过宁馨,宁馨不知所措,脸色更加羞红了。 嬴政笑着对几位长辈说,“多谢母后、姨娘和两位祖母了,嬴政已经心有所属了。” “她是” 华阳夫人立刻脸色一变,笑着说道,“这位是我和阳泉君的远方表亲,亦是楚国王室之后!和子政很合得来,一直寄住在太子府。” 宁馨一惊,慌忙看向嬴政,嬴政也正在看他,四目相对,宁馨和嬴政朝夕相对,很快看懂了嬴政求救的眼神,她难道想让自己 楚女?!赵姬和韩夫人原本势在必得,赵姬以为自己是嬴政的母后,嬴政自然会听从自己的;而韩夫人对自己让韩王安排的嫁妆很是自信,放眼列国王孙谁能不对这么丰厚的嫁妆动心呢。华阳太后已经失势,又失去了楚国的支持,原本她们盘算中楚女根本就不可能有胜算啊! 宁馨确实是楚人,但是并非楚国贵胄之女,但是嬴政想了想,华阳太后和自己如此亲近必然知道自己不想被人安排选妃,肯定会帮自己。而且站在华阳太后的立场上,宁馨虽然出身低微,但是好歹是楚人,只要她说句话,嬴政给宁馨编造的身份就会变成真的,楚女成为太子府,对芈氏有百利而无一害,华阳夫人焉有不帮嬴政打掩护的道理? “就凭她?没看出她姿色多好,而且阳泉君和华阳太后的远房表亲,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世家了吧。”赵姬出言讥讽,还不死心。 “子政就是喜欢她,因为她弹得一手好琴,子政喜欢听琴,而宁馨之琴技,犹如天籁,至少眼前这些女子肯定比不了。”嬴政好不避讳地用挑衅的眼神扫向那些三国的贵族女子,那些女子向来娇生惯养,何时收过如此侮辱,一个个脸色变得很难看。 宁馨心中苦笑,嬴政虽然把她的琴技夸得很高,但是好在她没说自己琴技天下无双之类的话。也是,自己虽然琴技不弱,但是却是姬冰的手下败将,或许在嬴政心里,姬冰才是天下无双吧。 看出几个贵族女子不服气,赵姬命人抬出一方瑶琴,“既然这位女子如此擅长琴艺,不如献上一曲,让老妇欣赏一下,看看是否如子政所言是天籁之音。” 赵姬也精通音律,她安排的赵女之中亦有琴技绝佳之人,如果宁馨弹得一般,亦或是赵女之中有人有自信能赢宁馨,赵姬会不惜一切逼嬴政让步,逼他娶赵女。 嬴政用哀求的神色看向身边的宁馨,用无声的口型说了句,“救我!” 宁馨被嬴政窘迫的样子逗得颜面微微一笑,宁馨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笑容极美,此一笑可谓倾国倾城,让赵姬和韩夫人、夏太后微微皱眉,确实是绝色美人,难怪嬴政动心。 宁馨微微点头行礼,悠然走到瑶琴之前,指尖温柔地拨弄了一下琴弦试了试这口古琴的音色。她微微闭目,指尖开始在琴弦之间流转 郁郁葱葱的茂密丛林中,一泓清泉掩着曲折的山涧缓缓流淌而下,时而来势汹涌,时而细水长流,流水间有鱼儿在嬉戏,鸟儿在小溪旁啼鸣。老人!一个老者在山涧旁的一块巨石上潇洒地拨弄着琴仙,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悠然垂钓的老者,面露微笑,侧耳倾听着这一切曲高和寡,摒弃世俗,两位老者看似平易,然则高深莫测,世人难以企及 这是嬴政惊呆了!这不是《流水》吗?这个神态,这个韵味和姬冰当初演奏的《流水》如出一辙,就连意境都惊人的相似。宁馨在刻意模仿姬冰吗? 一曲终了,众人惊叹!何止是天籁,总是伯牙在世恐怕也难以弹出此音律吧! 宁馨表情很平静,没有丝毫沾沾自喜,甚至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确实在刻意模仿姬冰,但是模仿得神似归神似,自己毕竟不是姬冰,琴声很像,但是却还是和姬冰当日所弹奏的意境略输一筹,在嬴政心中,自己更加不可能有姬冰那样的位置,这点宁馨很早就想明白了。今日她只是代姬冰救驾,嬴政心中想娶的终究是姬冰一人而已 “我表侄女琴技如何?”华阳太后觉得这个表亲真没认错,太给自己长脸了,看着赵姬和夏太后、韩夫人脸色那几乎扭曲的表情,华阳夫人心中格外痛快。 在那边列队的赵女、韩女、甚至楚女也纷纷羞愧地无地自容,这样的琴技岂是她们可以企及的,和宁馨相比,她们的琴技根本就拿不上台面了。 “既然是华阳太后的表侄女,那婚事就由太后代劳操办吧,本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赵姬脸色阴沉的悻悻离开。 韩夫人和夏太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简单寒暄了几句便也走了。赵、韩、楚三国的贵族女子也悻悻离开,她们不远千里来到咸阳,都盼望着能有朝一日成为秦国太子府,未来的秦国王后,如今谁能想到一切都早已内定,她们此番只是远道前来只是做了个陪衬。 待众人走后,华阳夫人看嬴政似乎有话想说,也让侍从退下了。 “好险啊!~”嬴政回想刚刚赵姬逼婚的样子,嬴政紧张得比当初邯郸城郊的血战和太原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鬼,虽说宁馨不是我真的表侄女,但是你今后也要好好待她,不然我饶不了你!”华阳太后笑着警告嬴政道,此前嬴政让她跟自己弟弟阳泉君说收一个远房表亲,当时她还不以为意,以为又是嬴政胡闹,但是今日看到宁馨的真人,别说,还真有种相见恨晚之感。看到这个少女,华阳太后打从心眼里就喜欢。 “华阳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刚刚我只是缓兵之计,和宁馨演戏罢了,你不是真要安排我和宁馨的婚事吧。”嬴政苦笑道。 “放肆!”华阳太后脸色立刻变了,嬴政认识华阳夫人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她如此严厉的斥责自己,“婚姻之事,怎可儿戏。今日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许诺要娶宁馨,现在反悔,你让宁馨以后怎么做人!” 华阳太后平日里宠着嬴政,嬴政有些荒唐之事她一直包容着,但是此事她绝不会让嬴政胡闹,今日嬴政亲口说要去宁馨,如果此事之事演戏,就此作罢,那宁馨势必沦为他人笑柄,这样的女子在外人看来是失去名节之人,以后谁还会娶,那样无异于毁了宁馨一辈子! “华阳太后,息怒!”最先跪下求情的竟然是宁馨,“此事确实是太子殿下刚刚意会宁馨,让奴婢配合她演戏给众人看的,不必当真。太子和宁馨尚年幼,谈婚论嫁为时过早,此事就算了吧” 华阳太后一惊,微微皱眉,她也是女子,自然知道女人的心思。她看得出宁馨早已心属嬴政,只是嬴政这个傻小子没看出来罢了。有哪个女子会哪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宁馨却肯牺牲名节来保护嬴政安然月兑身,这样的女子世间能找到几个啊,嬴政身边有这样的女子竟然不知道珍惜,华阳太后想着心中更是为宁馨不值,对嬴政更是气愤了。 “此时乃是王命!不可更改,你母后早已选定吉时,就在十日之后,如今人选也有了,十日之后,宁馨过门嫁入太子府吧,你还未行冠礼,不能娶妻,宁馨就先委屈当妾室吧,等嬴政行冠礼之后,本宫为你做主,让你成为堂堂正正的太子妃!”华阳太后一脸严肃的瞪着嬴政说道。 嬴政回想认识华阳夫人到现在,她从来都是对自己笑盈盈的,今天是她第一次冲自己发火,也是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跟他说话。原本只是想借华阳夫人打掩护躲过一劫,没想到华阳夫人比赵姬逼得很要狠! 十日后,太子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迎娶姬妾在秦国也好,在中原也罢,都是一件极小的事情,不用三书六礼,礼节很是简易,根本犯不着如此隆重。但是此次不同!这是秦太子嬴政未行冠礼前迎娶的第一个姬妾,按照秦人的礼仪,这第一个姬妾默认就是嬴政行冠礼之后正室太子府的首要人选。所以今日的一切排场都是比照迎娶正室略低一个等级安排的,连秦王也亲自出席了婚宴,相比迎娶正式的太子妃,只是上了入宫朝见接受百官朝贺一个环节! 燕丹今日也来了,但是酒宴上他的脸色有些不悦,那是很自然的,如果嬴政真的成功抢到自己妹妹姬冰,嬴政已然娶了准太子妃,那自己妹妹算什么,入秦之后做个姬妾吗? 嬴政懒得和他解释,酒宴结束后,嬴政几乎是被媒人强拉硬拽到婚房门口的。他今天一天都在想晚上怎么面对宁馨,都说一醉解千愁,但是嬴政再愁今天也不敢喝酒了。上次喝酒和宁馨都那样了,如果今天再喝,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见嬴政犹犹豫豫不敢进去,侍女和媒人都以为,嬴政初次迎娶姬妾,未经人事害羞成这样,不禁偷笑这个斩杀士仓,谋定太原的传奇太子竟然还有这么一面。媒婆也不客气,一把打开门把,嬴政推了进去。 进到屋内,看到宁馨一身鲜艳的华丽礼服,发髻高高盘起,头饰金光闪耀,据说那些都是华阳夫人亲自帮宁馨带上的,都是华阳夫人命人从楚国带来的楚国王室女眷专属的华贵头饰。(战国没有喜帕和红盖头之类的东西) 宁馨姣好的脸颊微微发红,不敢看被人推进门的嬴政。 嬴政很是尴尬,挥了挥手把所有伺候两人就寝的侍女全赶了出去。 “那个”嬴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宁馨,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嬴政的样子十分自责懊恼,一拳重重地打在自己头上,他恨自己为了想月兑身,怎么把宁馨也拖下水了。 “太子,您有何地方对不起臣妾了?”宁馨见嬴政还要打自己,赶紧过来拉住他的手臂。 “我把你毁了,你原本可以自由自在去嫁给你喜欢的人,而如今我却” “太子,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宁馨心中最想嫁的人是谁吗?”宁馨微微皱眉,嬴政这个呆头鹅! 嬴政惊愕,难道是自己吗?“可” “臣妾明白,太子心中只有冰儿妹妹,宁馨不是一个贪心之人。只求此身能留在太子身边就好了,哪怕没有名分。如今已经很好了,至少我名义上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宁馨已然知足了。”宁馨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嬴政心中能有自己一个位置。 “我”面对宁馨的真诚坦白,嬴政无地自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太子的寝殿,您不需要我伺候,臣妾明白的。”宁馨起身走向门口,嬴政心中想得什么事宁馨都猜中了。 “你要去哪?” “回宁馨原来的卧室,夜深了,太子也早点休息吧,臣妾告退了!”宁馨行了个礼准备离去。 “等等!” “太子还有何吩咐?”宁馨转身问道。 “两件事!”嬴政顿了顿理了理思绪,“第一件,以前被你嬴政长嬴政短叫习惯了,一时听你改口叫我太子,有点不习惯。既然已经是夫妻了,以后没人的时候还是叫我子政就行了!” “好的,太子子政!”宁馨微微一笑,嬴政这人真是犯贱,如今嫁为人妇,当然要恪守礼仪,严格执行三从四德,自己尊称他太子,他还不乐意。 “第二件事呢?”宁馨见嬴政迟迟不说,“如果没事了,臣妾就告退了。” “第二件事”宁馨转身欲走,身边传来了一个极为纠结的声音,“你还是别走了!” “什么?!”宁馨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今天是新婚之夜,你刚过门就和我分房,下人会怎么想,传出去你会被人耻笑。”嬴政废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回想过去的一点一滴,宁馨为人体贴,处处为自己着想,从来不考虑自己,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是自己已经娶了她,木已成舟,她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嬴政不能不负责,还想以前一样孩子一般任性胡作非为了。 “可”这下轮到宁馨不知所措了,嬴政对自己没有半丝男女之爱,这点宁馨很清楚,嫁入太子府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被冷落一辈子的准备,她从没奢望嬴政会想一般夫妻一样待自己,甚至连同床共枕宁馨都觉得不可能,在嬴政进门时脸上的表情,宁馨就准备识趣地离开,免得他不自在。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让自己留下来? “过来吧,伺候我更衣吧,我把侍女全赶走了,今天只能劳烦你了。”嬴政淡淡一笑,缓解尴尬的气氛。 两人褪去衣物之后,脸颊通红都不敢看向对方。宁馨在从华阳太后的宫殿嫁入太子府前,有经验的老宫女已经把数十幅图给宁馨看了,宁馨已经知道两人到了床榻之上需要做什么事情,想到这里脸颊更加羞红了。 嬴政当然也看过那些图了,虽然不满13岁,但是嬴政发育得很好,已经可以进行男女之事了。 两人相对无言,嬴政把宁馨扶到床榻上,两人各自躺下。房间中很安静,安静地嬴政几乎可以听到宁馨那微微隆起的前胸发出的剧烈心跳。 到了这里嬴政反而没有进ru寝殿前的紧张了,如今的他反而平静坦然了,他扬起手臂轻轻搂过宁馨的肩膀,“你很害怕吗?” 宁馨脑子里一直回转着那几幅图,想到会发生的事情,又紧张,有兴奋。听到嬴政这么问,羞红着脸,急忙摇头。 “那你抖什么?”嬴政微微一笑,温柔地吻了一下宁馨的前额,“我嬴政何德何能,能有你这样的女子在身边。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如此体贴地照顾着我。现在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现在轮到夫君照顾妻子了。我嬴政发誓,我会好好待你,好好保护你!你会得到作为太子姬妾应该得到的一切,包括一个疼你的夫君。” 宁馨突然明白了嬴政让自己留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什么了。嬴政心中有的还是只有姬冰,他对自己纯粹是负责罢了。嬴政怕别人耻笑她,怕她名声受损;更不想她嫁入太子府后,受到冷落,等同守活寡。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尽一个夫君的责任。 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出于负责对自己好,作为女人应该失落,愤恨吧。但是宁馨此时心里却只有感动和感激。嬴政绝非池中之物,他成为一个非凡的男人那似乎是已经注定的事情。是的,她从来没奢求过,这样的男人会爱上自己,或许一开始宁馨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嬴政吧。如今他肯对自己负责,至少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是有分量的,虽然那和爱情无关 宁馨的心平静了,嬴政确实说到做到了。他和所有新婚的男人一样做了新婚之夜该做的事情。宁馨长长的发髻沾着两人的汗水,被黏着嬴政的前胸,她躺在了嬴政的怀里,下月复的灼痛感虽然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还是有点酥酥麻麻的隐痛。 自己现在不再是少女了,而是女人了!是躺在自己身边还在温柔抚模着自己长发的男人的女人。大秦太子政的女人——楚姬! 第四卷:秦宫惊变——虎狼东出(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虎狼东出 秦军出征的日子到了,秦王正式拜将于蒙骜,并举行了祭天大典。秦军二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准备出征魏国。 太子府内,一片忙碌,下人都在加紧收拾嬴政此次出征需要的细软。 嬴政从蒙骜府邸回来,军队已经集结完毕,明日就要出征了。嬴政一身戎装,黝黑的铠甲锃亮,泛着微微的寒光,很是威风。 “馨儿在何处?”嬴政问管事,明日就要走了,今晚就要去军营过夜了,他回太子府是特地来向宁馨辞行的。 “楚姬夫人正在亲自清点,太子殿下您此次出征的随身衣物和细软,此刻应该和侍女们一起在后府吧。”管家回禀道,这个老管家是过来人,他看得出来楚姬夫人对太子殿下是何等关心,早在成婚之后的第二天宁馨就命府中的奴婢和下人采办各种细软,事事亲力亲为,十分细心,嬴政的要带去的东西每一样她都亲自挑选。 嬴政走到太子府的内府,看到大箱小箱的细软,从衣服,被褥,到起居用具一应俱全。宁馨手持竹简清单,正在仔细的点算物品,生怕有什么什么遗漏。 “参见太子殿下~”侍女们见到嬴政前来,纷纷行礼问安。 “臣妾见过太子~”宁馨见到嬴政回来眼中带着几分喜悦,十分恭敬地行礼。 “这些是” “臣妾为太子准备的出征时所需要的细软。”宁馨回答道。 “馨儿,这些活交给下人就好了,你不必亲自过问的。再说我只是出征,又不是去魏国长住不回来了,你准备的东西也太多了。”嬴政扫了一眼这大大小小几十箱东西,看宁馨的架势似乎是要搬家似的。 “太子远征,臣妾不能在身边侍奉,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心意,让太子在军旅之中住的舒适点。”宁馨从一边拿起一卷竹简,“太子,这是臣妾为您罗列的一些书简,您过目一下,看看是否有遗漏的。” 宁馨知道嬴政无聊时最喜欢练剑或者看书,她凭着记忆罗列的近百册嬴政爱看的书简,但是还是生怕有遗漏的。 “不用看了,我喜欢看那些书书你比我还清楚了,你帮我挑的肯定没问题了。只是别带太多了,行军打仗不比在家中,东西带多了影响行军速度。”嬴政微笑地说道。 “出发的日子定下来了吗?”宁馨记得几天嬴政出门前说,今天就会和蒙骜商量拔营出征的具体时间了。 嬴政点了点头,“已经和蒙骜将军商定,今晚就入驻军营,明日破晓拔营出征。” “这么快,今晚就要走了吗”宁馨有些伤感,她舍不得嬴政离开,自己和嬴政成婚才几日,嬴政就要走了。宁馨是很识大体的女人,心中纵容万般不舍,也不会成为嬴政的牵绊。 “快则半年,慢则一两年我就回来了,别担心,很快的。”嬴政把宁馨手中的清单夺来,扔到一边。拉着她的手,两人在太子府的花园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彼此无言。 嬴政一身威风凛凛的铠甲,而身边的女子一袭广袖罗衫,看上去姿态倾城,两人站在一起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突,很突兀,但是却极为登对。 “我走之后,这个太子府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难处,可修书给我,有急事就去找华阳太后。除了华阳太后之外,谁都不要轻易相信,即使是我的父王、母后!更加要提防吕不韦,你我成婚,关于你的底细吕不韦肯定彻查了,现在他很可能已经确定你就是士仓的遗孤了,我不在,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嬴政很认真地对宁馨说道 “臣妾馨儿明白!”宁馨见四下无人,想起和嬴政的约定,私下以名讳相称的,人前臣妾臣妾的习惯了,一时竟然改不了口了,“这些事你都提醒我很多遍了。” “我知道楚姬夫人才智过人,心思细腻,别怪我啰嗦,小心提防总是不会错的。”嬴政笑着称呼宁馨为楚姬夫人。 “子政你攻魏应该是为了姬冰吧?”宁馨冷不防地问了这句,她很犹豫,原本她并不想说的,但是眼看嬴政要走了,还是决定摊牌了。 嬴政一惊,姬冰的事情宁馨从何得知?自己做事谨慎,此事除了太子丹和自己密谋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知晓啊! “你怎么知道?”嬴政知道宁馨虽然有心眼,但是绝不会在自己身上动心眼,她并不是贪恋权势之人,根本不可能培养什么亲信眼线安插在自己身边,那嬴政就更加奇怪了! “在燕王宫的时候,就听说姬冰会嫁到魏国给魏王做姬妾,虽然馨儿没有什么情报网,但是推测子政的动机确实很容易的。三晋之中,从你自身利益和秦国利益考虑,你最不可能攻打的就是魏国,然而你却执意要攻打魏国,那目的还明显吗” 嬴政的脸色微变,女人安分守己最好,偶尔聪明或许是好事,但是总是自作聪明就有点让男人抵触了,“你想说什么!” “子政你误会了,我本想将这些话藏在心里,但是我觉得,有些事还是提前跟你说比较好!”宁馨看出了嬴政的不悦,女人能看穿男人的心思是好事,但是把男人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就未必是好事了,宁馨很清楚嬴政的心气很高,自己的话很可能会被嬴政猜忌,但是作为嬴政的女人,她觉得自己应该说,这是为了嬴政好。 “什么话?” “如果馨儿没猜错,你的本意应该是阻止魏王迎娶姬冰吧。但是你这么做很可能让姬冰和魏王的婚事提前!” “什么?!”嬴政大惊。 “秦军东出攻魏,志在灭魏,魏王为了抗秦必然无所不用其极。四处求援,拉拢列国,燕国国力虽弱,但是手中兵马不少,如果馨儿是魏王,就是强掳也会把燕国公主掳到魏国,尽快促成姻亲,让燕国出兵救魏。”宁馨说道。 “燕国他敢!太子丹还在秦国,他胆敢对秦国动手?”嬴政不可置信地说道,但是宁馨的话确实让他吓出了冷汗。 “子政你还没看出来燕王的算盘吗?如果他一心事秦,早就把姬冰嫁到秦国给你做太子妃了,何至于嫁娶魏国委屈姬冰做一个区区姬妾。魏王性格多变,当年太子丹质赵,他不是照样发兵攻赵了吗?魏王想要把燕国一起拉上车共同抵御大秦,这次你们攻魏,如果列国不响应还好,凭借燕王两面三刀的性格,他未必出兵救魏,但是如果韩赵楚出兵救魏了,燕国定然也会和秦国为敌。而姬冰正是魏王一颗联系燕国最好的棋子,你还不明白吗?如果秦兵开始攻魏,魏王会更加急切拉拢列国,他和姬冰的婚事可能提前到更早!”宁馨解释道。 宁馨眉头微蹙,凭嬴政的智谋应该早能料到,只是关心则乱,他入局太深了,当局者迷。 “那我该怎么做!”嬴政被宁馨一说,已经方寸大乱了。 “你只能建议你通知蔡泽紧密监视燕国国内的动向,至于你要做什么,怎么做,你心里比我清楚。你自己也会选择更合适的计划。子政,今日馨儿说这些话,只是希望你知道无论你选择做什么,馨儿都支持你!”宁馨神情地看着嬴政。 宁馨这个丫头真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嬴政有时候都自愧不如。她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却浅尝辄止,嬴政相信宁馨能猜出自己会选择什么,所以她不敢给建议,因为她理性的建议就算提了,嬴政也不会采纳。嬴政下面做的事情可能很危险,甚至威胁到太子府上下的性命,宁馨似乎猜到点什么了,又似乎毫不知情,但是她一句不论选择什么,她都支持嬴政!这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谢谢你,馨儿!”嬴政凝视看着宁馨。 “我可是秦国太子的楚姬夫人,相信、支持自己的夫君,那是理所当然的。”宁馨微微一笑,面若桃花,相比几天前,她似乎多了几分成熟,几分女人的妩媚。 “太子,蒙将军派人来了,说待会儿军营会有誓师大会,您可以赶过去参加吗?”一个侍从跑来禀报道。 “我知道了!”嬴政叹了一口气,“馨儿,我这就要走了!记住我的话,好好保重!” “你也是!我会在咸阳城等着你回来的,希望你此次出征得偿所愿!”宁馨的眼眶微红,看着很让人怜惜动容,宁馨用了得偿所愿,而非凯旋而归,因为她知道嬴政此番出征最想要的并不是什么功成名就。 嬴政微微一笑,宁馨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嬴政心中愈发显得愧疚了,自己不爱她,但是却让她成为了自己的姬妾。她在自己身边,为自己付出了很多,但是她的幸福自己能给吗? 嬴政一路策马到达军营,蒙骜的蒙骜已经在将台上慷慨激昂的鼓舞士气了,底下听训的士兵一个个热血沸腾,喊杀声震天响。秦军士兵一个个目露凶光,迫不及待地准备上阵杀敌,这就是秦军!一支让六国胆寒的虎狼之师! 次日破晓,秦军拔营,军队东出函谷关直逼魏国!这是自太原之战之后,秦军又一次的大型军事行动,秦国的虎狼们又要扑向羊群了。 第四卷:秦宫惊变——身陷重围(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身陷重围 周围的魏国士兵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魏王要人,竟然有人敢不给?他们好奇此时会如何收场,原先收了嬴政一块金饼的斥候军官微微皱眉,刚刚自己还说这个小子很会做人呢,怎么这种时候犯傻呢? 铁鹰锐士营和黑龙甲士的眼神也变得很阴冷,太子真的会为了这个女人不要命吗?如果开打那这群大秦的精锐可就要真正的以一敌百了! 嬴政的眼神越发显得冰冷,丝毫不理会那个武士的怒视,冷冷道,“松开你的脏手!” “小子,我看你是有心找死!”说着武士一马鞭就抽向嬴政。 嬴政并不躲闪,这一马鞭打得极狠,嬴政抓着姬冰的手臂上挨了一鞭,衣服都被抽破了,手臂皮开肉绽,但是他却依然死死抓这姬冰,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而与此同时,那个抽嬴政鞭子的武士瞳孔已经放大了。 他万万没想到嬴政竟然会拔剑,那一鞭子他可以躲开的,但是他没躲,为的就是让这个比他强悍的武士掉以轻心,强弱对战,弱者未必会输!弱者需要的永远都是机会,单打独斗两个嬴政都未必是这个武士的对手,但是只要抓住机会,嬴政就能一剑杀了他! 嬴政动手了,黑龙甲士和铁鹰锐士就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也纷纷拔出兵刃,就近解决了几名魏兵。魏王惊恐,但是好在离开有甲士围上来护住了他。 嬴政为了不让那名武士的血污沾到姬冰,猛的拽了一把姬冰,把他护在身后。可能是稍稍用力了些,嬴政头上的发冠散开了,那一头漆黑如墨,光可鉴人的三千青丝散落了出来,包括站在马车上惊恐看着眼前这帮人的魏王在内的所有魏人,全被姬冰的美貌惊呆了,不敢相信世间竟然能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魏王觉得此女子好生眼熟?当初自己选择姬妾时,一眼就相中了燕王送来的燕后幼女姬冰,魏王看到画像惊为天人,立刻要求迎娶姬冰为姬妾。即使和秦国交战正酣时,魏王都没有忘记这件事。魏王一心想要得到那副画像上的绝色美人,他心中还一直嘀咕,会不会是画师刻意美化,那个燕国公主真有那么美?世间会有如此美人吗? 眼前的此女子和燕国的姬冰公主画像竟然如此神似?不对!不是巧合,濮阳太守发来急报,燕国送亲队在濮阳遭到伏击,全军覆没,燕国公主下落不明!莫非显然在濮阳伏击送亲队的人肯定就是这帮人,还以为是多大的一支人马,区区三百余人而已,但是三百余人竟然全歼五百多人的送亲队? “哈哈,姬冰公主,没想到我们在此相遇,真是缘分啊!”魏王哈哈大笑,一脸色眯眯地打量着姬冰,对姬冰早已垂涎三尺。 姬冰惊骇,魏王竟然认得自己容貌?她下意识的往嬴政身后躲了一躲,十分害怕魏王那双贪婪的眼睛,不敢再看向魏王了。 “那边的少年,你又是谁?”魏王看到姬冰竟然躲到那名少年身后,不由醋意大发,目光中带着杀气。 “她不是谁!”姬冰竟然突然站了出来,“他是本公主的侍卫,濮阳之时是冰儿一人策划,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与他们无关,我可以和你回大梁,但是你要保证他们安然离开此地,不然” 姬冰显然不擅长说谎,魏王一点都没有相信姬冰的意思,侍从?燕国的侍从会杀了燕国的将军吗?而且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燕人,“不然,不然怎么样?” 魏王丝毫没把嬴政等人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自己手中三万大军,嬴政不过三百余人,就算他们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勇士,也不可能逃月兑魏国三万精锐的包围的,所以魏王觉得姬冰没有资格和自己谈条件,这帮人杀了魏国士卒还能活着离开魏国吗? “不然”姬冰突然从嬴政腰间抽出一把短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不然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大梁吧!” 嬴政没想到一向温婉的姬冰竟然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她是一心想要救自己啊。 “别别别~公主万万不可如此啊,寡人答应你还不行吗?”魏王见姬冰拿起短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不由怜香惜玉起来,如此美人万一死了,那他不是要抱憾终身,几个来历不明的人罢了,先当着姬冰的面放了他们,再派人追杀也不迟。 “你先放他们走!”姬冰怒目而视。 “公主,你要先到寡人这边来!不然寡人不依!”魏王不傻,眼下嬴政等人是唯一可以威胁姬冰的筹码,放他们走了,姬冰万一还要自刎自己不是亏大了。 “好!”姬冰竟然答应了。 嬴政不由苦笑,魏王的小算盘有多么明显,单纯的姬冰没发现也就罢了,姬冰怎么会那么天真呢! 嬴政就在姬冰身旁,他突然出手打落了姬冰手中的短剑,左手一把搂住了姬冰如削的肩膀,顺势把她搂紧了怀中,右手执剑指向魏王,“魏国想要去冰儿,先要问过我秦国答不答应!” 黑龙甲士和铁鹰锐士一惊,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没被识破,放掉这个女人给魏王,或许还有突围的一线生机,没想到嬴政竟然自报家门了! “秦人?!”魏军士兵惧秦极深,一听到秦军不由心中泛起了嘀咕。 魏王强忍心中的不安,怎么会有一支秦国精锐深入魏境,打劫燕国送亲队呢,看少年有恃无恐的样子,莫非有诈?魏王问道,“你究竟是谁!” “秦国太子政!”嬴政一字一顿不急不缓地说道,字字掷地有声,看上去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被强敌包围的恐惧,似乎被包围的是魏王,而不是他自己似的。 魏王大惊,秦国太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深入敌境,以身犯险?看他一副有恃无恐,成竹在胸的样子,魏王多疑,立刻就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秦太子政?你是见秦国败局已定,来投降我魏国吗,哈哈哈哈~”魏王故作镇定的笑道。 “胜败还不好说呢,魏王似乎太过天真了吧。信陵君虚置旗帜于郏州,带兵去攻华州之事早已被我军知晓,联军大败之时,就是魏国亡国之日了,如果我是魏王,此时恐怕笑不出来才对。”嬴政镇定自若地冷笑道。 魏王大惊,信陵君之计竟然被秦军看穿了?难道秦军已经有了对策? 见魏王神色有异,嬴政立刻明白自己刚刚的猜测真的猜对了,自己虽然侥幸猜中,但是蒙骜未必能猜得中,如果真是如此,秦军必然大败! 魏王马上反应过来了,即便是秦军猜中了信陵君的计谋,也绝对不可能派遣秦太子政带着这点人马孤军深入,去劫燕国的送亲队,二者之间根本就毫无联系啊。 “太子不必虚张声势了,如今你是寡人手中的瓮中之鳖,寡人只要抓了你,即便是秦国打败了联军,秦国也会对魏国忌惮三分,我就不信他们会不要你这个太子?”魏王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杀机。 “秦国会忌惮魏国,但是不是忌惮魏王你吧?”嬴政不忙不慌地说道。 “什么意思!” “魏王您年老昏聩,毫无治国之才,魏国上下早有另举贤能的意思了,您不会不知道吧?此次信陵君重新担任合纵之长,名望远在你魏王之上,信陵君早已和我大秦缔结盟约,此次联军合纵的部署,信陵君早已告知我和蒙骜将军。待我大秦雄师挫败五国合纵之后,我大秦便会拥立信陵君为魏王,届时魏王您的处境,子政就不用多言了吧?”嬴政笑着说道。 魏王大惊?!什么!信陵君叛国投敌,还想要谋反篡位?这怎么可能!魏王回神细想,也是,自己这几年如此不待见信陵君,把他放逐赵国迟迟没有召回的意思,前番自己派使臣去求他回国,他严词拒绝,何以突然率领赵军救魏?莫不是真如嬴政所说他另有所图? 魏王和信陵君本事兄弟,先王原本有意把信陵君扶上魏王宝座,但是无奈信陵君是庶出之子,群臣反对,最后立了自己为魏王。论治国才能,信陵君百倍于自己,如今魏国朝纲废弛,国内怨声四起,拥立信陵君的人越来越多,嬴政此番话倒是提醒他了,不管嬴政说的是真是假,信陵君都不可不防啊! 姬冰望着这个把自己搂在怀中,沉着冷静的秦国太子,心中不由佩服他的临危不乱。这样的局势下他竟然还能淡定自若和魏王侃侃而谈。他的话虚虚实实,让人模不清头绪,姬冰从来不问国政,但是也知道列国之间的尔虞我诈,王室之中为了王位的骨肉相残,嬴政此番话姬冰细想之下,不由笑了,明显是挑拨离间,他在利用魏王的多疑,吓唬魏王。 “那太子意欲寡人如何?”魏王皱眉问嬴政道。 “其一、废止和燕国的婚约;其二、派兵护送我等入秦营;其三、魏国撤出这个必败的合纵。本太子保证可以为魏王从中斡旋,您还将是魏国之主。”嬴政放出了三个条件。 “笑话!~你当寡人真的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即便是你说的是真的,这和你深入我魏境送死也毫无关系,只要活捉了你,我不信秦国不对我忌惮三分,还敢扶持我王弟为魏王?”魏王脸色陡变,手一挥,魏国士卒蜂拥而上。 嬴政懊恼,战场上和列国邦交之间的事情,他可以随机应变说出无数条歪理糊弄得魏王晕头转向,但是今天他唯一不能解释清楚的问题就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显然魏王的脑子并不笨,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懦弱。 黑龙甲士和铁鹰锐士只得全部压上去和魏军展开了厮杀,他们排布好军阵,把嬴政、姬冰和还受伤昏迷的荆轲护在了最中央。 “嬴政,你带你的人走吧,我和荆轲哥哥留下,不然你会死在魏国的!”姬冰看着拿着剑把自己护在身后的嬴政,说道。 “说什么傻话,如果贪生怕死,我早就随大军撤了,还去濮阳作甚?”嬴政没告诉姬冰,这次秦军攻魏也是嬴政一手促成的,之所以攻魏也是因为她! “你到底为什么!” “为了让你不被那个色老头糟蹋!为了让你可以快乐地活着!为了让你不再受礼教宫廷的约束!为了你,我嬴政可以死!所以你别说不想连累我之类的傻话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碰你!”嬴政目光坚定地看着姬冰。 “嬴政”姬冰凝视望着这个被自己伤透了心,还一直为自己着想的男人,眼角不禁有些润湿了。 战况很是惨烈,魏国武卒虽然已经名存实亡,但是魏国的王宫卫队和大梁的城防军可不是软柿子,黑龙甲士和铁鹰锐士虽然勇悍,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区区三百余人对抗三万大军啊!1比100的残酷比例啊! 魏王看来是铁了心要拿下嬴政和姬冰了,不计伤亡地命令猛冲,官道上已经变成了有一个战场,尸骸遍地,血流成河,魏军的尸体几乎堆成了一座山,但是黑龙军和铁鹰锐士也在不断倒下,嬴政手上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这样杀下去即便是魏军这三万人报销了,魏王依然会派援兵来继续补上,恐怕此刻他已经叫人去求援了吧。 “冰儿,是嬴政无能!对不起了,没有能保护好你。如果有来生,我只希望我们都没有出身在帝王之家。”嬴政拔起插在地上的青铜利剑,一脸严肃的对姬冰说道,这是遗言吗? 姬冰没有说话,她竟然笑了,笑着和嬴政点了点头,姬冰没有失落,也没有害怕,因为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嬴政战死,她就自刎随他而去。姬冰柔弱的外表下,有着一份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刚烈。 铁鹰锐士和黑龙甲士组成的防御圈快要崩溃了,嬴政提起剑准备亲自上阵时,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号角声,是秦军的号角,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秦军出现呢?! “怎么回事?”魏王大惊,问周围的侍卫。 “禀报大王,西面出现秦军骑兵,后面烟尘滚滚,对方兵马至少有数万之众!”斥候禀报道。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应该在郏州和华州吗?”魏王心中惊骇,难道六国联军已经败北,秦军要乘势攻取大梁? “大王,撤吧,我军兵力大损,如果秦军赶到,凭现在的兵力很难保大王周全。”魏国的国尉将军说道。 “撤回大梁!”魏王一声令下,魏国的兵马撤退了。 嬴政遥望而去,看到那支秦军旗帜上高挂着“嬴”字,魏国战场上的嬴姓将领只有自己一个啊,是自己让桓齮暂是代替自己统领的那五万人马? 第五卷:秦宫惊变——全面溃败(文) 第五卷:秦宫惊变——全面溃败 与魏王的遭遇战几乎让嬴政手上的铁鹰锐士和黑龙甲士死伤殆尽,但是好在最后魏王撤兵了,不然再打下去,包括嬴政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被全部歼灭了。 嬴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援军,这支秦军出现的时机太及时了!不对劲啊,嬴政凝神一看,这支秦军的建制似乎不完整,走进一看,士兵全都丢盔弃甲,不少还带着伤,这不是一直完备的军队,这是一支吃了败仗的残兵啊! “桓齮?!”嬴政见桓齮手臂绑着绷带下马给自己行礼,嬴政急忙把他扶起来。 “太子,末将该死,郏州丢了”桓齮很是悔恨。 “怎么会这样!不是蒙骜亲自督战郏州吗?”嬴政很不解,蒙骜亲自率领主力镇守的郏州怎么会败呢。 “华州粮道被劫,韩赵燕三国围攻王齮,蒙将军亲率主力前去救援,命我带兵五万挂蒙将军旗帜镇守郏州,但是被魏楚联军识破,四十万魏楚联军直扑我大营,末将拼死一战,但是最终还是败北了率领残部突围。”桓齮失声痛哭道。 “此时不全是你的责任,我身为主帅擅离职守也有责任。”嬴政说道,“现在不是怪罪这个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点离开,和蒙骜将军会和吧,眼下他还不知道郏州已失,我们得在他被五国联军围攻之前通知他,让他赶紧撤退!不然秦军就真的全完了!” 桓齮的眼睛扫到了姬冰,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悦,嬴政不顾生死,甚至擅离职守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吗?在他看来这个女子简直就是妖孽!但是当着嬴政的面又不能说。 桓齮的残军之中还有几辆战车,嬴政把姬冰和荆轲各自安顿到了战车之上,他则和桓齮起码并行。 “郏州和华州东西相距500余里,蒙骜是老将,为何会编排如此拙劣的布阵?”嬴政问桓齮。 “还不是为了太子您” “我?”嬴政惊愕。 “您执意孤军动静,末将和老将军不知道您什么目的,四处派人打探您的消息,您没回来前不敢撤离郏州。王齮是张唐的人,他见五国合纵已成,早早向西退兵至华州了,那里离函谷关遥相辉映,守那里可比守郏州容易多了。” “我不是命令你转告老将军不必管我,直接西撤吗?” “老将军说,您是秦昭襄王钦点的秦王,就算秦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把你安然带回咸阳,他带主力去救援王齮,命令我无论如何都要等你到了才能撤。可惜我败北了,但是我不能忘了使命,严格来说桓齮也是受秦昭襄王托孤之人,所以我没有西撤而是东进来寻您。正好遇到魏国兵马似乎和人交战,末将猜到是您,所以带兵前来援助。”桓齮说道。 “嬴政对不起你们!”嬴政突然单膝跪地,跪倒在桓齮面前,“桓将军,请受子政一拜。” “太子万万不可!您是大秦王族,除君王之外,何人能受您大礼啊!”桓齮慌忙扶起嬴政。 桓齮和蒙骜真是赤胆忠心啊,竟然冒着被全歼的风险为了等自己,留在此地和五国联军死战。桓齮五万人马,如今剩下残兵不到三千,刚刚如果不是他用一些树枝布袋扬起飞尘,做出数万人马的假象,魏王根本不会退兵。这是一招险棋啊,如果魏王发觉不对劲了,就有可能连桓齮的三千人马一起吃掉,桓齮真可称得上有勇有谋啊。 “太子殿下,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桓齮皱眉看了一眼姬冰,转身对嬴政说道。 “说吧!” “成大事者不该顾及儿女私情,您知道此番您让多少秦军将士寒心了吗?”桓齮苦口婆心地说道。 “这种话以后你不知道该不该讲的时候,就不用讲了!本太子没让你们来救驾吧!”嬴政的口气一下变得冰冷。 他何尝不知道桓齮说这话是站在秦国,站在嬴政是秦国太子的角度上说的。嬴政此番做得确实过火了,可以说那郏州阵亡的五万秦军完全是死在嬴政的儿女情长之下。嬴政起初并没像连累这么多人,自己义无返顾地无劫燕国的送亲队,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他说过让蒙骜和桓齮不用管他,直接西撤,但是桓齮和蒙骜放不下秦昭襄王的临终托孤 “末将违抗军令,请太子降罪!”桓齮跪地请罪道。 这哪是请罪,分明是和自己怄气啊,嬴政只得赔笑,“好了好了,现在不谈这些了,及早和蒙骜会合要紧,这事以后再议。” 嬴政和桓齮的三千残部日夜兼程赶到华州,却发现情况要比预想的严重得多,华州早已失陷,王齮已经败走逃回函谷关,蒙骜不知王齮已经败走,与信陵君率领的赵韩燕三国血战与华州城下,而剿灭桓齮的魏楚联军也紧随其后攻击蒙骜的后军,蒙骜以一敌五与五国联军血战三天三夜,秦军几乎伤亡殆尽。 桓齮指挥三千残部撕开了一条口子,才勉强与蒙骜会师。 蒙骜简单嬴政平安无恙,并未追究其擅离职守的原因,“只说了一句,既然太子已平安归来,那就撤回函谷关吧!” 蒙骜拼尽最后的精锐拼死突围,从西面撕开了一条口子,秦军东出函谷关时手握二十五万雄师,如今不但功败垂成,所攻陷城池一并丢失,就连这二十五万秦军精锐也几乎全军覆没。 秦军东出征魏之战以惨败高中,蒙骜和嬴政率领的残部灰溜溜地撤入了函谷关。函谷关有天下第一雄关之称,秦军东出之军虽然被五国合纵兵马几乎全歼,但是蒙骜拼死血战,五国联军伤亡也不轻,秦国关内的兵力依然不可小觑,信陵君选择了在函谷关外扎营稳住阵脚,显然他觉得仗还没打完,函谷关只是暂时阻挡了他的脚步。 秦军在函谷关之外的城池几乎被五国联军全部清理! 秦国国内急忙组织兵力,准备卫国之战,如果联军攻破函谷关,那咸阳就危险了,秦国也将面临亡国之祸。 嬴政和蒙骜领着残兵败将盯着沿途百姓的谩骂回到咸阳,魏国一战秦军折损二十多万精兵强将,这就意味着国内新增了二十多万孤儿寡母,虽说五国合纵,秦军败北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如此大的伤亡让国人很难接受,而他们不知道,那些阵亡的士兵都是为了保全嬴政这个秦国太子而牺牲的!如果没有嬴政的擅离职守,孤军冒进,秦军原本可以安然撤回的! 嬴政带着姬冰和荆轲回到了太子府,宁馨一早听说嬴政平安归来今天回到咸阳的消息,一大早就在太子府外迎候。 “太子,您可回来了,楚姬夫人都在门口等您一天了!”管家简单太子平安归来也十分高兴。 “馨儿~”嬴政十分疲乏,笑容僵硬地向宁馨点了点头。 嬴政从马车中扶下姬冰,宁馨见到姬冰和嬴政一起归来,并不奇怪,从容不迫地对身边侍女说道,“你去收拾水榭雅阁给这位姑娘居住。” “冰儿妹妹,许久没见了!”宁馨很热情地跟姬冰打招呼,嫣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姬冰,见过宁馨姐姐!”姬冰也微笑地行礼。 “太子,冰儿妹妹就住后府的水榭,那里离我寝宫很近,我真好和冰儿妹妹说说话,您看如何?”宁馨询问道。 “你做主就好了。”嬴政看到荆轲从另外一辆马车上抬下来,想起还有他呢,“馨儿,你再传唤个侍医给那位壮士诊治一下,顺便把他也安顿好。” “臣妾遵命!”宁馨点了点头。 “冰儿,赶路有些乏了吧,先去歇息一下吧,你太子哥哥我会派人去通知的,我要先入宫一趟。”嬴政叹了一口气。 嬴政晌午入宫,直至深夜才回到太子府。回到寝宫,疲乏得他一头砸在了床榻之上。 朦朦胧胧中,他感觉有人在帮他月兑去鞋袜,把他的脚放入温热的热水盆中,一双小手还在温柔地捏着自己的腿给自己解乏,是侍女吗?伺候得听舒服啊,嬴政眯缝着睁开眼睛,竟然是宁馨。 “馨儿,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就好了,你何必亲自来呢。”嬴政疲乏地说道。 “伺候太子是馨儿的本分,太子远征归来,馨儿伺候您是理所应当的。”宁馨温婉地笑着,“太子不必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您能平安回来,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那些不是风言风语,这次秦军大败,损兵折将,我难辞其咎,甚至可以说是罪魁祸首!”嬴政此次入宫,虽然蒙骜桓齮极力帮自己开月兑,但是王齮毕竟是张唐那些韩系外戚的人,自己擅离职守,轻军冒进的事早已传到了秦王的耳朵里,秦王大怒,当着群臣的面怒斥自己。 吕不韦和赵姬也是急得团团转,现在五国联军攻秦之危局还未解除,秦国王庭还没有空议论此事,但是一旦危机解除,就该秋后算账了,届时自己这个太子之位恐怕就保不住了。这次不仅仅是军事上,嬴政在政治上也面临着全面的溃败,他很累,被这些事烦的几乎心力交瘁,但是他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依然会不顾一切去劫燕国的送亲队! 第四卷:秦宫惊变——贤内助(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贤内助 半年多的军旅时光,嬴政几乎都没**可以好好睡过,回到太子府自己熟悉的大床上,嬴政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知道日上三竿,也没人去叫醒他,这是宁馨特地吩咐的,不管什么事都不准任何人去打扰太子休息。 嬴政最后是活活饿醒的,侍女服饰嬴政更衣,嬴政问,“楚姬夫人呢?” “楚姬夫人正在和昨天刚来的那位姑娘对弈。”侍女回答道。 她们倒是好雅兴啊!嬴政简单用了早膳之后就径直去了水榭雅阁。 水榭雅阁是嬴政为宁馨特别修筑的,环境清幽,四周假山流水环绕,恍若世外桃源。宁馨的寝殿就在水榭雅阁之中,她极为细心,知道嬴政喜欢姬冰,所以不敢怠慢她,主动提出让姬冰也住到水榭雅阁,这样的大度确实是世间女子少有的。 “咳咳~”嬴政干咳几声,示意自己进来了。 “太子终于睡醒了啊。”宁馨莞尔一笑,姬冰也笑着想嬴政点了点头。 “再不醒就该用晚膳了。”嬴政也和煦地一笑,“你俩战况如何啊?” “姬冰妹妹棋艺精湛,已经连赢我两盘了,太子不如替臣妾来翻盘如何?”宁馨提议道。 嬴政苦笑,宁馨又不是不知道嬴政的棋艺简直连初学者都不如,以往和宁馨对弈十有九输,姬冰的棋艺既然在宁馨之上,自己去和姬冰下,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算了,你们玩得兴致正浓,我怎可扫了两位雅兴。”嬴政说道。 宁馨当然知道嬴政为什么不敢下的原因,心中不禁偷笑。 “冰儿,你太子哥哥昨晚来过了吗?”嬴政昨天从秦宫回来已经深夜,人又太累,也没细问此事。 “来过了,太子哥哥给冰儿置办了一些起居用品,和冰儿谈了一会儿就走了。”姬冰很简单地回答道,太子丹前来当然不可能简简单单说两句就走,嬴政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但是毕竟是他们两兄妹之间的事情,姬冰不肯说,嬴政也不能深问。 “子政,秦宫那边有消息来了。”宁馨一边思索着棋局,手指白子凝眉想着,一边说道。 “什么消息?” “秦王想要和五国联军何谈了,但是合纵长信陵君似乎不接受,看来函谷关一战再说难免。”宁馨说道。 “不见得。” 宁馨似乎猜准了嬴政会这么认为,微微一笑,“有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别错过了!” 嬴政也笑了,“你好像一早就知道我要破坏五国合纵?” “上次在邯郸你和我不是已经做过一次了吗?这次你肯定还会故技重施的!”宁馨想起当初在邯郸自己被嬴政硬拉着男扮女装做阳泉君义子混入信陵君府的事,现在想起既好气又好笑,嬴政从来都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不会乖乖束手就毙的。 “这次恐怕不想上次那么容易了。”嬴政叹了一口气,上次五国合纵未成,列国对秦国甚是恐惧,只要稍加威胁挑拨,他们就会互相猜忌,合纵就会作罢。但是此番不同了,五国联军挫败秦军,陈兵函谷关外,合纵大势已成,且魏国之战联军大胜,极大激励了联军的士气,也让列国君王看到了灭秦的希望,此时想要拆掉合纵联盟,可不容易啊。 “冰儿虽然不懂什么邦交征伐之事,但是却认为此事或许并不难。”姬冰缓缓落子,注意力还在棋盘上,洁白的丝质广袖微微浮动,漫不经心地插了一句话。 “冰儿妹妹有妙计?” “不敢。”姬冰莞尔一笑,“冰儿觉得五国联军更像是水中的锦鲤,看到鱼食,所以蜂拥而至。但是这五尾锦鲤之中,亦有大鱼小鱼之分,而秦国手中握有鱼食,把鱼食扔给大鱼,小鱼吃不到自然就会游走了。这只是冰儿的妄言,上不得台面,不要见笑。” 嬴政和宁馨却面色凝重,十分认真地在思考姬冰的话,姬冰的话看似闺中女子的浅薄见识,把列国比作水中锦鲤,说出去确实会贻笑大方,但是此中含义却让人深思。 “冰儿妹妹谦虚了,你刚刚一番话,恐怕已经让太子殿下想出一条妙计了。”宁馨回过神来莞尔一笑。 嬴政嘴角也勾起了一条弧度,虽然列国和锦鲤之比看似荒谬,但是二者确实很像!燕赵韩魏楚五国之中,燕、韩两国最弱,赵魏旗鼓相当,楚国最强,但是此番合纵最大的受益者却是三晋(赵韩魏),燕国地处边陲从秦国那里夺来的城池多为三晋故地,燕国不可能隔着赵国去派兵驻守这些城池,楚国亦然,地处南疆,远离中原,此番也没有得到多大好处。 列国出兵耗资巨大,倘若自己捞不到好处,盟友却大把大把的收获城池,谁能不眼红。燕楚两国恐怕嘴上虽未言明,但是心中早已和三晋有隙了。 “锦鲤之比?”嬴政笑道,“果然妙计!” 宁馨叹了一口气,笑道,“哎~又输了!冰儿妹妹的才学远在宁馨之上,宁馨甘拜下风。记得太子曾金口赞宁馨为女军师,恐怕冰儿妹妹一来,这女军师的头衔,我是要让贤啦!” 宁馨若有所指,姬冰心领神会,不禁脸颊绯红,宁馨之意是让姬冰嫁入太子府,“姐姐说笑了,您任军师在前,冰儿怎敢僭越。” “军师又不是规定只许一人,有人能出谋划策,那不是多多益善嘛。”嬴政并未听出这两个女子话中的含义,一顿傻笑,“昔日听闻,孟尝、信陵、春申、平原四君名下门客三千,我嬴政得两军师不多啊。” 冰儿扑哧一笑,宁馨则白了嬴政一眼,这个呆瓜!平日里那么聪明,这个时候竟然犯傻了,殊不知自己和姬冰讨论的是他的贤内助之事。说什么四君子门客三千,难不成他想娶三千女军师过门不成! 嬴政见二人神态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谈及此事,姬冰不由想起昨夜太子丹对自己所说的话 “冰儿真的喜欢嬴政那小子?”太子丹知道女大不由兄,姬冰的态度很是明显了,不然她也不会从魏国被嬴政带来咸阳了,太子丹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她看似柔弱,但是性子极其刚烈,倘若她不喜欢嬴政,就算嬴政强掳,她都敢在路上咬舌自尽,她来咸阳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太子哥哥”姬冰的脸色微红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哥哥和嬴政之间确实有恩怨,但是你喜欢哥哥不会阻止。只是劝你一句,嬴政虽是人中龙凤,但是嫁给他你未必会比嫁给魏王幸福。”太子丹语重心长地说道。 “此话何意?”姬冰微微皱眉,魏王先前没见过,但是在魏国时已经有过一面之缘了,那样一个贪婪、恶心的老头和嬴政如何能比啊,太子丹再说嬴政的坏话吗?姬冰微微不悦。 “嬴政是秦国太子,而且他的根基不弱,基本上他登上秦王只是时间问题。”太子丹在咸阳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嬴政在咸阳的根基已经有一定了解了,他越调查越害怕,嬴政的势力盘根错节,从秦宫的华阳夫人,芈氏外戚,到朝中重臣,和边关大将都有他的心月复,甚至连权倾朝野的吕不韦一党都和他关系颇为密切,这样的势力几乎比秦王都要强大了,或许他一声令下,不用等秦王薨,就可以轻而易举篡权夺位了。 “他是不是秦王与冰儿有何关系?”姬冰不解。 “成为帝王,那他的后宫就不那么单纯了,届时他会娶成百上千的各国贵族之女充盈后宫,届时你将至于何地?等你年老色衰之后,他还会对你宠爱如初吗?”太子丹从姬冰的未来考虑,他更希望姬冰嫁给一个能从一而终的贩夫走卒。 姬冰有些犹豫了,太子丹又说道,“不谈将来,你看看眼前吧。他年仅13岁,就已经纳娶姬妾,那位号称阳泉君表亲的楚女来头可不简单,手段更是不简单。年纪和你相仿却已经把嬴政玩弄于鼓掌之间,倘若你嫁给嬴政之后,凭她的手段,又岂会让你成为正室?” “太子哥哥,你想多了,冰儿并不在乎名分”姬冰没有把话说话,她想得很简单,也很单纯,只要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对,其他的并不重要,那些所谓的名分只是世俗的眼光罢了。 “不!你应该在乎!”太子丹反驳道,“你要么不嫁给嬴政,嫁给嬴政你就必须得到太子妃之位,甚至秦国王后之位。这不单单关系到你的名分,更关系到燕国的未来!看得出来,秦国国力日渐强大,灭三晋只是时间问题,可三晋灭亡之后呢,那会轮到谁?楚国、齐国,或者燕国”太子丹说道。 “太子哥哥,你什么意思!”姬冰脸色一变,难不成今时今日,太子丹还想利用自己来达到控制嬴政的目的吗? “哥哥并不想强加给你什么家国重担,我更愿意你嫁给一个贩夫走卒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但是你既然已经倾心于嬴政,就难免要掺和其中了。等到秦燕之战爆发,你倒是是站在嬴政一边,还是站在父王母后和我这边呢。”燕丹的脸色很是严肃。 “这” “所以,你既然要留在嬴政身边,又不想陷入两难的境地,就一定要阻止秦国攻打燕国!你需要在秦国得到足够高的权位,培养一批亲燕的大臣,甚至为嬴政生下一个带有燕国血统的王子!这就是你选择嬴政之后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不想强加给你什么,你如果还是坚持和嬴政在一起,你就要好好考虑这些问题了” 太子丹的话一直在姬冰耳边回响,难道嫁给嬴政之后,自己真的要像太子丹说的那么做吗?姬冰望着屋内两个欢笑的少年、少女,他们看上去是如此举案齐眉,姬冰和宁馨接触时间不长,但是觉得她绝非太子丹口中所说的别有用心的女人,反倒觉得她才是不计一切默默为嬴政付出的贤内助,而自己背负着燕丹空中的家国使命,自己出现在他们之间,是正确的选择吗? 第四卷:秦宫惊变——智破合纵(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智破合纵 秦人素来好战,如今五国联军已经陈兵函谷关外,眼见中原列国都达到家门口了,秦国上下有的不是恐惧,而是摩拳擦掌一个个跃跃欲试,秦国王庭上主战派站到了绝大多数。这并不是嬴政想要的结果,秦国上下一心,联军自然讨不到好处,但是和联军硬拼纵然能取胜,也是惨胜,而且随着战局的白热化,不排除列国继续发援兵支援前线的可能。 以一国之力和五国联军拼命,这不是什么上算。 如此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嬴政必须想办法分化合纵,从姬冰的话中嬴政得到了启发,嬴政已经有了一套计划,而现在秦国王庭还全都在声讨嬴政的过失,此时自己人微言轻,想要把这个计划实施下去,就必须借助一个人的力量——吕不韦! 嬴政自从来到咸阳之后,极少拜访吕府,上一次来到吕府还是通过华阳夫人秘密护送,但是此事事关重大,能帮上嬴政忙的只有这个秦国权相了。 吕不韦见嬴政前来拜访很是意外,吕不韦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认为嬴政是他的儿子,所以嬴政的要求他一般都是有求必应,而且当初在朝堂上力主攻打韩国,嬴政却和他唱反调攻打魏国,如今魏国之战惨败,换做他人吕不韦早就借此机会发难,让那人死无葬生之地了。 但是此番战败朝堂上声讨嬴政的声音此起彼伏,都是吕不韦力挽狂澜帮嬴政压住了那些声音,不然嬴政现在的太子头衔还在不在就不好说了。 吕不韦到底是商人出生,很懂得享受,府中一切用度甚至都比秦王宫更加奢靡,简直没有把秦王放在眼里。吕不韦把嬴政迎入了后堂的茶室,这里环境清幽而且隔音很好,很适合谈些私密的事情。 “太子来不是找下臣喝茶那么简单吧?”吕不韦开门见山地问道,眼中满是欣喜之色,他很想和嬴政亲近,但是嬴政对他的态度却总是冷冰冰的,好不容易看到自己“亲生儿子”主动上门拜访自己,自然喜形于色了,虽然他也清楚以嬴政的个性,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自己势必是有求于自己。 “子政想听听文信侯对五国合纵攻秦的看法?”吕不韦给嬴政倒了一碗清茶,笑而不语。 “这是蜀地进贡的极品,入口微苦,回味甘甜,齿颊留香,很是不错”吕不韦似乎没有听到嬴政的话,自顾自闭目,十分享受地品着茶。 嬴政一口便把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吕不韦察觉出嬴政的不悦,缓缓道,“喝茶是一种乐趣,切不可着急。治国之道和茶道有几分相似,事缓则圆,子政懂吗?” “你说的是经商之道吧?”嬴政心中冷笑,在这给我装深沉,你一个商贾出身,懂什么茶道啊? 吕不韦看出了嬴政的不屑,但是并不生气,得意道,“果然一点就透,经商之道的精髓和茶道、治国之道亦有相同之处。吕某一介商贾,并无治国良才,但是却有一颗经商的慧眼,若不是当年一眼看中子楚,全力支持他登上秦王,吕某焉有今日?子政焉有今日?” “难道你想凭借你的经商之道,挫败五国联军?”嬴政冷笑,吕不韦的意思大概有两层,表面含义是吕不韦资助了子楚,子楚身价百倍,嬴政作为子楚的儿子自然就升值了;而第二层含义就是,隐喻嬴政是吕不韦之子,如果不是他资助子楚,嬴政哪能进ru帝王之家?他倒是很会算计,不过机关算尽,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被算计的其实是他自己,一开始他就被子楚和赵姬联合起来利用了。 “打仗不一定要用兵,子政难道不是也这么认为,所以才来找吕某吗?”吕不韦淡淡一笑,又给嬴政斟了一盏茶。 嬴政暗暗吃惊,吕不韦竟然猜出自己要用计破解五国合纵,难道他 “莫非侯爷已经想出破解五国合纵之计了?”嬴政问道。 “非也。”吕不韦摇了摇头,“吕某愚钝并未想出来,但是吕某见太子前来拜访,已经知道太子已然想出对策,想借用吕某之手把计划实施而已。” 吕不韦很了解嬴政的性格,嬴政绝对不是会坐以待毙之人,在魏国他创下弥天大祸,必然会想办法补救。最好的将功折罪的机会就是瓦解五国合纵,解秦国之围。他突然造访,也多半就是为了此事来求自己帮忙。 “不错,子政却有一个计划!”嬴政理了理思绪,“其一、先派使臣入燕楚,两国在合纵之中得利最少,秦国只要少许小利必然可以说动其退兵,可许楚国南阳部分城池,楚国接受,必然退兵,且南郡原本是魏土,楚国若收下必然和魏国交恶;另外是燕国,可许下重金,和燕国订立同盟,并放还燕国质秦的太子丹,以此向燕国示好,燕国此番出兵折损不少,但是却未收一城一地,秦国主动示好,加上燕国王庭的亲秦大臣进言,燕国必退兵。” 吕不韦点了点头,却是是不错的谋划,但是还剩下三晋,如果想要让他们退兵,那秦国就要割出函谷关外大片的城池领土了,亲国王庭上反对之声恐怕不好压下去啊,吕不韦微微凝眉,“那剩下的就只剩下三晋了,那也是上交河西之地的户籍让他们各自退兵吗?” “非也!”嬴政微微一笑,“第二步,派使者赶赴齐国!三晋出兵,国内兵力势必空虚,倘若能说动齐国出兵,齐国可乘势夺掠大片三晋领头,自然不胜欣喜,秦国不需要给齐国任何好处,而三晋见东线吃紧,必然撤兵回援东线以拒齐国。” “妙哉!”吕不韦拍案叫绝,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秒啊。 “其三、倘若齐国不肯出兵,亦或是出兵之后三晋东线可以与齐国相持,我们就还要放一个质子了。”嬴政说道。 “魏国质子增?”吕不韦不解,如果放了太子丹那还算说得通,放魏国的太子增似乎有点说不通吧。 嬴政伏在吕不韦耳边耳语了几句,吕不韦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暗暗点头。嬴政的谋划确实非常细致,如此一来,秦国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让五国合纵不攻自破了! 走出吕府时嬴政暗暗松了一口气,吕不韦既然点头了,此时就基本上成功大半了。 对姬冰当初的承诺也终于兑现了,太子丹可以光明正大的回燕国了,姬冰也应该跟着太子丹一起走了吧 吕不韦下手速度极快,不出半月,楚国和燕国真的就退兵了。三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因为齐国正在猛攻东部,而国内主力全都耗在了秦国的函谷关前,赵国国内还有李牧、廉颇坐镇情况还算乐观,但是韩过也还勉强撑得住,反倒是作为这次合纵之长的魏国,由于魏王几乎是倾尽举国之力支持合纵攻秦的,信陵君手中握着30余万魏卒,国内几乎一片空城,齐军如入无人之境! 但是合纵攻秦是多少年才能凑到一起的如果此次撤兵,让秦国有了喘息之机,下一次被灭国的就是三晋了!魏国不可不救,但是攻入秦国就在眼前了,又舍不得放弃,信陵君陷入了两难。 而嬴政的第三部几乎也已经展开了,大约过了一个月,魏王下令罢黜了信陵君的兵权!魏国收兵以御齐国,函谷关外只有赵韩两国了,他们手上兵力加一起都不足二十万,秦国如果出关迎战,那不是自讨没趣,所以也纷纷退兵了。五国合纵彻底瓦解了! 秦军甚至出关追击,收回了部分失地。此番破解合纵并没有在军事上给五国决定性的打击,但是却比军事打击伤得更深,列国直接的裂隙更加大了,甚至一个国家之内君臣的关系也被嬴政成功的离间了。以后他们再无可能再组织什么合纵攻秦了! 嬴政的第三步是什么?对信陵君救魏之举感恩戴德的魏王为何突然翻脸收回信陵君兵权?因为嬴政让吕不韦骗魏国质子增,答应放他回国,条件就是让他亲笔写一封信函给魏王,告诉魏王他在秦国探听到消息,秦国欲立信陵君为魏王,这说法与当初嬴政在和魏王相遇时说的内容不谋而合。怕火候不够,吕不韦又再加了一把火,他把只做精明的王冠,和一笔重金让秦国使臣大摇大摆地送入了大梁的信陵君府。 魏王得到消息虽然他手下谋臣都说这是秦人的离间计,魏王也觉得这是离间计,但是为君王者,哪个不是多疑的?哪怕信陵君篡位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魏王也不敢掉以轻心,眼下齐国步步逼近大梁,信陵君却迟迟带兵不归,最终多疑战胜了信任,他选择收回了信陵君的兵权,并勒令信陵君即可归国。 据说归国的信陵君知道秦国使用了如此拙劣的离间计,魏王竟然相信了秦人,而不信自己的手足,当场吐了二两鲜血,卧病不起。 第四卷:秦宫惊变——膨胀的野心 下(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膨胀的野心(下) 自古一国之主的宝座,向来就是世人所仰慕的。为君王者自然不愿意自己的王位被人觊觎,即便是他人心中想想,也是犯忌的事,只要他表露出一点觊觎王位之心,必然遭致杀身之祸。 所以即使世人仰慕那把宝座,多数人只敢遥望一眼,不敢妄想窃夺神器,而又野心之人,心中会想着自己坐上宝座那是何等风光,但是这些人中大部分也只是想想。而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他们不但敢想,更加敢做! 嬴政留质与赵时,就有人传言此子有帝王之才,确实嬴政的太祖父秦昭襄王也一心想要把王位留给嬴政。但是嬴政对此却似乎从来都没有多大兴趣,而今他却要夺位了! 为了不让人威胁自己心爱的女人,更为了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献给她。嬴政终于明白了,想要不任人宰割,只有自己获得绝对统治权才可以,秦王一道王命,可以定人生死,那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成为秦王,决定他人的荣衰生死呢,为什么还要让别人来主宰自己和心爱的女人呢! 出了秦宫,嬴政径直赶赴第二个目的地!文信侯府! 发动谋权篡位的行动,一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知道的人必须是绝对可以信任,可以靠得住之人。纵观朝野,手握实权的人嬴政一个都不信任,但是嬴政却有筹码,让他们无法拒绝自己。帝王之家原本就没有信任,只有利益,只要自己给的利益够大,那些人就可以变成能够“信任”的可靠之人。 吕不韦对嬴政的深夜造访也很是惊讶,让左右退下之后,嬴政和吕不韦进了上次密谈瓦解无国合纵的小书房里。 “子政深夜来访,莫非是为了燕国公主?此时已成定局,而且是唯一可以保住你权位的良策,不可能改变了。美貌女子天下数不胜数,何必如此执着呢。劝你不要再做傻事,白天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如果你违抗王命,只会让韩国外戚乘机抓住把柄,届时你和燕国公主一个都活不了!”吕不韦开门见山地说道,嬴政白天的神情,他一眼就能看出他舍不下那个燕国公主。 “吕丞相之意,是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是吗?子政只能从中选其一,而你们已经替子政做好选择了,子政如今别无他选,是这个意思吗?”嬴政目光阴沉地看着吕不韦。 “你知道就好,太子之位别说我不同意,朝堂上大部分人都不会眼看着你丢去太子之位,所以燕国公主必须当这个替罪羊!”吕不韦很肯定地说道。 “子政今晚前来,并非以太子的名义来拜访吕丞相,而是以儿子的身份来拜望父亲,来告诉父亲,江山美人,子政全部都要!”嬴政的目光无比坚定,那种气吞山河的王霸之气,让吕不韦为之一震。 但是吕不韦更加震惊的是嬴政口中说,今天他是以儿子的身份来拜望他!这还是嬴政第一次承认自己是吕不韦的儿子!不管怎么说,吕不韦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你说什么?!” “子政说,江山美人二者子政都想兼得!”嬴政知道吕不韦想听的不是这句,而是前面一句,但是他故意不给吕不韦想听的内容。 “我说你前面说的那句!” “那句话我只说给愿意扶子政登上秦王的父亲听,而不是说给要逼死自己儿子心爱之人的吕丞相听!”嬴政冷冷道。 “你要”吕不韦被吓了一跳,手脚微微发凉,嬴政刚刚提到秦王之位?嬴政虽然已经是太子,但是秦庄襄王身体健朗,嬴政想要登上秦王大位,没个十来年是不可能的,所以嬴政话中的含义他已经知道了! “吕丞相当初可以让安国君登上秦王之位,也扶持了子楚登上秦王之位,今日子政想要登位,您难道帮不了吗?”嬴政微微眯缝着眼睛直视吕不韦惊恐的眼仁。 “你疯了?!” “子政没有疯,吕丞相当初把母后送给子楚之时,心中想得难道不是有朝一日,子政替您坐上那个位置吗?如今子政想坐了,您不支持吗?”嬴政嘴角勾起一抹淡定的阴笑,一切似乎都已经胸有成竹。 “为了那个女人吗!”吕不韦不傻,嬴政此前从未表露过如此大的决心和野心,而此番姬冰即将被处死,他突然提出要登上秦王之位,二者之间的联系吕不韦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子政并不否认,但是子政登上秦王之位,更是为了吕丞相您啊!” “我已位极人臣,还有什么是我没有的吗?”吕不韦做事很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陪嬴政铤而走险的,如今自己是秦国的丞相和封君,秦国上下政务全在自己的把持之下,别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自己如今的权力甚至已经超过了秦王,何必再冒险呢。 “当然有!难道吕丞相不想子政当着全天下的面,叫您一声‘仲父”吗?难道吕丞相不想看到吕家子孙早日坐上秦王的宝座吗?”嬴政炽热的眼神带着赤果果的野心,紧紧盯着吕不韦。 吕不韦迟疑了,他在犹豫!嬴政看到了希望,紧接着说道,“宫中一切子政已经安排妥当,秦王病薨之时,只需要仲父出面主持大局即可。仲父可愿意助子政一臂之力?” “你早就盘算好了?!”吕不韦暗暗一惊,嬴政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一切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件事嬴政非做不可,谁也拦不住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吕不韦在秦庄襄王暴毙之后,是不是站出来支持嬴政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话子政就讲到这里了,文信侯想要做吕丞相还是做仲父,就在于你的决定了!子政今夜还要见几个人,就不再多做打扰了!”嬴政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之时,嬴政没有回头,又说了句,“从小到大,子楚也好,你也罢,子政从没觉得自己有父亲。你们俩一直都在逼我,我做这件事就是为了,今后不再有人能逼我,如果事败,子政两个父亲都没了!” 吕不韦颓然坐到了地上,嬴政的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是啊,从小,吕不韦甚至都没有抱过嬴政,自己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甚至比亏欠赵姬的还要多! 从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角度思考,嬴政的做法显然太过激进,而且风险极大,自己真的站在嬴政那条船上,如果失败了,那就会随他一起坠入万劫深渊,自己此前奋斗半生的成果都会付之东流。而只为了“仲父”一个可能会遭到天下唾骂的区区虚名,冒这样的险显然太不值得了。 但是从一个从小没有为孩子做过哪怕办点事的父亲角度,孩子既然有求于自己,并且同意和自己相认,那是多么令为人父者激动的一件事啊! 吕不韦在理智与情感的边缘挣扎着,心乱如麻,这比当初自己决定散尽家财支持子楚时更要纠结百倍! 出了吕府,嬴政的心情也很是忐忑。他很清楚,吕不韦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做事谨小慎微,他和赵姬不同,赵姬只要给一点小利稍稍诱huo一下,就会倒向自己这边。吕不韦不同,正如他所说他现在已经拥有了想要拥有的一切,自己给不了他什么太实际的利益,但是他又是自己能否登上秦王王位的关键人物,不得不拉拢。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嬴政根本就不会违心地去认他做父亲,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切只是吕不韦的一厢情愿。但是自己现在能对他产生诱huo的也只有那根本不存在的父子亲情了。 即便如此做了,嬴政还是认为吕不韦主动支持自己的可能性还是不到五成,至少不到事情已成定局之前,嬴政不指望他会主动站出来帮助自己。只能赌一赌了,至少赌吕不韦在秦庄襄王暴毙的消息传出后会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是成蛟的那边。或许有人会问,成蛟一派和吕不韦向来势同水火,吕不韦怎么可能会倒向成蛟一边呢。 政坛上是没有永远的盟友的,更加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自己事情做得不够完美,露出破绽,留下证据被人抓到了把柄,自己就是犯上谋逆,届时墙倒众人推,吕不韦站到成蛟一边明哲保身当然是非常有可能的,护着成为众矢之的的自己只会让他也跟着死无葬生之地。果断投靠成蛟,至少可以保证他的权力和地位不会迅速垮台,吕不韦是个精明的商人,见风使舵是他的天性! 嬴政这个计划还有太多的漏洞,也还需要更多的支持。嬴政的脑海中快速筛选着可以拉拢的人,自己秘密回咸阳,过多地在城中行走会暴露行踪,让人怀疑,所以嬴政出了吕府就在黑龙甲士的保护下秘密回到了太子府。 能够信任的人只有樊於期了,嬴政命人深夜传唤桓齮来到太子府,桓齮现在已经在国尉府担任要职,国尉府负责都城咸阳的守卫,但是国尉是韩夫人的人,嬴政想要成功压制群臣,也为了防止韩夫人狗急跳墙,必须要控制国尉府,让樊於期临阵格杀国尉,夺取咸阳守军的兵权至关重要! 另外嬴政不能再露面了,剩下几个秦昭襄王为自己培植的心月复,需要樊於期去帮忙联络了,嬴政飞快的写了几封绝密书信交给樊於期。 这下所有的部署都准备妥当了,成败在此一举!嬴政没有恐惧和害怕,他如果成功,他将会成为大秦帝国的主人,如果失败了,他也就一无所有了。如果夺位失败,他就会死在咸阳,骊山行宫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了,如果到时间自己没有派人去送信,会有亲信带着宁馨和姬冰翻阅骊山,绕路去赵国投奔廉颇,虽然和廉颇已然沙场相见,但是嬴政相信自己临死的请求,廉颇不会不答应的,姬冰和宁馨在赵国应该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吧。 第四卷:秦宫惊变——山雨欲来(文) 第四卷:秦宫惊变——山雨欲来 三日之后,秦宫传出了秦王重病的消息,秦庄襄王虽然体魄谈不上强健,但是素来身体不错,朝政一直被吕不韦把持,却从未缺席过朝会。但是如今他竟然连上朝都无法来了。朝中的大臣都是满心狐疑,却不敢多说什么,嬴政知道赵姬开始动手了。 嬴政的计划已然开始了,他在太子府内运筹帷幄,操控着一切,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一场让大秦发生惊变的密谋。 负责咸阳城防卫的国尉府已经有樊於期成功打入内部,发动兵变夺取国尉兵权应该不难,现在的问题是秦宫!如果事情有变,有人质疑、抵抗,嬴政必须快刀斩乱麻,迅速压制和控制住秦宫,但是负责秦宫守卫的郎中令以及宫门守卫的卫尉都是夏太后的人,秦庄襄王对自己这个生母十分信任,这点是嬴政最为头疼的。 从这点上看,不得不说秦庄襄王还是非常有头脑的一个君王,他很懂得制衡之道,之道嬴政控制了王翦和蒙骜这些边关大将,所以把都城和秦宫守卫交给了嬴政的政敌——韩系外戚,一次来达到制衡嬴政的目的。君王不能独揽大权,那就要把权力分配得当,让自己周边的势力达到平衡,让他们相互制衡,无法一方独大威胁自己的王权。 但是嬴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决定硬上!在赵姬的帮助下,嬴政调集的300精锐黑龙军已经秘密潜入了秦国王宫,万不得已时,只能故技重施,像上次斩杀士仓那样,命令黑龙军冲入大殿把刀架在朝中众大臣的脖子上,把不肯拥立自己的全部当殿斩杀了。 嬴政在书房奋笔疾书地写书函联络可能支持自己的朝臣,几乎又熬了一个通宵,但是越是这样的时候,他越不能掉以轻心,一个极小的疏忽都会让他万劫不复。 “禀报太子,楚姬夫人和姬冰公主回府!”侍卫禀报道。 什么?!自己不是说过让她们乖乖待在骊山行宫吗?她们跑回来做什么,咸阳城马上就要迎来一场血雨腥风了,这时候回来,不是让嬴政分心吗!而且万一失败,她们会跟着嬴政死在这里的! “叫姬冰公主先去水榭休息,传楚姬夫人来我书房!”嬴政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似乎很恼火。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楚姬给嬴政行礼道。 “免礼吧!这里没有旁人,不用拘束。”嬴政把自己手中的竹简收起来,放在一边,抬头看着宁馨,“不是让你在骊山行宫陪着冰儿吗?你带她回咸阳作甚!” “子政,你在生气吗?”宁馨感觉到了嬴政神色中的微怒,但是她依然神色如常。 “你明知道有人要对冰儿不利,秦王马上就要下旨赐死她,你还敢带她回咸阳!”嬴政责问道。 “是冰儿她自己执意要回来的,并非”宁馨话说一半就不敢说了,因为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推卸责任。 “冰儿自己要回来?”嬴政十分信任宁馨,知道她不是个会推卸责任的人,可是冰儿明明把自己的话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也同意留在骊山行宫等自己,怎么会突然要回咸阳呢! “子政,你是不是现在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宁馨并没有回答嬴政的问题,反而跳开嬴政的问题,反问嬴政。 “没有!”嬴政回答得很干脆果断,“立刻带冰儿回骊山行宫!” “可” “这是命令!”嬴政素来没有如此严肃决绝地给宁馨下过什么命令,但是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嬴政不能拖家带口执行政变,不但会让他分心,而且如果有个万一,后果不堪设想,“我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 “真如冰儿所说,你果然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难道你想”宁馨吓得脸色惨白,她甚至不敢说出心中所想的可怕念头。 “冰儿说的?”嬴政惊讶。 宁馨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您吩咐我在骊山行宫好好照顾冰儿妹妹,臣妾不敢怠慢,每日陪冰儿弹琴对弈,但是冰儿始终愁眉不展。直到今天,她说要回咸阳,我问她为何,她只说了句,如果不回咸阳,她怕今生都会见不到你了!” 关心则乱,宁馨素识大体,但是当听到姬冰这样的话时,顿时也乱了方寸,想起嬴政离开骊山时的神情,宁馨也害怕了,所以不顾守卫骊山行宫的嬴政亲信侍卫阻拦,执意带着姬冰硬冲出行宫,回到咸阳。 “子政,难道你真的要” “闭嘴!”嬴政厉声呵斥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呵斥宁馨,“不该问的话不要问!” 嬴政深知自己所做之事的危险,多一个人知道不但自己多一分危险,而且知道的那个人也会被拖下水,嬴政眉头紧皱,“对不起,对你那么凶,但是这是为了你好。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的好。我会去劝服姬冰,你让下人去准备车马,随后你就和冰儿返回骊山行宫,不得有误!不然,别逼我给你一纸休书,让人把你请出太子府!” 宁馨看着眼中这个眼中看不到半丝温柔,只剩下霸道和杀气的男人,他从未说过如此冰冷绝情的话,但是宁馨太了解嬴政了,他越是这么绝情,越说明他所做事的危险,他是在保护自己和姬冰。 “子政。” “嗯?” “馨儿不会走,嫁给你的那一刻起,馨儿就决意和太子同甘苦,共进退,生死同穴!如果您要馨儿离开太子府,那馨儿以死明志了!”说着宁馨伸手拔出了嬴政挂在书房墙壁上的佩剑,她要自刎! 那把剑是嬴政不常用的重剑,宁馨弱不禁风的身子举起来很费力,加上嬴政发现得早,轻轻一掌击打在宁馨手腕处,重剑掉落在地上,宁馨扑进了嬴政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嬴政也环抱住了她的娇躯,轻轻拍抚,安慰宁馨。 没想到宁馨如此贞烈,她显然猜出自己要做的事情了,不惜殉情明志,看到如此的宁馨,嬴政再也装不出刚刚的绝情和冷酷了,“你留下来吧,但是冰儿必须走,我去见她,你去叫人安排车马!” “臣妾遵命!”宁馨收住了眼泪,甚至带了几丝欣喜之色,她清楚嬴政那句‘你留下来吧’,那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和他一起共患难的意思了,虽然嬴政做得事很危险,弄不好两人都会死在咸阳,但是能和他死在一起,宁馨死而无憾! 嬴政快步走到水榭,宁馨如此刚烈让他实在没辙,但是姬冰必须走!哪怕用绑的,也必须绑走,事不宜迟,她在咸阳多待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嬴政绝对不能看到姬冰受到危险。 “冰儿!~”嬴政轻轻呼唤,却见水榭之中空无一人。大白天还有人敢闯入太子府掳人不成,嬴政仔细想了想,这根本不可能,嬴政府中大批的侍卫都是黑龙军出身,谁能从他们眼皮底下劫走人呢。 嬴政忽闻一阵若隐若现的琴声,音色醇正,显然是自己从华阳太后宫中讨要来的那把据说师旷曾经用过的古琴发出的,姬冰来的第一天嬴政就把古琴送给了她。嬴政撇了一眼琴案上,古琴果然不在。 这天籁之音似乎从水榭的湖心亭传来的,湖心亭是水榭雅阁后的一方人工湖中的一座雅致小亭,四面碧波环绕,这人工湖名为小云梦,是仿楚国云梦泽而建,水极深,没有船只木筏,根本到不了湖心亭。 嬴政遥望而去,亭中果真有一个白衣仙子在焚香抚琴,嬴政二话不说让侍卫撑着木筏直奔湖心小亭。 姬冰抚琴喜欢闭目,这样可以更加专心,心无旁骛。她并没有发现嬴政前来,倒是身后的侍女发现了嬴政,嬴政一脸怒色地瞪了侍女一眼,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带着姬冰跑到这里来,放在平日嬴政肯定会让侍女不要惊动姬冰,自己坐下来静静听姬冰抚琴。 但是今天嬴政没有这个时间,也没这个闲情逸致,两名侍女见太子前来,慌忙跪地行礼,“奴婢,参加太子殿下。” 姬冰这才意识到嬴政来了,但并没有惊讶之色,只是用纤纤十指轻轻按住还在震颤的清闲,回过头淡淡点头微微一笑。 这也算行礼吗?嬴政并不在意,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和侍女都退下,侍卫和荆轲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小云梦四面环水,湖心亭几乎个密室也不会有人在太子府对嬴政和姬冰不利,便和侍女一起乘船到了岸边。 湖心亭只剩下嬴政和姬冰两人,“马上回骊山!” 姬冰并没有作答,她从怀中取出了那块当初送给嬴政后又让燕王后收回的蟠龙玉佩,“如今随侯珠又挂回到我脖子上了,这块玉佩你是否也能重新佩戴在腰上呢。” 嬴政一怔,他接过了玉佩,那上面的纹饰和模起来的触觉还和当初一样细腻,此时它还带着姬冰的体温和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姬冰再次把信物交给自己用意再明显不过了,甚至比当初在竹林时更加明显,嬴政虽然对待男女感情比较迟钝,但是也不至于连这都感觉不出来。 “燕国我恐怕此生都不能再回去了。”姬冰淡淡道,“现在冰儿所拥有的,所能依靠的只有你,所以,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只是让你去骊山暂住而已,过几天我就去骊山把你接回来了。你别胡思乱想了。”嬴政宽慰道。 “嬴政,我没过问过你的事,但是不代表我不懂。你让我和馨儿姐姐留在骊山,是怕我们会受到牵连,你要一个人在咸阳做很危险的事情,难道不是吗?”姬冰冰雪聪明,当日嬴政离开时的眼神让她很是不安,宁馨对她虽然亲切但是防范之心很重,关于咸阳的事情和嬴政的事情宁馨守口如瓶,但是姬冰还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端倪,并且说服了宁馨一起回咸阳。 “傻瓜,你想多了。只是一些普通的政事而已。”嬴政死不承认。 姬冰取下头上的一支玉簪,玉簪的玉质上乘,上面用极其精细的透雕雕刻出一只口中衔着一颗红色宝珠的青鸾,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名贵饰品。嬴政记得当日自己在濮阳强行劫杀燕国送亲队,姬冰从马车中出来时手中拿着的正是这支玉簪;而在咸阳城郊嬴政强行把姬冰抱出燕国使团的马车时,姬冰手中握着的还是这枚玉簪。 “知道这支玉簪,我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吗?”姬冰淡淡道。 嬴政摇了摇头,姬冰望向碧波粼粼的小云梦,“知道要嫁到魏国王宫时,我已经心如死灰,这支玉簪是我特地命名匠打造的,上面的红色宝珠并非什么名贵宝石,而是一颗毒药,原本我是打算在与魏王成婚之日,在洞房自尽用的;也是当日跟着哥哥准备离开咸阳,在路上准备用的。” 听到这里嬴政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当初自己在濮阳动手了,也幸亏自己快马出城截下了燕国使团,不然姬冰岂不是 “是你的两次出现,让我有了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念头。所以如果你有了危险,冰儿会再次用这支玉簪!”姬冰说得很镇定,仿佛看穿了生死红尘,“如果冰儿没猜错,你是打算如果你死了,就命人护送我逃离秦国吧,冰儿不会走的。如果你死了,冰儿会跟着你去黄泉。你还打算让我回骊山吗?如果你依然打算把我送去,冰儿这就让人去收拾行囊。” 嬴政的脸色煞白,那是震惊,也是害怕!他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两位奇女子啊!两个都是冰雪聪明;两个都是外表柔弱,内心却比男子还要刚烈!一个可以拔剑自刎,以此明志;一个手中一直握着毒药,自己死,她也不独活,那送去骊山还有什么意义啊! “你和馨儿都留下吧!”嬴政沉默良久才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嬴政,难道就不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吗,别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收手好吗?”姬冰的眼中带着几分哀求之色。 “你别多想了,不会有事的!”嬴政又何尝想要冒险呢,但是他不得不冒险,不但富贵需要险中求,如今连命都需要冒险才能保全,姬冰哪知道自己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能让她不被秦国王庭无辜陷害,哪知道嬴政谋逆是为了救她啊!而且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嬴政已经不可能收手了! 嬴政的部署已经全面展开,咸阳马上就会陷入一场狂风暴雨之中,甚至可能变成一场腥风血雨,嬴政甚至可以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了。刚刚还阳光灿烂的天际,此时已经乌云密布,笼罩了整个小云门,狂风大作,把原本平如明镜的湖面吹起了阵阵波涛,一副山雨欲来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