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我是月老》 第一章 拙峰弟子 山气缭绕,迷雾遮眼,偶尔一道剑器破空声响起,在这拙峰上传得悠远。 只见一块空地上,有白衣少年在练剑。 这是一位十四岁模样的少年,身高五尺,长相虽不俊朗,却也很是阳光,嘴角有种很微妙的弧度,仿佛永远在浅笑。 上魏下茗,这就是少年的名字。 此时,魏茗在练的却非什么厉害的剑术,而只是基础剑式中的斩剑。 横挥剑身,即是斩剑,的确是很基本很基本的东西,然而,像斩剑、劈剑、点剑、截剑、撩剑等基础剑式,魏茗已经练了整整三年。 三年,或许对某些修为强大的修士来说,不过是一种模糊的概念,但对魏茗这种小修士而言,三年很漫长。如此漫长的时间里都在练习基础剑式,而不接触高强的剑术,不得不说,这个拙峰有些古怪。 “师兄,歇息一下吧,我抓了只山鸡,烤好了。” 山峰上时有薄薄的雾气笼罩,自朦胧的雾气内走出又一位少年,这少年的年纪比魏茗稍大一些,大概十五岁的样子,也是一身白衣,长相倒是比魏茗俊朗许多,却少了那种阳光灿烂的味道,他叫欧阳初。 欧阳初这个名字却是有说道的。 横越剑宗乃是炎州大势力之一,总共三十六峰,皆是以习剑为主,时而有外出游历的门人斩妖除魔,被称为剑仙。 三年多前,拙峰还是横越剑宗三十六峰之一,整体实力虽非上等,却也处于中游。全峰包括首座在内,统有二百多人。 不知道为什么,拙峰忽然之间倾巢而出,结果全军覆没,无一人得以归来。 也就在拙峰之人上上下下都死得jing光的时候,魏茗加入了横越剑宗,被分配到了拙峰。噩耗传来,整个拙峰居然就只剩下了魏茗这个不伦不类的弟子。 横越剑宗将拙峰定义为英雄峰,言称拙峰之人都是为宗门战死,都是英雄。 但所谓英雄峰的待遇着实不怎么样,横越剑宗没有派人填充到拙峰里,整个拙峰上,只余魏茗一人在名义上保持着拙峰的延续。 横越剑宗的人更是搬空了拙峰的收藏,只留给魏茗一个空荡荡的山峰。只要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横越剑宗是想取缔了拙峰的,但碍于拙峰的人皆是为宗门战死,所以才暂时留下一个空架子,作为一个标榜,只等时间淡去了人们对拙峰的记忆,这个原本的三十六峰之一,将彻彻底底被取缔了。 魏茗成为了唯一一个拙峰弟子,他没有得到拙峰前辈任何教导,也曾想过要调到别的峰头去,但被横越剑宗的管理层否决了。 拙峰已经是个空架子,既然是立个牌坊,总不能一个弟子都没有,加上魏茗的天资虽还不错,却并未达到天才的程度,人家也就不在乎,于是便硬生生留在拙峰了。 拙峰没落的半年里,几乎每个不算出众的剑宗弟子都是人人自危,害怕被调入拙峰撑场面,那便是前途无亮了。 拙峰的仙师已死,典籍、法器、丹药之类都被瓜分,到了拙峰能有什么前途。 就在这个时候,欧阳初加入了横越剑宗。 给欧阳初那一批新人主持入门考核的乃是一位执事,在欧阳初过关的时候,执事说了一句,“欧阳师侄,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横越剑宗弟子了。” 当时欧阳初也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似乎毁了他后半生,“执事大人,我不姓欧阳,我姓欧,名阳初,您弄错了。” 这只是个小错,很多人在这种时候或许都会犯这个错,其实没什么好在意的。但那位执事在意啊,取的什么破名字,居然还当着那么多新人的面说他错了!他心情一个不爽,大笔一挥,将欧阳初发配到了拙峰麾下,成了魏茗的师弟。 魏茗、欧阳初,难兄难弟的,在拙峰上一过就是三年,直到如今。 …… “味道挺不错,”魏茗撕下鸡腿,咬了一口。 欧阳初嘿嘿一笑,“师兄,咱们有生意上门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大美人,那样貌,那身材……啧啧,秀sè可餐啊。” 魏茗很淡定,“大生意还是小生意?” “大生意,”欧阳初双手张开,比出一个很大的手势,“这妞儿出手阔绰,让我传个话都赏了我两粒jing气丹。” jing气丹,乃是横越剑宗消耗最大的基础丹药,可以滋养人体的阳jing、jing血,增强修士炼化体内jing华为真气的效率。 “去看看,”魏茗也不吃了,洗手后与欧阳初下山而去。 在拙峰脚下,有一座亭子,此时,正有一美丽的少女坐在亭子中,安安静静的,颇有种静谧之美,乍一看,果然是个大美人,不仅脸蛋漂亮,身材更是发育得颇具规模,身体早熟、酥胸饱满、纤腰长腿之类的形容词都可以放到她的身上。 魏茗没有走入亭子,相反,他只是站在远处,遥遥看了一眼。 欧阳初嘿嘿一笑,竟有点猥琐的模样,“如何,师兄你看,美吧?要不,你撮合一下,让她成为我的道侣怎么样?” 魏茗瞥了身边人一眼,无奈摇头,“别尽整这些歪脑筋,你就是无法安下心来,否则哪会体悟不到拙峰的jing髓。” 欧阳初撇了撇嘴,“拙峰除了这山头,几乎都被瓜分完了,恐怕再过几年,甚至连这座山峰都要被别人夺走,还能有什么jing髓?” 魏茗淡淡说出四个字,“大巧若拙。” “师兄莫非未听闻过,还有句话叫做弄巧反拙?拙峰真厉害的话,何至于在三十六峰里排在中游,何至于全军覆没在外界,”欧阳初翻了翻白眼,而后又笑嘻嘻说道,“师兄,咱不谈这个,人家姑娘已经等很久了,你要不要给她先算上一算?” 魏茗无奈,再次看向亭中女修,少顷,说道:“你去告诉她,她的姻缘颇有波折,可谓困难重重,但只需坚定本心,终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欧阳初乐了,屁颠屁颠地跑向亭子,边跑还边嘀咕道:“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是二十粒jing气丹,足够我与师兄修炼两个月了。” 魏茗站在原地,没有动。 片刻之后,欧阳初又跑了回来,他面泛喜sè,手中拿着四个瓷瓶,这是四十粒jing气丹,每瓶十粒。 随手将瓷瓶都交到魏茗手中,欧阳初兴奋道:“果真是大生意啊,她不仅多给了二十粒jing气丹,更是拿出一瓶通络丹,要师兄你给她算一算真命道侣呢。” 魏茗动容,通络丹可不同于jing气丹,价值翻几倍还不止。 修士刚刚开始修炼,炼化体内阳jing、jing血、食物jing华为真气,进行修道最初的积累,这便是炼jing境。 炼jing之后,便是通脉境,进一步炼jing化气,打通周身经络。通络丹便是通脉境的辅助丹药,虽不能增加真气,却可通导经脉,更具奇效。 “既然如此,我便去见一见她,”魏茗迈开步子,往亭子而去。 ; 第二章 姻缘算尽 两人进了亭中,欧阳初眼明手快地用衣袖在石凳上擦了擦,方才请魏茗坐下。 这番动作看似欧阳初成了魏茗的跟班,实则不然,这只是特殊情景下,欧阳初通过一些小细节来彰显魏茗的不同,抬高魏茗的身价,如此,收入才会更高。 亭中少女美目眨了眨,“你便是这姻缘亭幕后的方士?” 姻缘亭正是三人所处的这个亭子,当然,以前这个亭子并不叫姻缘亭,甚至没有名字。 后来,魏茗有感于缺少修炼的丹药,才在此地开始为他人测算姻缘,收取的费用就是丹药。 对于凡人来说,姻缘重要,那将是一起陪伴着度过数十年的另一半。对于修士来说,姻缘则更为重要,道侣不仅是一起修炼一起上床而已,更是最值得信任的冒险伙伴,是漫漫修道路上,或许千年,或许万年,或许还要更久直至永恒长生的,相互扶植,相互印证道学的伴侣。 所以,修士尤为看重道侣的选择。 魏茗的姻缘亭打响名气之后,还是有一些人来这儿算过姻缘的。不过,通常而言,魏茗并不会露面,只有像眼前这少女一般,是真正的大生意,他才会亲自来见一见。 毕竟魏茗的年纪不大,不易取得别人的信任,兼且三年前,魏茗刚开始为他人测算时,仅仅只有十一岁,这么小的方士,很难有说服力,反而不见比相见要好。 魏茗坐着抱了抱拳,“方士不敢当,只是略懂姻缘算术,是真不是真,还要看未来的变化,毕竟,天机于我等修士而言,并非一成不变的。天机一变,真的也不真,假的或许也会不假。” 少女微笑,“略懂可是你说的,我倒是听别人讲,你算得很准,很是非凡。” 魏茗再次谦虚,“非凡不敢当,说几句话,赚几粒丹药罢了。” 少女说着话,嘴唇在动,却给人一种安安静静,不动的感觉,“既然你出现并见了我,那便表示你愿意赚我这瓶通络丹咯?” 魏茗点了点头。 少女这时取出一页纸张,放到石桌上,“我的名是柳采儿,纸上是我的生辰八字。” “原来是柳师姐,”魏茗伸出手,将那页纸推了回去,“我给人算姻缘,不需要生辰八字,不需要看面相手相,不需要看别的什么东西,只需要看你。” “看我?”柳采儿轻轻点头,她听说过魏茗,这是一个很古怪的人。 要说家传术数吧,自然是可能的,但魏茗算术的方式很奇怪,他真的什么都不需要看,他只看人。 “那么,我就冒犯了,”魏茗说着,而后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柳采儿。 说实话,柳采儿真的很美,尤其是那双凤眸,以及眼下恰到好处的卧蚕,组合起来,真的有种透人心扉的味道。魏茗盯着人家看久了,也不禁有些心跳。十四岁,在俗世,结婚了的人都多得是了…… 比起魏茗的心跳,柳采儿更是面红耳赤,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被别人这样盯着猛瞧过。至少,别人在猛瞧的时候,不会让柳采儿知道。 柳采儿不禁闭上了眼睛,好像这样才不会尴尬。随后,柳采儿更是感觉到,似乎有种灼热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体上逡巡,像是要把自己每一分曲线都烙印在其眼里似的。 柳采儿心中有气,猛地睁开眼来,正要骂魏茗一句混蛋,然而,她看到的,依然是魏茗那平淡纯和的目光,她若有所悟,转头往欧阳初看去,不禁气得面颊生红。 欧阳初咳咳两声,猥琐的目光尽数收敛,看向了远方,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而此时,魏茗的脑海中,渐渐形成了柳采儿的轮廓,然后仿佛触动了什么,像是有一本簿子在魏茗的脑海中翻开,一段段信息在魏茗的脑海中划过。 人的脑子里怎么可能有一本簿子,但事实上,魏茗真的就像是在脑海中翻书看似的,他看到了柳采儿的姻缘。 随即,魏茗才松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其实,魏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能看到别人的姻缘。当然,有些人的姻缘他看得到,有些人的姻缘他看不到。其中,即便是看得到的,也有看得清楚与不清楚的区别,柳采儿想要知道自己以后的道侣,那么,必须要看得清楚才可以,否则,那一瓶通络丹便与魏茗无缘了。 “柳师姐,你跟我来,”魏茗说了一句,走出了亭子,欧阳初连忙跟上。 柳采儿也走在后面,心头莫名的空荡与悸动,她拿出通络丹来,就是想知道自己的真命道侣是谁,如今魏茗让她跟随,去另一个地方,莫非真命道侣就在横越剑宗内,这是去看人? 转过一座山,再转过一座山……最终,三人停了下来,魏茗指着远方,说道:“就是他,当你两百零三岁的时候,会与他结为道侣。” 柳采儿顺着魏茗的手看过去,那里,是一层层台阶。 石质台阶上,一名青衣少年正手持扫帚,默默地打扫阶梯。这少年长得比魏茗还要普通,没有少年人的锐气,反而是异常的沉稳,他扫着地,很踏实,仿佛一粒尘埃都不会放过。 柳采儿沉默了,她知道,青衣少年乃是一位杂役弟子。 杂役弟子代表着什么?在一切都看重实力、天资的修道宗门里,杂役弟子就代表着,这个人天资低劣,实力低微,没有背景,没有后台,除了辛勤的汗水可以付出,杂役弟子什么都没有。 可是,并非每一滴汗水,都能给人带来美好的结果,也许汗水多到聚流成河,无数倍的付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而柳采儿是谁?魏茗和欧阳初不知道,但柳采儿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是修道世家柳家子弟,这是高贵的出身,与青衣少年完全不对等的出身。 她是横越剑宗天剑峰正式弟子,与一个杂役弟子的身份地位待遇更是天差地别。 多年后,她是叱咤修道界的女仙,而他依然是个杂役弟子。 多年后,她仍旧年轻美丽,而他,却已经老了。 如此差距,为什么会在近两百年后,成为互相扶植通向长生的道侣? “为什么?”柳采儿如此问了。 魏茗回答不知道。 于是柳采儿也只有沉默,她在想,如果魏茗说的是真,那么,这份爱的路究竟会有多崎岖?崎岖到哪怕柳采儿已经知道了青衣少年的存在,却依然要在近两百年后,才能真正走到一起。 沉默中,柳采儿将一瓶通络丹交给魏茗,走了。 就在柳采儿转身之后,她没有看到,那青衣少年遥遥看了过来,看向了她的背影。 魏茗忽然心有所动,他看到了青衣少年的双眼,那是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眸,仿佛所有的心灵尘埃,都在青衣少年扫帚挥动之间,在打扫台阶之间,轻轻地挥去了。 魏茗忽然有一种“明镜亦非台,何处惹尘埃”的感觉,这或许是一个扫地弟子的崛起之路,他在扫的,想必不仅仅是台阶上的尘埃,还有心灵尘埃……但这条路注定艰辛。 摇了摇头,魏茗没有多说什么,和欧阳初一起返回拙峰去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由天而定,记录在地府生死簿上。修士修长生,就是一种逆天改命的行为,最终,谁有那份机缘,却是谁也不知晓的。 ; 第三章 不同的路 拙峰之巅,淡淡雾气流动,这里座落着一个殿堂,曾经,这殿堂里收藏了拙峰先辈的典籍、手札,而今却已经尽数被瓜分,空荡一片。 魏茗就盘坐在殿门前,法门运转之下,月复内一颗jing气丹缓缓被炼化,补充滋养着他的阳jing、jing血,继而,他又将阳jing、jing血炼化为真气,储存在丹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魏茗停止法门,舒了口气,“还是炼jing境圆满,距离突破到通脉境初期依然差了一点点。” 炼jing境、通脉境、婴神境……每个境界都有初期、中期、后期、圆满之分。 “哈哈,师兄,我已经突破到通脉境初期了,你呢?”欧阳初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 魏茗说道:“还差一点。看来,你的资质比我还好啊,毕竟你比我晚入横越剑宗半年呢。” 欧阳初撇了撇嘴,对师兄的话不屑于顾,“师兄,我练气的时间比你多好吧?你更多的时间用来练习基础剑式了,真搞不明白,你老是练那些基础的东西做什么。以前你还能赢我,之后我耗费宗门贡献点去兑换了清风剑术,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魏茗笑了笑,“那是两年前吧?我两年没动过手了,你怎知我不是你的对手?” 欧阳初说道:“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就你那简简单单的劈、点、截、斩、撩、抹、云、扫……我看都看腻了。” 魏茗站起身,说道:“我叫你多练习基础剑式,你老不听。” 欧阳初也说道:“我叫你去兑换威力强大的剑术,你也不是不听?如果师兄你不是留着那一堆宗门贡献点,如今绝对比我强。” 魏茗没说话了,走入殿堂,欧阳初也紧随其后。 在殿堂内左弯右拐的,两人来到一处石壁前。 石壁分为两个部分,左半部分便是基础剑式还有拙峰先辈对于基础剑式的感悟,如何发力,怎样用力,真气如何加持,都有着许多各自不同的技巧。 右半部分则是一门剑术——惊云乱舞剑,这或许是唯一被留在拙峰上的剑术典籍了,若非它是刻于壁上,不好拆着直接带走,否则,恐怕也要被瓜分了吧。 惊云乱舞剑总共十八招,越往后越难,欧阳初就修炼了这门剑术,迄今为止,他也不过是练成了九招,还有九招依然在琢磨中。 至于魏茗,他没有练这门剑术,一点都没练。只因壁上有着这么一句话——“世间剑术,莫不是由基础剑式组成,而后千变万化。吾创惊云乱舞剑于此,后来人可尝试以基础剑式分解之。”。 这门惊云乱舞剑十分jing深,每一招都有无数变化,初学者要将它还原成一个个基础剑式十分困难,这需要有极高的剑术素养。而有了那种高度的剑术素养之后,谁还会回头来分解一门剑术? 事实上,长久以来,拙峰已经少有人去做这种事情了,也就是魏茗,在拙峰之人都死了之后,没有人提点,才对这个产生了兴趣,然后坚持到现在。 当然,欧阳初也没有人提点,但他的心不定,不可能像魏茗那般,三年如一ri,一直练习基础剑式,所以,他学了其他的剑术,所以,两年前,他就打败了魏茗,而两年内,魏茗再也没有和欧阳初动过手,谁也不知道动手的结果是什么,也许是魏茗再次败北,也许是魏茗取得胜利。 当然,也不能说魏茗的心就定过石头,他除了对分解惊云乱舞剑有兴趣之外,也有着自己的考虑。修道之路毕竟遥远,他如今不过是刚刚开始,以贡献点换了剑术又怎样,到时候实力高了,还不是要换另一种更强的剑术,还不如再等等,将宗门贡献点积攒下来,等实力高了,直接换一门高强的剑术呢。 可以说,这拙峰之上唯一的两人,同门师兄弟,走的却是不同的两条路。 欧阳初练了一段时间的基础剑式,然后学了别的剑术,也学了惊云乱舞剑。 魏茗一直在练习基础剑式,没有学惊云乱舞剑,反而在试图将一门完整的剑术分解成一个个基础剑式。 一个是力求完整,一个是将完整分解。 …… 欧阳初看着石壁上的图案,问道:“师兄,你不是在分解惊云乱舞剑吗,现在分解到第几招了?” 魏茗笑道:“第十一招,我已经分解出其中三十多个变化为基础剑式,剩下的暂时还看不出来。” 欧阳初一惊,咋呼道:“不是吧,我好歹有着清风剑的基础,再去印证惊云乱舞剑,这样也正学习第十招,你怎么默不作声地就走到我前面去了,分解剑招要比我练成剑招更难吧?” 没有练成剑术之前的分解很困难,练成之后,已经明悟了些许jing髓,再去分解,那会比较容易些,但魏茗有种错觉,石壁上的话,应该不是让后来者先练再分。 魏茗无奈摇头,“什么叫默不作声,我不是一直在对你说,一切剑术都出自于基础剑式的组合吗?基础剑式可谓是一切剑术的基本,多练练又没有坏处。” 欧阳初疑惑地说道:“基础剑式是一切剑术的基本算没错,但基础就是基础,所有使剑的人都知道基础,但能将基础组合,创出自己剑术的人又有多少。那些剑术才是jing华,我直接学jing华才是对的吧?” 魏茗点头,“你说的没错,而我可能错了,所以我一直不强求你和我一样。只是,不知为何,凭着分解惊云乱舞剑,我好像有了许多领悟,暂时也说不清楚。” “那就以后再说吧,”欧阳初大咧咧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第十招上,参悟着剑术。 魏茗的目光则是落到第十一招上,那些图案的变化仿佛有着许许多多的牵连,变化万千,每一个变化都由基础剑式组成,他在将这jing妙的一招一步步还原成最原始的一扫一刺一点…… 很久之后,当两个人的肚子同时叫了起来,两人才如梦初醒,纷纷走出殿堂。 煮饭做菜祭了五脏庙,两人又是打坐片刻,将食物的jing华都炼化成真气,直到此时,拙峰之下传来了动静。 “魏茗,你给我滚下来!” 有人运起真气在山下大喝,声音传到魏茗和欧阳初所在的地方,已经很小声了,要不是修士听力不一般,恐怕不会注意到。 其实,也不是这人不想直接上山来,只是拙峰总归有个英雄峰的标榜,横越剑宗已经禁止别人乱入了,想要上山,只有两条路。 其一是你位高权重,那么无论怎样横冲直撞,都没有人管得了。其二,那就是投拜帖,得到魏茗或是欧阳初的同意之后,才能上去。 很明显,来人达不到第一种条件,且是找碴来的,自然不想做那种投递拜帖的事儿,反倒在山下大喊,喝令魏茗下去。 “师兄,听声音是个男的,在那大喊大叫,怎么好像和你有仇似的?”欧阳初满眼疑惑。 魏茗摇头,他心里也疑惑得很。 这时,山下又传来了声音,“魏茗,你有胆唆使我柳师妹,没胆下来见我吗?” 柳师妹,柳采儿?魏茗蹙了蹙眉。 ; 第四章 恶客上门 魏茗与欧阳初慢悠悠下山,任由来人在山下气急败坏地叫着。 到了山下,只见一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双眼冒火,此人倒是十分俊秀,皮肤白皙,再长大些,必是美男子,且穿着打扮都是高贵,恐怕来历不凡。 欧阳初悠然问道:“你叫了这么久,不累吗?” 少年当然也会嘴累,尤其是看到两人慢悠悠下山,像是在踏青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他指着欧阳初,“你就是魏茗?” 欧阳初撇嘴,指了指魏茗。 魏茗点头,说道:“我是,你要干什么?” 霎时,少年双眸一瞪,“魏茗,你这个混蛋,七天前,你跟柳师妹说了什么?” 魏茗一脸淡然,他也没什么好一惊一乍的,“顾客的隐私我无法告诉你,也没有义务告诉你,当然,如果她自己要和你说,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少年冷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你得知柳师妹是柳家之人,于是以推算姻缘为名,**柳师妹。” 魏茗眉头一拧,柳家?他的确听说过这个家族,乃是修道世家,实力还不错,高层俱是通脉境修士,更是有一人在横越剑宗担任一峰长老,有婴神境的修为。 那么,眼前这少年能与柳采儿联姻,也是某个家族的人咯? 正想着,魏茗本是阳光的脸庞也是冷了几分,“我希望你明白你在说什么,我魏茗行得正坐得直,从来不做**之事。另外,你如此胡说八道,坏了我的声誉不要紧,反正我无所谓,但你会毁了柳师姐的名声。” 少年与魏茗针锋相对,充满了怒意,甚至有那么点点冰冷的杀机,“要不是你,我和柳师妹的婚约又怎会解除。” 解除婚约?魏茗与欧阳初面面相觑,这是哪门子事! 怪不得少年会怒气冲冲找上门来,解除婚约这事,只要女方不事先给了男方什么好处,那么,女方受到的影响较小,而男方,则不仅失去了一个大美人,更是丢了脸面,而在修道界,除了实力之外,脸面也是很重要的。 想了想,魏茗开口了,“你们解除婚约是在什么时候?” 少年答道:“今天得到的通知,要是没有你怂恿,我何至于此。” 魏茗淡然道:“这不就是了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什么意思?”少年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魏茗说道:“我再问你,你家和柳家距离多远?” 少年不屑地看向魏茗,而后厌恶道:“乘坐云舟有十天的路程,我看你要如何狡辩。” 于是,魏茗沉默了,欧阳初顺着魏茗的思路,说道:“两个家族之间缔结婚约,进行联姻,这可不是小事。反之,如果要维护着家族之间的关系,又想解除婚约,则需要出面商谈,谈到双方满意,不会破坏关系为止,再加上你们两家双方会晤到一起的赶路时间,恐怕七天都不止吧? 柳师姐七天前到了这里,而婚约的解除是在更之前的时间里开始谈的,这代表着你们两家早就有这个想法。 所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回你家,或者去柳家闹去,找我们做什么。” 少年愣了愣,发现还真是这样,他家与柳家至少有十天的路程,就算双方是共同派人在中间点相商,那也是五天的行程,之后两天足不足够家族里那些家伙坐在一起扯皮的?那么,还有确定解除婚约之后,再把消息通报到横越剑宗这里给他知晓的时间算上呢? 或许,双方解除婚约,还真是在七天以前就有这个想法的。 实际上,有想法,经过思索,再发出邀请,约个时间地点洽谈,再做决定,最后通知,解除婚约之事,绝不可能只有七天。 少年一愣过后,并没有认错道歉的觉悟,相反,他心中有股火,想要发泄在对方身上。只听呛的一声,少年拔剑出鞘,“废话少说,魏茗,我赵瑞正式向你发出挑战,是个男人你就给我接下。” 魏茗淡然,宗门之内,是不得私自动武的,除非双方心甘情愿的切磋,所以,只要他不答应,他就立于不败之地,“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你认可吧?” 欧阳初乐了,“哈哈,你又不是美女,我师兄是不是男人关你什么事?” 魏茗顿时抚额,有点头疼,欧阳初的xing子实在让他没有办法。 赵瑞则是剑指魏茗,通脉境初期的真气修为在鼓荡,竟是开口骂道:“我去你娘的,没卵蛋的家伙,我现在就问一句,敢是不敢?” 魏茗脸sè顿时冰冷,他自然也是个有爹生有娘养的人,只是双亲去世得早罢了,这时被提及去世了的娘亲,魏茗也受不了了。 欧阳初却比魏茗更快一步,他提剑在手,“我才去你个娘,你身为世家子弟的素养呢,赵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你要打,我就和你打,要不然你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赵瑞笑了,“我不算什么,但至少比你们都强得多。别看你也是通脉境初期,但你和我差得远了。” 魏茗蹙眉,拉了拉欧阳初的手,想要自己出战。他知道,赵瑞说的没有错,同是通脉境初期,看似修为上没有差距,但赵瑞始终是有世家培养的人,同时,也不像魏茗、欧阳初这般被扔在没落的拙峰。 但欧阳初甩开魏茗,小声道:“你才炼jing境,又练的基础剑式,什么剑术都不会,不是他的对手,我来替你打这场,为你娘争一口气。” 魏茗也小声回道:“我比你强。” “就你还比我强?师兄,别闹了行吗?”欧阳初撇了撇嘴,这是他最喜欢的动作。而后,欧阳初大步走向赵瑞,说道:“是不是差远了由你说了算吗,哼,以你的修炼条件也才通脉境初期,可见天资不怎么样,若是我有你的条件,早通脉境中期了。废话少说,想要挑战我师兄,先过我这作师弟的一关。” 赵瑞一剑平举,乃是某种剑术的起手式,他冷然道:“不必我说了算,横越剑宗创立数百年来,你们拙峰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更何况,五年来,拙峰是个什么情况谁人不知,没落的拙峰,垃圾一般的拙峰弟子,你们也就有资格让我练一练手而已。” 欧阳初怒而上前,赵瑞不仅辱及魏茗的母亲,更是侮辱了拙峰。是,拙峰是什么都没有,欧阳初和魏茗也没有得到拙峰任何好处,但在拙峰住了三年,总是有点感情的,怎能让人肆意作践。 “你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该提及我师兄的娘,不该辱及拙峰,”欧阳初铁剑一指。 ; 第九章 造谣生势 三天时间晃眼即过。 “穿剑、刺剑、提剑、带剑、架剑、压剑、格剑、挂剑、崩剑……” 拙峰上,魏茗持之以恒地练习着基础剑式,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些基础剑式已经深刻到了他的骨子里,或许近期之内,就会有非凡的领悟。 一道道铁剑破空声在传扬,而后戛然而止。 魏茗收剑回鞘,吐了一口浊气,这随便的一口呼吸,都吹动了小小一片雾气,犹如卷动薄纱。 眼前忽地一亮,魏茗喃喃道:“据说横越剑宗之下有灵脉,灵气充足,想来不假,这些雾气便是浓郁的水行灵气所致,只是,我等修士不到婴神境,却是无法吸取天地灵气,而只可炼jing化真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凝结婴神。” 笑了笑,魏茗的脸庞愈加灿烂,他甩了甩剑,走远,其一身白衣,在白sè雾气中,却连身影都模糊了起来。 走出雾气笼罩的高处,魏茗便遇到了欧阳初。 一片方形的红sè物件在魏茗眼前晃了晃,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欧阳初手里捏着一张帖子。 撇了撇嘴,欧阳初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战帖,约师兄你在午时正,于斗剑台与赵子来一战,署名是赵瑞。 这个赵瑞也真是心胸狭小,他与柳采儿解除婚约的事儿是他们家族做的主,明摆着与我们无关,他找我们麻烦也就算了,前阵子败退而去,居然又找了个帮手来。 那个叫赵子来的我听说过,归属凌云峰,据说是通脉境中期的修为,拿手的是一门海cháo升落剑术,就这实力,竟然有那个脸来挑战师兄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魏茗苦笑,自己的师弟这么不看好自己啊……不过,欧阳初说的也没错,通脉境初期与中期之间的差距还是不小的,远比通脉境初期与炼jing境圆满的差距要来得大,再加上赵子来在凌云峰上有仙师教导,说不比魏茗强,连魏茗自己都不信。 另外,赵子来……这个名字曾经从潘雯月嘴里冒出来过,似乎是潘雯月未来的道侣。 “拿,你看怎么处理,”欧阳初将战帖递了过来。 魏茗却没有接手,反而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如何处理?” 欧阳初会心一笑,手指松开,战帖顿时落下,才落到一半,欧阳初又抬起脚,将那战帖远远踢飞了去。 转眼,红sè战帖跌落尘埃,欧阳初懒懒说道:“你还能怎么处理……第一,师兄你打不过他。第二,你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sè,无论是打赢还是打输,半点好处都没有,何必空忙活大老远跑一趟。第三,他要挑战就挑战,要我们过去我们就过去,那岂不是成了条狗,任由其呼来喝去的。” 魏茗笑得阳光灿烂,“知我者,欧师弟。” 两人又聊了会儿,方才散去,欧阳初去了殿堂研究惊云乱舞剑,魏茗则是去吃饭。 等魏茗吃过饭,又练气之后,午时早已过去,正要继续练剑,欧阳初居然又找了过来,且手里还拿着一张拜帖。 魏茗不禁疑惑,莫非赵瑞、赵子来在斗剑台求战不成,跑到拙峰来了? 欧阳初却是颇有些无奈,说道:“那个潘雯月又来了,见是不见?” 皱了皱眉,不知为何,魏茗想起自己曾看到的潘雯月的姻缘,最近会有场大变,而今潘雯月来找他,是那大变已然发生,还是,潘雯月再度前来指责魏茗是个骗子? “我去山脚见一见她,”魏茗说着,往山下走。 “也好,省得她上了山来,又嫌我们这里脏乱、低等,”欧阳初咕哝一句,随在魏茗身后。 不久,二人到了山下。 潘雯月正站在亭前,微微裣衽一礼,“魏师兄,欧阳师兄。” 魏茗和欧阳初不禁愣了愣,如今的潘雯月不施粉黛,穿着朴素的白sè长裙,名贵的首饰也不见了,素美的同时也不缺女修的气质,更难得的是,其傲然之sè好似全数消失,反倒问起礼来,称二人为师兄。 一愣过后,欧阳初首先反应过来,“我不姓欧阳,姓欧。” 潘雯月笑了笑,又如一朵鲜花绽放,且笑容之间似乎那傲意又回来了,只是,这已经不是纯粹的傲气,而更像是一种内敛的傲骨,“欧师兄。” 欧阳初闭上了嘴,诡异地看着眼前这位变化极大的美人。 魏茗默默端详美人一眼,猜想那所谓的大变已然发生,否则,潘雯月何以有此变化。 果然,潘雯月直视着魏茗的双眼,很干脆地说了一句,“你是对的,我解月兑了。” 魏茗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没有说话。他与潘雯月非亲非故的,要说陪着潘雯月伤心,那自然不可能,且潘雯月还言称自己解月兑了,此时若说恭喜,那也不对味。 笑了笑,潘雯月直接忽略了自己的感情问题,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来拙峰之时,路过斗剑台,听说赵子来找你斗剑台上斗剑,我想,你应该去一趟。” “哦?”魏茗挑眉,他略显迷惑,不知道潘雯月与赵子来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茗知道潘雯月最近就有场大变,这是其姻缘路上的曲折,乃是一名女子横插一手,并主动找她摊牌示威。如今看来,大变已生,具体有什么变化魏茗不知道,但想必大变过后,潘雯月与赵子来的关系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那么,为什么面对通脉境中期的赵子来的挑战,潘雯月反倒要魏茗去一趟呢? 潘雯月见魏茗忽然间不说话了,稍微思索,才明白了魏茗的想法,于是摇头道:“魏师兄别误会,我建议你去,不是让你去挨揍的。只是,你如果不去,恐怕你在横越剑宗的名声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去挨揍……魏茗笑了笑,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若是真的去了,到底会不会挨揍,他不曾见过赵子来,只是单纯的以通脉境中期和前期的差距来定强弱,但论战力,可不仅仅与修为相关,还包含了其他东西,“与我的名声有什么关系?宗门内允许比试较剑,但也不是所有挑战都要接受的吧。” 一旁,欧阳初嘀咕一句,“名声?这玩意儿我们拙峰的人有吗,要是有,估计也是一个倒霉到入了拙峰的名声。别人怎么说来着,横越剑宗最倒霉二人组?” 潘雯月说道:“单纯不接受挑战并无大碍,可若是加上卑鄙无耻、胆小怕事、懦弱鼠辈等等形容,可就极为不利了。尤其魏师兄你是拙峰弟子,本就无仙师教导,将来遇到修道难题,想要求得指点,必须以宗门贡献点寻求他峰仙师解惑,那时,若你名声不堪,哪怕你贡献点再多,也不会有人理睬你。” 欧阳初瞪大了眼,替魏茗问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师兄怎么就卑鄙无耻了?” 潘雯月说道:“使卑鄙手段打伤赵瑞,然后赵子来为了给赵瑞找回场子,向魏师兄提出挑战,但魏师兄有那颗卑鄙伤害赵瑞的心,却无面对报复的胆子,龟缩在拙峰上,无耻之尤。以上是我听说的,且这种流言正在小范围内扩散,最终会扩散到什么程度,那要看赵瑞他们的心情。” 魏茗一声叹息,“这不是平白抹黑吗,看来得去一趟了。” 伸手入袖,潘雯月取出一张符纸,“我身上也就这张地甲符了,你拿着,权当我的谢礼。有了它,你至少不会被伤得太重。” ; 第十章 只能仰望 阳光耀眼,魏茗和欧阳初走在前往斗剑台的路上,潘雯月已经离去。 至于那张地甲符,魏茗最终还是没有收。 或许欧阳初说得对,魏茗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sè,有些事,没有好处他不会去做,但相对的,有些好处,他什么都没做,就绝对不会收。在魏茗看来,他告诉潘雯月姻缘上的一个曲折,而后收取一瓶通络丹作为酬劳,这交易就两清了,没有再收个谢礼的必要。 总不能你卖给别人一碗面,人家付钱了,吃饱了,舒坦了,到头来还得说声谢谢,并再付一次钱? 以上是魏茗处事的基本准则,当然,这也就是个基本。如果他是去生死斗,他绝对不介意拿走地甲符,大不了以后再想法子偿还。生死,是足以打破基本准则的力量。另外,像欧阳初这种亲近之人,哪怕没有好处,魏茗也愿意为他去做很多事情,友情,这也是一种打破基本准则的力量。 “师兄,我们有储备疗伤的丹药吗?我怕你伤得太重,”欧阳初说道。 魏茗摇了摇头,“咱们两人修炼的丹药都嫌不够,哪有储备其他种类丹药的资格。” 测算姻缘可以赚取丹药,但这行当不像开饭馆,每天都有人光顾。有的时候,魏茗半年都有可能接不到一茬生意,那么,那半年里就将没有任何丹药上的收入,只能靠之前的储备来度过。 欧阳初叹道:“那咱们就混得太惨了,我看别的弟子,都有各种各样的丹药,辅助修炼用的,疗伤用的,解毒用的……哎,师兄你说,不会我们到了斗剑台,赵瑞他们已经走了吧?到时候,你卑鄙无耻、下流贱格的名声可就传出去了。” “下流贱格?我怎么不记得潘师姐说过这个词,你故意消遣我是吧?” 二人一路聊着,忽然都停下了脚步,仰头望天。 只见天上一道剑光划过,天地元气动荡,却是一名中年修士御剑破空行去。 欧阳初啧啧两声,“这人就算不是某峰长老,也至少是与长老有着相当修为的强者。” 魏茗附和道:“的确,婴神境初期都不一定能御剑飞行,只有婴神境中期以上的修士才可以。” 欧阳初叹道:“我们修炼至通脉境,每上一个小台阶都不容易,更遑论婴神境了。不知道多少人卡在通脉境圆满,直到寿命尽头,都无法突破。即便突破了,婴神境初期晋升到中期又谈何容易。这种能御剑飞行的人物,我们只能仰望啊。只是,谁能没有个奢望,就是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达到让别人仰望的程度。” 魏茗笑了笑,很阳光,“别看太远,咱们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往前走就行。” 聊着聊着,终于,二人绕山来到斗剑台前。 斗剑台其实并不是“台”,而只是一个山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始终有些人喜欢到这里聚集,相互较剑,久而久之,这个山包便有了个名字——斗剑台。 此时,山包上已然有不少人在场,各自划定了范围在较剑,或是观摩,粗略一看,大概有二三十人。 欧阳初放慢脚步,压低声音道:“师兄,这里有来自不同山峰的弟子,赵瑞和赵子来将约战地点选在这里,定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给你难堪,更要将你战败的消息传扬开去。依我看,咱们不如现在返回拙峰,你手书一番,由我拿着书信前来告诉赵瑞他们,约战地点改为拙峰山脚。就算要败,师兄你也不能败在那么多人面前不是?” 魏茗苦笑,“你对我就那么没信心?” 欧阳初翻个白眼,“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魏茗摇头,说有信心那是假的,再怎么说对方都是通脉境中期的修士,单是修为境界上的压制,就已然让魏茗犯难了。不过,没信心战胜是一回事,若是保持不败呢?魏茗并未见识过赵子来的实力,倒是无法确定。 “既然来了,就无所谓了,免得赵瑞他们再出什么幺蛾子,”魏茗说着,看准赵瑞和赵子来的位置,走了过去。 整个斗剑台山包,除了赵家兄弟外,就无人注意到魏茗和欧阳初的到来,他们都在之前听说赵子来要在此地与魏茗一战,但拙峰之人他们可不怎么在乎,或许真打起来了,他们会看个热闹,但要他们特定在这里等待,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或相谈,或较剑。 远处,赵瑞的目光投了过来,眼神似乎都冒着火,待魏茗和欧阳初走近了,才是大声喝道:“魏茗,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怎么,害我们等了一个时辰后,现在反倒不龟缩了?” 欧阳初丝毫不怯,替魏茗说话道:“你脑子有病吧?你知道什么是约战吗,时间、地点都由你们单方面定下来了,而且还就定在今天正午,你以为我师兄是什么,你叫唤一声,无论我师兄在做什么,都必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魏茗则是看向赵子来,那是一位俊朗非凡的少年,有着养尊处优的贵气和傲气,且嘴唇很薄,似乎薄情冷漠。 “你就是魏茗?”赵子来淡然面对,而赵瑞已经被欧阳初一番话顶得沉默了起来。 赵瑞知道,无论如何,就约战这一点是他做得不足,若是在这上面与欧阳初争辩,那只能吃亏。并且,一番争辩将事情剥得清晰明白,岂不就是在提醒那些先前听闻了流言的人,魏茗并没有那么卑鄙无耻、胆小懦弱,而只是赵瑞自己做得不够? “我是,”魏茗也是一种淡然的态度,他的淡然与赵子来的淡然不同。魏茗的平淡,只是暂时的无争,没有好处的战斗,他并不认为有什么意义。赵子来的平淡,则是居高临下般,对这一战完全提不起兴趣的平淡。 赵子来点头,转身朝一处划定的范围走去,“既然正主到了,那就快开始吧,免得耽搁了我的时间。”言辞之中,颇有他的时间魏茗耽搁不起的意味。 魏茗没有说什么,跟随而去。魏茗并不喜欢打嘴仗,两师兄弟里,打嘴仗的角sè往往是欧阳初。 随着赵子来的动作,附近的人纷纷注意到了这里,有人不为所动,有人则也是跟随,打算看个热闹。 “那就是魏茗?据说是我们剑宗最倒霉的两个人之一,他旁边的应该是另一个倒霉蛋欧阳初吧。这倒霉二人组我只是听闻,可从未见过啊。” “倒霉而已,你以为是什么好名声吗?” “据说魏茗这人很是卑鄙,本是修炼过分影剑术,十分清楚其中虚实,却谎言欺骗赵瑞,说他只懂得基础剑式,最终使诈而胜,我倒要看看,待会儿魏茗如何以基础剑式抗衡赵子来。” “你认为可能吗?基础剑式这玩意儿谁不知道,谁没练过,是什么威力,咱们还不懂吗。如果魏茗执意使用基础剑式,恐怕连赵子来三招都接不住。此战,魏茗必定会使出分影剑术,否则会败得很难看。” “这魏茗还真是进退两难啊,使用基础剑式,他会败得很惨,使用分影剑术,或许能多坚持几招,最终会败得不是那么难看。然而,他分影剑术一出,却坐实了卑鄙战胜赵瑞的事实。” ; 第十一章 剑光乍现 无论别人怎么看,魏茗终究随着赵子来来到了一块空地上。 风吹过,拂动了赵子来的黑发,顿时有了潇洒的味道,他拔剑出鞘,“海cháo升落剑术。” 一般约战,若是讲究风度,自然要报上姓名,使的剑是哪种剑,用的是什么剑术。赵子来内心如何不知道,但表面看还是颇有世家子弟风度的,他不愿自己的风度坏在魏茗的身上,却又懒得多磨叽,于是折中之下只报了自己的剑术。 “我暂时只会基础剑式,”魏茗也随口说了一句。 于是,赵子来微微一笑,他没想到,魏茗居然还敢声称自己只懂得基础剑式,真是不要脸到了一定地步,“说实话,比脸皮,魏茗,我不如你,但可惜,我们是在比剑。那么,我们开始吧?打败了你,我还要去天剑峰办点事呢。” 比脸皮?跟着来到附近观战的人纷纷哄笑了起来。 就在那笑声之中,赵子来长剑一抖,往魏茗攻了过去。其剑势一起,如同一道海cháo升起,要冲刷敌手。 “败吧,”赵子来一声轻喝。 “未必,”魏茗目光紧盯赵子来的剑招,在他的眼中,那剑招被一式式剥落,最终还原成最原始的基础剑式,那些基础剑式有着连锁反应,组合成了诸多变化。 魏茗看透,出剑,出最基本的基础刺剑,又快又准又重的刺剑。 叮的一声,双剑交击之声响起,赵子来的剑招被中断,竟是戛然而止,所有的剑招后续变化已经被阻隔。 相对的,魏茗则是狼狈地倒退,他的虎口在痛,持剑的右手一阵发麻,可见纵然他对刺剑这一基础剑式有着非凡领悟,却也难挡赵子来修为境界上的碾压。 这个时候魏茗状态不佳,本是赵子来该乘胜追击的时刻,但是赵子来没有追击,反而在发愣。 “你居然真的用基础剑式来阻挡我!”发愣只是两次眨眼的功夫,赵子来恢复了过来。 “我只会基础剑式,”魏茗在阐述事实,他也想尽快分解完所有的惊云乱舞剑剑招,而后学习剑术,但这时候不是没分解完吗。 可惜,赵子来并不是很相信魏茗所谓的事实,他冷笑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使出分影剑术。在我面前,你没有藏着掖着的资格。” 话落,赵子来又是一剑打去,剑光如幕,如同海cháo升起,冲刷向敌手。 魏茗眼中,赵子来这一招又再分解,他把握到了剑招的脉络,但这一次,他不再刺剑,只因他看得出来,先前那一招赵子来还未尽全力,而现在,赵子来的剑招威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魏茗若是以剑刺过去硬碰硬,虽能阻断剑招,也必将被赵子来浑厚的真气给震得铁剑月兑手,甚至虎口都要被震裂。 因此,魏茗使出了格剑,与赵子来的剑招稍微接触,而后动作圆滑中带有弧形,用以化解和减小赵子来攻击的力量,最终,赵子来剑上的力道竟被魏茗化解掉了。 赵子来一惊,他以通脉境中期的真气修为加上海cháo升落剑术,居然被魏茗给挡了下来,他感到了不真实,却也不会就此停止,持续攻击着。 “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赵子来剑势如cháo,剑招出,如海cháo升起,剑招收,如海cháo落下,一个个剑招,如同一**升起落下的海cháo,绵延不绝。 然而,在那剑的海cháo中,魏茗始终使出格剑,一次次卸力,一次次将赵子来的攻击化为无形。 欧阳初惊讶了,看着这一幕,他虽是魏茗的师弟,却也想不到,平凡普通的基础剑式到了魏茗手里,居然能够抗衡赵子来的海cháo升落剑术。 观战者们也都看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紧盯着魏茗的格剑,想要看出同样是基础剑式,为什么到了魏茗手里就那么不同。 很快,又有其他人被这一战吸引,纷纷聚了过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魏茗一次次地使出格剑,就是这么单调的基础剑式不断运用,却让赵子来屡次进攻都徒劳无功。 “这还是基础剑式吗?” 人们在叹。 “哥,干掉他,”这是赵瑞的声音,他已经有些焦急,他找到赵子来,是让赵子来给他出口气的,绝不是为了让赵子来与魏茗打个平手。 魏茗则是重复着单调枯燥的动作,抬手,格剑,收手,抬手,格剑……任由赵子来的剑招如何连绵不绝,魏茗始终不倒。 而就在那种单调中,魏茗的基础剑式似乎要有变化。他本就有种感觉,近期之内就会有非凡领悟,如今与赵子来一战,好像是将那种领悟的到来提前了。 叮叮叮叮的剑器撞击声中,魏茗一次次使出格剑,忽然心血来cháo,仿佛格剑得到了某种升华,此种升华很快蔓延,使得魏茗对所有基础剑式都有了新的明悟。 明悟下,魏茗顺手出剑,刺剑。 依然还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刺,却更快更强,宛若晨光初现。 真气在狂涌,剑光乍泄,下一刻,魏茗的剑穿过了赵子来握剑的手腕,赵子来受伤顿时握不住剑,那长剑掉落在地。 全场寂静。 “你……”赵子来双目圆睁,在寂静中发出了声音,他兀自无法相信,他就这样败了,败给了基础剑式,可是,刚才魏茗的一刺是那么的快,快到他措手不及,他已经找不到借口去攻击魏茗。 魏茗没有理会赵子来,而是转身拉着欧阳初,“走。” “去哪?”欧阳初也正惊诧着,被师兄陡然一拉,都没反应过来。 魏茗说道:“回拙峰,入大殿,我要闭关。” 闭关?欧阳初一愣,旋即猛然醒转,峰顶大殿内有什么?惊云乱舞剑。魏茗要在大殿内闭关,莫非是要彻底地分解惊云乱舞剑了吗? 心中有了猜测,欧阳初转头对赵子来说了一句,“你急着去天剑峰,可是要去找跟你相好的小师妹?哈哈,快去找她,让她给你好好包扎吧。” 赵子来按住流血的手腕,脸sè铁青,欧阳初的话彻底触碰到了他内心的伤口。 其一,赵子来选在斗剑台与魏茗一战,就是要狠狠碾压魏茗,让魏茗在众人面前难堪,且难堪的画面会经由这些来斗剑台较剑的人流传出去。没想到,最终败北的居然会是赵子来自己。 其二,赵子来要去天剑峰的目的,实际上是要去找潘雯月,可惜,潘雯月已经不是他的相好了。 “魏茗,基础终究是基础,纵使你将基础运用到如此地步,但基础的东西总会有尽头,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将你狠狠地踩在脚下,”赵子来一声大喝。 可惜,魏茗和欧阳初已经走远了。 ; 第十二章 你还有脸来找我 天剑峰。 柳采儿走入潘雯月的屋子,笑了笑,很文静,“师姐,听说你去找魏茗了,怎么样?” 潘雯月摇摇头,“我本打算请他详细给我算算姻缘的,不过,他碰到了麻烦事,我就没提。” 柳采儿美目眨了眨,眼神透着迷惑。 潘雯月说道:“赵子来那个混蛋要找他比剑,我回来之时,他已经和欧阳初一起赶去斗剑台了。我本要把地甲符给他,但他硬是推辞不收,如今,恐怕已经被打得满地找牙了。” 柳采儿保持着安静与沉默,她听说了潘雯月与赵子来的事情,也为潘雯月所愤愤,但有一点她无法否认,那便是赵子来的实力还是不弱的。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落在了笔架上。 潘雯月走向信鸽,“我曾拜托斗剑台上的一位熟人,让他给我传信,想来鸽子带来的就是比剑的结果了。” 取出绑在信鸽脚上的纸条,潘雯月展开读过之后,微微惊讶地张开了红唇,继而蓦地绽放出一抹笑容。 柳采儿疑惑问道:“怎么,难道出了什么意外,魏茗没有输?” 潘雯月正要回答,恰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月月,你在吗?我想见你一面,有些误会想要向你澄清一下。” 这声音是……赵子来! 潘雯月咬了咬银牙,“误会?王八蛋,你给我滚。” 屋外,赵子来捂着刚刚包扎好的手腕,说道:“月月,咱们见面再谈好么?” 潘雯月笑了,“你一个通脉境中期,居然会败给通脉境初期,且还是一个只懂得基础剑式的通脉境初期,如今你竟然还有脸来见我?” 赵子来顿时脸sè铁青,败给魏茗,将是他近期所无法抹除的痛。他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究还是无话可说,转身走人。 屋内,听着赵子来离去的脚步声,潘雯月怒哼一声,感激地看了看纸条上的字迹,正是魏茗的意外得胜,才让她有了一个鄙视赵子来的借口。 与此同时,魏茗和欧阳初回到拙峰。 “我去给你准备闭关的物品,”欧阳初说着,然后与魏茗分开。 魏茗则是径自登峰,走入大殿,来到刻着惊云乱舞剑的石壁前。 默默凝望剑图,魏茗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仿佛那些基础剑式都已经深刻地融入了他的骨髓中。 “劈、点、截、斩、撩、抹、云、扫、穿、刺、提、带、架、压、格、挂、崩、挑、腕花、绞剑,这些基础剑式似乎已经给我练到了另一种境界,我对这些基础的认识愈加深刻,如此,便以现今的认识,重新将惊云乱舞剑分解一遍。 我倒是要看看,这惊云乱舞剑是不是真的与基础剑式有着关联。” 魏茗盘腿坐下,盯着惊云乱舞剑第一招的那些剑图,重新开始分解。 这第一招的所有变化都曾被魏茗分解成一个个基础剑式,那些基础剑式彼此组合,才形成了第一招,原本,魏茗的分解就已经到了极致,但如今以魏茗的眼光和对基础剑式的领悟,居然又看出了一些新的变化来,那是属于惊云乱舞剑更深层次的东西。 第一招,第二招,第三招……魏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期间欧阳初搬来了许多干粮都没有惊醒他。 第四招,第五招……第十一招!彻底忘了外界的琐事,魏茗重新温习,再次回到了第十一招。 “基础剑式的提升,我对惊云乱舞剑的分解速度似乎提升了很多。” 魏茗眸中jing光一闪,那变化万千的第十一招在他的脑海中被一层层剥开。 时间在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第十一招全数分解!魏茗顿时身子一软,心神劳累,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揉捏着眉心。 “师兄,你还好吗?”欧阳初的声音传了过来。 魏茗转头看去,原来欧阳初居然正好站在一旁,于是他笑了笑,“还行,心神疲倦罢了。不过,我已经将第十一招分解完毕,此次分解速度奇快,恐怕要不了两三个月,我就能将惊云乱舞剑尽数分解。” “哦?”欧阳初提起了兴趣,“虽不是很认可师兄的行为,但是,我也很想知道师兄若是尽数分解完惊云乱舞剑,到底会发生什么情况,莫非,师兄就将因此而练成真正的强大的惊云乱舞剑?” 魏茗顿时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咱们才修炼几年啊,宗门内高人不知有多少,论剑术修养,咱们可比不起。师弟你想,那么多修炼了数十年的高人,难道还无法看透惊云乱舞剑所有的变化吗?他们自然是看得清楚明白的,但你可曾听说过,谁的惊云乱舞剑很强?” 欧阳初撇了撇嘴。 魏茗又笑道:“再者,什么叫‘虽不是很认可师兄的行为’?我不是凭基础剑式打败了赵子来吗?” 欧阳初再度撇嘴,“第一,这三年,你修炼的若不是基础剑式,恐怕要打败赵子来会更简单。第二,基础终究是基础,再强也是有尽头的。未来,当师兄你到了尽头,人家却还在前进,你要如何再胜?” 魏茗说道:“我又不是永远只练基础剑式,而不学剑术。” 欧阳初说道:“可是你将多年光yin浪费在了基础剑式上。” 魏茗蹙了蹙眉,“可我总不能半途而废吧,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想走下去,等吧,等我将惊云乱舞剑十八招尽数分解,我就会去换取剑术秘籍。” 欧阳初耸了耸肩,“好吧,师兄你看着办,我先走了,为你多准备些干粮饮水。” 魏茗疑惑地往旁边看了一眼,顿时不免惊诧,在五丈开外,竟是摆放了许多干粮和盛着饮水的小水缸,粗略估计,已经足够魏茗食用一个多月。 咂了咂舌,魏茗问道:“你准备那么多干嘛?” 欧阳初笑了笑,“我有一个打算,但还未曾下定决心,等我决定了再告诉师兄你吧。” 魏茗只能点头。 旋即,欧阳初离去,魏茗休息养神片刻,又再开始分解剑术。 ; 第十七章 谁败了他 叮叮叮叮……甲字十三号练功室内正在激烈碰撞,魏茗的剑时而轻灵时而厚重时而诡异多端,与傀儡战到了一起。 蓦地,一声闷哼响起,魏茗倒退中摇响了铃铛,那傀儡顿时静止。 抹了把汗,魏茗深深呼了口气。 “这傀儡的实力很强,至少,比当初的赵子来要强出太多,也许已经媲美普通的通脉境后期的实力了。那么,第五层的傀儡则相当于通脉境后期中的强者,第六层媲美通脉境圆满,第七层的傀儡的实力兴许已是婴神境以下最高的那个层次。” “凭借惊云乱舞剑,我可与第四层的傀儡一战,那么,即是说,纵然我的修为仅有通脉境初期,却已然可以凭借惊云乱舞剑,媲美一般的通脉境后期。” “但它始终是个打不坏的傀儡,且是依托着灵石为能源,刚开始我还能稍微压制它,打得久了,我的真气和体能有所损耗,状态下降了,反倒越来越不如它,因为它在能源耗尽之前,始终可以保持最佳状态。” “而且,与傀儡对战却也有着缺陷,它终究不是智慧生命,我的剑再乱,它始终无视,这样一来,我的惊云乱舞剑就无法完全体现出那个乱字,只能依凭jing妙的剑招与其对战。” 魏茗思索着,眼看那个傀儡即将在铃铛声的压制下恢复过来,他赶忙取走了阵基。他认为,如今已没有必要跟傀儡战斗了,这体现不出惊云乱舞剑完全的jing髓。 摇了摇头,魏茗转身打开了房门,打算归还阵基、铃铛以结算贡献点。 滴答……通道中十分寂静,以魏茗的耳力,甚至能听到汗珠滴落地面后破碎的声音。 一路行去,在经过甲字九号房时,魏茗忽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甲字九号房的石门倏地打开,俞飞就立在门内,脸庞上有汗滑落,可见也是经过了持久而激烈的战斗。 “魏师弟?”俞飞愕然了一瞬间,旋即微微扯了扯嘴角,“看你也是汗湿了衣裳,想必与傀儡交战时间不短,你说你可能很快就被傀儡扫地出门,可就相当谦虚了。” 魏茗笑,“我实战经验少得可怜,认不清自己的实力,也就刚才方确认了一二。” 点了点头,俞飞往后退了几步,让出门口的空间,“魏师弟,进来切磋一番如何?只是单纯的切磋,你也可以多积累些实战的经验。” “好,”魏茗迈步走入九号房,他算是明白了,他不打没好处的仗是值得自己肯定的,毕竟那是自己的人生观之一,若是连自己都否定,那就要重新思考为人的道理了。可是,所谓的好处是什么,却得细细琢磨琢磨。 好处,并非一定得是丹药、灵石,实战的经验、惊云乱舞剑的完全发挥经验,这些也是好处。既然从傀儡身上得不来,那便只有从人的身上找了。 况且,魏茗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自己与俞飞的缘份似乎不仅与此,不久的将来还会相见。这是种莫名的感觉,不知其来源,但是,魏茗天生对缘份有种微妙的敏感,并不止于姻缘而已。 “魏师弟年纪轻轻便可踏足傀儡堂第四层,想来非无名之辈,怎么我像是没听说过一样?”俞飞转身重新关起石门,回过头来与魏茗寒暄。 二人都是汗流浃背,总得要些时间休息片刻。 魏茗说道:“也许你听说过我,但是,你应该是不怎么在乎的,因此忘得一干二净。” “是吗?”俞飞随口应了一句,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确听说过魏茗,再怎么说,横越剑宗三十六峰,其中拙峰全军覆没,适时有两个倒霉蛋加入,进行拙峰的延续,这份名头,无论是拙峰的延续者还是倒霉透顶,那都是相当大的。只是俞飞此人执着于修炼,要说实力强的人,他是记得分毫不落,其余的人,他并不在乎。 片刻之后,二人休息得差不多了,才摆开了阵势,准备切磋。 两声剑吟,双方拔剑出鞘。 “小心了,”俞飞招呼一声,踏步而来,霎时间寒光四shè,浩荡的真气聚于剑器中,破空而至。 见此声势,魏茗目光一凝,这个俞飞或许没有突破到通脉境后期,但其真气之浑厚比之赵子来简直无法相提并论,魏茗感觉,如果他敢硬碰那么一下,估计就会瞬间败北。 这俞飞绝对绝对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进而晋升通脉境中期的,且其余经脉也打通了一二,而赵子来打通的经脉比俞飞少,可能也没有打通任督。 通脉境,就是要打通全身经脉,先通什么经脉看个人法门和选择,魏茗和俞飞的选择一样,yu要通透任督,任督一通,自然真气大涨。只不过,现今的魏茗仍旧未能通达,因此真气浑厚程度上比不过。 “来得好,”魏茗喝了一句,不敢硬接俞飞剑招,却是侧了半步,一剑插入俞飞的招数内,速度奇快。 “好快的剑,但你的真气修为……你踏足傀儡堂第四层,怎么可能只有通脉境初期,”俞飞十分讶异,而更让他讶异的是,魏茗那侧踏的半步竟似乎颇为神奇,使得俞飞的剑招后续变化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逼不得已之下,俞飞剑招一改,退中有攻。 俞飞相信,魏茗纵然是剑快,也不可能快到他无法承受的地步,俞飞一退,自然让魏茗的剑打了折扣,同时,俞飞退中有攻,魏茗就算是再出第二剑进行追击也不可能,因为魏茗第二剑伤到俞飞之前,俞飞就已可伤魏茗,因此,魏茗必须退去,重新寻找进攻的良机。 然而,就在俞飞顷刻间完成应对、布局之时,魏茗的剑陡然一变,变得飘忽诡异,长剑一转,划出莫名的轨迹,竟是直奔俞飞小月复丹田而去,且剑势后续变化似乎隐隐笼罩了俞飞多个退路,仿佛无论俞飞如何闪躲,都逃不开魏茗这一剑。 心头一紧,俞飞的打算全都落空,当下回剑防御。 这时,魏茗的剑又再变化,手一抬,长剑如同一个跳跃,就已改变,真气爆发,狠狠地划向俞飞的脖子。 “你……”俞飞交战之初还存着几分试探的心思,想要看看魏茗的剑术,可如今几次变化,魏茗的剑居然愣是没让他看出什么来。 要说剑术,每一门剑术都有其自己的风格。清风剑术的如风般轻灵,追风剑术的快,分影剑术的虚实不定,海cháo升落剑术的一波连一波仿似连绵不绝的紧凑势头,这些都是剑术的内在,但魏茗不一样,一会儿剑快,一会儿诡异,一会儿又力重,这能让俞飞看出什么东西。 深深看了魏茗一眼,俞飞不再试探,躲过魏茗一剑之后,剑势一起,其剑招如同巨网,笼罩而去。这是天罗地网剑术,一次次挥剑如同编织着天罗地网,让敌人逃无可逃,始终被压在剑势之下。就是凭着对天罗地网剑术的高深领悟,俞飞才夺得了宗门大比的冠军。 魏茗顿感压力陡升,加之他真气弱于对方,不敢硬碰,可谓是束缚重重。 深深地吸了口气,魏茗脑海中再次捕捉到一种脉搏,那是乱中的秩序,这一刻,魏茗的剑彻底凌乱了,就像只没头没脑乱飞的苍蝇在那天罗地网的笼罩下挣扎乱飞。 “你没有认真对待我们这一场切磋,”眼见魏茗像是要乱来一通,俞飞失望了,而后,他的失望尽数消除,变成了震惊。 天罗地网剑术之下,魏茗乱舞长剑,像是个打架毫无章法的娃儿,可是,就这么的,俞飞居然没有任何一剑能碰到魏茗,反而在俞飞密集的剑网下,魏茗还有余地攻击,简直是出乎俞飞意料。 很快,俞飞变得难受无比,实战,并不仅仅是对照着剑术招式依瓢画葫芦而已,更是一种战术、战略,俞飞要考虑着魏茗这一剑的效果,预测魏茗下一剑会如何。俞飞也要考虑魏茗下一步,下下步,甚至是后面几步会如何做,才可以更好的进攻或防守。 俞飞是武痴,实战经验他是有的,但如今他的预测一次次被推翻,他认为魏茗下一次将如何如何,偏偏魏茗就给他来了个惊喜,发出了迥异的一剑,而且,这迥异的一剑居然出奇的有效果,看似乱来,却有着非比寻常的作用。 交手数十回合,越是交手,俞飞就越是不自信,越加怀疑自己的判断。俞飞剑术高超,乃是宗门大比的冠军,自始至终,他也没有被魏茗伤到,但是,俞飞在这一刻觉得,他的身体是无伤了,但他的心却被狠狠捶打着。 嗤! 蓦地一声轻响,魏茗的剑划过俞飞的手臂,顿时一切戛然而止。 有血冒了出来,染红了俞飞的衣袖,俞飞取药止血,忽然在想,亏得他是通脉境中期,并不久的将来就会突破到后期的存在,如此才令魏茗有些束手束脚,如果他与魏茗是同一个层次的修为,那不是早败了? “你这是什么剑术?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却又乱得很妙,”俞飞问道。 魏茗笑了笑,“惊云乱舞剑。” “真的?”俞飞双眼睁大,他见识过这门剑术,感觉魏茗的剑术与别人的惊云乱舞剑绝不一样。 “真的,”魏茗点头。 ………… 九号房内,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魏茗与傀儡、俞飞先后交战,真气损耗严重,于是留在练功室内打坐,多少恢复些再走。俞飞毕竟是通脉境中期,状态更好些,也就先一步离开了。 带着染血的衣袖,俞飞走下山道,带起一片哗然。 有认识俞飞的人问了一句,“俞飞啊,傀儡可是不会伤人的,你肯定是又一时兴起找谁切磋了吧,这是被哪位师兄击败了?” 俞飞摇摇头,“打败我的是一位师弟,他若是参加宗门大比,估计冠军就不是我了。” 说罢,俞飞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条败北的消息在傀儡堂传来传去,人们纷纷猜测究竟是谁打败了俞飞。 一顿饭的功夫,赵子来与束发少年两人从第三层走出,也是听闻了消息,很是震惊,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俞飞宗门大比夺冠,同一个年龄层里堪称无敌,晋升jing英弟子,乃是最热门的年轻弟子之一,怎么忽然就败了?”束发少年疑惑重重。 赵子来说道:“师兄,我发觉你对这俞飞敬仰得紧,不过,人生在世,谁能不败呢。我当初败给了魏茗,如今若是再战……不,我连与他一战的兴趣都已没有。俞飞也是这个理儿,他能强一时,未必能强一世。” 束发少年说道:“或许吧……咦,魏茗?” 赵子来顺着束发少年的目光看去,只见到一个正在离开的背影,确实是魏茗。 ; 第十八章 欧阳初的邀请 “这魏茗衣装略湿,想必出了不少汗,估计是在第二层中与傀儡战了不短时间,”赵子来无所谓地说了句。 束发少年略微沉吟,说道:“这倒有趣了,赵师弟,你不屑于与魏茗一战,依我看,倒无需如此。须知你在进步,别人也在进步,他可能已经值得你去找回场子了。” 赵子来挑了挑眉,“怎么说?” 束发少年笑着,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他如果还是只懂得基础剑式,那可就没有来傀儡堂的必要了。听闻赵师弟你败给他之后,曾言很快会将他踩在脚下,估模着他也受到了你的压力,于是择了一门剑术,初成之后到傀儡堂来检验剑术了。” 赵子来恍然大悟,“言之有理,先前我怎么就没想到。” 于是赵子来快走几步,到了魏茗身后,叫住了魏茗。 魏茗回头,见是赵子来,顿感头疼,猜想此人又来找茬了。而之所以会头疼,则是因为和俞飞一战,收获的是经验,可和赵子来一战,当真就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战斗了。 赵子来保持着淡然的高傲,“魏茗,我再次向你约战,时间是两天后,地点则由你定,如何?” 魏茗沉默。 赵子来又道:“敢不敢接受?” 魏茗问道:“敢当然是敢的,只是,胜了又如何,败了又如何,没有任何彩头吗?” 赵子来顿时冷笑,心想这魏茗还以为今时如同往ri呢?不是,今时已不同往ri了!他赵子来败给魏茗,知耻而后勇,这几个月来颇有进境,海cháo升落剑术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哪怕魏茗弃基础剑式而学了剑术,这短短几个月,也不可能达到赵子来的高度。 如此,在赵子来看来,魏茗这必败的一战,居然还要求着送彩头,实在是匪夷所思,当下冷笑道:“一张青莲剑气符。” “好,我也同样拿一张青莲剑气符做彩头,那么,两天后黄昏,拙峰脚下见,”魏茗微微一笑,他自然是没有青莲剑气符的,但他既然能在切磋中略胜俞飞分毫,那要打败赵子来该也不是问题才是。 约战定下,魏茗返回拙峰,本以为只需等待两ri,就有好处送上门来,可是,在拙峰脚下,他却碰到了一名杂役弟子。 见到这杂役弟子,魏茗不禁一愣,如果他记得没错,此人却是柳采儿两百年后的道侣。依稀记得,那台阶之中认真打扫阶梯的身影,还有那种“明镜亦非台,何处惹尘埃”的感触。 他依然身穿青衣,老实木讷的模样,双眸中透着莫名的安定与沉稳,更有一种湖水般的透彻明亮。此人修炼资质极差,比不上横越剑宗太多太多人,但是,单就这双眼,整个横越剑宗独一无二。 “可是魏师兄?”青衣杂役弯腰问着,声音略显低沉,却又很纯粹,音sè毫无杂质。 魏茗颔首道:“正是。” 于是青衣杂役取出一封信,交到魏茗手里,“有一封信是寄给魏师兄的。” 嗯了一声,魏茗收下,而青衣杂役则是告辞离去。 魏茗默默注视那杂役弟子的背影,感觉十分古怪。他就这么看着一个人,一个陌生人,可是,偏偏他好似看透了这陌生人的未来。 当然,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在青衣杂役身上,还包括了柳采儿、潘雯月,兼之以前各sè被魏茗测算过姻缘的人。 魏茗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似乎打出生起就不正常,他也曾试图找过理由,可惜的是,他没找到,也许,将来他才会明白吧。 迈步登峰,魏茗边走边拆开了信。 “师兄速速于五ri内赶到青阳镇迎福客栈,有天大的好处,至于是什么好处,信上说不清楚,也不能说清楚。师弟,欧阳初。” 一张信纸里就这么些字,其余全是空白,魏茗不禁浮想联翩了。 欧阳初外出历练,到底经历了什么?又究竟是什么好处,竟使得他写信回来,让魏茗快去? 魏茗盯着信中的内容许久,读着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 首先,会合地点是青阳镇的迎福客栈。 其次,有天大的好处,而且,这好处大到无法在信中明言,就怕别人无意中窥视了信中的内容,泄漏了秘密。 最后,魏茗必须做一番准备,才能去青阳镇。因为那所谓的好处绝不简单,否则欧阳初为什么不干脆带回来分一份给魏茗,反而要魏茗赶过去呢。要求魏茗会合,绝不是为了分好处那么简单,这是在找帮手啊。 沉吟了片刻,魏茗不禁意动,修道之路资源财物十分重要,而魏茗恰恰是拙峰上两个穷疯了的人之一,有好处怎能不取。 心痒痒之际,魏茗也不禁苦笑,心想欧阳初定是没有通过宗门历练的申请,否则怎么没有传音符,反而要寄信。 通常而言,师门认为你拥有足够的资格出山了,才会认可历练的申请,同时会发放一些必须的物品,其中就有传音符、储物袋之类的,包括某些保命手段。 如果不达到宗门出山的标准,同样可以离开横越剑宗在外闯荡,但宗门不会给你任何东西,当时的欧阳初估计就是这种情况,否则,有了传音符,那所谓的好处究竟是什么,就不必害怕别人窥探了,魏茗也就不用猜测了。 “总之,先打听青阳镇距离宗门有多少时ri的行程,然后再根据时间的多少来安排。” 魏茗做了决定,顿时又从拙峰退出,找人打听去了。 一打听才知道,青阳镇距离横越剑宗足有四天的行程,而且,这个四天,还是乘坐云舟所耗费的时间,若是靠双脚赶路,别说四天,四十天能不能到都两说。 “师弟……足足四天啊,你这信再来迟些,估计我就不用去了。” 魏茗再次感受到修道路上财与物的重要,如果欧阳初有传音符,魏茗早就收到消息了。古人有言“财侣法地”,财在首位,古人诚不欺我。 当下,魏茗就顾不得与赵子来的约战了,甚至,他都顾不上去申请历练,真的等到申请审批下来并发放资源,黄花菜都凉了。 魏茗先是去丹楼以贡献点换取了各种丹药,以应付各种状况,接着又去制符堂换取了传音符和两张青莲剑气符、两张地甲符。一来二去,魏茗的贡献点直线下降,只剩下一千。 丹药、符宝,其中最贵的要数符宝。 地甲符内封法术地甲护体术,乃是保命之物,一旦激发此符宝,则有地甲护体,纵然是遇到婴神境初期的高手,也能够硬撑一击而不死。 青莲剑气符则可激发出一道青莲剑气,此剑气之强足以媲美婴神境初期的一次攻击,极为强大。先前赵子来要用来做彩头的,也正是此符宝。 接着,魏茗领了一个任务,做完这个任务,他可以得到一些贡献点,反正是要离开宗门,顺便完成一个任务又何妨。 最后,魏茗又去打听云舟航行的时间,得知是明ri三竿,才回返拙峰休息。 时间在等待中逝去,第二天,魏茗来到云舟停放的飞来峰,等待着云舟起航,在云舟即将出发的最后,魏茗见到了俞飞,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道果真有缘,这么快就再次相见了。 只不知,俞飞的目的地又是哪里。 ; 第十九章 这不是真的 云舟,其实就是一件舟形的法器,魏茗被扣除了一百点贡献点,站到了云舟的甲板上。 “乘坐云舟抵达兰城,再赶往青阳镇,用时大概为四天,这已经是最快的办法了。不过,快是快了,但还真是贵,横越剑宗的弟子,如果不为宗门做出些贡献,单靠每隔一段时间发放的贡献点,还真是捉襟见肘。” 魏茗默默思索着,不久,云舟上有修士大喝一声,云舟外部撑起了一个护罩,接着飞入高空云层中航行,大地顿时变得渺小。 当云舟稳定下来,魏茗才和远处的俞飞走到了一起,两人就站在舟头,遥望无际的苍穹。 俞飞笑了笑,不过他面庞冷削,笑得并不怎么好看,只是声音仍旧浑厚耐听,“还真是巧,魏师弟不是很少走出拙峰的吗,怎么这次不仅出了拙峰,甚至都要离开宗门了?” 魏茗扬眉,“哦?俞师兄不是没听说过我吗,怎么知晓我很少离开拙峰?” 俞飞说道:“你这是明知故问,我自傀儡堂回去之后,能不听听你的事迹?” 魏茗摇了摇头,“师弟哪有什么事迹可入师兄你的法眼。” 俞飞呵呵一笑,“你古怪的剑术暂且不提,听闻你还是个拥有家传术数的方士,jing通于替人测算姻缘,硬生生将拙峰旁边一个无名的亭子给发展成姻缘亭。不过你的规矩倒是不少,修为太高的不算,衣裳不整的不算……” 魏茗顿时苦笑,俞飞所说的规矩确实存在,但这些规矩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魏茗看姻缘,有的人可以看出来,有的人看不出来,他编造出一些规矩,就是为了应付那些他看不出来的人,以免落个学术不jing的名声,坏了生意。 修为太高的不算,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修为高出魏茗一大截的,魏茗统统都看不出。 而修为不算太高的,又是魏茗算不出的,则是以衣裳不整、姻缘诡异、不露天机等等诸多借口来搪塞,当然,这些借口都是挑不太会得罪人的那种。 此间种种,魏茗总觉得应该是有一个暗藏的理由的,但究竟为何会这样,他也才正在模索。 当然,魏茗也有了一些猜测,所谓姻缘由天定,跟生死簿定人生死是一个道理的,但天定的东西并非一成不变,否则整个修道界的修士都无需修炼了,等着大限到来寿命泯灭算了。 修士,乃是逆天修行,要踏足长生,其命运总是会被改变。 那些魏茗看得清楚的,不敢说命运牢固不变,逆天无望,便如柳采儿的姻缘,或许隔个百年,魏茗再去看,就有了变化。 那些魏茗看不清楚的,也不敢说定是将来会逆天的妖孽,连天意都要被撞破的天骄,也许仅仅是……上天没有为他们定下姻缘,或者,此人注定死得早,抑或是孤独终老。 太多太多的猜测,没一个是魏茗能够肯定的,他将这一切归结为自己的境界还低,也许要将来才能够明白。 “魏师弟,想什么呢?” 在魏茗思绪飘飞之际,俞飞一句话惊醒了他。 笑了笑,很灿烂,又由于魏茗身侧是无尽蓝天,以俞飞的角度看去,魏茗这时的笑容顿时多出了几分神韵。 “没什么,”魏茗说道。 俞飞哦了一声,踟躇了少许,才取出一瓶通络丹,开口道:“不知我俞飞可在魏师弟那不算的规矩之内?说实话,我也想知道将来我是否会有道侣,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问价,直接拿出一瓶通络丹?jing英弟子果然够大气。魏茗暗叹一句,然后盯着俞飞,说:“俞师兄且稍等,我初略看看,才知道你在不在规矩内,你知道的,规矩挺多的,有些规矩并非一眼就能判定。” 一番凝视,魏茗脑中俞飞的印象渐渐深刻,陡然仿似有一本簿子被翻开,于是魏茗松了口气,“俞师兄并不在我所列的那些规矩里。” 接着,魏茗装模作样地掐指算着,事实上却是在看俞飞的姻缘,一看之下,魏茗呆住了。 “怎么了?”俞飞发现魏茗表情有异,出声问道。 “俞师兄且稍等,”魏茗说了一句,而后再度陷入了呆滞之中。 魏茗可以说,他从没看到过如此……恐怖,对,就是如此恐怖的姻缘,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俞飞将来的道侣,竟然会是一个男人!一个拥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实力强大得连俞飞都不得不低头认命的男人! 可是,龙阳之好虽说自遥远的古前就有,但yin阳和合才是正道,老天这是怎么了,定下了如此荒唐的姻缘!是天道在历史洪流下正常的变迁,还是…… “俞师兄,”魏茗收下俞飞的丹药,并且郑重其事而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一定要勤加努力,变强,更强,直到你强大到跨过那道坎,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其他的,请恕我无法多言,说多了,一是对你有影响,二是泄漏了过多天机。” 俞飞皱了皱眉,他隐隐觉得不安,但魏茗执意不说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默认且转移了话题,“对了,魏师弟这是要去哪儿?” “兰城。” “嗯?”俞飞奇怪地看了魏茗一眼,“你也是去兰城?” 也?魏茗忽然在想,俞飞怕不会也是要去青阳镇吧。 ………… 就在云舟离开两个时辰后,一个消息忽然在横越剑宗内传开,惊住了一大片人。 魏茗,切磋中击败了俞飞! 俞飞是谁?年仅十七,硬生生挤入了平均年龄为二十二的jing英弟子之间,这一届宗门大比的冠军! 魏茗又是谁?没落拙峰上仰仗旁门左道的小小弟子,居然能击败俞飞! 在正统的修士眼中,修为境界才是王道,其余的炼丹、炼器等等都是为了王道服务,像魏茗这种方士,也就是跟俗世中的算命先生差不多,简直是旁门左道中的旁门左道。 可就是这么一个魏茗,居然能打败俞飞,谁信? 可不得不信,因为这个消息的源头就是俞飞本人,再经由俞飞几个好友的口传出去,而且,那天俞飞手臂被开了口子,衣袖带血地离开傀儡堂也有着诸多人证。 巧的是,那个时候,魏茗也在傀儡堂,且有人跟傀儡堂的执事打听过了,从第二层和第四层的执事口中得知了消息。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那个打败俞飞的人正是魏茗。 在这个传闻正在扩散之时,赵子来堪堪从入定中醒来,吃了点东西就去找那束发少年。 二人相见的时候,束发少年正在喝茶,赵子来径直走过去坐下,端起了茶杯就小饮了一口。 “你倒是有心思喝茶,”束发少年说道。 赵子来微笑,“自然有心思,一是因为师兄的茶好喝,二则是因为明ri就能收拾掉魏茗,怎能不心里舒坦。” 束发少年说道:“我替你查过了,飞来峰有魏茗的记录,他已经离开宗门了,所以,明天的约战你可以不去。” “什么?”赵子来皱了皱眉,“这个胆小鬼依然还是只懂得逃避吗?” 逃避?束发少年手一抖,茶杯中的茶水溅出少许,“逃避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我这做师兄的只能给你一个建议,虽然约战没有进行,不过等魏茗回来之时,你还是乖乖把一张青莲剑气符送过去,权当和解之礼吧。” “为什么?”赵子来愕然。 束发少年说道:“你还没有听说吧,魏茗击败了俞师兄。虽说这个击败指的是切磋中的击败,真正生死斗还得两说,但看起来,你是不可能是魏茗对手的了。” “什么!”赵子来顿时坐不稳了,站起身来,“师兄,这不会是真的吧,俞飞可是宗门大比的冠军啊,强大无比。” 束发少年叹道:“是啊,俞师兄是宗门大比的冠军,你是第四十六名,而魏茗,虽然没有参加宗门大比,但那是无冕之王啊。” ; 第二十章 同门相见 云舟,其实乃是炎州诸多势力联合运行,整个炎州足有百艘云舟,穿梭于各个宗派与某些重点城市之间。魏茗等人由横越剑宗出发,中途也曾降落两个城市,有人离开,有人进来。 三天后。 兰城郊外,一个布置了障眼法的荒山上,云舟降落,魏茗、俞飞,还有其他几名修士纷纷离开。 同时,魏茗也不知俞飞是否真的要去青阳镇,纵使去了青阳镇,也不知道是不是与欧阳初说的好处有关,因此为免暴露行迹,就辞别了俞飞,独自去往兰江边寻找客船。 沿着兰江乘船而下,魏茗吹着江风,放松了片刻心情,而后便进入船舱打坐练功。 又一ri清晨,魏茗才抵达了青阳镇小渡口,跟船老大打听了一下,便寻着迎福客栈而去。 远远看到了迎福客栈的招牌,尚未来得及走近,魏茗就被附近一座茶楼上的人给叫住了,仰头一看,发现就是数个月不见的欧阳初。 “这茶楼位置极好,客栈附近都可以观察到,师弟莫非是专门在等我?可是……为什么他不在客栈里等,是他正好就在这里喝茶,还是别的什么?” 魏茗怀揣疑惑,进入茶楼直奔三层雅间。 两人很快在雅间相会,欧阳初二话不说,首先行了一礼,口称师兄。 “行了,你什么时候正经给我行过礼,如今居然来这一套,”魏茗笑道,同时也拿眼打量自己的师弟,发现数月不见,欧阳初似乎没什么改变,硬要说有,也就是脖子下一条疤痕,似乎曾经伤得很严重,差点丢了xing命。 “我这不是觉得愧对师兄吗,”欧阳初耸了耸肩。 两人坐下,欧阳初给魏茗倒了茶之后,将事情的首尾娓娓道来。 原来,欧阳初离开横越剑宗,并非孤身历练,而是与其余四位剑宗弟子同行。一行五人一路向前,杀过妖,除过魔,最终来到了青阳镇,而后意外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婴神境修士洞府。 说是废弃,只是经久不用罢了,但洞府外的禁制依然存在,那么,这洞府很可能就是完好无损的,而洞府原主人要么出事死了,要么在别的地方,短时间内不会回到这个洞府。 欧阳初所谓天大的好处,正是很可能留存于洞府内的物品。当时他们五人就想要进入洞府之中,奈何没有人能勘破禁制,也不知晓洞府内是否有风险,于是大家一商量,每个人都往横越剑宗发出了邀请,各自请了一人过来。 欧阳初乃是拙峰所属,能请的人不多,又念及师兄弟感情,所以就叫了魏茗。 “有那个财力、实力修建洞府的婴神境修士可不一般,里面的确可能存在好东西。而且,十个人共同探索洞府,危险xing也可降低。既然如此,你为何觉得愧对于我?”魏茗听了前因后果,问道。 欧阳初嘀咕道:“这不是因为我过于年轻,天真浪漫嘛,没想到面对着婴神境修士洞府的**,人心会变得那么快。我虽不知另外四人邀请了谁,但这等待的ri子里,总感觉有种诡异的气氛在环绕,恐怕打开了洞府之后,不仅要面对洞府内未知的凶险,更要面对他人的贪婪。” “天真浪漫……”魏茗正喝茶,被这个形容词惊得噎住了,咳嗽了两声,才说道,“师弟,别觉得把我叫过来是什么坏事,权当是种历练吧,毕竟这种事在修道界多了去了,将来总归要遇见的。而且,洞府中的东西很可能对我们有所帮助,若是得到了……咦?” 正说着,魏茗忽然朝窗外看去,只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到得迎福客栈前,马上的俞飞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进入了客栈中。 “他是谁?师兄好像认识他,”欧阳初问道。 此时的俞飞并没有穿着那套宗门制式的jing英弟子黑衣,欧阳初甚至连俞飞是本宗弟子都不知道。 “他是俞飞,”魏茗回答。 欧阳初又问:“俞飞是谁?” “同门而已,”魏茗回答得很简单,他也不能不回答得那么简单。盖因魏茗到了这里,见过欧阳初之后才发觉,这里的事没那么简单,似乎欧阳初那五个人里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俞飞若是被某个人叫来的,是不是会成为魏茗和欧阳初的对手还不知道。 所以,在未探明俞飞的立场前,魏茗不打算把俞飞的身份告诉欧阳初,否则,jing英弟子的到来会给欧阳初增添极大的压力。 当然,也不能不告诉欧阳初,总得让欧阳初有个准备不是?只不过,魏茗觉得在弄清楚俞飞的立场之后再说比较好。 不久,在魏茗和欧阳初的瞩目下,俞飞竟然又从迎福客栈走出来了,且身后还跟着一位蓝衣少年。略一打量,俞飞表情不变,那蓝衣少年则是面沉似水,看起来就心情极差。 或许是感受到魏茗的目光,俞飞抬头一看,发现了魏茗与欧阳初二人,而后俞飞与蓝衣少年低声交谈几句,魏茗侧耳倾听,隐约听到只言片语,似乎是在询问欧阳初是何人。 得到答案之后,俞飞又说了几句,蓝衣少年便进了茶楼,直上雅间。 到得雅间之后,蓝衣少年开口便说要与欧阳初单独谈谈,让魏茗回避,魏茗也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雅间。 就在魏茗于走廊站了一会儿之后,俞飞出现,拉着魏茗进入另一个雅间之中。 “我故意让蓝博炎支开你,实际上是我要与魏师弟你谈谈,”俞飞扔了一块碎银子打发了小二之后,开门见山的对魏茗说道。 “蓝博炎?”魏茗猜测这是那蓝衣少年的名字,旋即又问,“俞师兄要与我谈什么?” 俞飞说道:“我问过蓝博炎了,刚才和你在一起的是欧阳初,他是你师弟吧,也是邀请你来探查洞府的人。所以说,你我有着共同的目的。” 魏茗点头,却没有说话,他在思考俞飞的来意。 未等魏茗思索出个结果,俞飞已经继续开门见山了,“刚才我进了客栈,见到蓝博炎,也见到了另外六人,其中三人却是李龙武、梁涵、张胜,都是这次宗门大比的前十,且李龙武更是我最终的对手,胜他并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被我打败过,对我并不友好,我毫不怀疑,若是在洞府中遇到凶险,他们必定会联合起来,推我挡灾。 到时候,别说三人,纵然是一人,我也未必能挡得住,毕竟我打败他们的时候,是宗门大比的擂台赛,有些手段是禁止使用的。当真较起生死,我都没什么把握,毕竟谁能没点底牌不是。 所以,我希望魏师弟能与我结成联盟。” 魏茗笑了笑,“俞师兄就那么肯定我会与你结盟?再怎么说,我与李龙武他们可是无怨无仇的呢。” 俞飞也笑了,“去问你师弟欧阳初吧,他会告诉你的。” 说完,俞飞转身出了茶楼,没事人一般的站在街道旁,好像刚才从未找过魏茗似的。 ; 第二十五章 杀人夺宝 眼见张胜越来越近,魏茗不得不出口喝道:“怎么,张师兄你要硬抢不成?” 张胜冷哼一声,“我本来只想要替你们保管而已,但你们这么见外,显然是不把我当成同伴,那么,我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欧阳初喝问道:“你忘了吗,我们出发之前怎么说的?谁取得了宝物,那就是谁的,你要违反规矩吗?” 张胜呵呵冷笑,“你说得不全,我们说的是,凭实力各取所需,谁拿到的就是谁的。你看,为了两颗灵丹,我这不是凭实力来拿了吗?” 欧阳初顿时气急,“王八羔子的,我果然是太天真浪漫了,什么狗屁规矩,最后还不是要凭实力说话。” 张胜点了点头,“算你说对了,那么,你们是要乖乖将丹药交出来,还是我自己凭实力去拿?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主动交出来,出了洞府后,好处是少不了你们的,再怎么说,这洞府都是欧师弟你发现的嘛。” 欧阳初坚决摇头,“我们拙峰那么穷,第一次见到灵丹呢,怎么会给你。” 张胜慢慢拔剑出鞘,那剑身摩擦剑鞘的声音持续响着,他正在以这种声音来给魏茗、欧阳初制造压力,希望二人能够在压力下变卦,答应交出灵丹。 最终,张胜不得不摇了摇头,目露凶光,“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我就只有杀人夺宝了,反正大家都分散了,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人,我哪怕是把你们杀了,也没有谁知道。” “你还要杀我们?”欧阳初瞪大了眼睛。 “是的!”张胜真气流动,挺剑而来。 欧阳初赶忙跑到一边,“我果然是天真浪漫过头了,这人竟已到了不顾同门情谊的地步,师兄,干掉他。” “哈哈哈,”张胜狂笑,“欧师弟,你是被我吓傻了吗?叫魏师弟干掉我,他凭什么?” 剑至,张胜真气汹涌,流入剑身,使得长剑铺盖上一层锐气。 魏茗瞬间拔剑出鞘,连续划出三剑,才将张胜第一招给尽数化去。 “什么!”张胜大吃一惊,略微退后,喝问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弱小,原来藏得那么深。你如此低调,是想要隐身暗处,最终将我们一锅端了,尽取洞府好处吗?” 张胜的真气不如俞飞那么雄浑威猛,但也比魏茗强多了,而魏茗能在三剑内将张胜的一剑安安稳稳挡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便如一块巨石滚动而来,你要出三拳令这巨石停止,岂能简单,必须将三次力量巧妙而jing确的糅合在一起,方有可能。 魏茗说道:“你毋须妄自揣测我的心思。” “那就不揣测了吧,我看你能多强,”张胜冷笑,再度纵剑而来,人未至,其剑身上就已延伸出一条剑气,令人生寒。 而当张胜到来,霎时间剑气纵横,威势极其骇人,锋芒四shè。单论剑术的声威,这是迄今为止魏茗见过的最可怕的剑术。 能将剑术修炼到如此境界,张胜无愧于宗门大比前十。 魏茗一声轻喝,真气运转到极限,长剑蓦地插入那纵横剑气中,一通眼花缭乱的乱舞,使得那些剑气都消弭不见。 恍惚中,张胜似乎听到了嗤的一声,竟是魏茗的长剑突兀地划过头侧,削下他几缕黑发。 “呵呵,呵呵呵,”张胜假笑着倒退,“没想到魏师弟的实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不弱于我,我本是要替你们保管灵丹的,就是怕你们遭遇不测,现今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们自己保管吧。” 魏茗点了点头,无意间看到自己的剑竟然已经破了几道口子,显然是先前在与张胜的剑气接触中被打破,看来,今后回了宗门,要弄一柄好的剑器才成,否则遇到张胜这种锋锐风格的修士,自己的剑很快就要被毁掉。 若无其事的将剑收回鞘中,尽量不引起张胜的注意,魏茗的手向后伸,拿起檀木盒子,收了起来。 张胜眼中贪婪之sè一闪而逝,“魏师弟,欧师弟,旁枝末节的我们就别在意了,现今最重要的是寻找其他同门,想法子勘破黑雾,继续探索洞府,你们有什么法子吗?” 欧阳初走过来,撇了撇嘴,所谓旁枝末节,恐怕就是张胜先前杀人夺宝、大伤和气的行为吧?这么一句话就要抹去,还真是轻巧。但欧阳初也没有多说,洞府内忽然起了黑雾,视线受阻,这种情况下找出口难,想要前进也难,模索之中谁知道还会不会碰到别的禁制,一不小心命就丢了。 如今的情况,最后还是聚齐同门,齐心协力才是。 “法子没有,”魏茗摇头道,“只是觉得黑雾似乎有着迷幻的效果,先前在黑雾中,出口的位置我记得一清二楚,到最后,却到了这座石室。” 张胜说道:“是嘛……那么咱们快去寻李师兄他们吧,否则若是他们在黑暗中触碰了别的禁制,身边少了我等的策应,他们还是很危险的。” 魏茗和欧阳初都是赞同,往外走去。 张胜本是离二人有点距离,而后不着痕迹地,在往石室门口走的同时,略微放慢脚步,慢慢拉近着距离。 当距离接近,张胜竟是忽然暴起发难,两道剑光犹如长龙,呼啸穿越而来,目标就是魏茗,“找什么同门,那些我才不在乎。死吧,灵丹是我的,谁都拿不走。” 近处的攻击突兀、迅速,如果魏茗和欧阳初真的放松了jing惕心,那还真的难以躲过。但魏茗和欧阳初还没白痴到,把刚才还要杀人夺宝、一脸凶恶的人当成无害同门的程度,始终jing惕着,张胜那磨磨蹭蹭拉近距离的伎俩瞒不过有心人。 有了提防,自然就能及时应对,欧阳初、魏茗二话不说,双脚一蹬便是退远,使得那剑气的偷袭落在空处。 张胜见偷袭无功,正要继续追击,然而就在此刻,异变陡生,张胜脚下那块石板散发出一种土黄sè的光辉,有泥土升腾飞起,粘附在张胜的脚上。并且,那些诡异的泥土还在蔓延向上,粘附了张胜的脚,接着到小腿,继而到大腿,转眼间,张胜已经有半边身子被泥土覆盖。 顿时,张胜大骇,他猜测恐怕是自己无意中触碰了什么禁制,于是奋力挣扎,更是以剑斩泥土,可是徒劳无功,他根本无法对抗,最终骇然呼喊了起来,“魏师弟、欧师弟,快来救救我。” 魏茗眉毛一跳,有了瞬间的迟疑,先不管有没有那个能力救出张胜,就说救出来之后,张胜又要逞凶怎办?这不是救出一个死敌,自寻恶战吗? 不过,魏茗的迟疑也就是瞬间的功夫,他脚步一动,就要冲过去救人。他不晓得有没有那个救人的能力,但总要去救了才知道。而且,再怎么说张胜都是同门,若是眼睁睁看其死去,魏茗无法说服自己。 忽然,欧阳初抓住了魏茗,“师兄你疯了,你看张胜疯狂地劈砍那些诡异的泥土都无济于事,你去了就能救下他吗?反倒是有可能你都要受到牵连。” 魏茗沉默了,没有与欧阳初争辩,只因这么片刻的耽搁,那张胜已经完全被泥土覆盖,变成了一尊雕塑。 蓦然,轰的一声,雕塑碎裂,一块块掉落到地面,再由碎石块变成了细沙,其中甚至没有张胜的血、肉、骨、毛发……包括张胜夺得的爬天藤等随身物品,张胜就这么彻底地消失了。 “快走,离开这石室,还不知道这里另有着什么玩意儿呢,”欧阳初拉着魏茗,快速出了石室。 魏茗和欧阳初并肩走着,不知为何,魏茗觉得有一种压抑的气息在弥漫,那种压抑不是来自于张胜的死,而是来自于这座洞府。 再次穿过甬道,两人眼前又出现了一片黑暗,那是黑雾,光到不了雾中,只要踏入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忽然,所有黑雾都在退散,那交错纵横的走廊慢慢浮现在眼帘。 魏茗看到了张绍杰,继而看到了姜鑫、梁涵……这些人似乎在黑雾中不敢轻举妄动,怕触碰了禁制,如今黑雾退散,一个接一个显露了出来。 当黑雾散尽,九个人尽皆面面相觑。 梁涵摇头四顾,问道:“张胜呢,去哪儿了?”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来得及回答,那黑雾散尽,却有惊人的杀机弥漫而来,那杀机冰冷如霜,压得九人遍体生寒,情不自禁闷哼一声,只觉得生死都不在自己的手中。 恰在这时,远方一处走廊的尽头,一个人走了出来,说道:“各位,主人有请。” ; 第二十六章 惊变杀机 主人? 是这洞府的主人吗?没有离开,这座洞府也没有废弃,魏茗等人就这么闯入别人的洞府里送死? 魏茗低头,感觉到无量苦涩,那冰冷的杀机铺天盖地,仿佛是在告诉魏茗,别挣扎,人家已经强大到掌握众人生死的程度。 终于,杀机尽数消退,众人纷纷看向那说话的人,发现那不是人,而是一具傀儡,披着人的衣服,乍一看还真会以为是人。 那傀儡原地站着,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竖起了一根手指。 这是什么意思?魏茗等人纷纷不解。 继而,傀儡竖起了第二根手指,接着是第三根。 魏茗等人总算明白过来,人家那是在数数,数到某个数,魏茗他们还不跟着傀儡走,那么便要见生死了。 无奈地相视一眼,众人认命一般,赶忙走向傀儡。 那傀儡待众人近了,才转身进入身后的甬道,魏茗他们则是相随而去。 前行许久,众人来到一个宽敞的大殿内。 殿中最显眼的乃是一具雕像,却是一可爱的小娃儿,那娃儿脚踏风火轮,右手持枪,左手握绫,还戴着个金镯。 娃儿雕像前方则是供桌,供桌上没有贡品,香炉内也没有香火,甚至连香灰都没有,显然已许久没有供奉了。 在供桌的前面,却是一方蒲团,蒲团上坐着一名中年修士。 这中年修士也许比表象还要老得多,容貌是中年,但眉毛却已经雪白,他盘坐着,猛然喝道:“你们好大的狗胆!” 霎时,那股滔天杀机弥漫而起,魏茗等人这次离杀机的源头更近,不仅是闷哼一声,更倒退了数步,继而一**坐倒在地上。 骇然!魏茗此刻的心情只能以骇然形容,眼前的中年修士绝对是婴神境修士,只有诞生了婴神,才有可能借助婴神将杀机发挥到如此骇人的地步,恐怕是洞府主人无疑了。 至于是婴神境初期还是中期、后期、圆满则不好说,魏茗境界太低,看是看不清楚的。 但无论其处于婴神境哪个阶段,总归不是魏茗等人可以应付的,真正拼斗起来,连一招都接不住。片刻间,中年修士就足以杀光所有人。 “前辈……前辈,对,对不起,”张绍杰已经面无血sè,语无伦次地道歉。 中年修士哼一声,张绍杰顿时不敢再说,脸sè惨白地闭上了眼。 这时,俞飞挺身而出,站直着身子,而后弯腰抱拳行了一礼,“前辈,我等乃是横越剑宗弟子,无意间误闯了前辈洞府,得罪之处还请海涵,放我等离去,之后我等必会筹措一份大礼,给前辈赔个不是。” 中年修士冷笑,“你这小子说话软中带硬,横越剑宗弟子又如何,你若是以为横越剑宗的名头能吓住我,你就大错特错了,同时,也只能证明你的愚蠢,不要忘记,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杀光了你们,谁能知道?他们只会认为你们失踪了。而历年来,横越剑宗失踪的弟子不少吧?” “前辈说得是,”俞飞低下了头,“以前辈的手段,要杀我等不过顷刻之间,但前辈至今未杀,可见在前辈眼里,我等该是有那么点用处的,还请前辈明示,我等粉身碎骨也会达成。” 魏茗、欧阳初、李龙武等人都是眼前一亮,俞飞说得没错,如果要杀,早就杀了,既然留了下来,且带到了此处,想必是有原因的。 中年修士笑了,冷笑,“用处?你也太高看你们自己了。一群通脉境初期、中期,竟然跟我提用处,你们要是通脉境圆满也就罢了,别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俞飞脸sè发苦,“那么,前辈的打算究竟是什么?” 中年修士满脸诡异地说道:“很简单,我在此地闭关久了,枯燥得很,太久没有乐趣,既然你们送上门来,不如给我唱出戏如何?” “唱戏?我们不会啊,”俞飞有点发愣。 中年修士笑道:“你们会,因为这出戏只要是人都会。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最终,我可以放你们其中两人离开,至于其余七人,都得死在这里,以平息我的愤怒。” “什么!”张绍杰叫了起来,他随着其余八人来到这里,却见不到张胜,就知道张胜恐怕是遇难了,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他算是最弱的,最没有安全感的,蓦然听闻中年修士的打算,顿时叫出声来。 其余人也是脸sè苍白,最终只能活两人?那么,谁有把握是最终活着的两个? 李龙武张了张嘴,正要与中年修士打个商量,但异变又生,只见中年修士突的一掌拍下,孤身的张绍杰瞬间被拍成了肉饼,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太强了! 中年修士挥了挥手,“出去吧,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若是剩下的人超过两个,我就将你们都拍成肉饼,和他一个下场。” 魏茗等人都是沉默,十人探索洞府,如今只剩下八人了。 那傀儡一声低喝,让魏茗他们离去。 魏茗等人相视一眼,退出了大殿,又回到了那走廊交错的地方,而后,众人几乎同时拔腿狂奔,往那出口冲了过去,想要经由先前那简陋的客厅离开洞府。 很快,众人穿过客厅,来到了石门前,却发现洞府大门已经关闭,且怎么都无法打开。 “梁涵,”李龙武喝了一声。 “知道了,”梁涵赶忙观察演算,试图打开大门。 许久,半个时辰过去,梁涵汗流浃背,脸sè苍白地摇了摇头,示意退路已经彻底被封死。 随着梁涵摇头,在场八人纷纷拉开了距离,目光也怪异了起来,似乎,除了按照那中年修士说的来做,否则,定是死路一条了。 只能活两个,那么,活的是谁呢?气氛瞬间诡异。这还只是刚开始而已,同门情谊虽淡,却也依然在,等到三天期限慢慢临近,恐怕就不只是诡异而已了,而是肃杀吧。 诡异的氛围中,慢慢的,除了俞飞,蓝博炎、李龙武、郑铎、梁涵、姜鑫都将目光投落到魏茗和欧阳初的身上,在他们的观念里,魏茗和欧阳初可是这里最弱的两个人,也是最容易收拾的。 魏茗心头一跳,紧盯着那几人,同时拉着欧阳初慢慢倒退。 ; 第二十七章 深度剖析 “魏师弟,欧师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李龙武冷声道。 欧阳初大声道:“我们去哪里是我们的ziyou吧,你如此逼问,难道是要下手不成?” 魏茗则是皱眉,“当然是去寻找出路,三天时间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机会。” “是吗?婴神境修士的婴神在注视着我们,我们真的有机会?”李龙武声音更冷,却也没有多说,他刚才满腔的杀机已经被魏茗一句话给触动到了。 是的,还有三天,再等等看,也许会峰回路转呢。 再者说,在李龙武的观念里,魏茗和欧阳初确实是这里最弱的,也是最容易减去的两人,可谁知道除去了这两人后,其他人又会是什么想法。 所以,还是先等等。 终于,魏茗和欧阳初退入了简陋的客厅,而后跑入了走廊交错之地。 石门前只剩下六人,梁涵忽然说道:“如果真的已无退路,那么,咱们就先除去魏茗和欧阳初如何?” 李龙武点头,“正该如此,不要我们相斗到最后,被那最弱的两人捡了便宜。俞师兄,你怎么看?” 俞飞没有说话,蓝博炎则是替他回答,“当然。” 短短时间内,六人似乎敲定了先除去魏茗、欧阳初的计划,而后又陷入了诡异的氛围里,毕竟最终只能活两人,大家都是对手。 “呵呵,我先走了,看看洞府之中有没有别的什么,也许能为我们带来生机,当然,前提是洞府主人不阻止,”梁涵说着,带着姜鑫离开。 而后,李龙武和郑铎也走了,只留俞飞和蓝博炎在石门前。 蓝博炎又等了片刻,才问道:“师兄,刚才提议要先对付魏茗和欧阳初,你怎么不说话?” 俞飞冷削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你忘了我们在客栈里的遭遇吗,我们最大的敌人该是李龙武、梁涵他们。” 蓝博炎又问:“可是顺手除去魏茗他们不也可以吗?” 俞飞摇了摇头,“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对魏茗、欧阳初出手,这是我的忠告。否则,洞府主人说只有两人能活,我虽是你邀请而来,但活下去的两人,未必就是我和你了。” 蓝博炎遍体生寒,不停点头。 ………… 魏茗和欧阳初随意选了条走廊,小心翼翼地通过甬道,来到了一处看似药园的地方。 前部分是药圃,后部分则是一排空屋,似乎以前是用来存放药草的地方,而现在却是空空荡荡。 在空无一物的药圃中,欧阳初无意间发现一处机关,触动之后竟是个地下室,于是两人下去躲了起来。 地下室十分空荡,什么都没有,两人坐在地上,都不说话。 很久之后,欧阳初才问道:“师兄,你在想什么?” 魏茗说道:“我总觉得有许多奇怪的地方,于是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你当初发现这洞府之时,为什么就能肯定这是婴神境修士的洞府呢?” 欧阳初回答:“是张绍杰说的,如今我们进来了,不就证实了这是婴神境修士的洞府了吗?” “那个张绍杰?”魏茗摇头,“他跟张胜差不多,有时候说话不经大脑的。不过,他应该说对了。” 之后,魏茗又一一述说着自己的疑惑。 为什么天狐魅惑大阵没有发挥威能?只是因为有梁涵带领,并没有人行差踏错吗?还是单纯如张胜所言,真的是布阵的材料灵气流失了?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天狐魅惑大阵已经被破坏了,如果是这样,又是谁破坏的呢? 之后,遇到大门处的禁制,那禁制明显完好。若之前天狐魅惑大阵不发挥威能归结于材料灵气丧失,那这禁制为何完好?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不久前这个禁制才被布下的呢? “师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欧阳初听着魏茗一点点剖析,脑子都有点乱了。 魏茗摆了摆手,“只是觉得奇怪,于是像分解惊云乱舞剑一般一步步的剖析,希望剥离出真相,你先听我说。” 欧阳初点头,继续听着。 禁制之后畅通无阻,连个傀儡守卫都没有。之后傀儡的确出现了,且是在杀机弥漫之时,如此可以认为洞府主人就在洞府中,自然是不需要傀儡去守卫洞口的。 可是,后来的黑雾是怎么回事,既然不需要傀儡守卫,为何偏偏又打开着某些禁制,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那黑雾的作用也很是奇怪,只是笼罩了那片区域,让众人迷失方向,乱了道路,直接布个杀人的禁制不就好了吗? 这时,一个问题就愈加凸显出来了,既然洞府主人就在这里,没有派傀儡守卫洞口,为何偏偏敞开着黑雾禁制? 纵使洞府主人沉浸修炼,需要禁制来守卫,那么问题又回来了,为什么洞府大门附近没有傀儡守卫,也没有强力禁制,反倒畅通无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接着,是那两本书所在的石室,又是一个禁制,杀了张胜。这个禁制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藏秘籍的地方重要些可以说得通,唯一不解的是,那石室门口怎么没有禁制呢? 再之后,黑雾消失,众人来到了中年修士所在的大殿,那殿堂是供奉着一个脚踏风火轮的娃儿的,可是,没有贡品,没有香火。但为什么会没有?如果洞府主人不供奉那娃儿,又为何要做那个雕像,布置那个殿堂? 最后,就是这药园,空荡荡的,既然什么都不种,又为何修建? “师兄你是想说……那个中年修士根本就不是此间主人?”听了会儿,欧阳初恍然大悟。 魏茗点头,“是的,诸多奇怪的地方,如果以那中年修士非洞府主人来解释,就行得通了。也许就在你发现洞府之后,我们十个人进来之前,他也发现了这洞府,为了闯进来,破坏了天狐魅惑大阵,继而在大门处设上禁制,干掉了守卫洞府的傀儡……” “等等,你说到最后,肯定要说他不是洞府主人,不供奉那娃儿也说得通,”欧阳初摇手说道,“可是这不对啊,他闯了进来,取了洞府内的宝物离去就是了,为什么留在这里?还有,我们得到了黑暗丹书和壬水剑气卷,这等秘籍他怎么没拿?要说他闯入洞府,不先将这里搜刮一番,反倒去那大殿静坐,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 “这就是我最后要说的了,”魏茗说完,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少顷,魏茗觉得想法应该无误,才说道:“那中年可是婴神境修士啊,要杀我们简单得很,却搞出个莫名花样来,yu要我等自相残杀……” 欧阳初说道:“人家**,有恶趣味。” 魏茗点头,“你这样也说得通,可是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是两人,而不是一人?” 欧阳初撇了撇嘴,“人家愿意。” 魏茗顿时抚额,无奈道:“好吧,咱们换种说法。如果不是恶趣味,你认为他不直接杀了我们的原因是什么?” “什么?” 魏茗说道:“能杀,却不杀,那就是不能杀。” 欧阳初一瞪眼,“婴神境修士不能杀我们?开玩笑呢。” 魏茗小声说道:“我怀疑他受了重伤。” “什么!”欧阳初跳了起来,在地下室里来回踱步,而后眼前一亮,“是啊,这样就都说得通了。他与人争斗,受了重伤,逃到此处,恰好发现了洞府,同时他本身又懂得阵法禁制,于是想要进来避难,同时也可以寻宝,用洞府里可能存在的丹药疗伤。为了进入洞府,他破坏了天狐魅惑大阵,在大门设置禁制,那禁制不算强,可能是因为他重伤的缘故,也可能是他没有太好的布置禁制的材料的缘故。可能,这洞府内原本是有诸多禁制的,但是都被他破去了,留下来的很少。而后,他觅地疗伤,疗伤之前设下黑雾禁制,就是为了扰乱闯入的外人,至于更强的杀阵,他没有能力布置了。最终,他选择的疗伤地点是那大殿,他不是洞府主人,自然就不会供奉那娃儿。洞府真正的主人早已离去,所以没有贡品,没有香火,这药园也是空荡荡,唯有简陋客厅里的盆栽他懒得带走,才留在那里。” 魏茗点头,“也许他疗伤到了关键处,若是动手杀我们,会让他功亏一篑,所以他才不杀,只是以杀气震慑我们,令我们自相残杀。而所谓三天,很可能就是他伤势痊愈的时间。” 欧阳初问:“那为何他不直接放我们走?” 魏茗说道:“因为我们离去,很有可能会泄露此地的消息,他的敌人若是知道了,必定会到这儿寻他。” “对对对,就是这样,”欧阳初大喜,“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去联合俞师兄他们,想个完善的法子度过此难。” 欧阳初正要打开地下室离去,魏茗却是拉住了他,“别急,这一切也只是我们的推断而已,也许事实恰恰是我们意料之外的呢?我们还是先去找找可能是这洞府储藏丹药的地方,看看丹药还在不在。” ; 第二十八章 灵丹妙药 “但是,我们这么去寻找,很可能会碰到李龙武他们,万一他们心思歹毒起来……”欧阳初转念一想,担忧道,“就算我们把你刚才剖析的东西告诉他们,他们也未必相信啊,这世上这么信任你的人可就只有我了。” “所以我们需要先提升实力,”魏茗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檀木盒子。 盒盖打开,两粒灵丹静静地躺在金sè锦缎上,微微有丹香飘起,浸人心肺。 欧阳初拿起一粒二品通络丹,迟疑了一下,又把灵丹放了回去,“师兄你把这两颗都吃了吧,兴许能晋升通脉境后期,这样一来,你的实力该是毫无疑问的最强了。” 魏茗摇头,“说什么呢,你的实力也要提升才是,否则,万一出现了什么状况,我照顾不到你,你这么办?如果能月兑离目前的险境,我可不想以后拙峰只剩下我一人。如果无法月兑离险境,谁吃灵丹又有什么所谓,终究逃不过一死。” 说罢,魏茗取出一粒灵丹,继而将檀木盒子交到欧阳初手里,转身走到了地下室的角落,盘膝坐了起来。 “师兄,你身上的壬水剑气卷乃是练气法门,似乎比我们现有的法门更加奇妙,若是以它炼化灵丹,定然更有奇效,”欧阳初远远说了一句。 魏茗摇了摇手,“熟悉壬水剑气卷需要时间,而后才能运用,加上炼化丹药,需要的时间太多了。目前我们最缺少的,正是时间。” “哦,”欧阳初也盘坐。 几乎是同时,两人将灵丹放入嘴里。 魏茗只觉得一股股雄浑的药力正在月复部源源不绝的出现,他赶忙运转法门炼化,纳入经脉中,开始冲击任督两脉。 无论是任督,还是其余经脉,其实本就相通,否则人是活不久的,某些天生绝脉的人年纪轻轻就死去便是这个道理。 修士所谓的打通经脉,则是在原本就通透的经脉的基础上,打通、塑造一种足以供给真气流通的道路,否则,真气这种高层次的能量会给人体带去想象不到的破坏。 其实俗世江湖上也有打通经脉一说,他们打通、塑造的则是供给内力运行的道路。相对而言,内力的层次比真气要低,打通经脉也就简单得多。 “好浓厚的药力,哼……” 随着药力逐渐释放,魏茗浑身都温暖如置身温泉之中,舒泰得哼出声来。 这才是真正的灵丹,这才是炼丹师夺天地造化的技艺,糅合多种天材地宝,炼制出质的变化,没有丝毫痛苦地提升修士的修为。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茗隐约听到了破碎声,任督在此刻畅通,真气于任督交汇,成就更高层次的循环。 按着法门,魏茗持续修炼,真气通过新的任督循环也持续增长着,直到最后,真气的浑厚程度竟是翻了两三倍。 此时,二品通络丹的药力才平复下来,魏茗睁开眼,呼出口气,这口气如同一阵小风吹过,卷动了地面的尘土。 “总算达到了通脉境中期,”魏茗笑了笑,转头看向欧阳初,发现欧阳初依然在行功,尚未醒来。 于是魏茗继续盘坐,检视自身。 一番查看,魏茗蓦地蹙眉,他运转真气,察觉到如今他对自己的真气竟是无法驱使如意了,总觉得自己与真气之间产生了某种隔阂。 这种隔阂是魏茗服用普通的通络丹所没有的,莫非就是灵丹的不足之处? 服食普通通络丹,没有太大的进境,本身的经脉,本身的真气依然在自己长时间锤炼之中,如此,方能如臂使指。服食灵丹,一时间真气增长过快,反倒出现了不稳定的现象,长此以往,必定根基不稳。 “看来灵丹虽好,纵然有数不尽的灵丹,却也不可多用,自身修炼出来的东西才踏踏实实。不过,灵丹终究是灵丹,虽会短时间内根基不稳,但提升是实实在在的,只需要花些时间,仔细锤炼自身,根基便又重新稳固了。” 魏茗思索着,下了结论后见欧阳初仍旧未醒,于是便运转法门,熟悉自己如今的实力。 ………… 走廊交错之地其实可算是洞府的一个中转,每条走廊虽十分艺术地七弯八绕着,最终通向的也是不同的甬道、地点。 在其中一条甬道中,有着三间石室。 第一间石室正中摆放着一座两丈高的丹炉,附近贴墙处则是一座座木架,架上则是瓷瓶和葫芦,想来是盛装丹药的。 只是,架子上的瓷瓶和葫芦十分凌乱,更有不少跌落在架子前的地面上,像是有恶贼光顾过一般。 第二间石室与第一间石室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第一间石室正中乃是丹炉,第二间石室正中却是一排长长的石桌,上面空空如也,不知原本是摆放何物。 第三间石室也是收藏丹药的,凌乱如前,石室正中却是一个人——郑铎。 郑铎躺在地上,喉咙被割断了一半,正扑哧扑哧地往外冒着血。他双目满是恐惧,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却止不住血。 “嗯……嗯……嗯……” 郑铎想要求饶、求救,但他喉管已断,说不出话来,只勉强发出了鼻音。 而就在一旁,李龙武正扫荡着存放丹药的架子,一个个瓷瓶被他打开,一个个葫芦的塞子被他拍飞,但毫无例外的,里面要么是空无一物,要么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丹药。 “怎么没有!这葫芦上明明贴有三品二转金丹的条子,可是灵丹呢,去哪了!” 李龙武狠狠地将一个葫芦摔在地上,“我来到这里之前,此地三间石室的禁制就早已被破,这么说,是有人比我先到一步,取走了好的丹药,只留下一些不怎么样的丹药懒得动。那么,究竟是谁先我一步?是谁,莫非是……” “混账!” 李龙武狠狠一剑将架子劈断,原地喘了几口粗气。他如今的心情并不平静,他看到了生的希望,而后又绝望,他眼见许多标有灵丹名字的瓷瓶、葫芦,而后又发现是空的,顿时心情跌宕起伏。 喘了会儿粗气后,李龙武渐渐平复下来,他走到已经眼神涣散,即将坠入地狱的郑铎面前,低头俯瞰,“你能邀请我来这里,我真不知该感谢你还是恨你。” “但无所谓了,你邀请我,也只不过是看重我的实力,想要借我牟利罢了,杀了你,我无需有任何心理负担。” “更何况,那个人说了,只能活两人,虽不知他说话算数与否,至少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生路。” “既然是只能活两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和你呢?你实力太弱,与你联手,宰杀魏茗、欧阳初这种人轻而易举,可却斗不过俞飞他们啊!” “活两人,那便活我与梁涵吧,我想,他的想法也该和我差不多。而且,我与梁涵联手,俞飞也要饮恨。” “郑铎,你去地狱报道吧。” 说完,李龙武离开石室,回到了走廊交错之地。 恰好,李龙武见到了从另一处走出来的梁涵。 梁涵一身青衣,下摆处沾满了鲜血,红得十分鲜艳。 李龙武顿时一拱手,似望不见那血迹似的,“梁师兄,姜师弟呢,怎么没见着?” 梁涵笑了笑,“李师兄怎么关心起姜师弟了?他太累,我让他歇息歇息,对了,郑师弟呢?” 李龙武冷笑,“一样,也歇息着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开脚步,走到一起。 李龙武寒声道:“已经过去两天了,离三天的期限不剩几个时辰,什么转机都没有。既然我们已没有了退路,那……” 梁涵点头,“先去找魏茗和欧阳初,除掉他们两个,再去找俞飞。只有俞飞才是我们的障碍,你我联手,胜他没有问题,至于其他人,堪称手到擒来。”; 第三十三章 聚散 魏茗在原地沉思,有什么事的发生,会令他追悔莫及。 人事物三者,若说人,他父母早亡,没有家人,孑然一身,没有伴侣,唯有欧阳初这个朋友,和魏茗他自己,是他在乎之人。 若说物,他初入拙峰之时,还想着离开拙峰,而今呆了三年,那份习惯或许已经衍变为感情,拙峰,也是他所在乎。 若说事,唯有修炼,如何一步步通往长生才是他在乎的。 以上所在乎的人事物出了问题,他才会追悔莫及,其他的,他根本不在意。 那么,那蒙面男子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兄!” 远处,欧阳初哈哈笑着跑过来,其身后还跟着个俞飞。 魏茗收拾心情,回身一笑,“总算没死。” 听闻死字,已跑到身边的欧阳初顿时不高兴了,“下次断后这种事还是我来吧,要不然,我们师兄弟可以把俞师兄留下来嘛。” 魏茗只觉得心跳加速,真想封住欧阳初这个嘴巴,亏他当着俞飞的面,能说出让俞飞断后送死的话来。 而俞飞对此却是一笑置之,朝魏茗点了点头,“这是魏师弟第一次经历生死的阵仗吧?感觉事后也挺平静的。” 魏茗说道:“该害怕的早害怕过了,现在反倒只有疲倦。对了,你们是怎么打开洞府大门的?” “这一点,我同样很疑惑,”欧阳初看向了俞飞。 这情景摆明了是在告诉魏茗,误打误撞打开大门的,却是俞飞个人,和欧阳初没多大关系,于是魏茗也拿眼往俞飞那儿瞧去。 “说起这个,完全就是幸运的缘故了,”俞飞说道,“两天前大家在洞府大门前分开之后,我与蓝博炎继续探索洞府,其实当时也很奇怪,如果中年修士是洞府的主人,怎会任由我等在洞府内晃荡?不过这算是马后炮了,无需再提。” 俞飞顿了顿,又继续说着:“那时,我们找到了一个应该是原洞府主人的弟子或下人居住的地方,拿到了一面小旗。就是这面小旗,在接近洞府大门的时候,那本是空无一物的大门竟然浮现出一个阵图来,我不懂阵法,当时情急,出剑yu要直接损毁阵法算了。本以为无法毁坏,岂知我几剑下去,那浮现而出的阵法竟然就崩溃了。可能是由于阵法设置久远的缘故吧,也可能是我误打误撞破坏的地方恰好是阵眼,总之十分幸运。” “原来如此,我们进入洞府的时候,那大门明明没有关上,只是虚掩,一推就开。但我们要离开的时候,那大门内置的阵法就启动了,想来是那中年修士或傀儡拥有着阵旗的缘故,cāo控阵旗开启了阵法,要将我们束缚在洞府里,”魏茗猜测。 欧阳初这时却是问道:“那为什么中年修士不一直开启着洞府大门内的阵法呢,如此一来,我们就进不来了,也就没有那么多事儿了。” 霎时,魏茗沉默,十个人来,死去了七个,总有点心有戚戚然的感觉。 俞飞随便说了一句,“谁知道他,也许就像张胜说的,布阵材料过于久远,能维持的时间不久了吧。反正那人已经死了,这洞府内就剩下我们三人,我们得好好搜寻一番才是,其他的何必理会。” 欧阳初顿时眼前一亮,“对,好好收刮一番。” 魏茗却是摇头,“还是算了,保命的符宝都耗尽了,万一不小心触发了禁制,那真是倒大霉了。别忘了,张胜就是死在禁制上的。” 欧阳初不说话了,他亲眼见证了张胜的死,这才短短的时间过去,可忘不了。 俞飞则是不知道张胜死在禁制上的事,问了问,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后说道:“我和蓝博炎倒是没有遇到过禁制,想来洞府内就算有禁制存在,剩下的能发挥功效的也该不多了才是。不过,xing命攸关的事情,我们小心些也好,反正这里距离宗门也就几天的功夫,回宗门一趟,做一番准备再来一探就是了。” 说定之后,三人又商量了一番,才去找中年修士的尸体。 尸体很完好,唯有小月复处一道浅浅的剑痕,估计就是这看似轻巧的一剑结束了中年修士的xing命。 模索一番,中年修士竟是没有任何遗物留下,欧阳初顿时翻起了白眼,“洞府原主人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洞府内最贵重的物品,之后中年修士闯进来,也初略收刮了一番,可以说,除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原洞府主人外,最有价值的东西都在中年修士身上了,如今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定是被杀死他的蒙面人拿走了,一点都没给我们留下。” 魏茗拍了拍欧阳初的肩膀,“说什么呢,要不是那蒙面人,咱们可都死定了,他杀的人,战利品自然是他的。你不仅不该埋怨,还要感谢人家呢。” 撇开中年修士的尸体,众人再往里走,很快就见到了被劈成两半的傀儡,继而见到了一位位死去的同门,他们的遗物都被收刮、分配。 最后,三人离开洞府,返回青阳镇,在客栈好好睡了一觉。 休息过后,三人再次聚在一起,地点是迎福客栈旁边的茶楼。 俞飞饮了口茶,说道:“魏师弟、欧师弟,你们打算暂时不回宗门了?” 魏茗点了点头,“乘坐云舟的费用太贵了,懒得回去,俞师兄你回宗门做一番准备,再寻我们就是。” 俞飞嗯了一声,忽然皱起了眉,显得有些心烦,“不过我这趟返回宗门,估计需要不短时间,有些事我需要了解一下。其实,这件事与你们也有干系,欧师弟你邀请魏师弟,蓝博炎邀请我,姜鑫邀请梁涵、郑铎邀请李龙武,张绍杰邀请张胜,这总是有迹可循的,宗门可以查得出来。如今一次xing死了那么多人,且梁涵、张胜、李龙武还是jing英弟子,宗门肯定要过问的,我必须看一看情况。” 魏茗也是凝重地蹙眉道:“是了,还有这事,要是俞师兄不提,我倒是没有在意。如此,便劳烦俞师兄在宗门内观望了。” 俞飞点头,再与魏茗、欧阳初坐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去。 茶楼只剩下了魏茗和欧阳初二人,喝着聊着,差不多半个时辰,二人才离去。 “离开宗门前,我接了个任务,现在就可以去看看,”魏茗边走边说道。 ; 第三十四章 小庭湖老船夫 小庭湖距离青阳镇大概七八ri的行程,乃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淡水湖。 湖边有一座小镇,魏茗和欧阳初走进这座小镇的时候,太阳正在中天高悬,迎面吹来一股蕴含水汽的微风,颇为惬意。 两人持剑风尘仆仆地到来,并未引起本地人的好奇心,皆因此地虽偏僻,却也有些江湖人士驻足,单看装扮,低阶的剑修与江湖剑客没有太大的区别。魏茗与欧阳初逛了一阵子,在找到客栈之前,就已经见到了三四位武林人士。 在客栈向店小二打听了才知道,原来小庭湖安静祥和,湖中心的小岛上更是有一家极为了不得的酒楼,做出的清蒸小庭鱼极为鲜美可口,综合起来,倒是成了附近一带武林人士在江湖恩怨之余放松的所在。 不过,魏茗和欧阳初毕竟是修道界人士,与俗世武林没有什么交集,也就没有过多打听。 用过饭,订了两间房,两人都休息了一阵。 半个时辰过去,魏茗才去到欧阳初的房间,“师弟,走了,去湖心岛。” “不去……”欧阳初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师兄进门也没舍得转个身,“我又是历练又是探索洞府的,这段时间下来,感觉十分疲倦,这一到了床上,就不想动弹了。” 魏茗点了点头,而后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本壬水剑气卷,扔到欧阳初的旁边,“那好,我一个人去踩点,你再休息一会儿就着手修炼这部法门吧。” 欧阳初哼哼两声,随手把壬水剑气卷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袋里,微笑道,“储物袋真是好东西,那个张胜死了什么都没留,还是李龙武、梁涵念着同门情谊,即便死去也为我们留下了储物袋,还有储物袋里的物品。” 舒适地伸了伸懒腰,欧阳初又说:“师兄你真打算暂时不修炼壬水剑气卷了?那个蒙面人不是说了吗,许多人都停留在jing通这一境界,难以入微,你还不如先换个厉害的法门先练着,剑道境界的事慢慢再说。” 魏茗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当时蒙面人出的那一剑离我有多近,如今清晰地烙印在我脑海里,不趁着印象还深,以那一剑为引子,试图突破剑道境界,还要等到那一剑的记忆消失后不成。” “也是,师兄你纵然无法突破到入微,但这番参悟下来,总该有收获才是。” 又聊了几句,魏茗方才离开,去往小镇的渡口。 此次魏茗的目的乃是湖心岛,他的任务目标则是隐藏在湖心岛某处的一只月蛙。这月蛙曾被横越剑宗的一位前辈惊鸿一瞥,只是当时那位前辈有事在身,没来得及捕捉,而后再想捕捉时,月蛙就已经消失了。 魏茗正是接了那位前辈的任务,到此地捕捉月蛙。 “据任务介绍,月蛙的出现是在八月十五满月时,距今尚有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参悟蒙面人的那一剑,同时也等待俞飞的消息。” 魏茗默念一句,踏上了小镇的渡口。 随意挑选了一条船,魏茗付了船资,吩咐船夫往湖心岛而去。 此时魏茗身在湖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只觉得心平气和,仿佛前段时间在洞府内的疲倦皆都消除了。 “老人家,这里的船可以租用吗?”魏茗问了问,他泛起了荡舟湖上,参悟剑术的念头。 摇橹的船夫是个约莫七十多岁的老者,头发雪白,脸上皱纹斑驳,佝偻着身子,双手正握着船桨,一摇一摇的,“可以是可以,不过仙家可别想着租用小老儿的船,小老儿摆渡已经有六十年光景了,除了生病,可从来没有任何一天没有摆渡过,真要船被租了去,那可真不习惯。” 仙家?魏茗眉毛一挑,打量这老船夫,却没有看出丝毫拥有修为的迹象,可如果眼前的人是一介凡夫,又如何看出他魏茗是个修士?“老人家,这个小镇时常有武林人士到来吧?” 老船夫呵呵笑道:“时常算不上,只是偶尔,因为这里清静,他们喜欢在江湖恩怨之余,到这里放松一下心情。而且,湖心岛酒楼做的清蒸小庭鱼确实美味,有些人吃得习惯了,数十年里也都会记着这里,有时间就会来。” 说着说着,老船夫苍老的面庞上洋溢地一种幸福的神sè,可不知为何,这种幸福却给人一种很遥远的感觉。 遥远的幸福。 魏茗问道:“老人家说的可是令夫人?” “不是不是,”老船夫窘迫道,“小老儿活了这么大岁数都还没娶妻呢。” 没有娶妻,还这么老,家里长辈肯定都老死了,那么,那幸福从何而来?魏茗想不通,但他与老船夫素未谋面,也无心过于深究,“对了,老人家你何以称我为仙家?” 老船夫说道:“难道这位公子不是修士吗?” “对,我是,可是你怎么知道的呢?这小镇偶尔有武林人士到来,你看见过的带着佩剑的人该不少吧,何以肯定我是修士?难道,老人家却是一名隐世独居的高人?” 老船夫摇手否认,他的手掌满是茧子,想来是常年摇橹致使的,“我可不是什么高人,之所以能晓得你们是修士,是因为你们身上有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魏茗立刻嗅了嗅,却是什么异味都没有。 “那种味道……”老船夫忽然不说话了,一边摇橹,一边眺望远方,目光说不出的深邃。但这种深邃不忧伤,反倒是种深深的眷恋。 这一刻,魏茗的脑门忽然一跳,仿佛脑海中有那么一本簿子动弹了那么一下。 顿时,魏茗盯着老船夫不放,他的印象中,老船夫的身影逐渐清晰,但最终,那本不知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簿子没有翻开。 算不出姻缘。 片刻后,那老船夫忽然摇头失笑,不再眺望远方,将目光投落到了船桨上,他的手握得很紧,不知道他拥有着何种执念,才整整握了这船桨六十年。六十年,那几乎已经是凡俗的一生。 魏茗听到了老船夫的声音,说的是——“如果世上真有掌管姻缘的神仙,那么,请给小老儿一个机会吧”。 “嗯?”魏茗愕然,他正盯着老船夫,他敢肯定老船夫没有开口说话,但他就是听到了老船夫的声音。 是月复语术,还是…… 魏茗突然发觉,那声音仿佛是在脑海中传来的。 ; 第三十五章 湖上悟剑 第三十六章 基础带来的迸发 自魏茗开始练习惊云乱舞剑的那天起,这小庭湖上便多出了一道奇异的风景。 一名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乱七八糟的剑招,偏偏ri复一ri在湖上练习,总觉得有古怪。 此地虽较为僻静,路过的人不多,但一旦有人乘船经过,都不免远远地看上几眼。 对于别人的眼光,魏茗没有在意,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遍遍,不知疲倦地练习着,浑然不晓得时间流逝。 这天,一条小船在远处经过,忽然,它转变了方向,往魏茗所在处而来。 “喂,小兄弟。” 一道男声传扬开,惊醒了魏茗,使得他停下了剑术的施展,而就在他停下的瞬间,忽然有一个想法在他心头浮现,却是稍纵即逝,魏茗尚未来得及去细想,那想法就已经飘飞冥冥了。 刚才一刹那的灵机一动究竟是什么呢?魏茗默默想了想,然后转头看去,只见一艘小船上分别立着四个人,其中有船夫,还有三名江湖侠客。 江湖侠客之一身着锦衣,背负长剑,想来是位剑客,惊醒魏茗的声音正是来源于他。 “有事吗?”魏茗抹了把汗,问道。 锦衣剑客温和地笑笑,湖风吹起了他的衣袂,颇有风度,“我到小镇已有十天,天天都要到湖心岛尝一尝清蒸小庭鱼这味菜,而每次乘船之时都可看到你在练剑,可见是个十分勤奋之人。” 魏茗谦虚道:“过奖了,胡乱练练罢了。” “嗯,的确是胡乱练练,”锦衣剑客点了点头,“你虽勤奋,然我观你练剑可谓是杂乱无章,只懂得持剑乱挥乱舞是练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如果小兄弟你不介意,我倒是可以收你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收徒?魏茗愣了愣。 锦衣剑客右边的人笑道:“小兄弟,别犹豫啊,否则会后悔的呢,你可知道我身边这位剑客是谁?说到他,方圆三千里内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当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厉害人物。” 魏茗朝那人点了点头,“原来是江湖上的名侠,不过,我还不想拜师,感谢各位的好意了。” 锦衣剑客摇头一叹,“罢了罢了,我会在小镇逗留几个月,就住在小镇上唯一的客栈内。你若有意,可随时前往客栈,只要我未曾离去,我都会收下你。” 说罢,锦衣剑客挥了挥手,那船夫又划船离开。 这只是个小插曲,魏茗并不在意,他是修道界的人,与武林没有交集。 稍事休息,魏茗再度练剑,试图领略到“看透自己”。 所谓看透自己,当然不是拿眼来看,而是一种对自身变化的胸有成竹,自己每个想法是否完成到位,自己每一剑,是否真正达到了自己所要的效果,诸如此类。 长剑乱舞,魏茗一边练剑,一边感应着施展剑术中的自己的变化,再度不觉时间流逝。 没有耗费真气,魏茗单是演练剑招,累了就休息,以真气温养自身,不累的话就开始练,一遍遍。 “这一剑,真气从丹田而起,经过数条经脉,**力量自右脚跟而起,接连腿、腰、肩、臂、腕,最终真气之力与**力量于手处会合、凝聚,施加在剑上。” “这一剑,变化于上一剑,真气力量在上一剑的基础上改变……” 魏茗满脑子都是此类想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纵使是身体休息时,脑子也在想着。 但不知为何,就算魏茗极力去感悟自身每一分力量的去处,却始终有着一种生疏感,他觉得他现在在思考的东西前面仿佛有着隔膜,触模不到,打不开,就无法抵达新的领域。 终于,魏茗累到停了下来,他的身体疲倦,他的头脑思考过度如同一片昏暗。 就这么仰面躺倒在船头,魏茗身上有汗水不停滑落,呼吸声粗重。 忽然,嘭的一声,一艘小船轻巧地碰到了魏茗的船上,有人从那边的船上过来,递过一只水壶,放在了魏茗嘴边。 “仙家,喝点水吧。” 魏茗斜眼看去,见到了老船夫——唐老,想来此人是摆渡路经此处。 扯了扯嘴角算是笑,魏茗张嘴,将一壶水都喝光。 “好好休息吧,”唐老重新将空了的水壶挂在腰际,“看得出来,仙家你虽年纪轻轻,却是个懂得持之以恒的人。这种人,小老儿见识少,活了数十年,当真只见过你一个。不过,练剑是练剑,一味的练就太累人了,有时候,恰当的休息片刻总是好的。小老儿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小老儿知道,摇橹的劳累过后,在湖边吹着风,放松放松,总能心情开朗呢。” 说完,唐老回到自己的船,摆渡远去。 “休息吗?”魏茗喃喃说了一句,然后彻底放松了下来。 半刻钟,一刻钟,魏茗的呼吸平缓而宁静,仿佛暗合这湖风送往。 忽然之间,魏茗仿佛捕捉到了先前被锦衣剑客打扰时,一闪而逝的想法,但他没有立即付诸行动,而是继续休息,他在吹风。 阵阵湖风吹拂,划过魏茗的身体,他突然月兑去了上衣,只留下裤子。 湖风直接吹到了满布汗水的魏茗的身上,带来了一股股凉意。那凉意经久不断,吹着吹着,魏茗的jing神恍惚了。 此时的魏茗仿佛感觉到了身上每一处毛孔都在张合,仿佛能听到湖风划过身体,吹动了毛发的声音,甚至,他能感应到十分细微的毛发被风吹动所引起的力量。 一根汗毛被风吹动所引致的力量究竟有多细微? 就这么吹着风,就这么陷入奇妙的氛围里,许久许久,魏茗终于站起身来,长剑施展开,但此时,他施展的已不是惊云乱舞剑,而是基础剑式。 “刺剑、提剑、云剑、斩剑、扫剑……” 这是他坚持了整整三年的基础剑式,是剑术中最简单的东西,但就是这份简单,这份坚持,也许就能给他带来意外的收获。 “蒙面人那一剑大巧若拙,然巧从何来?熟能生巧。” “我魏茗最熟悉的莫过于基础剑式,纵使是轻巧的一刺,我也知道这一刺的力量根源在哪里,要有怎样的发力技巧,又是多少股微弱的力量最终汇聚到一起。脚的力量,腿的力量,腰的力量……最终,手指的力量,每一分力量我都要感觉到,都要掌控。” “基础剑式,我最熟悉的,便以这份熟悉来入道,入微。” ; 第四十一章 渴望 客栈的客房里,魏茗半躺着,手里是翻开了的壬水剑气卷。 他已经躺了半个月,也看了半个月,仔细琢磨过后,发现壬水剑气卷真的很不简单,以这等法门修炼出来的真气属于水行,却又比其他真气更具穿透xing。 魏茗大胆猜测,如果他不仗着惊云乱舞剑和半步入微之境,真与欧阳初凭真气硬拼起来,他是稳输的。因为他一掌拍到欧阳初身上,打不透欧阳初的护体真气,而欧阳初一拳过来,就能击溃他的护体真气,直接渗透魏茗体内,进行破坏。 另外,修炼壬水剑气卷堪称进步神速,之前在洞府时,魏茗和欧阳初双双突破到通脉境中期,修为境界是一样的,如今,欧阳初的修为依然还是通脉境中期,却绝对比魏茗强得多。 而壬水剑气卷最强大之处还不是以上两点,而是可以在丹田内凝聚三道壬水剑气。欧阳初与王霜一战的时候,王霜使用了制作失败的符宝,激发出能抵挡通脉境圆满一击的护罩,最终却被欧阳初瞬间击溃,壬水剑气的威力可见一斑。 而且,壬水剑气卷的层次越高,剑气的威力就越大! “这部法门真不知道是何人所留,那洞府的主人又是何方神圣?” 魏茗慨叹一番,合起秘籍,翻身下了床。 “不过,这壬水剑气卷真的是神妙,难怪师弟称其可以比肩只有掌宗可以修炼的那部无上妙法。可为什么我隐约觉得,壬水剑气卷比那无上妙法还要厉害?毕竟传言中,那无上妙法只有婴神境的修士才可以修炼,但壬水剑气卷却分为炼jing篇、通脉篇、婴神篇、绛宫篇,一个修士莆一入门,就可以修习壬水剑气卷了。” 绛宫,就是中丹田,绛宫境则是比婴神境更高一个层次的修为境界,绛宫境之上,便是传说中的紫府境。据传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突破到紫府境,从而开辟紫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婴神境,乃是真气与神合,于下丹田处凝结出婴神,婴神境到绛宫境,则是婴神从下丹田跃迁到中丹田的过程,而绛宫境到紫府境,就是婴神从中丹田跃迁到眉心紫府,也就是上丹田的过程。 婴神境的婴神只可以夜游,惧怕阳光,而达到最终的紫府境,仿佛开了天门,婴神染上阳xing,迈出了走向阳神的第一步。 “我如果修炼壬水剑气卷,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打通奇经八脉,晋升通脉境后期,接着再打通奇经八脉之外的微小经脉,达到周身通透的程度,就可晋升圆满,继而……凝结婴神。”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当前唯有的疑问,乃是以壬水剑气卷的穿透xing,能否打开唐老闭合的丹田。” “当然,所谓打开,不能是师弟帮着硬是打开,否则恐怕会伤了丹田。而是凭唐老自己,一边修炼,一边以真气慢慢的、循序渐进的打开丹田。只是,丹田打开之前,唐老无法储存真气,他只能修炼出一点真气,就利用一点真气。” 魏茗倒了杯茶,慢慢思考着,那秘籍中的口诀一遍遍地在脑海浮现,加深着他对这部法门的认知。 又过了一天时间,魏茗的身子恢复如初,这时,他收到了俞飞的传音符。 符上有言:“三ri之前,宗门内一道金光闪耀,强横的剑气弥漫整个宗门,据传乃是宗门一位老前辈出关,掌宗与各峰首座俱是前往迎接,不敢怠慢。而今ri,拙峰护峰阵法大开,凌云峰一干长老走入拙峰,这一变化的内情仍然不详,望速归。” 整个传音都没有提到李龙武他们身死之事,想来这件事还没有定夺,但那位老前辈的出关,随之而来的就是凌云峰一干长老踏上拙峰,这意味着什么? 俞飞可能听到了风声,但无法确定,因此就说内情不详,也有可能,俞飞本身就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很明显的是,有种变化,正围绕拙峰在发生着。 “必须尽快回宗门了,幸好明天就是八月十五满月,夜半抓了月蛙,后天就能够出发。” 魏茗做了决定,去找师弟商量。 第二天夜晚,两人去了湖心岛,悄悄到了那处山洞。 山洞顶端有一小孔,此时放入一束月光,那束月光下,一只类似于青蛙的生灵正仰着头,任由月光照耀着。 它的身上散发着光辉,与月光交互辉映,颇有神秘的sè彩。 魏茗和欧阳初二话不说,对月蛙进行了围追堵截,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月蛙抓住,装入一个袋子里,这袋子是随任务一起发放的,专门用来装灵物。 至此,任务算是完成了。 ………… 八月十六。 魏茗和欧阳初打点行装,除了佩剑之外,其余东西都放入了储物袋里。 “师弟,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我们赶去最近的兰城,搭乘云舟,”魏茗看着欧阳初,说道。 欧阳初轻轻点头,“可是与你昨晚挑灯书写的东西有关?” “嗯,”魏茗往客栈外走去,“我抄录了壬水剑气卷炼jing篇,要送给一个人。” “去吧,”欧阳初挥了挥手。 ………… 此时正值清晨,魏茗打听了唐老的住处,走了过去。 那是一间木屋,屋外围了个菜园,种植了一些蔬菜。 魏茗抵达这里的时候,正看到唐老在打着一套拳,拳很慢,似乎不为战斗所用,而在于强身健体。 走到近前,魏茗笑着说道:“老人家,在锻炼呢?” 唐老停住,笑呵呵地整理了一下雪白而稍显凌乱的白发,“是啊,数十年前,我随路过的江湖人士学了一套拳,每天都要打上几遍,身子骨健朗一些,少灾少病的,也就能活得久一些。” 活得久些,就能多摆渡几年,能多见几面?魏茗默然。 唐老走了过来,打开了篱笆的门,请魏茗入内坐上一坐。 待会儿就要赶路,魏茗自然不会进门了,他只是看着唐老那满布皱纹的笑脸,“老人家,你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据我所知,那王欣前段时间就已经走了啊。” “王欣?”唐老愣了愣,“仙家说的是谁?” 魏茗也愣了,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为她摆渡了六十年,整整六十年光yin啊,但是,你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是……”唐老老眼眨了又眨,像是强行在忍住什么东西,这一刻,他只觉得身心都被填满,“原来她叫作王欣。” 魏茗无话可说,他理解不了唐老的行为,只是,莫名的,魏茗觉得唐老这个凡人很了不起。 片刻,魏茗深吸了口气,问道:“老人家,我问你,如果你能修道,你要干什么,还是默默数十年,接着默默数百年吗?” 唐老笑着摇了摇头,“我无缘修道,知道我与她之间的差距,所以,我无法拥有她,我便只能默默六十年。默默地为她摆渡,默默地期待她的每一次到来,默默地目送她离开。 她来了,我高兴,我又能与她站在同一艘船上了。她走了,我惆怅里也有高兴,因为我可以期待下一次相逢了。” 魏茗听着,忽然笑了,“那么,你的沉默只是基于你无法修道的基础上是吗?你并非没有想法,否则,你不会向我求助。” 唐老点头,“有差距,我默默地站在她身旁,但没有差距,我为什么不能放手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仙家先前问我,如果我能修道了,我要干什么……” 唐老沉默了少许,而后他的双眸亮起了某种光辉,“如果我能修道,我会向时间拿回我的黑发,让命运抹平我的皱纹。我要高歌一曲,那是我年轻时候最喜欢的歌。我要回到我二十岁那年,然后找到她,告诉她,我叫唐焕,我喜欢你很久了。” 第四十二章 取缔拙峰? 魏茗点了点头,而后感应四周,察觉四周无人,才取出了抄录的壬水剑气卷炼jing篇,还有储物袋里所有的jing气丹,“丹药每隔七八天才能服用一粒,至于秘籍,则是我抄录的,里面备注了我对这部法门的理解,你能看懂。但你要记住,这些东西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怀璧其罪,就是为你自己招灾惹祸了。”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你好自为之,”魏茗摆了摆手,离去。 他不知道做这些会对王欣有多大的影响,毕竟王欣的姻缘他是看到了的,最终的道侣绝不是唐老。 但唐老现在有了机会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会不会造成王欣姻缘上的变化?再怎么说,王欣习惯了来小庭湖,习惯了坐唐老的船,而习惯或许是种很可怕的力量。 便如魏茗,初入拙峰,还想着离开,但三年下来,习惯了,渐渐地拙峰在他心里的地位也重要了,否则不会因为俞飞一个传音符,就急着想回去。 “无论如何,我只是给了唐老一个机会,将来,总归会各有各的归宿。” 笑了笑,魏茗抛开过去事,不再多想。 莫名的,在走回客栈的路上,一股金sè的力量忽然自冥冥中诞生,烙印在魏茗的额头上,而后渐渐隐去。 这种力量是什么,因何诞生,魏茗暂时还不知道,他只知道,他jing神一个恍惚,仿佛看到了一扇门,门边有一副对联。 上联: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下联: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这似乎是一座庙门,至于是什么庙,魏茗猜不出来,他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神,被供奉在写有这样的对联的庙里。便如青阳镇附近那洞府里供奉的小女圭女圭,魏茗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神,也许是相当久远以前的神祗吧,因为久久未显露神迹,逐渐被人们遗忘了。 魏茗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想要研究额头上的金sè能量,但无论他如何试探,都动不得那能量丝毫,那能量实在过于飘渺了。 既然无能为力,魏茗也就不探究了,这股能量该是那簿子被触动后带来的,总有一天他会明白。 回了客栈,招呼了欧阳初,师兄弟赶路而去。 再度回到兰城的时候,已经是几天过去了,两人在兰城外等到云舟到来,而后回到横越剑宗。 “魏师弟,欧师弟。” 莆一踏足飞来峰的土地,两人便听到了俞飞的声音,那冷削的面容依旧,浑厚的嗓音依旧。 对于俞飞的出现,两人并不惊奇,这是因为两人想要了解拙峰的详情,因此在抵达横越剑宗前便以传音符通知了俞飞,说是要面谈。 于是三人在飞来峰会合,就近找了处僻静的山林。 “宗门有老前辈出关,其修为极强,资格极老,连掌宗都要敬他七分。而后那位老前辈和掌宗召集众首座议事,之后就有凌云峰的人踏足拙峰,当时内情尚未清楚,而今却有传言,说是宗门要取缔拙峰,将拙峰分配给凌云峰使用,”俞飞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魏茗和欧阳初心头一跳,他们一直担心拙峰被取缔,毕竟偌大一座灵峰就那么两个人在上面说不过去,现今,担心的终于来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皱着眉,魏茗脸sè稍显难看,“宗门不是将拙峰标榜为英雄峰吗?拙峰的先辈为了宗门而全军覆没才多久,三年,仅仅三年,宗门就要将往昔英雄们的传承之地给取消了,这不让人寒心吗?” 俞飞说道:“我原本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后来又传出了风声,应该是宗门故意放出来的,给予门人一个解释。” 接着,俞飞说出了横越剑宗高层的理由。 是,拙峰的人都为横越剑宗战死,他们是英雄。但英雄们的想法是什么呢? 他们能为横越剑宗而死战,自然就希望横越剑宗好,那么,如果他们在天有灵,是不是看着那空荡荡的拙峰,觉得宗门是在浪费了这份资源呢?他们或许更希望横越剑宗能将拙峰利用起来,成为剑宗一个崭新的培养人才的地方,让剑宗更强大。 “这风声一出,许多人都失声了,没有人敢反驳这条理由,”俞飞最后说道。 魏茗和欧阳初如同俞飞所言,也同样失声,他们现在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因为他们知道,横越剑宗就是所有剑宗门人的家园,而所谓英雄,当然愿意为了这个家园贡献一切,否则,何以称之英雄。 魏茗和欧阳初若是反驳这个理由,岂不是说那些所谓英雄们有着私心,宁愿拙峰得不到利用,闲置、废弃在那儿,也不愿让横越剑宗多一份资源。 所以,他们无从反驳。 俞飞看着无声沉默的师兄弟,摇了摇头,“其实理由是哪个无所谓,宗门高层想要取缔拙峰,则此事已定,他们放出个理由来,也只是让那些曾经与拙峰交好的人心里更能接受一些。你们还是回拙峰收拾一下,既然拙峰没有了,你们自然是要重新被分配的,至于到时候去哪个传承,则要看高层们定夺了。” “不,这不对,”魏茗从失声状态转了过来,“我加入拙峰的时候,先辈们已死,因此我不知道他们的为人,姑且就当他们是尽善尽美,什么都舍得付出的英雄吧。” 魏茗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他们当然愿意将拙峰传承拿出来,让横越剑宗从今往后都没有拙峰这个名字。但是,那是他们的想法啊。我们不是他们,我们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 拿凡间的国度打个比方,有一家人为国家战死了,他们的家就空了下来,这时候,官府站了出来,声称那家人的家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给我们用呢,反正那家人肯定也是这个想法。于是,官府征收了地,改建为某个官员的府邸。 俞师兄,你觉得对吗?” 欧阳初听完连忙点头,“对,这是态度问题,拙峰先辈即便愿意拙峰被取缔,但宗门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 俞飞听着师兄弟两人一唱一和,终究是笑了笑,“你们说得对,很简单粗暴的道理,别人想死,我们总不能动手就杀。抱歉,我是个痴人,就喜欢战斗,可能说的道理跟这件事行不通。但不管怎样,宗门高层放出的理由站在了大义之上,而你们,找到了击溃这所谓大义的方法,保住拙峰的理由你们算是找到了,也许你们该去尝试一下。我记得,那位前辈就在天剑峰,你们可以去天剑峰找他。” 魏茗说道:“我们不是要保住拙峰这座灵峰,而是想要保下拙峰这个传承,一想起今后再也不能跟别人说,我是拙峰魏茗,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欧阳初拍了拍魏茗的肩膀,“师兄,咱们回拙峰休息一下,顺便思考该如何做,之后再去找那位老前辈。对了,俞师兄,现在拙峰上还有凌云峰的人吗?” 俞飞想了想,迟疑道:“应该还有吧,我无法踏足拙峰,所以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时凌云峰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内务长老、外务长老……都上了拙峰,然后又离开了不少。” 魏茗朝俞飞点了点头,“多谢俞师兄了,我和师弟这就返回拙峰一趟。” 于是,三人分开,魏茗和欧阳初返回拙峰,不知那里有着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 第四十三章 憋屈 今ri的拙峰似乎依然平静,师兄弟两人站在山脚仰望,顶部依然一派云遮雾绕的景象,仿佛一点变化都没有。 两人登山,在山道上走了一会儿,忽然被喝止。 “站住,你们二人是哪峰弟子,不知道宗令之下不得擅闯拙峰吗?” 喝止魏茗和欧阳初的,乃是一名身着白sè宗门制式衣着的弟子,他站在山道阶梯上方,居高临下的俯瞰,一声大喝,极具威严。 魏茗没有说话,欧阳初却是问了一句,“这里是拙峰?” 那弟子冷哼一声,“不错,看你们也不似新入宗的弟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拙峰是你们能乱闯的吗?” 欧阳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魏茗,“你说我们不懂规矩,擅闯拙峰?” 那弟子皱了皱眉,显得不耐,“你们二人是真蠢还是假笨,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欧阳初顿时哈哈大笑,“我去你的蠢,我去你的笨,我和我师兄就是拙峰弟子,回到拙峰,算哪门子擅闯,你脑门子被夹了还是进水了?” 那弟子愣了愣,强硬的气势一泻千里,而后被欧阳初笑得气愤填膺,“哼,既然你们是拙峰弟子,那你们就上去吧,总之,除非你们加入凌云峰,否则这拙峰你们也呆不久了。但我凌云峰乃是三十六峰前十的传承,又岂是那么好进的。” 说罢,那弟子下山而去。 魏茗和欧阳初继续登山,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没想到离宗一趟,回来的时候竟是这般场景,就连回到自己居住了三年多的地方,都要被说三道四的。 又向上走了一段距离,二人都是齐刷刷地停住脚步,愣然不语。 他们见到了两张床,其中一张是魏茗的,另一张是欧阳初的。床上零乱的放有被褥、枕套、衣物,而床的四周,都是些锅碗瓢盆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堆放在一起。 “真是太过份了!”欧阳初不禁大叫一句。 那些东西,可都是师兄弟二人的生活用品,俱是放在山腰处的家中,而今显然是被清了出来,胡乱的扔在这里。 这算是被扫地出门了? 魏茗冷声道:“这有什么过份的,当初拙峰先辈全军覆没,多少人到拙峰来搬空了拙峰的库藏,那才是过份。宗门要取缔拙峰的心思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反正拙峰也没什么强人剩下了嘛,存不存在的没多少意义。 什么将拙峰立为英雄峰,什么为宗门而战死的英雄,还有这次要将拙峰分配给凌云峰的理由,都不过是某些人立着牌坊当着**而已。” 连魏茗都说出了当**还要立牌坊这样的话,可知魏茗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走,师兄我们上去,”欧阳初当先迈开脚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凌云峰的哪些人在这拙峰之上。” 魏茗默默点头,也加快了脚步。 即将行到山腰处,师兄弟二人又被拦了下来,依然还是凌云峰弟子,不过却穿着宗门制式黑衣,竟是名实力不弱的jing英弟子。 欧阳初与对方争吵了一番,方才惊动了凌云峰一位婴神境长老。 这位长老看着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留着山羊胡,负手从上方走了下来,“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禀韦长老,是拙峰的魏茗和欧阳初,他们回来了,”那jing英弟子回身恭谨地说道。 “哦?”韦长老一脸淡然,看了看魏茗和欧阳初,随口说道,“既然回来了,就收拾好你们的生活用具,为何在此吵闹?” 魏茗和欧阳初也都向韦长老行了个礼,毕竟身份和实力差距明摆着,他们也不得不为之,而后,欧阳初说道:“韦长老,我与师兄此番回宗,当然是回到我们所在的拙峰,但我们在拙峰之上,似乎却得不到ziyou,好像往哪里走都要被人阻拦似的。” 韦长老微微假笑,“怎么,你是在质问我咯?” “不敢,”欧阳初口称不敢,却直视韦长老,分明是在等着答案。 韦长老淡淡的哼了一声,“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如今的形势,不久的将来,拙峰就归我们凌云峰了,而我们凌云峰的传承有凌云之志,所住之地怎能像你们拙峰一般的朴实,因此我坐镇此地,吩咐杂役弟子重建拙峰上的建筑。山腰之上,更是将来一些长老们要住的地方,乃是重中之重,你们自然不得擅闯。对了,你们原本就是住在山腰的吧,这也就你们没落的拙峰才有这种情况了,在其他三十五峰,哪一峰的弟子有那个资格住在山腰以上?如今形势不同,拙峰也要重建,所以我吩咐人把你们的东西都搬了下去,你们自去收拾,在那附近找个地方先住着吧,这里,你们就不要再来了。” 重建?那就是代表着推翻以往,一番重建过后,师兄弟两人曾经生活的痕迹该也会消失了。 魏茗和欧阳初都是深吸口气,只觉得憋屈不已,以往他们就住在山腰,如今被扫地出门就算了,竟是在拙峰都得不到ziyou,有些地方被禁行了。 欧阳初憋屈之下正要与韦长老争上几句,但魏茗拉了拉欧阳初,两人退了下去。 “师兄,你干嘛不让我跟那什么狗屁长老说个三道个四,偏要拉我下来,”回到生活用品被胡乱堆放的地方,欧阳初不满地埋怨。 “有用吗?”魏茗说了一句,“咱们还是收拾一番,休息好了就去天剑峰找那位出关的老前辈,拙峰之变,定是由他挑头,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唯有找他,才能解决问题。” 欧阳初翻了翻白眼,“谈何容易,那老前辈修为、地位之高无法想象,估计比掌宗还要难见。” 魏茗说道:“修为再怎么高,都不可能让婴神境修士去守门吧?若是不见,我们师兄弟就闯进去。” 欧阳初的眼里也弥漫起了一股戾气,“对,为了拙峰,咱们闹他个天翻地覆,此去天剑峰,谁拦我们的路,谁就给我趴下。” 魏茗拍了拍欧阳初的肩膀,“好了,先养jing蓄锐吧,我们的目的只是保住拙峰这份传承,至于这座灵气浓郁的山,我们是不可能保住的。” “知道了,没有前辈教导就没有前辈教导,这么些年还不是这样过来了,我可不想月兑离拙峰名下,成为别的传承的弟子,”欧阳初点了点头。 接着,二人默默地收拾,在附近随意找了两间木屋,就算是暂居之地了。 第二天,两人从入定中醒来,两个人,两把剑,往天剑峰而去。 剑未出鞘,却已仿佛有了惊人的气势。; 第四十四章 仗剑硬闯 天剑峰,高耸而立,呈剑形,宛若一把利剑直指苍天。 这一代的掌宗就出自天剑峰,而天剑峰的势头也最为强劲,目前实力堪称三十六之最,拜入天剑峰的弟子也都高傲得紧,魏茗和欧阳初来到这里,仿佛被地域歧视一般,似乎许多人都在俯瞰他们。 其实,天剑峰和拙峰并不远,地域歧视没有来由,唯一的问题是,天剑峰历来传承的jing神,就是一股傲,就是一股逆,犹如天剑峰一般直指苍天。 秉持着这股jing神,兼之此代掌宗就是天剑峰的,他们才如此的傲。 不过,傲虽傲,却只是眼神中的一股居高临下,点到即止,魏茗和欧阳初有要事而来,倒是不在乎这些眼神,一路上山。 不久,两人到了山腰以上,此处开始的建筑至简至真,棱角分明,烘托出一种莫可言表的意味。 从这里开始,就是天剑峰重要人物居住的地方了,两人俱是第一次到此,花功夫寻找了一番,才找到了那位老前辈的住处。 那是一座宽广的庭院,临近于峰顶,就在掌宗大殿之下,此时门户紧闭,周遭俱是无人,想来都唯恐惊扰了他。 师兄弟倆对视一眼,魏茗走上前去,敲响了门。 门响三声,每一声都十分干脆利落,时间间隔也一模一样,透露出一股坚决。 片刻,门吱呀而开,有一蓝衣弟子显露出身形,“来者何人,不知此地目前是谁在居住吗,怎敢随意来打搅。” 魏茗说道:“自然知道,所以才来求见,还望这位师兄前去通报一番,就说拙峰魏茗、欧阳初求见。” “哦?”蓝衣弟子玩味地看着两人,微微扯了扯嘴角,“原来是拙峰的两位,魏茗,我听说你还打败了俞飞?” 魏茗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他到这里就是要见那位老前辈,不想转移到别的话题上去。 蓝衣弟子淡淡哼了一声,“打败俞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至少,这院子里包括我在内,就有九人比俞飞强,都得以就近服侍青阳师祖,青阳师祖有闲暇时就会提点我们一番,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禁止任何人打扰到师祖他老人家,所以,你们哪里来回哪里去。” 青阳,这不是个名字,应该便是那位老前辈的道号了。而蓝衣弟子所谓的任何人,当然不可能是真的任何人,总不能掌宗来了,他们也拦着吧,他们也没那个胆子。 蓝衣弟子这是在有意针对魏茗、欧阳初,毕竟这两人乃是拙峰弟子,身份微妙。 “如果我一定要见呢?”魏茗铿锵有力地说出了这句。 “大胆!”蓝衣弟子似乎都被魏茗的话给惊了一下,他服侍青阳老祖尚且小心翼翼,不敢出任何纰漏,但魏茗却如此胆大妄为,“你真是放肆,师祖他是什么人物,是你能见的吗,还一定要见?你以为你是谁?” 欧阳初在旁冷笑,“你说我们大胆、放肆,那我们就胆大一次、放肆一次给你看看?你们有九人都比俞师兄强,那么,咱们便过过招,看能不能惊扰了青阳师祖如何?” “好刁的一个狂徒,”蓝衣弟子顿时拔剑出鞘。 眼看战端就要开启,庭院内传来了一道声音,“算了,这一打闹下去,拙峰二人必然被执法队带走,但同时也可能惊扰了师祖,我这就去内堂看看,若是师祖有闲暇,我可以通报一二,至于见不见,你们就别期望太高了。” “哼!”蓝衣弟子这才收了剑。 ………… 一间静室中,一青袍老者正与一名少女在下棋,白子黑子之间无杀气纵横,却自有一股森然。 啪! 青袍老者放落一子,微微一笑,“战如棋,倘若事事洞若观火,再微妙的局势也掌握在心,那棋便赢,战就胜,咱们再下一局,你便可离去,悟那入微,能成与否,就看你的造化了。” “谢师祖提点,”少女的声音犹如黄莺,悦耳动听。 青袍老者哈哈一笑,“我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提携后辈。” 两人清理棋盘,这要再下一局,一黑衣少年却走了进来,朝老者恭敬行了一礼。 “启禀师祖,拙峰魏茗、欧阳初在外求见,”黑衣少年说道。 青袍老者捏起一粒黑子,放到了棋盘上,“不见。” “是,”黑衣少年迟疑片刻,又说道,“只是,看那二人求见师祖的决心,估计被拒后会闹起来,到时候响动大起,就怕扰了您的清静。” 青袍老者摆了摆手,“无妨,由得他们,若是有你们九人在外镇守,他们还闯得进来,我见一见他们又何妨。” 黑衣少年笑了笑,“师祖放心,他们进不来,我们稍后就扭送他们到执法堂去。” ………… “你等速速离开此地,师祖他老人家不见你们,不可再纠缠下去,”庭院外,蓝衣弟子不耐地想要驱赶魏茗和欧阳初。 师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战意升腾,双双拔剑出鞘,“这一趟,一定要见到青阳师祖,哪怕事后被执法堂问罪,也在所不惜。” “你们……好大的胆子!”蓝衣弟子拔剑挥来,与欧阳初硬拼一击。 顿时,蓝衣弟子闷哼一声,后退了一步,他不禁面露惊骇,他可是jing英弟子,居然在真气修为上比不过一个没落的拙峰出来的欧阳初。 也就是那倒退的一步,魏茗和欧阳初双双闪入了庭院内,往里而去。 “你们真的太放肆了!”顷刻间,有包括那黑衣少年在内的八个人纵跃而出,拦住去路。 黑衣少年自储物袋内取出佩剑,竟是一柄玄铁重剑,“你们冲撞师祖居所,想走都走不了了。” 身后,蓝衣弟子包了回来,冷声道:“废什么话,拿下他们,送到执法堂去。” 顿时,有两人冲了过来,一人的剑如同流星坠落,迅捷而剑光纵横开辟,一人的剑宛若行云,洒月兑而飘逸。 魏茗也出剑,半步入微之剑,唰唰两声,那二人只觉得虎口一麻,差点就让自己的佩剑月兑手而出,霎时退去。 “怎么可能那么强,”九位jing英弟子都是惊愕,“莫非是……入微?这可是jing英弟子里都极少数人才掌握了的啊,魏茗,一个来自没落拙峰的弟子,无人引导,怎么可能掌握。” “不,这不是入微,但的确迈入了入微的门槛,算是半步入微,没有真正的入微那般可怕,”黑衣少年冷静说道,“咱们一起上,两三个回合解决他们,否则师祖恐怕会觉得我们无能。” 无能?这个评价绝不可以出现!那九人纷纷扑了上来,霎时间剑气纵横交错。 欧阳初真气涌动,丝毫不惧。 魏茗则是以半步入微之境使出了惊云乱舞剑第九招,这是惊云乱舞剑中专门用来应付群攻的招数,一经使出,只见剑光乱舞,打向了扑来的九人。 叮叮叮叮的声响不绝于耳,那九人越战越是惊骇,欧阳初也就算了,剑术不算出众,但魏茗竟是古怪万分,他仿佛通晓九人剑招的变化一般,有时候一招打出,尚未来得及发挥,就已经被魏茗一剑打在关键处而终结。 “这就是惊云乱舞剑变化之道,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横越剑宗内大部分剑术的变化都在惊云乱舞剑之内,”魏茗心念电闪,长剑狂舞,带着欧阳初一步步往庭院内部走去。 眼看魏茗和欧阳初越走越长,九名jing英弟子顿时耐不住了,有人大喝道:“结阵。” 九人结起剑阵,顿时互相加持,仿佛有了通脉境圆满之力,这时,欧阳初眼中寒光一闪,丹田内又再凝聚而出的一道壬水剑气出动,打在了剑阵之上。 霎时,剑阵崩溃! ………… 静室内,青袍老者依然与少女下着棋,他不求胜,仿佛是在以棋教会少女什么道理。 但外面传来战斗之声,少女明显有部分心思放到了外面。 终于,少女忍不住问道:“师祖,战也战了不短时间了,怎么还不结束?” 青袍老者笑了笑,“你以为呢?” 少女蹙起秀眉,“我不知道,那九位师兄究竟在干什么,他们九位jing英弟子,拿下魏茗和欧阳初该轻而易举才是。” 突然,轰的一声,静室的门被人撞开,却是那蓝衣弟子摔飞了进来。 少女赶忙捂住了嘴,瞪大了美目。 ; 第四十九章 看破敌人 轰隆隆,轰隆隆。 魏茗体内忽然传出轰鸣之音,接着是一片唰唰唰的畅通之声,真气在奇经八脉流动,已畅通无碍。 此刻,魏茗奇经八脉俱通,真气巡游,成了大周天循环,连带着壬水剑气卷也更进一个层次。 真气在飙涨的同时,魏茗更可感受到丹田内安静呆着的壬水剑气在蜕变,那剑气愈加密实紧凑,充满一股凌厉的气息,威力也更上一层楼。 “半年了,终于通脉境后期。” 魏茗在房中睁开了眼,或许是由于壬水剑气卷的缘故,他的肌肤充满了一层水光,直到半刻钟后,那水光方才收敛殆尽。 从床上站起身来,魏茗去打开了窗户,遥望横越剑宗所在的方向,不禁摇了摇头。 用半年的时间从通脉境中期到后期,如此速度堪称神速,但距离十七岁来临,只有六个多月了,这点时间,根本不够魏茗再晋升圆满,毕竟从后期到圆满,那是更困难的一个过程,天道都有缺,一个人想要圆满,必定要更艰辛。 更何况,哪怕魏茗达到圆满,他的剑道境界也只是半步入微,及不上姚云松、陆望、杜飞的入微之境。 如此,魏茗只能做一个选择,是拼一把圆满,然后以半步入微去战,还是拼一把入微,再以通脉境后期去战。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魏茗都未必能够成功。 “壬水剑气卷修炼出来的真气特殊,也许不会差通脉境圆满的修士太多,也许我该选择去悟入微,我也很想知道,完完全全的入微之境究竟是什么模样。” 想了想,魏茗按下主意,推门而出。 在祥安楼里,魏茗找到了许渊,“许叔,这平城附近可有练习实战之地?” 许渊指着东方,“平城东边一百五十里外便是落星山脉,传闻曾有星星落入其中。我们平城之所以会形成修士与凡俗混居的局面,正是因为落星山脉中有妖兽,许多修士前来,有的是为了斩杀妖兽,有的则是为了买卖妖兽身上的材料。” 魏茗点了点头,怪不得云舟停泊处乃是城东,原来也有就近之意,修士下了云舟,买卖的留在城里,要入落星山脉闯荡的,就直奔东城门。 “魏茗啊,你要去杀妖?”许渊与魏茗算是共居了半年,熟络不少,已直呼名姓。 魏茗笑了笑,“正确的说,我想去看一看。” “看?妖兽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那种实力强大到已经足以变化的妖怪。” “我以它们为敌,看破它们。” 随后,魏茗留下一张传音符,说是留给许妍妍,让许妍妍万一碰到了叫作朱磨的人,就传音给他。 辞别许渊,魏茗购买了必须品,便直往东边而去。 来到落星山脉,魏茗选了个方向,一直往里深入,许久之后才遇到一些相当于炼jing境层次的妖兽,这些妖兽相对魏茗来说已经太弱,于是释放了自己的修为气息,真气涌动之间,那些妖兽倒也开了些许灵智,纷纷避让。 “吼……” 不知深入了多远,魏茗终于听到了一声熊吼,过去一看,发现是只熊妖。 这熊妖体形巨大,身体粗壮,正人立而起,用那长着森森利爪的熊掌拍打着树木,发泄它自己过剩的jing力。 啪的一声,那些一人粗的树木直接被拍断,并飞了出去,摔落在大地上,引起了大地的震颤,可想而知,熊妖拍断的可不是普通树木,至少那种树木很沉重。 “吼……” 熊妖再度怒吼一声,直往魏茗扑来,他闻到了生人的气味。 妖气瞬间弥漫,这是与真气完全不同的气息,妖异、暴虐,其强度与通脉境中期的修士相当。 魏茗退。 熊妖再进。 魏茗再退。 始终保持着距离,魏茗的目光紧盯着熊妖,“它的眼神充满了暴虐,正紧盯我的脑袋,那么,若是攻击,虽不排除其他可能,但它的首要目标,该是拍碎我的头颅。” 魏茗忽地停下,那熊妖临近,一掌拍来,果然是拍打魏茗的头颅。 身形一动,魏茗闪开半步,躲了过去,他的目光不离熊妖的身躯,蓦然瞥见熊妖的左肩微微一耸,“左肩微耸,它是要抬起左掌攻击我?” 魏茗退,竟是提前闪开了熊妖左掌的一击。 于是,魏茗笑了,“入微,看破敌人,敌人每一个动作,纵使再细微,也都映入眼里。看破敌人,看透自己,则知己知彼,可百战不殆。” 铿锵一声,魏茗新买的佩剑倏然出鞘,一剑削了过去,迅若奔雷。 由于剑速过快,熊妖一下反应不及,加之魏茗的新剑锋利无比,竟是一剑立功,在熊妖胸前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霎时,熊血喷涌,熊妖痛吼连连,猛地转头逃去,它不是普通的熊,懂得修炼,灵智开了不少,终于知道魏茗是它惹不起的人物,此时不逃,莫非还要等死不成。 而魏茗也没有追,他站在原地,愣愣发呆。 “我出剑之时,那种对熊妖了若指掌的局面就已尽数消失,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思考,再思考。 许久,魏茗终于松了口气,“我未出剑时,注意力全在它身上,自然可以看到它一举一动,但我出剑之时,注意力就已分散,所以纵然眼睛依然看着它,却已经注意不到了。” “而以肉眼去看,绝不该是真正的入微。” “入微是一种境界,无需刻意关注,自己本身,敌人,还有周遭环境,哪怕最细微之处,都会映入心灵。那是一种jing神层面的升华,如同镜子般清晰地映shè这个世界,清楚入微,掌控入微。” 魏茗收起剑,再次寻找下一个相当于通脉境层次的妖兽,他必须要去练,去培养,才有可能踏入那个境界,否则空想空等,是没有可能成功的。 很久之后,魏茗遇到一只猪妖…… 如此这般,魏茗开始了在落星山脉的野外生活,找寻妖兽大战,而后思考、领悟,接着继续寻找妖兽进行战斗,不断重复。 时间,也在这种重复的生活中流逝而去,距离青阳老祖给予的期限越来越近。 ; 第五十章 入微之境 随着期限临近,横越剑宗内已经有部分人开始着眼关注此事。 为什么是部分人,而不是所有人? 因为人们几乎已经明确了结果,找朱磨?不可能找到。打败姚云松、陆望、杜飞三位jing英弟子中最顶尖的存在?不可能打败。 就连依然在思过崖面壁的欧阳初都不看好魏茗,即便找到了朱磨,做成了第一件事又如何,第二件事难以度过。 欧阳初本身就修炼了壬水剑气卷,对这部法门的认知不差于魏茗,法门虽妙,但魏茗差的是时间。欧阳初清楚知道,总共一年四个月,不可能完成从通脉境中期到圆满的跃进。 而其余关注此事的人,也只是想想魏茗是否在为了找朱磨而奔波劳碌,是否为了实力的问题而苦恼,又是什么时候会出现,会以怎样的姿态去败北。 如此而已。 而事件的主人公…… “心如明镜,倒映世间。” 落星山脉,十几头狼妖的围攻之中,魏茗腾挪躲闪,轻松自如,那些狼妖没有任何一只能够碰到他一片衣角。 “倒映细微之处,利用细微之处。” 十几只狼爪、几张狼嘴同时攻来,看起来没有先后之差,但魏茗却注意到了那最细微的时间、空间差,一一躲了过去。 “掌控细微,完美利用自己的力量……头狼,你想咬我的腰。” 唰! 魏茗出剑,一剑划在空处,但那头狼却仿佛扑火的飞蛾,一头撞在了魏茗的剑上。 血花飘飞,魏茗身形游动,长剑乱舞,片刻之间,十几头相当于通脉境中期层次的狼妖就已死伤殆尽,而魏茗始终不沾一丝血腥。 “这就是入微,入微之境居然恐怖如斯,周遭之内,任何细微变化都了若指掌,无有遗漏。” 锵一声,收剑回鞘,魏茗闭上了眼,体会、巩固方才的感觉,身为一名剑修,刚才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你抬脚之前,别人就已经通过你身上关节的细微变化而知晓你要抬脚,这是入微中的一部分,是何等的先知先觉! 久久的安静过后,魏茗开眼,眸中闪过一抹明心见xing的灵光,他环顾一周,发现狼妖们的血都已流光,于是便将狼尸收入储物袋中。 展开身形,魏茗离开这血腥之地,否则难免有其余妖兽嗅着血腥而来。 一边走,魏茗一边在计算着时ri。 算清之后才发觉,距离青袍老祖给的期限只剩下三个月。 如今,魏茗入微,论剑道境界,他已经与姚云松、陆望、杜飞持平,惊云乱舞剑在别人眼里或许不怎么样,但魏茗知道这门剑术不差,那么,与那三人唯一的差距,也就是修为境界了。 可是,别说三个月,再多半年,魏茗都没有把握能晋升通脉境圆满,除非他能再次得到入了品的二品通络丹,配合壬水剑气卷的神妙,才有希望。 “灵丹……” 魏茗赶忙打开自己的储物袋,清算其中物品,落英花一株、蛇涎草两株、铁jing一块……还有通络丹三瓶总共二十七粒,jing气丹,一颗都没有。这些东西大部分来自于李龙武、梁涵他们的遗产,本来通络丹不会如此少,但魏茗这段时间用了一些,失去所有宗门贡献点后,在乘坐云舟的资费上又耗费了一些,方才只有二十七粒。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青莲剑气符,和三十多具妖兽尸身。而三个月来,魏茗碰到的妖兽当然不只三十几头,只不过有些妖兽他杀了,有些则没有杀而已。 所有东西加起来,若是全部卖掉,也未必能换取到一枚二品通络丹。 “咦,这是?” 魏茗忽然注意到一个袋子,方才记起,他抓了一只月蛙,只是当时回宗之后就为了拙峰的事而奔波,导致他竟忘了交付任务了。 “纵使上交月蛙,所得报酬也换取不到灵丹,入品的灵丹实在太稀有贵重了。” 魏茗不禁摇头叹息,而后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他知道,他只能战,并且,纵使未晋升通脉境圆满,凭着壬水剑气卷的神妙,也未必胜不了。 “要是作战之中能动用壬水剑气就好了,可惜师弟曾动用过,还被别人认为是符宝所导致,而同门切磋,自然是不可以使用符宝之类的外力的。当然,我也可解释清楚,壬水剑气根本就不是符宝,可如此一来,壬水剑气卷的妙处就会被世人所知,不知会有多少人会被贪婪所左右,产生觊觎之心。如此,我纵然保住了拙峰,也难挡接下来无数暗中的暗算。更何况……” 魏茗忽然想起一件更头疼的事,那就是朱磨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第一件事都完成不了,谈何第二件事。 嗯? 就在这时,一张传音符出现在魏茗眼前。 “古人有言,‘说曹cāo曹cāo到’,虽不知曹cāo是何许人也,但古人诚不欺我,正想着妍妍还不给我朱磨的消息,这便传音来了。” 笑了笑,魏茗将传音符握入手里。 读取符里的信息之后,传音符火化焚去,魏茗的脸sè忽然有点难看。 “不是关于朱磨的消息,而是妍妍在求救。妍妍竟随同几位朋友进入落星山脉,想要寻找一些炼丹的草药,她们几个还真是胆大妄为啊。如今,她们草药没寻着,反倒是被恶人抓了去,捆缚在一颗百丈高的大树下,而那棵大树的方向是……正东,深入落星山脉近三百里。” 挥挥手打散传音符化为的灰烬,魏茗身形一动,转变方向,往那个地点而去。 奔行不久,魏茗仰头一看,一颗高耸的大树就已在望。 又奔行了一阵子,避开了一些妖兽,魏茗才小心前进。毕竟他不知道那所谓的恶人是什么样的人,是几个人,是怎样的修为,所以他只能小心。否则,万一魏茗无法迅速果断地救下许妍妍那几人,导致恶人动了杀机,把许妍妍她们给杀了就有违初衷了。 慢慢行进,魏茗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高处,遥望那高耸的大树底下,果然见到了许妍妍和另外两位小女孩,估计都不是凡俗,否则不会胆大包天地跑到落星山脉来。 而在许妍妍她们四周,则共有五个人,都是修士,其中四人的修为处于通脉境中期,另一人的修为魏茗看不出来,估计跟魏茗差不多,也是通脉境后期。 “这些人为什么要把许妍妍她们抓到这儿来?” 魏茗疑惑,他没有冒然动手救人,必须先观察清楚,寻思个万全之策。 观察之下,魏茗脸上忽然泛起一抹古怪之sè,只见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地方,竟是有一名年约十九岁的青年在蹲伏着,也在暗中观察。 那青年的修为好像很不弱的样子,他与魏茗之间不如那五位恶人和魏茗之间那么远,因此他敏锐地感受到了魏茗的目光,于是转过头来。 两人对视,那青年愣了愣,又思考了一阵子,才悄悄挪到魏茗附近,“这位道友,在下朱磨,是个游历四方的散修,恰逢其会之下,见到那边那五人作恶,抓了三名可爱的少女,于是一路偷偷跟随到此,正思索着如何营救。道友,你可是也想要救人?” 魏茗的脸sè顿时更加古怪了,朱磨……出现了。 ; 第五十一章 示敌以弱 “是的,其中一名少女是我的朋友,”魏茗说着,一边不动声sè地打量眼前的人。 魏茗已进入入微之境,虽这种境界不是能够一直保持着的,但进入过,眼力自也非凡。他可以清楚地察觉到,朱磨靠近得很小心,并且jing神紧绷,双目炯炯有神,暗自进行戒备。 想来,朱磨这种七岁就离家出走,且还一直活蹦乱跳的角sè,必然小心谨慎。若非魏茗来这里的时候小心翼翼,又修为不弱,恐怕没来到朱磨身后,就已经被发现了。 而被发现了之后,朱磨首先没有一惊一乍地将魏茗当成那恶人的同伙,否则闹起来,会惊动树下的恶人。其次,朱磨也并不像他所说的,就一厢情愿地认为魏茗是来救人的,他只是如此一问,暗自jing戒着等待魏茗的回答。 如今魏茗也回答了,他才终于初步放下了少许的戒备,毕竟魏茗若是与那五位恶人是同伙,此时大可呼唤同伴,对朱磨进行前后夹击。 “你在这里观察了多久,有没有什么发现?”魏茗简单地介绍了自己之后,问道。 朱磨说道:“那五人似乎是鬼刀宗的弟子,身后背负的刀上俱是雕刻着一幅鬼面。他们将人掳掠到此,却仅仅是捆缚着,没有丝毫异常举动,看起来又不像是要休息的样子,想必是在等着什么。” 鬼刀宗,乃是炎州大地上一个较为强大的宗门,门中弟子皆是以刀为修,传闻其中高人御刀术堪称鬼神莫测,比起御剑术来也不遑多让。 魏茗身为横越剑宗弟子,对鬼刀宗自然没有什么顾忌,兼且那边的五人也不是达到了婴神境的高人,更是没什么好顾忌的,唯一的顾虑,就是如何安全救下许妍妍等人,“那你有什么救人的法子没有,他们一直守在一旁,我就怕救人的时候,他们一怒之下就施以辣手。” 朱磨摇头道:“道友这就是在钻牛角尖了,你知道你是在救人,但别人可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你是为了救人而来,为什么会伤害他们已经到手了的猎物呢。” 魏茗愣了愣,旋即点头,“说得是,依我看,不如我们……” 正要说道说道,魏茗忽然闭嘴,却是那百丈大树下发生了变化。 只见又是三名鬼刀宗的弟子疾掠而来,他们其中一人空着手,另两人则是各自擒拿着一名被制住了的修士。 魏茗顿时蹙眉,“原来还不只是五个人,但是,他们抓那么多修士做什么?” 朱磨也是被情势的变化惊了一下,“现在是八个鬼刀宗弟子,再等下去,是不是又有人到这里会合可就说不定了,我们要救人可得尽快。” “朱道友可真是热心肠,”魏茗点了点头。 此时,那百丈大树的树根旁,新到的三名鬼刀宗弟子将手里的修士放下,与原先的五人交谈几句,便又离去。 朱磨遥望那三人离去的背影,“他们这是去哪儿,莫非还要继续抓人?” “抓人?”魏茗念着这两个字,倏地说道,“朱道友,我有个想法,就是我故意让他们抓了去,如此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入他们内部,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击溃他们。” 朱磨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办法,可是,你身陷其中很是危险……呃,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那个实力暴起发难,一举给予他们极大的杀伤?如果没有,我可不会轻易涉险,暴露自己。救人是救人,我可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你如果没有那个实力,我们还不如再等等,再观察观察,寻觅更佳的救人良机。” 这朱磨说得实诚,魏茗笑了笑,“放心,到时候你尽管大胆出手,你若是信不过我的实力,总该信得过这个吧。”说着,魏茗翻掌取出了那张得自赵子来的青莲剑气符。 “符宝?”朱磨也笑了,“我也不是信不过你的实力,毕竟我们是初次见面,你的实力我根本就没见过,不存在信与不信的问题。” 魏茗嗯了一声,旋即与朱磨商量了一番如何里应外合之后,便悄然退去,寻找那三位离开的鬼刀宗弟子,一旦找到,魏茗自然是示敌以弱,被抓住了再说。 ………… 大树下,许妍妍等人俱是被金sè长绳捆缚着,这金sè长绳乃是金蚕丝编织,无论她们如何挣扎,都没办法松动丝毫。 “妍妍,你不是说你已经向一位也在落星山脉的高手求救,怎么还不来?”一名穿着绿衣,如粉雕玉琢般的少女靠近了许妍妍的耳旁,悄声问道。 许妍妍也悄声回道:“明月姐,你放心,魏大哥一定会来,并救下我们的。” 名叫明月的少女又问道,“他的实力足不足以对付这些恶人啊?咱们的实力也算不错了,炼jing境圆满的修为,却被这些人顷刻间制伏,可想而知,他们可都是通脉境里的高手啊。” 这个问题一出,许妍妍顿时稍显踟躇,“魏大哥的实力我没见过,但我爹说魏大哥很强大的,是横越剑宗的弟子呢。” 横越剑宗?这四个字仿佛有着魔力,魏茗这种本身就是横越剑宗弟子的人自然感受不到,明月却在听闻之下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横越剑宗的弟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吧,明月如此想着。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鬼刀宗弟子疾掠回来,其手中擒拿着一名少年。 见到这少年,许妍妍美目顿时瞪大,粉唇微微开合,“魏大哥!” “啊?”明月和另一名少女一惊,纷纷看向魏茗。 此时的魏茗被鬼刀宗弟子一手抓着手臂,一手抵着后心,只需鬼刀宗弟子一发力,魏茗就将身死……当然,身死只是别人的看法,魏茗真气浑厚,又奇经八脉俱通,瞬间将可将真气调动到后心部位,布下真气防御。 “他就是你说的魏大哥?”明月急忙问道,“怎么他也被擒住了?” 许妍妍茫然,“我也不知道呀。” 明月摇头叹了叹,“早知如此,你还不如不搬救兵呢,这下好了,把人家也连累了。” 不久,那鬼刀宗弟子到来,将魏茗扔在了地上,随即再度离去。 有另外的鬼刀宗弟子上前,取出一条金sè长绳,要将魏茗捆缚起来。 ; 第五十二章 兔起鹘落 “彼此无怨无仇,你们为何要抓我?”魏茗不动声sè。 那鬼刀宗弟子哼了一声,回头喊道:“覃师兄,这青衣少年还颇有胆sè的嘛,被咱们抓到这儿来,也不见害怕。” 此时魏茗穿的衣服,自然不是横越剑宗制式的白衣,而是一套青衣。而且,他的修为也被一道敛息符伪装成了通脉境初期,这张敛息符是梁涵的遗物,本来有五张,分配的时候,魏茗只得一张,使用之后也就没有了。 而那位覃师兄,二十多岁的模样,似乎就是这些鬼刀宗弟子的头儿,修为让魏茗都看不清楚,要么是通脉境后期,跟魏茗同一层次,要么就是超过了魏茗,达到圆满,抑或是……更高。 只听那覃师兄哈哈一笑,“害怕有什么用,难道我们还会放了他不成。快些将他绑了,等再多抓几个人,就将他们扔进蛇沟里去。” “蛇沟?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把我们扔进去?”魏茗问道。 “其实你不问我们也会告诉你们的,”鬼刀宗弟子一边用金sè长绳在魏茗身上绕来绕去,一边说道,“到时候,我们会解开你们的束缚,而你们则会被推下蛇沟,引出蛇沟里那条蛇妖。当然,蛇妖会想要吃了你们,所以,你们只能尽量地拼命地逃,能逃多远就意味着能把蛇妖引开多远。” 魏茗心里一动,若没有特殊目的,干嘛要引开蛇妖,估计那蛇妖守护着什么东西,让这些鬼刀宗弟子们眼馋。 慢慢的,金sè长绳在魏茗身上绕了几圈,就要被打成死结,恰在这时,远方传来几声野兽的闷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捆缚魏茗的人都停下看了过去。 却是几头猪妖双目赤红地奔跑而来,沿途不知撞碎了多少树木、石头。 “哼,几头炼jing境层次的猪妖罢了,无需理会,”覃师兄不屑道,“它们若是真发疯了跑来惹我们,再灭了它们不迟。” “是,”其余鬼刀宗弟子都是认同。 而魏茗却是有些无奈了,他与朱磨商量好了,由朱磨引来一些妖兽,吸引鬼刀宗弟子注意力的同时,最好能让他们分出人来,去消灭妖兽,如此一来,等于是在分化力量。 但很明显,这群鬼刀宗弟子很明白自己的目的,不想节外生枝,与猪妖去战,他们只是在原地远远打出几道强横的攻击,企图将猪妖们吓走。 轰隆隆地攻击落地,那群猪妖察觉到威胁,果然没敢继续往前,而是转了个方向,又横冲直撞地离去。 “还好,为首的人和我一样,只有通脉境后期的修为,不是圆满,看来,这一趟会更顺利,”魏茗默默想着,他刚才看了覃姓修士打出的攻击,才敢肯定其修为。 这时,在众人的注意力被妖兽吸引,尚未放下的时候,另一个方向却是传来了一阵喊杀声,众人又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朱磨长枪在手,真气绕体显得雄浑无比,气势汹汹地直冲而来。 鬼刀宗弟子们都是心头一紧,“哪来的通脉境后期修士,无缘无故干嘛喊打喊杀?” 就在鬼刀宗弟子们被分散了注意力的时候,魏茗猛地挣月兑绳索,手伸入储物袋中,抓出了自己的佩剑。 剑未出鞘,魏茗进入入微之境,周遭的一切映入心灵,纤毫毕现。 剑出鞘,迅若奔雷,剑光一闪,那要捆缚魏茗的鬼刀宗弟子就已倒地,唯有一蓬血花先是上升继而落下。 毫不拖泥带水,魏茗要争取在鬼刀宗弟子们反应过来之前,争取多取得一些战果,他真气狂涌,双脚一蹬,往那覃姓修士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覃姓修士大骇,赶忙拔刀一挡,同时往一旁退去。 可让覃姓修士更惊骇的是,魏茗的剑路一变,剑光纵横之间,就已经绕过了他的刀,一剑削断了他的左臂。 血花飘飞,那条左臂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此时,魏茗已经站到了许妍妍的面前,他持剑立在这儿,就应该无人再能威胁到许妍妍的xing命。 这一幕兔起鹘落,变化只在短短一时间,除了魏茗和朱磨,其他人都犹如云里雾里一般,只是,那瞬息到来的血腥味却告诉着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魏大哥!”看着持剑挺立在自己面前的魏茗,还有那剑身上慢慢滑落的血,许妍妍捂住了自己的嘴。 魏茗微微一笑,“好了,你安全了。” 许妍妍说道:“我先前见到你被抓来,我还以为……” 魏茗笑道:“因为我不敢肯定他们嘴里那位覃师兄的修为,万一是通脉境圆满,恐怕会有波折,所以才被他们抓住,这样就能近他们的身,方便偷袭,也能靠近到你,就近保护。” 虽然朱磨曾说,鬼刀宗的人不知道魏茗他是来救人的,所以不会想到要利用许妍妍威胁魏茗,也不会想到要杀许妍妍泄愤。但是,朱磨冲过来时,那些鬼刀宗的弟子们的反应就很说明问题,无缘无故的,大家从未谋面,鬼刀宗弟子们也没有身怀重宝,怎么就被攻击了呢? 估计鬼刀宗弟子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抓了的人里还有同伴在落星山脉,此时寻了过来。 因此,魏茗觉得,还是就近保护许妍妍比较放心。他毕竟是在许家住了几个月,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要是还让许妍妍受到伤害,他可就过意不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覃姓修士疼得脸sè苍白,他与另外三人会合到一起,被魏茗和朱磨一前一后夹击着,却也不露惧sè。 魏茗说道:“横越剑宗,拙峰魏茗。” 鬼刀宗弟子们俱是皱起了眉,那覃姓修士呵呵讥笑道:“原来是横越剑宗的人,怎么,堂堂横越剑宗弟子,也干这偷袭的勾当?” 魏茗摇头,“我不是为了偷袭你才偷袭你的,我是为了确保我朋友的安全。” 覃姓修士仅剩的右手在自己背后模索着,“要不是偷袭,你怎么可能一剑就废了我的左臂。” 突然,朱磨一声呼喝,“道友,他在取传音符,肯定是要呼唤同门。” 说完,朱磨真气一震,长枪一抖,杀了上来。 “晚了,”只见一道光华一闪而逝,显然那传音符已经遁了出去,覃姓修士持刀往魏茗冲来,并招呼着自己的同伴,“咱们上,他一个人挡在我们面前,难道还能挡得住我们所有人?只要我们控制了刚才称他为魏大哥的女孩,我们就赢了。” “是!” 四名鬼刀宗弟子丝毫不顾身后的朱磨,俱是往魏茗冲来,刀器挥舞,凌厉的气息开始弥漫。 此时,魏茗心如明镜,那鬼刀宗四位弟子的最微妙的变动都映入心灵,无有遗漏,他猛的踏前一步,一剑带起了璀璨的光华。 啊! 一声惨叫,覃姓修士的右手臂也被削断,飞得远远的。 “我横越剑宗弟子不需要偷袭,也可斩你,”魏茗淡淡说道。 顿时,所有人都愣了。 偷袭也就罢了,如今正面动手,魏茗竟然也是一招断了覃姓修士的手臂,这等差距,让人心寒。 ; 第五十七章 小心魏茗! 感谢风剑剑的评价票和打赏,感谢dfg453的打赏,感谢一直以来给予这本书支持的人,还有苍老的鑫,你今天不会看错了,是三更,这是第一更。 最近在看别人的小说,眼见别人隔一会儿就求票求推荐什么的,有时候又写一堆话,才反问自己是不是太沉默了,于是,随大流吧,我也求一次推荐,求一次收藏…… ………… 魏茗?姚云松瞳孔微缩,他竟是看不透眼前人的修为,莫非,魏茗竟也达到了通脉境圆满? 可是,这才几个月,魏茗凭什么从通脉境中期飙升到了圆满,这等进境简直骇人听闻。 姚云松不信,“你真是魏茗?” 魏茗这就笑了,“怎么,我有什么好冒充的么?” 微惊过后,姚云松恢复过来,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魏茗的身份,“算算时间,你也该找来了。” 现在距离青阳老祖定下的期限只剩两个月多,魏茗总不可能把三战都放在最后一天吧,那么,那是纯粹的秀逗了。与姚云松、陆望、杜飞这等高手对战,要说不受伤或是无消耗,那怎么可能,那么,就要留下养伤、恢复的时间,伤好了、恢复了,再去进行下一战。 当然,这是姚云松站在魏茗的角度去想问题,至于他自己,他可不认为魏茗能过得了他这一关。 “嗯,我来了,那么,我们开始?”魏茗点了点头,他按照潘雯月整理的信息上所说的,来到石松下等姚云松,果然等到了。 姚云松淡然,“也好,早点解决你,你和我都省点事。” 铿锵! 双方剑出鞘,姚云松不yu在石松边作战,以免波及了自己种下的石松,于是往一旁掠去,“魏茗,过来俯首!” “那你得拿出足以令我俯首的实力来才行,”魏茗跟随,到了姚云松五丈外,停下。 两人皆是剑指对方,在对峙。 这一刻,魏茗进入了入微之境。 这一刻,姚云松也进入了入微之境。 周遭小范围内的动静,哪怕再微妙,都映入了两人的心灵,一清二楚。 魏茗想攻,却发现姚云松在他未攻之前,双脚就已微微绷紧,要躲开他的一击。 姚云松想要躲避的同时予以还击,却发现魏茗已经发现了他的谋算,停着没动。 终究,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功夫,却是一招没出。 这就是两位入微的人在对战,细微的变化都映入心灵,一清二楚,都站到了一定的高度,谁都无可奈何谁。 姚云松忽然记起慕容海的话,同一层次较量,想要破敌,便得先破对手的入微之境,压制、扰乱对方的jing神,让其无法踏足玄之又玄的入微层面。 于是,姚云松冷笑,“臭小子,怎么,你来战我,却不敢攻击吗,你如此作为,是懦夫行径。” 姚云松想要激怒魏茗,让魏茗的jing神充满怒火,无法保持入微,则会掉落入微之外。 可是,魏茗本就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迄今为止,魏茗只生气过两次,一次是在洞府中他和欧阳初被列为清剿对象时,第二次就是听闻拙峰要被取缔,他与欧阳初被凌云峰长老扫地出门时。 “你要攻,那便攻,”魏茗不再顾及,手腕一抖,长剑分出几道凌乱的剑影,罩向对方。 见微知著,这些剑影从何而来,去向何方,姚云松都清楚明白,佩剑一扫,将那剑影俱是扫灭,“就这点手段?乱七八糟的,这样的你,是如何闯入青阳师祖的居所的?莫非靠的是运气,还是那些守卫的人在放水?” 姚云松依然在激怒魏茗,但魏茗不为所动,此刻,他已经不管什么入微不入微了,惊云乱舞剑彻底放开,乱挥长剑,剑光绽放。 冷哼一声,姚云松眼里隐约藏着的霸道清晰浮现,他剑出手,如同凌驾云霄之上,剑气纵横之间充满了霸气与壮阔。 叮叮叮叮叮……两人激烈交锋,都是通脉境圆满,都是入微之境,两人现在比拼的,就是剑术,还有…… “魏茗,你胜不了我的,拙峰注定泯灭,你,还有你师弟欧阳初,都将沦为丧家之犬,乞求其他三十五峰的收容。” 魏茗眉头微皱,长剑一振,剑尖轻点,宛若在执笔作画,美不胜收。 “你若还想呆在拙峰那座灵山上,就必须加入我凌云峰,但我凌云峰会不会收容你?不会的,你本就是没落拙峰上默默无名的人,此生都默默无名下去才是你的路。” 下一刻,魏茗长剑乱砸,真气肆虐,又狂乱不堪。 这不仅仅是剑术在交锋,更是jing神层面的压制,但姚云松的路是否走对? 叮的脆响,两把剑一个碰撞,姚云松竟被打退了半步,魏茗用剑来告诉姚云松,什么jing神压制,那是徒劳。 惊云乱舞剑在继续,姚云松忽然发现,似乎他不仅没压制到魏茗,他的入微之境才是岌岌可危,因为魏茗的剑实在是太乱了!乱到姚云松即便是入微,都越来越难以预测魏茗的攻击。 而且,令姚云松惊骇的是,不知是何缘故,魏茗的真气似乎比他还强,那剑上依附的真气仿佛有种莫名的穿透xing,每一次碰撞,姚云松都更吃亏一些。 难道,在真正的实力方面,魏茗已经强过了自己?姚云松不信,终于不再开口试图激怒魏茗,凌云十三剑彻底绽放,霸道披靡。 双方在大战,真气肆虐,周遭土石被波及粉碎崩飞了一地。 这是两位人杰在大战,一方是天才弟子,自入横越剑宗以来就顺风顺水,达到了jing英弟子中最强前三的成就。一方则是倒霉的入了拙峰,默默无闻三年,忽而一朝崛起。 热血在抛洒,两人都是入微,一方被剑伤到之时,也绝对会在对方的身上留下痕迹。 血花绽放,如花鲜艳。 忽然,姚云松跃上半空,居高临下挥剑而来,那剑如龙,破空声爆鸣之中宛若蕴藏一声龙吼,“凌云第十三剑,魏茗,给我败吧。” 魏茗仰首而望,长剑乱点,打出九道剑气,这九道剑气在遇到凌云第十三剑的时候,突然一个碰撞、炸裂。 轰的一声,魏茗后退一步,姚云松则被能量的余波给带飞了出去。 魏茗目光如冰,冷静如水,盯着姚云松的身形,脚步连踏之间又冲了过去,依然长剑乱舞。 “怎么可能,你使的真是惊云乱舞剑吗,它有这般威力?怎么可能抵得住我的凌云十三剑,且还是最强的第十三剑!”姚云松惊骇了,连忙挡住了魏茗的攻击。 大战又持续了数十招,让姚云松更惊骇的事情发生了,他竟已保持不住入微的状态,月兑离了出来。在魏茗那看似乱七八糟的剑术里,他发现自己的jing神竟也紊乱起来。 太乱了,却又乱得很强,乱中有序。但这种混乱的秩序只有魏茗才明白,姚云松要以入微之境去勘破,哪怕是入微,也将被惊云乱舞剑那近万的变化给扰乱了心神。 这一刻,掉落出了入微之境,姚云松知道他已经败了,因为魏茗的心灵依然如明镜,倒映世间,而他,却暂时看不到那微妙的地方了。 姚云松企图以激怒对手的方法来打破魏茗的入微,终究是落了下乘,魏茗则是以剑术堂堂正正乱了姚云松的入微,或许,单是这一点,就可见高低。 又是叮的一声爆响,姚云松长剑月兑手,被魏茗一剑指在了喉咙前。 “你已经败了,”魏茗说道。 姚云松面若死灰,久久不语,终于,沉默之后,他伸手扫开魏茗的剑,点了点头,“我会禀报青阳师祖。” “嗯,”魏茗甩了甩剑,离去。 姚云松走到石松下,静默半晌,终于取出一道传音符,发了出去。 ………… 重剑峰。 十几位穿着黑衣的弟子正围坐在一起喝酒畅谈,这些人俱是身背重剑,却也轻松自如。 为首的人年约二十来岁,坐得端正,坐得笔直,他时而与每一个人交谈,哈哈大笑着。 “陆师兄,”有人提起酒杯说道,“按理说,魏茗也该回来,并开始挑战了,怎么一直没有动静?我们还想着瞻仰你的风采呢。” 为首之人却正是陆望,他笑道:“不急,再怎么说,魏茗也该先去找姚云松,我啊,还得等等。对了,魏茗这人还真是了不起呢,今年才十六岁吧?我在他那个年纪的时候,可无法闯入青阳师祖的居所去。” “的确很不错,不过,若是交战,他也不是陆师兄你的对手吧?” 陆望哈哈大笑,尽显豪爽,“我会指点指点他的,说不得,到时候拙峰被取缔了,我可要向前辈们进言,把魏茗调到我重剑峰来。” 就在这时,一道传音符破空而来,被陆望抓在手里。 片刻之后,陆望脸sè一变。 “陆师兄,怎么了?” 陆望沉思一会儿后,露出了笑容,“是姚云松给我传的话。” “说什么呢?” 陆望伸出四根手指,“只有四个字——小心魏茗!” ; 第五十八章 等你来战 小心魏茗? 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在座之人纷纷思考这四个字的含义,越想越是面容古怪。 有人重重将酒杯放到桌上,咂了咂舌,“莫非,就在刚才,姚云松败给了魏茗?” 陆望模着自己的下巴,下巴处有些许胡渣,令这青年豪爽中增添了一分微微的粗犷,“以姚云松的xing子,若非败给了魏茗,估计是不会让我小心的。只是,这魏茗究竟何许人也,怎么未满十七岁就强势到这般地步,连姚云松都要败恨。” 有人微微沉吟,猜测道:“想必是得到了什么机缘,否则走正规途径,哪怕是师兄你这种天才,都不可能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达到通脉境圆满、入微之境。” 陆望点了点头,“该是如此,咱们横越剑宗可谓庞然大物,有的弟子居住在宗门内,有的则是去了别处开山立府,如此众多弟子,有机缘的不计其数,我也是当年机缘巧合,方才踏入了入微之境。机缘……这修道之路,倘若没有机缘,那是走不远的。” 有人却是笑道:“管他什么机缘不机缘的,陆师兄曾击败姚云松,如今魏茗也击败了姚云松,可见他已有资格与师兄你一战,而非迫于青阳师祖点名了,这岂不是更好?” 陆望乐了,哈哈笑道:“不错,你等替我传话给魏茗,就说……” “说什么?” 陆望大手一挥,“我就在这重剑峰上,等他来战!” 与此同时,魏茗返回拙峰,打理了伤处之后,打坐调息了一番,方才生火烤了一只狼妖腿,又下了拙峰,去问杂役弟子拿了好酒好菜,便往思过崖而去。 见到欧阳初的时候,他正以指代剑,在练习着剑术。 魏茗在牢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发现欧阳初已经达到通脉境后期的同时,也发现了欧阳初现在练习的,不是清风剑术,也不是惊云乱舞剑。 看来,不只是自己在变化,师弟也没有止步不前啊,魏茗感慨一番,递给看守牢门的弟子一瓶通络丹。说是一瓶,其实里面只有三粒罢了。 那弟子收了好处,便打开牢门。 牢门打开的声响惊动了欧阳初,他回过神来,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师兄,快有一年不见了。” “嗯,”魏茗走过去,将酒菜都一件件地摆放好,“这一年你过得如何?” 欧阳初使命摇头,“差,极差,整天闷在这里,闲得慌啊。而且,这里连个美女都没有,就只有外面看守牢门的男人。男人……该死的男人,我现在看到男人就想吐,我的眼睛已经yin阳失调了。” 魏茗指了指自己,“我也是男人。” 欧阳初顿时嘿嘿一笑,“除了师兄你嘛,来,我看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两人坐着蒲团吃喝,聊一些分开以来的事儿,魏茗才知道了欧阳初的变化。 从通脉境中期晋升到通脉境后期,这当然是壬水剑气卷的功劳,而后,欧阳初念及自己的剑术太差,便将洞府中发了死人财的物品贡献给了宗门,得到贡献点后,托人在藏经楼兑换了一门青莲剑术。 而后青莲剑术被下了禁制,送到思过崖来,只有欧阳初能看到禁制里的内容。 以魏茗之阅历,在横越剑宗,基础剑式算是最基本的东西,接着便是清风剑术之流,再往上则是分影剑术、海cháo升落剑术之流,然后就到了青莲剑术这个层次的剑术了。至于惊云乱舞剑、凌云十三剑、千钧剑术、天剑之流,乃是各传承轻易不传的高绝剑术,其中,真正的惊云乱舞剑的练成方法随着光yin逝水,渐渐被拙峰的人淡忘,致使许多人认为惊云乱舞剑不强,才使得惊云乱舞剑被放入藏经楼中,其他传承的人也可修炼。这修炼的人多了,才能集思广益,悟到那练成之法。 “青莲剑术,可是那青莲剑气符的本源剑术?”魏茗问道。 欧阳初得意洋洋,就差脑门上写出“我很厉害”四个字了,“是的,到时候我剑术有成,再学会制符,就弄一堆青莲剑气符出来,看谁不顺眼,当场就砸个几百张出去,那铺天盖地的情景……估计那人会吓得当场尿出来。” 魏茗不禁失笑,“你以为符宝是什么东西,先不论你能不能学会制符,单说制符的材料,你以为是应有尽有的吗?若非我们是横越剑宗弟子,哪来的制符堂可以换取符宝?你没听闻过,别的小一些的宗门,符宝是何等稀缺的物品?” 欧阳初撇了撇嘴,“我那叫做梦想,你知道吗?梦想,师兄你有没有?” 魏茗无奈摇头,继而说道:“朱磨我找到了,姚云松我也见过了。” 欧阳初脸sè微正,可见也在乎着拙峰的事,“与姚云松战过了,结果如何?” “我赢了,”魏茗说得简简单单。 “好,”欧阳初大笑,也很简单。 于是魏茗好奇了,“你不觉得我能打败姚云松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欧阳初翻了翻白眼,“自打师兄你以基础剑式击败赵瑞以来,你就一次次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先前也并不看好你,但其实你真的做到了,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好吧。” 师兄弟又聊了一会儿,魏茗才离开,他只是将青阳老祖那三件事的进度说给欧阳初听罢了,毕竟欧阳初也是拙峰的,有知道的必要,接着,他便该去调整自己的状态了。 一天后,魏茗收到了来自于重剑峰的消息,是陆望的一句话,“我就在这重剑峰上,等你来战”。 重剑峰?魏茗得知消息的时候,只是念出了这三个字,而后便不在意了。 他在无人处找到了姚云松一战,是他骨子里喜欢低调、藏拙,这或许跟他在拙峰之上默默了三年有关。 但是,如果换到众目睽睽之下,且还是在陆望的主场——重剑峰,却也不会令他感到畏惧。 魏茗唯一能做的,就是养伤、恢复,调整出最佳的状态,然后去登重剑峰。 而两天后,陆望的传话不知经由谁的口,已经传遍了横越剑宗。 有的人惊讶于魏茗的强大,有的人则无法置信,甚至跑去问姚云松,可是真的败了,又为什么会败? 听说姚云松被问得多了,有一次怒而拔剑,剑气飞扬之间,将问他的人给打了个狼狈逃窜,而后,姚云松便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众多反应不一而足,其中,大部分人都纷纷猜测,那导致这一切的幕后强者——青阳老祖又是什么想法? 有青阳老祖身边的人传出了青阳老祖的反应,据闻只是轻轻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这样的反应倒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青阳老祖何许人也,难道还要为了魏茗而一惊一乍的吗?显然不可能。 无论如何,人们的目光已经开始聚焦拙峰,只等魏茗从拙峰走出来。 ; 第五十九章 重剑无锋 感谢memoriesoff的打赏,也感谢大家的评论,有你们的认可与建议,今晚可以哼着歌洗个澡了。 ………… 半个月后,魏茗走出拙峰,前往重剑峰。他不知道,他正走向重剑峰的消息在此刻已被传出,许多人都往重剑峰而去。 如果魏茗知道这些,他才会晓得,打败俞飞没有什么,俞飞只是新晋jing英,在jing英弟子里还是垫底的。闯入青阳老祖的居所也没什么,毕竟是两个人,又好像动用了符宝,没有亲眼见到那场战斗的人,对他的实力认识不深。但打败了姚云松之后,横越剑宗的人才真正对他的实力感到惊讶。 不过,其实怎样都与魏茗无关,他的本意只是保住拙峰,一步一步地往重剑峰走去。 来到山脚,登峰,魏茗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魏茗来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让魏茗都听到了,深吸了口气,魏茗抬首仰望,忽然觉得这重剑峰充满了一种厚重感,黑压压的耸立在头顶,给人十分沉重的感觉。 重剑峰,专修重剑,这是魏茗前所未遇的对手。 抬脚继续往前,魏茗不顾沿途旁人的眼光,走自己的路,直到他被拦了下来。 拦下魏茗的却是一名婴神境的修士,淡淡的威压若有若无,让魏茗心头都是一闷。 “前辈?”魏茗疑惑地看着眼前一袭灰衣,身板单薄,却给人一种浑厚感的男子,不知道为何被拦下。 灰衣男子微微一笑,“我是重剑峰外务长老童旭,特地在这里等你,希望不会令你感到突兀。” 魏茗略微弯腰一礼,“原来是童长老,您有何指教?” 童旭对魏茗的态度很满意,纵然打败了姚云松,都没有骄气,于是笑道:“过了今年,若要你选择,我希望你能选择进入我重剑峰,这里的修道氛围其实很不错的。” “这……”魏茗只能苦笑,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重剑峰,就是要与陆望一战,并最终完成青阳老祖给予的三件事,保下拙峰。但童旭的出现与话语,似乎很不看好魏茗啊,已是直言魏茗会离开拙峰了。 童旭笑了笑,“别以为我是为了陆望而专门在这里打击你,毕竟你打败了姚云松,与陆望之间胜败也不是那么好下定论的。只是,哪怕我是重剑峰长老,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杜飞真是个厉害人物,退一万步讲,纵使你打败了陆望,想要打败杜飞也艰难无比。怎么样,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魏茗心头一跳,连童旭都是这般说,看来那杜飞是真的很强了,但他没有动摇,一旦动摇,现在就已经开始输了,于是,他只能搪塞,“多谢童长老美意,只是,弟子并没有练过重剑,且数年下来,已经习惯了普通的长剑了。” 童旭摇了摇头,“惊云乱舞剑中有快剑的技巧,有重剑的技巧,有虚实之剑,有诡谲之剑……总之,那是个大杂烩,你既然将惊云乱舞剑发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重剑的技巧你肯定也懂,也练过。总之,你考虑一下吧。” 说完,童旭大踏步走远,似乎重剑峰的人走路都是如此,大步前行、脚踏实地。 魏茗继续前进,走了一段路,有人向魏茗招了招手,让魏茗跟他走。 不久,魏茗终于来到了地头。 这是一片人为制造出的平地,地上也不知用什么东西画出了许多纹路,散发着一种玄奇、奥妙的气息,隐约间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神秘至极。 平地四周,业已围了近两百人,都是为观战而来,在其中,魏茗甚至见到了柳采儿和潘雯月,两大美女一文静一内傲,宛若绽放在草丛中的两朵花儿。 而在平地上,只有一个人,他站在平地的中心处,笔挺而立,魏茗猜想,这人该就是陆望。 “魏茗来了。” “是啊,来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强在什么地方,连姚云松都要败北。” “倘若魏茗再胜,就该面对杜飞了。” “的确如此,但比起魏茗,我更相信陆望,不仅仅是因为陆望成名已久,我等对他极为熟悉,观念已先入为主,更是因为魏茗年纪太轻,恐怕没有陆望那么深的底蕴。” 因为魏茗的到来,平地周围的人们开始了议论,大谈自己的见解。 议论之中,忽而有人喊了一句,“魏茗,过来吧,平地上有着阵法保护,你与陆师兄在上面一战,不会损伤到重剑峰一草一木。” 原来,平地上神秘的纹路,就是阵法吗?魏茗又看了那些纹路一眼,才向前走去,直接走到了陆望面前。 陆望顿时咧嘴一笑,“魏师弟,待会儿战斗过后,可要跟我喝一杯。” 魏茗愣了愣,陆望与他之前遇到过的对手都不一样,赵瑞的自以为是,赵子来的淡然俯瞰,俞飞的喜战……直至姚云松的霸道凌云之剑,而陆望却是个很豪爽的人,这样的人,驾驭着重剑,是否也异常豪迈? “比起酒来,我更喜欢喝茶,”魏茗说道,“不过,若是陆师兄相约,我也就只好奉陪了。” “好,好,”陆望哈哈大笑,手往储物袋里一伸,模出来一把重剑。 一柄漆黑的剑,其材质估计是一种很厚重的材料。剑长四尺三,宽三指,没有锋刃。 嘭的一声,重剑的剑尖落到地上,竟响起了一声闷鸣,这声音使得魏茗眉心直跳,他看得出来,陆望只是很自然的把剑放下,没有额外使力,而即使是这样,重剑自然落下,也引发了如此声响,可见陆望的佩剑有多重。 魏茗很难想象,若是他被这重剑砸到一下,会是什么模样。 如此重剑,根本不需要开锋,它杀人,不需要刃。这是剑道中又一条路子,是重剑峰的传承根本。 “开始?”陆望问。 魏茗拔剑出鞘,凝重颔首,“嗯。” 顿时,呵啊一声,陆望踏步而来,一剑落下。 魏茗进入入微之境,只觉得一股狂风暴雨般的沉重扑面而来,他不敢硬挡,急速后退。 轰隆的声响,重剑斩到地面,引起那神秘纹路发出了昏黄的光辉。 魏茗感受着其中力道,不禁sè变,如果不是有阵法挡着,估计这片平地已经要裂开一条口子了。 好强的力量! 魏茗心中jing兆大起。; 第六十章 大巧不工 退,魏茗退得干净利落。 陆望挥剑而来,不断追击,那重剑纵横之间,舞起狂风,吹着场中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双方都是入微,魏茗可以看出陆望要攻向哪里,陆望可以看出魏茗要退向何方,一进一退之间,只有重剑的轰鸣,魏茗仅仅是手抓着剑柄,脚步腾挪地躲闪着。 这一刻,魏茗仿佛落入了彻彻底底的下风,无有还击的余地。 “魏茗不是连姚云松都可以打败吗,怎么如此被动,莫非连一丝防守反击的机会都捕捉不到?” “陆望修炼的乃是重剑峰的千钧剑术,将重剑的势大力沉发挥到了目前的极限,没有人敢硬碰,连杜飞都不敢,魏茗在躲也很正常。” “可是一直在躲就不正常了吧?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只知道躲,岂不知久守必失?” “久守必失,但攻得久了,也未必没有纰漏。再说,双方都已入微,不仅仅是对敌方的微妙动作了若指掌,对自身的微妙把控也是精细入微,想要‘有失’都难。” 观战的人在讨论平地上的形势,忽然有人叫出声来,“不对,看魏茗的眼神,很冷静,丝毫不乱不慌,莫非,他从未与陆望这般对手对战过,而今竟是在观察?” 听到了这叫声的人纷纷凝视而去,在魏茗腾挪之间,正面相对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果然看到了那种眼神。 如湖中止水,波澜不惊,只有眼睛上下的睫毛偶尔被风吹动。 陡然,一声剑吟,魏茗终于出剑,刺向了陆望的一处空档。 陆望见微知著,已然横剑一挡。 叮的一声,双方的剑第一次碰到了一起。 魏茗握剑的手一抖,只觉得虎口都在发麻,仿佛刚才那一剑是打在一座高耸巍峨的大山上,大山纹丝不动,自己倒是被反震得近乎麻痹。 退! 魏茗脚步一动,闪了开去,下一刻,恰好陆望的重剑就已扫过魏茗先前所在的位置。 “魏师弟,你还没找到对付重剑的方法吗?哈哈哈……”陆望畅笑,重剑挥舞,破空声轰鸣不止。 魏茗没有回答,他面色凝重。 陆望不同于姚云松,完全不同。 魏茗与姚云松一战,本是不知道两个人都入微的情况下,最好的破敌方法就是将对方打落入微之境,最终,魏茗凭借惊云乱舞剑的乱而乱了姚云松的心境,使其无法保持入微的精神状态,方才知道了这个方法。 但陆望不是姚云松,他才不管你什么惊云乱舞剑,他只需要挥洒着他的重剑,以力压人,任凭你再怎样,他都只是一剑过去,魏茗就必须退避,不敢硬碰。 除非在力量上完压陆望,否则,是没有可能打破陆望入微之境的。 可是,在这横越剑宗,婴神境修士以下,谁敢说凭力量压制使用着千钧剑术的陆望? 没有谁敢。 这是……一力降十会啊。魏茗眉心紧锁,思索着应对之法。 其实,说来话长,但从开战至今,也不过是一会儿功夫,短短时间内,魏茗从未有过应对重剑的经验,还没有想出应对之法也属正常。 “魏茗再这样下去,一点胜利的希望都不会有,而且,一直被压制,魏茗终究会掉落入微之境,我从天工峰大老远跑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个?” “这位师兄,我是从天剑峰来,不得不说,魏茗毕竟年轻了几岁,达到这个程度已属不易,打败姚云松可能也只是一时幸运,再妄想他能打败陆望,可见并不是什么好事。当然,若是连陆望都胜不了,根本就没有与我杜飞杜师兄争雄的资格。” 在人们的观望中,又过了一会儿功夫,场中形势终于改变。 魏茗的双眼似乎都在发亮,“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完美的对敌战法,陆师兄,你的弱点,是你太慢。” “哈哈哈,虽然使的是重剑,但我的速度也不算慢了,比很多使轻灵之剑的人都要快呢,”陆望笑道,“精英弟子中,也就姚云松说过我的剑太慢,如今,你也这样说,那就来试试吧。” 姚云松是败给了陆望的人,可见他的快并未能征服陆望,那么,唯一战胜了陆望的杜飞,又是怎么说的呢? 魏茗没有问出来,他的真气已经在疯狂涌动,手腕一振,出剑,快若疾风,宛如一道剑光,一闪而逝。 姚云松身处入微之境,在魏茗出剑之前,就已了然魏茗的动态,再度横剑一挡,“任由你再快,我的剑都能挡住,因为我的剑离我更近,纵使比你慢一些,也能先一步阻挡。” 说着,姚云松趁势回攻,好像平地一声爆响,那重剑打来,有如巨石轰砸大地。 魏茗已躲开,“那么,我就更快,然后再快,直到快到你挡不住为止。” 长剑在吟,魏茗奇经八脉中真气在混乱胡窜,他的剑快到了极致,乱到了极致,躲开姚云松重剑的同时,发出了一**攻势。 长剑在飞舞,重剑在轰鸣,双方终于到了有攻有守,势均力敌的局面上。 这一刻的魏茗如若疯魔,疯狂地乱挥乱舞手中之剑,快到了极致。 这一刻的陆望仿佛洪流中的大山,任它冲我身拍我岸,都岿然不动,沉稳如故,厚重如故。 “你这样是赢不了我的,”陆望大叫。 “不,我已经赢了,”魏茗的话语铿锵有力。 观战的人们纷纷猜疑,魏茗凭的是什么,说他赢了呢? 凭什么?魏茗的眼坚定无比,他凭的就是壬水剑气卷。论修为境界,他和陆望都是通脉境圆满,论剑道境界,都是入微,论剑术,惊云乱舞剑不差于千钧剑术,甚至魏茗有种感觉,惊云乱舞剑还要在千钧剑术之上。 但陆望的千钧剑术一力降十会,恰好克制了惊云乱舞剑的乱,或者说,一力降十会克制世间一切法,也会反而被许多战法克制,毕竟这世上没有完美的战法,总会有弱点。 如此一来,魏茗唯一的优势,就是壬水剑气卷这部法门,这妙法修炼出来的真气参杂了丁点灵气,使得真气具有穿透性。 如今,魏茗就是在以快打重剑,在一次次的碰撞中,他的真气一次次地与陆望的真气对垒,然而,魏茗的真气更强,陆望要消弭魏茗真气的影响,就必须耗费更多的真气,终究,陆望会耗输! 而随着时间流逝,陆望也的确如魏茗所想,陆望的消耗要比魏茗大得多。 终于,双方在一次交锋之后停了下来,陆望收起了重剑,摇着头,“没想到,竟是被你耗输了,你修炼的法门比我的好一些。不过,你可不要有什么胜之不武的想法,修道界就这样,剑术是制胜之法,法器是制胜之法,傀儡也是制胜之法,法门当然也是。” 顿时,观战的人都是愣了,魏茗居然就这么赢了,那么,岂不是要去面对那个精英弟子第一人——杜飞? 而魏茗,则是呼了口气,放松着自己的身体,“陆师兄,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望笑了笑,“问吧。” 魏茗说道:“姚云松说你的剑太慢,那么,杜飞又是怎么说的呢?” “太笨拙,”陆望咧嘴一笑。 顿了顿,陆望又说道:“说实话,以你如今的实力,是不可能战胜杜飞的,真战起来,你的胜算只有一成。” 一成?魏茗的心沉到了谷底。 ; 第六十五章 第三件事 先是去找杂役弟子拿了壶茶,还有些饭菜,魏茗去往思过崖。 或许是终于迈过了杜飞这道坎,魏茗心绪放松之下,才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他忽然记起,欧阳初被关起来面壁思过已经有一年多了,超出了一年的期限,怎么欧阳初还在思过崖? 怀揣着疑惑,魏茗见到了欧阳初,欧阳初正在以指代剑,练习着青莲剑术,那手指划动之间,隐约有青莲浮现。 “师兄?”欧阳初停下,站起身来。 “坐吧,”魏茗笑了笑,将饭菜和茶壶都摆放在地面。 于是,两人都坐在蒲团上,斟茶满杯。 欧阳初忽而问道:“师兄已经迈入十七岁的门槛了吧,结果如何?” 魏茗颔首,“侥幸成了,去年最后一天,打败了杜飞。” 随后,魏茗将经过大略陈述了一番,使得欧阳初一惊一乍地就是一通夸奖,魏茗苦笑之余只好嗯嗯啊啊的应付着。 最终,魏茗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怎么还在面壁,不是三个月前就可以出去了吗?” 欧阳初顿时撇了撇嘴,“还不是我嘴碎,发了点无伤大雅的牢sāo。” “什么牢sāo?” 欧阳初贼眉鼠目地往牢外看了看,才轻声回答,“就是稍稍问候了青阳师祖他老人家,其实,我是在关心他,他也不知道有多老了,万一什么时候死翘翘了,该给他一个高规格的葬礼嘛。没想到,我这一问候,被看守思过崖的人听见了,居然给我捅了上去,于是我还得继续面壁。” 这是问候?还无伤大雅?魏茗哭笑不得,他可以想象欧阳初念着青阳老祖的道号大骂的场景。 叹息一声,魏茗说道:“辛苦你了。” 其实,魏茗也明白,要欧阳初这般xing子的人乖乖地呆在思过崖面壁,本就不容易,迫于上层的威严,欧阳初呆下来了,但欧阳初烦闷之下,会“问候”青阳老祖也就不奇怪了。 “师兄,还有第三件事等着你,你可要小心谨慎,还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会冒出来呢,”欧阳初如此提醒道。 魏茗点了点头,“嗯,你放心。” 而后,两人又聊了会儿,魏茗才离开思过崖,往天剑峰走去。 “魏师兄。” “魏师兄。” “魏师兄。” 再次来到天剑峰的时候,明显已有不同,天剑峰弟子依然傲,那是他们打小培养出来的,不会因为魏茗在拙峰峰顶打败了杜飞,就轻易改变,但是,他们却一个个向魏茗致意,口称师兄。 每逢有人打招呼,魏茗也回以一笑,不骄不躁。 来到青阳老祖居所的时候,院门已经敞开,有黑衣jing英弟子站在门前,“魏师弟,师祖已知你的到来,这便可以进去了,他老人家正在等你。” 魏茗点头,深吸一口气,心情略显忐忑地迈入其中。 沿着青石铺就的小道一直走,魏茗再次来到了上次见到青阳老祖的静室。 静室内只有青阳老祖一人,依然是一身青袍,虽老,却老得jing神奕奕,他身上没有任何威势,但魏茗见识过青阳老祖那位故友的神采,单凭神识横扫,就可令落星山脉内的诸妖退避三舍,可想而知,青阳老祖也是一位恐怖的存在。 执弟子礼,魏茗一拜,“弟子拜见师祖。” “嗯,”青阳老祖眼中蕴含着莫名的意味,“没想到,你把前两件事都做好了。” “托师祖您的福荫,”魏茗笑了笑,他并非拍马屁,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的确是因为青阳老祖让他去寻找朱磨,才能得到朱磨的爷爷的灵丹谢礼。 青阳老祖一脸平淡,翻掌间取出一道锦盒,盒上贴了符文作为封条,常人根本打不开,可见盒子里的东西非同小可,“第三件事,我也不为难你,你替我将这锦盒送到氓山去,顺便,将我横越剑宗在氓山新收的一批弟子给带回来。” 送一件东西,然后带人回宗门,就这么简单?魏茗愣了愣,他设想过很多困难的事情,没想到结果竟会是这样。 可是,真的简单吗?魏茗转念一想,青阳老祖是何等样的人物,他要送一件东西,只需要动一动口,甚至都有婴神境修士为其效劳,何必让魏茗来送。 莫非,第三件事的困难之处,就在于锦盒内的东西? 魏茗谨慎地问道:“师祖,这盒子里究竟盛装着何物,弟子到了氓山后,又要转呈给何人?” 青阳老祖说道:“盒子里是什么你不必管,要送给谁,你也无需理会,只要你到了氓山,自会有人找到你。” “这……”魏茗心里发苦,看着那锦盒,如同看着一烫手山芋,想来,欧阳初所谓的幺蛾子,必是出在这盒子身上了。 将锦盒抛给魏茗,青阳老祖挥了挥手,“好了,就是这样,你可先回拙峰休息,明天清晨会有一队同门去寻你,你们结队出发,一同把新入弟子给我安全带回来。另外,你要记住,这锦盒之事,绝对不能让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晓。” “是,”魏茗只能将锦盒收入储物袋,退了出去。 离开天剑峰的途中,有人问魏茗第三件事是什么,魏茗对锦盒之事守口如瓶,只是说了要去氓山接人。 顿时,这第三件事也传开了,让许多横越剑宗弟子都是茫然。 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都困难无比,甚至,第二件事还在剑宗引起了轰动,导致许多人对第三件事起了兴趣,皆都有暗自猜测第三件事的内容。 然而,事实却让所有人都茫然不已,这第三件事只是接一些新收的弟子回宗门,而且还是和一队同门一起去接那么简单? 众人纷纷猜测,直到有人说出了最终的猜想,得到许多人的认同。 “青阳师祖最喜欢栽培后辈,如今定是对魏茗极为赞赏,故此不yu再为难他,才给了个轻松的任务。至于拙峰……魏茗十七岁便能达到如此高度,说不定还真有重振拙峰的可能。” 当然,这只是猜想,没有人能料到最终的结果,包括魏茗,在不久之后都惊讶万分。 ; 第六十六章 结队出发 隔天晨曦未起,魏茗就已下了拙峰,在姻缘亭静坐等待。 “这次结队前往氓山,不坐云舟,毕竟太贵,若非赶时间,没几个人愿意坐。而氓山位于横越剑宗以西,大约二十天的行程,也属于横越剑宗的势力,据说是妙华真人在氓山坐镇。” “莫非,此番那锦盒内的物件,是要送给妙华真人?” 静坐中,魏茗的思绪亦在流淌,锦盒内的东西令他隐隐不安,不得不多做思考。 渐渐的,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之光芒普照大地,魏茗仰望苍穹,湛蓝如洗,竟是心灵都平静了不少。 模糊中,魏茗仿似听到了脚步声,于是站起身来,整理衣襟,若有人注意观察,可见到魏茗的衣袍之内,尚有一件青sè甲衣,这便是昨天魏茗去天工峰取回的,由青甲蛇的蛇皮为主要材料炼制而成的甲器。 甲衣总共五件,被炼制甲衣的炼器师命名为御风青光甲,之所以这般命名,则是因为这甲衣内有一个御风法阵,用真气便可以初步激发,使得身轻如燕,一旦追起人来或逃起命来,都迅捷无比。 其中一件,在魏茗身上,第二件,则是给了欧阳初,其余三件,就被魏茗托人送往了平城,转交许妍妍。 “魏师弟。” 刚刚整理好衣襟,远处便有人大叫着走过来,竟是重剑峰一位曾与魏茗共饮过的jing英弟子,名为钟慕,身背重剑,高大威猛之中透露着彪悍的气息。 在钟慕身后,则是十个人,皆是jing英弟子,俞飞竟也在其中,他往魏茗看来,冷削的面孔上泛起一丝笑容。 “魏师弟,这次又再度同行了,”俞飞如此说道。 魏茗笑了笑,其嘴角的弧度轻微上扬,显得很是灿烂,“荣幸之至。” 随即,另外九人中,也有四人上前与魏茗客套,较为放低姿态,再怎么说,现在的魏茗虽还是正式弟子,但实力在jing英弟子中已经近乎登顶。 至于剩下的五人,却是冷淡地看了魏茗一眼,便不再理会,连话都没有说一句。 那五人的态度让魏茗不禁微微皱眉,他不是那种认为无论是谁都要围着他转的人,但同行在即,作为同伴,怎么也该见个礼才是,并且,魏茗可以从那五人的态度中,嗅出一股不善的意味。 悄然扯了扯魏茗的衣袖,俞飞使了个眼sè,与魏茗一起走到了一边。 “还记得李龙武、梁涵、张胜的事吗?”俞飞压低了声音问道。 魏茗右手按了按腰间的储物袋,这储物袋就是李龙武死后留下的,怎会不记得,“怎么,那五人……” 俞飞点了点头,“刘博、蔡宏、吕子锋、韦恒、韦保,这五人分别是李龙武他们几个的好友,而且关系匪浅,据说宗门大比时,他们甚至给予了李龙武他们支持,或是当陪练,或是将手中宝剑相借。 你闯青阳师祖居所之前,宗门其实就已在调查洞府之事,而更之前,欧师弟与蓝博炎他们结伴历练,这瞒不过宗门,之后各自邀请了你、我、李龙武他们,最终只有你、欧师弟和我归来,其余人俱都失踪,若说没有关联,我们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宗门。 只不过,你受了青阳师祖三件事,使得洞府之事的调查被压了下来。而今虽不曾旧事重提,但刘博、蔡宏他们几个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估计也可感受到。” 当然可感受到,那可是不善的气息,魏茗皱了皱眉,“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李龙武他们又不是我们所杀,总不能一同探寻洞府,他们出了意外,而我们侥幸活了下来,我们就有罪吧?” “这是你的看法,也是我的,但是……”俞飞朝那五人努了努嘴,“他们是怎么想的,你我就无从改变了。” 魏茗无奈地叹出一道鼻息,他有点莫名,这前往氓山接回新人的队伍究竟是谁安排的,怎么充满了不和谐的氛围,这样,又要如何合作。 要知道,从氓山到横越剑宗可不是十分安全的,一些地方甚至有妖兽出没,倘若一行十二个人无法同心协力,怎能确保那批尚未开始修道,年龄都甚小的新人的安全。 “喂,你们两个在那边嘀嘀咕咕个什么东西,这里离氓山有二十天的行程,此时不出发,耽搁了行程,你们负责赔偿我们的时间?” 这时,一身黑衣,将佩剑悬挂在腰间的吕子锋叫出声来,显得很不耐烦。 魏茗没说话,他不是个容易动怒的人,他怒的时候,一般也不喜欢说话,他会直接拔剑的。 俞飞则是回过头去,冷声道:“好啊,等我哪天成了仙,有通天手段,再逆转光yin,把时间还给你,如何?” 吕子锋冷哼一声,“笑话,俞飞你也敢妄想成仙,这世上,真的有仙?还有你……” 伸手一指魏茗,吕子锋呵呵笑道:“你实力是强,但剑宗史上从不缺少惊才绝艳者,最终谁能成仙!所以,你也还不了我的时间,那就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快些往返,我还要静心潜修呢。” 魏茗依然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的语气是不好,但是,浪费别人时间也是事实,哪怕这所谓浪费的时间仅仅只有那么一会儿。 抱了抱拳,魏茗对重剑峰的钟慕,还有别的几个态度友好的人说道:“那么,我们这便出发吧。” 顿时,一行十二人往横越剑宗外走去。 出了剑宗,众人一路往西,虽是一个队伍,但也渐渐分出了不同的小团体。 魏茗、俞飞、钟慕走在最前,中间则是那四位态度相对友好的jing英弟子,最后,便是吕子锋、蔡宏那五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十四天后,众人走过一片毫无人烟的荒野,来到了大苍泽。 大苍泽历来有妖兽出没,甚至曾听闻其中有足以化形的妖怪,若是普通修士遇到,那便是危险重重了。唯有魏茗、钟慕这等大派弟子还好些,那些妖怪灵智已开,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随意伤害大派弟子,否则便是以大欺小,捅了大娄子,横越剑宗的修士军团绝对会降临大苍泽的。 “不知为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俞飞忽地悄声道。 ; 第六十七章 惊变!死! 不祥的预感?魏茗和钟慕皆是看向俞飞,不知其所以然。 如今,俞飞的修为达到了通脉境中期的巅峰,隐约有突破到后期的征兆,实力已属不弱。不过,在场比俞飞强的还是有的,钟慕、魏茗就是其中之二,但这二人却没有这种感觉。 莫非,这与俞飞好战,并且经常去战有关,所以对某些事特别敏感? “无论如何,这里已然是大苍泽范围,小心无大过,”魏茗如此说道。 钟慕点了点头,回头吆喝了一声,“已经进入大苍泽,大家小心谨慎些。” 与此同时,在横越剑宗天剑峰,青阳老祖怡然自得地喝着茶,一人分饰两角,自己与自己博弈。 啪啪啪的白子黑子落入棋盘的声音在响着,茶香在萦绕,青阳老祖忽然停住,沉吟着算了算时间,方才微微一笑。 “魏茗也该进入大苍泽了,那么……” “希望他在那个地方会过得安好,再见面时,也许这小家伙又会给我什么惊喜呢。” 略微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青阳老祖继续下棋。 ………… 大苍泽,魏茗、钟慕等一行十二人小心谨慎地在行进,十二柄佩剑皆是出鞘,偶尔反射太阳光线,耀人双目。 魏茗已入微,周遭环境的动静皆都瞒不过他的感应。 蓦地,魏茗眼神一变,“小心,有妖气。” 旋即,魏茗的脸色更是剧变,一片yin霾,“不对,好浓烈的妖气,是一头堪比婴神境中期的妖怪!” “什么!”其余人皆是大惊失色,这才刚刚踏入大苍泽,怎么会遇到这种大妖。 “快逃!”俞飞喝了一句,当先远退。 顿时,众人脚下生风,调头奔逃。 身后,陡然响起了一阵**摩擦大地的声音,在滑行,在蠕动,越来越近,速度比起魏茗他们逃跑的速度要快太多了,只不过瞬息,一股庞大的妖气就已笼罩而下。 受妖气一冲,众人纷纷气息不稳,且知道那妖怪已近在身后,于是便不再逃跑,转身面对。 只见一条赤色的大蛇正昂着头颅,微吐蛇信地注视着他们,那大蛇的头顶长着一支独角,其身躯延伸到视线之外,也不知具体有多长。 被那冷冰冰的蛇眼注视着,众人皆是冷汗直冒,危机感大生。 所幸,这种修为境界的妖怪灵智已和人差不多,很明白事理,知道它们这种妖怪若是以大欺小,对付大派弟子,将会引来修道大派的愤怒追杀,因此一般都不会为难。 如此安慰着自己,魏茗抱了抱拳,说道:“这位前辈,我等俱是横越剑宗弟子,途径贵地,也没伤害到您的族类,不知您拦住我等,有何指教?” 妖气一震,那大蛇变化成一中年男子的模样,或许是由于蛇本身就是冷血动物的原因,这大蛇变化的男子也充满着一种冰冷彻骨的气息,“指教是没有,倒是有点饿了。” 饿了?众人霎时身体冰寒,莫不是今日要成为这大蛇的食物?难道,大蛇妖就不怕横越剑宗的报复吗? 众人面对着大蛇妖怪异的眼神,莫名的心寒。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不知为何,魏茗竟从大蛇那怪异的眼神中,看到了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 “魏茗,你可以叫我师叔。” 陡然,魏茗脑海中回荡起大蛇妖的声音,而后,魏茗只觉得眼前一暗,仿佛有一张巨口迎面而来,然后,魏茗彻底失去了知觉。 一口吞掉魏茗,大蛇妖舌忝了舌忝嘴唇,又变回蛇身,远远的离开,浓郁的妖气霎时退散。 原地,只剩下钟慕、俞飞等十一人在发愣,在惊悚。 魏茗死了? 魏茗死了!就这么死了! 多么戏剧性的一幕啊,就这么眼睁睁地发生在眼前。 “快走,回去禀报宗门,请前辈们做主,”钟慕脸色难看,带领众人退去。 十几天后,钟慕等人回到横越剑宗,魏茗身死的消息顿时传遍宗门,引起了轰动。 一位彗星般崛起的人物就这么消逝了? 有欣赏魏茗的人扼腕叹息,叹一位俊杰的离去,他不是精英弟子,但他打败了姚云松,打败了陆望,打败了杜飞,他还年轻,只有十七岁,但是,就这么夭折了。 有嫉妒魏茗、不喜魏茗的人在嚷嚷,“无论生前多有名声,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打败了杜飞又如何,别人活着,他夭折了,他就什么都不是。” 有看守思过崖的人,猛然听到了苍凉的大笑声,那笑声来自于欧阳初的牢,经久不息。 三天后,横越剑宗的修士军团降临大苍泽,却找不到那蛇妖,最后只是屠戮了一些妖怪,带回了许多珍惜的材料。 七天后,青阳老祖宣布再度闭关,各峰首座和掌宗纷纷恭送。 八天后,一些以前与拙峰关系较为亲近的高层纷纷发声,不赞成取缔拙峰,最终,取缔拙峰之事没有青阳老祖坐镇,拙峰便又如此轻描淡写的保了下来。 半年后,欧阳初终于走出思过崖,他踏上拙峰,进入魏茗的房间,挑拣了一些物品,给魏茗立了个衣冠冢。 坐在墓碑前,欧阳初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蓦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继拙峰全军覆没之后,师兄也死了。” “拙峰的人就都该死吗,老天,这是你赋予的命运,是你的诅咒?” “来啊,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欧阳初了?来啊,大爷我等着。” “哈哈哈,师兄啊,你死了,但你成了鬼也要回拙峰来看看啊,别忘了,这剑宗内,始终有人在念着你。” “有人扼腕师兄你的逝去,你该回来看看,哪怕你是鬼,也能把酒言欢呢。” “有人欢欣于你的死亡,你更该回来看看,用你那yin森森的鬼体吓死他们,让他们肝胆俱裂。” “只是,头七早都过了,你没有回来。你……还会回来吗?” 欧阳初不知道答案。 整个拙峰只剩下欧阳初一人,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萧索。 有时候,欧阳初甚至会产生出幻觉,仿佛有那么一个人走上拙峰,安静站立在魏茗的坟前,再细一打量,那坟前的人却是魏茗自己。 可惜,只是幻觉。 那么,魏茗真的死了吗,还会回到这里来吗? 答案在远方。 ………… 第一卷终章。 魏茗当然不会死,下一卷,他就要拿红线干点事了。 第二卷姻缘红线明天开始。; 第六十八章 欢迎来到拙峰 魏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洁的木屋里,阳光从打开的窗户照落进来,亮了世界。 “我这是在哪里,我已经死了吗?” 魏茗自问,而后感觉到自身的温暖,还有阳光的灿烂,他知道,他没死。 走出木屋,魏茗瞳孔陡然一缩,他看到了那条头长独角的赤sè大蛇,宛如一座小山般的盘在面前。 “醒了?”大蛇的声音直接出现在魏茗脑海里。 魏茗压下心中惊惧,抱拳道:“前辈,晚辈醒了,只是,晚辈不明白……” “我说过,你该叫我师叔,”大蛇的声音又再响起。 “师叔?”魏茗十分莫名。 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远方传来,“哈哈,你的确要称它为师叔。” 来人的速度很快,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已出现在魏茗面前。 这是一位浓眉大眼,身材粗壮的中年汉子,他的声音竟让魏茗有种熟悉感,仿佛在哪里听过。 “怎么,不认识我?”中年汉子笑着问道。 魏茗疑惑地打量,他对这中年汉子的样貌的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自然是没有见过的,怎会认识。只是……魏茗眉毛猛地一挑,他看到了中年汉子的佩剑,是那么的普通,毫无特点,这把剑曾令魏茗印象深刻,在洞府之中见过。而剑的主人,就是那位告诉了魏茗何为入微的蒙面男子。 “你是洞府中那位救了我的前辈!”魏茗惊讶不已。 中年汉子微微颔首,“我名庞云玺,你可叫我一声庞师伯。” 先是一个妖怪师叔,再是一个曾经蒙面示人的师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魏茗糊涂了。 庞云玺朝魏茗招了招手,“跟我来,你迷惑的一切自然会揭晓。赤鳞,我们先走了。” 那大蛇晃了晃蛇头,应该就是庞云玺口中的赤鳞。 魏茗则是点头,跟随在庞云玺身后。 行走之中,魏茗观察四周,发现身处于群山之间,只不知这里究竟是什么山区,离横越剑宗又有多远。 魏茗本想取出传音符向宗门报信,但奈何有高人在身侧,他根本无法发出传音符,并且,庞云玺曾经救过魏茗的命,想来该不会害魏茗才是,因此,魏茗也就只有安下心来,一路跟随了。 走不多久,两人来到一座庙堂前。 魏茗发现,庙堂门外的地面上有着许多小孔,此时已经有一把金sè长剑插在了孔内,剑尖朝下,剑柄朝上。 “解剑,”庞云玺说了声,将自己的佩剑插入一个孔里。 魏茗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的剑插入孔中,如此,庙堂前便立起了三把剑。魏茗再粗略估计了小孔的数目,大概有两百多,很难想象,如果每个小孔都插上一把剑,这庙堂外该是个什么场景。是数百人一同解剑,在庙堂外立起了一片剑林的壮观吗? 没了兵器,两人双手空空,庞云玺一马当先,跨入了庙堂内。 魏茗跟着进入,首先闻到的,是一抹淡淡的香火味,接着,便是大自然那泥石草木的气息。 一直往里走,终于,两人来到一间大堂内。 大堂最深处的墙上悬挂着一幅画像,画中人是一名朴实无华的男子,持着剑,安静地立在画中。 画像前是桌案,供有香火和瓜果、清茶。 桌案旁却是一个人,灰sè的衣袍,四十多岁的模样,坐在那儿仿佛一个普通的凡俗,他睁着眼,眼神朴实无华,波澜不惊。 但婴神境修为的庞云玺却是上了前去,恭敬一礼,“师兄。” 灰衣人点了点头,而后目光落在魏茗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晚辈,他蓦地一指画像,对魏茗说道:“还不跪下参拜?” “嗯?”魏茗倒退三步,抱拳道,“晚辈是横越剑宗弟子,拙峰魏茗,不知因何到了此地,但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晚辈一生只跪父母,只跪师长,其他的,请恕晚辈腿直。” 庞云玺顿时乐了,“师兄,这小家伙似乎在搬出横越剑宗的名头来吓唬我们呢。” 灰衣人微微一笑,“横越剑宗?我们无惧其丝毫,你当真不跪?” “不跪!”魏茗坚决摇头,他见青阳老祖的时候都没跪过…… “很好,”灰衣人站起身来,“你我以指代剑,在这堂里过过招如何?” 魏茗蹙眉,他不知道灰衣人打着什么主意,过招?他很明白,连庞云玺都要恭敬称呼一声师兄的人物,根本就不是他能抗衡的,这过招还有什么必要。 灰衣人走到魏茗面前,“你放心,你不用真气,我不用灵力,只单纯地比较一番剑术。” 魏茗皱着眉,看了看庞云玺,那庞云玺在一旁微微点头,而后再看灰衣人,也不像是有什么恶意,于是,魏茗只能答应下来。毕竟,面对着婴神境的强者,魏茗当真没有太多拒绝的余地,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当差距到了一定程度,谁都无可挽回。 “准你先攻,”灰衣人屈起剑指,将先机拱手相让。 “好,”魏茗也是以指代剑,惊云乱舞剑顿时攻了上去。 可是…… 魏茗瞳孔猛地一缩,显得十分惊讶,因为灰衣人使的竟也是惊云乱舞剑,而且,还不是欧阳初那种尚未悟到乱中秩序,半吊子的惊云乱舞剑,而是真真正正的惊云乱舞剑,甚至,比魏茗的剑术要更高明! 两个人,同是以指代剑,同使着惊云乱舞剑,在对攻,却更像是在演练,也更像是灰衣人在当陪练似的,使得魏茗对某些惊云乱舞剑艰涩之处茅塞顿开,只感觉剑术略微有了些进步。 不久,灰衣人逼退魏茗,静静地站到一旁。 魏茗惊讶问道:“前辈,您怎么也会使惊云乱舞剑?” 庞云玺在旁边哈哈大笑,“魏茗啊,这里不是拙峰那座灵山,但是,却是近年来拙峰传承之所在。那么……小家伙,欢迎来到拙峰。” 灰衣人则是一指画像,“这是我拙峰传承之祖师,惊云乱舞剑的开创者,如今,我再问你,你跪是不跪?” ; 第七十三章 窥视邪恶 魏茗默默看着眼前这父子的嘴唇在动,却没有听到丝毫声音,他知道二人是在传音,也懒得打扰。 令魏茗疑惑的是,不知道二人在说的是什么,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那林三爷就笑了起来,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这时,林家家主说道:“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魏茗看那林三爷笑得高兴,自己也是笑了,反正他知道,只要姻缘簿翻开了,就从来没有错过,“如此甚好。” “那么……道友需要我们林家做什么呢?”林家家主问道。 魏茗说道:“也就这几天的功夫,希望贵家族能密切关注林小姐的动向,还有,多布耳目,关注近ri来出入玙城的修士,尤其是那种看似麻烦缠身或是看起来像是被追杀的修士,更要密切监视。” 魔道修士,其中魔道说的只是xing情差异或与大流大相径庭的法门,这些都不是轻易就能看出来的,刨除了这些,魔道修士与普通正道修士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好区分,故此,魏茗只能扩大范围。 略略沉吟,魏茗又说道:“如果可以,在尽量避免引起那人jing觉的情况下,贵家族的人可以上前试探一番,看看他的名字是不是叫杨修浩。如果是,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 林家家主和林三爷面面相觑,看魏茗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难道林妙蓉还真的会出什么事不成?所谓灾祸,就来自于这个叫杨修浩的修士身上? “行,稍后我们就会动员林家之人,至于道友,”林三爷想了想,说道,“还请道友在林府盘桓数ri,也好让我们林家略尽地主之谊。” 随着魏茗最后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林三爷唤了人来,带魏茗去了客房。 刚进入客房,一道传音符就已破空而来。 符中有言:“你留在玙城几天?别忘了你梁师伯去找你的ri期。还有,你的惊云乱舞剑不可轻易动用,以免被人瞧见,传扬开去。稍后我们自会传你新的剑术。” 发来传音符的是庞云玺,可见他已经从曹会、高朋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魏茗暂时不会回昙山。 想来之前庞云玺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因此才没有提醒魏茗不得轻易使用惊云乱舞剑,毕竟这门剑术太独特了,风声若是传了开去,极为容易被了解的人分辨出来。如今,魏茗暂时不回去了,庞云玺才发来一道传音符提醒。 只是,魏茗若无法使用惊云乱舞剑,不知能否斩杀那杨修浩。 “杀了杨修浩,孽缘自然就断了,可是,我并不知道杨修浩的实力如何,且我除了惊云乱舞剑之外,也不懂其他剑术,在不使用惊云乱舞剑的情况下,就未必杀得死杨修浩了。看来,得让林家的人动手才行。” 魏茗沉思着,慢慢入定。 三天后,敲门声陡然惊醒了魏茗,打开门一看,却是林三爷和其他几位魏茗未曾见过的人物。 “魏道友,我们发现了一位很可疑的人物,就在玙城外二十里的东河村,”林三爷说着,向身后一人略微示意。 随之,一位穿着朴素的青年便站了出来,“那人穿着红衣,是名约莫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走路踉踉跄跄的,像是受了重伤的模样,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在东河村边的东河旁,浑身湿透,于是赶忙禀报,现在他该不会走远才是。” “东河村……那是什么地方?”魏茗问道。 朴素青年回答道:“是一个以花茶闻名的村落,在村子边的岭上,村里人几乎种满了水仙,如今正是水仙花开的时节,我今天便是到东河村预定一批花茶的。” 魏茗点了点头,朝林三爷说道:“我们去看看?” “行,”说完,林三爷便和魏茗离开林府,往玙城外的东河村而去。 出城之后,林三爷与魏茗一起走在最后,其余人则是走在前方。 不经意间,林三爷问了一句,“魏道友,那杨修浩真是一个给小女带来横祸的人吗,还是你借我林家之手,在寻找你自己的仇家?若是,其实只要道友坦言相告,我们林家自会鼎力相助。” “我的仇家?”魏茗愣了愣。 林三爷说道:“若不是道友的仇家,道友你如何知道得那么清楚?” 魏茗顿时无奈一笑,也许,在林三爷看来,那个杨修浩正被一伙人追杀,而魏茗其实也是一伙的,只是这些人丢失了杨修浩的踪迹,因此魏茗才设了局,引林家这地头蛇帮忙。实际上,完全就无关于林妙蓉,什么招灾,什么引祸,都只是魏茗设局的借口罢了。 但魏茗要怎么解释,难道说,我脑子里有本簿子,上面记载着这一事实?真这么说,魏茗脑子里有的就不是簿子了,而是糨糊。 无奈之下,魏茗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他只说道:“三爷待会儿看着就是了,你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小女现在还在玙城内,在家族人手的保护中呢,能有什么灾祸。林三爷心里如此想着,却没有说出口。 不久,二十里地被甩在身后,东河村已然在望。 随着接近,魏茗陡然sè变,“好浓烈的血腥味!” 说完,魏茗真气一动,往前赶去,其他人纷纷跟上。 不过几次眨眼的功夫,众人就出现在东河村里,一个个的脸sè难看至极,这东河村,竟已成为一个死村,一位位村人倒在地上,彻底远离了人世。 “血jing秘法!”林三爷看着一个个干瘪的尸体,又经过了一番仔细的观察,说出了四个字来。 魏茗为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他知道他踏上修道的路,未来少不了争斗与流血,但他还未在这条路上走远,他还没有看到太多,而眼前,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死人,而这些死去的人们,全都是无辜的,可谓是无妄之灾。 深深吸了口气,魏茗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却在吸气的同时,摄入了浓烈的血腥,“什么是血jing秘法?” 林三爷说道:“这是一种魔道秘法,可以吸取别人的血液,炼化出血液jing华,用来弥补自身伤势。” “杨修浩?”魏茗目光猛然锐利,“这些人可是他为了疗伤而杀的?他现在在哪,我们快去找。” 林三爷打包票道:“道友放心,此人在我玙城范围内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我们林家必不轻饶。你们!快四散寻找,要将那杨修浩找到。” “是!”跟随林三爷到此的林家人俱是应了一声,四散开去。 不久,有人跑了回来,禀报他可能发现了杨修浩的踪迹,一路往那水仙岭去了,于是,众人纷纷赶往水仙岭。 就在水仙岭下,魏茗远远便看到了一名浑身是血的修士,那些血将他本是红sè的衣服近乎染成了黑,他的脚步不再踉跄,仿佛伤势好了许多,没有之前那林家青年说的那么严重了。 突然,就在这时,那红衣修士一手按胸,呼吸急促,似乎在强自压抑着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压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当下便倒地不起。 林三爷看着这一切,琢磨过来,声音冰冷道:“肯定是血jing秘法没练到家,此时出了差错,来人,去把那混账东西给我抓来。” “是,”有人应声,跨步而出,可是,他们没走出几步,就又都停住了。 魏茗、林三爷的目光也瞬间变得十分诡异,只见水仙岭上走下来两人,前面一人美丽温柔,后面一人则是位拄拐的老妪。 远远的,风似乎传来的只言片语,“呀,金婆婆,有人受伤了,我们快去看看”。 林三爷的脸sè更难看了,“怎么可能,我不是让妙蓉乖乖待在家里,不得出门半步的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第七十四章 不值得的温柔 感谢张嘴布鞋的打赏,感谢memoriesoff的评价。 只是m大,你的更新票让我吐血啊,我没存稿的,或者说本来是有的,但原先的电脑磁盘(硬盘?我不懂电脑,那个修电脑的人怎么说的我也忘了)崩了,开机都开不了,存稿在里面也弄不出来,只能现写现传了。 如今,只能看看今天能写多少了…… 另外,收藏已达九九九,是个好数字,但距离一千就差那么一点,虽不知今ri能爆发几更,但,求收藏求推荐啊! ………… 无论林妙蓉是怎么来的,她来了的确是事实。 当下,林三爷一拉魏茗,众人躲到了一旁。 “有金婆婆在妙蓉身畔,不会出什么事,我们先看看,”林三爷如此说道。 可是,有什么好看的,直接过去请走林妙蓉,把那杨修浩杀了就完事了,既能为东河村无辜枉死的村民报仇,又可断开林妙蓉的孽缘,如此,还有什么看的必要?魏茗感到深深的迷惑,难道,林三爷到现在还不相信魏茗,要看看接下来的情况,看那杨修浩是否会为林妙蓉带来灾祸? 而另一边,林妙蓉轻轻地几个跳跃,身姿轻盈地来到了杨修浩的身旁,蹲子细细打量,发现杨修浩双目紧闭,蜷缩着侧躺在地,浑身都是血迹,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 血腥刺鼻,林妙蓉不禁皱了皱瑶鼻,回头说道:“金婆婆,您看这人还能救吗?” 那被称为金婆婆的老妪微眯着眼,用拐杖碰了碰杨修浩的身子,而后说道:“能是能,一粒回生丹足以令他醒转,之后的伤势,就要靠他自己了。但小姐,我们不知他是什么人,冒然救他,恐怕不是好事。” 林妙蓉声音轻轻柔柔的,“可是又不能见死不救。” 金婆婆知道自家小姐心善,摇头一叹道:“你瞧他浑身血腥的,不会是个好人,救了也是个祸害。” 林妙蓉却不赞同金婆婆的观点,“浑身血迹并不能代表什么啊,nǎi娘曾跟我说,人出生的时候,就是血迹斑驳的,那便能表示我们都是祸害吗?也许,他是被坏人围攻,一番奋战之后,才会如此的。” 金婆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皱着眉,不说话。 林妙蓉伸出小手,摇了摇金婆婆的衣袖,“金婆婆,救救他好不好,救人一命可是功德一件呢。而且,若不救醒他,我们也无法分辨他的好坏啊,到时候,哪怕他是个恶人,不是还有金婆婆在这里嘛,他伤得那么重,哪还有能耐在您面前造次。” 金婆婆一听,林妙蓉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无奈之下取出丹药来,喂杨修浩服下。 ………… 魏茗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终究是忍不住问道:“三爷,你明知杨修浩是个沾满血腥的魔道修士,为何不去阻止林小姐呢?想必林小姐ri后知道自己救的是这么一个人,还是会十分懊恼与痛苦的。” 林三爷说道:“首先,小女妙蓉并不知道杨修浩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就在东河村上,许多人死于非命。对于她来说,杨修浩只是个路人,她仅仅是单纯地在救人,是在做一件善事。道友你说,我这做父亲的,该去阻止妙蓉行善吗?” 魏茗微惊,这件事换了个角度,还能这么想?“可是,杨修浩终究是个大恶之人。” 林三爷点头道:“所以才让她救,当杨修浩醒来,反咬一口的时候,她才会明白,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救的。” 魏茗愕然,这才是林三爷要先看看的理由吗?可这算什么,算是一位父亲的实事教育吗?让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亲身去体验,她的善良不是什么人都能给的。 可是……魏茗心中暗叹,恐怕杨修浩醒来,是不会反咬一口的了,反而会欺骗林妙蓉,最终发展下去,就是一段孽缘。 ………… 被喂食了回生丹,杨修浩苍白的气sè逐渐退散,趋于正常,只是仍旧未曾醒来。 这时,林妙蓉自腰带里拎出一方雪白的手绢,蹲来,轻轻地擦拭杨修浩脸上的血迹,那动作,是如此的轻,如此的柔和,阳光照在她的背面,顿时成了背景,亮了她的乌发,亮了她的白裙,亮了她的世界,这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或许,林妙蓉本就是温柔的人物,对谁都是如此,可这样的温柔,杨修浩值得拥有吗? 不久,杨修浩的脸干净了,林妙蓉的手绢却红得像血,不,那本就是血。 干净了你的嘴脸,却脏了我的手绢,值得吗? 这些问题,林妙蓉统统没有考虑,她在想的,仅仅是在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嗯哼……”蓦地,杨修浩轻呻一声,醒了过来。 顿时,林妙蓉俏脸上浮现出一抹高兴的微笑,“你醒了,觉得怎样,伤势有没有好一些?” 突然听到别人的声音,杨修浩陡然睁开眼来,目光先是锐利如刀,蕴含着晦涩的杀气,而后才倏地收敛,只因他注意到了林妙蓉身旁的金婆婆,估计金婆婆的修为在通脉境后期或圆满,可不是现在重伤的他所能应对的。 形势,能改变一个人,杨修浩挣扎着想要起身。 林妙蓉赶忙伸出手,轻按杨修浩的肩膀,“你别动,先躺着为好。” 杨修浩不听,依然还是要挣扎着起身。 金婆婆顿时喝道:“你这家伙怎么就听不懂人话,我家小姐让你躺着是为你好,你这是在做什么。” 杨修浩声音干涩,“这番挣扎,只为起身向二位深深一拜,聊表谢意。” “呀,不用的,”林妙蓉女敕脸微红,“我不习惯听别人道谢,再者,你有伤在身,还是别妄动为好。” 美丽不可方物的白裙丽人蹲在身旁,脸颊微红,眸子如水,这是美丽的画卷,杨修浩不禁看得愣了神,即便伤重若此,心头也不禁动了一分邪念。 “对了,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还倒在这里?”林妙蓉问道。 杨修浩回神,说道:“我偶然听到几位魔道修士在密谈,yu要图谋不轨,当时心里气愤,不自觉露了行藏,因此被他们围攻追杀,幸而我逃命本事还算不错,摆月兑了他们之后逃到了这里,有幸得两位相救,真是老天开眼了。” 林妙蓉转头笑着看了金婆婆一眼,仿佛是在说,看吧,人家得知魔道修士要图谋不轨,心里气愤不已,怎会是什么坏人嘛。 金婆婆皱了皱眉,没说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想了想,林妙蓉说道:“你伤势未愈,又招惹了魔道修士,要不,你随我们回玙城,在我们林家暂避一段时ri?” 杨修浩听着,连忙摇头,开玩笑,他自己才是魔道修士,刚刚还杀了一个村子的人呢,这要是到了一个修道世家里呆着,指不定就被什么人给识破了,“多谢姑娘美意,但不必了,我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藏身好了。” “这……”林妙蓉顿时为难了,她既然救了人,就想救人救到底,可是人家又不愿意去林家。 这时,金婆婆将林妙蓉拉了起来,说道:“小姐,三爷本不许你离开林府,你要看水仙花开,我带你来了,却不可出来太久。既然此人不愿麻烦我们林家,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该回去了。” “嗯,”林妙蓉应了声,犹豫着被金婆婆拉走了。 走不出三丈,忽听杨修浩说道:“这位姑娘,在下杨修浩,还不知恩人芳名?” 林妙蓉停住脚步,回头说道:“我叫林妙蓉,是玙城林家的,你若是遇到了困难,可以到玙城林家找我。” 杨修浩说道:“原来是林姑娘,不知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你的恩情,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呢。” “不用报答的,”林妙蓉俏脸通红,“如果可以,我明天再来,给你带一些疗伤的丹药。” 杨修浩顿时笑了,“那便谢谢林姑娘了,我会暂时躲在那边那开满了水仙的岭上,若是姑娘来了,可去那儿寻我。等我伤好了,必将报答姑娘的恩情。”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金婆婆硬拉着林妙蓉走了,今天的事情,金婆婆觉得她该告诉林三爷,只不知林三爷会如何处理。 可惜,金婆婆并不知道,林三爷就在远处,听着风送来的声音,得知了一切,顿时咬牙切齿。 “这混蛋居然还想再见我的女儿!”林三爷气得七窍生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算盘打不响,那杨修浩并没有反咬一口,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魏茗似乎真的是铁口直断啊,很难想象,如果林妙蓉跟杨修浩相处久了,会发生什么事。 又过了一会儿,林妙蓉和金婆婆彻底走得没影了,唯有杨修浩在那儿,似乎在默默运功疗伤。 魏茗看着林三爷,忽然觉得,这位父亲真的该教林妙蓉,什么人该救,什么人不该救,闹不清这点,善良就是祸根。 林妙蓉这等女子,不该得到悲惨的命运,魏茗说道:“林姑娘已经走了,三爷要如何处理?” ; 第七十五章 鬼刀弟子 第二更,继续码字。 ………… 林三爷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魏道友,这就是你说的招灾引祸,埋下祸根?” 魏茗点头,“三爷不是看得很清楚了吗?” “是的,很清楚,”林三爷忽然对着魏茗深深一礼,表情严肃道,“万万没想到,道友的算术竟灵验至此,为了我之前的置疑,在此,我深表歉意。” “无需如此,”魏茗躲了开来,不受礼。 而今林妙蓉尚未落入魔掌,杨修浩又近在眼前,随时可斩断孽缘,魏茗心情通达,确定林妙蓉无恙之后,就该想着林家宝库的事了,不知其中会有什么东西。 “不,”林三爷摇头,继续转身面对魏茗,依然还是一礼。他很难想象,如果不是魏茗的到来,他就不会注意到杨修浩,也就不会知道杨修浩是个沾满了血腥的魔道修士,更不会知道,自己那不谙世事的女儿,竟然会与这样的修士接触。就算金婆婆将今日之事转告了他,他又是否会着重关注呢?哪怕关注了,他又怎能保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即便是见了杨修浩,就不会被欺骗呢? 魏茗无奈,只能生生受了一礼,“好了,三爷还是处理了此事再说吧。” 林三爷点了点头,问道:“在此之前,不知道友能否透露一二,若是任由小女跟那杨修浩接触下去,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 “一段孽缘,”魏茗简简单单的说道。 “孽缘?这是……成了道侣!”林三爷一惊,猛地怒发冲冠,“他杨修浩也配?竟然敢染指我的女儿!” 下一刻,林三爷当先往那杨修浩所在之地掠去,悄无声息。 与此同时,杨修浩运功结束,结合回生丹的药力,暂时将伤势压制了下来。 他依然闭着眼,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林妙蓉的音容笑貌,是那么的温柔似水,是一种足以冲刷心灵的气质。 “这样的女人,我平生仅见,不弄到床上肆意玩弄一番,怎对得起列祖列宗赋予我的男儿身啊,”自言自语中,杨修浩睁开了眼睛,陡然就是一惊,他看到了怒火冲天的林三爷。 “你居然还想要肆意玩弄我的女儿?”林三爷怒声宛若惊雷,一巴掌打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突然,杨修浩又伤势沉重,竟是被一巴掌甩到头上,先前刚被林妙蓉擦干净的脸瞬间触地。 杨修浩手往身后一伸,像是想要拔出什么东西,可是,他的手模了个空,他惊惧地看着林三爷,说道:“你是何人,因何发难?” “我是林妙蓉她爹!”林三爷呸了一声,吩咐人将杨修浩绑了起来。 杨修浩也没敢挣扎,他算是看清楚了,林三爷修为很强,估计是通脉境圆满,还有林三爷身旁的一位青年,看似没什么强大的气息,但他能与林三爷并排而立,显然也非同小可,所以,他就不挣扎了,这时候,挣扎反倒不如一骗。 收敛了惊骇的表情,杨修浩这次没想装好人,只因他自言自语的话被林三爷听到了,再怎么装都没用,他露出凶狠的神色,威胁道:“既然你是林妙蓉的爹,那你们就是玙城林家的人了?我乃是鬼刀宗精英弟子,随几位师兄到附近办事,你们也敢动我?不说日后我们鬼刀宗的报复,即便是我那几位师兄前来,都能让你们人头落地。” 鬼刀宗?林三爷皱起了眉。 杨修浩冷哼一声,要不是他先前被人追杀,导致底牌用尽,佩刀更是遗失,如今也不至于如此,一张符宝,足以令眼前所有人都忌惮,“怎么样,怕了吧?” 杨修浩知道林家一定会怕,别的地方不说,就杨修浩知晓的知识里,世家永远都不要想和宗门抗衡,这是格局问题,世家的格局终究太小,底蕴不如宗门,除非能出现那种足以打破格局的超级天才,否则,世家永远在宗派之下。 鬼刀宗,即便在这炎州大地大大小小的宗门里,实力也颇为不俗,林家怎敢轻动鬼刀宗的人。毕竟,鬼刀宗可不是什么正道门派,还能说理,人家是不讲道理的,你动了他的人,他就平了你林家,如此简单。 顿时,林三爷顾忌重重。 恰在这时,魏茗开口了,“你说你是鬼刀宗弟子,就是了?别说你是不是鬼刀宗的尚无法确定,哪怕你是,我又不是没有杀过鬼刀宗的人,你们又能奈我何。” 鬼刀宗……魏茗不禁想起平城外,落星山脉里,许妍妍落难的情景,这个宗门的人似乎尽是些邪门歪道。 “你是何人?”杨修浩目光一凝,他忽然发现,这位二十一二岁的青年似乎不是林家的人,莫非会成为变数? “你也配知道?”魏茗蹙眉,想起东河村里一具具干瘪的尸体,他就一肚子的火气,于是转头对林三爷说道:“三爷,杀了他吧,难道你还要放过他不成?” 林三爷咬了咬牙,“当然不能放过,杀是一定要杀的,只是,我要先把他带回家族拷问一番,看看他因何而来,因何遭受追杀,附近是不是有同门……” 魏茗只能点头,虽然杨修浩一刻不死,孽缘就不算斩断,但他明白林三爷的顾忌,也只能让杨修浩多活一时半刻了。 叹息一声,魏茗往东河村走去,先前急着找杨修浩,如今,也该去收敛东河村人的尸体了。 林三爷挥了挥手,众人纷纷跟上。 将东河村的人都埋葬之后,林三爷压着杨修浩回到玙城,剩下的事,魏茗没有多管,他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休息了半个时辰,林家家主出现,被魏茗请入房内。 “道友可真是神机妙算啊,传说中有人掐指一算,便可知生死祸福,只是那一直都是传说,没想到魏道友竟就是这种人,”林家家主夸奖道。 魏茗摇了摇头,“林家主谬赞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不是什么精通算术的厉害人物,所谓测算,只是看到了姻缘簿上的记载罢了。而倘若是不与姻缘相关的祸福,他更是不知道一星半点。 林家家主笑道:“道友谦虚了,是不是谬赞,我这心里可如同明镜似的。好了,也不多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履行承诺,带道友去我林家宝库,任由你挑选一件物品带走。” 说到这个,魏茗也不禁精神一震,他自然不会知道,此时的林家宝库已经变了样,一些极为贵重的物品都被收了起来,哪怕他去挑,也挑不出什么好东西。 嗯……至少林家家主是这样认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