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红楼之张氏》 第一章 张氏听闻自己的长子贾瑚落水身亡情急悲伤之下难产了,最后拼死生下了小儿子,连小儿子的面都没看上一眼,就彻底绝了呼吸。 张氏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无根的浮萍一样,那种漂浮不定的感觉让人不安,可是又有种天地任翱翔的自在与舒畅,自由翱翔只是梦想,因为她明显感觉自己被什么阻挡着无法挣月兑出这一片小天地。 不对,她想起来了,她的瑚儿,她可爱聪慧的瑚儿掉进了冰寒的湖水里身亡了,她惊惧心痛之下早产了。是啊,她早产加难产的生下小儿子就身亡了。想到她可怜的瑚儿和未曾谋面过的小儿,张氏心急火燎的就想冲去找他们,可是根本就离不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漂浮不定又感知不到周围的状况,这让张氏一时之间很是惊慌。张氏毕竟是世家教养出来的姑娘,还做了这些年的当家主母,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略思索了片刻,她就明白了自己目前的状态,虽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她现在是个鬼了,还是个被禁锢住的无感知的一个孤魂。 只一会的功夫,张氏就觉得有些精力不济,慢慢的在迷糊之中昏睡了过去,临沉睡之前想的是原来孤魂也是需要睡眠的啊。 张氏后来又试了很多办法,结果都是根本不能离开这个禁锢着她的地方。再怎么悲伤瑚儿的离世,再怎么想念刚出生的小儿和恩爱的夫君都无济于事。张氏让自己尽量的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目前的情况,并作出合理的推论。 付出了无数的努力之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次张氏静心冥思的时候她竟然可以隐约的听到外面的情况,这一发现让她快要失望的心为之一振,开始更加用心的去静心打坐。 慢慢的外面的声音能够听清楚了,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听到的竟然是她那个面善心毒的弟媳的声音呢?这个问题当然没有人或者鬼来告诉她答案,张氏只能靠着王氏每天透漏出的信息中来推断都发生了些什么。 知道的越来越多,张氏的心也越来越不能平静,可是她又必须冷静下来才行,因为只要她心意乱了就可能错过王氏说的可能就是关键的话。张氏努力的让自己心静下来,最后张氏终于从王氏和其心月复周瑞家的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瑚儿根本就不是什么贪玩调皮不小心掉进湖中的,而是王氏故意派人调走了瑚儿的丫鬟,然后让人故意推瑚儿下水的。她是因为瑚儿的身故而悲痛欲绝导致了早产,可导致她难产大出血而亡的竟然也是王氏买通产婆干的。知道了这些张氏目眦尽裂,恨不得杀了王氏这个毒妇。 张氏奋力扑向王氏,可扑上去的动作却被一个隐形的屏障给挡了回来。张氏在那一片小小的空间之中哭嚎怒骂,随着怒骂,小小的一片天地中开始滋生出一片阴寒的黑气,本来纯净明丽的魂体竟然也开始变得黝黑起来,这明明是入魔的前兆。这片空间里没有另一个人和鬼的存在,没有人能去阻止她的入魔,就这样张氏陷入怨恨的深渊之中直接灵魂魔化了。 魔化后的灵魂月兑离了鬼的范畴,她现在到底算什么谁也说不好。说她是魔吧,她却只是外形魔化了,并没有像别的魔物一样丧失理智,没有通红的眼睛,没有狰狞的脸庞,没有失控的神志,这都表明张氏并没有完全的魔化,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她从入魔的状态拉了回来。 张氏很快就把悲痛收了起来,开始安静的坐下继续听着外界的动静。要说她是生灵吧,她不是离魂而是死了;说她是善灵吧,可她的魂体已经不纯静了;当然她也不是恶灵,因为她没有凶杀之气,连怨恨戾气都是只针对王氏等人的;要说她是怨灵吧,她的怨气却只在她周身不足一丈的地方萦绕,根本不会对别人造成任何的不良影响,当然现在也没人在她身边可以让她影响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氏发现她不仅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隐约还能看到外界的事物了。视线逐渐清晰,张氏发现她尽然是被禁锢在了一座羊脂白玉观音雕像手中所持的玉净瓶中,这个观音雕像竟然就是她的陪嫁中的那个。她隐约记得当时这座观音像就摆在她的房中,那天听闻瑚儿身亡的消息时她曾把一口心头血喷到了观音像上,难道就是因为这它才禁锢了她的魂魄吗?张氏想不明白,就先放到了一遍。 王氏并不是一直都在房间中的,在房中无人的时候,张氏就静坐冥想。她发现这样能够让她的魂魄更加凝实,这个小小空间中有股轻灵舒爽的气会不停的冲刷着她的魂魄,能够让她听的更远,看的更清。 张氏知道了她可怜的小儿被起名叫做贾琏,听到王氏用极尽恶毒之词来诋毁夫君,还耍尽手段糟践琏儿的时候,张氏就忍不住想要把啃她的肉噬她的血。每次这种嗜血杀戮的念头出现开始充斥着她的脑海的时候,总会有一股清凌冷峻的气在她的周身运转,让她安静下来。张氏知道自己就算气炸了,也不能把王氏怎么样,可是张氏不信王氏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老天会不开眼的让她得了善终。 贾敏这么多年才产下一女还身体孱弱无比,张氏可是很清楚王氏在这里面起的作用。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那个一向于人言“这几个儿女中我最疼的唯独敏儿”的婆婆贾史氏,竟然在明知王氏对贾敏对林家做了些什么的情况下,还能默然无语。就算贾敏和贾史氏就贾敏嫁入林家的问题上有分歧,可贾敏毕竟是她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她竟也能狠得下心如此,这也让张氏对于贾史氏的狠毒无情有了更清楚的一个认识。 怪不得对于王氏害瑚儿害自己的事贾史氏分明知道,还能做到一副不知不闻的样子来,也是毕竟对于她的亲生骨肉贾敏她都如此舍得,那对于尚且隔了一层的瑚儿和从来都看不顺眼的自己她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张氏看着这么些年贾政和王氏以二房不袭爵的身份,窃据荣禧堂这么些年,贾政妄他还一向以读书者自居,竟然连如此不要脸面尊卑不分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张氏就这么一直看着王氏做的一切,也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 看着她在成功搬进荣禧堂时的无尽贪婪。 看着她谋划着给夫君聘娶了一个失怙的小家女做陪房时的步步打算。 看着她把夫君这个荣国府正当的爵位拥有者,逼得住进了花园里另起的院子时的没脸没皮。 看着她作践自己的琏儿,把他这个正经的爵位继承人当二房的跑腿的使唤时的假仁假义。 看着她们给琏儿娶了那么一个一心向着她,还目不识丁胆大妄为的泼辣货,帮着她处处的压制着琏儿,把持着琏儿时的无耻用心。 看着王氏在二十七岁高龄之下(在古代十三岁就可以嫁人的情况下二十七绝对算得上高龄了)产下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哥儿时的欣喜若狂。 看着她汲汲营营的把她的嫡女元春送进了宫,妄想着谋一场泼天的富贵时的假慈母样。 看着她的嫡子贾珠去世时她哭的伤心欲绝。 看着她对贾珠遗孀和遗月复子的无理迁怒。 看着贾敏去世消息传来时她的心欢兴奋。 看着她对林黛玉来到贾府后的慢怠,任由奴才私下议论糟践的小肚鸡肠。 看着她谋算宁国府可卿为她女儿谋出路时的丧尽天良。 看着她谋划着金玉良缘时的心机手段。 看着她在元春封妃时的自傲自大自满。 看着她一边谋划林家的家财,一边传播流言,想要毁了黛玉的名声,逼死她时的狠辣毒绝。 看着她在元妃省亲时高高在上的洋洋得意。 看着她私藏甄家被抄赃物时的胆大妄为。 看着她在元妃亡逝时的痛哭悲凄。 看着她在闻王子腾逝世时的悲切无助。 看着她在金玉良缘结成时心满意得。 看着她在黛玉香消玉损时的心安理得。 看着她送探春远嫁时的冷心冷清。 看着她在荣国府被抄时的惊慌失措不可置信。 第五章 刘氏一边看着女儿的睡颜,一边心里罗列和自家女儿身份相配,年龄适合的男孩名单。正想着,听得春香进来回禀说张文瀚的夫人宋氏来了,忙说道,“快请大嫂进来” 宋氏进来后,月兑掉大衣裳,交给小丫鬟,然后在火盆旁烤热了身上,才来到床边坐下,小声说道,“大姐儿睡了?” 刘氏笑道,“兴许是哭累了,回来就睡了。今日大嫂帮我操持这么些,改明儿等我出了月子,定要好好谢谢大嫂,到时请大嫂吃酒,大嫂可不要有事推月兑啊” 宋氏看着睡的脸蛋红扑扑的张氏,笑着回道,“你这跟我客气什么,你道我是为了你,我这啊,全是为了我们家可爱的大姐儿,我可不应你的谢,不过请吃酒,我却是不会推月兑的,等你下了帖,我一定准时来” 刘氏拿帕子掩嘴笑道,“大嫂如此喜欢女孩,不如自己生个的好,想来大伯也是有这想法的,呵呵”刘氏和宋氏两人都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家中无人入仕,她们的父亲却都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和张家的老太爷是至交,两人从小就熟识,关系很好,后来又做了妯娌,一起陪着各自老爷在京,远离老家亲人,所以两人的关系尤为的好,说话间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及。 宋氏笑骂道,“好你个小敏茹,这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还做当年的小女儿态打趣姐姐啊,真是应该要二叔好好看看他端庄稳重的夫人现在的这幅样子” 两人笑闹几句后,刘氏就把自己关于给女儿现在就开始挑选女婿的想法说给了宋氏听,宋氏听了频频点头,“确实如此,现在世家子弟多纨绔,咱们大姐儿可不能嫁个月复内草莽的,咱们现在就看起来,家世人品都好的,就算不是天资聪颖的,只要不是蠢笨的,家里不是有几个老太爷吗?这点咱不怕,呵呵” “是啊,只要人品好,知道疼人,家世相当,就算没有状元才,也不碍的,大嫂你给大伯说说,我也问问我家老爷,咱们先圈出个名单来,然后慢慢看着” “呵呵,我家老爷现在对大姐儿,可是比对我们家那三个小子还要上心呢。这大姐儿他们兄弟还没亲香够呢,现在就挑女婿,估计啊他们心里要不好受了” 两人想到她们老爷不甘愿咬牙切齿,又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吞的憋屈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氏在伯娘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她只想静静的听伯娘和娘亲笑闹,听她们这么早就开始替自己的未来操心,感受自己被所有的家人深深的爱护着,心里满满的。 前世,姑且称那是前世吧,前世娘亲身体一直不好,后来也早早的去了,她的婚事伯娘操足了心,圈定了很多歌人选。可是有祖母在,没了娘亲的自己,祖母的话比伯娘的有用,所以最后她嫁给了祖母闺蜜的孙子贾赦。 祖母也是很疼自己的,毕竟加入荣国府,作为未来的荣国公夫人,有身份有地位,还有老太君的支持,荣国公的看重,这样看来,那确实是一个好姻缘。 在成婚的头两年里,在贾家的老太君还在的时候,她的日子是很好过的。有老太君的疼爱,后宅大权牢牢的握在手,有丈夫的一心疼爱,有公公的重视,虽说婆婆看自己不顺眼。婆媳难相处这点她一直都知道,自然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想着自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好好孝顺她,最后她总会对自己改观的。 可惜她放心的太早了,在贾老太君去了后,一切都变了。 呵呵,现在她有爱她的亲娘在,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张氏压下心中的感慨,睁开眼,咿呀呀的哼哼,来引起娘亲和伯娘的注意。 “哎呦,我们大姐儿醒了,来,伯娘看看,看这小脸睡的红扑扑的真好,看这眼睛黑亮的跟小葡萄似的,哎呦呦,大姐儿这是喜欢伯娘,给伯娘笑呢……”宋氏是真的喜欢大姐儿,想要抱回家自己养,当然她也只能想想,就算弟妹同意,二叔也不会同意的。 宋氏逗弄了一会儿大姐儿,看时辰不早了,才恋恋不舍的告辞了。 张文熙看大嫂终于从自己夫人那离开了,才去了夫人处,在外间暖热了身子,隔着帘子抱着醒着的女儿,和夫人说着话。 英睿和英哲这一天都在和同龄的伙伴们,尤其是大伯家的三个堂兄弟们,不停的用言语,显摆自己天下无敌可爱的妹妹。 等到宴会结束,伙伴们都跟着自家大人走了后,只留下了张家大房的三个儿子,英奕、英博还有英煜,他们决定今天不看到妹妹绝对不走人。 留下过夜也没问题,二叔家有的是客房,就算跟英睿和英哲睡也行,只要让他们看到妹妹。那也是他们的妹妹啊,他们盼了好久的妹妹,可是这妹妹都出生三天了,他们还一次都没见过,尤其是听了英睿和英哲的话,他们心里跟猫爪似的。 五个小子,最大的英奕十岁,最小的英哲五岁,几个小子到了刘氏的院子后,知道二老爷在屋里后,也不用发愁英奕年龄大要不要回避的问题了。 几个小子阻止丫鬟的通传,怕声音大吓到妹妹(她们是丫鬟不是太监,不会扯着嗓子通传,你们担心多了),可是等他们听到娘亲(婶娘)和父亲(二叔)说的话后,心里难受了,他们都还没有好好和妹妹相亲相爱呢,突然听到妹妹以后要嫁给不知道是谁的臭小子。 英奕作为老大,制止住了几个弟弟的火气,示意他们噤声,出去后他们在讨论,要详细定一个妹妹守护计划,现在先看妹妹。 张文熙看到儿子侄子来了,就停下了和夫人的话头,把女儿递到夏嬷嬷的怀里,让她抱着给几个小子看,自己在一边唉声叹气。 刘氏听到丈夫隐隐的叹气声传来,心里好笑,但随后又有点酸酸的,自己的娇娇女啊,最后总会要离开家人的疼爱,成为别人家的人,想想就难受啊。 “啊啊,妹妹看我了看我了,妹妹的眼睛好亮啊,像星星”这是第一次见到妹妹,激动不已的六岁的英煜。 “妹妹看的是我”这是站在英煜身后,已经八岁的英博,兄弟中最是沉默寡言,比英奕还要有老大范的小大人,此时也不惜言了,妹妹的注视比较重要。 英奕伸出一食指,让妹妹抓着,感受那带窝窝的小手,女敕女敕的柔软,笑的心满意足。 英睿把妹妹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左手上,右手不停的模一下模一下的点着小手。 英哲最小,站在最靠近妹妹的地方,小手不停的骚扰着小女敕脸,叫着妹妹,希望引起妹妹的注意。 张氏看着围在自己面前的哥哥们,心里既开心又幸福,还有点小酸涩,前世哥哥们也是这么疼自己,甚至在她去了后,为了她和贾家干了不止一次,对于琏儿他们一开始也是想要接回张家好好教养的,可是最后琏儿让他们失望了,后来他们知道了自己的死因,更是和贾家彻底闹翻,最后贾家的大厦倾覆,里面也有哥哥们的手笔。 张文熙在那摇头叹气,可听着儿子侄子在那逗女儿,还有女儿不停响起的咯咯娇笑声,忍不住了,“好了,妹妹该吃女乃睡觉了,你们几个也该用完膳了,走了,走了” 五个小子只来得及隔着帘子给娘亲(婶娘)道了句告辞,就被赶出去了。 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才看到父亲(二叔)出来,五人默默的鄙视他,赶他们出来,自己却在屋里独霸妹妹,他们可是听到父亲(二叔)逗妹妹的声音,还有妹妹那糯到人心底的笑。 离开后的一大五小,沉默着用完晚膳后,大的去了书房继续唉声叹气,五小则进了英睿的朗润园,准备就如何保护妹妹,使其不被黄鼠狼叼走而促膝长谈。 第二章 张氏看着王氏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开始的时候还会悲怒交加,想要冲破屏障,想要杀了她泄愤,想要让她立时就得了报应。随着魂魄内那种清凉的气越来越多多,她渐渐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迷蒙之中好像有什么人告知她那种气的运转与锻炼的法门,从那以后,她已经很少会怒极到迷失心智的地步了。到了后来她仿佛放下了那些爱恨情仇,就是那样平静的看着。曾经她也曾无数次想象,等到王氏的死期到来时她会如何的喜极而涕,如何的欣喜若狂。王氏的末日真的到了,她却没了那些情绪,她就那样平静的接受了王氏的结局。看着她枷锁铐镣加身,踉踉跄跄的被官差押送走了。王氏最后结局如何她虽不知道,但想来也逃不过流放千里的命运。 她寄身的观音雕像也被查封送进了宫,在库房中不知被安放了多久之后,被赏赐给了后宫的嫔妃。 她就像个局外人,事实上她也确实是个局外人。看着后宫中诸位妃子的兴衰交替,看着她们为了争宠,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为了儿女的前程,做出一件件阴损的事情。 不知道究竟看了多久,看的她已经厌倦了,想着难道她要永远这样随着这观音雕像被一次次带去新的地方,看着大同小异的争斗吗?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中到何时,可是她累了,厌了,烦了,不想再看了。随着她脑海中倦怠的想法,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竟然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了那禁锢了她不知多少个日夜的空间。感受着来自上方的那稳健的心跳,周身温润的水流,和外面隐隐的声音。天哪,她竟然重新投胎转世了,她为什么没有看到牛头马面,也没有喝孟婆汤就投胎了呢? 胚胎的她惊讶过后再一次沉睡了过去,她想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希望是开始她新一段生命的时候。 张氏再次醒来,并没有迎来她的出生,稳健的心跳声,温暖安全的感觉,都说明了她还在娘亲的肚子里。 张氏挥舞着已经发育出来的小手,踢腾着可以动作的小脚,紧跟着听到女人的惊呼声,以为自己的动作弄疼了这世的娘亲,立刻停止了动作。 “夫人怎么了?”张文熙听到夫人的惊呼声,立刻紧张不已。 “夫君,我无事,只是女儿刚刚比别时都要活泼,我只是惊讶,一向乖巧的宝宝,今日的胎动怎么如此的频繁,肯定是知道夫君来了,都说女儿和爹亲,看来是真的了”刘敏茹好笑的看着紧张兮兮的夫君。 “哈哈,乖女儿当然和爹爹亲啊,宝宝,我是爹爹哦”张文熙听夫人如此说真是心花怒放,随即把手放在夫人的肚子上,和乖女儿打招呼,本也没想什么,谁知在他话落之记,就感觉一个小手轻轻的碰触了下他的手心,虽说隔着衣服和夫人的肚皮,他还是感觉到了女儿的小手在和自己打招呼。 “夫人,夫人,女儿听到我说的话了,刚刚和我打招呼了”张文熙激动的和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刘氏当然感觉到了女儿的胎动,毕竟是在她的肚子中呢。夫君如此疼爱女儿她自然不会扫夫君的兴,一同把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感受女儿时不时的轻轻碰触。 刘氏对于自己此胎是女儿,一点也不感觉遗憾或失望,先不说她上面已经育有两子,就说张家已经连着三代没有女儿出世,这点就足以让她放心。自从诊断出她这胎为女儿后,夫君比之当初她初怀长子英睿的时候还要兴奋,单看这就能明白张家是有多盼望有个娇娇的女孩了可以宠了。 张氏早在父母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分辨出她这世依然是张家的独女,爹娘的女儿,尤其是她学着在玉净瓶中那样集中精神,看到了爹娘的样貌后,更加的肯定了。 张氏兴奋的用小手不停的去碰触娘亲的肚皮,感受来自爹娘的抚模,心里无比幸福。 “儿子见过爹爹,娘亲”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来到了刘氏的房间,他们正是刘氏的两个儿子,张氏的哥哥,现在八岁的张英睿和五岁的张英哲。 “下学了,怎么跑这么快,看这头上的汗,小心闪了汗着了凉发热就不好了,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知道吗?”刘氏一边掏出手帕给儿子们擦汗,一边细细的叮咛。 “儿子知道了,再不会让娘亲担忧”两人整了整因跑动而显得凌乱的衣衫,恢复成小大人的模样,对着刘氏拱手作揖,表示知道了。 起身后的两人,眼睛发光的盯着娘亲的肚子,那里面可是他们可爱的、软软的、可人疼的,将来会糯糯的叫他们哥哥的妹妹。 张文熙对于自己的两个儿子是很骄傲的,小小年纪就已经颇有风度,在外谁不夸他家的儿子好教养,敏而好学,聪慧懂礼。当然偶尔还是会露出天真的孩子气的,那些都是在亲近的家人面前才显露的,张文熙也不是那酸腐的大家长,自然不会完全扼杀掉孩子的天性,对于两个孩子他一向很宽容的。 不过看到那两双不规矩的小手,在夫人的肚子上来回穿梭,张文熙觉得他们这样太过于孩子气了,不行还是要好好教教才行啊“睿儿、哲儿,你们怎可做出如此轻浮之态来,这样双手乱动的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给为父坐好”张文熙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直嘀咕,两个臭小子还不快放手,在模下去,乖女儿不舒服了怎么办? “爹爹,儿子刚进来时,看到您也在模娘亲的肚子,为何您模得儿子却是模不得,难道这就是先生所说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英哲用无辜懵懂的眼神看着父亲。 自己儿子什么样,他能不清楚,哲儿这个臭小子,明明满心的坏心眼,偏偏长了副纯善样,不知道骗了多少人。还有那不说话的睿儿也是个月复黑的主,看起来敦厚温良,其实心里的弯弯绕绕多的是,哪次不是哲儿打首阵,他坐享其成的。 张英睿双手轻轻的放在娘亲的肚子上,根本不去理会爹爹的抗议,这可是他盼望已久的妹妹,怎么就只许爹爹模,不让他们碰了。张英睿温柔的对着未出生的妹妹说“妹妹,我是大哥哦”感觉到一个小凸起轻轻的碰了他的手一下,张英睿的眼里闪烁出惊人的光芒,原本温和的笑早已被傻笑所取代。 和爹娘哥哥们玩闹了一会后,张氏再次昏睡过去。这次昏睡,脑海中多了很多不知来自何方的影像,杂乱无章的充斥着脑海中,幸亏张氏的识海不像真正的胎儿那样窄小脆弱,否则这些东西非得毁了她那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脑袋不可。 张氏慢慢整理好脑中那些突然多出的影像,整理吸收完之后,才明白原来她前世身死之后,圈禁了她灵魂的玉净瓶竟然是张家祖上先人留下的。张家祖上不知多少代之前出过修仙者,这个玉净瓶就是仙人留给子孙的。 张家出的仙人是以炼丹入道的,玉净瓶是仙人收集炼丹仙露所用,玉净瓶本也不是做这用的,它原是一件攻防皆备的法宝。后不知为何被先人作为了储物之用,玉净瓶是成长型的法宝,在仙露的温润滋养之下,竟然进化出了器灵。 仙人飞升之时,把它留给后人,嘱咐这是留给后人修仙的一线机缘,有器灵在可以让后人在修仙路上少走很多弯路。 仙人没想到子孙研究不透玉净瓶的奥秘,又怕它丢失或被人肖想,竟是把它镶嵌进了一尊白玉观音像上,一代代流传下来,玉净瓶的传说早已被遗忘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玉净瓶被当成陪嫁物给了张氏,张氏惊怒之下吐出的那口心头血,既是精血又是张家的血脉她本身还是木灵根,完全符合仙人设的禁制条件,所以玉净瓶认了主。 张氏身亡,玉净瓶只来得及救下她的魂魄,在她要入魔的时候,也是玉净瓶压制的。 张氏没有炼化玉净瓶,器灵根本没有办法出现在张氏的面前,想让张氏转世重修,可因为张氏怨气难消戾气缠身,根本不成。器灵只能用玉净瓶里积攒的仙灵之气,一遍遍洗刷她的灵魂,用意念教导她去感知外界,去看去听,最终张氏的怨念和戾气终于都消除了。 第六章 京城各世家突然发现,平日里寡言的张家两位大人,突然喜欢和别人讨论起了家族子弟的教养问题,张家老太爷可是当世大儒,张家的教养方式一向是他们想要了解探究的,现在人家愿意告诉自己,和自己就自家孩子的问题深入的讨论,他们自然巴不得了。 就这样,张家兄弟在没有透露出一丝,就把各家适龄的男孩大略考察过了,名单也初步的确定了出来。 和张家小一辈相交的四家子弟们发现,在张家的大姐儿洗三的时候,还句句不离妹妹的,现在却是半句也不说了,如果他们主动问,还会被张家几个兄弟们怒目而视。 初步名单被五个小子看到后,世家子弟们发现,他们中有些人被无视,有些人被张家兄弟审视打量,看的人脊骨发凉,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不对。 张家五小很难见到名单上的那些臭小子,毕竟要和妹妹年龄相配的,最大的现在也才三岁,最小的和妹妹一样还在襁褓里。他们见不到那些可能叼走妹妹的黄鼠狼,就只能先关注下他们的哥哥之类的了,哥哥如果都是纨绔或蠢货,弟弟也肯定好不到哪去,别管是堂哥还是表哥。 名单当然刘氏和宋氏也看了,她们要考察是内宅,恶婆婆从来都是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于是京城贵妇圈就发现,一向不太热衷于应酬的都察院监察御史夫人(宋氏),近来隔三差五的在各种宴会上竟然能看到她了(刘氏还在坐月子,没办法亲自出马考察)。 张氏唆着姆指过自己幸福婴儿生活,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不想睡了,还可以在脑海里学习下炼药的知识。 在她享受婴儿生活的时候,她的夫婿名单在每日里不停的增增减减着。 进入二月,风慢慢开始有些发暖,这时却收到祖父祖母也要来京城的消息,这时名单已经圈定到只剩下六个了,张家兄弟决定等自家老爷子来了后,让他老人家在最后给把把关,如果他老人家也认可这几家的家教,认为没问题的话,他们就可以开始□□计划了。 张家这些日子的活跃,自然没有逃过皇帝的眼,对于张家的忠诚度皇帝还是相信的,不过作为皇帝多疑是注定的,他还是让暗卫好好探了探张家。 “这张家,真是太多代都没出过女孩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终于有女孩了,瞧着忙活的劲。唉,可惜张家有祖训,张家女不进宫门,不然这张家女儿配给太子也挺好。呵呵,把名单给朕也抄一份,时时关注着这事的进展,毕竟朕也有一个刚出生的小公主” “老爷,父亲和母亲,现在到哪里了,这路上天寒地冻的,可不要冷着了。本来说等过几个月,天暖了,路好走了,再接他们二老来京,看看他们的小孙女。没想到二老这么等不及,这河面上的冰都还没彻底化完,船不过是刚刚能走,他们怎么就动身了”刘氏对于婆婆的到来,倒是一点都不怯,张家和刘家是世交,她也算是婆婆看着长大的,婆婆没女儿,疼她就像疼女儿一样,虽然婚后,做了儿媳,身份的改变,难免会产生一些小摩擦,但是和孙女比起来,那些小摩擦婆婆绝对会忘干净的。 “咱家对女儿稀罕的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们在老家等几个月,他们怎么可能坐的住,如果不是之前天太冷,河面还没化冰,还不能行船,他们肯定早就来了。我估计着他们明日应该就到了,这些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还在坐月子,不用操心那么多,好好养好身体,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呵呵”张文熙对于自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急切,相当理解,毕竟他们张家可是已经百年没有出过女儿了。 这日一早张文瀚和张文熙两兄弟就带着马车奴才去城门接老太爷和老太太去了。张家五小这天也停了一天课,都聚到了刘氏房间的外间逗弄妹妹,宋氏在里间陪着刘氏说话。 按说老太爷和老太太来了是要住到长子家去的,可是现在张家上下的宝贝蛋是大姐儿,老太爷和老太太绝对会住在小儿子府上,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都理解。 “太太,老爷已经接到老太爷老太太,现在正在回府的路上,老爷让人传话说,不用多久就可以到府”一个老嬷嬷满脸喜意的来通报。 “弟妹,你和大姐儿在这等着,嫂子带几个小子去府门口去迎接二老”宋氏从外间抱来和小子们玩的开心的大姐儿,放到刘氏的旁边,拍了拍刘氏的书,带着穿戴好大衣裳的五小出去了。 “秋荷,给我抿抿头发,整理一下,这月子里虽不能洗,但等会老太太来,也不能太邋遢了。冬雪昨日吩咐你的衣服找好没,等会烤热了,给我换上” 二月的天,坐月子一点都不烦热,身上也没有粘糊糊的感觉,屋子里除了因多加了几个火盆略有些闷,却是没有一点难闻的味道,只有淡淡的。刘氏的头发绾成一个发髻,额上带着一个粉色点翠嵌珠抹额,穿着一件枚红色绣祥云的对襟小袄,看起来一点邋遢的样子都没有。 “太太,您这样就挺好,一点都不邋遢,您这样折腾,万一着了风怎么办?”夏嬷嬷拦住秋荷,顺便瞪了一眼捧着一件浅紫鸡心领绣梅花襟子和一个银鼠坎肩在火盆旁烤着的冬雪。 刘氏对着夏嬷嬷撒娇道,“嬷嬷,没事的,我只是重新抿抿头发,换个衣服而已,不会着了风的,嬷嬷,你也知道老太太对穿衣打扮很是重视,你也不想老太太对我有意见的吧,嬷嬷” 夏嬷嬷一想,老太太确实对服饰装扮很看重,如果她看到谁着装不合眼,那对那个人感觉也会降低,再加上太太真是好久没对她露出这种娇态来了,最后夏嬷嬷还是点头同意了,不过像对待大敌压境似的,紧盯着丫鬟的每一步,唯恐一眼没看见,让好不容易可以通过这次月子好好养身子的太太着了风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刘氏避开夏嬷嬷的眼,低下头裂开一个开心的笑,她换衣服才不是为了老太太,她家老爷之前被夏嬷嬷拦着,没进过里间,这老太太来了,老爷肯定会顺势进来的。 张氏看到娘亲脸上那有点狡黠的笑,有点惊奇,娘亲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亲和端庄的,却原来娘亲也有这种调皮。 刘氏重新梳了个流仙髻,穿上了烘好的衣服,由于发髻上没有任何的发饰,最后又挑了一个银鎏金点翠镶玉大抹额带在了额头上。 这边刘氏刚收拾好,就有小丫鬟来禀,说是已经到府门,下了马车,坐上了轿子,往二门后宅来了。 “嬷嬷,你看我这样子没什么问题吧?”刘氏有点紧张,她已经十几天没见过老爷了,虽然每天都隔着帘子说话,但毕竟没正面见到。 夏嬷嬷以为太太是因为太久没见老太太,对于婆母的到来紧张了,“太太这样就很好,没任何问题,您不用担心,老太太肯定会喜欢的” 在刘氏的紧张中,感觉过了很久,终于又有小丫鬟来禀,已经进了二门,正往这边来,马上就到了。 刘氏把女儿抱在怀中,翘首向门口望着,这时就听到外面一阵问安声,然后就看到帘子被掀起,打头的两人分明就是老爷和老太太,宋氏显然明白二叔的思妻心切,也没跟二叔抢着搀扶老太太,而是跟在他们后面进屋。 老太爷也想进去,却在门口处,突然想起儿媳妇还在月子,而且就算不是,自己这个公爹也不能进儿媳妇的屋啊,只好按下焦急和大儿子还有孙子一起在旁边的暖房里等着,当然孙子是被他叫住的,孙女看不到,先看看孙子也好,希望老太婆不要占着小孙女太久。 第九章 无论张文熙怎样不乐意,怎样想办法来打消老太爷的注意,最后都是被一顿劈头盖脸的骂了出去。 张文熙只希望自己能够在宝贝女儿周岁到来之前,打消老爷子拐带宝贝的主意。他一点都不敢给自己夫人透漏老爷子的打算,他怕未来的日子都要自己独守书房。 随着大姐儿满月的临近,张文熙对女儿的名字的挑选也到了最后,自从老太爷来了之后,这件事情,他都是在偷偷的进行,趁着老爷子还没想到和自己抢宝贝的起名权,他一定要给宝贝选个好名字,定下来。 在满月的前一日,张文熙终于确定了一个名字,兴匆匆的拿起那张被他郑重其事写着那个名字的纸张,出了书房,直奔女儿居所而去。 “哎呦,瞧这小脸笑的都开了花了,乖孙女,是不是很喜欢祖父为你精挑细选出来的名字啊,呵呵,你那个老子,也不知道整天在做什么,乖孙女这都要满月了,竟然还没选定名字,真是不称职”老太爷抱着大姐儿,嘴里说着儿子的不称职,心里却美的很,别以为他不知道儿子在偷偷给孙女起名字,想绕过他,哼,想的美,和他耍心眼,还女敕了点,他可是已经把孙女的名字通知全家上下了,当然孩子的爹被选择性的遗忘了。 张文瀚知道侄女的名字根本不可能有自己插嘴的余地,想想二弟之前在他面前的显摆,这下看他还有什么好得意的。“清芷,高洁美好的人。南朝有诗《灯夜和殷长史》中写道:“此心冀可缓,清芷在沅湘。此名很好,想来二弟也跟大哥的观点一样”。 张文瀚看向站在门口的弟弟,笑的无比含蓄,当然也可以理解为那是月复黑的微笑。 张文熙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晚了一步,女儿的名字,还是让父亲抢了先,听着大哥貌似真心赞许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难受,但是又不能反驳父亲,虚晃着应对了几声后,就在父亲的嫌弃眼神下,告退找夫人安慰他那脆弱的小心灵去了。 张氏被祖父抱在怀中,小手抓着祖父的手指玩,对于自己不同于前世的名字,她是开心的,这代表她今生的改变从一开始就存在了,她不想走前世一样的路,前世她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不甘,太多的后悔,太多的…… 那些遗憾、不甘、后悔虽然不是她的执念,但多少还是让人不爽的,既然她今生有了改变的机会,为何还要走上那让人不舒服的人生路,清芷,她很喜欢。 —————————————————————————————————— 春风吹拂大地,万物复苏。树枝上挂满了新吐露的女敕芽,鲜女敕的颜色,让看了一个冬日灰败色彩的人们,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二月二十,在春风的吹拂下,张府中门大开,迎接着各方的来客。张家嫡女满月,一向低调的张家竟然广发请柬,就连早不出面的老太爷都从姑苏来了京城,让很多想要投入老太爷门下的人,心潮澎湃,纷纷备上厚礼于这日上门,希望能被老爷子看上收入门下。 “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看太太就知道这话是真没错。太太这生了小姐后,精神不但更好了,连皮肤都更细白了呢,跟没出闺的小姐似的”秋荷一边手脚利索的给刘氏梳妆,一边感叹。屋里其她的丫鬟也都纷纷附和,表示确实如此。 “你个贫嘴的丫头,不说话我还能不知道是你在给我梳妆吗?看来我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现在竟打趣起我来了,真是讨打”刘氏说着拿眼横了秋荷一眼,秋荷觉得现在的太太比小姐出生前更加的诱人了,这眼神流转间的涟漪,连她都忍不住心动了呢。 夏嬷嬷打帘子进来,就看到秋荷满眼惊艳的看着太太,笑骂道,“你这丫头发什么愣呢,还不快给太太梳好妆,等会各家夫人可都要到了” 刘氏自然知道她这些日子的变化,心里也是高兴的,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更有魅力,想到自己的变化是在有了女儿后,心里对女儿的疼爱又加重了几分。 “嬷嬷,芷儿可是醒了?” “太太,小姐还没有醒,是不是……” “嗯,那就让芷儿继续睡吧,等芷儿醒了,就让女乃娘先喂好,等前面要见芷儿,你在来带芷儿去前院就好了,让奴才都好好伺候着,今日来的人颇多,后院和前宅给我守好了,可不能出了什么事,丢了张家的脸面”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夏嬷嬷知道今日有很多武将之家要来府上,都想借着大姐儿满月的名头,扒上老太爷,想靠上老太爷来改变家里的门风。那些武将中颇有那么几家很是没有规矩,办出了许多荤腥不忌的事来,所以对于太太的吩咐,夏嬷嬷觉得很是需要仔细嘱咐下去。 终于把所有的客人都送走了,张家上下紧绷的精神都放了下来,奴才们也都松了口气,在上午看到那些名满京都的纨绔一个个装扮的光鲜亮丽的上门的时候,他们可是担足了心,好在这一天完满的过去了,没有去事。 庆幸不已的奴才们,不知道张府最大的主子张老太爷,正在书房中怒火满胸的发这火,“那个贾家,他不过是好命的赶对了时候,不然凭着他的那些粗鄙之态,凭什么娶到一个世家女,现在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乖孙女的头上,哼,娶了个世家女,刚读懂了三字经千字文,就真当用那两本开蒙童书就能盖住他家那满溢的金银翡翠的爆发气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太爷的怒火并没有随着他的怒斥而消退,反而有越少越烈的意思。 被自家老爹叫进书房后,就被晾在一边的张家亮兄弟,在老爹的阵阵怒吼中,也明白了让老爹发怒的缘由。知道了缘由后,两人也怒了。 “父亲,贾家,那个荣国府贾家,他们家怎么就把主意打到咱家大姐儿的身上了,他们凭什么认为咱家会同意和他们家结秦晋之好呢?”张文瀚对于贾家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张文熙也是满脸怒容,对于贾家,之前觉得不过是一个新兴贵族,一个靠着各种办法想要跻身世家之列的二流家族而已,感觉不好不坏,点头之交罢了。 可是自从老太爷来了京城,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那些新贵家族的一些秘辛他们也一点一滴的知道了。其中最让他们不耻的就是这个贾家,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真是有够无耻的。 荣国公祖上跟着太祖皇上打天下,开国之臣从龙之功使得他们家从一个泥腿子跻身成了朝堂上的新贵。 上一代的荣国公贾源,幼时和同样开国功臣之后定了婚,只是后来由于一些原因,那个家族没落了,贾家转眼就看不上人家了。后来一些战乱时受了大的损伤而隐居起来的世家,看着朝堂基本上稳定了,忍不住了,想要出世了。 对新贵来说,那些家族可都是底蕴十足的世家大族,和那些家族拉上关系,也能让自己慢慢变得有底蕴起来,于是世家要出世的消息一出,贾家就动心了。 那些世家想要跟新皇拉关系,想要在新朝中重新站住脚跟,联姻,跟新皇信任的新贵之家联姻是最好的捷径。两方都有意,一拍即合,贾源就娶了沈家的嫡出小姐。至于他之前定亲的女孩,在贾家和沈家的大势之下,谁还记得那个意外失足而亡的女孩,意外,哼,世上意外怎么就会那么的凑巧呢,这边两家刚达成协议,那边女孩就意外了,骗谁呢。 贾家和沈家的联姻后,贾家尝到了好处,于是贾代善有了一个沈家旁支的嫡系女孩做未婚妻。 那些世家想的很好,可是却没想到新皇很是忌惮世家,世家重新出世后,各方面的发展都被新皇打压。于是贾代善的未婚妻也意外了,他的妻子后来也就直接变成了一家三门侯的史家嫡女。 看看贾家办的这些事,张家父子三人疯了才会把自家的宝贝嫁入他们家,疯了才会和这种人家结亲。 张家父子三人在书房的话语,被习惯了用意识感知外界且精神力强大,已经可以外放很远的清芷听了个正着。清芷在祖父伯父父亲对贾家的怒斥中笑了,这又是一个和前世不一样的地方,自己的今生真的是不一样了。 上一世由于母亲的身体实在不好,家里没有大办自己的洗三满月,所以别家也不知道自己在张家的得宠。贾家那会儿当然没有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后来自己入了贾家也是许多原因导致的,起码前世祖父这时候并不在京城,家里也不知道贾家的那些秘辛。 对于贾家的那些秘辛,清芷一点意外感都没有,对于贾家人的心性,做出这些绝对不让人意外。 第十三章 “夫君,芷儿还那么小,我怎么放心让她离开我身边,夫君……”天气越来越暖,老太爷已经开始让奴才收拾行李了,也告知两日后就动身回姑苏,刘氏没想到这么老太爷这么快就要走,一想到女儿就要离开自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张文熙抱着哭的不能自抑的妻子,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们久居京城,父亲常年无人承欢膝下,他心中对父亲母亲也是愧疚的。所以他就算再怎么不舍得女儿,也还是入了父亲的愿,“夫人,为夫也舍不得芷儿,可是父亲往日里多羡慕岳父儿孙绕膝的幸福,我实在不忍扶了父亲的意” 刘氏知道公爹羡慕她家的老太爷和大嫂家的老太爷,自家和大伯家两家都在京城不能承欢膝下,公爹又不想掺和进新老贵族的交锋之中,不长住京城。 儿子们的教养,圣上也是关心的,在没有确保张家下一代,已经建立起坚定的保皇党信念的前提下,儿子们也是不能跟着老太爷南下的。 至于女儿,是女孩要娇养,是不涉及家族传承的,且他们张家有祖训,女孩是不入皇家的,也就不在圣上的考察范围内,所以带走孙女是绝对没关系的。 看到丈夫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知道是真的不行了。她知道就算芷儿跟着二老去了姑苏,也不会受委屈,可能比在京城过的还要自在,可还是不想女儿离开自己。 伤心中的两夫妻,没注意到家里的几个小子,在窗外墙下把他们的谈话偷听了个彻底后,又悄悄的走了。 “大哥,妹妹要被祖父带走了,怎么办?”英哲最小,最先忍不住,向最大的英奕寻求主意。 英奕作为张家的嫡长孙,是兄弟几个的领头人,这样子的事情,基本上都要先征求大哥的意见。 “江南一直都是文兴之地,江南文人才子广布,文学氛围浓厚,比之京城更适合求学。我也久慕白鹿书院,此次求得祖父带我一起去姑苏,进入白鹿书院求学,就算不为着科举,能多交一些人品才学上佳的同窗也是好的”英奕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的下面的几个弟弟,眼睛都亮了,他们中最小的英哲都早已开过蒙学了,求学的理由他们可以通用,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会成功。 几个小子为了能不离开妹妹,是一点都不觉得离开父母不好,他们是男子,早晚都要学会自己独当一面的,现在只是外出求学,在他们看来这完全没什么。 “既然咱们都有去江南求学的心,那不如现在就去向祖父请愿,如何?”英睿知道这事如果问父亲母亲,他们一定不会同意,但是问祖父那希望还是很大的。 在张文熙夫妻还在为女儿的将要离开伤心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和侄子也要弃他们而去,追随妹妹走了。 老太爷听到孙子们的想法后,先是心里一咯噔,后又一想,前不久圣上赏赐编修史书的几位内阁侍读学士,其中就有文熙,不过有一件玉雕摆件,圣上特地越过京城宅子,反把赏赐送到了姑苏老宅,还是秘密送,昨日他才收到姑苏老宅管家送来的消息,那玉雕是一件子孙满堂玉雕摆件。 之前他还没有明白圣上的意思,现在听孙子一说,老太爷想自己明白圣上赏下玉雕所要表露的意思了,想着想着老太爷笑咧了嘴。 老太爷越想越乐,最后乐的仰天长笑不止,哈哈,当初他想把大孙子留在身边教养,老大说英奕作为长子嫡孙要承担起下一代家主的责任。孩子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才能深厚,才更有向心力,以后更能团结,不会出现兄弟阋墙的祸事。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故意说给外人知道的,实际上不过是取信于帝罢了。这起因是老太爷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教导过一段时间的当今圣上,不过当时的圣上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皇宫里的隐形人,所以这事知道的人很少。 后来圣上和他的兄弟们争皇位,老太爷暗中支持圣上,帮了圣上很多,自然也自导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圣上成功上位后,老太爷功成身退告老还乡。 由于儿时的经历,当今圣上掌控欲尤其的重,老太爷助他登基,知道他太多的隐秘,手里不握点老太爷的什么命门,圣上怎能放心他安然告老,所以张家下一代的子孙都是在京中他们的父亲身边教养长大,或许说是在圣上的监视下长大更合适,没有一个是有老太爷这个大儒教养的。 “祖父?”面对老太爷笑的胡子乱颤,满面红光的样子,英哲表示很疑惑,您老同不同意到是给句准话啊,这笑的等会把父亲招来了,可怎么办。 老太爷停止大笑,捋了捋自己的美髯,抚了抚长袍,端坐回太师椅上,表情严肃而正经的面对着五个孙子渴望的眼神道:“咳咳,你们能有如此向学之心,祖父自然是支持的。不过你们现在都还小,白鹿书院过几年再去也无妨。咱们家和你们外祖家都是有家学的,且都比之白鹿书院也是不差什么的,去了姑苏也好,你们外祖也是很想你们的,你们那些表兄弟也多是没见过的,此次去了也可多亲香亲香” 英煜和英哲两个小的听得祖父同意了,脸上立刻荡出了兴奋的笑容,头已经凑到一起,开始讨论起从京城到姑苏都要路过什么地方,自己都要准备什么东西,行礼带些什么,完全忘记东西自然有奴才们收拾,那里会用得到他们两个小少爷亲自动手。 英奕作为老大还是颇能端的住的,一脸的稳重,只是眼神中还是流漏出了兴奋的光芒,心里也在暗暗欢喜。 英博自小寡言,喜武多于文,平日里不善言辞,此刻虽也激动兴奋,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只是在那练武晒出的小麦色肌肤上,难得显露出了微红的色泽来。 英睿是兄弟几个中鬼点子最多的,此刻的他想的更多的,不路途不是姑苏,而是他们如此行动所图的目标,他的小妹妹,一想到以后没有父亲的百般抹黑,妹妹肯定亲近他多过父亲。想到以后妹妹会在他的陪伴下慢慢长大,每日都能看到妹妹,而父亲只能遥望姑苏哀叹,他就忍不住想要欢呼雀跃。 兄弟几个怀着激动幸福的心情,从祖父处告退离开,回到他们自己的院子,就开始吩咐奴才们收拾行李物品,打包东西,随时做好时刻都能拎包走人的准备。 在清芷出生后,张文瀚家的三个小子,为了方便看望妹妹,十日里有八日基本上都住在二叔家,和英睿英哲兄弟住到了一个院子里。 张文瀚和张文熙乐得看到他们兄弟间感情如此好,反正他们也还小,还没什么太大的交际圈,就算招待的朋友也不过是同龄的顽童,且都是父辈世交同僚家的孩子,没什么好忌讳的,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也无妨,也就随了他们。 这日宋氏刚好在刘氏处,小少爷们院子里的忙乱自然瞒不过她们,没多久两位夫人就带着一溜的丫鬟去了儿子们的院子。 两人进了院子,就看到奴才们忙上忙下的在搬东西,儿子们在指挥,宋氏看到儿子从屋里出来,立刻问道,“奕儿,你们兄弟几个这是作何?” “娘亲,婶娘,你们怎么这时来了,院子里正忙乱着收拾东西,儿子们本想这里忙完了,在亲去告知你们的” 英奕边说,边接过丫鬟的手搀扶住自己娘亲,向兄弟几个用作待客的房子走去。听到声响出来的英睿,也到自家娘亲的身边,当然他个子没有大哥那样高,还做不出搀扶大人的样子,只能伴在娘亲的身边。 进得屋来,刚坐定,刘氏就忍不住问儿子,“你们收拾东西做什么,娘亲怎么不知道你们要出门,是你们父亲说要去哪家做客吗?” 英奕和英睿对视一眼后,由老大英奕出面回答,“婶娘,我们知道过两日祖父祖母就要带着妹妹会姑苏了,我们兄弟几个久不见外祖,十分想念,所以求得祖父同意,此去姑苏会带上我们兄弟几个同去。祖父说及咱们家和外祖家在姑苏的家学是极好的,比之京城的官学也不差,家学里的师长们也多少家族长辈,比之官学的先生更是多了份用心。还有一点也是想让儿子们多与表兄弟们相处相处,免得日久生疏了情分。此去姑苏,一时半会之间不会回转京城,所以我们兄弟正在收拾日常用到的行李物品” 第十章 张老太爷觉得他在孙女的满月宴上没有给贾代善任何回复,甚至之后没有和他说任何话,这种无声的拒绝,贾代善应该会识趣的明白自己的意思。 贾代善觉得他向张家老太爷提出的关于两家结亲的事,虽然张老太爷当时没有立刻给予答复,但是他认为这事应该没什么悬念,他觉得没有拒绝就是默认了的意思。 贾代善认为自己明白了张家的矜持,他信心十足的通知了贾史氏“以后走礼的时候别忘了张府,他家的嫡女和咱家的赦儿定下了,不过现在孩子们都还小,先不要张扬出去,两家慢慢的熟悉起来,别让外人发现端倪,不过礼要按着亲戚的走,不能轻忽了”过度自信的贾代善不知道张老太爷当下没有直接撂脸子,是因为不想把事闹大,不想让人乘机拿自家的宝贝孙女说嘴。 贾史氏觉得张家最高的官职也不过是张家老大的从一品,还是没什么实权的督察御史,一个靠告官员的状存在的官职,在朝中肯定没什么人缘,老爷怎么想着和这种人家结亲,自家可是有爵位的。 贾史氏看不上张家,和他们走亲戚觉得拉低了自家,她的亲戚可都是有爵位的,尤其是她的娘家那可是一门三侯的史家。 “太太,政哥儿来给您请安了,政哥儿刚起身就让奴婢带他来给您请安,奴婢想着等日头高点在来,怕太早着了风,可政哥儿却是一会也等不得,让奴婢怎么说好,这政哥和太太您就是亲,这真是什么也阻不住的”一个清秀的小妇人抱着两岁的贾政进了贾史氏的屋子,满脸笑容的半蹲着给贾史氏请安,贾政是贾史氏最疼爱的儿子,他的女乃娘在贾史氏这也相应的比较有脸,说话比较随意,当然她也知道怎样说太太才开心。 本来还正为和张家结亲不满的贾史氏,看到被女乃娘抱来的自己的小儿子,自己的心肝政儿,什么不满都放一边,听女乃娘说政儿和自己如此亲,更是高兴不已,满腔的爱意洒向贾政。 哄着贾政叫了几声娘,贾史氏看着自己小儿子那和自己有着几分像的面容,想着如果大儿子娶个侯爵家的女儿,那岂不是什么都要压政儿一头了,那自己的政儿以后可怎么办。想着以后小儿子要被分出荣国府,想想小儿子以后可能过的寒酸生活,贾史氏就难受的不行。 贾史氏一想起自己那个从生下来,就被抱给自己婆婆养着,跟自己一点都不亲,早就跟自己离了心的儿子,心里就来气,让他娶个小官家的女儿也好,如果……,这荣国府可就是政儿的了。谁也不会想到,在如此早的时候,贾史氏就已经在想如何把贾府,把荣国府的爵位给自己的小儿子据为己有。 虽然觉得和张家结亲对自己的政儿有利,贾史氏还是觉得应该给张家警醒警醒,可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家是非他们家的丫头不可,和自家结亲可是他们高攀了。贾史氏认为首先要把他们那些读书人的自以为是的清高压下去,以后才好管教,她才好为政儿谋划。 “赖大家的,老爷虽说这事不能张扬,可无论怎样还是多少要跟亲戚家里都通个气,这些可都是正经的亲戚,可不能因为那些外八路的人家而远了,你去各家说说,让她们以后不用为赦哥儿想着了,赦哥儿的事老爷已经都安排好了” 赖大家的知道太太不喜欢大爷,可是怎么说大爷也是太太十月怀胎生的,她没想到太太这么狠,老爷只是提前看好了大爷的婚事,别的可没有。 太太这直接让传话,说老爷都给大爷安排好了,让人家以后都不用想着大爷了,这话说出去,人家以为自家老爷培养大爷,不乐意让人家插手呢,这话传出去,以后谁还能给大爷帮把手啊,这分明是要断大爷的路啊。 赖大家的心里过了这么些念头,也不过是一瞬的事,嘴里依然奉承着:“太太不愧是国公夫人,就是比奴才想的全,奴才怎么就没想到要通知亲戚家呢,这事可不是要说声吗,不然哪天谁家给大爷牵个亲,这是应啊还是不应啊,应吧老爷肯定不同意,不应吧这不是得罪亲戚吗,这确实要都通知了才好,省的以后遇到些尴尬事”赖大知道大爷也才不过三岁,谁会现在给大爷说亲啊,可是人家亲娘都不在意那个亲儿,她一个奴才多什么事,她的主子是太太,怎么说太太开心,她自然怎么说。 “好了,我还不知道你,从来都是个好的,不过是在这说些好听的哄我开心罢了,呵呵,你的忠心我都明白。前几日庄子上进上的一些瓜果,在这季节里也还算难得,你去各家的时候送去些,就算是告知这种小事,咱们堂堂的国公府也没有空着手上门一说,走完各家如果还有剩的话,就都赏你了,也让你家大小子尝尝鲜”贾史氏对于自家国公府的身份很是自得,无论何时都不忘了彰显。 对于贾史氏的赏赐,赖大家的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哄的贾史氏大笑连连。虽然她家大小子还真不稀罕那点东西,毕竟贾府里的东西在到主子手里之前,都不知道被奴才盘剥了几层了,更何况她家当家的赖大可是荣国府的大总管。 —————————————————————————————————————— 休沐这日,张文瀚和几个同僚约好了一起去状元楼品它们推出的新酒。 “文翰兄,你家就那么一个女孩,怎么这么早就给定下了,还定给了贾家?” 张文瀚刚刚坐定,还没和几个同僚好友互相问好,就被国子监祭酒苏庆文拉着问起了话。 “庆文,此话从何说起啊?我家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孩,藏还藏不住呢,怎么可能现在就定人家,不到及笄,我家老太爷都不会松口”张文瀚对于苏庆文的话心里一咯噔。 “文翰家里可是盼了好久,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孩,怎么可能这么早的就给她定了别人家连咱们这几家,跟文翰关系这么好,彼此也都知根知底的,他们家太爷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个武夫的贾家,你别是不知道从哪听了一耳朵的事,就安到文翰家了吧”太常寺少卿王谦荣也觉得这事不可能,张家对于他们家唯一的女孩有多宠溺,作为好友的他们,当然知道的很清楚,之前他们也试探的问了下张家老太爷,那老爷子当时可就不开心了,他们这几家都不行,贾家,讲笑话了吧。 苏庆文看着张文瀚明显气怒,就知道那消息是不实的,“文翰,我也是昨日刚听说的,说是你家老太爷已经同意荣国公在你家大姐儿满月宴时的提议,说你家的大姐儿现在已经定给了荣国府的嫡长子贾赦了,其实我也是不相信的,这不是一见你,就立刻向你求证了吗?” 张文瀚这下是出离愤怒了,这个贾家这是想要散布消息,相造成既定的事实,让自家吃下这个哑巴亏啊,真是算计的好啊,“庆文,这个消息你是在哪听到的?”张文瀚想要确认这个流言传播的程度,也好做出应对。 “这个是昨日我家夫人说与我听的,也是昨日她娘家嫂子上门看她是听说的,好像她家嫂子和荣国府有点八竿子打的上的一点亲戚关系,这事应该只是在和贾家有点关系的夫人之间流传,还没有传出来,不然你这个都察院御史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今日文翰就先失陪了,等下回休沐文翰在荣华楼请各位畅饮,文翰就此先告辞了各位” 一起来的都是平日关系好的几位,他们自然不会为难张文瀚,知道他们一家对难得的女孩疼宠的很,“哈哈,那我们可就等着荣华楼的好酒了”。 张文熙休沐没有出去,他家的宝贝女儿不知道哪一日就要被父亲拐回姑苏老家去了,同僚朋友什么时候不能聚,再说了张家有大哥撑着,他少点交际也无妨,现在重要的还是和女儿多相处。张文熙想尽量多的让女儿记住自己这个父亲,可不能让自家那个为老不尊的父亲占了女儿心中最重要的男性长辈的地位。 张文熙在夫人的卧房中,正在和夫人一起逗弄着自己女儿,看到女儿柔女敕的小脸,甜蜜的笑容,心里想着自己的乖女儿真是天下最可爱的女儿。 不行,一定要在想想办法,自己的乖乖宝贝,怎么能让父亲那个怪老头拐走。 夏嬷嬷拿着一张红底鎏金印花的请柬进打帘子进了屋来,帘子撩动的声音把张文熙从脑海中臆想出的各种文争武斗中拉回了现实。 张文熙看着那华丽异常的请柬,颇为讶异,这个时节下帖子,无外乎赏花。赏花,怎么说都算的上清雅的事,请柬就算不是松墨梅花笺,好歹也要是素雅的花笺,他还是头次见这种奢华的帖子呢。 张文熙出于好奇直接伸手接过了夏嬷嬷手中的请柬,看到是贾家送来的,还没有看内容,心里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完之后,这个不好的预感成真了,这种小型的自家园子的赏花宴,分明是下给关系相当近的亲戚家所用的,或者说结过两姓之好的人家。 张文熙想着父亲之前说的,不用理会贾家,这种事越描越黑,越缠越乱,冷处理就好,可这贾家明显不在常理范围之内。还有那帖子上的那遣词造句,那施舍办的语气真是欺人太甚了。 “夫人,为夫要去父亲那里,晚膳时候在来看你和芷儿,这请柬夫人就当不存在就好,贾家无需理会,不知所谓”。 刘氏看着夫君看了那个请柬后,就这样满身怒火的去找老太爷去了,心里纳闷“嬷嬷,那是贾家送来的帖子?” “太太,是贾家来请太太过几日赏花的帖子”夏嬷嬷并不知道请柬里面写了些什么,只知道那是贾家请自家太太去赏花的,不过自家和贾家一向没什么来往,这种小型的赏花宴,一般是自家亲眷之间联络感情用的,怎么会请自家太太呢。 刘氏和夏嬷嬷的不解疑惑,清芷却是明白的,父亲看请柬时,她外放的精神力把帖子上的内容也回馈了给她。 清芷对于贾史氏的厚颜无耻又一次的有了深刻的认识,请柬上一副施舍的高高在上的口气阐述着她的意思,大意是,既然张家想要和他们荣国府结亲,那现在就走动起来吧,还重点点明这都是为了让张家的大姐儿,也就是她,这个刚满月的女乃娃,提前熟悉起来荣国府的规矩,省的以后担不起荣国府的当家太太,拖累了荣国府。 清芷一直都不明白贾史氏那高高在上,皇家老大她老二的自信到底是哪来的。不,应该说是皇家得宠的掌权的老大她老二,像那有些不得宠的皇子妃嫔啥的,在贾史氏眼中也是无需在意的。清芷觉得贾家能撑到贾史氏垂垂老矣才大厦倾覆,也算的上奇迹了。 第十四章 “老太爷同意你们去姑苏?” 英奕以为自己这一番话,就算在他润色过的缘由和委婉的话语打底,娘亲和婶娘不好不反对他们去姑苏,也会免不了不舍担心念叨。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娘亲和婶娘不但没有阻止,没有万般不舍,反而是一脸的惊喜。难道他们已经到了人嫌狗弃到如此地步了吗,这俩亲娘脸上的喜悦压都压不下了。 “去姑苏好,你们这么大了,还从没去过外祖家呢,娘亲这就回去写信,告诉你们外祖这个好消息”刘氏的喜悦更甚于宋氏,毕竟宋家的老爷子还来过京城看望过外孙,他们刘家的老爷子可是一次都没见过外孙呢。 刘氏模了模儿子英睿的小脸,然后和嫂子毫不留恋的抛弃一脸疑惑的儿子,两人喜笑颜开的结伴往回走,一路上还商量着应该给姑苏的父母带些什么好。 英奕对着弟弟们看着娘亲和婶娘的远去的背影,而投来的疑惑小眼神,耸耸肩撇撇嘴摇摇头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不过有一点他明白,“好了,咱们应该高兴,看娘亲和婶娘的态度,咱们去姑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赶紧收拾,做好时刻出发的准备” 大哥的话一落地,几个小子立刻把自家娘亲抛诸脑后,再次指挥起奴才,安静了一下的院子再次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张文熙知道自家儿子和侄子们也要去姑苏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舍不得,而是,老爷子有了孙子,是不是能把孙女留下,自己的宝贝女儿是不是可以留下来陪她是亲亲父亲自己了。 面对小儿步伐轻松欢快满脸喜色的来请安,老太爷撩撩眼皮,轻声慢语的说着,“前几日我向圣上为芷儿求了两个教养嬷嬷,今日就会到府上了,有了宫里的嬷嬷,还有你母亲特地教出来给芷儿准备的大丫鬟,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委屈了芷儿” 老爷子的一段话,让张文熙的笑直接僵到了脸上,但是他还是不愿放弃那一点希望,“父亲,您看芷儿那么小,照顾她要多费很所心神,睿儿他们几个小子也要跟着去姑苏,您和母亲清净日子过久了,猛一下这么多小子要你们管,万一累坏了你们,就是我们做儿子的不孝了,要不芷儿就不麻烦您二老了,还是我们夫妻照顾就好” 张文瀚进屋就听到二弟这么一番话,想着这小子还没死心呢,就父亲现在那重女轻男的心,就算把五个小子都留下,也一定不会把小侄女留下的。 他觉得常年没有孙辈在身边的父亲,这次绝对会把孙辈一网打尽,一个也不会给他们留的,他可不像二弟还抱着那不切实际的念头。 “有孙辈承欢膝下,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向往的事,现在终于能实现了,你又在这给我扯后腿,能让孙辈们多在我身边承欢几年,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好了,你也别杵在在惹我生气了,趁着我们还没走,再去看看芷儿和睿儿他们,省的回来跟媳妇抱怨我老头子不通情理,老大也去吧” 打发走了儿子,满心欢喜的老爷子,准备去找自己夫人,看看东西都收拾的怎么样了,还是尽早启程的好,省的儿子总是各种不死心。 清芷没关注父亲和祖父的你来我往,她在知道哥哥们也会一起去姑苏的时候,真是开心极了,连父亲偶来流漏出的怨念也没注意。 在老太爷的三催四催之下,又过了两日,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从张府驶出,不急不缓的悠哉悠哉的南下去了。 乱作一团的贾家,在各方势力的权衡对峙之后,对于贾史氏带来的深刻的不良影响,最终做出了以贾史氏重病静养,贾代善迎娶平妻为结果落幕。 贾代善在仔细选择平妻人选的时候,偶来想起很久没关注的张家,才发现张家老太爷竟然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悄悄的会姑苏了,还把他看中的儿媳妇也带走了。 贾代善知道和张家的事是没可能了,独子在书房唉声叹气,后悔不已了几日,之后也就放下了。 看上张家只是因为张老太爷的人脉,毕竟张老太爷已经退下很久了,张家现在也没在权利中心,张家不上赶着和他们贾家结亲,还如此懈怠,他们贾家也不是非他们家不可。 贾代善觉得,以他们家现在受圣上重用的程度,到赦儿要成婚的年龄,他们家或许已经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了,到那时公主指不定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有张家后悔的。 不得不说,贾代善和贾史氏真的不愧是夫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两人目空一切的自大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贾代善如何想,清芷是完全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现在的清芷,正被祖父抱在怀里,通过撩起的马车帘子,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除了有风景看,还有来自祖父的疼爱,祖母的慈爱,哥哥们无原则的溺爱,徜徉在幸福中的她,哪有多余的心思分给陌生人的贾家。 清芷相信只要有祖父在,贾家完全是浮云。她只要当好乖乖女,照顾好祖父的身体,其他一切都不用她操心,她幸福的享受家人的疼爱就好。 第十七章 林家老太爷和老太太紧跟几步进入院子,出事的人确实是张家的小孙女清芷,“拿我的帖子去请胡大夫,快点”林老太爷对着自己的长随急声吼道,无论如何清芷都不能在他们家出事,不然*俩家几百年的交情就完了。 胡大夫虽然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几岁,但是看清芷那乌黑的小手,明显是中了剧毒的,整个姑苏有把握的,也只有他了,媳妇让人去请的普通大夫估计是不行的。胡家老爷子是告老还乡的御医,胡家家传医术,于毒之一道上是大家,胡老爷子没有让儿子继承自己的御医之位,而是全家会祖籍姑苏,也是因为不想过度的掺和进后宫争斗之中。胡御医早已收手多年,但是胡大夫却是已经尽得他父亲的真传。 张老太爷看到清芷的小手后,早已经吓的心神俱裂了,此时的他只知道抱着乖孙女,惶恐不已的颤抖着小心翼翼的问着清芷,“芷儿,疼不疼,告诉祖父,芷儿,乖,不怕,没事的,祖父在呢,不怕啊,不怕……” 清芷看着祖父一直对自己说着不怕,他却怕的手抖的都快抱不住自己了,整个人也都是半蹲的萎靡在地上。看到祖父如此担心自己,清芷突然有点后悔用这样办法了,她考虑到祖父。 “祖父,芷儿不疼,真的不疼,你看黑黑到这就没了,芷儿也不怕,有祖父在,芷儿一点都不怕的”清芷虽然后悔,但是已经这样了,也不好自己突然好起来,只能尽量的安慰祖父。 张老太爷有点恍惚的神经,听到孙女的声音,还是那样甜美的声音,里面没有痛苦流漏出来,慌乱的心才渐渐回归了平常时的震惊。 刚刚张老太爷是关心则乱,现在看孙女现在并没有危机到生命,才静下心来仔细检查孙女的情况,看到确实乌黑的状况只有右手刀手腕处,没有向上延伸的趋势。 静下心了,就注意到外界的情况了,听到林老太爷说请胡大夫,也反应过来了,“对,快去请胡大夫,张平你去” “是”张平是跟着老太爷出门的护卫,功夫很好。只见一个坚毅的汉子,一身青衣,转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林老夫人进了花园后,看了清芷之后,发现没有生命危险,提着的心稍微放了放。 但是当她看到石桌上的糕点,看到清芷那个乌黑的小手上,还粘着一些糕点的碎屑,重点是那些糕点和梅儿今天送去她那里的一样。 从听到尖叫声,就开始不安的苏玲梅,进了花园看到出事的是张家小姐后,心都提到嗓子了,心虚的看一眼姑姑,却正好对上了姑姑看她的怀疑眼神,心咯噔停了一下,差点忍不住尖叫起来。 苏玲梅那一瞬间的惊吓,张老夫人注意到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在张老夫人变得凌厉的眼神下,苏玲梅开始变得局促不安,彷徨无措,眼神更是游移不定,不敢和她的姑姑直视。 看到侄女如此神态,张老夫人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稍微一想就知道,那肮脏的东西肯定不是针对张家小姐的,至于针对谁,想想就知道了。张老夫人没想到自己养了她这么多年,竟然养了个白眼狼。为了养她这个庶女,她还得罪了娘家嫂子,没想到竟得来的是这么个结果。 张老夫人转了转眼神,看到躲在一边减少自己存在感的香琦,看到她那煞白的脸色,就知道这事肯定有她的份,八成东西也是她送来这边的,指不定这中恶毒的注意都是她撺掇着想出来的。 原想着香琦他们一家是自家几辈子的家生子了,忠心是一定的,没想到竟然做下这种叛主的事。 气的双眼通红,紧咬着牙根才忍住不当场发飙的老夫人,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压下了心中的戾气。 这种事情,已经算是家丑了,现在张家的人还在,这事还是推后在说吧。 林老太爷在确定清芷暂时没有问题,也开始想今天的这事,自家夫人和梅丫头之间的互动,梅丫头的丫鬟那恨不得消失的恐惧感。就算这些没注意到,那石桌上的豌豆糕,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满府上谁不知道那是梅丫头的拿手点心。 林老夫人能想到的,林老爷子自然也能想到,甚至想的更多,更深。林老爷子看了眼也想到了的儿子,看着儿子满眼的伤心和不可置信,看着儿子踉跄的退后几步,差点一**坐在地上,最后竟然转身仓皇的跑了出去。 林老太爷知道自己儿子性子有些温吞,可是没想到她这么懦弱,撑不起事,这么一点事,还是万幸的没有酿成最终惨祸的事,他竟然都接受不了,这让他实在有些失望。 林渊现在是恨死了那个女人,如果芷儿妹妹最后出了什么事,他想他会忍不住杀了那个女人的。 好在芷儿妹妹没事,在最初的惊慌惧怕之后,静下心来后,他就知道芷儿妹妹不会有事,那是一种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就是相信。 在祖父他们来了后,林渊就从芷儿身上分了一部分心神出来。当看到那个女人后,原本还处于幼儿状态的圆溜溜黑瞳瞳的眼神,一瞬间被它的主人眯成了狭长型,半开的眼缝中射出让人心惊的幽光。 父亲懦弱的逃离,林渊看到了,要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但难过也只是一点点,毕竟对于父亲可能有的反应他早就有准备,反而不想祖父那样无法接受。 张老太爷在对儿子失望后,条件反射的看向孙子,就看到了孙子看向梅丫头时的高深莫测,心里瞬时舒畅了很多,还好,他孙子不像他父亲那样。 张老太爷冷静下来后,自然知道孙女这是遭了池鱼之殃了,他现在不说什么,只是不想插手林家的家事里。他也相信张老头会给他一个交代,不过如果几天之后,这个交代还没有的话,那也就不要怪他插入他家的事情中了。 张老太爷现在能如此老实的等待林家给交代,当然是因为清芷现在没事,如果有事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理智。 林夫人苏氏,在丈夫出现的时候,她就起身想要走到丈夫身边。她自然也想到了,芷儿是帮她和儿子挡了灾,遇到这种事情,她心里也怕的很,心慌的不行,看到丈夫来了,自然想到丈夫身边寻求安慰,寻求保护。 可是等他刚由丫鬟搀扶起来,抖着自己虚软的腿,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丈夫悲伤着仓皇离开。 刚刚出事的时候,刘氏也只是惊慌害怕,但是还知道让丫鬟们安静下来,知道让人请大夫,让人去请老太爷老太太老爷。 刚刚能坚强镇定的她,在丈夫转身离开,不顾慌乱的需要丈夫安慰的自己,不顾不安的需要父亲保护的儿子。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刘氏的泪水瞬间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林渊注意到娘亲的悲伤无助,走到娘亲的身边,轻轻拉了拉娘亲的手。 刘氏感觉到一只冰冷的小手,伸进了自己同样冰凉的手中,低头看到是自己儿子,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悲伤,强扯出一个微笑,“渊儿,不怕,娘亲在呢,会没事的,芷儿会没事的”刘氏尽量让自己的话轻快,让自己预期中充满信心。 林渊看到娘亲低头那一瞬间,眼神中流漏出的哀伤,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他觉得自己的嗓子中卡了个什么,咽不下吐不出,难受的要命,比刚才看到父亲离开还要难受。 花园中的奴才们战战兢兢的不敢弄出任何声响,主子们沉浸在各自的心神中,只有清芷在祖父轻轻的拍扶中,快要昏昏欲睡了。 还好一个青衣人,背着一个三十几岁续着小胡子背着大药箱的男子,出现在了花园中,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第二十一章 回到了家,老夫人见了孙女的手,连呼叫大夫,后来听老太爷说胡大夫看过了,拿了药膏,抹几天就无视了,才放下了心。 清芷被祖母一通心肝宝贝的搂在怀里,直揉搓,嘴上知说着没事了没事了,是安慰清芷,也是安她自己的心。 清芷乖巧的窝在祖母的怀里,心里直内疚,想要拆穿林家表小姐,方法多的是,干嘛非要自己上啊,让祖父祖母这么担心,她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草率了。 清芷想,幸亏哥哥们被祖父赶到书院住了,不到休息不让回家,等哥哥们回来后,她的手早就好了。 万幸哥哥们不在,不然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林家遭遇了这,林渊那小身板可受不住哥哥们愤怒的拳头。 等张老太太抱着孙女安慰好了她那受惊的心灵后,才开始细细的问起,在林家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张老太爷主说,清芷掺杂点小话语,拉拉杂杂的用了两盏茶的时间才说完。 “真没想到,那张家表小姐,看着是个温温柔柔的,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毒蝎的心肠。那姐儿原也不过是苏家的一庶女,在林家的待遇和个嫡女也不差什么,现在竟生出这种心思来,真真是万万没想的事”林老太太摇着头啧啧其声的感叹。 清芷一直很好奇,林老夫人为什么对一个娘家的庶女那么好,有时候甚至比对林渊这个嫡孙都好。 她一直都很好奇,但是她才三岁,这种事情谁也不会说给她听。 现在看祖母有要说的意思,立刻扬起小脸,好奇的看着祖母。 张老太太本来只是想感慨下,并没有想着说些什么,可这会儿看到小孙女那一脸懵懂,却偏偏给人感觉她在认真聆听自己的话,一下子打开了她八卦的*。 “老爷,你知道林老爷子和老太太为啥对那个姐儿那么好吗?”张老太太虽然有了说八卦的*,可是她总不能就对着小孙女说,好歹也要有个能和她问答的人,这样说的才起劲。 “不清楚,我也疑惑过,那姐儿是林苏氏娘家的庶女,林苏氏对她好还说的过去,这林老头对她怎么也那么牵就。就今天出了这事,要是成了,可是绝了林家子嗣的事,林老头竟然没有当场发作了她,难道这里面还有内情?” “老爷知道林家以前有过一个嫡出的姐儿吧”张老太太听老爷有兴趣,抿了口茶水,开始讲起古来。 “知道,那差不多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吧,不过林家那大姐儿不是三岁的时候就夭了吗?”林老太爷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他们还在京城,这事还是回来姑苏后,听宋老头和刘老头说的,据说当时林老头可是吊着个哭丧脸吊了一年不止。 “老爷没见过林家大姐儿,当年我正好回姑苏的时候,见过他家大姐儿一面。要说林苏氏和林老太爷为啥都对那苏家的姐儿那么好,其实见过林家大姐儿的都不会奇怪,实在是那苏家姐儿会长,她和林家的大姐儿长的就跟双生似的。那苏家姐儿是三岁的时候,被林苏氏带在身边养的,想来他们夫妻是把对他们那早逝的女儿的爱,都投注到苏家姐儿身上了。” 听完了缘由,清芷的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这一天也够忙乱的了,她的小身板撑到现在,终于熬不住了,在祖母的怀中,缓缓地闭上眼,睡着了。 林老太太又和老太爷八卦了点各家的事,低头一看,孙女在自己怀里香香的睡着了。林老太太笑了,看着孙女甜美的睡颜,心中感觉无比的满足。尤其是和今天出了事的林家相比,自家真是和谐美满的家庭啊。 林家的事过去几天后,那天事件背后的黑手,就被查了出来。林家毕竟是世家大族,还是历经朝代更迭,依然屹立的家族,背后自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势力,集中调查一件事情,还是关乎家族传承,关乎子嗣大计的事情,速度效率自然不低的。 清芷也有在关注后续发展,自然也知道了。她只是好奇到底是谁在算计林家,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好奇而已。 只是她没想到,林家这些事,之是他们自家人算计自家人而已。林渊他们家这支和扬州林家那支,是林家的嫡系,在姑苏的其他林氏族人都是一代代分出来的旁支。 旁支中这些年没有出现过什么精彩绝艳的人物,最多不过出个秀才举人之流,出仕做官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些旁支分家时,得到的家产于小家小户的来说,是很多,但是对他们这些过惯了清贵生活,又端着读书人的清高的人家,并不能支持他们传承几代之后,还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现在林家的那些旁支,都是很多代以前就被分出来了,现在各家都已经没什么大的产业,不过是靠着些宗族里的祖产祭田的出产过日子。 看着林家嫡支过的生活,在想想自己的日子,他们忍不住心里的贪婪,最终由旁支的族长策划了这场阴谋,一场历时数年的阴谋。 林家的奴才都是家生子,很少从外面买奴才,想要插人很难。但是林家有一个苏家的小姐,还是个庶女,在苏家不得宠的庶女。苏家虽也是世家,但它毕竟是随着新朝代而起的家族,虽也走的是读书人清流之路,但毕竟底蕴比不上林家那种世家大族。 如果不是林家于子嗣上一向艰难,尤其是这几代的林家家主身体都不好,看着就不像是长寿的,不少世家不舍得自家娇养的女儿去受那个压力,最后才让苏家拔了这个筹。 至于刘氏,虽然和清芷的母亲同样出自姑苏刘氏,同样是嫡系,却不如清芷外祖家子嗣众多,颇有些后继无力。 没办法从林家下手,他们就迂回的选择了苏家,用了几年时间,那些人成了苏家那位姨娘的心月复奴才,慢慢的影响了那位原本没有动过歪念头的姨娘,最后通过姨娘的手把那些东西给了苏玲梅。 至于那入骨香,是旁支的族长家祖上传下来的,毕竟人家祖上当年也是风光的嫡支。 当然对于入骨香的一些特性,他们知道的并不是那么全,所以才做了多余的事情,买通了胡家的奴才。 那奴才不过是负责洒扫的粗使奴才,对毒药根本不了解,只是机缘巧合被叫去打扫老爷的药方,顺手牵羊了一个藏在不起眼地方里的药包,想着不是明面上的东西,应该不会被发现。 如果他们不做这多余的一步,只凭入骨香,成年累月的,就是林渊母子,吃食再清淡,也保不准会中招。毕竟清芷虽然在玉净瓶中见过那香,却并没有研究过,在没有发现糕点里的毒之前,她也是没注意到的。 第十八章 胡大夫第一次享受被人一路背着出诊的待遇,可是如果能选择的话,他宁愿不要这待遇。他一个大男人被个比他小的男的一路背着狂奔而来,他可以想象的到明天姑苏城里,关于他不良于行的流言肯定会甚嚣尘上,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的名声正张着小翅膀离他而去了。 他一路上都在祈祷,祈祷这个面瘫男能体力不支,放他下来,可是为什么这个家伙,明明已经背着林府那个长随跑了一路了,到了自己这还这么精力充沛。 “胡大夫,实在是事情紧急,慢怠之处还望您海涵,您这边请,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林老太爷看到胡大夫来了,也不管他那萧索的神情所为何来,嘴里说着抱歉的话,手上却是一点都不慢的,拉着他就往清芷处走。 胡大夫作为一个有着医者父母心的良医还大夫的代表,自然在一进花园时,就远远的瞄了下患者,看到是张家的小姐,原本还有点担着的心,早就烟消云散了。 张家有很多医药古方,这在他们医者界,早就不是什么秘辛了,他也没少为了那些方子,厚颜无耻的上张家的门,张家的小姐他自然认识。 如果是张老爷也或别的人,他或许会着急,可张小姐,呵呵,就算这满院子的人都毒死了,她也绝对是那唯一□□的。 对于林老太爷的急切,胡大夫皱了皱他那隐藏在满脸大胡子之下的女圭女圭脸,认命的紧捯饬两步,跟上老爷子的步伐。 走到近前,听到张老太爷正温声细语,带着安心喜意的对着那小毒女说着,“芷儿,乖乖,胡大夫来了,一会黑黑就没了,不怕啊,不怕,等回家祖父让厨房给芷儿做好吃的,一会就好了啊,不怕……” 胡大夫很想对天翻个白眼,为什么就没人能看穿那个小毒女的本质呢,明明是个用毒高手,明明是个满肚子心眼的鬼丫头,怎么这一个个的都觉得她是个乖乖软软的好女孩呢? 其实也不能怪别人看不穿本质,清芷平时都是个标准的乖乖女,所有人眼中娇女儿的典范,她那唯有的一点恶略因子,都用到了胡大夫身上。 谁让当时两人初见时,胡大夫也把她当乖乖女间无知女了。 胡大夫看到清芷对着他微微挑动了一下的眼角,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小祖宗这是又要玩哪套,也不提前打招呼,这,他怎么配合啊。 看着那佯装着萎靡不振却努力微笑安慰祖父的小祖宗,胡大夫第一万零三百八十八次的后悔,后悔当初在张家书房,和这个小祖宗狭路相逢的时候,没有主动退却,而是不知死活的一步步踏上死路,拿走了小祖宗看上的医书,从此平静的生活对他说再见。 一想起过去一年的辛酸事,他就忍不住一把辛酸泪想要往下掉,往事不堪回首啊。 苏玲梅在胡大夫出现的时候,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攥住般,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上下牙齿止不住的碰撞打颤。 林老太太这会也没工夫关注侄女了,她也紧张,如果胡大夫当场查出那糕点上的毒,怎么办? 如果梅儿的狠毒被当场拆穿,梅儿是自己教养长大的,那她的名声可想而知,一想到事情一旦捅出来,自己可能面对的指责,所带来的不良影响。 想到这些,林老夫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里把满天神佛都求了个遍,请求他们保佑,让胡大夫医好张家姐儿,让他别发现那毒。 胡大夫做足了样子,搭在清芷的小手上细细的诊脉,一开始还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其实心中一点担忧也没有,可是诊着诊着,他的脸色开始凝重了起来。 胡大夫那越来越黑沉的脸色,让一众人原本慢慢放下了心的众人,再次紧张害怕了起来。林渊不时瞄向那女人的眼神,也随着胡大夫长时间的沉吟,而变得越来越凌厉了起来。 其实他们都白紧张害怕了,胡大夫凝重的不舍清芷,而是那毒。 那明明是不久前,他刚得到的,解毒之法他已经研制出来,但是对于这毒本身的药理毒性还没有研究透彻,遇到了瓶颈。 他原想着放几日,清空清空大脑,回头在研究。等研究透彻了好拿去给清芷小丫头显摆,谁让自从认识了这小丫头,他在自己向来骄傲的毒之一道上就没胜过小丫头。 可现在,明明被他珍而重之,小心收藏起来的毒药,竟然出现在了这里,他怎能不凝重。当然他心里也有点小沮丧的,他研究了这么就的东西,这丫头怎么就轻易的又给破了呢。 小丫头的手看起来很严重,其实根本就没事,仅仅是被引发了毒性,还是超量引发。偏偏这引发的毒,只附着在皮肤表层,一点也没伤着,别说毒入肺腑了,连一点皮肤都没伤。 小丫头如此轻易的引了毒,还不伤自身,这是他绝对无法做到的,这让他怎能不沮丧。加上这毒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家里肯定出了内贼,他的心情啊,真的不是一个凝重能解释的,毕竟他可是收藏了很多千奇百怪的毒。 清芷看到这不着调的家伙,又陷入自己的心神中去了,完全不顾自家祖父这边越来越悲怆的心情,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出声道,“我的手很严重吗?可是并没有痛痛啊?” 清芷的声音拉回了胡大夫的思绪,回过神的他,就看到小丫头眼中的警告,看到张老太爷的脸色,心里只哀嚎,哦,天哪,我怎么就忘了这小丫头对家里人死护的紧,这下害她祖父担心这么久,这下小丫头不知道又要怎么整他了。 不会是已经在他身上下了什么东西了吧,天哪,不要啊,想想过去惨痛的教训,他现在好想去死一死啊。 “咳咳,这毒看着严重,其实它是一种潜伏性很强的毒,如果不到时间,提前引发的话,是没什么大碍的,用祛毒糕抹两天就无事了” 对于胡大夫的医术医德,院中众人都是非常信赖的,听大夫说无事,终于都放下了心。 “胡大夫,这毒到底是什么,芷儿妹妹怎么会中毒的,提前引发又是被什么引发的,如果没有提前引发的话,又该在什么情况下何时引发出来,最后中毒之人会怎样?”林渊听到芷儿妹妹无事了,心中放松了下来,但他才不会就这样算了,就算没事,中毒了肯定也是会很痛的,他一定会帮芷儿妹妹讨回来的。 胡大夫从药箱中取出祛毒糕,被刘氏接过,给清芷涂抹在手上。 在林渊刚刚开始问问题的时候,林老太爷已经让奴才们都退下了,只有主子在场,当然香琦他已经暗示管家,把她关起来,等候处置。 等无关人士都退下了,林老太爷招呼大家都坐下,慢慢等待胡大夫给出结果。他知道这毒必须查出来,给张家一个交代。 苏玲梅搀扶着林老太太从清芷面前走过,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谁也没注意到,在她们走过清芷身旁时,泛着淡淡粉色的细小微沫,飘到苏玲梅的脸庞,在她呼吸间被吸入了肺腑。 胡大夫诧异的看了眼林家的小豆丁,他以为最先问出口的会是林老太爷,没想到会是这个据说身体不好,在外鲜有名声传出的林家嫡孙。 胡大夫并没有直接回答林渊的问题,而是取出银针,把石桌上的糕点都插试了下,结果不出所料,银针还是原样的光滑如新,一点也没有泛黑。 苏玲梅悄悄的松了口气,她只知道那毒药是潜伏型的,是要跟被下在夫人少爷房中的熏香里的东西搀着才能起作用的,她不知道这毒竟然过了时间,就验不出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糕点里验不出毒,就不能指认这事是她干的。 放下心来的苏玲梅,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连林老夫人都微微扬了下嘴角。 清芷低着头,扯着一绺头发,绕着自己的手指玩,对于林府表小姐那松了口气的喘息,她听到了,她也笑了,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太天真了。 林渊没想到糕点里竟验不出东西,皱起了他那有型的峰眉,心中却没有波动,他知道芷儿妹妹于医药方面天赋非凡,既然能提前引发毒,肯定不会就这样完了,后面一定有后手。毕竟芷儿妹妹从来都不喜欢豌豆糕,这点他很清楚。 第二十二章 清芷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就放下了,就没有在特意去关注林家。 现在祖父身体很好,活到她嫁人当娘都是没问题的,祖母疼爱她更甚于哥哥们,在书院读书的哥哥们,优秀的让她骄傲。父亲母亲感情笃厚,每月都有信件传来,除了想念在姑苏的他们,其他都很好。 一切都很好,心里没有压力负担,不用担心任何事情的清芷,放下林家那点她认为跟她关系不大的事情后,再次过起了她甜蜜的张家小公主的生活。 过的幸福开心的清芷,并不知道,远在京城的贾家,因当初那场对她没成功的算计,早已和前世时大大的不同了。 贾代善最后娶了王家的女儿做平妻,四家族之间关系紧密,怎能轻易打破。最终贾代善还是在四家之中做了选择,选中了王家庶女,王家这代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是庶出,不过从生下来就被抱到主母身边教养,更是在和贾代善结亲的时候,改了族谱正式记名到了王太太的名下。 王家的女儿,就像王夫人和王熙凤一样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胆子却大的能顶天的人,长远的眼光睿智的思想是没多少,不过后宅争斗的手段却是不少的。 当然此时还没有王夫人,王熙凤更是远的很,就连王子腾也还不过是个刚读蒙学的娃子罢了。 贾王氏成了贾代善的平妻后,很是享受了一番国公夫人的风光。作为一个庶女,一个只是被嫡母教养却没有记在名下的庶女,能嫁给荣国公,做国公夫人,她无比的骄傲。虽然是平妻,但是平妻生的孩子,也是嫡子。 再说如果不是平妻,这好事又怎么可能落到她头上,毕竟在怎么改族谱,也是改不了她是庶女,这一事实。 堂堂国公夫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庶女来做,每次想到被关进佛堂礼佛的贾史氏,贾王氏就忍不住心情欢畅,不知道那贾史氏得罪了那路神仙。有两个嫡子傍身的嫡妻,竟然混到了禁闭佛堂的地步,真是又够丢人,不过没有她的失败,又怎能有她今日的成功呢。 只在婚期定了后,才被嫡母认真教导了一段时间的贾王氏,早已被国公夫人的名头,还有贾府的奢靡生活,迷了眼,完全没有把贾史氏放在心上,只想着抓牢掌家权,赶紧生下嫡子。 赖大家的向贾史氏小声的禀告过府中的情况后,就低着头静静的等着,等贾史氏停下了敲木鱼的手后,立刻上前两步,走到贾史氏的身旁,等待吩咐。 贾史氏掀了掀眼皮,看了眼一脸严谨忠心的赖大家的,暗自满意,没有因为她暂时的败落而做出眼皮浅的事来,不错。 “哼,一个庶女,竟然也想和我争国公夫人的头衔,还想从我手里夺的管家权,真是可笑。你去告诉赖大什么都不要做,既然她这么急切的想管家,成全她就是了。咱们家的奴才私底下什么样,我还不明白吗,我就等着看她最后压不压得住吧” 赖大家的看太太又把眼睛闭了起来,手中的木鱼也再次敲击了起来,小心轻声的退出了佛堂,开启的房门,在赖大家离开后,再次关闭了起来。 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贾史氏睁开眼睛,转头定定的看了会房门,眼神冰冷狠戾。 只要王氏这个新国公夫人,撑不起国公府,只要她出了错,甚至做出了什么惹怒老爷的事,她就能出去了,她的政儿还等着她呢,她怎么可能一直呆在这佛堂中,荣禧堂才是她的地方。 贾史氏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底涌出愤恨和渴望,告诫自己不要急,不能急,要慢慢来,这次再也不能出错了,再也不能让人抓了把柄,不然她可就真的在也没有希望了。 贾史氏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黑她。她没想过张家,张家和她之前可没什么交际,不过下了一个帖子罢了,况且那赏花宴没等办,她就被关进了佛堂。她认为张家是没有理由做这事的,所以排除了张家,也不能说排除,应该是张家从来就没出现在她的怀疑名单里。 贾史氏不知道她下的那张帖子,已经完全得罪了张家,那嚣张至极的语气,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奴才们都是捧高踩低的,尤其是长就了一双富贵势利眼的贾府奴才更是如此。贾史氏在佛堂里,所需所用,却并没有被克扣,除了赖大这个管家的敲打外,还有老太太对大爷的疼爱,贾代善对二爷的看重。 新夫人不过是王家的记名嫡女,王家也不过当家老爷王公一个县伯的爵位,又怎么比得上史家那一门三侯的尊贵。 这些事,一心钻营的奴才们,自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自有一套自己的准则,在他们看来,娘家给力,有子嗣傍身的贾史氏比那个贾王氏更值得投资依靠。 只要史家不倒,大爷和二爷顺利长大,那么当家夫人就绝对会是贾史氏,在这种情况下,贾史氏的日子自然不会太难过。 王氏进了贾家之后,贾史氏就自认为她找到了导致她如此境况的罪魁祸首,那就是王家。 王家这代只有一个女儿,还是个庶女,就算是在当家主母身边养大的,她也还是庶女,结亲的人家自然不会是什么高官贵戚,想让和大家族世家连亲,就只能让对方的要求变低。 结亲的人是高门的当家人,这亲结的才有更多的价值,但是那些当家人又怎么是好算计的,于是他们就算计到了和他们关系好的自家。 贾史氏现在想着,总觉得连往日里王家家眷来自家时,问及自己的那些话,那些事仿佛都含着深意,肯定是他们早就算计好了的。 虽然她很想一下子就把那个王氏打下去,可是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她绝对不会轻易动手,毕竟这次如果再被抓住了把柄,她就真的完了,毕竟王氏是王家女,是平妻,可不是那些几两银子买来的贱民。 贾王氏并没有很系统的学过管家,只是在确定婚期后临时抱佛脚了一阵,现在管着诺大一个贾府,心里虽自豪骄傲满意,却也是一阵的手忙脚乱之后,才略略的上了手。 上手后虽有各种不如意的地方,但爱弄权,是王家女人的通病,一旦权利上了手,她自然会用各种办法保证她的大权不会旁落。 贾家的奴才也并不是都那么会分析形势,都知道以后无论如何,这贾府都是贾史氏的天下。那些眼光短浅,只人眼前利益,心里眼里只有银钱的奴才,贾府中也是不缺的,一时之间贾王氏也是收了不少奴才为她效力的。 贾史氏和贾王氏一样爱钱爱权,但贾史氏比贾王氏手段高,比她做的隐蔽,所以无人知道她在贾家财产上做的手脚。 贾王氏却是没有这种手段的,不过在赖大的暗中周旋,在得利的奴才的上下欺瞒之下,一时也没有传出去,别管别人知不知道,起码贾代善是不知道的。 当然贾史氏怎么可能眼看着属于她的钱进了贾王氏的口袋,这中间赖大这个贾家的内总管,很是忠心的为她截留了很多。 贾赦和贾政是被允许去看贾史氏的,两兄弟每隔几日,就会相携一起去看母亲。贾史氏被关入佛堂的时候,贾赦对母亲是有记忆有映像的,贾政却是只有隐隐的模糊影像,记忆也不是很多。 贾赦比贾政更加的想念孺慕母亲,但是贾史氏的眼中却只有贾政才是她的心肝宝贝,至于贾赦,早已被她那个婆婆养成了白眼狼,那老婆子私房里那么多好东西,她这个母亲像要,贾赦竟然不说替自己这个母亲要来,竟然说给那老婆子,让她生生的训斥了自己一顿,弄了一个大没脸,她可没有这中不孝的儿子。 尤其是在这次传出关于贾赦和贾政是不是自己亲生的,还是她去母留子强抱了姨娘的孩子的流言之后,贾史氏更是恨上了贾赦,如果不是他长的不像她,除了像老爷一些之外,其他的竟然都像了那个老婆子。 如果他长的像她,那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都是因为他,才让王家的算计得逞,才让她被关进了佛堂,受这种屈辱,都是因为他…… 每次去看母亲,都要面对母亲的区别对待,对二弟母亲是慈祥的亲娘,对自己则是冷言冷语,贾赦很是伤心。 伤心的贾赦,不敢告诉祖母,因为他的关系,祖母和母亲已经闹过很多场了,而且现在祖母身体也不好,他不想让祖母再为他担心。 祖母不能告诉,父亲更喜欢二弟,对不爱读书的他,父亲早已经失望了,说于父亲听,他也不会对自己上心,甚至还会惹来母亲更多的不喜。 无人可倾诉的贾赦,又因为近日天转寒,祖母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导致心里郁结不散,渐渐的憔悴消瘦了下去。 第二十五章 昌乐公主远远的就看到了清芷她们的到来,笑容还是那样尊贵雍容,除了她的心月复嬷嬷还有清芷,没人发现她有一瞬间的冷淡。 对于昌乐公主传递出的不悦,清芷是知道原因的,英奕哥哥说亲的时候,昌乐公主府那边曾流漏出看上了英奕哥哥,想让哥哥做平宁郡主的额附。 英奕哥哥是长子嫡孙,他的婚事极爱自然很郑重,那一段日子,京城和姑苏的传信是每天不断,那些事情清芷也是知道的。 平宁郡主作为昌乐公主和定远将军嫡次子的掌上明珠,作为很得皇宠的郡主,有些小脾气很正常,但是这个平宁郡主的脾气可不是小脾气那么简单,京城上下谁不知道公主府每年都要从官牙子手里买很多小丫头,那些小丫头都是给郡主备下的,谁让郡主房中小丫头淘汰率太高了。 有脾气不重要,哪怕泼辣也无所谓,但是如果是心狠手辣就不能容忍了,这么一个女子怎么能当嫡长子的夫人呢。 再说了,以老太爷对圣上的了解,就圣上那脾性,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太子,在他眼中心中绝对是最好的是完美的,但是圣上又那么宠信甄家,甄贵妃出的二皇子怎么可能不动那个年头,就算他不动,他背后支持的那些人也会动。 昌乐公主和皇后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和睦,定远将军的妹妹却是嫁给甄应嘉,一旦出现夺嫡,昌乐公主府的立场绝对会是那个甄家出的二皇子。 其实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老太爷都认为他们绝对不会是最后的赢家,至于谁是赢家,现在还说不准,毕竟皇子们都还小,太子的地位现在也很稳固,一切都还是未知的。 清芷自然是知道谁会是下一届的皇帝得主,在知道了祖父的猜想后,对祖父那真是佩服不已,仅凭对圣上性格的知悉,祖父就能推断出太子和二皇子注定败北的未来,真不愧是祖父。 昌乐公主没想到面对她们首先释放的善意,张家竟然无视,她作为当今皇上的胞妹,到哪不是被人抬着,难得的一回主动示好,想要和张家结亲,他们竟然如此无视。 当初在传出想要和张家结亲的意思后,没等到张家主动上门提亲,却等来了张家的那小子和姑苏的书香世家程家结了亲。 昌乐公主气愤异常,看不上她女儿,却看得上一个无官无爵人家的女儿,这真是欺人太甚。 但想要结亲的事,毕竟只是在私底下传了个话头,就算想要拿张家出气,也不能拿这理由,一旦说出去,自家女儿的名声可就毁了,被张家如此嫌弃的女儿,还能说到什么好人家,想要抓张家的把柄,却是这么几年过去了都还没找到。 今日见到张家二夫人和张家唯一的小姐,竟然来参加这聚会,昌乐公主在初始很不开心,等清芷她们走到跟前的时候,她却是开心了。 她正愁找不到办法整治张家,她们就自己送上了门。昌乐公主对着心月复甄嬷嬷使了个眼色,甄嬷嬷心领神会的悄悄退后两步离开了。 刘氏并不知道公主和他们家还有这么一段恩怨,当初刚公主府刚放出风声,就被张家暗处的人手察觉到,上报老太爷后,被老太爷下令封锁了消息,毕竟万一风声传到宫里,圣上一抽风,来个赐婚,可就有他们家哭的了。 刘氏当时到是听丈夫说过那么一耳朵,不过她没往心里去,毕竟一家女百家求的,而且郡主也已经嫁入了南安王府做了世子妃。刘氏认为公主不可能就为了那么点事情,为难于她们,再说要为难应难当时就为难了,应该不会一直到现在才下手。 “这是你们家的大姐儿吧,这么灵秀的姑娘,真是把我家的那些皮丫头都比了下去,你还真是藏的住,现在才带出来给我们看”昌乐公主满面笑容的对刘氏夸赞着清芷,一点也看不出她都张家的不满来,如果不是清芷五感中感应到来自公主的恶意,她都要以为刚才公主的不悦是她看错了呢,不愧是皇宫中成功长大,并得宠的公主,这戏演的毫无破绽。 “我这女儿,可当不得公主如此称赞,别说公主府的千金,就说今日来参加您的聚会的这些小姐,哪个不是京中有名的闺秀,我家女儿可是万万不及的”刘氏对于别人夸赞自己女儿自然开心,但是公主的这称赞好像有点过了,有点拉仇恨的嫌疑。 昌乐公主对于刘氏的回语,笑了笑,伸手把清芷拉到身前,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对于在自己脸上貌似轻柔的抚模,实则满含恶意的爪子,清芷很想一巴掌给她拍掉。 在清芷忍耐度将要达到极限的时候,之前悄悄撤离的甄嬷嬷又悄悄的回来了,公主这时候也放清芷离开她身边。 “看着这些像花一样的女孩,就是让人心情好,好了,小姑娘们也都别待在我们这些无趣的老婆子们身边了,去花园里转转吧,各处的亭子里,都让奴才摆好了笔墨纸砚,逛完了园子,也好展示好各位的才学,不管夸赞这园子的诗词,还是美化园子的画作,本公主都会很开心的收下各位的称赞” 公主的一席话,让众人知道今日的重头戏来了,话中的意思很明确,可以从花园中任选一景入诗或入画,当然最后那句的称赞,谁都明白,谁也不会傻到对着公主府的花园挑刺。 围在一起的人,三三两两的结伴散到了花园各处,清芷也被公主推给了跟着甄嬷嬷来的公主府庶女,让她们带着清芷好好在花园里逛逛。 清芷笑的一脸乖巧可爱,很听话的离开母亲,和公主府一帮庶女们走来了。 甄嬷嬷离开的时候,清芷就注意到了,并在她身上附上了神识,她离开后都做了什么,清芷自然清楚。 昌乐公主生有一儿一女,女儿就是平宁郡主,已经出嫁,儿子是定远将军的唯一的儿子,今年刚十一岁。 将军府手中握有实实在在的兵权,当今圣上成功登位,将军府也是出了大力的,昌乐公主对上定远将军府,也并没有多多高高在上,额附有姨娘侍妾也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有姨娘侍妾昌乐公主还可以忍,有庶女也没问题,庶子就是绝对不行了,所以公主府有嫡子有嫡女有庶女,就是没有出现庶子。 和清芷一起游园子的庶女有六个,最大的八岁,最小的五岁。甄嬷嬷只是告诉这些庶女,让她们想办法教训一下清芷,当然这个教训的度,甄嬷嬷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只是暗示不能太轻了。 六个庶女之间,也不是团结一体的,她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大姑娘和清芷一样大,看着清芷的穿戴打扮还有气质容貌,忍不住的嫉妒,她想着是怎么样能毁了清芷的容貌,或者毁了她的名声。 二姑娘和三姑娘是一对双胞胎,都是七岁,她们姨娘生产的时候遭了暗手,生下来她们身体就不是很好,面对身体比她们健康的人,她们就忍不住想让别人比她们身体更差,她们只想着毁了清芷的健康,让这个据说得到全家娇宠的女孩,也尝尝离开苦药汁子就不能成功活下去的生活。 四姑娘六岁是个心眼很多的姑娘,看她那过于灵活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不像三个姐姐那样,想着怎样害这个张家的千金,她在想要怎样能从这件事中得利。 五姑娘也是六岁,但她的姨娘早就消逝在了后院的争斗中,没有姨娘的照拂,她在公主府的后院里,不过是一个小透明,正是因为她凡事不出头,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她才能成功的活到现在。对于今日的事情,她也是抱着这个想法,努力降低存在感,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等着别人完成甄嬷嬷交代的事。 最小的六姑娘五岁,却是几个姑娘中穿着打扮最精致的,可以看出她的姨娘肯定是正当宠。从她那欢快的步子天真的面庞却不时闪过算计的眼眸中,也可以看出把一个五岁女孩言传身教成这样的姨娘,也不是个简单的。她打着和四姑娘一样的主意,既想要不出力,还想从中得利。 七个小姑娘在嬷嬷丫鬟的拥簇下,在花园中慢悠悠的逛着,走了一段路后,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亭子,那些大姑娘们都现在各处景致中酝酿才气,还无人区亭子中创作。 “走了这么一段,妹妹们都累了吧,咱们去前边的亭子处休息一下吧,张家妹妹?”大姑娘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亭子问道。 清芷无所谓的点头,对于这几个小姑娘能想出什么整治她的办法,她也是很好奇的,反正她在刚才就已经在自己身上附上了一层灵力,不怕出事,等着看戏就好。 其他几个姑娘看到前方的亭子,就知道大姑娘打的什么主意,她们毕竟是公主府的小主子,对于这个花园可是熟悉的很。对于去那个亭子休息,她们自然欣然同意,并开始小心戒备,毕竟谁知道那些所谓的姐妹,有没有打着算计了张家小姐顺道带上别人呢,反正还是小心为上。 几个小姑娘,面上一片和善,心中各自打着主意,抬步走向亭子。 第二十九章 额附赶的匆忙,希望来得及,他却不知道,老太爷昨日和儿子商量好事情,送走了两个孙子,又让人压下一切从公主府传出的关于芷儿的流言后,带着一肚子坏水就进了宫。 惹上他最疼爱的孙女,老太爷报复起来那是一点点的都不手软,在圣上面前貌似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纯虚闲聊而已,但听到圣上耳里却绝对会让他浮想联翩,无限脑补。 于是老太爷刚出了圣上的殿门,调查将军府动向的暗卫就出动了,调查结果在早朝前就到了圣上的手里。 当今圣上的疑心病之重,在没有老太爷更明白的了,他是只说了那鱼儿,但他相信圣上肯定会调查的,他怎么会相信自己进宫一趟,仅仅是为了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看的奇闻怪传。 只要圣上调查,那么倒霉的一定是公主府,甚至将军府,不这两府在圣上心中应该是一家,圣上心中可没什么妹妹和妹夫。 在圣上心里,甄家是替他监督官员还带搂钱的尚算忠心的奴才,是一个完全被他掌控着生杀大权,必须依附他存活,为他所用的奴才,况且甄贵妃是真的很得宠。 而公主府就不一样了,公主府不过是名义上她的妹妹家,对他却是无甚大用。当初让昌乐嫁入将军府,想着让她替他模清将军府的内情,好让他慢慢的夺回兵权,没想到那个没脑子的,竟然被人哄骗几句,就吵着要建什么代表身份地位尊贵荣宠的公主府,从将军府里分出来单过,哼,真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妹妹,生生毁了他的大计,致使现在兵权还牢牢的卧在各将军和王爷的手中,难以撼动。 昌乐公主虽然搬出来了将军府,住进了公主府,但是在圣上心中,公主府和将军府是一家的,都是不可信的。 圣上的疑心和脑补确实像老太爷猜想的那样,疑心上了公主府和它身后的将军府,甚至在想起二皇子几日前说看上了将军府的嫡长女的事,也觉得是将军府的阴谋。 他乖巧可爱听话孝顺的儿子,连出宫都少的有数,怎么就那么凑巧的出了次宫,就见了本应该养在深闺的将军府的千金,这明显就是有阴谋的啊。 还有选太子选妃的事,他怎么可能交给那个没脑子的去办,不过是皇后客气的说了句让她帮助参详一下,那女人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堂而皇之的在她那府里选起了人,扒拉上老二不算,还想塞女人给太子,真是活腻歪了。 这将军府一边阴谋和甄家结盟,拉拢老二,一边掺和进太子的婚事里,他们这是想干嘛? 圣上不自由主的就想到了夺嫡,他们这是想双向投资,还是巴上老二,然后毁了太子,当上后族,然后把持朝政。或者是鼓动老大老二互斗,在他们两败俱伤,自己也焦头烂额的时候,干掉他这个皇帝和有望皇位的太子和老二,然后取而代之。 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后,圣上同时派了好几拨暗卫去调查,一直密切关注公主府的张家奴才,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些人。 老太爷一想就知道那是圣上的人,让自家在公主府和将军府的钉子,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于是圣上收到下面递上来的消息后,就总结出了,将军府却有不臣一心,公主知道且提供帮助,这一结果。 其实圣上能得出这么一番结论完全是正常的,毕竟他得到是消息是,公主府却有一种外邦特有的食人鱼,公主让甄嬷嬷传消息给府上姑娘,用那鱼陷害张家唯一的嫡女,虽没成功,还偷鸡不成蚀把米,但将军府还是决定以此为借口,和张家联姻,由将军府嫡次女联姻张家为成亲两位嫡子中任一位。 联姻是最好的拉拢办法,将军府意欲嫡长女做二皇子的正妃,嫡次女做张家嫡子夫人,昌乐公主为太子初步选定的三位小姐,一位是平宁郡主小姑子的小姑子,一位是定远将军府夫人的娘家侄女,一位是甄家夫人闺蜜的女儿,甄家夫人为平原将军的胞妹。 将军府嫡长子娶的是太傅的嫡长女,嫡次子尚未定亲,但基本上圈定了九门提督家的嫡女,九门提督掌京都兵马,负责保卫京城安危,是护卫皇城的主要兵力。 平宁郡主做了南安王府的世子妃,南安王可是掌着驻扎于和茜香国相连的两家交界处,防卫边疆安稳的数十万大军的异姓王。 公主府的嫡子虽然还没有定亲,也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不过却并不是相看的京城的,而是江南世家,重点放到了一些在士林中名声好,说话颇有分量的人家。 就连公主府那四个伤了的姑娘,都打算废物利用的送去江南拉拢实权人物,给他们做妾。没受伤的两个好像也定好了,长成后就用来拉拢寒门学子,初登朝堂的潜力股。 这些消息圣上看到,怎么会不出现那么个结论呢。 得出结论后,圣上的脸色当下就黑了,周身气压更是一阵低过一阵的向周边扩散,大殿里的奴才,恨不得自己会隐身,唯恐让圣上瞅到了,一个不顺眼来个身首异处。 殿中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跪在下面等候圣上下一步指示的暗卫头领了。他穿着一身黑衣,向皇上呈上消息后,就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像一座石像一样,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冷淡的不像真人,如果不是眼睛偶尔眨动一下,或许真的会让人以为这是个假人。 想好的对策的圣上,看到暗卫首领的表现,很是满意,暗卫是他手里的刀,是杀人的利器,刀只要听主人的话就好,其他多余的感情都不需要。 圣上把暗卫头领招到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声音很低,除了暗卫没人听见。当然那些奴才就算平时机灵的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现在也自动关闭了自动搜集新消息的功能,有些事不是他们奴才能知道的,就算能听见,他们这会也会催眠自己是聋子,世界一片安静。 额附在他大哥的书房里,来回的踱步,焦躁不已,总觉得时间过的好慢,今日大哥怎么还不下朝,不会是被圣上发作了吧,等会不会有人来传召他上朝吧。 不行,他要先回府看看,额附给将军府的奴才留了消息,如果他们老爷回来了,立刻去通知他,而他则又惶恐不安的赶回了公主府。 等消息的三位姨娘听说额附回府了,立刻打扮收拾一番,前去探听情况,顺便求安慰,如果能把人也拐回自己的院子,共度良宵就更好了。 回到公主府,知道没被传唤,额附松了口气,正歪在塌上,平复他那跳的过于活跃的小心肝,就闻到一阵香风袭来,三个打扮的花枝乱颤的女人轻伏在了他身上。 “爷,您回来了,那张府有没有给个说法,他们打算怎么补偿他们家嫡女对于咱们的六儿造成的伤害,爷,是……”梅姨娘还是越过另两位资历更老的姨娘先开了口。 正烦躁着的男人,听到他的宠妾提到张家,想到自己受到的怠慢,忍受的屈辱,和现在的胆战心惊,都是张家带来的,他不能拿张家怎么样,还不能拿她们怎么样吗? 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他不开心吗?还偏偏提这些,不过是几两银子买来的玩意,给他解闷的,宠宠就当自己真是个人了。 平时懦弱不敢呛声,那是对着他以为又升上做靠山的公主,对着这些女人他可不会没胆气,对着趴在他胸前娇声娇语,小手不老实的梅姨娘就是一巴掌。 令两个姨娘,刚刚看着梅姨娘的骚狐狸样,还恨得咬牙切齿,下一刻就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她们动没见过面色如此狰狞,眼神暴戾的额附,心里无比的恐惧。本能反应加条件反射,让她们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立刻离开爷的身边,小心挪移到角落里,隐藏到丫鬟的身后。 打了梅姨娘一巴掌还不算完,又从塌上下来,对着被巴掌打倒在地的梅姨娘的心窝,就是一记黑心脚,脚上用足了力气,直踹的梅姨娘当下就吐了一口心头血,原本红润娇艳的脸色立马煞白煞白的。 喷洒而出的殷红,好像更加刺激了额附,他不管不顾的对着梅姨娘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几下之后梅姨娘就有点出气多进气少了。 昌乐公主知道额附一早去了张府,虽然很不开心额附竟然去张家拜访,可是听说额附去张府是大哥吩咐的,她也就不敢发表什么怨言了。公主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很清楚,都认为的她的靠山皇兄其实并不可靠,其实公主府真正的靠山是将军府。 听丫鬟说额附回来了,昌乐公主也收拾了收拾,想问问从张府得到了什么利,如果能狠狠的敲张家一笔,她心里也能好受点。 第二十六章 这个亭子周围的风景很好,一面可以看到花园中大片的梅林,一面是高低起伏样式别致的假山,一面是波光粼粼的湖泊,一面就是来时的路,路旁也是栽满了枫树,从亭子上往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 清芷和六个姑娘一起上了亭子,看了亭子的四周的风景,感觉不错。 “张家妹妹,这个亭子,是我们公主府里风景颇为不错的地方,你来看这边”大姑娘看着张家小姐的丫鬟已经在擦拭石凳,准备让她家小姐坐,于是上前拉住清芷,把她往湖泊的那面带。 “妹妹你来看,这个湖泊里有一种会跳跃的鲤鱼,就像传说中会跳龙门的鲤鱼一样,只要给它们投食,抢食的鱼儿就会跳出水面,就像这样”大姑娘说着从丫鬟手中接过鱼食,顺手就洒向了水面。 只见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顺时变得热闹了起来,一群各色的鱼儿争相挤在水面上抢食,还真有那么一两条鱼儿跃出了水面。 大姑娘只是洒了一小把鱼食,看到那几条跳出水面的鱼儿,嘴角翘起了一丝冷笑。 “张家姐姐,来,你自己喂喂看,很有意思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左右两边搀着清芷的胳膊,把她推到亭子的最边上,从丫鬟手中接过鱼食,递到清芷的手中后,就悄悄的退到了清芷的身后。 大姑娘在二姑娘和三姑娘上前的时候就已经退下去了。四姑娘和六姑娘在来到这个亭子后,就决定站在后面看就好,别没得了利,反而连累了自己就不好了。五姑娘一如既往的老实安分的呆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悄悄的防备着。 清芷在看到跳出水面的鱼儿的样子的时候,就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了。她只是没想到这公主府里竟然有这种鱼儿,她在家中一本介绍奇闻怪谈中看到过,这种鱼儿来自海洋彼岸的地方,在那里当地人称之为食人鱼。 这种鱼儿会在人类靠近水岸的时候,跳出水面啃咬,很多人惊慌之下,掉入水中,就彻底成了它们的月复中物。 食人鱼给当地人的生活带来的很大的危害,一度让人谈水色变,后来据说此鱼不知何顾已经灭绝了,这公主府里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有这种鱼儿的存在。 食人鱼其实并不大,三指宽半尺长,单看外表,和别的观赏鱼没什么区别。 清芷捏着鱼食一颗一颗的往水里面仍,挤在水面上的鱼儿根本吃不到,全让跳出水面的食人鱼给吞入月复中了。 这么一颗颗的吊着,鱼儿们也很暴躁,尤其是崇尚暴力美学的食人鱼,可惜本能告诉它们正在投食的称之为人的东西,它们惹不得。 食人鱼每次跃出水面,最多不足一尺,接到吃的,就缩回水里。清芷知道食人鱼的跳跃能力非常的厉害,平均都能跳五米,有那个别的十几米都不是问题。这个亭子离湖面不过三米,因着清芷特意外泄的灵压,食人鱼变得跟平常的鱼儿一样乖巧了,让等待清芷中招的六个姑娘焦急不已。 公主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湖里有鱼怪,府里有两个新进的姨娘,花容月貌的脸庞娇俏的身姿,就因为在这湖边逗弄鱼儿,双双毁了容貌,被额附弃之如敝屣。 公主对于毁掉那两个贱人容貌的小鱼儿喜欢的很,只是压下了流言,不许传出府。对于那些鱼儿,也勒令府中人不许杀它们。府中人原本很惶恐,后来发现只要不在湖边上,就没事。 府里的亭子,临湖的只剩下了这一个,其余都拆掉了,这个因四面都有风景可看,且景色都不错,拆了太过可惜,才被保留了下来。 今日这亭子其实有奴才守着,就是防着有姑娘上了亭子受了伤,不过在她们这群人往这边走的时候,甄嬷嬷就让那些奴才撤了。 清芷手里一小把的鱼食,让她一颗颗的全部喂完了,清芷拍了拍小手,转身走到石凳边坐下“各位姐姐妹妹,刚刚走了那么些路,怎么不坐下歇歇脚,稍歇一会,咱们去看那些姐姐们挥毫泼墨,可好?” 六个姑娘对于清芷完好无损表示疑惑,在公主不许动那鱼怪后,府中的奴才做了很多测试,明明只要有人站在湖边一会,那鱼怪绝对会跳出水面露出它那嘴里的獠牙,可是今天为什么没有。 六个姑娘很疑惑,但是谁也不敢上前亲自验证,只能眼神示意奴才们上前,可在亭子里的都是些丫鬟嬷嬷,她们也不敢啊。之前测试那鱼怪的奴才都是府里有些功夫的小厮,鱼怪跳出水面后,他们能快速的反应过来,并躲避,可是她们这些丫鬟嬷嬷可没那本事。 二姑娘和三姑娘是最不甘心的,她们嫉妒清芷的身份,嫉妒她的出身,嫉妒她得到的宠爱,嫉妒她的现在,嫉妒她的未来,嫉妒她的容貌,嫉妒她的健康,嫉妒她的一切。 双胞胎不需沟通,就同时做出了决定,再试一次。 “哎呀,姐姐,您刚才那样洒鱼食是不行的,那跳跃的鱼儿都没动力跳了,来来,这鱼儿可是能跳过栏杆的,姐姐难得来我们公主府,错过了这龙门跳就太可惜了”不由分说的两人就架起了清芷,再次来到湖边那一面的栏杆处。 三姑娘把袋子中的鱼食一下子倒下去了一半,倒完后立刻撤手,收回来的手颤抖的都快拿不住那鱼食袋了。 二姑娘的手放到清芷的背上,微用力让清芷微微前倾,半个身子倾到栏杆外,她却悄悄收回脚步站到清芷的背后,等着出事后,不让清芷又后退的地方。 半袋鱼食,让栏杆下面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一圈鱼,有那么几条跳出水面的,依然跳的不足一尺。 难道那鱼怪已经离开公主府了,大姑娘犹豫着踏出了脚步,二姑娘和三姑娘也从清芷的背后出来,就连六姑娘都上前一探究竟,只有心眼多的四姑娘和小心低调的五姑娘正在踌躇要不要也上去看看。 食人鱼也很纠结,它们已经有许久不曾闻到那么诱惑的肉香了,这些名为人的东西真是太可耻了,竟然让它们闻的到却吃不到。 在几个姑娘走到栏杆处时,就看到只跃出不足一尺的鱼儿,平常的鱼儿有的也能跃出那么高,她们忍不住也探出半个身子,想要仔细看下,那跳出水面的鱼儿,是不是奴才们口中形容的鱼怪。 清芷左右看了下,嘴角翘起一抹笑,瞬间收起外散的灵压,只保留自己身边的。 快忍不住想要自相残杀的食人鱼,第一时间感觉到让它们觉得危险的东西没有了,立刻一头扎进水里蓄力。 这下一条跳出水面的鱼都没了,几位姑娘收回外探的身子,只是人还是站在湖边栏杆处,没有退回到安全的位置。彼此正互相投去疑问的眼神,突然听到身后奴才们的尖叫声,条件反射的看向湖面,就看到在眼光下闪着冷光的獠牙。 女孩子对于自己容貌的重视,让她们瞬间拥有可比拟武林高手的速度,抬胳膊挡脸。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公主府的天空。 哭的喊的闹的歇斯底里的,亭子里乱成了一片,清芷也一副被吓呆了的样子,任由茯苓和半夏这两个跟着她来公主府的大丫鬟拉到一边。 孙嬷嬷看着被吓坏的清芷,忍着怒火,把她楼进怀里,小心的安抚,“半夏,快去请太太来” 孙嬷嬷名义是和留在府里的周嬷嬷,是老爷子向皇上求来的,其实她们本来就是老爷子安插在宫里的人手,老爷子于她们有活命之恩,对张家她们自然是忠心无比,对这个她们看着长大的小姐,她们也是疼如亲孙。 公主府的这几个姑娘眼中的算计,孙嬷嬷自然也看出来了,她以为最多不过是些言语上的刻薄,最恶劣的也不过是想要毁了小姐的闺誉,这些有她这个圣上赏下的嬷嬷在都不怕。 就算这里有湖,孙嬷嬷想着,她们应该不会蠢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推小姐下水。在她们反复要小姐看鱼儿的时候,孙嬷嬷虽不知道她们为何如此,但已经开始防备了,本想到小姐身边去的,却又看到那几个庶女也到了湖边,如果有什么危险,她们不应该如此,也就放下了心。 孙嬷嬷眼神凌厉的看了眼四个受伤的姑娘,看着她们那鲜血粼粼的胳膊,心里冷笑。她们肯定知道这湖中的鱼儿这吃人的特性,怪不得要引着小姐去看,自己却撤在小姐身后。 自家小姐天生福命,有神灵庇护,又怎生她们这些个庶女能比的。小姐无事她们这些算计的却遭了殃,真是活该。 真是没想到这公主府里竟然有这种恶物,反正公主府也没有和小姐身份适合,可是相交的姐儿,以后这公主府还是不要在来的好。 这些人中最开心的要数四姑娘,虽然有的遗憾,为什么没有毁了那几个贱人的脸,而是胳膊。 不过就算胳膊上的伤能遮盖,但今天府上来了这么多外人,她们受伤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姑娘家身上有那么大一个瑕疵,本身又都是庶女,公主身份是尊贵,但她们的父亲大人,可是无官无职的闲人一个,以后看她们能结个什么亲,看她们拿什么和她争。 四个受了伤的姑娘,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她们心中认定,这一切一定都是清芷搞的鬼,她们看向清芷的眼神中透着恨意,四姑娘想到的事,她们自己也想的到,这下恨意更是浓烈。 清芷把脸埋在孙嬷嬷的怀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既然对她露出那么强烈的恶意,她又怎能不回敬她们点什么呢。 自从踏入了修真的门槛后,清芷的心性越来越随性了,一切随心而已。她们想要算计她,想要伤了她的脸甚至是命,她只让她们伤了胳膊,已经是很轻的回敬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一会昌乐公主就带着很多凑热闹的夫人小姐们浩浩荡荡的来了。 报信的奴才只是说小姐们在湖边的亭子里受了伤,昌乐公主之前已经从甄嬷嬷处得了消息,知道张家的那个女孩被她的庶女们引去了那个亭子,她以为那些小姐们里面应该就包括了清芷。 至于那几个庶女,伤不伤的她才不在意,如果不是为了以后能替儿子多拉几家姻亲,她才不乐意养着那几个小蹄子。 昌乐公主在路上碰到了急慌慌的刘氏后,更是确定了张家的嫡女受了伤,不知道伤的如何,但以那鱼儿的牙口,只要被它咬上,不撕下肉来不撒口,留疤是一定的了。 她一定会帮张家做免费宣传的,一定让京城所有的人家都知道,张家嫡女身上有一个去不掉的伤疤。如果是尚在脸上,那就更好了,看不上她的乖女,张家就等着有个嫁不出去的无盐女拖累全家吧。 第三十章 公主出门自然比你姨娘出门捯饬的时间长,等她到了额附的院子,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对,打开门就开到自家那个懦弱无用的额附,竟然在对他那心肝肝的宠妾拳打脚踢。 昌乐公主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难道她没睡醒,还是今天打开房门的方式不对,或者说额附招邪了? 注意到额附那赤红的眼睛,公主绝对额附中邪了的可能性更大,“没用的奴才,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额附拉开,再去请个太医来,快点” 额附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吓人,因打动而凌乱无形的服饰,还有那散乱掉的发髻,赤红的双眼,狰狞的表情,飞溅到身上脸上的血点,更是增加了那种恐怖的效果,奴才们一时竟是无人敢上前。 请太医,到时有几个奴才飞快的跑出去请了,这额附没人拉开怎么行。公主想着一旦让太医看到额附这么个样子,指不定额附疯了的话题明天就传遍天下了,宫里的太医都是人精,对她这个公主可没多少忌惮。 她儿子可是还没有成家呢,女儿也还没有个一儿半女,在那南安王府也还没站稳脚跟,这万一额附传出什么不好的,带累了她的一双儿女,她看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额附懦弱无能的形象,在公主心中实在是过于深刻,就算现在貌似中邪发狂了,公主也没多少惧怕,看奴才们怕成那样,很是不屑。 奴才就是奴才这点小事都经不住,这天下是太祖用武力打下来的,作为他的后人,昌乐公主认为自己才不会像那些奴才那样,连这点场面都镇不住。 她之前是表现的很无惧,可等走进了,和额附猛然间看过来的眼神对上,那赤红的眼神里映射出她的身影,里面仿佛萦绕着满满的血腥之气,突然间一股股凉气从脊椎骨上直往上蹿。 这下她也不敢拉额附了,不过对于梅姨娘的死活她却是一点也不怜惜的,惧怕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谭,拉不走额附那踹走梅姨娘也行。 想到这里,曾经也经受过皇家公主必备教育骑射的她,很自然的抬腿,准备顺脚把挡在她脚下路的梅姨娘踹走。 公主不知道在她走进额附的视线后,他的脑海里充斥的全是,打死这个贱人,就是这个贱人,从一开始就看不起他,永远用看废物的眼神看他,就算行房都带着不爽的表情。就是这个女人害的他不能做官,不能像大哥一样被人仰望,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贱人对他大哥有想法,哼,看不起他,瞧不起他,说他是废物,说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屁,他堂堂将军府的嫡子,就是因为有了她才混成了这样憋屈的样子,都是这样贱人,贱人。 额附压制不住的暴虐,其实在梅姨娘身上发泄一通之后,就差不多了,谁让公主出现的那么的不是时呢? 平时懦弱无能,最多只敢狐假虎威的额附,今日这样发威,自然不是他真的爆发了,而是他在张府,端起茶杯,在不知里面是白水时,错开茶盖抿了一小下的结果。 自从清芷能炼药后,就经常给家人配置一些药丸,但是她现在毕竟刚开始,还是个小新手,做不到完美,每次炼完药,总会剩下一些药渣,那些还残留了很多药性的药渣,清芷觉得扔了很可惜,但是留着又无用,敏思苦相绞尽脑汁翻阅家族藏书和脑海中的玉简知识后,还真让她找到了不少可以再次利用到那些药渣的药方,不过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并不是正常的药丸子一类的。 那些药方炼出来的东西,什么稀奇古怪的效果都有,老太爷对于有些奇特的效果很是喜欢,找清芷要了不少,其中就有一样暴躁粉。 暴躁粉顾名思义,吃了会让人很暴躁,非常的烦躁无比,这也是在额附听了老太爷的那一番话后连一会也坐不住的原因。暴躁粉发作很快,且持续时间很长。 额附自从当了额附,就在纨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这次如果不是被他大哥说动,和张家结亲,对他们家成为后族更顺利,他能更早的摆月兑那个看不起他的公主,他也不会这么积极主动的去张家。 暴躁粉却让他一点都没有往日的事不关己的心态,从听了老太爷的话后,就一直陷在了暴躁的情绪中。暴躁粉的持续时间相当的长,只要一点点就可以维持几天的效果,当然如果发泄出来的话,是会缩短时间的。 额附自从当了额附,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看不起,被人贬低,在张家受了气,讨不回来,梅姨娘的话就点炸了他,撞到了枪杆子上,其实如果任由他发泄,发泄完了,暴躁粉的效果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公主来的那么巧,在药效将要结束,却也是药效最强烈的时候,她现身了,如果说最能触动额附的小神经,最让他无法忍受,也是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可耻最忌恨的,就是昌乐公主了。 于是在公主抬起脚准备踹向梅姨娘的时候,额附的脚也抬了起来,众人都以为他还要继续踹梅姨娘,谁也没觉得不对。 啊…………………………………… 时隔一日,凄厉的惨叫再次划破京城的天空,甚至比之昨日更加的凄厉。 比踹梅姨娘还要让人不可置信,额附竟然踹了公主,而且他们明显听到了骨头断裂的脆响声。 额附踹了一脚后并没有停止,而是又继续踹了几脚后,在奴才们反应过来,准备拉开他,这可是公主,不是姨娘小妾,要是在冷眼旁观,怕被波及不伸手,他们可是会没命的。 众奴才们诚惶诚恐的上前刚准备拉额附,药效到了,额附平时就是个纨绔,从不锻炼身体,这么一通打动,忙乎了半天,早就精疲力竭的他,一副虚月兑的样子软倒在了地上,甚至还昏迷了过去。 众奴才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梅姨娘已经呼吸微弱的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她可以不用管。 可是公主和额附怎么办,额附晕倒在地,除了看起来累狠了外,好像并无大碍,几个奴才联手把额附抬到了一边的软榻上,软榻明显比地上舒服多了,额附还打起了香甜的小呼噜。 公主早就疼的晕死了过去,麻烦的是那条腿已经明显被踹的都扭曲了,小腿骨都已经露出来了,估计就是神医也不见的能医好,可现在这情况,谁也不敢动公主啊,万一太医来了,说因为他们移动了公主,导致伤情加重,公主的腿以后都废了,天哪,那绝对是要他们全部给公主的腿陪葬的节奏啊。 就在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仿佛天音的美妙声音传了过来,“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快快,胡太医,额附可拖不得,快点”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清晰,就见两个奴才驾着太医脚步飞快的奔入房内,后面还有一个奴才抱着太医的药匣子。 终于赶回来了,叫太医的奴才松了口气,可是等他们看清屋内的情况后,都愣了。这什么情况,怎么和他们走的时候不一样啊,这屋里的这幅景象,到底是经过了什么神进展,才发展成了这样啊。 胡太医也很疑惑,不是说有病的是额附吗?可是额附在软榻上睡的那面香甜,但从表面看,就能断定,额附除了体力耗尽,有点虚月兑,有点体虚外,没有任何不良症状的表现啊。 胡太医从额附身上移开眼,开始开地上的人,因为之前报信时说的是额附病了,且病的不轻,他一进屋首先关注到的就是额附,别的反而没有认真看,这会看到地上的状况,却是把他惊了一下。 不过之后,胡太医就开始在脑海里,上演各种不同公主府血腥争宠版本。地上女子,一个是公主毋庸置疑,一个从那凌乱还沾满鲜血的服饰,和散落在周围的饰品,可以看出是个宠妾,且那宠妾明显刚刚断气了,这分明是生生的被打死的,真是够狠的。 胡太医臆想的一下后,就指挥奴才赶紧搬个软榻过来,公主的情况明显不能轻易挪动,可也不能就这么在地上,公主身娇体贵的,万一染了风寒,一命呜呼了算谁的。 很快软榻来了,公主被一众奴才小心翼翼的搬动到了软榻上,因着小命在那吊着,谁也不敢弄疼了公主,好在奴才搬软榻的时候,胡太医就在那扭曲的不成型的腿上洒了麻沸散,公主并没有醒。 虽然挪动没有醒,等到胡太医认真检查伤势,难免掰动,公主立刻就伴随着痛苦尖利刺耳的尖叫声醒了。 醒了后,看到自己的腿,公主想立刻在晕过去,想当今天的事都是在做梦,没等她晕过去,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尤其响亮的向这边传来,“不好了,公主,大事不好了,少爷抢女人,在街上被人给打了,那是一群江湖人,毁了少爷的脸,还割了少爷的命根子………………” 等听清那人喊的是什么后,公主噢的一声,终于再次晕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对张家的唯一嫡出女孩子,各家都收起了自己的算计,但是却交代家里同龄的女孩子,在见到张家的姐儿,一定要打好关系,尽量能和她成为好闺蜜,以后在她耳边能多说说家里兄弟的事,到那姐儿说亲的时候,也好比别家多点胜算。 关于那些张家姐儿的流言,各家都知道,那不过是公主为了私怨,小心眼的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泼的脏污,张家的教养怎么可能教出泼辣跋扈狠毒的姑娘,当张家和公主府一样没底蕴吗。 至于说张家针对这点小事,竟然对将军府和公主府下如此狠手,甚至还牵连了南安王府,先不说这个传言到底有多少真实可信度,毕竟两个实权府邸同时出事,张家不应该这么轻率的行事,不过那又怎么,他们只要知道张家很重视这个姐儿就行。 张家对她越重视,就代表以后如果能娶到她,自家的小子从张家那得到的提携就越多,知道这一点,就值得他们在不能算计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的去获得她的好感。 自此以后,清芷和娘亲还有嫂子一块出门参加各种宴会,总会成为最受欢迎的姑娘,但是对于来自小姑娘们不是很隐蔽的带着讨好的热情,清芷很是有点接受不了。 作为一个女敕皮老心的假小孩,真的和这些个已经开始有小心思,但手段还是稚女敕的很,让人一眼就看透的小女孩们,没那么多的共同话题可以聊啊。 虽然如此,清芷还是会和母亲一起出门交际,作为张家的女孩,别人邀请她去聚会,她怎么可能回避不去。 其实清芷出门的时候也并不是很多,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的,要学针织女红,要学中馈持家,要学管家理财,要学挑选□□奴才,有些人家还要培养女孩成为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是要学的,这样下来,姑娘们除了必要的亲友家,和一些闺蜜间的常聚外,平日里真的很少出门交际的。 除了偶尔要出门交际外,平时清芷在府上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女孩所要学的那些东西,她上一世都学过,现在不过是巩固加深一遍,自然没什么压力,所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炼。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不对,她特地练习了各种姿势一心二用的修炼方法,无论是看是坐着看书的时候,还是用膳的时候,刺绣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她都没放过。 好在她的修炼秘籍,在金丹之前都不存在什么冲关,加上她两世的心境,她只要灵力积累够了,就能顺利升级,只有在突破金丹的时候,才要经历劫雷,会有大的动静,这时的她不过是练气期,连筑基都还没到,就算突破境界升级也不会有任何的动静,这让她修炼的很放心。 时光流逝,不经意间,清芷已经到了十三岁,那些早就打着和张家结亲主意的人家,都纷纷动作了起来。 “小姐,太太说今日雪还没停,就不让你去上房请安了,膳食在房里自己用就好。这是都太尉王家的小姐发的帖子,太太让奴婢拿来给您,看您要不要去,这是请小姐去参加王府明日的赏花宴的”一大早白芍就被传去了太太院中,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白芍抖掉身上的雪,月兑掉大衣裳,在外间暖了暖身子后,才进了小姐的闺房。小姐竟然没有看书,难得的在用梅花做插瓶,白芍想着太太刚还嘱咐让她劝小姐少看些书,多做些女孩子家的消遣的事,松散松散,现在看不用自己劝说了,小姐今日竟然主动休息了。 “王家,咱家和他们一向没有什么交际,王家的小姐和咱们小姐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们怎么给咱家小姐下帖子?”茯苓正在一边做着一副暖袖,听到白芍话,疑惑的接了话头。 王家对女孩的教养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家女孩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筐,只要看得懂账册就行,别的什么琴棋书画更是不用学的。 那王家的小姐和自家小姐平日交往的圈子并不一样,见面的机会真的很少,偶尔见到,那王家小姐对自家小姐的态度也不是很友好,现在竟然邀自家小姐去他家赏花,这也无怪乎茯苓不解了。 玉竹抱着一捧新剪的梅花枝,刚一进屋就听到茯苓的话,一点思考时间都没用,就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有什么奇怪的,那王家的嫡上子,今年到了改说亲的年纪了,他们家明日请了很多适龄的姑娘,去他们家里参加什么梅花宴,咱们姑娘作为张家唯一的姑娘,这王家自然不会落下咱家小姐了” 清芷好像对于丫鬟们的谈话,无动于衷,依然专心的给她的插花剪枝,其实心里已经在想王家,想那个上一世和她有杀子之仇的王夫人。 之前她也有遇见过几回还年幼的王夫人,只是当下都有很多人,两人见面也是隔着很多人远远的看见,没有近距离见过,也没有说上过话。 清芷在玉净瓶中看到王夫人的结局的时候,她心中的杀意就已经被消除了很多,现在见的也是一个和当年那个菩萨脸毒心肠的王夫人不一样的小丫头,清芷还是能忍得住不对她下手的,当然如果她非要找死的话,清芷也不会给自己省药材。 “好了,半夏拿上这盆插瓶,和我一起去给娘亲请安,你们几个丫头留下来收拾屋子,把明日出门要穿的衣服先找出来,熨烫一番,还有你们前几日闲时扎的绢花装几只到匣子里,明天带着” 清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什么不妥的,只是因为外面的雪还没停,不过也只是零星的小雪花,昨日的积雪已经被奴才清扫干净了,出门也是无妨的,只要穿上厚厚的大麾就行。 太太院子的丫鬟远远的看见小姐过来了,赶紧进去像太太通报,等清芷到了,已经有小丫鬟捧着手炉,打着帘子等她了。 “娘亲安,女儿看雪中的梅花开的尤其的美,让丫鬟们剪了几只开的特别好的,做了个插瓶。这雪日,天寒的很,女儿看娘亲这几日也不太出院门,女儿就想着送娘亲个插瓶,好让娘亲不出门也能闻到这梅花的清香” “呵呵,你这孩子,你也说了这天寒的很,娘亲不是让丫鬟传了话,让你不用来请安了吗?还有着插瓶,自己留着就好,女孩家房里才是应该放些这种娇女敕的花啊朵啊的,何苦巴巴的给娘亲送来”刘氏嘴上说着这些,心里却很受用,女儿和她如此亲,她自然高兴。 “娘亲,女儿这不是想您了吗?昨日雪大,您不让女儿来,今日的雪小小的,都覆不住路面,您还并不让女儿来,自从有了小侄子,女儿在您心中的地位真是飞速下降,女儿好伤心呐”清芷一点都不害羞的扭到刘氏的怀里撒起娇来。 “哎呦,娘亲还不是怕这天太冷,你着了寒,真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娘亲这都是为了谁。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跟墨儿那五岁的娃儿争宠,真是出息”刘氏点点女儿爱娇的小鼻子,拿起桌上还热着的梅花酥饼,送到女儿嘴上,来堵上她那崛起的小嘴。 “墨儿呢?还有大嫂,今日怎么没见?”清芷并不是真的要和侄儿争宠,只是和娘亲逗笑而已,小侄子她可是喜欢的很呢。 “这天冷的很,墨儿还小,这几日娘亲吩咐你大嫂让他多睡会,睡醒后直接在她那用膳,不用来请安了。至于你大嫂,呵呵,早上起来你大嫂不舒服,请了大夫,说是有喜了,刚满一个月,报喜的刚走,娘亲还没来得及让人通知你呢,你就来了,呵呵希望这胎能给生个娇娇女出来,那就太好了” “大嫂有喜了,真是太好了,等会女儿去看大嫂,前几看祖父祖母的时候,祖母给了女儿一些上好的燕窝,女儿身体好的很,一向不爱吃那些,刚好送给大嫂,正好给她补身子”。 对于娘亲的话,清芷也点头认同,她不缺小侄子,她缺侄女,英奕哥哥有三个嫡子,英博哥哥两个嫡子,英睿哥哥、英煜哥哥和英哲哥哥也都有了一个嫡子,她这算是有八个侄子,真心的不缺侄子,她也想要软软的小侄女,上一世她这只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养过女孩,对于女孩她是真的稀罕。 刘氏任由清芷在她怀里撒了会娇,母女了几年如一日的又腻歪了一回后,刘氏才问起帖子的事。 “王家送来的那帖子你看到了吧,明日要去吗?”刘氏看着像小时候一样窝在自己怀里,却已经完全张开,成为了一个迷人的大姑娘了的女儿,心里酸酸软软的,知道有不少人家都已经盯上了自家宝贝女儿,可是没想到最开动作的竟然会是王家。 “女儿有些日子没有出门了,想着明日出去松散松散也好” 刘氏想了下,女儿确实有段日子没出门了,去也好,有老爷子这尊大神镇着,没人敢轻易打自家女儿的主意,女儿趁着还没定人家,多出去玩玩看看也好,真等定了,就不好出门了。 又墨迹了会,清芷才从刘氏处出来,回去就让茯苓把她那里一些对女人怀胎时好的药材吃食什么的,都找出来,打了一大包,打算去给大嫂送去。 “小姐,您刚从太太处回来,想来是累了,还是让奴婢去送吧。这大女乃女乃刚刚诊出有孕,她那院子里肯定正忙着收拾,把些有碍的不利的东西都收起来,小姐去了,这大女乃女乃也肯定要亲自招待您,这不能歇着。您还是过几日,大女乃女乃院子里都安定下来了再去,现在还是让奴婢去送吧?” 清芷此时已经筑基期了,这点路是完全累不到她的,不过大嫂肯定没她的好体力,想想茯苓说的话,也就点头同意让她送去了。 茯苓去送了,没清芷的事,想起还没给王家些回帖,于是回到案桌前,拿出一张带着清香的梅花笺些了回帖,打发奴才送了过去。 知道张家的小姐要去参加明日王家举办的梅花宴,很多人家就打算让家里的儿子,以送家里姐妹的名义也去王家,反正人去了,他们王家也不能把人给轰出了,哼,王家可别想抢了先去。 作者有话要说:瑤非魚扔了一颗手榴弹谢谢亲的手榴弹么么哒~o(n_n)o~ 瑤非魚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的地雷么么哒~o(n_n)o~ 雷霆夜深扔了一颗地雷谢谢亲的地雷么么哒~o(n_n)o~ 第三十四章 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空气虽然依然冷冽,却因有着那倾泄而出的阳光,无端的让人觉得暖了起来。 清芷去给娘亲请了安,陪着一起用了早膳,在娘亲的叮嘱之下,回房换了出门的衣裳后,出发去王家赴宴了。 这日王家的梅花宴来了很多人,有真冲着王子腾去的,有冲着张家小姐去的,也有冲着别家小姐去的,当然也有纯粹带着家中亲眷扩展交际圈的。 清芷到不早不晚,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张家小姐,颇多人都是冲着她来的,那么这个时间点,完全是个刚好的时间,绝对不引人注目。 刘氏今日没来,和张家交好的几家夫人却是有来的,清芷上前问了好,然后和几个交好的姑娘呆着一起悄声的聊着天。 这种赏花宴,一向是没什么特别的流程的,不过交好的聚在一起,在主家奴才的带领下,游览下主家开放出来的园中景象,男女是分开的,但却不是完全的隔离开,而是分在园中两处,中间有奴才守着,也不怕突然出现,坏了规矩。 这种安排,是历来上层中集体相亲时,必备的法门。 王家府上有一片占地颇大的梅林,装点的精致小巧,有很多亭榭暖阁可歇脚暖身的,是姑娘家呆的,另一边栽种稀疏,精致开阔,亭阁中温着酒的是男子呆的。 影影绰绰的数,阻挡了大部分的视线,却也依稀能看到林中来往诸人的身影,甚至能隐约听到些谈论诗词,品评彼此诗作的声音。 这种聚众的相亲宴,清芷这几年也是参加过一些的,其实女孩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家中女眷长辈,参加各种聚会,有关系紧密人家之间的小聚,当然也少不了这种聚会,所以来参加的女孩,并不是都是到了婚配年纪的。 那些还小的女孩,不过是被家里人带着,一是长见识,二是让别家看到自家姑娘的教养,慢慢的入各家夫人的眼,要是等到了给说亲的年龄了,在领出来见人就晚了。 女孩子聚在一起,说的不过是针线首饰家中兄弟姐妹的事,或者兴致来了,一起做些文雅的游戏,一般都是接对子,或者是命题赋诗,奖惩也不过是从家里带来的一些没有标记的小玩意而已。 “清姐姐,上次你明明说好,过几日就邀我去你家玩,还说给我做你带的那种香包呢,我在家里等啊等的,就是不见你的请帖来,妹妹这样盼着,姐姐你不会是忘了吧?”孙梦茹撅着小嘴,拉着清芷的衣袖软绵的声音抱怨着。 清芷看着小姑娘爱娇的神情,笑了出来,“茹儿,姐姐怎么可能忘了,不过上次去你家才不过五日,这后来的几日都在下雪,今日天才刚放晴,姐姐还想着如果今日碰不到你,明日就下帖子请你呢,看来这帖子也不用下了,明日你自来我家就行了” 孙梦茹是大理寺卿家的嫡女,他父亲是祖父的学生,自从她回京在两家往来中遇到后,小姑娘就黏上了她,几日不见,就会吵着让她母亲,带她到自家府上拜访,不过小姑娘虽然有点娇宠,性子却是难得的直爽,没有被宠坏,反而是一直保持着天真娇憨,被这么个小姑娘黏着,清芷是一点也没决定厌烦,反而有宠女儿的感觉。 “好你个小茹儿,只要清姐姐一出现,你这眼中就完全没了我们的存在,往日里真是白疼你了”孟舒雅从两人的身后走了过来,绕过清芷,手指轻点着孙梦茹的额头,貌似不平的抱怨。 孙梦茹听清芷让她明日去,刚想说,别明日了,就今天了,晚上还能跟姐姐一起睡,她今日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给娘亲报备过,连出门做客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放在马车里了。 谁知道却被孟舒雅给打断了,茹儿很不开心,刚刚对清芷撅着的小嘴,是撒娇,现在就真的是不开心的撅嘴了,避开她不停点下的手,小脑袋躲进了清芷的怀里。 慢了一步的赵馨蕊,走上前站在了清芷的旁边,刚好隔开孟舒雅,从清芷怀里拉出茹儿,看到她的小额头有点泛红,附上手轻轻揉着,“舒雅,茹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要每次都想对小孩子一样,点她的额头,这样不好,说你多少次了,总记不住,小心茹儿真生气了,以后可就不理你了” 孟舒雅看了眼一直都笑的温润亲和的清芷,和已经不再撅嘴,又粘到清芷身边的孙梦茹,和温柔的笑着看着她们的馨蕊,心里不甘极了。 明明她才是和她们两个一起从小长大的闺蜜,为什么自从这个清芷回京,加入了她们的圈子之后,无论是包容她的馨蕊姐姐,还是爱跟着她当小尾巴的茹儿,都变了,凭什么对清芷那么好,那些好原本都应该是她的,她不甘。 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后,孟舒雅抬头微笑着说道,“馨蕊姐姐你就不要在念我了,我这次保证改,谁让茹儿总是这副长不大的性子,下次只要她不撅嘴不撒娇,我绝对不在点她了,我保证” 赵馨蕊看的出来舒雅说的话口不对心,心里叹息,舒雅如果一直这么看不来,一直这样隐隐的敌视清芷,心里存着怨,她们的友情不知道还能存在多久。 想想小时候,她们由于父亲间的关系,家里交好,三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时没有身份的概念,有人陪着一起玩,一起分享小心思小秘密,彼此亲密的很。 可是等慢慢长大了,知道了舒雅其实并不是孟叔叔家的嫡女,而是庶女,不过是当初江姨生的嫡女夭折了,抱了舒雅到名下养着,以此来抚慰丧女之痛。 知道了舒雅的身份,她和茹儿其实只是当下里有些震惊,她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并不是身份的不同就可以彻底抹杀的,再说舒雅早已经记在了江姨的名下,已经是个嫡女了,如果不是她亲生的姨娘非要闹,她是庶女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就算现在知道的,也是相熟的她们,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没想到放不下的,却是舒雅她自己。从知道她的庶女那一天起,舒雅就变了,她开始刻意的交好身边所有的人,时时刻刻端着架子,唯恐别人看低了她。 馨蕊不知道舒雅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孟家只有她一个女孩,她那个姨娘也在几年前就没了,江姨疼她,是真的有目共睹的,那么多年的母女情,就因为姨娘的几句话,她心中就有了猜忌。这几年江姨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失望,失望中还夹杂着痛心和不满。 后来清芷来了后,她开始嫉妒甚至敌视清芷。对她和茹儿,舒雅也开始不满,她总认为她们两个背叛了她,背叛了她们从小一起的情谊。 看着离她们越来越远的舒雅,她不是没劝过,可是每次说没几句,舒雅就要发脾气,就要撂脸子,她是赵家的嫡长女,何时受过这些气,劝她不过是为了全这么多年的情谊,既然听不进去,那她也没办法。 馨蕊还是太小了,虽然被培养的很不错,但眼界见识身份历练都在那放着,她不会明白嫡庶的区别,她虽然有庶妹,但因为年龄相差大,没有怎么相处过,且她娘亲对待庶女相当大方,她有的东西庶妹基本上都有,她感觉不出太大的区别。 其实真正让人感觉出区别对待的,从来不是那些东西,不过是些闺阁女儿家用的物件,能值几个钱,只要不是些眼皮子浅的主母,都不会在物质上亏待庶子庶女,让他们感觉到区别对待的,是态度,是上至主子,下至奴才的态度。 有时候冷暴力比直接轮拳上脚,来的更伤人。 清芷明白孟舒雅改变的原因,不是她想变,是孟府里的人,因为这个消息,改变了对她的态度,江姨看起来对她还是那么好,却是在知道她明白自己出身的时候,心里就有了隔膜,怕她和自己疏远,怕养了个白眼狼,怕两人母女情分生分了,这种怕就已经是一种隔膜的出现。 作为当事人的舒雅,自然感觉到了嫡母的改变,知道了内幕了奴才们,对待她的态度不自觉的就加上了些轻慢,人很难改变环境,往往都是环境改变了人。 这些清芷作为一个曾经做过当家主母的人,自然明白,可是那有如何呢?每个人的命运不同,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是说人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随后所带来的改变,都是她自己掌握的,谁也没有责任为她的选择保驾护航。 她是修真者没错,可是她只是修真者,不是菩萨,没有拯救众生的义务,哪怕是菩萨也不见她有显灵拯救这世上受难的人。 再说了她一直都承认自己是小人和女子的结合体,从来都不是圣人,一个对她有着敌意的人,她凭什么拯救她,凭什么呢? 清芷在茹儿的撒娇之下,最终同意了今天就带她一起回家的事,在茹儿开心的扯着她的手向林子里面走的时候,她看到了贾府的当家主母,未来贾家的老太君贾史氏。 贾史氏领着一个秀美灵动却有些娇弱的女孩,缓缓的进了梅林,清芷这才想起,贾赦十六岁,贾政十五岁了,这贾史氏今天应该也是来挑儿媳妇的。 她手中牵着的六七岁的女孩应该就是贾敏了,贾史氏从佛堂里出来后,由于贾王氏怀胎体弱,她重新涨了家权,更是在半年后再次有了身孕。 贾王氏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她却是被救了下来。之后一直缠绵病榻,也早就被贾代善所厌弃,知道前两年好像才病逝了。 贾王氏的死在别人眼里是没什么疑惑的,清芷却知道那都是贾史氏做下的,难产、大出血、孩子夭折、缠绵病榻还有最后的死亡,贾王氏的这一切遭遇都是贾史氏做的,如果不是她刚出来,贾王氏就死了,会让人对她有所诟病,贾王氏绝对撑不住这么多年后才病逝。 清芷很好奇,在和王家有了这么深的芥蒂后,贾史氏还会像上一世那样选择王夫人做贾政的老婆吗? 看着不远处和爵贵家的小姐们聊天的王夫人,清芷想着应该还是会的吧,谁让四王八公这个利益群体轻易不会散,而下一辈的子弟里王子腾是个难得出息的,现在小小年龄就已经初露锋芒了,想来最后贾史氏,不,应该是贾代善还是会定下王家的小姐。 不过贾赦会定哪家,就不知道了,这几年贾史氏在外面一直说她家长子身体弱的很,让她操碎了心。 其实贾赦的身体好的很,不过是由于这几年贾家老太君身子一直不好,每日里担心,长期心情不舒畅,难免消瘦,脸色蜡黄,让外界很是认同贾史氏的说法,也没哪家愿意把嫡女嫁给这么个病秧子。 对于这些,清芷都知道,但是却不打算在插手了,随着修炼的高深,她已经能隐隐的感觉到,她是执念,应该还是跟贾府有关系,却不是现在的贾府,而是十几年后的贾府,到底是什么,且等以后自会知晓,现在她看戏就好。 第三十五章 王家这一辈里出了两个女孩,一个嫡女一个庶女,嫡女是大姑娘叫王恬悦,庶女是二姑娘叫王素云。 王恬悦一向自豪于自家的门第,作为都太尉县伯家的嫡女,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众多同龄闺秀中,注定站在高处,让人羡慕的。 可是自从那个张家的小姐出现在京城上层交际圈后,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不过是个贱人狐狸精,仗着那张妖媚的脸,到处的勾人,哼,还想做她大嫂,也要看她答不答应了。 王恬悦看到荣国府的夫人来了,拉回刚刚跑走的思绪,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注意到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庶妹,心中冷笑,下贱坯子,也想和他争政哥哥,真是做梦。 王家大小姐端着比对亲娘还亲切的笑容,走到贾史氏身边,“国公夫人,敏妹妹来了,几日不见,敏妹妹更加可爱了” 王恬悦很自然的夸赞着贾敏,因为贾敏的出生,使得贾史氏在贾家重新站稳了脚跟,也让中年得子的贾代善,对她重新和颜悦色了起来,所以贾史氏对于贾敏真的是宠爱的很,夸贾敏,一般都会让贾史氏开心。 嘴上夸着,手也伸了过去,想要揉一揉贾敏的头,一次来表现来人的亲密,谁想到贾敏斜瞄了她一眼,躲开了她的手。 王恬悦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如此不给她面子,气的差点都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来,只是想到心中的那个身影,才堪堪的压住了火气,略带尴尬的说道,“几日不见,敏妹妹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王家姐姐” 贾敏不愧是能生出神经敏感的林妹妹的人,她自己也是个敏感的人,她能感觉到这个姓王的女人并不喜欢她,甚至眼中都带着厌恶,却偏偏还对她笑的这样亲昵,真是做作的让人心烦。 “娘亲,我想去那边看看,那边的梅花开的尤其的好看,女儿也想去和那边的姐姐们一起赏花作诗,可以吗?” 贾史氏拢了拢贾敏身上的披风,模了模她的小手并不冰,“去吧,敏儿做了好诗,也好拿回家给你父亲看,你父亲最是喜欢有才的孩子了,春柳夏蝉照顾好你们小姐” 等贾敏走远了,贾史氏才收回目光,看向了王家的两个小姐,王家大姑娘脸上的尴尬,她自然注意到了,刚刚敏儿的行为,虽然有些失礼,但是她不但不会怪罪女儿,反而很是开心,不愧是她的女儿,对王家的女人就是要这样,她可是没忘了曾经那个进了贾家后院做平妻,生生打了她脸的女人,也是姓王的。 王恬悦这时候还是个自大且自负的小姑娘,远远没有王夫人那修炼成功的菩萨表象,刚刚被小她四岁的小丫头下了面子,一时抹不开脸。 王素云看嫡姐吃瘪,心里开心,自动的凑到贾史氏面前,“一直都听说敏妹妹的才学那是极好的,还想着敏妹妹也不过七岁的小孩一个,原以为那些不过是夸张,今日看来真是一点也不夸张”王素云注意到那边,贾敏赏了没一会,就到一边的亭子里开始写了起来,“哎呦呦,这敏妹妹真是有才的很啊,往日听的那些,竟还是谦虚的了,这敏妹妹真不愧是国公府的嫡女,教养的就是好,像我这等没灵性的,虽也粗识的几个字,可要让我写诗,那真就是万万做不来的了” 王素云的一番话,说的贾史氏心情更加高扬,对于贾敏这个女儿,她是自豪的,就她所知的这些爵贵之家的姑娘,还没有哪个有敏儿的才学好的。再加上敏儿长大好,小小的人虽然还没张开,但已经可以开出长大了,绝对是个美人。 贾史氏对于贾敏的未来,心中早已有了设想,虽然太子已经有了正妃,但是凭着她家敏儿的自身资本,当个侧妃什么的绝对没问题,就算不如太子府,嫁给别个皇子活宗室当正妃也是使得的。 王恬悦看着庶妹和贾史氏围绕着贾敏,一个捧一个丝毫不谦虚的全盘应下,心里不爽的很。 如果说她对张家的那个小姐是厌恶的话,那对贾敏就是恨了。张家的小姐和她们好歹不是一个圈子里的,见的毕竟少,可是贾敏和她同属于死亡八公,几家世代交好,后宅夫人见常有聚会,难免见的就多了。 那贾敏也是个爱出风头,好显摆的,有事没事的就爱做什么诗,硬是有了个才女的名头,明明都是侯爵家的小姐,凭什么贾敏就得到各家夫人的夸赞,而她以前一向被众人称赞善管家,将来定是个好主母的,现在却硬是被个小丫头给比了下去。 最重要的是,贾敏仗着自己是政哥哥嫡亲的妹子,每每在她好不容易有了和政哥哥接触机会的时候,她都要出现捣乱。 她做为王家的嫡女,看上了荣国府不能袭爵的嫡次子,她和政哥哥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甚至也可以算是她低嫁了。毕竟政哥哥是不能袭爵的,等荣国公没了,政哥哥就要从荣国府里分出来,再也不能顶着荣国府的名头了,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她看上的是政哥哥这个人,政哥哥是他们这些交好的人家的最会读书的,她相信就算不能袭爵,政哥哥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做到位极人臣。 她嫁给政哥哥有什么不好,她哥哥王子腾,现在可是几家里面最有出息的后背,以后和政哥哥在官场上,相互照应,守望相助,不是挺好的吗? 贾敏那个死丫头,凭什么看不上她,凭什么就认为她配不上政哥哥,就应为她不是才女,不会吟诗作赋,不会琴棋书画,哼,会那些能挡什么,大家主母看的是会不会管家。 王恬悦想着现在讨好贾史氏这个未来的婆婆是不行了,刚才贾敏那么明确的表示了对她的不喜,贾史氏那么疼贾敏,绝对不会和贾敏唱反调的。 看她现在和自家庶妹聊的这么开心就看出来了,往日里她何时看上过自己这蠢笨的庶妹过。 贾史氏注意到王家大姑娘的沉默,心里得意,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吗?想要嫁给政儿,想要做她荣国府的儿媳妇,做梦,她绝对不会让王家的女儿嫁给政儿,绝对不会。 清芷虽说心里说不用在意,不用去管,可还是忍不住去注意贾史氏那边的情况。清芷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么早贾敏和王夫人就已经不和了,她还以为是在王夫人嫁给贾政后,嫂子和小姑子之间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才让两人不和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两人天生就气场不和啊。 现在看来由于之前贾府上多出的那个平妻,贾史氏明显对王家心存芥蒂了,王夫人想要如荣国府看来要比上一世有难度了。 不过对于为达目的,绝对能下的了任何狠心,不择手段的王夫人,清芷认为,最后她一定能达成所愿的。 贾史氏虽然比王夫人厉害,但谁让贾史氏小瞧了王夫人了呢,看贾史氏那偶尔流漏出来的不屑,就知道她没有把王夫人放在心上。 清芷看了一会,就被孙梦茹拉到一边去了,也就没有在去关心之后的情况。 虽然很多人家是冲着清芷去的,但是她却是一点也没有要显摆才华给人看的意思。让赏花她就赏,作诗就算了,这种场合她一向很少作诗,可以说只要不是在很亲近的人,很安全的地方,她轻易是不作诗的。 前世的时候她可是知道,那个贾宝玉就把姐妹们闺阁里做的诗,拿到外面,让那些外男对着闺阁小姐的诗品头论足。 虽说现在贾家的规矩还不至于想贾宝玉时那样散乱,但足够的利益驱动下,谁知道别人会干出点啥。 她现在代表的利益,绝对可以使得某些人,甘愿冒险使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来。在这里写了诗,都是要给众人传看的,最后万一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最后弄成个私相授受,诗作示爱什么的,那就麻烦了。 清芷很是悠哉的和孙梦茹逛着王家的梅林,每当她们走的稍远一点的地方的时候,清芷就能听到有不同于女孩轻巧的脚步声传来,那沉闷的声音,一听就是男子的,清芷最会在那脚步声的主人出现之前,和孙梦茹转去下一个地方。 等比上次再次沉重点的脚步传来的时候,她们就在换个方向,就这样,在那脚步声开始变得有点踉跄不稳的时候,清芷也带着有些累了的梦茹回到了各家夫人聚集的地方。 她们刚一出现,清芷就发现王家夫人眼中的失望,脚步声的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之后清芷也没有再去梅林,一直和梦茹一起呆在郑氏的身边,听她嘱咐梦茹到了张府别不当是做客,要注意形象要矜持,要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明日下午就回家,别又赖在清芷处,家里不派人接,就不知道自己回。 赏花宴结束后,清芷和梦茹一起坐上马车离开了王家,来赴宴的众人也带着各自的满意或失望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淘宝美妆店铺《阿夏的美颜居》上新品了!花酿、托尼魔力/魔法森林、薇婷月兑毛膏有需要的亲欢迎光顾哦~~~ 第三十六章 过了几日就听了消息,说是王家和史家结亲了。这两家结亲,除了贾史氏愤怒不满,其他人都觉得意料中的事。 上一世王子腾娶的就是史家的姑娘,清芷一开始就想着这世王家和史家还是会结亲,虽然贾史氏现在恨足了王家,可是她现在还不是贾家的老太君,史家是她的靠山,不是要靠着她,她自然没有办法阻止两家的默契。 清芷没去特意关注王家,只是从玉竹那知道,王家的两位姑娘,近来可是经常去贾家刷存在感,两个姑娘都对贾家的老二有想法,两人的斗法,让很多围观的群众,对王家女儿的教养又一次刷新了惊叹值。 贾家的奴才现在虽说还没有十几年以后,那么的肆无忌惮,但现在已经初露端倪了,那些嘴上没有把门的奴才,几杯酒水下肚,就能让他们把主子们如厕几回,都透漏个干净。 八公一向自诩自己是大家族,规矩大的很,可是真正规矩的家族,却颇是看不上他们,不过是看圣上现在对他们还有一些信任,大家也只是私底下围观下,全当给小辈们搜集教导过程中需要用到的负面教材了。 “小姐,那王家的姑娘怎么说也是伯爵家的小姐,这两个小姐,怎么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非要扒着一个荣国公的二少爷呢,又不是可以袭爵的大少爷,有什么好争的?”半夏听完了玉竹说的王家两小姐争抢贾家二少大戏后,很是不解。 茯苓看了眼小姐,没有阻止她们八卦的意思,嬷嬷们这会也不在,“这有什么好不理解的,你也不看看她们所能见到的同龄的男子,都是些什么人,王家姑娘,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难免会春心萌动,作为大家小姐,能见到的外男,也不过是亲戚家的男孩,那贾家的二少爷,听说名声可是很好的,什么人品端方,才思敏捷,前途光明的” 白芍放下手中的秀棚,也加入了话题,“那王家姑娘从小见惯了他们府上的奢华,人家可是连咱们这中一品大员的人家都看不上的,自然只用同为公爵府的,才能入人家那高傲的眼里啊” 作为消息最灵通的玉竹,比她们知道的更详细一些,“京城里这几家公爵府下一代的子弟中,除了一个已经可以看出未来出息的王子腾外,也只有那个贾家的二少素有一些才名。那二少虽是嫡次子,但在贾家可是比嫡子更得国公爷和当家主母的喜爱,那大少在外一点才名也没有,但是身体不好的名声却是传遍了京城内外,至于是不是真不好,那谁关心,人家亲娘都说不好了,大家也就当不好听,所以啊,这以后袭爵的到底是谁还说不准呢” 屋中的众人听了都点头认同,茯苓接口说道,“也是,这王家和贾家这几年虽因平妻的原因,后宅来往不是那么紧密了,可两家还是姻亲,自然那府上两位公子的情况,知道的肯定比外人详细,选择那二少爷,也就无可厚非了” 几人正聊的开心,就见孙嬷嬷从外面打帘子进来了,孙嬷嬷自然听到了丫鬟们的话,原本就严肃的脸,更是一厉,狠狠的瞪了几个丫头一眼,“姑娘在这呢,你们都胡乱说些什么,这些事是你们能讨论的吗?这事说出来也不怕污了姑娘的耳朵,教坏了姑娘,移了性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真是几日不管教,都皮松了是吧?” 对于孙嬷嬷的冷脸,丫鬟们却是并不怕,相处久了大家知道,孙嬷嬷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典型,从来都是嘴上严厉,下手温柔的,几个丫鬟上前拉着嬷嬷,软声软语的撒娇着,“嬷嬷,我们也不过是在这里说一说,不会传出去的”,“是啊嬷嬷,姑娘大了,才要听些这呢,不然出门应酬,都不知道京里最近流行的事情,那多不合群啊”,“嬷嬷,姑娘大了,眼看出门也没几年了,那些后宅阴私嬷嬷们也要教给姑娘了,这点事,才到哪啊,污不了姑娘的耳朵”,“就是啊嬷嬷,咱们家姑娘是什么品性,您还不了解,这点小事怎么可能移了性子”。 几个丫鬟围着孙嬷嬷,摇晃胳膊的,扯着衣袖的,捏肩膀的,捶背的,各种小奉承,小撒娇。清芷歪躺在一边的软榻上,好笑的看着丫头们和嬷嬷笑闹,对于身边的这几个丫头,清芷一向纵容的很,只要不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都任她们笑闹,毕竟几个丫头在她看来,都是小丫头,是小孩子,可以纵容一下的。当然进过教培训过的丫头们,清芷对她们还是很相信的,知道她们会守好自己的底线,不会踩了雷。 在孙嬷嬷快要坚持不住自己的面瘫脸的时候,周嬷嬷一脸笑容的进来了,屋中瞬间静止了下,然后丫鬟们,迅速寻找事情,以此来显示奴婢很忙,嬷嬷求放过。 茯苓迅速走到案桌前,小姐早上写的字还没有分类守好,嗯,小姐今日写的字真好,看着就让人感觉舒服,那个匣子收起来,以后小姐有了小小姐还能拿出来当字帖。 玉竹晚了茯苓一步,不过她很自然的转到了多宝格前,小姐昨日好像说,多宝格的这些东西应该换一遍了,现在先把这上面的都仔细的擦拭一遍,到换下来的时候,直接放匣子里,收库房就可以了。 半夏选择了给小姐换茶水,小姐的这茶已经有些凉了,失了味道了,怎么能让小姐吃凉茶呢,小姐现在大了,正是要好好保养身体的时候,还是赶紧给小姐从新沏个热茶的好。小姐最爱雨前龙井,前几日大爷刚给小姐送了一罐来,放哪来着,赶紧找出来,给小姐沏上。 白芍就那么纠结了,直接拿起刚才放下的秀棚,继续捏起绣花针,这个描红可是小姐给花的,这么漂亮的雪景,绣好了给小姐做个团扇,等夏日拿出来用,看着就感觉凉爽。要好好绣,用心绣,可不能糟蹋了小姐的画。 清芷看到丫头们那迅捷的动作,面上认真用心于手上的活计,小眼神却忍不住瞟向周嬷嬷,清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嬷嬷虽然永远是一脸温柔亲和却没什么温度的笑容,但清芷院子里的丫鬟有胆量和严肃的孙嬷嬷撒娇笑闹,可是却没有一个赶在周嬷嬷面前放肆的,周嬷嬷在丫鬟们心中那是妥妥的笑面狐狸,周嬷嬷如论是开心的时候,还是训人的时候都不该脸上的笑容,那带着笑意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你,绝对能让您亲身感应什么叫毛骨悚然。 清芷笑的开心,周嬷嬷一成不变的笑容,也有了一点波动,好像更加真实了些,周嬷嬷的笑永远都那样,也只有看到她看着长大的小姐的时候,才会有了暖人心的温度。 周嬷嬷这回的笑容,没让丫头们挺胸抬头收月复头皮发麻菊花一紧,而是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小姐一出手她们的小命就稳妥了。 周嬷嬷眼神在丫头们身上转了一圈,让她们再次绷紧了身体后,才走到清芷身边,“小姐,刚收到消息,二爷要回来了” 清芷原本还躺在软榻上,悠闲的看着丫头们出糗,现在听嬷嬷这么一说,立刻从软榻上跳了起来,“二哥要回来了,二哥终于回来了,真是可恶,一走就是几年,连过年都不回来,如果不是每年生辰还能收到他送来的礼物,我都以为他忘了我这个妹妹了呢” 清芷嘴上说着抱怨,心情却是分外的开怀,“给我梳个简便的妆,我要去给娘亲请安,娘亲那里肯定有二哥的具体消息” 几个哥哥和清芷的关系都很好,但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却是最小的哥哥英哲哥哥,当初在姑苏,几个大的哥哥呆了几年后,陆续的开始回京城走上科举道路的时候,最后就只剩下了决定不走科举路的英哲哥哥。 两人相处的时间最长,小哥哥性子还颇有些狡诈,两人没少一起给祖父捣蛋,她前世从没有做过上树下河跑马的调皮事,这一世在小哥哥的引领下,都做了个遍。 在公主府时间发生之前,两人可以说从来没分开过,就算后来渐渐大了,就算亲兄妹也要开始避讳的时候,他们每天还是能见到,可是玩闹一会的。 公主府事件之后,英煜哥哥和英哲哥哥都出门游历去了,她以为没有多久哥哥们就会回来,英煜哥哥确实在年底的时候就回了家,可是英哲哥哥却是在外面玩疯了。 家书上说什么遇到了高人,要拜师学艺,等学成后,在回家。 她以为不会多久,谁能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年,不知道当年那个有点小调皮小狡诈小任性的小哥哥,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等丫鬟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后,披上大麾,清芷就兴奋的向娘亲的院子赶去了。 刚走进娘亲的院子,清芷就发现院中的奴才面上都泛着喜气,有小丫鬟看到清芷来了,立刻上前请安,没等清芷问,就见刘氏的大丫鬟艾菊出来了,“小姐,太太刚吩咐奴婢去请您,您就来了,您和二爷不愧是同胞的兄妹,二爷刚到家您就来了,您快进,二爷刚就催着要见您了呢” 清芷没想到她刚得到消息,小哥哥这边就回来了,清芷这下也没有和艾菊继续闲扯的心情了,提起裙子快走几步,就进了屋子。 清芷一进屋,就看到那个坐在娘亲身边,一袭青衣,面容精致,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的男子时,眼睛都湿润了,清芷快步走到那男子身前。 清芷一出现,屋内的人就看到了他,英哲也看到了他开爱的妹妹,看到妹妹只看注意到了自己,没看到屋内还有另外一个蓝衣男子,英哲对着蓝衣男子就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得意洋洋的笑容。 蓝衣男子只顾着看长大了的芷儿妹妹,完全没工夫去注意那得瑟的小子。 看到清芷跑到自己身前,伸出双手,英哲更开心了,他以为小妹因为他这么多年的离开,这是要无视娘亲闺阁的教育,打算给自己一个思念的拥抱。 拥抱没有,清芷的两只手直接伸到了英哲的脸上,左右拉伸上下揉搓,完全毁了他刚才塑造出来的温润公子的形象。 英哲也不敢打开妹妹的手,只能在小美双手挤压下,用小鸡嘴,变了的声调说道,“乖妹妹,好妹妹,亲妹妹,哥哥错了,快放手,放手,哥哥再也不敢了,下次绝对不会离开这么久了,不是,是哥哥再也不会离家了” 清芷放下了手,“小哥哥原来真的是你回来了,笑的那么假温润,我还以为你被谁冒充了呢” 刘氏对于儿子离开那么久,女儿和儿子的感情还是那么好,心里很开心,她又不是老学究的古板,都没成亲的亲兄妹间玩闹,只要不太过格被外人看到,都没关系。 哈哈哈哈,一阵开怀的男子笑声传来,清芷条件反射的看向声音来源,一个清润儒雅似玉的男子,正一脸宠溺的对着她笑。 清芷看着这个不同于小哥哥面具的温润,而是真的清润如玉,她并不认识,可是很眼熟,是……,啊,对,“渊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淘宝店铺《阿夏的美颜居》各种正品美妆有需要的亲欢迎光临哦~~ 第四十一章 老太爷觉得林渊可以划入考虑名单中,不过还需要在教导教导。老太爷回了内堂,对等待消息的夫人和两个儿媳,简单说了下他的想法,得到了三个女人的支持。 老太爷觉得这事必须要给芷儿说一下,毕竟最后无论选择的是谁,他们想要的都是让芷儿能幸福快乐,如果她心里一开始就不满,不乐意,那结果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老太爷从内堂出来,避过还在厅中纠结的三个小子,乐颠颠了转去了隔壁二儿子的府上。 英睿和英哲表情不善的等待林渊,就妹妹在林家出事事件,给与一个答复。林渊没想到那件事张家其余人并不知道,老爷子不说,那是替他们林家遮丑,他心中自然感激。 那件事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却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虽然说出来或许会给他的求娶之路,添加一些麻烦,但他是真心喜欢芷儿,想要和她一起携手共度以后的人生,那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准大舅哥,这个关系可是一定要打好的。 现在不说或说了谎,长远看来,绝对是弊大于利的事,所以林渊组织了下语言,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甚至连当时家人的反应,他都有一一说明。 “真没看出来你们林家还出了这种极品家人,和糟心的亲戚。当初小妹还只是去你家做客,就遇到这种事情,那要是真入了你家的门,还指不定会遇上点什么糟心的事呢,就这样,你还敢肖想小妹,这绝对不行”听完了前因后果,英哲当下就炸毛了。 英睿没想到一向清贵规矩的林家,竟然会出了这种奇葩,对于林家的家风首次有了怀疑,自家妹妹那么优秀,这林家的根上有这种坏秧秧,这以后自己的小外甥万一随了林家那不着调的,小妹该多伤心啊,为了杜绝这种危害,还是远离林家的好。 “我们家的家人之间一向很友爱,小妹被家里人宠的,有些天真善良单纯,太过复杂的人家我们是不会放心的” 英睿这是变相的拒绝,林渊自然听的出来。他们林家现在所有的主子加在一起,也不过四个,这样被人说复杂,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无语的尴尬过后,林渊方说道,“我父亲已经搬离了祖宅,以后也都不会在回去,我家娘亲是你们的姨母,祖父和老太爷也是至交好友,两家更是世交,相互也都知根知底的,我家的家规想来你们也是知道的,做我的妻子,虽不能诰命加身,可是我可以保证,她会有一个舒心的生活,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幸福一辈子的” 英哲对于这个明明比他小两岁却要叫师兄的家伙,还是有些了解的,这相当于誓言的话,他轻易不会说出口,可一旦说了就会努力做到,这是他做人的基本准则。虽然情感上恨不得立刻赶他离开,离他家越远越好,再也别动那些个心思,企图拐走妹妹,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这家伙对小妹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论是以他对他的了解,还是祖父隐隐的默认态度,都说明了这点。 英睿也知道他不可能留小妹一辈子,祖父的态度已经说明林渊是在考虑范围内的,就刚才的事情,也能看出他的诚意和真心,既然如此,那他就带着这家伙在京城好好见见世面,也算考验,希望他不要太让他失望。 老太爷路上还在想着该怎么深入教导下那小子,先从哪方面下手,却不知道英睿也打上了这个主意,甚至已经开始行动,拉着林渊出门了。 清芷正在给小哥哥做荷包,就听丫鬟说祖父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女红,去小书房见祖父。 虽然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祖父已经到了六十耳顺的年纪了,再说是亲祖父,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不过祖父也不会进她的闺房,每次来看她,都是在她院中的小书房里。 “祖父,今日怎么想起芷儿来了,我还以为小哥哥回来了,你要好好看看您要好好看看离家多年的孙子,没空想起孙女了呢”清芷从小跟着祖父,可以说她和祖父的感情比之父亲母亲也是一点都不差的,撒娇抱怨什么的,她是毫无阻碍的。 “呵呵,那臭小子在外面玩的开心的很,他都不想念我这个垂垂老矣的祖父,我有什么好惦念他的,再说了臭小子,哪有乖乖的孙女好啊”老太爷看着孙女拉着他的袖子撒娇,笑呵呵的开心无比。 清芷拿过祖父的手,在他的手腕处搭上自己的手指,细细的把了下脉。祖父的身体在她这几年不间断丹药的调养之下,很是健康,从这强健的脉象上看,活到百岁期颐之年都是没有问题的,“祖父,上次给您的那些调养的丹药吃完后,以后就不用吃了,您现在的身体啊,好的很,以后只要注意下饮食,平日里吃些温补的药膳就可以了” 老太爷对于孙女上来就把脉的行为已经习惯了,好在孙女这习惯只针对家里的人,且都是在只有家人在场时的地方,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对于她的这小习惯,家里众人也就都随她去了。 自己是身体情况如何,他当然能感觉的出来,对于孙女的本事,他是万分相信且骄傲无比的,不过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道理他自然都明白,所以除了家人,还有特别交好的几家外,很少有人知道芷儿的本事。 “芷儿,祖父打算过两年就回姑苏去,人老了就想着落叶归根,虽然我和你祖母现在身体还不错,但还是呆在姑苏老宅里,更安心一些” 清芷听祖父要回姑苏,第一反应就月兑口而出,“祖父要回姑苏,那芷儿也一起去吧” 老太爷一听孙女要跟自己走,心里乐开了花,孙女还是和他最亲啊,自己要走,孙女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要跟自己走,呵呵,真不愧是他带大的孙女,就是好。 清芷说出口后,并没有后悔,只是有些舍不得父亲、母亲、墨儿还有嫂子月复中未出世的宝宝。至于哥哥们,大哥已经成家,小哥哥也快了,母亲手中的闺秀名单从去年就开始天天翻阅了,想来小哥哥的好事应该也近了。 哥哥们一旦成了亲,就有了他自己的责任,他就是他们那个小家的顶梁柱,她这个妹妹就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黏在他们身边了。 清芷脸上的不舍,老太爷自然也发现了,但是这动摇不了他的好心情,“小小的芷儿在襁褓里,祖父抱着哄着好像还是昨日的事,转眼间,芷儿都到了豆蔻年华了,祖父的乖孙女也长大了,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纪了” 祖父的感叹拉回了清芷不舍的思绪,外表青葱年少,内里却是老蕊一个的她,听到嫁人早已没了曾经的羞涩,只是对于祖父提到这个话题感到疑惑。 家里祖父、父亲、哥哥甚至伯父,都恨不得看不到她的长大,巴不得她永远是孩子,永远不用嫁人,让他们养一辈子,祖父今日竟主动提到关于她嫁人的话题,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老太爷轻轻拍了拍芷儿的头,对于清芷的疑惑,没有给与答案,而是问道,“芷儿对林家的小子还有印象吗?对他感觉如何?” 清芷听祖父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她毕竟不是真的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自然明白祖父潜藏的意思。对于嫁人这事,她从来没想过反抗,只是想着今世不要再进贾家的门就好,至于最后嫁给谁,有祖父、父亲母亲在,她一点都不担心。 对于家人给她选择的未来夫家,无论是谁,她都不会反对的。因为不论他们处于那方面的考虑,最后都是为了她好,为了她能幸福。就算上一世嫁给贾赦,祖母对她也是存着一片慈爱之心的,只是贾家内里过于黑暗,关系太过复杂,那是谁都没想到的。 祖父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到任何别家的和她适龄的男子,唯恐不小心夸了谁,让那些臭小子把她勾走了。 祖父这次提到林家的小子,也就是林渊,想来是他考察过后认为不错了,感觉他会适合自己才说的,毕竟祖父、伯父还有父亲,他们列的那些待选名单,从她出生起,添添删删的就从没停止过,可那么多人,祖父一个都没对她提过。 清芷没有什么叛逆的心理,没觉得家人这是在操控她的人生,没有任何的不开心不舒服,反而是满满的感动,她知道为了给她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让她以后的生活也尽量能向现在一样舒心,他们真的耗费了很多的心血和精力。 她也没有什么爱情至上的想法,别说林渊她认识,而且感观上还不错,就算是上一世的贾赦,婚前她根本就没听说过,也没有见过,更无谈什么好感了,她也一样的嫁了啊,虽然婚后生活有很多的不如意,可是她努力的经营,两人虽没有什么话本中那些所谓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可他们却有细水长流般脉脉的亲情。 婚姻在于经营,对于她经营的那段婚姻,其实她当时是满意的,虽然贾赦对她并没有爱逾生命,也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该给与她的尊重爱护都是有的。即使他不是那么有担当有能力,但对于贾赦,她还是满意的,毕竟那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可是她没想到他竟然……,竟然……,竟然什么呢?为什么她却想不起来,她不满的是什么呢? 想不通的清芷,直接就放弃了,贾赦是她前世的夫君,今世却是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陌路人,多想无用。 对于祖父询问的林渊,清芷对他的总体观感不错,感觉两人应该能够处得来。再说林家,除了一个有些偏执的父亲,母亲和祖父都是很好的,和他们相处毋庸担心。至于林渊的父亲,清芷还真不担心,别说少有做父亲的管儿子的后宅,就算他管她也是不怕的,林渊对他父亲的失望和冷淡,当年就已经看的出来了,所以他对林渊的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老太爷看孙女想了一会后,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就知道孙女对林家小子的印象不错,虽然这是他期望的,但心里还是小小的酸涩了下。 后来又想,孙女嫁到姑苏,他就可以常常见到了,林老头家他熟的很,以他和林老头的关系,天天上门蹭饭他也不会说什么,想到这里,稍稍喜悦一些的心情压住了那点小酸涩。 老太爷又和清芷你慈我孝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清芷的院子,儿子们快要下朝了,他要去跟他们商量下,要怎么深入教导林家小子,让他能成为完美夫君的事情。 那小子的各方面条件虽然尚可,但想要他家芷儿,还差的远,不好好教导训练打磨下,他可不放心把孙女交给他。 祖父走后,清芷回到房中,拿起荷包继续绣着,动了几针后,清芷就发起了呆。相比起京城,清芷更愿意嫁到姑苏,那样不但能多多孝顺祖父祖母,还能远离朝堂的风云变幻。毕竟新一轮的夺嫡之战可是相当诡秘凶险的,再说到真正夺嫡之战打响时,伯父和父亲应该也致仕回姑苏了,哥哥们可以谋划一下,外放出去,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这样想着,原本对林家就不错的满意度又加了两分。 第四十二章 张家两兄弟下了朝回到家,就被老太爷叫了去,张文熙原想着父亲肯定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坚决打击一切企图拐走他们乖乖芷儿的人。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父亲竟然说要把林家的小子纳入重点考察名单,这绝对是噩梦,他昨天就不该睡那么晚,看这一天的精神这么的不好,青天白日的都能做噩梦。 “父亲,您怎么突然,突然……”张文熙一脸恍惚的想要再次确认下,万一他刚才耳鸣听错了呢。 张文瀚看自家弟弟被老爷子的决定打击的都精神恍惚了,到了一杯茶水,把茶杯塞进弟弟的手里,把人按到椅子上,让他回回神。 “父亲,你考虑的那些儿子也觉得有理,但是只要林泰安还在,林渊不管对他什么态度,都改变不了林泰安是他亲生父亲的事实,有他在,林家就不是个好选择”张文瀚认为父亲之前考虑的都很有道理,林家对芷儿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林泰安的身份摆在那,一个孝道压下来,林渊就很难反对。 明知道林家长辈里有人不满甚至是厌恶着他们家芷儿,怎么还能让芷儿陷入那种境况下,张文熙不知道老狐狸的父亲,为什么明知道还要做出这个决定,他自己对林家是不满意的。 张文瀚都能想到的事情,老太爷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他愿意重点考察林渊,有一点是因为他是真的觉得林渊比他之前注意的那些小子都要优秀;再一点就是,林家绝对不会掺和进皇家事里,毕竟林家有祖训,嫡系是不允许出仕的。 林泰安是长辈没错,他是可以用孝道压制林渊,可是他毕竟是男人,有哪家的男人天天针对自家儿媳妇的,就算他不满意他家宝贝芷儿,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脸找芷儿的麻烦。 他能那孝道压林渊,可别忘了他上面还有一个林老头呢,以林老头对他家芷儿的疼爱,想要给芷儿找麻烦,他也要过了林老头那一关。 林泰安那个病怏怏的身体,还能撑多少年,谁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却是能确定的,那就是只要有芷儿在,林老头肯定能活的比林泰安更长久。 相比于来自婆婆的不喜欢为难,来自公公的找茬那根本就不算啥。婆媳问题难处理,张老太爷也是知道的,相比于不知道内里具体想法好坏的内宅妇人,林泰安那点小心思就好处理多了。 “有林老头在,那林泰安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哪有公公当面和媳妇垒对垒的,他就算想找茬也只能找林渊的,你们担心什么”老爷子对儿子的担心完全不当回事。 他也是要回姑苏的,难道他还能眼看着人欺负芷儿,不出手吗。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他看来纯属扯/蛋,芷儿可是他带大的,哪怕她以后嫁人了,当母亲了,都改变不了她是他疼宠大的宝贝孙女的事实。 张文熙终于从打击中回了神,“父亲,您怎么舍得让芷儿远嫁姑苏……” 不等张文熙说完,老太爷怒了,“你个混小子,住口,什么叫远嫁,姑苏才是咱们家的根,你小子不过是在京城为官几年,就把自己的根给忘了,真是岂有此理。我和你们母亲也老了,等芷儿定下了,我们就回姑苏安心养老,你不用担心芷儿在那远离娘家,没人撑腰” 老爷子的话,让张文熙忍不住想,父亲重点考察林渊,不会是因为芷儿去了姑苏,父亲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独享芷儿的孝顺了吧,越想越觉得父亲就是大的这个自私的主意,毕竟林家人少,一个林老爷子,一个当家主母,和他们比起来,芷儿肯定更亲父亲。 老太爷才不管儿子心里怎样月复议他,看两个儿子都不出声了,才继续说道,“这事我仔细想过可行,才郑重的做了决定的,芷儿是我的宝贝孙女,为父就算坑你们也不会拿芷儿以后的幸福开玩笑” 张文熙整个人都已经沉浸在,父亲怎么能这么自私无情无理取闹,这个无限的死循环中去了。 张文瀚对于父亲的说法,想了想确实如此,他的儿媳,他可是很少见,公公和儿媳妇平日就算远远看到,也是要避讳开的,当面找茬,那根本就是个笑话,儿媳平时都是由他夫人管着,林家的主母是弟媳的堂妹,还有芷儿小时在林家那事,也算是救了他们母子的命。 这样一想,芷儿在林家应该不会受到为难,那林泰安最多为难自己的儿子,只要林渊坚定不动摇,对芷儿就没有任何的妨碍。 怎么让林渊能够面临他父亲会使出的手段,而坚定不动摇,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想来父亲接下来要说的也是这个了。 不出张文瀚的意料,老太爷接下来说的就是这,“好了,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该怎样的好好教导教导林渊,让他能够担起一个家庭顶梁柱的责任来”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改变已经不太可能了,张文熙月复议过后,也就放下了,和父亲争他从来就没有争赢过,现在不如想想怎样能保证芷儿以后生活的舒心,还有他甚至开始考虑他要不要提早致仕,也回姑苏养老去,毕竟家里的小子都长起来了,他这父辈的不让位,小子们怎么出头啊。 父子三人之后就陷入了改怎么教导林渊的讨论中,他们不知道的是,英睿已经开始了教导,现在正在行动中。 英睿英哲拉着林渊出门后,先去了隔壁伯父家,英奕和英博当值没在家,英煜却是和英哲一样不打算走仕途的,英煜从小就对武之一道异常热衷,武力超群。 英煜只是单纯的喜欢武力,不想出仕,也不想走武将的路,连娶的妻子,都是在游历中遇到的侠女,是大门派的掌门之女。夫妻两每天上演全武行,看的外人心惊胆颤,他们却是越打感情越深。 英煜虽然没出仕,他武力超群的名声却是传了出去,一开始那些武将家的孩子,都很是不服,他们家都是世代武将,在他们挥舞着刀枪的时候,还不知道那小子在哪读四书五经呢,一个书香世家的小子竟然比他们武力强,这怎么可能。 有一段时间张家迎来了络绎不绝的挑战的人,每个人都是信心满满的来,面无表情的离开,没人向外透漏比试的过程和结果,不知道具体的人依然信心满满的来,来了之后才知道那些人之前的人真是太可恶了,这张家的小子这么的厉害,他们在他手上都没走过十招的,而且这家伙下手狠的,专挑身上最疼的地下手。 那一身的疼休养了一月才缓过来,倒霉的人自然希望别人能跟他一样倒霉,甚至比他更倒霉,自然无人透漏具体情况,等该挑战的都受了这份罪之后,结果才被公布了出来。 武将家的孩子一般都是性格爽朗,没那么多的小心思,本事比他们强的,他们就尊重认同。 现在边界没有什么战争,武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武之地,没战争自然没有功勋,家里的小子们自然没有什么仕途可走,闲在家又经历充沛的他们,都成了京城的纨绔。 那些精力充沛的家伙,经常找英煜切磋,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来找虐,单方面的被大,还越被打对英煜越推崇,关系也越好。 想要好好的深入的教导林渊,英睿认为京城的那些纨绔是个好的选择。京城的奢靡玩乐之风,比之还坚守着高风亮节,就算有龌龊也要披上一层伪善皮的江南,真的是花哨放/荡大胆的多的多。 那些纨绔们,有背景能力也不是很差,眼色也有,从不会惹上不能惹的事和人,却也是最会玩,弯弯绕绕的知道最多的。 英哲和林渊被留在前厅喝茶,英睿在练武场找到了英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的想法都说了,英煜当下就答应了,妹妹是他们几兄弟真心疼爱的妹妹,他们怎么的也要给他把好关,给她撑腰,教导可能是未来妹夫的人,他自然美意见。 英煜毫不犹疑的跟着英睿出门了,四人上了马车,“去景漾茶楼” 英煜直接对车夫说了地点,其余三人都不反对,马车嗒嗒的缓缓驶出了安静的官家住宅区,行向了繁华的街区。 景漾茶楼是京城很有名的茶楼,并不是它的茶有多好,而是它有京城最好的戏班子,那些身姿妖娆,嗓音勾人的戏子才是它客源盈满的原因。 去景漾茶楼最重要的是,那里一向是京中纨绔们聚会的场地,那里出入的人非富即贵,有想法想要往上爬的男男女女自然不会放过那个地方。 马车停在了街口,这条街两边商铺林立,街上还满是摆摊的小商贩,他们的马车有些大,没办法在这条街上畅行。 不过景漾茶楼就在街口,他们下了马车,几步就能到茶楼。四人下了马车就看到茶楼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从人群的缝隙中隐隐的能到到好像是一个少女一身雪白的衣服,跪在茶楼门口,旁边还放着一个卷着破席子的尸体,地上放着一个板子,看到这里,英睿嘴角翘出了笑意来,京城每日都会上演的经典保留戏目,卖身葬父。 英睿决定,教导从现在开始。 第四十三章 四人一看就是大家公子,围着凑热闹的,看到四人后,很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让他们轻松的就到了事件发生的最前沿。 正所谓要想俏一身孝,跪着的少女的样貌本也只算清秀,连他们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却因为她的穿着打扮和神情作态,有种让人想要疼爱保护的楚楚可怜。 英煜是武夫,却不是没脑子的武夫,兄弟们的接受的教育,他也没有落下过,和那些纨绔们交好,这些事他也见过,对于面前的这一幕他自然知道是什么。 英睿是张家下一代的小狐狸,那少女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也明白。 两人都想着用这事测测林渊,看他怎么对待这种事情,看情况来决定给他什么深度的教导合适。 英哲看到这场景,不屑的哼了一声,直接翻了个白眼,这种事他们跟着师父的时候,没少见过,刚开始或许会有怜悯心,会当冤大头,会上前给与帮助,可是在沾了几回麻烦,让师父狠狠笑话过,然后狠命的操练过后,他们如果还会上当受骗,还会动那傻心,就真的是傻子了。 林渊被英睿和英煜推倒他们几个的最前方,直面那少女,林渊表情不变,没有笑容也没有厉色,就那样平平淡淡的,眼神中都没有一点波动,好像看到的不是一出会让人心软的卖身葬父,而是一副没甚吸引力的景色而已。 一双青缎绣面的男靴出现在卖身女的眼前,顺着鞋子往上看,墨青色的长衫,外罩黑色貂皮裘,如玉的面庞,黝黑明亮的双眸,无一处不让她心跳加速。 “公子,小女子家乡遭难,和父亲一起上京寻亲,谁承想亲戚早已搬家不知去了何处,父亲更是一场风寒,没了性命,求公子怜悯,让小女子的父亲早日入土为安” 卖身女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娇娇怯怯的诉说着,小眼神不停的瞟向林渊,希望能在眼前这位公子眼中看到怜惜疼爱。 林渊外表看起来像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就算面无表情,因为不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属于温润儒雅的范畴,所以给人好接触的感觉。 这些都不过是外人的感觉,是外表给人的错觉而已,林渊内在里其实是个冷淡无情的人,只有真正被他放进心里的人,才会感觉到他真实的温暖。 英哲都知道这女人有问题,林渊怎么可能不知道,毕竟当初被师父笑话操练的可不是他,而是英哲,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惹过这种麻烦,他还一直不明白,那些假的不能再假的表情,那些没有丝毫悲意的哭泣,怎么就有人相信了。 师父对英哲的操练,他也有去观摩过,跟随着一帮骗子团,近距离长期观摩了那些人的行为,看她们以各种娇弱可怜的姿态,引得那些有钱没历练的富家子,把她们买回家做奴或做妾,不过结果都是不出几日,那些富家总会去报官,他们府上被人里应外合的或偷或抢的卷走了很多财产。 眼前的女子和以前看到的相比,可以说只是小儿科,林渊被英睿英煜推到前面,明白这是未来大舅子们想要看他的表现,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犯错。 卖身女以为她会被那位公子扶起来,会得到温柔的安慰,可是那位公子瞄了自己一眼后,好像没有看到她的存在,一点也不留恋的转身走进了她身后的茶楼。 “公,公子……”梨花带雨的哭啼,一瞬间僵在了脸上。 英哲嗤笑一声,跟上林渊上了茶楼,这种程度的可怜,连他都骗不过,怎么可能骗过他那个外温内冰的师兄。 英睿和英煜时刻关注着林渊,对于他的表现很出乎他们的意料,现在他们也明白了刚刚英哲不屑的表情为何了。 卖身女眼看着围观的人群里最优秀的四位公子相继离开,刚刚还做着梦飞扬起来的心又落回到了黑暗里,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公子看不上她,她也只能放弃,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清楚的很,那为公子一看就是大家出身,不是她这个孤女能招惹的。 如果说茶楼外林渊的表现让张家兄弟很意外,那么茶楼内林渊的表现就是让他们满意了。 今日刚好是京中纨绔们聚会的日子,英煜的到来,得到了他们热烈的欢迎,他们一直想要拉英煜和他们一起疯狂,那么优秀的让他们推崇向往的人,他们忍不住内心的黑暗想要拉他和他们一起堕落。 可是他们有那个心真的没那个胆啊,英煜的夫人,那可是一个能力丝毫不低于英煜的女人,而且嫂夫人背后还有一群师兄师弟给她撑腰,他们惹不起啊。 难得的英煜竟然带了兄弟来,英煜不行,他带来的人也行。不过等他们看清跟着英煜的人是谁后,有点泄气,英煜不敢惹,英睿他们更是不敢惹啊。 以前总有那么几个混小子有那么些日子特别的倒霉,出门丢银子,走在路上被花盆砸,买个古董花瓶好好的拿出店门到家就成了一堆碎渣渣,酒楼吃个饭都能吃到石子豁了牙,骑个马都会在上马的时候踩断蹬脚摔个**墩,外面实在不能待了,回家到家门还要摔个五体投地…… 后来大家发现这些倒霉的家伙,在倒霉之前都或多或少的惹到过英睿,也不能说是惹到他,应该说是在他面前提到过张家的小姐,话语中带了一些调笑,让他们们倒霉的嫌犯也就锁定为了英睿,可是无论派多少人盯梢,都没有发现任何那些事跟他有关的线索。 慢慢的谁也不敢提张家的小姐的事,更是没人敢惹英睿,和英煜相比,英睿他们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英睿不行,他们有些失望,看剩下的两人,哟,是两个生面孔,虽然看起来和英煜英睿关系匪浅,但他们圈子中的这些人,竟是没有一个认识的,尤其是那个儒雅君子,一看就是长辈口中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这种人如果能堕落,想想就让人开心。 至于另一个,虽然身上的气质很干净,可他嘴边那贱贱的坏笑,却让他们觉得这小子应该是个会玩的爱玩的,跟他们是同类,既然这样,这小子不用他们招呼,估计玩的不他们疯。 纨绔们把主意打到了林渊的身上,“这位兄弟,面生的很啊,怎么称呼?” “姑苏林家林渊”林渊对于这种人不陌生,哪个地方都不缺纨绔,和这种人相交,林渊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不交好,毕竟他们不是一类人,也不交恶,没必要。 姑苏林家,他们是知道的,那是一个经历过改朝换代依然屹立着的世家,是诗书传家的书香人家,林渊既然是林家人,那肯定是和那些伪君子真小人一样,天天四书五经规矩礼仪不留嘴的人。 一想到把这种人引导成一个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人渣,想想就让人兴奋的全身颤栗。 “哦,原来是林兄弟,林兄弟是由煜大哥带来的,还是初次参加我们的聚会,今日我们兄弟肯定好好招待林兄弟,定让林兄弟感觉不虚此行” 说话的是太子侧妃的胞弟,定北将军家的嫡次子宁武安,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英煜和英睿的脸色,发现他们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说话更是大胆了起来。 众纨绔们从很小就一起玩闹,彼此间已经很有默契,宁武安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吩咐奴才去把茶楼中戏班子的台柱子都找来。 没多久,就见几个稚龄的貌美戏子来到了他们聚会所呆的二楼,这些戏子分明在之前得到了吩咐,而且许给了他们重利,一个个兴奋激动的都凑到了林渊的身前。 第四十四章 第五一十一章 林渊醒来眼神还没睁开,所有的心神都被怀中的人儿吸引了去,感觉的芷儿真实的安稳的躺在他的怀里,想到昨夜的幸福,收紧手臂,让怀中人更加的贴近在他的怀中,舒心的喟叹一声。 清芷在林渊醒的时候也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精壮的胸膛,还有上面那些暧/昧的痕迹,感觉到林渊收紧的手臂,面色羞红的整个人紧贴在了他的身上。 脸颊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清芷下意识的放轻放缓了呼吸。清芷呼出的气息,轻抚过林渊光/luo的胸膛,那温热馨香的气息,让他想到了昨晚,身体更是第一时间的做出了反应。 林渊身体上的变化,和他紧贴在一起的清芷自然感觉到了,在没有意/乱、情/迷神志清醒的当下,清晰的感觉到它的变化,让清芷羞涩无比,更是有些紧张,身体也不自觉的僵硬紧绷了起来。 “少爷,女乃女乃,该起了,早膳已经备好了,太太那边也传膳了”侍书在外面叫起的声音,解救了清芷的尴尬。 “母亲已经传膳了,咱们还是快点吧,可不好误了请安敬茶” 清芷说完,也不看林渊,微微挣扎了下,离开了他的怀抱,在林渊炙热的眼神中,背对着他,迅速的穿好中衣,穿好后也平复好了紧张慌乱的心情。 芷儿收拾好了,林渊也不墨迹,也不让芷儿伺候他更衣,自己利索的穿好,扬声叫丫鬟们进来。 两边的大丫鬟都有意,彼此打好关系,昨晚回到倒间,她们就开始首次的友好往来,效果是很显著的。 丫鬟们捧着洗漱的东西,依次进房,服侍两位主子洗漱更衣。 一个老嬷嬷进了房间,看到房中一切井然有序的景象,满意的点了点头,女乃女乃带来的陪嫁丫鬟也行止间规矩有礼,一看就不是心大的,侍书和侍画也是好的,没动不该动的心思,“少爷女乃女乃安” “吴嬷嬷,你怎么来了,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吗?”林渊疑惑的看着吴嬷嬷,等会他们就要去给祖父母亲请安的,为何母亲现在还派吴嬷嬷来一趟。 吴嬷嬷清芷也是认识的,她是婆婆的陪嫁丫头,年龄到了就嫁了大管家的儿子林峰,现在林峰接任了父亲的职,也成了大管家,林渊身边最得力的长随林祥就是她的儿子。 不等吴嬷嬷回答,只看他把眼神放到了那有些凌乱的床榻上,林渊就知道吴嬷嬷来此为何了,清芷同样也明白了。 看少爷和女乃女乃都想起来了,吴嬷嬷也就没有回话,径直走到拔步床前,清芷从镜中看到吴嬷嬷片刻后从床上拿出一块染血的帕子,尤其是在注意到吴嬷嬷那满意的笑容时,羞得直想把自己藏起来。 注意到新女乃女乃害羞了,吴嬷嬷也在此事上多话,仔细的叠好原帕,放进带来的雕着鸳鸯戏水花样的桃木匣子里,“太太那边刚刚传膳,少爷和女乃女乃不用急,慢慢收拾就好,老奴就先告退了” 等清芷羞意下去后,半夏已经给她梳好了妆,梳着飞仙髻,上面插着一个点金红翡的凤簪,耳上带着一对红宝石的葫芦形耳坠,手上戴着那对血玉镯,身上穿着待嫁时亲手绣制的红缎掐腰石榴花广袖裙,和林渊身上穿的红缎暗袖的外袍,是从同一批布上裁剪制作出来的。 清芷对于自己的装扮很满意,刚要站起身来,就被林渊轻轻的压在了椅子上,见他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匣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支如意云簪,小巧的簪子,泛着润泽的红色柔光,看得出那是由上好的玻璃坑老种的红翡。 林渊把如意云簪小心的簪进清芷的发髻之中,端详片刻后,很满意,不枉他精心雕刻,耗时了半年的功夫。 清芷没想到林渊还给她准备了这,如意,新婚收到的第一份来自丈夫的小惊喜,她很喜欢。 两个人的婚姻要想长久,只有一个人用心,一个人维持是没用的,这需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丈夫给了她惊喜,她自然也不能让他失望。 清芷打开梳妆台上的一个匣子,从最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红底绣吉祥如意图案的荷包,拿掉林渊身上原本佩戴的荷包,换上了她拿出来的。 这个荷包里面有清芷制作的如意符,随身佩戴,虽不能真的就万事如意,但遇难成祥的作用还是有的。 清芷给林渊带好荷包后,两人相视一笑,相携走出内室,来到外间的桌前用餐。 两人都遵循着食不言的规矩,不过偶尔相交的眼神,和互相加给的饭菜,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温馨。 用完善后,也不在耽搁,直接出了他们的小院,去正堂给祖父和母亲请安。 两人到了后,发现林老太爷和刘氏早已等待,两人快步上前,“让祖父和母亲久等,是我们夫妻的不是,望祖父和母亲见谅” 老太爷和刘氏一点也没觉得他们小夫妻来的晚,哪怕日上中天再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甚至还会更开心,那代表着孙子/儿子晚上用功了,他们可是急着抱重孙/孙子呢。 “不晚,不晚,我和你们母亲也是刚到,不说这些,还是先敬茶吧” 老太爷发了话,林渊自然不会说什么,再说他也没觉得他们真晚了,只不过是一个姿态而已,说了祖父和母亲自然不会怪他,就算不说或许他们也不会怪,但万一他们心里对芷儿有小疙瘩就不好了,姿态还是做足了好。 清芷自然明白林渊这样做为了什么,心里很是偎贴。 老太爷发了话,奴才们很快就在老太爷和太太的座椅前放置了一个大红色的蒲团。 清芷现在老太爷身前跪定,接过丫鬟托盘中的茶,“祖父请用茶” “好,好,你既进了我林家的门,就是我林家未来的主母,要担起主母的职责,辅佐好渊儿,最重要的是要产下林家下一代的子嗣,让我林家得以继续传承” 老太爷说完,接过清芷手中的茶,饮了一口放下,然后在托盘中放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的玉佩,东西是很好,也很贵重,看的出老太爷对清芷的重视,可那样式明白是给不及冠的男孩佩戴的,清芷心中好笑,老太爷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的,让自己谨记传宗接代的重要性啊。 “谢祖父教导,孙媳谨记” 清芷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然后走到刘氏身前跪下,“请母亲用茶” 对清芷刘氏是一百个满意,一千个放心,“好好,呵呵,以后和渊儿好好过日子” 说完就在托盘里放了一副红宝石的头面,还亲自把清芷扶了起来。 敬茶结束后,早就等在一边的林大管家才上前,“太爷,太太,少爷,女乃女乃,老爷让人来传话,说是不来参加女乃女乃的敬茶礼了,如果少爷和女乃女乃有心的话,可以去太湖的庄子上完成他的敬茶,不去他也不是很在意” 大管家的话,让几位主子原本喜笑颜开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林泰安自从搬出去后,都做了什么,他们虽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 老太爷对他早已不上心,只当养个闲人,刘氏也眼不见为净,他们都没想接林泰安回来喝媳妇的茶,就怕他又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尖,让喜事蒙了尘。 没通知他,他却上赶着打儿子媳妇的脸,以他的性子也做不出这事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受了那个女人的蛊惑,真是不消停。 清芷走到林渊身边坐下,这事情有祖父母亲和林渊,完全不用她管,她等着看就好。 第五十二五章 老太爷知道孙子手中有儿子的把柄,对于这点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很是欣慰。儿子不喜欢孙子,他知道,尤其是搬出去后,更是被苏玲梅引诱的,做出了那些败坏林家声誉的事,好在孙子把那些后尾都处理干净了。 一个会败坏林家声誉,损毁林家利益的儿子,在他心中没有被他予以厚望的孙子重要。 孙子手中有儿子的把柄,也能让儿子忌讳,不会仗着身份孝道的,来威逼儿子做出什么有损林家的事来。 “渊儿,你父亲既然让人传了话,那你们等会就去太湖那看看他去吧” 老太爷只说是去看看,没说敬茶,他也是不希望儿子从孙媳方面下手,张家这门姻亲可是对林家有大用处的,不能让没出息的儿子从中添堵。 祖父的意思,林渊自然明白,父亲已经让人传了话,如果他们不去,那之后肯定会有不好的传言出来,对他来说无所谓,但对于刚刚嫁入他们家的芷儿,于名声上就是个大碍了,他是不会允许这事发生的。 “孙儿明白,我们回院中收拾一下,就去看望父亲” 林渊和清芷向祖父和母亲道了告退后,回了院子,清芷让茯苓从陪嫁中找了一些上好的药材包了,然后换了一身清雅的衣服和林渊相携出门了。 马车是特意改造过的,在外游历多年,最长用到的出行工具就是马车,当时一年里有多半年都是在马车上过的,马车自然要收拾的舒舒服服的,不然可撑不下来。 两人在马车上煮茶品茶小声的交谈,林渊说他游历时遇到的事情,清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就在两个地方呆过,那就是京城和姑苏,虽然从京城到姑苏的路上,她走过几回,但每次都是在赶路,很少有闲情,到处逛逛看看,对于林渊口中的风景,还有那些各色的人,她都充满了好奇,听的津津有味。 “少爷,女乃女乃,到庄子上了”林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两个时辰的路程,清芷一点都没感觉到无聊,反而觉得意犹未尽,林渊看清芷脸上那新奇中交杂着失落的表情,边牵起她的手,准备下车,边说,“等明年我陪你去京城看望岳父岳母,回程的路上,咱们可以一路游玩回来” 从京城到姑苏,从南到北,一路游玩回来,如果在绕些路什么的,那基本上很多风景都可以看到了,清芷很是期待。 林渊既然做出了承诺,清芷也就收起了失落,林渊的能力她还是相信的,既然他说明年,那她就等着明年出门赏景就好,夫妻间信任是很重要的,他说她就信,只要他不先失信于她,先背叛新婚那日的誓言,她就不会先收回自己的信任。 这处庄子占地不小,却没有名字,因庄子上种了好大一片的梅树,也就被称为了梅庄。 梅庄虽然没有林家祖宅的大气端庄,但也修的精致无比。早早的就有奴才提前来报少爷和女乃女乃要来,等林渊和清芷下了马车,却没看到出来迎接的奴才,两人相视一笑,知道这肯定是父亲要给他们个下马威,但两人都不担心,丝毫也不紧张,两人悠哉的向主院行去,林渊还一路上位清芷指点哪处的景致不错。 林泰安听奴才传话,说儿子和儿媳已经到了庄子,他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可惜由于脸色苍白无血色,身子也孱弱的仿佛只剩一副骨架的样子,再怎么摆样子,也丝毫没有威严感,只有一副时日不长的病鬼样。 林泰安是个心理及其敏感,且有一点想不通的就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不然也不会恨自己亲生的儿子。 除了敏感和容易钻牛角尖外,他还是个及其偏执的人,恨儿子,就一路恨到底,就算儿子孺慕他,儿子很优秀,也不能让他升起一点慈父的心,对被他当时当成精神支撑的苏玲梅,他又是放不下的。 就算当初知道了她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美好,但她在他心中还是占有很重的分量,心里为她找了无数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她这样做是不得已的,甚至到后来,他觉得苏玲梅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己,因为自己不喜欢妻子不喜欢儿子,表妹才会做出那些事来,表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没有错。 他一日日的这样在心里暗示自己,到最后他自己也相信了,表妹这样做就是为了他,为了让他解月兑,为了让他幸福。 等听说表妹过的不好,他痛苦他心疼他悔悟,他觉得是他辜负了表妹,表妹现在的不幸都是因为他,他要帮她,所以他搬到了离表妹近的梅庄,帮表妹除掉那些不安分的妾,那些碍了表妹眼的庶子庶女。 林泰安是个心性懦弱的人,这种人通常还有点特质,那就是耳根软和不狠心,因为对表妹的愧疚,他帮表妹做下了那些事,可在事情做完了,冷静下来之后,他又不安了,那些生命,尤其是那些孩子的生命,虽不是他下的手,可却是因为他的命令而没的。 从此他陷入了纠结之中,日日的郁郁寡欢,让本来只是体虚,只要静养就没有大碍的他,生生的把自己搞成了仿若有不治之症的病入膏肓者。 儿子成亲了,他原是不想理会的,尤其是在儿子知道他做下的那些事后,他总觉的儿子看他的眼神中透漏着鄙视,他觉得在儿子面前他好像抬不起头低人一等。 可是表妹说他是长辈,新媳妇是一定要给他敬茶,得到他的承认之后,才能算是林家的媳妇,才能正式的成为儿子的媳妇。 他虽然不喜欢儿子,但林家的传承他还是重视的,媳妇的敬茶礼他是一定要受的。 林泰安想着,他这么做全是为了林家,为了不成为林家的罪人,为了让林家能够顺利的传承,他觉得自己必须拿足了架势,不能在儿子面前弱了势。 苏玲梅坐在林泰安的另一边,手上无意识的搅动着帕子,心里激动幸福又惶恐不安。林泰安久不出门,也不喜奴才给他说起外面的事情,他只知道儿子成亲了,却不知道他儿子娶的是谁。 苏玲梅对林家的事一直很关注,知道林家那个贱/种娶的是当年坏了她事的那个贱/丫头,没想到毁了她一生的贱/人,竟然嫁了那个贱/种。 从知道那一刻起,她就想着要报复,她觉得当初如果没有那贱丫头,她最后肯定就成功了,她现在一定是被人捧着敬着,被成群的奴才前呼后拥着的林家太太,怎么可能沦落到成为一个贱商之妻,受人耻笑,靠着一个病秧子撑腰才能保住正妻的地位。 对于林泰安,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是有些心冷,有些灰心丧意,但情意还是在的,她还是抱着一丝丝的期待的,可她等到的是什么,是嫁入商人一家,被冷落,被错待,被欺辱,被踩入泥地。 她满怀希望,希望他能来解救她出牢笼,离开那个噩梦般的越家,她整整等待了五年,除了那些不值几两银子的叁瓜俩枣冷饭凉菜,她在也没等到别的东西。 就算后来他终于出现了,开始替她除掉那些欺辱她的人了,可那有怎样,除掉那些人,她受到的那些欺辱就不存在了吗?她死掉的心就能活过来了吗? 她带他在也没了情意,留下的只有虚假的算计,靠着那些算计,她成了越家真正的掌权人,那些个小妾那些歌庶子庶女通通的从她的眼前消失,留下的命也都在她的掌心握着,就连越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也在孙子孙女一个个死去的打击中卧床不起,说不定那天就咽了气,她那只知道花天酒地没一点本事,文不成武不就只敢在她面前逞威风打老婆的丈夫,现在也只能看她的眼色度日。 她才知道那些个情意,那些个真心,无一丝的用处,当初她用尽了真心却落了个一无所有的下场,现在她虚情假意,她算计度日,却享受着奢华的生活,还不用担心到头来成空后伤心。 对于现在看一眼他都觉得恐怖碍眼的林泰安,她厌恶甚至恨他,却有不能能远离,还要每日担心他的身体,唯恐他哪天就魂归西去,她从此就没了靠山。 可现在她觉得她快要解月兑了,只要让那个贱/女人付出代价,她哪怕立刻就败落了,立刻回归几年前的日子,或者立刻死去,她都无所谓了,她只要那些让她落败到今天的人,也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感觉,死而无憾。 苏玲梅激动兴奋的心情,在久候那两个贱/人不至的情况下,开始暴躁了起来,林泰安也端不住姿势,虚弱的瘫软在椅子上。 “表哥,大门离住院没多远啊,这他们怎么这么久还不到啊,真是太尊重你这个父亲了”苏玲梅压下想要出口的怒骂,用温柔的嗓音,略带着一点点为表哥打抱不平的不满轻声细语的说着。 林泰安本来就觉得自己招他们来,就是他伟大的不愿伤了林家的传承,可这两人也太不知礼了,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儿子知道他做了那些事,也不能这样,这是不孝,再说子不言父过,就算他坐下再大的恶事,他也是他的父亲。 “孽子,孽子,我好心要受他们的敬茶礼,他却如此蹬鼻子上脸,实在是大不孝……” 就在林泰安愤怒的要继续申斥儿子的不孝行为时,林渊和清芷牵着手进了正厅。林泰安这些年在儿子面前都抬不起头,这回总算逮到了他理亏的地方,骂的正起劲,突然对上了儿子的眼,眼中那无机质的冰冷刺的他如何也不敢继续说下去,是的不敢,来自心底的怯弱让他无声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左顾右盼就是再也不敢对上儿子的眼。 “哟,我还以为你们在这小小的庄子上走丢了呢,让身体欠安的父亲久候,你们可真是孝顺呐,这么孝顺的新嫁娘,我这孤陋寡闻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呵呵呵” 尖锐刺耳带着恨意的声音,划破了厅内一时的安静,聒噪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清芷仔细看了几眼,才确认眼前这个一身花红柳露的装扮,头上脖子上手上戴满了各种昂贵的头面首饰,活像个珠宝展示台的女人,就是当年那个清秀娇媚的林家表小姐。 这惊人的转变让清芷不得不感叹,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啊,生生的就把个小佳人,变成了如今这幅尖酸刻薄的地主婆娘了。 第五十七章 随着清芷的诉说,林渊才知道芷儿竟然也是修仙的,他对自己不能突破只是失落,没有那么要死不活的无法接受,是因为他不想亲人都一个个离开了他,甚至是他的爱人,他的芷儿也先一步垂垂老矣的离他而去。 林渊的灵根是最差的五灵根,且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喝了太多的药,体内存了过多的杂质,他虽然已经踏入了修仙的门槛,可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的体内根本就存不住灵气,这也是为何清芷没有发现她修仙的原因。 林渊原本不担心自己无法继续修炼,现在却开始担心了,芷儿明显比他厉害,他可不想芷儿还貌美如花一如二八少女,他却已经进入耄耋老人的形态了,那要是出门,别人害不得以为是爷爷和孙女,不行,不行,看来他要好好研究下修仙了,师父好像说有以武入道,也可以踏上修仙之路,嗯,这条路可以考虑下。 说完之后,清芷看林渊脸上只有满满的笑意,并没有被欺瞒的不开心,心才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清芷的紧张不安,林渊看在了眼里,笑着拥着清芷,“傻芷儿,怎么就会担心为夫不开心呢,身怀如此巨宝,谨慎是应该的,如果一开始你就告诉了我,我才要不开心呢,不知道防人,我才要担心呢” 清芷心里甜蜜,脸上却羞红一片,想要推开林渊,“快坐好,还有人呢,被人这样看着多不好” 清芷声音像蚊子哼哼一样小的很,可屋里的都不是普通人,听的清清的,林渊还没有说话,青灵子就先发话了,“徒弟媳妇你不用担心,我是林渊的师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父亲的看到儿子和儿媳感情好,高兴还来不及,不会觉得不好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清芷更是羞得只往林渊身后躲,原本只当他是不太熟悉的人,看见也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一说,成了儿媳妇当着公公的面和丈夫秀恩爱,她都想喷那张无辜的脸上一口血。 青灵子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这徒弟媳妇怎么躲的更厉害了。 林渊撇了一眼师父,示意他别乱说话,轻拍了拍清芷,“芷儿,师父在深山里长大,入世俗世界,也就是几年的功夫,表面功夫学的是不错,可一些细枝末节的师父还是不懂的,你不用害羞,他是真的不觉得这不好” 清芷知道林渊说的是真的,看青灵子那依然清澈的眼神就知道,压下脸上的燥意后,也就从林渊的背后出来了,再躲就显得她不知事了。 “师父,您既是夫君的师父,那我也就称您为师父了,您不介意吧” 青灵子是一点都不介意,本来在他心里就认定徒弟的媳妇,应该也算是他徒弟,徒弟和徒弟媳妇生的娃是他的徒孙,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啊,有什么好介意的。 “师父,我家哥哥是没有灵根的,这点我测过,知道的很清楚,那您为什么还是收了他做徒弟呢?” 清芷对这点很疑惑,哲哥哥根本就没有灵根,青灵子收了他难道紧紧是因为自己吗,不应该啊,就算没有哲哥哥,只有林渊,该还的果她也是会还的啊。 前世的时候,哲哥哥没走仕途,也曾出去游历过,不过没有拜师,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也一生顺遂平安的过了,今生拜了个师父,应该会比前世要好,不至于还不如前世了吧。 青灵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当时占卜到英哲和他有师徒缘,他也没管他有没有灵根就收了,反正他为了研究修仙,从很多地方“借”了很多的世俗的功夫书,把那些都交给英哲也当得起师父的名称。 青灵子不太清楚,林渊却多少能够想到,“师父收我是因为我是你既定的夫君,和你缘定今生,将陪你一路走下去的人,而英哲是你无法忘却无法舍弃的家人,咱们两个都能修仙,想来小汤圆应该也是可以的,等祖父母亲百年之后,我们就可以各地去游览,过上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的生活,这些世俗的势力于我们就没什么用处了,师父顺手弄起来的那些势力都可以交给英哲,有师父的教导,有那些暗处的势力,张家会很安全,就算咱们离开去游历,寻找机缘什么的也能走的放心,没有后顾之忧了” 林渊的分析得到了清芷和青灵子的一致认同,收获了敬仰佩服的星星眼两双。 青灵子不喜欢人多嘈杂的世俗,在很多人眼中为之拼搏奋斗权利地位金钱,在他看来都很无聊,他的唯一的乐趣就是修炼,修炼时那种飘飘然的宁静舒适,是他无法戒掉,并锲而不舍的追逐的。 清芷从玉净瓶中找到一本适合青灵子修炼的典籍,青灵子揣进兜里,转身就走,“徒弟,徒弟媳妇,师父我回山上修炼了,等有了修炼心得,我再来找你们” 说完人早已没了影子,两人摇头失笑,却也都不担心,师父在这方面绝对是天才,让他自己去钻研,比和他们俩个半吊子讨论要好的多。 分享了彼此的秘密后,两人之间更加的亲密了起来。 清芷告诉林渊她有洗灵丹,可以洗掉驳杂的灵根,保留下最强的灵根,修炼起来,比现在绝对要好处几十倍不止。 “芷儿,让我考虑下,好吗?” 清芷自己也没用过洗灵丹,只是看丹瓶上的注释是那样写的,心里也有点打鼓,对林渊要考虑下,表示完全的理解。 林渊思考了几日后,告诉清芷,“芷儿,我决定以武入道,其实我现在也算是后天巅峰,只要冲破那个桎梏,冲入先天,走剑修的路线也是可以的。灵根如何是天生的,说洗就能洗的去吗?这种取巧的办法,我还是不太认同” 清芷想了想关于剑修的描述,想到剑修那越级挑战的超强实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执念已经消弱了很多了,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消弱的,等她的执念完全消除了,等器灵从自我修复中醒过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要离开此界了,他们进入的下一个世界什么样子的,谁也不清楚,万一是个武力至上的呢。 这样一想,剑修也好,实力强,以后就丈夫在前开道,她在后面给予丹药的支持就好了,绝对是完美的配合。 决定了以后,两人的生活开始有了些小小的改变,用过早膳,请安回来后,两人在不是一起呆在书房里了,而是在院中开辟出来的练武场里,林渊练武,清芷抱着小汤圆在一边看。 清芷也不是就那么干看着,而是一边翻着些医书,一边修炼灵气,顺便还分些灵气出来给儿子洗经伐髓。 想到为了让林渊的身体能存入灵气,给他进行的洗经伐髓,清芷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在决定洗经伐髓的时候,两人找了个理由,带着小汤圆去不远的小庄子上去住了几日,那里的奴才不像府里这么多,两人照着清芷祖上留下的阵图,在他们住的房间布了一个隔绝迷幻阵。 准备好了热水,林渊泡进水里,服用了洗髓丹,清芷就在旁边看着,看着他的皮肤一寸寸龟裂开,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经脉一条条崩裂,然后又连起来。 林渊忍受着筋脉断裂重组,在断裂在重组的过程,轮回反复,嘶吼着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如果不是清芷在一旁看着,不时的给他渡些灵气,抱住心脉,如果不是清芷从被她自己咬的血迹斑斑的嘴唇里,发出的压抑的痛苦,时刻提醒着他不能放弃,他觉得他可能真的撑不下来。 一想到当时林渊浑身被散发着恶臭和血腥味的黑红色泥垢覆满,奄奄一息的软在水桶里,却还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安慰她没事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又想哭。 那种事情经历一次,她都快要崩溃了,她可不想在经历小汤圆洗经伐髓的过程。 她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灵气了,身体里根本就没有存过杂质,所以不用洗经伐髓,林渊洗经伐髓的痛苦也挺过去了,儿子才刚出生不久,清芷打算每日用灵气给他在身上过一遍,只要一直坚持到他自己修炼出灵气就可以了,这样儿子就不用经历像他爹那样的痛苦了。 小汤圆很喜欢被娘亲抱着,一边晒太阳,一边被娘亲轻拍,每次娘亲抱着都好舒服,是最舒服。 几天之后,一到该出去的点,如果清芷没有出现,小汤圆就开始左顾右盼的找娘亲,一会之后还不出现,那就开始放声大哭,在哄也没有,只有等被娘亲抱进了怀里,才会停止哭泣,最让女乃娘嬷嬷们无语的是,无论小少爷哭的再痛,一到女乃女乃怀里,都不用睁眼看,立刻就裂开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来。 让她们忍不住月复议,小少爷到底是有多黏女乃女乃啊,她们可不承认是小少爷太过嫌弃她们。 林渊和清芷对现在的生活都非常的满意,刘氏也是有孙万事足,再说儿子练武怎么了,没看儿子最近身体更好了吗,她特地叫了胡大夫给儿子诊了脉,胡大夫都惊呼她儿子身体好的很,长命百岁没问题,在当娘的心里,孩子有出息固然高兴,可最高兴的却是他们身体健康,生活顺意,安乐康宁。 刘氏对儿子练武毫不阻拦,还表示万分的支持,林老太爷却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满意。 有重孙了,还是个健康的重孙,他是很高兴,可是他温文尔雅博学知礼的孙子,为什么抛弃了先贤大儒,改走武夫路线了,他们林家可是世代清贵的书香世家,怎么能有一个武夫家主,他绝对不允许孙子做出这样的改变。 老太爷开始在他们请安过后,就派人把林渊叫去外书房,和他一起谈论经史子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东西,不到用膳不放人。为了占住孙子的时间,他连给重孙子思考名字的时间都没了。 就连清芷抱着小汤圆去练武场都被他严令禁止了,并派了嬷嬷来训斥她。 那嬷嬷性高,是从小就照顾老太爷的贴身丫头,老太爷娶妻后,说要放她出去配人,做个管事娘子,她却说什么都不愿意,自愿梳了发髻做嬷嬷。 高嬷嬷爱慕老太爷,却因着林家的家规,根本不可能成为老太爷的女人,不能成为老太爷的女人,就做他信任的离不开的人。 高嬷嬷的心,老太爷也明白,位次老太爷对高嬷嬷总觉得有亏欠,对不起那一份对他的真心,故此对高嬷嬷万分的信任,连当初的老太太都对她礼让三分。 林渊被老太爷叫走了,小汤圆却不管父亲在不在,他只要有娘亲抱着舒服的晒太阳就好。清芷一如以往的抱着小汤圆,让丫鬟们拎上要用到的东西,浩浩荡荡的就要去练武场,却被高嬷嬷绷着一张讨债脸,堵在了他们小院的门内。 “女乃女乃,小少爷还小,请您多为他考虑,不要做出任意妄为的事来,您这样日日带着小少爷在园子里乱晃,对小少爷的健康态不负责任了,您还是回房里安心的绣个花,看着小少爷的好” 高嬷嬷一直以老太爷的意愿为意愿,之前老太爷对孙媳妇超级满意,高嬷嬷每回见了清芷都是笑脸相迎,说不完的吉祥话。 这回因为林渊练武的事,老太爷觉得里面绝对有清芷撺掇,张家不是有一个武夫英煜吗,据说娶的也是没规矩的,抛头露面跑江湖的女人,张家出了那么一个被人嘲笑的,她这是想和着夫君上,来给他们张家当同盟,分担下流言蜚语呢,真是毒妇。 老太爷这样想,虽然没说出来,提到清芷时偶尔流露出的一点不满厌弃,还是被高嬷嬷察觉到了,她的态度自然当下就变了。 “高嬷嬷无须担心,小汤圆包的很暖和,而且我们只是晒会太阳就回,不会常呆的,再说了小孩子天天闷在屋子里也不好,见见阳光,看看绿色,闻闻鸟语花香,对身体有好处。这是祖母告诉我的经验之谈,您老不知道也是有的”清芷加上最后一句,只是怕高嬷嬷以没听说过为由阻拦,她这说着无心,可就怕听着有意。 高嬷嬷的胸膛急速的起伏着,自从她成了老太爷最信任的嬷嬷之后,整个林府还从没人敢这么和她说话的,什么叫我不知道,这分明是嘲笑她没养过孩子。 高嬷嬷不后悔自己梳了发髻做嬷嬷,一生不嫁,为了能和老太爷长相厮守在一起,她做什么都不后悔,可是没能生个孩子,是她最大的遗憾,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能算女人呢。 府上很多人都知道高嬷嬷很在意人家在她满前提教养孩子的问题,平时都没人踩她的这条线,清芷虽然见过几回高嬷嬷,可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人,再说了一个太公公身边的嬷嬷,她也无须太在意,如果是婆婆身边的嬷嬷,她倒是会让奴才打听下她们的兴趣爱好和忌讳。 清芷说完,就要继续走,理由她已经说过了,自然该干嘛干嘛,一个奴才,就算在怎么被主人信任,她也不过是个奴才,给她解释已经是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了,难道她要如何行事,还要看个奴才的脸色吗。 清芷这一走,更是让高嬷嬷怒火中烧,她觉得自己被鄙视了,被小瞧了,这怎么行,她今天一旦被少女乃女乃压了下去,那以后她在这林府的威望肯定受到质疑,谁还会听她的吩咐。 高嬷嬷在林府的待遇,比真正的主子也不差的,只要出行,身后一定会跟着几个丫鬟前呼后拥的簇拥着。 眼看清芷的脚就要踏出院子门口了,高嬷嬷忍不住了,“来人,送少女乃女乃回房,老太爷吩咐在少爷安心读书之前,都不许少女乃女乃出门,谁要是引诱少女乃女乃出门,被老太爷知道了全家发卖出去” 清芷轻挑一边的眉毛,有看什么奇怪事物的眼光看着高嬷嬷,她可不相信太公公让她禁自己的足,要知道祖父可是经常来看她的,要是让祖父知道她竟然被禁了足,太公公就别想过安静的日子了。 太公公不可能下这样的命令,那就是她背着老爷子,用老爷子的名头私传的命令了,真当自己是老爷子面前的第一人了,一个奴才竟然要禁少女乃女乃的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高嬷嬷虽然在奴才里很有yin/威,平时说些什么奴才们都很听从,可这回除了跟着她出门的几个丫鬟上前堵住清芷的路,和茯苓她们怒目而视对峙着,别的奴才都唯唯诺诺的并不上前。 奴才们也都不是傻子,他们家老太爷和张家老太爷的关系那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况且张老太爷还三天两头的上府里开看少女乃女乃,老太爷怎么可能让少女乃女乃禁足,这不是明摆着要和张家交恶吗? 再说了老太爷贵庚几何了,这林家以后当家的可是少爷,少爷有多宠少女乃女乃,他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上赶着得罪少女乃女乃,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高嬷嬷吼了半天,发现每一天奴才上前,快要气疯了,她什么时候说话,这样被人无视过,“好好好,连老太爷的命令都不听了,你们真是反了天了,等我处理完了这些事,在来收拾你们” 吼完奴才,又对着清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少女乃女乃是大家闺秀,要遵循孝道,不要让人怀疑张家的教养,您还是回屋吧,别让奴婢难做,要知道这事闹大了,对您,对您的娘家的名声可都不好” “哦,我们张家的教养有什么需要你一个奴才质疑的吗?呵呵,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可笑至极啊” 一声颇威严的声音传来,等众人把视线投向说话的人时,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清芷上前几步,“祖母您怎么来了,前几日祖父还说您老身体不好,在休养呢,孙女还担心呢,想着过几日去看您呢,您现在大安了吗?” 老太太心里对老头子的无耻只撇嘴,自己不过是那日没睡好,精神有点不济,他就拿那当理由,连着跑了几日芷儿这,名义上是自己不能出门,又想念孙女和重孙,他多来看看,好给她这个老婆子好好说说,让她安心。 这老头子为了来看芷儿,连她这个老太婆都利用上了,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今日总算从老头子那争抢过了来看芷儿的机会,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一出戏,哼,回去好好和老头子说说,一个老奴才也敢这样欺辱他们的宝贝,真当他们张家没人了,还有林渊那小子,也是个没用的,芷儿这都被欺上门了,他小子去哪了。 老太太在听到那话之后,就已经示意让人回家给老头子报信去了,这个奴才她知道,不就是林老头身边的那个吗,这林老头对他家芷儿不满意了这是,哼,等着老头子来了跟他理论去吧。 老太太从清芷怀里接过小汤圆,逗弄着宝贝重孙,由孙女扶着进了他们的小院,不理会旁边一脸灰败的高嬷嬷。 老太太是由刘氏一路陪同搀扶过来的,她也不和高嬷嬷说什么,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也跟着进去了。 在张家老太太出现后,高嬷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完了,被太太用看死人的眼光一看,吓的回过了神,开始拼命的往外书房跑去,嘴中喃喃到,“老太爷,老太爷一定能救我,我要去找老太爷,老太爷不会让他的梅花死了的”高嬷嬷闺名梅花。 重生红楼之张氏 第五十八章 林老太爷正在书房里和林渊谈论经史子集,大部分都是老太爷再说,林渊貌似安静的在听,仔细看的话,他其实是在相别的事情,眼神根本没有焦距在老太爷的身上,他正沉浸在芷儿给他看的一些修炼心得,他走的是剑修的路,那些法修的心得,他能用到的并不多,但仔细研究了,还是能从中得出很多灵感来。 林老太爷以为孙子正徜徉在文学的海洋中,对孙子重新走上正途,充满了希望。 心中暗暗洋洋得意,准备在加把劲,让孙子写些读书心得,或者做些应景的诗,为过几日的江南才子聚会做准备,稳固下林家在士林中的名声地位。 “渊儿,过几日……” 老太爷刚要说出打算,就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书房的门也被人碰的一声推开。 “那来的没规矩的奴才……” 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发现闯入的人是他的心月复高嬷嬷后,出口的话立刻就变了,“这是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不用慌张,细细的说来,有什么事爷都给你撑腰” 高嬷嬷的到来,使得林渊从自己的世界中退了出来,听了祖父的话,低下头遮住嘴边的嗤笑。 老太爷镇定的维护,让高嬷嬷慌乱的心慢慢的就平静了下来,只要老太爷想保她,她就没事了。 高嬷嬷平复着因跑动而急速的呼吸,老太爷还顺手递了杯茶给她,这动作让高嬷嬷的心彻底的安了下去。 “到底除了什么事,让你这样慌张?”高嬷嬷在老太爷的心中一直是镇定大气的,就算当年她立誓今生不嫁,自己挽了发髻做嬷嬷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慌乱不安。 高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渊,很想让他回避,可他再怎么得老太爷看重,也不敢让少爷回避她这个奴才。 她怕再不说等会张家老太爷来了,她就是想也不一定有机会了,她赶来书房的时候,有小丫鬟告诉她,看到张老太太带来的奴才中有一个已经回张家报信去了,想到张老太爷对少女乃女乃的宠爱程度,也顾不上少爷了,咬咬牙说了,“今日一早,老奴见少女乃女乃带着小少爷出院子,想着现在天气还不是那么暖和,怕冻着了小少爷,就特意提醒少女乃女乃,让她不要去园子了,还是在屋里好好看着小少爷的好” 老太爷觉得高嬷嬷说的很对,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高嬷嬷看老太爷的表情就知道老太爷很认同自己说的,心里的底气越发足了起来,“小少爷那么小,又是老太爷您重视的重孙,老奴可能是过于担心,说的话有些冷硬,让少女乃女乃误会了” 老太爷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高嬷嬷无论说了什么,都是为了小汤圆好,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她的孩子好的建议,她不但不感激,只因人家的语气不好,有什么好误会的。 高嬷嬷对老太爷的表情很满意,紧绷的表情也开始放松了下来,脸上刚要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来,却注意到少爷看向她冷冷的表情,刚升起的得意又变得不安了起来。 “只是误会的话,想来你也不会那么慌张,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高嬷嬷听老太爷继续发问,盯着少爷冷冰冰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后,还是按着路上想好的台词继续说道,“少女乃女乃没有听从老奴的建议,一意孤行的要去园子里,因这和老奴起了冲突,也是老奴的错,气极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只因那话被刚好来看少女乃女乃的张家老太太听到了,所以……” 老太爷听了这话,没有立刻问,而是坐回到椅子上,一手捋着胡子,一手在椅子的扶手上敲动着手指。 看到老太爷这动作,高嬷嬷本来有些笃定的心,再次变成了来时的慌乱不安,她伺候老太爷这么多年,知道老太爷敲手指,是只有在作出什么重大决定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 老太爷思考了一会后,抬头紧盯着高嬷嬷,“你说了什么,仔细的说来” 高嬷嬷听老太爷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对自己的怒气在,心里微微又安了一点,想想觉得她陪了老太爷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这次犯的错有点大,但应该不至于让老太爷彻底的厌恶她,最多为了给张家一个交代,打她几板子,罚些月钱而已。 像她这种主子的心月复,那些动板子的奴才肯定不敢真实心的打,还有那点子月钱,根本就看不到她眼里,平时主子一次赏赐的东西,有时候都能赶上一年的月钱。 自认为了解老太爷,想明白了他的想法,觉得自己不会有大事的高嬷嬷,没有看到老太爷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没了温柔包容,而是冷冷的评估。 彻底送了口气,放了心的高嬷嬷继续说道,“老奴气极之下,说了越矩的话,为了让少女乃女乃重视起来,老奴以老太爷的名义让少女乃女乃回房间,在少爷没有回复以前的状态之前,不要轻易带着小少爷出门” 林渊听了这话,原本有点冷的眼神中,带上了些杀气出来,自从走上剑修的路后,林渊体内的暴力嗜血因子就完全被引发了出来,以往这事他会愤怒,会想着把对芷儿不敬的奴才发卖出去,现在第一个念头却是死。一个奴才,竟然敢让芷儿禁足,也确实是在找死。 林渊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高嬷嬷没注意到,在听了高嬷嬷的话就注意孙子表情的老太爷,却没有错过那变化,老太爷心中一淩,孙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凌人的杀气了,难道是练功夫练出来的,没有实战但靠自己练,就能练出这么凌厉的杀气来,可能吗? 这一刻老太爷觉得想把孙子变回以往那个温文儒雅的书生,希望好像不大了,林家是清贵的书香世家,绝对不能变成暴躁低俗的武将人家,孙子不行的话,重孙还不满周岁,重孙可不能让孙子教养了,孙子就是没有被他教养,现在才这么不听他的话,在重孙身上,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如何把重孙养在自己身边,老太爷把主意打到了高嬷嬷的身上,她不是说她的生命都是为了自己存在的吗,为了自己为了林家她什么都愿意做,既然这样,为了林家的未来,牺牲她,想来她也是愿意的吧。 打定了主意,老太爷继续问,“只是这样吗?” “老奴的话,少女乃女乃根本就不信不听,还让她的奴才阻拦老奴的行动,老奴也是一时口误,说出了少女乃女乃如此会让人质疑张家的教养的话来,就是这话被张家的老太太听到了,老太太当下并没有为难老奴,但张家已经有奴才去请张家老太爷来了,老奴怕因为老奴的不谨慎,让林张两家的关系受到影响,老奴知道错了,可老奴真的不是有意要破坏两家的关系的,实在是过于担心小少爷的健康才会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求老太爷恕罪” 说道最后高嬷嬷直接跪了下来,脸上也是泪水涟涟,满是悲哀的请求饶恕。 老太爷没想到她不但假传他的命令,还说出质疑张家教养的话来,最不能饶恕的是,竟然不谨慎到被张家的老太太当场听到,一想到现在一定正在来林府路上的张老头,想到那张老头一定不会放过耻笑他的机会,想到他要对张老头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为了两家关系不出现裂痕,要对张老头低头,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原本因为要牺牲高嬷嬷,对她还有点愧疚的心,现在只剩下了满满的愤怒,从椅子上蹭的一下站起来,几步走到高嬷嬷身前,对着她当心就是一脚,“该死的奴才,不但假传的命令,对主子不敬,还意图破坏和姻亲的关系,真是其心当诛,来人,把这刁奴拉下去给我打,重大一百大板,打完没死就扔出府去” 高嬷嬷被老太爷一脚踹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太爷,听了他对自己的处置后,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昏昏沉沉的快要晕死过去,口中虚弱的喊着,“爷,您不能这样对梅儿,您不能……” 重生红楼之张氏 第五十九章 老太爷的命令,不但高嬷嬷不敢置信,就连林渊也没想到祖父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舍弃了高嬷嬷,祖父的为人他很清楚,能让他做出放弃心月复的决定,肯定不只单单是为了解决眼前的事,后续定是有所图。 林渊就算有了那些猜想,也没想过要救下高嬷嬷,一个不知道守本分的奴才,她认定的主子要放弃她,他没有在补上几脚已经是心胸宽大的了。 听到老太爷喊话而进来的奴才,他们没想到老太爷要处理的刁奴竟然是高嬷嬷,想到往日里太爷对高嬷嬷的信任,奴才们低着头互相用眼神打着商量,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去,高嬷嬷跟老太爷可是有几十年的主仆情,可不是他们这些个小奴才能相比的,虽然不知道嬷嬷做了什么,让太爷如此气愤下了这命令,他们却不认为老太爷已经彻底厌弃了高嬷嬷,万一哪天老太爷又想起来了高嬷嬷,后悔今日的命令了,到时承担太爷怒火的就是他们了。 林老太爷眼神一厉看向进来的奴才,“怎么,难道你们也想当刁奴,也要尝一下赏板子的味道吗?” 几个奴才被老太爷的声色俱厉惊了一下,在他们的印象中,太爷一向是儒雅的,从来都是以理服人,他们何时见过老太爷这样过。 “还不把这个刁奴拉下去,难道要处理个刁奴,要主子亲自去打板子吗?” 老太爷又发话了,这下奴才们不敢在不听吩咐了,一哄而上七手八脚抓着高嬷嬷,连架带拖的把她往屋外走,也不管动作的粗鲁,让高嬷嬷已经停止的吐血,又继续吐了起来。 林渊知道芷儿那边没事,也就没有想着立刻赶回去,祖父这边的情况让他觉得还是弄明白老爷子在打什么主意为好。 两人在屋里安静的饮茶,听着屋外传来的板子声,还有高嬷嬷一开始尖利的惨叫声,随着时间的推移,板子一声声的落下,高嬷嬷的嗓子也嚎的沙哑无力,到最后屋里直接就听不到高嬷嬷的声音了。 “启禀太爷,少爷,张老太爷求见” “快请”老太爷听到奴才的传话,亲自走到书房的院子门口去迎接。 张老太爷本来在家里,正为了没抢过夫人,没办法去看孙女儿闷闷不乐,就见跟着夫人一起出门的奴才,竟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张老太爷一问,竟然是孙女被林家的一个奴才给欺负了,这有什么好说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穿着居家的常服让管家备车立刻出发去给孙女出气。 到了林家,又见到被夫人差来给他递后续消息,知道夫人和刘林氏都在芷儿那,孙女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知道那个在孙女面前嚣张的奴才是林老头身边那个姓高的老女人,那女人他也知道,别看林老头平时人模狗样的挺正直的,当年那姓高的立誓一生不嫁,不要名声地位金钱儿孙,只为了呆在林老头的身边,当年林老头可没少在他们面前显摆,去哪里都带着那个女人,他可是得意的很。 张老头想到那个奴才在林老头心里的地位,孙女既然没事,那就等解决了那奴才在去看她,还是先去林老头那吧。 以往张老太爷找林老头从来都不用奴才通报,都是到了房子的门口,才自己高声直接通知林老头他来了。 林老太爷在奴才来回禀的时候,就知道张老头这是和他生分了,才决定到院子门口亲自去迎,眼角瞟到院子中快要接近尾声的板子,高嬷嬷在他们府上的地位张老头也是很清楚的,让他看到对高嬷嬷的处罚,应该就能解除掉他心里的不爽了吧。 张老太爷被林老太爷迎进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被打的血淋淋且奄奄一息的高嬷嬷,心里去并没有林老头以为的解了一口气,反而开始暗暗的观察起了林老头。 一百下的板子刚好打完,高嬷嬷口里不停的吐着血,**甚至是腿都已经被打烂,也许骨头都已经被打酥了,她却撑着那一口气,硬是不要晕过去,看到老太爷出来的时候,她原本已经开始迷离没有生气的眼睛亮了一下,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一点蚊蝇般的嘶哑声音,在她失望的时候,再次看到老太爷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最后的执念,燃烧着最后的生命之火,焕发出了一时的活气,从刑凳上翻下来,爬到林老太爷的脚边,拉住他的长袍的下摆的衣襟。 “爷,梅儿错了,您不要舍弃掉梅儿,梅儿知道错了,爷……” 高嬷嬷努力的撑起头,仰望着林老太爷,眼中满含希翼,想要从老太爷的眼中看到往日的信任温和,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冷冷的淡漠。 高嬷嬷的希翼,散了,眼中的期待的光也渐渐的恢复成了死灰,扬起的头,再也撑不住磕回到了地上。 林老太爷扯了下自己的衣袍,把衣角从那双已经没有力气的手中抽了出来,看到衣角上沾染的血/渍,林老太爷不爽的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看着打完板子做乌龟状的奴才,“不记得爷说过的话了,没断气就把这刁奴扔出府去,还是你们也想陪她一起出府?” 一听老太爷竟然想把他们也赶出府去,谁也没心情,想等老太爷会不会有悔意,会不会让人给高嬷嬷请个大夫,会不会……,现在他们自己都要不保了,谁还有那个心怜悯关心别人,几个奴才上前就要拉起高嬷嬷。 在老太爷说把她扔出府去后,高嬷嬷眼中的亮光最终完全的消逝掉了,她想在看看那个被她放在心里一辈子的人,可是她再也没有一丝丝的力气了,她的眼中只能看到她吐出来的血的颜色,鲜红的色,不但刺目还刺人心,她不明白老太爷为什么这样对她,她是说错了话,是做错了事,可是为什么老太爷不看在她对他一直不变的心意上保下她,她相信老太爷一定有办法保下她的,可是老太爷为什么不愿意呢,为什么? 高嬷嬷的脸色呈现出苍白的死气,一个奴才查探了下高嬷嬷的气息发现没气了,“启禀太爷,高嬷嬷没气了” 张老太爷没想到林老头让奴才下这么重的手,竟直接要了那姓高的女人的命,听了话后,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林老头,观察他的表情,他以为林老头多少会有些伤痛的,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到,平静的表情,如果是平时这很正常,就算是别的奴才没命了,他这样也说得过去,毕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可那姓高的女人,是自小就伺候他的贴身丫鬟,跟在他身边至少有五六十年了,就算是个畜生,这么多年的感情,死了,也要有伤心的吧。 张老太爷紧皱着眉头,他和林老头儿时就认识,两人几十年的交情了,他竟不知道林老头的心竟然是如此凉薄。 这么多年他竟然都没有发现林老头的这一面,他一直以为林老头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虽然也会算计,不过也都是为了林家的传承,林家子嗣上艰难让他压力很大,而且那些算计都在可原谅的范围内,他也就从没有计较过,可这事,让张老头觉得他以往对林老头的了解好像并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张老太爷突然想到他们少年时,一起在书院读书,有此休沐,他们一起偷偷的背着长辈们喝酒,林老头身体不好,林家长辈对他管的很严,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林老头喝醉,他当时也已经微醺了,只隐隐记得林老头大醉之后,好像有说他去上香,抽了个下下签,忍了好久,最终还是找人去解签,签上说他半生富贵顺遂,却在中年子嗣断绝,悲凉收场。 当时林老头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咬牙切齿的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让那签成真,他林家一定会越来越好,一定会子嗣繁衍,他也会儿孙满堂,一生都会富贵顺遂…… 那些久远的记忆,张老太爷早已遗忘在了脑海的角落里,现在扒拉出来后,发现那时候,林老头确实有一段时间很萎靡不振,整天精神恍惚,他们都已经他病了,林老头生病那是常事,所以谁也没太关注。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林老头就恢复了常态,现在想来,好像从那时候起,林老头就不怎么爱发脾气,慢慢的大家也都习惯了林老头每日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一副好好相处的样子。 张老头暗叹一声,想起了当年的事,他心中的怒气也没刚才那么强烈了,林老头的冷酷他也没再感觉不可接受了。 几人回到书房坐定后,张老头还在那感叹,林老头看了他几眼,见他竟然没有首先发问,心里有些疑惑,张老头对孙媳的疼爱,他清楚的很,他都已经准备好怎么应对张老头的怒火了,可现在他这么安静,反而让林老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没等到张老头发话,林老头决定主动出击,“张老头,你我间的交情也几十年了,对你张家的教养我相信的很,今天的这事,我相信你也明白,不是我授意的,而是奴才私自以我的名义做下的,那奴才我也罚过了,刚才你也看到了,为了不想影响到*两家的关系,我违背自己的处事原则,动用了私刑,有了这一出,以后我林家上下定不会有人在没眼色的为难孙媳了” 张老头刚刚想到了以前的事,觉得林老头做的这些个事都是为了林家的传承不断,这么多年这事一直压在他心里,想来他的压力肯定很大,心里的怒气早已消了很多,现在听他这么说,也就不想在揪着这事不放了,“不过是奴才的错,你罚都罚过了,我还抓着不放,那显得我多不明事理似的,咱们两人的交情在这放着,现在又是亲家,事情过去了说清了就好,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放心,我不会翻旧账的,当然前提是我家芷儿不会在遇到这种事” 重生红楼之张氏 第六十章 林老头听了张老头的话,心里送了口气,想到他之前的打算,饮了口茶,在心里阻止了下言语后,说道,“这事以后定不会在发生了,我以林家家主的名誉像你承诺”说到这里,看张老头比刚刚更加舒缓的表情,脸上也挂起了笑容,“不过作为林家的家主,作为孙媳的长辈,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希望张老头你能认真听完,不要以涉及到你孙女,你就炸毛” 张老头不知道林老头要说什么,这事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姓高的女人在找茬,是她要作死,跟他家芷儿又没关系,这林老头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心里虽然这样想,表情却也严肃了起来,准备认真的听林老头要说什么。 刚刚的事情,林渊没有发表意见,芷儿没事,那高嬷嬷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以后林家上下所有的奴才一定会把芷儿放在心底去尊重,这样的结果他是可以接受的,再说张老太爷都同意了,他也没什么可抓着不放的。 现在祖父有话要说,林渊第一反应就是,祖父刚刚做的所有的事情,包括放弃高嬷嬷,都是为了现在要说的话,最终想要的是他话中所说的事。 林老头注意到张老头和孙子对他接下来的话,头投以了十足的认真,暗暗点了点头,“这事虽然都是高嬷嬷的错,可如果孙媳没有给她抓住不对,她也不会这样理直气壮的做下那没脑子的事来,孙媳毕竟还小,做事还是有些随性,这种天气竟然天天带小汤圆去逛园子,我林家于子嗣上的爱护张老头你应该很明白,孙媳对小汤圆的照顾,让我实在不太放心,我想把小汤圆挪到我的院子里去,由我来亲自教养他,孙媳则跟着儿媳学习管理林家,等孙媳能处理好府上的事务,能稳重起来后,在把小汤圆接回身边养” 张老头很想说不同意,可就算他再怎么疼芷儿,芷儿如果受了夫家的气,他可以出头帮芷儿出气,可这事关林家的儿孙问题,他就不好太插手了,虽然他觉得林老头说的都是屁,他家芷儿管家能力强的很,什么不稳重,那更是没有。 他就说林老头怎么就那么舍得搞死了高嬷嬷,原来是用那个老奴来堵他的嘴来了,如果只是轻轻的罚过就放了那老奴,林老头绝对没底气说要养小汤圆,现在倒好,直接打死了事,直接堵了他的嘴,让他不好意思在插手他后面的打算。 张老太爷不好开口,林渊作为林家的下一代家主,还有最重要的他是小汤圆的亲爹,他有立场说话。 “祖父,您身体不好,小汤圆又还小,照顾他颇为费事,您的身体可能撑不住,您的这个提议,孙儿不赞同。我媳妇很好,她把小汤圆照顾的很好,并没有不妥,在这方面祖父无须担心” 林老头以为堵住了张老头,这事就成了,没想到张老头却是堵住了,孙子这边却不同意了,想到孙子最近的表现,他觉得有些事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月兑离了他的掌控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孙子已经不听话了,重孙一定不能放弃,无论如何这事一定要成,“照顾的很好,每日带着不足四个月的孩子,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在园子里一呆就是半日,这也能说是照顾的很好吗?” 林渊看了祖父一眼,不急不躁的缓缓的说道,“那是小汤圆喜欢晒太阳,不出门他就会哭闹,我媳妇确实把小汤圆照顾的很好,没有冻着他,冷着他,小汤圆比孙儿幼时健康太多了,孙儿都健康的成人并娶妻生子了,祖父完全不用担心小汤圆的健康” “小汤圆现在还这么健康是因为底子好,不是孙媳照顾的好”林老太爷有些气极败坏,他觉得儿子说的重孙不出去就哭闹,纯熟胡扯,才几个月的孩子,又不是几岁了,想着出去玩,那么小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会因为不出门儿哭闹呢,孙子竟然为了不让他养重孙,连谎话都说的这么顺溜,孙子到底是什么原因竟堕落至此了。 “小汤圆底子好,那是因为我媳妇在怀胎的时候就照顾的好,在胎里都能照顾好,现在照顾的自然会更好” 林老太爷刚想要继续据理力争,就见管家急慌慌的进来,“太爷,不好了,梅庄传来消息,老爷去了” 林老太爷愣在了那里,“你,你……说什么,什么叫老爷去了,哪个老爷去了,去哪了……” 林老头忽然听到这,心里承受不了,儿子不好,他也放弃了儿子,可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曾寄予了厚望,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对儿子他有失望,有伤心,有愤怒,有……,可他从来没想过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那是他的儿子啊,他想着儿子身体不好,不担着林家这个责任也好,起码能好好养着,能活的比他长久,能让他安心,为什么,为什么他都让他静养,也成全了他,让他去挨着那个女人去住太湖了,甚至连他做下的那些个恶事,他都没训斥他,还帮他做了收尾,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先走了,为什么…… 林老头又想到他幼年时,抽的那个签,明明他连重孙都有了,他以为已经摆月兑了那个签语了,可是儿子还是死在了他的前面,难道那个签语要应验了吗? 想到这里,他仿佛看到了林家所有的人,一个个的暴毙,最终林家成了一个过去,除了兴奋着瓜分他家产业的那些旁支,或许会在心里窃喜他们的死亡,别的就什么也不留了,想到林家将在他当家主时断绝,想到他将成为林家的罪人,想到就算到了地下他也没脸见列祖列宗,想到………… 林老头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一口血喷出来晕死了过去。 这下什么事都先放一放,先把这晕过去的老爷子扶床上去,赶紧着请大夫,大夫还没来,清芷和张家老太太还来了,原来她们那边也听了消息,刘氏虽然早对丈夫失望,可那毕竟是她的丈夫,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女人来说,就算不得夫君的心,只要夫君还在,心里多少还有点念想,起码比做寡妇好。 刘氏听了消息虽然不像林老头那样吐血晕过去,但精神气也散了些,整个人都有些灰败了,清芷把了脉,知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被突然的消息打击到了,好好休息静养下就好了。 清芷把她送回了主母的院子,让丫鬟小心照顾着,还吩咐厨房做了养气补身子的膳食。 安置好刘氏,就听奴才回禀,说老太爷不好了,吐血晕过去了。 张老头和老太太陪着林渊他们小夫妻俩,一起等大夫的到来,林渊和清芷的医术都很好,不过林老头总觉得他们小小年纪的,医术能好到哪去,不过是鼓捣鼓捣什么食补的东西,很要开方子针灸扎针啥的,他们肯定不行,林老太爷凡是要请大夫的时候,请的从来都是胡大夫。 人家不相信,林渊和清芷才不会热脸贴冷**,看好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看不好那就是心思歹毒龌龊,明知本事不够,还不请大夫自己上,这是间接杀人哪。 知道这样,他们才不会出手呢,最多拿一些配的补气丸之类的东西化在水里,让丫鬟一点点的喂到老太爷的嘴里。 胡大夫每次来林家,都是痛并快乐着,林家几个主子的身子是先天体弱,没啥大事,只要不自己作死,好好的养着,根本没什么大碍,这种病人,治吧又治不好,不治吧人家都来请了,医者父母心,怎么能把患者往外推,治了这么多年也就那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忒让人郁闷了。 不过也有让他高兴的地方,林渊那小子小时的身体什么样,他一清二楚,现在的状况他也明白,就是因为这,他很好奇,林渊到底是怎么把从娘胎里带的弱症给治愈的,除此之外,对于林渊的医术,还有他夫人,那个小丫头的医术,他都很感兴趣,每次和他们交流过后,他总是能有很多收获。 虽然不明白林老太爷为什么守着两个神医不用,偏就信他这个庸医,但这不妨碍林府的奴才一来请,他就离开整理好医箱,让药童跟着,迅速的往林府赶去。 “见过张老太爷,老夫人,林少爷,少女乃女乃” “胡大夫不用多礼,还是先来给祖父看看情况如何吧”林渊止住胡大夫的问安,把他引到床榻前,请他把脉。 胡大夫微眯着眼,细细的把了脉,心里有了数,放下林老太爷的手,丫鬟很有眼色的接过老太爷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老太爷只是悲戚太多,心绪起伏过大,有些伤了心脉,老夫给老太爷扎几针等会就能醒来,不过以后是不能再受到什么刺激了,心绪也不能过于激动,细细的养一段日子,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老夫开个方子,让人去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等老太爷醒了,用些党参黄芪鸡汤,补血益气,用过了汤在喝药,记得药后不能用蜜饯压味,这剂药中一味和蜜饯相冲” 胡大夫从药箱中拿出自己的一套金针,在林老太爷身上扎了几针后,老太爷的眼缓缓的睁开了,胡大夫看老太爷醒了,又一个个的收了针。 “多谢胡大夫,来人请胡大夫去前厅饮茶”林渊接过方子递给林祥,让他赶紧去抓药。 “饮茶就不用了,你们府上也忙,等有时间了老夫再来饮你们府上的好茶”胡大夫虽然不知道林家出了什么事情,可老太爷都悲极成这样了,他也别死赖着了,等林家没事了他再来吧。 林老太爷醒了,只是有些精力不济,没什么力气说话,张老太爷和老太太看他醒了,知道没什么大碍了,张老太爷走到床边,轻拍着林老头被子下的手,“林老头,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泰安那孩子,唉……,你可不能倒了,林渊这孩子还小,你要是也倒了,这林家的担子一下子都压他身上,你能放心。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好好的养身子吧,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张老太爷他们走了,没让林渊和清芷送,这府上总共四个半主子(小汤圆姑且只能算半个)倒下了两个,他们也够忙的。 林渊和清芷守着老太爷,让丫鬟们小心的喂老爷子喝了党参黄芪鸡汤,又用了药,老太爷的脸色好了一些,知道这是缓过来了。 老太爷挥手让丫鬟退下,然后示意有话要说,林渊上前,给祖父背后又加了个垫子,让他坐的更舒服些。 “渊儿,你去梅庄,现在就去,我要知道我的安儿到底是怎么去的,你快去,给我查清楚,前因后果都给我查明白,查不清楚你就别回来” 老太爷想着儿子只是体弱,他不相信儿子的死是自然因素导致的,他认定了这里面肯定有事,让他知道是谁害死了儿子,他要把那人碎尸万段。 “祖父,你别激动,对身体不好。孙儿这就去梅庄,现在那庄子上也没个主子,父亲的身后事,还有父亲去的时候有没有留什么话什么的,就算您不说,孙儿也会去的” 老太爷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林渊看祖父这一回神色间就露出了疲惫来,“祖父您还是先躺下吧,我这就备马去梅庄,我母亲听了消息,也身体不好躺在了床了,好在府上有我媳妇在,我也放心,祖父有什么事,就让奴才去告诉我媳妇,等孙儿处理好梅庄的事,就回来,祖父你可定要好好休养身体,别让孙儿出门也不放心” 老太爷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眼睛却闭了起来,林渊和清芷对视一眼,就相携出了房间,“好好照顾老太爷,老太爷身体恢复了,少爷我有重赏,要是有谁懈怠,让老爷子不能安心养病,就别怪我这当主子的不念你们的劳苦了,全家都发卖到采石场去” 老太爷院子的奴才从高嬷嬷挨板子起,就惶恐不安,现在听少爷说卖到采石场去,想起关于采石场的那些黑暗传说,脸上露出压不住的恐惧,立刻齐声说道,“奴婢们明白,定会好好照顾老太爷,不敢有丝毫懈怠” 林渊和清芷满意的走了,两人回了院子,清芷给林渊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林渊就出发了。 重生红楼之张氏 第六十五章 林如海咳的时候,用帕子捂着嘴,咳完就看到帕子上有血迹。 “老爷……”管家看到了帕子,惊呼出声。 林如海摆了摆手,“玉儿快到了吗?” 管家忍着哽咽,知道老爷现在放不下的唯有小姐,“现在河上正是顺风顺水的时节,算一下时间,再过上四五日,小姐就应该能到了” 林如海眼神有些放空,眼神迷离中好像看到了女儿,玉儿已经离开他身边两年的,自从敏儿去了后,因着他不想再娶,又怕玉儿因没长辈教养,以后在婚事上艰难,岳母那边又派人来接,想着岳母对敏儿的疼爱,这才把玉儿送去了京城,让岳母帮着教养女儿。 这些原因是对外说的,虽然也有这些原因在,其实最主要的却是因为夺嫡之争的凶险,他管的盐政,是夺嫡必争的,他是圣上的心月复,对圣上忠心不二,自然不会被皇子们拉拢。 夺嫡的凶残,拉拢不成,那些皇子们就想把他搞下去,然后让自己的人上。 想到这些,林如海就忍不住伤心,敏儿在育儿出生的时候,是有点伤到了身子,可经过这些年的调养,眼看着有起色了,却因为皇子们的争斗,敏儿替他挡了灾,才突然的就去了。 为了玉儿的安危,他才狠心的忍受着父子分离的痛苦,送玉儿去了京城。 太子造反不成,身死后,圣上身体不好,谁也没想到圣上竟然传位给了四皇子,自己做了太上皇,作为太上皇的心月复,为太上皇兢兢业业守着江南盐政这么多年,他以为老圣上定不会亏待他的。 夺嫡结束了,朝堂上安定了,他想着老圣上还在,他应该是属于不会被清算的行列吧。 他想申请调回京城做个闲职,这些年的操劳,他的身体早已不好了,玉儿还小,他怎么也要撑到玉儿出嫁才行。 他以为他的折子应该很快就能被批下来,圣上应该很乐得见到他这么有眼色,给圣上的心月复腾地方腾的这么利索。 可他上了折子后,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召他回京的诏书。不但没有等到诏书,那些刺杀投毒更是再次的出现了。 从同年故交好友那得来的消息,让他知道,老圣上退位后,养了一段时日,身体慢慢好了过来,身体好了,就想重新把持权利。 夺嫡失败,却又不死心的皇子们,现在是王爷了,那些王爷和新皇的争斗继续,这是老圣上乐于看到了,朝堂上的那些重臣,老圣上还在,新皇也没办法把他们都换掉,朝堂上势力最大的还是老圣上。 新皇和王爷们依然像当皇子时那样,还要看着老圣上的眼色行事,林如海以为结束的夺嫡,其实并没有过去,他的危机依然没有改变。 他的危机,他不相信老圣上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的忠心耿耿,到最后却落了这么个下场,他心里难免有怨恨,可是怨又能如何,从小被教育的忠君思想,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只能受着。 他的身体情况,他自己很清楚,是撑不了多久了,他只希望老圣上能看在他衷心这么些年,最后更是在任上去了的面上,能多少照拂下玉儿。 他林家几代攒下的家产,这些日子他都已经让管家整理出来了,明面上的都没有动,只希望贾家得了他家的那些资产,能善待女儿,好好教养玉儿,给她找个好婆家,让她能平安一生。 那些暗地里处理的财产,他让管家折合成了大额的银票,分散开藏在了书箱的夹层里,玉儿最爱书籍,那些书箱一定会被她好好保存,贾家的人应该看不上那些书。 虽然因敏儿的原因,他对贾家还是很信任的,他相信岳母定会善待玉儿,可是岳母毕竟已经不年轻了,能不能撑到玉儿成家,他真不敢保证。 林如海慌神中想了这么些,回过神看到管家,“这几日都派人在码头上时刻的候着人,别错过了船,玉儿……” 正说着,就见有奴才进来,“启禀老爷,有人求见,说是姑苏林家的家主林渊携夫人来见” 奴才的话,让林如海一愣,姑苏林家,他们怎么回来,两家除了偶尔的礼节上的往来外,就没有别的交集,虽说两家是从一支分出来的,可毕竟往来的少,关系早就远了。 难道他们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打他们家的主意,这念头刚一出就被他否定了,姑苏林家传承了几百年,底蕴深厚的很,更是和姑苏张家结了亲,他们家这些东西别人或许会看上眼,他们定是不屑的。 想到两家毕竟是一个祖上,不论为什么突然来访,两家多少还是有些香火情的,看在这点上,想要求他们以后看顾着点玉儿,应该不会被拒绝的吧,“快快有请,管家你亲自去迎到前厅,奉上茶让他们稍等,我换身衣服就去” 林渊和清芷由管家引着走在小道上,看着有些冷清的林家,死气沉沉的奴才,完全没有任何活力的样子。 想到不久看刚刚送上来的消息,心里有些沉重。这支混到这种悲惨的地步,多少还是被他们连累的原因。林如海再怎么说也是老圣上的心月复,就算几个皇子都想把持盐政,都想把油盐不进的林如海搞下去。 不过谁也不会那么光明正大的想要直接的害死林如海,官场上玩政治的,最会的就是阴谋陷害,最多也不过是派人去刺杀来个不良于行什么的,就算下毒,也不是要人命的剧毒,只要让林如海能退位让贤就行,真没想要他的命,谁知道老圣上会不会因为心月复被害死要不要彻查这事。 最后贾敏中毒去了,现在林如海也徘徊在生死线上,背后下手的竟然有越家的身影,就是当初从姑苏搬来的那个越家。 越家老爷真的有做商人的天赋,离开了姑苏,靠上了太子后,买卖做的越来越大,很快在太子那竟让也是挂上号了。 那个女儿倒是依然做着越家的太太,不过据说很不得宠,每日被越老爷的宠妾压着,连家里的奴才都敢给她脸色看,越老爷就是要看着她苟延残喘的活着,来消解心里的怨恨。 随着越家被太子越来越看重,越老爷不满于当初只是间接让林泰安没了命,他想让林家付出代价,可是姑苏的林家主子竟然不知道都去了哪,姑苏又是林家和张家的大本营,没办法之下,发现巡盐御史林如海,竟然和姑苏的林家是祖上是一支分出来的,这样越老爷把怨恨都发到了林如海这里。 如果一开始只是为了让林家的传承不断,才想合宗,想养育林黛玉,现在更多了些愧疚。 清芷知道就算没有他们家的事,林如海最后也会落到这中地步,不过这世的因果已经结下了,林黛玉他们会好好对待的。 林如海进了前厅,就看到一男一女坐在前厅,男的温润儒雅,女的温柔美丽。林如海知道这应该就是姑苏林家的林渊和他夫人,看到他们那不过三十岁的面容,想到自己苍老的样子,心里酸涩无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林渊应该是他的表哥。 整理了下心情,“如海来晚了,有失远迎,望堂哥堂嫂见谅” “是我们夫妻突然到访,该说见谅是应该是我们夫妻才对” 双方见过礼后,,慢慢说到了正题,林如海听完后,满是惊喜,喜过于惊。 按着堂哥的意思,他们的独子跟高人学艺,百年内他们绝对是抱不上孙子的,为了林家的传承,两家把宗和在一起,在他去了后,玉儿由堂哥夫妻教养,等玉儿成了婚,会过继她的第二子性林,来传承林家。 林如海再怎么相信贾家,那也是相信贾老太君作为玉儿的祖母会善待玉儿,对贾家的其他人的信任却不是很多,和贾家比起来,同宗的姑苏林家更得他的信任。 两家本就是一支分出来的,合了宗那就是一家,尤其是还要靠玉儿的子嗣来传承林家,那玉儿的婚姻,还有嫁人后的生活,他们自然会用心的看顾,这样他既不用为玉儿以后的路担心,林家又不会绝嗣,之前他翻阅祖上的留下是手札,发现祖上也想重回宗族,现在一举多得,林如海当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当下林如海就亲自去祠堂取出了族谱,和林渊一起,把林如海这支的人,都一一的录到了林渊带来的族谱上去。 林如海这支分出来,到林如海这代算起来也不过是六代,很快就抄录好了,把抄录好的族谱,摆在祠堂里,祭拜过后,林如海彻底松了口气。 林渊和清芷就在林家住了下来,等待林黛玉的回来,当然清芷给林如海开了一些方子,虽然不能治好林如海的身体,却也能让他多撑些日子,起码能让林如海陪着林黛玉一起回姑苏,看着林黛玉适应那里的生活后,这样也能让他去的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_ 重生红楼之张氏 第六十六章 合宗的事情办好了,林渊和林如海也没有闲着,之后还要给林如海家的几个先去的祖辈迁坟,迁回到姑苏林家的祖坟去安葬,林如海和林黛玉也要去姑苏林家的祠堂祭祖,当然这事还要等到林黛玉回来了,一起回姑苏办。 林如海派了心月复去自家的祖坟处,开始动工,准备迁坟,也没人怀疑,林如海快不行了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林家坟地的动静,他们都以为是在给林如海最后修缮坟墓。 有了清芷的药方调理,林如海知道只要自己能安心的修养,不要过于劳累,在做劳心劳力的事,就还可以在陪玉儿几年,心里高兴的无以复加。原本还想着等圣上把他召回京做个闲职,现在也不想了,反正所有的人都认定他活不久了,既然这样不入直接致仕吧。 调回京城,圣上不批,致仕应该不会在阻着了吧。想好了林如海就又写了份折子,功劳苦劳什么的都没说,只说了自己身体不行了,不能再为圣上为朝廷尽忠了。 林如海探花出身,文采那是相当的斐然,一份致仕折子被他写的感人肺腑,林渊看了后,都觉得高,满纸没一个字的邀功之言,却给人一种这是个忠臣啊,都要命不久矣了,心里想的还都是尽忠,身体不行了,最后的要求也不过是不能等到这届的巡盐御史的任期满现在就要致仕而已,致仕也是为了不想死在任上,想早日和下一任的官员交接完毕,不耽误盐政。 多么忠心耿耿一心为了朝廷,一心为了百姓的好官啊,这要是都不答应,得多寒忠臣的心啊。 折子里还附带了一份病历的诊断书,是一位告老还乡的老御医亲手所写,这位老御医在宫中从医五十年,颇得老圣上信任,在夺嫡之争前顺利的告老还乡,也是个精明的,且御医是个高危职业,他能安然的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不但得了老圣上的信任,在告老还乡后,还没有被人事手灭口啥的,可见为人圆滑的很。 林如海请他来诊脉,并说明要写一份诊断书,随折子送上京,想要致仕。 老御医一搭脉就知道,林如海这是快要油尽灯枯之相了,好好养一样或许还能多活之日,如果还在这盐政上耗着,分分钟死掉都是有可能的。 两人都是老圣上的心月复,也有一些交情,林如海家的情况他也了解,想到当年意气风发名满京城的探花郎,现在竟成了这副枯槁的样子,为老圣上尽忠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个身死绝嗣的下场,真是让人心寒呐。你说他还有个女儿,女儿怎么能继承家业,就算想要过继女儿的子嗣,这林如海也活不到那时候了啊。 对于林如海的请求,老御医一点也没犹豫的就答应了。同为老圣上的心月复,对于老圣上的一些行为他也是感到心寒的,老圣上对跟着他的老人是很好,尤其是甄家,那简直就是信任有加,恩宠无比,但那些信任和恩宠都建立在都老圣上用价值的人才能拥有。 甄家的存在,可以制衡新皇,制衡那些别有心思的王爷们,甄家权高位重都是靠老圣上的恩宠,只要老圣上在,他们的辉煌就在,要想延续辉煌也只有二皇子登基这一条路,在二皇子没有把新皇打下去,自己上位的前题下,老圣上就是他们的依靠,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背叛老圣上的可能,这点甄家很明白,所以老圣上就算退位了,他在朝中的势力依然是最大的。 正是因为对老圣上的了解,且作为御医的他,对老圣上的身体状况了解的很,在当时京中风起云涌,有大乱之势的时候,他就预见到以后的朝堂甚至是后宫,可能会更加的混乱,一旦他出了事,他又不是老圣上唯一信任的御医的前提下,老圣上会保下他的可能不大,他才会这么早的就撤了。 林如海的现在,也不过是他没有选择提早告老还乡的另一种结局。本着各种原因,在老御医看到林如海现在服用的药,惊为天人,并确定继续服用的话,或许可延个几年的命,就算知道了这点,老御医也只惊叹了一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罢了。 诊断书写的依然是林如海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 林如海作为被老圣上放在江南管盐政的心月复,是有特殊的通道可以直接上奏的,除了隐蔽外还有加急。 折子写好后,连夜被林如海送了出去,两日后就到了老圣上的手里。 老圣上看到扬州送来的密折,还以为盐政上又出了什么大事情,在打开折子的时候,心里已经在想,这是皇上的手笔,还是哪个儿子的,打开看过之后,叹息了一声,“魏明,去请皇上来” 皇上这边却是比老圣上更早一日得到了消息,林渊可是知道自家的大舅子是新皇的心月复,盐政这么个大肥肉,怎么也不能让落到了老圣上的手里。 老圣上现在势力看着是还挺大,可他毕竟已经垂垂老矣了,在不甘心,他还能当权几年呐,还有那几个蹦跶的欢的皇子,夺嫡的时候争不过皇上,更何况现在皇上已经名正言顺的时候了,今年之后,执掌天下的肯定是当今。 他虽然走上了修仙的路,世俗的朝代更迭跟他关系并不大,可张家还是要出仕的,林家以后黛玉的孩子,就算不出仕,也不能让皇上不待见。 对老圣上寒了心的林如海,自然不阻止林渊的举动,尽了这么多年的忠心够了,他要为玉儿以后做打算。 林渊给张英睿传的消息,不但有林如海要致仕的事,有两家合宗的事,还有林如海收集的一些盐政上的一些官员和盐商勾结的证据,这些证据老圣上那里有一部分,有些是因为他们最近的行动越来越张狂,刚刚收集到的,还没来得及传给老圣上。 自从新皇登基后,林如海也想把这些交给新皇,可他没有和新皇接触的秘密渠道,这些东西可是不能正大光明的上折子的,毕竟折子在交到皇上手里之前,也不是那么的安全的。 林如海想到自己费尽千辛找来的那些蛀虫的证据,却不见老圣上动手,任由江南的水一直这么混着,只希望这些到了皇上的手里,能被用到,也不枉他费的那些心力了。 魏明作为老圣上的心月复大太监,这种传话的事,自然不用他亲自去跑,就算传的是皇上也不用,出了殿门,叫了个小太监,让他去跑一趟,他自己则折回了殿内,继续站在老圣上的身旁。 皇上一听父皇传见他,就知道林如海的密折应该到了,收拾了下,吩咐了他的心月复太监几句话后,就出了殿门,坐上御撵,往父皇的明华殿行去。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皇上来了,起吧,过来坐”等到皇上把礼行了个实实在在,跪结实了,老圣上才叫起。 皇上也知道当初父皇传位给他,是以为自己命不长久了才决定的,等身体一好,父皇就后悔了,可明旨已经发布天下,他这个皇帝也祭过天拜过祖了,根本没了废了自己他在当皇帝的可能了。 父皇的不甘心他明白,可是明白不代表理解,父皇都已经退位了为何不能当个悠闲的太上皇,偏要把持着朝政,为了手中的权利不旁落,甚至不顾朝堂的动荡,扶持着那几个不死心的和他打擂台。 老圣上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这个儿子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文武政见都比不上其他的几个,唯有一点就是还算孝顺,最大的优点就是老实不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这才是当初他在备受打击之下,选择了传位给他的原因。 在老圣上看来,皇帝虽然登基了,可他当皇子的时候,都没掌过什么实权,身边根本就没多少心月复势力,就算现在登基了,靠的也不过是他是自己名正言顺下诏书立的皇帝,除了这点让那些个满嘴礼仪正道的酸儒们支持他,别的他还有什么,所以就算他现在是皇帝了,也是不足为惧的。 老圣上对皇上的态度一向是有些慢怠的,皇上已经习惯了,他一向很能忍,忍着皇位落到了他的头上,他相信他一样能忍到大权在握,当个名副其实的皇上的时候。 叫了起,皇上就安静的起来,坐到老圣上的下手边,安静的等待老圣上的开口。 就算这个儿子在他看来没威胁,单单他现在盯着皇上的名头,老圣上每每见到心里就不舒坦,都要晾一晾他,老圣上饮完手中的茶,看了眼面带微笑老实的坐着,没有任何不满和怨恨的皇上,才满意的把搁到一旁的折子递到了皇上的手里,开口说道,“看看这个” 皇上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一脸疑惑的接过,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脸上就是满满的感动,心里却想着这林如海不愧是探花郎文采真是不错,只是跟了个凉薄的主子,落了这么一个凄凉的下场。 皇上看完之后,很恭敬的把折子送回到了老圣上旁边的桌子上,老圣上不问,他也不开口。 又是一杯茶饮完,老圣上才问道,“林如海这些年在盐政上做的很是不错,本来朕还想在让他在盐政上再呆几年,没想到却是身子不行了,既然这样,皇上你就发个旨意去扬州,批准就是了” 老圣上发了话,皇上才开后,“林如海是父皇当年钦点的探花,那风姿卓卓的样子儿臣想来仿佛还是不久之前,想来也是身子真的不好了,才上折子要求致仕,儿臣跪安后,就让人去扬州传旨” 老圣上不说赐林如海什么东西或爵位,皇上也不说,殿内又静了下来。 重生红楼之张氏 第六十七章 老圣上看了眼低眉垂耳的皇上,心里满意,可看到皇上那年轻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在华贵的皇帝服饰下映衬出的尊贵气度,心里的不甘不愿就又冒出了头。 皇上的年轻,衬出了他的垂垂老矣,现在这样的听话,等到他真的不行了,他是不是还能这样听话呢? “盐政关乎朝廷大计,切不可轻忽,皇上心中可有接替林如海的人选?” 皇上暗下冷笑,父皇这又是刺探他呢,问他有没有人选,没有还好,一旦有了,那人能不能活到扬州上任,可就说不准了。 “儿子不敢擅专,父皇执掌朝政这么多年,四海升平普天同庆,儿子于朝政上还生疏的很,不敢轻举毁了父皇的心血,一切但凭父皇决策” 老圣上的不甘不愿又被皇上三言两语捧的开心了起来,心里想了几个名字,都是一些爵贵之家的子弟,家里都是位高权重的,不怕到了江南压不住人,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他们都是老圣上的忠心维护者。 “哈哈,朕一向知道你是个好的,谦虚知礼,好啊,朕没看走眼”笑过之后,刚要说出那几个名字,就听到忠顺王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父皇,看儿臣给您带来了什么好东西,父皇……” 忠顺王就是甄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新皇登基后,没死的兄弟都封了王,不过忠顺这个封号却是父皇拟的。 皇上每每想到这个封号就觉得无比的嘲讽,一个时刻想着怎么推倒他下台,好自己上位的家伙,竟然得了个忠顺的名号,不知道父皇是恶心他还是提醒忠顺。 除了因叛变死掉的太子外,老圣上最喜欢的儿子就是忠顺了,不仅因为他的生母是宠妃,更因为他的母家是甄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儿子是几个儿子中最不怕他的,从小就喜欢在他身边撒娇,最是会逗他开心,就算后来有了些小心思,在他看来身为皇子那都是难免的。 反正现在坐上皇位的又不是这个儿子,他们之间现在没有利益冲突,反而忠顺的存在,更利于他制衡皇上,所以对于这个儿子,他比之前更加的宠爱。 “哦,你又搜集到什么好东西送给父皇啊,可别又是些什么你爱的吃食,你爱的华服,你爱的书画古玩,你爱的新戏好曲的,可不能在拿那些东西哄骗父皇了,东西不满意,也别想用那些换父皇手中的好物件了,呵呵” 单从称呼上就能听出,老圣上心里更喜欢谁,对皇上自称就是朕,对忠顺就成了父皇了。皇上低下头遮住嘴角的嗤笑和眼中的冷光。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父皇,儿臣这次带来的东西你一定满意,不过先说好了哦,您满意的话,前几日儿臣看上的那块暖玉可就归儿臣了” 忠顺王仿佛没有看到皇上也在,进了殿门就给老圣上请了个安后,就腻到了老圣上的旁边,一副痴缠的样子。皇上轻掀了下眼皮,瞄了一眼那碍眼的景象后,又恢复了老僧入定般的样子,安静的在一边不做任何动作。 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不耻忠顺的行为,如果他还是几岁的稚儿,那做出这幅样子来,可以说是彩衣舞亲,可以说是孝顺,可他现在都已经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了,连祖父都做了,还硬是做出这幅姿态来,没得让人耻笑。 不知道被耻笑了的忠顺,还在那里一副孝子样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不足巴掌大的盒子,珍而重之的交到老圣上枯槁的手上,示意他打开有惊喜哦。 老圣上挑了下眉,难道忠顺今天还真有好东西送他,打开的过程中,老圣上想的不是儿子孝顺,而是东西是什么,忠顺从哪里得来的,送给他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虽然对这个儿子他有宠爱,也有利用,可猜忌也是有的,只是相对于皇上来说,少了很多而已。 老圣上打开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很重泛金,散发着一种幽香之气的药丸,不知道是什么,但只是闻了闻散发出的香气,老圣上就觉得有些昏沉的脑袋一下子变的有些清明了起来,老圣上脸上当下就露出了激动的神情,看向丹药的眼神中立刻泛出了炙热的光。 对于父皇的反应,忠顺很满意,有些洋洋得意的说道,“父皇,这可是儿臣花重金从凌云道观求来的,据说服用后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刚一得到手,儿臣就马不停蹄的给您送来了,怎么样,那块暖玉可以给儿臣了吧” 凌云道观老圣上听说过,据说那里面的道人都是些善于炼丹制药的得道高人,且都高寿的很,最小的道人也都有百岁的年纪了。 他也想过去哪里求丹问药,可是且不说作为帝王的他怎能流传出迷恋丹药的事,就是真去求也不见得能求得到,他的父皇当年也是去求过丹药的,只是那道观的观主说帝王的寿数是天定的,他们不敢改变,否则乱了天相,是大罪。 明知道不可能,他自然也没想去求过,没想到忠顺竟然帮他求来了,只要能延年益寿,能继续享受着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利,别的天相大罪什么的,与他何干。 老圣上端详着丹药,心里畅快无比,仰天长笑三声,“好好好,这回的东西,父皇满意的很,别说是暖玉了,父皇让你去父皇的私库里,任意选三样东西” 忠顺王满脸的惊喜,“儿臣谢父皇恩赐” 老圣上端详完,合上了盖子,仿佛很随意般问道,“忠顺你何时对道观什么的有兴趣了,竟然都能从凌云道观弄到丹药,真是让父皇大为惊叹啊” 对于老圣上的问话,忠顺不但没有害怕,心中反而是一喜,暗道来了,“儿臣什么时候喜欢那些东西了,这丹药是儿臣从舅舅那得来的” “哦,甄应嘉处得来的”老圣上挑眉问道,一手还端着那丹药盒子,另一只手却貌似在轻抚着胡子,实际上姆指食指间却是在轻轻搓着胡须。 胡须间小小的摩擦声,很轻,兴奋中的忠顺没注意到,皇上却是注意到了,嘴角翘起一抹笑容,忠顺或许不知道,他却明白,父皇每次一搓胡子,那定是心中动了杀意了。 也是,皇上都得不到的延年益寿的丹药,一个小小的江南织造甄应嘉竟然能轻易得到,如果不轻易的话,怎能给了忠顺呢,毕竟这中丹药在谁手里,不是藏结实了的,能到了忠顺手里,想来甄应嘉那里应该还有剩余的,不然谁会这么大方。 别说什么忠君爱国,无私献上的,在自己的命面前,什么都是虚的。在寿数越来越少的老圣上眼里,这个世上就没有不想长生不老想要益寿延年的。 “舅舅多年前曾救过一人,当时也没想过要怎样,谁知昨日那人突然派人送了两粒丹药来,说是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两粒?”老圣上不高兴了,都明说了是两粒,甄应嘉竟然都敢昧下一粒,真是心大了啊。 老圣上倒是没怀疑丹药的真假,他认为甄家和忠顺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毕竟他去了的话,忠顺可是就再也没有和皇上一拼的可能了。 “舅舅得到了这种丹药,自然不敢自己留下,但又不敢贸然的献给父皇,怕这丹药的药性有个万一,就让人送到了儿臣的府上,儿臣和舅舅的想法一样,也是想承给您又不敢,后来儿臣于六弟说起此事,六弟的表兄刚好在六弟府上,他之前做过县令,去年任期满了,一时没有新的任命下来,就开始各处游历,前几日刚到了京城,住在六弟府上。六弟的这个表弟,听了此事,竟是要为君分忧,亲自试药,昨天试了药,到了今天儿臣找了很多大夫看过,都说他身体很好,连以前的一些隐疾仿佛都有在慢慢恢复的迹象,儿臣这才敢把这粒丹药献上给您” 听完了忠顺王的话,老圣上相信着应该是真的,毕竟这种事,一查就能知道,忠顺应该不会这么傻的骗他。 试药之功,该赏。老六的母家好像就是现任的扬州知府崔家,崔家长居扬州,家族虽没出什么高官权重的人,族中子弟在江南任职的却不少。 崔家和甄家都世居江南,身后还都站着为皇子,甄家势大,崔家势弱,可如果两家实力均等了,想来两家最想的都是扶持自家的皇子吧,他在提几个崔家的子弟的官职,让崔家的心大起来,那两家最有可能的就是敌对,绝不会是联盟。 “好,如此忠君之人,当赏,刚好林如海要致仕,这巡盐御史的职位就由他来接任吧” “皇帝,你去传诏去吧,朕累了,要休息了。魏明你带忠顺去朕的私库挑三件东西,好了,都下去吧” “儿臣告退” 出了殿门,忠顺王才像是刚注意到皇上在,“皇上何时在的,本王只顾和父皇说话了,竟然没注意到皇兄,真是不该,望皇上不要见怪” 忠顺王嘴上说着不该,脸上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巡盐御史虽然官职不大,只是个从五品,但却是两淮盐运的最高长官,权利大的很。 父皇以为扶持了崔家就能养大崔家的心,让他们和甄家敌对起来,呵呵,可惜父皇不知道崔家试药的那小子,心中念念不忘,快要相思成疾的心上人,可是他的甄家表妹。有些人遇到所谓的爱情,就可以什么都不顾,不顾家族不顾父母不顾前途未来,这虽然让他很不理解,不过是个女人,何必,可对于崔家的小子,他却乐见其成,他越是对他所谓的爱情死心塌地,他才能从中得到越多的好处,哈哈哈哈…… 不等皇上说什么,忠顺王就洋洋得意的笑着,嚣张至极的扬长而去了。 等忠顺王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皇上没有表情的脸庞上慢慢的泛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来。 父皇和忠顺,呵呵,你们谁能想到那个崔家的小子,其实是他的人,崔家内部争斗的很厉害,真正的崔家小子早就泯灭在了后院争斗中,现在的崔家小子是他秘密培养的暗卫假扮的,已经有四年了,原本只是让他监控江南局势的,来京不过是给他汇报工作,没想到竟有意外收获。 那丹药是张英睿给的,姑苏林家的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点的,他也没有什么非分的想法,他不会为了一个虚渺的将来,而毁了张家这一支持,得失之间他把持的一向很好。 两粒丹药,都不过是有着固本培元的效果,只不过一粒无副作用,一粒表面效果更好,却没有延长寿命的效果,反而会加速人体内生气的消耗。 丹药并不是清芷炼制的,是胡大夫鼓捣出来的,这些年他从清芷那撬走了不少方子,再说了这些有些阴损的东西,张英睿才不会让妹妹沾手,胡大夫能弄出来更好,弄不出来也无所谓,大不了不用此计,换个办法而已,想要妹妹出手从他这就不会同意的。 皇上在明华殿略站了会儿,倾耳听到有夏蝉叫了两声,知道父皇已经把那丹药服用下去了,呵呵,还真是迫不及待啊,父皇,您已经老了,就应该服老认老,尽快去您该去的地方,儿臣才是皇上,才是这个江山真正的主子。 重生红楼之张氏 第六十八章 事情都解决了,林如海没了后顾之忧,安心的养起身体来。至于公务上的事情,他为了那些事情费尽了心思,搞的自己现在成了这样子,好歹没成了家破人亡,既然老圣上和皇上还有心思拿盐政做争斗的筹码,这江山是他们皇家的,他们都不上心,他一个快要死的人,发什么急啊,这么多年做的,他自认为对的起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问心无愧。 林如海通过几日的调养,已经感觉到身体在渐渐的变好了起来,对于女儿的即将回家的事也更加开心了。 女儿的敏感心性他是很清楚的,如果自己病入膏肓的样子让女儿开到,玉儿定会伤心欲绝的,她的身体一向不好,定会承受不住的。 一开始往京城送的信是自己快不行了,玉儿路上不知道该有多担心呢。 林如海很想自己亲自去码头接女儿,想让玉儿下船后,能一下子就看到自己,可是他的身体虽说已经慢慢好起来了,但还没有达到能够在码头接人的程度,再说他上的致仕折子可是说自己快要不行了,可不能后脚就自打嘴巴的身体倍棒的出门了。 林如海只能派奴才去守着,千期百盼望眼欲穿之下,终于听到了奴才来报,姑娘已经到码头了,已经上了马车,马上就到府了。 林黛玉自从知道父亲不好了后,每天都是以泪洗面,母亲去了,她伤心,去了外祖母家,时刻小心谨慎的,唯恐让人看轻了林家。 在外祖母家虽然让她感觉有些寄人篱下的不安,还有贾家的奴才在背后说她清高小气爱使小性子,这些她都知道,她却从没想过要改变,贾家只是她的外祖家,她是林家的嫡女,只要有父亲在,早晚她都是要回林家的,贾家的奴才怎么看她有什么关系。 她一直坚信着,她只是先暂住在外祖母家,她是要回林家的。父亲快不行的噩耗传到京城,她当下就晕了过去,她已经没了母亲,难道现在父亲也要离她而去了吗? 从得到消息后,林黛玉每天都在以泪洗面中度过,急慌慌的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就由大表哥带着一起坐船南下扬州了。 从京城出发,林黛玉希望星夜兼程,巴不得立刻到家能见到父亲,随着船行到扬州地界,离家越来越近,她心里却越来越怕了起来,她怕听到什么噩耗,怕等待她的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在惶恐不安中船到了扬中码头。 “林妹妹,船已经到码头了,姑父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 林黛玉由紫鹃扶着出了船舱,对着二表哥行了一个墩身礼,“多谢珣二哥哥” 贾珣知道林黛玉现在肯定最心焦的是会家看她父亲,也没心情说些别的,几人当下就下船改做了马车,往林府而去。 “老爷,姑娘到了” 林如海之前听奴才回报玉儿已经到码头了,就开始不错眼的看着门口,期待着玉儿身影的出现。 现在听丫鬟的声音传来,知道玉儿这是到家了,撑起还很是虚弱的身子,几步走到门口,就看到离家两年的女儿出现在了视野里。 林黛玉看到父亲,眼中的泪水直接就夺眶而出,父亲老了很多,两鬓的白发比她离家的时候多了很多,眉头的皱纹也深了,整个人都瘦的快要月兑了形了,脸色更是泛着蜡黄来,“父亲,不孝女儿回来了,父亲……” 林如海看到长大了的女儿,看到更加秀美的女儿,越来越像敏儿的玉儿,心里酸的也快要忍不住掉下泪来,“乖玉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黛玉看着林如海的气色,知道父亲身体是真的很不好,心里很难受,看着父亲眼中的泪水,想着自己真是不孝,离家两年,一次都没有回来看父亲,外祖母只说要自己承欢膝下,她只想着替母亲尽孝,却望了她只是外孙女,外祖母有那么多的孙子孙女就养在身边,也不差她这么一个外孙女,父亲却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最应该孝顺的应该是父亲。 父女两个相见后,贾珣随即躬身行了个礼,“侄儿见过姑父” 林如海这才注意到送玉儿身后跟着的贾珣,“当年我们离京的时候,珣儿还是个小女圭女圭呢,现在都已经长成如此翩翩少年郎了,呵呵,姑父要谢你送你妹妹回来了,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肯定也很劳累了,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日休息好了,咱们在谈” “那侄儿就先告退了”贾珣知道姑父现在肯定没什么心情和自己交谈,人家父女离别这么久,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贾珣被管家带去客房去了,林如海在女儿的搀扶下,回屋坐在椅子上,聊起她在贾家的生活。 清芷和林渊知道林黛玉已经回来了,不过他们却没有去见她,林黛玉刚回来,还是在以为父亲快要不行了的情况下,现在心中想的肯定是怎么和父亲多多相处相处,别的什么估计也没心情去关注,还是等人家父女相亲完了,等林如海把事情都和林黛玉说完后,他们在见面也好。 林黛玉和父亲坐在一起,头靠在父亲的怀里,被父亲轻轻的拍着,感受着真正的没有杂质的疼爱。 贾家人都说自己自己的吃穿用度等同于宝玉,比贾家的几个姑娘都要好,都说这是外祖母疼她的表现。外祖母确实疼她,可是那些疼爱是有限度的,是有前提条件的。 如果外祖母是真的疼她,像疼宝玉那样疼她的话,那贾家就不会出现那些她尖酸刻薄小心眼打秋风之类的流言了。 如果外祖母真的疼她,她初到贾家的时候,就不会走的是下人走的角门了。如果真的那么疼爱她,那么为什么千催万催的接了她去后,却没有提前给她准备房子,却要住在外祖母的碧纱橱里。 这些她都知道,她虽然小,但是谁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能感觉的到。不过为了母亲,她也不会说什么,外祖母对她起码还是有些真心的,虽然比不上宝玉,但比之迎春探春惜春她们却是要多了些真心的。 再说她是林家的姑娘,又不是贾家的,又不会一辈子呆在那里,她是客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以为陪外祖母几年,替母亲尽了孝心之后,她就可以回到父亲的身边,贾家的那些事情,自然无需多用心。 没想到父亲竟然身体这么的不好了,都是她不孝,只顾着在贾家和众姐妹玩乐,少有和父亲写信沟通,连父亲什么时候身体变的如此之差了都不知道,真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里刚刚止住的泪水,就又流了出来,林如海看着女儿又伤心了起来,心里一叹,玉儿实在是太过敏感脆弱了,以往只想着多疼她一些,有他在不会让玉儿吃亏,凭着林家在士林中的名声,还有朝中的人脉关系,定能给她找一个家风清明的人家,也不要嫡子,嫡长媳要担太多责任,玉儿对那些经济俗物从来都是不上心的,她做不来的。不出仕也行,玉儿最爱清雅的日子,能和她一起看书赏景赋诗作词,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两人能惺惺相惜就很好。 他没想过要让玉儿改变,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玉儿要挑起林家子嗣传承的重任,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对事都无所谓,只想过清幽的日子,又心性敏感脆弱,有什么都憋在心里,这样绝对是不行的了。 林如海想着自己坚持用药,应该还能活几年,趁着这几年慢慢教,玉儿聪慧绝对是没话说的,只要用心,只要心性能坚定起来,那担起林家的传承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也不是一时就能改变了,是要长时间慢慢来的,现在去是先要哄好快要水漫金山的玉儿为好。 “玉儿不用这般伤心自责,其实父亲的身体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伯母给父亲开了个方子,好好养着,父亲在陪玉儿几年是没问题的” 林黛玉带着泪花的小脸,充满了惊喜,“父亲,是真的吗?”林黛玉想到去报信的奴才说的,父亲快要不行了,可能撑不了多久了,现在听父亲只要好好静养,就没问题了,自然是惊喜无比。 “自然是真的,为父骗你作何。快擦擦泪花吧,在哭下去可就成了小花猫了,为父可没有一个小花猫的女儿” 林黛玉用手帕擦了泪花,在父亲调笑的眼神下,噗的一声破涕为笑,想到父亲无事,她还是个有父亲在的幸福孩子,就满是喜悦的窝进父亲的怀里,开心不已。 “为父已经上折子致仕了,过几天旨意应该就能下来了,等为父在养养,能坐马车了,咱们就和你伯父伯母一起回姑苏老宅,玉儿也不用回京城了,父亲会写信于你外祖母说明的” 对于不回京城,林黛玉并没有什么不乐意,和父亲比起来,贾家的所有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就算疼爱她的外祖母和对她温柔迁就的宝玉,也没有父亲重要,尤其是在知道父亲身体不好的情况下,父亲的这身体情况看起来还不如外祖母强健呢。 不过父亲口中的伯父伯母是谁,他们林家不是只有自家这一支吗,这么多年都没见有什么伯父伯母上门过,现在怎么突然出现了个伯父和伯母,父亲明明是林家独子的啊? 还是他们家的祖宅不是在京城吗,什么时候成了姑苏了? 林黛玉满是疑惑的看着父亲,林如海自然知道女儿在疑惑什么,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的和林黛玉说了清楚。 林黛玉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林家还是有亲人在的,这点林黛玉很开心,对于让她担起林家传承的事,她也心甘情愿的认同,她以作为林家女为骄傲,能让林家在她手里继续传承下去,她求之不得。 林黛玉对父亲口中的伯父伯母,好感那是大大的,不仅因为他们是她的亲人,更因为有了他们的到来,父亲才能继续活下去,她感激不尽。 身上担了林家传承责任的林黛玉,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自己责任重大,她要坚强起来,再也不能做那些无谓的小女儿姿态了,她不能辜负了父亲的期待,不能愧对生她养她的林家。 想的通透的林黛玉,脸上的柔弱之色也慢慢的收了一些,这让时刻注意着她的林如海满意无比,他就知道玉儿是极其聪慧的,只是说了这些,玉儿就已经开始有了改变,他可以坚信林家的未来玉儿绝对能够但得起来。 “父亲,女儿想去拜见伯父伯母,您看现在去合适吗?” 林如海慈爱的笑着,“玉儿不急,你身体本来就弱,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又和为夫说了这么多话,哭哭笑笑的,已经没什么精神了,今天还是先不要去拜见了,等今天休息好了,明日一早,为父带你去拜见你伯父伯母,可好?” 林黛玉想想自己现在这样去拜见,一副萎靡的样子,确实不是很好,“女儿听父亲的,那女儿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你的院子一直都有奴才打扫,和你走时一样,应该不会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伯母根据为父说的你身体情况,给你开了几个食补的方子,为父已经吩咐厨房了,稍等会送去你的院子,记得用过了膳早早的休息,明日才能有精神” 林黛玉听伯母还特意给她开了食补的方子,心里对为见面的伯父伯母的好感又多了一些,开始期待起明日的拜见了。 重生红楼之张氏 第七十三章 贾珣本还想着林姑父这说不通,还可以和林妹妹打打感情牌,林妹妹这个人看着清高的很,看着不好说话,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只要他多说说祖母对林妹妹的疼爱,这事指不定还有回还的余地。 现在林妹妹被她伯母拉走了,林妹妹的路子也不能走了。 又面对着那林伯父似笑非笑的眼神,虽然没有对他疾言厉色,可他就是觉得紧张不安,比和大皇子在一起的压力还要大。 “怎么,刚才说的那么慷慨激昂的,现在正主来了,怎么不说了呢?” 面对林渊颇为温柔的话语,贾珣小心的吞咽了口口水,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这是骗子,而且肯定是惯犯,只是面上气势十足,哄骗人罢了,他可是荣国府要袭爵的嫡孙,怎么能被这么些个骗子给吓退,林家的这些财产,可是他踏入大皇子心月复圈的投名状,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可都从此开始,怎么能出差错。 心里自我建设做好了,贾珣底气也足了起来,“这位先生,不能怪小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毕竟作为林姑父的姻亲之家的我们贾家,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林姑父和什么姑苏林家有亲,如果真有亲,林姑父没有说过或许是因为关系已经远了,还说的过去,可来之前我家老太君也没对小子说起过,这代表我姑母定也是不知道有你们这门亲戚在的,不然亲戚之间,年节的要走礼,姑母怎会不知会我家老太君一声” 贾珣越说越觉得自己猜测的是真的,看林渊没有反对,只是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继续,心里发狠,一个骗子而已,竟然到了这时候还能做出这么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也是个厉害的角。 “林姑父的身体不好,这不是隐蔽的事,有点关系路子的都知道,先生又是这个敏感的时间突然出现的,这不能不让我等多想,说句不中听的话,林姑父的身子谁知道还能撑多久,为了林妹妹以后的生活着想,对于先生的出现,我等不得不慎重对待,如果先生不能给我们贾家一个信服的理由,林妹妹是绝对不能跟你等回什么姑苏林家的。我贾家虽没出什么高官贵戚,可庇护林妹妹还是做得到的” 贾珣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看起来是为了林黛玉考虑,却根本就没问过作为林黛玉生身父亲的林如海,虽然林如海这两天气色有所恢复,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卧床休息的,这又让贾珣觉得指不定就是回光返照呢,他打心里已经认定林姑父没几日了,林姑父的意见什么的,人都没了,也就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了。 “我林家都有什么人什么事什么亲戚,难道都需要你们贾家知道清楚明白,才算是真的,是存在的吗?好一番滑天下之大稽的言论呐,你这小儿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后生,先不说这是我林家的事,跟你们贾家本就没多大关系,要说你那姑母,她如果还在,这些事情她乐于告知你们,那是她的事,不告知难道我林家就理亏了吗?哼,我竟从没听说过又哪家岳家连女婿家的宗族事情都要插手的,你贾家管的未免也太宽了点吧” 清芷前生作为贾敏的大嫂,嫁入贾家的时候,贾敏还没有出嫁,对于贾敏的为人性情都很是了解,贾敏虽然有些自视甚高,有些娇柔,内里却是一个不乏善良的好姑娘,对贾敏也没什么恶感,因她是书香世家的女孩,贾敏一向高看她一些,王夫人因为是武将家的女儿,又加上目不识丁,贾敏一直认定她配不上她那很会读书的二哥,和王夫人之间很有些不合,贾敏的恶小姑子形态都发作到了王夫人的身上,所以清芷对贾敏的感观到是还不错。 林渊对贾敏的感观却不是那么的好,在林渊开来,贾敏作为林家的媳妇是不合格的,不管她在贾家是如何的得宠,在她嫁入林家后,她就是林家的媳妇了,可显然贾敏并没有很好的适应身份的改变。 在贾敏嫁入林家之前,后院的事林家有林如海的母亲当家,亲戚间的走礼也由林老太太管着,当时林如海家和他们家虽很久没有主子间的见面往来,年节的礼却是一直走着的,自从贾敏嫁入林家后,走的礼慢慢的薄了下来,后来更是断了。 礼断的时候,他和芷儿已经带着儿子去山里找师父了,管家又做主走了几回礼,都没见有回应,两家自此也就彻底断绝了往来。 和他们家的走礼断绝比起来,贾敏和娘家走的礼,那真是一年比一年丰厚,没有哪家是姑娘嫁了就不管娘家的,可也没像贾敏那样,恨不得把林家搬空,好东西都送去给她母亲。 这些个走礼,其实也不过是身外物,林渊还真看不到眼里,林渊最看不上贾敏的地方就是她一直以荣国府的嫡出姑娘为傲,就算在自己的亲生女儿林黛玉的面前,也多是夸赞娘家的显贵,还时不时的贬低下林家,来烘托一下她的娘家。 如果不是她对黛玉说过那么多,多到已经深深的印到了小女孩的心里,那骄傲的黛玉,在刚到贾府的时候,又怎会如此的小心翼翼。 还有一点就是贾敏嫁入林家这么多年,一向重用她的陪嫁,把林家的家生奴才都压了下去,这明显就是想让两家奴才争斗的节奏啊,重用陪嫁心月复,是每个出嫁的姑娘都会做的,可人家会把陪嫁嫁给夫家得用的管家小厮长随什么的,这样心月复用着更放心,还可以更好的融入林家,家生奴才也更能为她所用。 明明是很聪慧的人,偏偏就只知道重用从家里带来的奴才,那些个奴才也是眼大心空的,看多了贾家的富贵,竟是看不上林家的低调清雅,也不乐意嫁给林家的奴才,搞到最后,贾敏带的那些陪嫁不是爬上了林如海的床,成了姨娘妾室,就是和贾家的奴才成了亲,继续和贾家下人联络有亲,粘连不断。 明知道贾家后来当家的是和她不和的二太太,她还同意陪嫁和贾家奴才继续连亲,这不是把自己的生死大权,把林家的子嗣大计,把她的未来依靠,竟是都放到了二太太的手里,让她把持住了。 林渊自从看了那些调查资料后,对贾敏的印象就很不好,当年主母竟然糊涂到这地步,林如海和她的身体都很好,成亲后几年没有孩子,就只会自怨自艾,只会找什么生子迷药乱吃一气,除了败坏身体别的毫无作用,忍不住压力位了名声,给丈夫纳了妾,自己却又郁郁寡欢,就知道做些幽怨诗,来发泄一下,却从来没想过查一下自己身边的人。 就那么认准了那些人都是疼她的母亲给的陪嫁,必定不会害她,难道她就不知道和她比起来,那贾家的老太太更疼的是她的二哥,心中最重要的是贾家吗。 林渊可不相信,那个二太太对贾敏做的事,执掌的贾家那么多年的贾史氏会不知道。 他以为父亲对他的不喜对他的怨恨,已经难以称作父亲,已经当不起父亲这个称谓了,可随着对贾家的深入调查,知道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详尽后,他才知道和那贾史氏比起来,父亲竟然也能算得上慈父了。 起码父亲只是心里恨他,却从来没想过要真的下手害死他,不管是他真的没想过,还是胆小懦弱不敢。 知道的越多,林渊对贾家就越是不喜,不过是林家的姻亲,在姑爷可能身死的时候,想的不是对外甥女的疼惜,而是怎么谋夺外甥女的家产真是让人不耻。 “先生这样说,未满太过无情了,难道姑母去了,我贾家和林家的姻亲关系就断了吗?林妹妹身上可是姑母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我贾家怎能看着她不管呢?” 林渊才不相信他们做这些是为了林黛玉,图谋人家的家产,还打着为人好的名义,真的无耻之极,“哼,你也说了是林妹妹,她首先是我林家的女儿,才是你贾家的外孙女,说是孙女,可是加了个外在这里,只要我林家还有人在,我林家的女孩就轮不到你贾家来指手画脚” “是,只要林家有人在,林妹妹如何确实不是由我贾家说了算的,可林家眼看着就剩林妹妹一人了,先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林家人,这也要我贾家承认才好,您又不是林姑父,只是突然冒出来的同族,把林妹妹交给你,就算是我贾家的外孙女,我们也是不放心的” 林渊觉得自己真是傻了,才在这里和贾家的小子争论这,他们真以为林如海没几日好活了,现在林如海可是还在呢,有这个亲生父亲在,林黛玉何去何从贾家能如何,有林如海这个林家的家主在,贾家难道还能把林家的产业,在林如海的眼皮子地下运走不成。 林渊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衫,转身就走了。 贾珣没想到,那林渊竟然如此无礼,林妹妹的归属问题还没谈拢呢,什么事都还没说清呢,他连那人到底是谁,到底所图为何,都还不知道,他竟然就这样的走了。 贾珣怒了,自从他们大房翻身出头之后,还没人敢对他这样无礼过,“你给本少爷站住,你……” 林如海对贾家的印象,早先一直停留在岳父还在的时候,虽然生活上有些奢靡,可家风还算清明,后来岳父去了,他也南下为官,岳家的事情,都是从敏儿口中知道的,从敏儿口中听到的岳家还是一如岳父在的时候那样,他也就没有太过关注过。 这也是当初他同意送玉儿去岳家的原因,可是没想到,岳家在岳父去了后,早已变了样,如果早知道这样,他才不会送玉儿,去那里。 “珣哥儿,姑父不知道你到底在和你林伯父争论什么,姑父感谢你送玉儿回来,姑父这边交接完官衙的事,就要带玉儿一起回姑苏老宅了,这里忙乱的很,姑父也没什么时间好好招待你,没什么事,你就启程回京城吧,带我向岳母问好” 林如海说完,也出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贾珣,他怎么就忘了林姑父也在厅里了,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预示着林姑父要不在了的情况下的事,这不是分明咒人吗,林姑父能开心才怪,话已出口,也无法收回。 算了,先回京城,和祖母说明白,祖母作为林姑父的长辈,这事由祖母出面,他就不信林姑父还能一意孤行,就算林姑父相信那两人,在林妹妹那里,有血缘关系的外祖母的话,肯定比两个初相识的伯父伯母更可靠。 想到这里,贾珣就招呼贾家的人,赶紧启程回京,也不管周瑞家的如何念念不平,他要尽快和祖母商量下后续的事情,虽然祖母不喜欢父亲,可祖母看重贾家,他们谋算林家,还不都是为了贾家,两人目的一致,想来祖母会有办法助他一臂之力的,如果能赶在林姑父去姑苏以前回来,林家定还是他的囊中之物,想着这些,贾珣恨不得现在就已经回到了京城。 重生红楼之张氏 第七十四章 “珣二爷回来了,珣二爷回来了”小丫头满是惊奇的声音传进了内院里,热闹的内室一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贾宝玉率先从贾母的怀里站起来,无比惊喜的说道,“珣二哥回来了,是不是林妹妹也回来了” 贾宝玉说完就跑向门口,想第一个看到林妹妹。贾母也满面笑容的让鸳鸯搀着站了起来,翘首以待,心里却有些疑惑,按说珣儿不该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大太太笑容满面,儿子离开这么些日子,她心里想的很,总是担心儿子在外吃不好住不好奴才伺候不好,现在回来了,她也就放心了。 二太太还是一副菩萨样,对着笑容满面的大太太,一副很有同感的说道,“回来就好了,珣儿从没离家这么长时间过,别说大嫂你担心了,连我这做二婶都替珣儿担着心,现在回来了,大嫂放心了,凤儿也不用为了珣儿吃不香睡不着了” 大太太对二太太矜持的一笑,根本不接话,二太太的为人她一向看不上,再加上这些年两房间的龌龊,她可没老二家的厚脸皮,明明心里恨对方恨的要死,偏还做出这幅亲密来,这里谁不知道谁啊,她这是想蒙谁啊。 王熙凤难得的一副羞涩的笑着,搀着二太太的胳膊,微微摇晃着,“姑妈” “呵呵,难得凤辣子竟然也有这种羞涩的时候,好了,好了,姑妈不说了,知道你肯定想珣儿了,还不快去门口等着,第一时间看到珣儿” 大太太瞟了一眼王熙凤,对于这个儿媳妇,她是百般的不满意,可谁让当初珣儿说亲的时候,大房事弱,根本没办法和二房抗衡,四大家族联络有亲,王家出了个王子腾,是四家里最有出息的,和王家联姻,不是她反对就能阻止的。 本来就不满意,这王熙凤又是跟着二房亲,无视自己的公公婆婆的,更是让她不喜。 贾珣赶路赶的急,下了船,就甩开大部队,单程匹马快马加鞭的先回了府。贾珣走的快,比送消息会府的人,还先一步回到京城,贾家上下都还没有得到扬州的消息,只是知道皇上下旨让林如海致仕,由扬州崔家的子弟接任巡盐御史的职务。 林如海致仕,贾老太君他们和贾珣当初想的一样,政务交接完了,人走茶凉了,等林如海去了,他们贾家想要把林家怎样,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的出来说些什么了。 贾家一向没什么秘密,主子们说了些什么,过不了一个时辰,贾家上下都会知道,所有的人都认定了,珣二爷短期内应该回不来,想想林家几代列侯,那得有多少家产,就算粗粗处理下,也要写时日吧,没想到现在竟然就回来了,提前也没有得到消息要回来啊,奴才们好奇,主子们除了个别真心欢喜的,心里也都在嘀咕,难道林家的事情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贾宝玉兴奋的站在门口翘首企盼的,在贾珣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后,贾宝玉激动的小脸都红了,林妹妹离开了这么久,他想林妹妹想的很,整个人都没精神了,做胭脂都不能让他开心了(你蒙谁呢,吃小丫鬟嘴上的胭脂,吃的那么欢快开心的,难道不是你吗)。 “宝玉,站在这里作何,难道是迎接哥哥我的吗?”贾珣走近了,看到贾宝玉踮着脚尖往自己身后一直瞅,他自然知道这府上的凤凰蛋在瞅什么,可惜啊,他是看不到他心里的林妹妹了。 贾宝玉没工夫搭理珣二哥,他努力的往后看,可是什么都没有,这时他才急切的拉住贾珣的衣袖,“珣二哥,林妹妹呢,她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你把林妹妹丢哪了,林妹妹呢?” 贾母原本在室内等的还很镇定,等宝玉焦急的声音传来后,她怎么也镇定不住了,让“扶我出去” 鸳鸯小心的搀扶着贾母向外走去,其余的人也都跟着,一群女人颇为壮观的往门口走去。 小丫鬟打着帘子,贾母率先出来,“珣儿,什么情况,你走的时候,我不是交代的好好的吗,你林妹妹怎么带走的,你在怎么给我带回来,”贾母往后看了看,不但没有黛玉,连跟着南下的奴才也没有,“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孙儿见过祖母,此去扬州的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进去细说吧” 贾母这一生经过了很多的大风大浪,刚才的慌乱也不过是因为涉及到了宝玉而已,出来看到宝玉没什么事情,只是因为没见到玉儿不开心罢了。 一群人在贾母的带领下,又转身回了室内,等众人都按身份顺序坐定后,贾珣把扬州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说完后,所有的人都看向贾母,贾母是贾府最权威的人,再说贾家也只有贾母的身份或许对于林如海做的事还能有点作用,别的人无论是身份上还是经历上,对这事都没有什么发言权。 贾母沉吟了一会,“珣儿,你确定是姑苏林家吗?” “没错,确实是姑苏林家,孙儿也让人去姑苏探查过消息,可是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只是听说姑苏林家的主子已经很多年不在府上了,孙儿认为那对男女可能是骗子” 贾母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你林姑父府上和姑苏林家祖上真的是一支,只是姑苏林家有祖训不出仕,你林姑父的祖上和圣祖爷打天下,就从姑苏林家分支了出来,合宗都出来了,那两人就一定是姑苏林家的人无疑了,以你林姑父的精明,他是不会搞错的” 因各种理由打着林家主意的,年轻的还没什么,上年纪的都沉默了,贾珣不知道姑苏林家,她们却是知道的,尤其是大太太二太太她们俩,她们和清芷同龄,对于张家的小姐,后来嫁入姑苏林家的清芷那是一点都不陌生。 她们这些大家小姐,虽然生活富足,生活中却有着各种各样的不如意,相比起她们,那张清芷那真是各种的如意,让她们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余地。 到了她们要出嫁的年纪,她们都暗中关注着相熟人最后会嫁到哪里,女人这一生有两次投胎的机会,第一次她们没有办法做出选择,可这嫁人的第二次,她们自己的选择权虽然也不大,但好歹父母们多少还是会考虑下他们的意见的,虽然不多,考虑一点点也是好的。 高官贵爵的人家就那些,都是有数的,她们同龄的女孩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当时张清芷就是让她们最想要规避的对手,她们以为那张清芷就算不入皇家,也会成为宗室王妃什么的,这猜想没少让她们私下里诅咒她。 到最后却是她们谁也没想到,张清芷竟然嫁了一个没官没职,甚至连秀才都没考过的人,消息一出,她们都兴奋坏了,对于姑苏林家,之前她们也不知道,因为张清芷她们让奴才去细细的打听了,得到的消息越多,让她们原本兴奋的心情,渐渐的跌倒了谷底,为什么那个姑苏林家的背景是那么的雄厚,为什么林家有那么一个男子三十无嗣方可纳妾规矩,作为女人,谁不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呐,谁不希望丈夫只有自己一个妻子,谁不希望自家的后院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谁不希望…… 那张清芷从小被张家养的精细的很,身边还有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她的身体定是好的很,张家后院又干净的很,张清芷没遭过什么黑手,在那林家嫡子三十岁之前生下子嗣是绝对没问题的,这不是明摆着那张清芷可以享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了。 由于张清芷的存在,她们对于姑苏林家了解的可以说相当清楚,虽然后来各自嫁人,那张清芷又随夫家去了姑苏,和她们的交际圈子远了,她们也没再关注过张清芷的事了,但当初查的还是记得的。 现在老太太都确定那是姑苏林家的人了,那就没错了,姑苏林家和张家的实力她们多少是知道些的,这姑爷家的事如果由姑苏林家插手了,事情就不可能像她们当初想的那样简单了。 贾宝玉忍着听完了贾珣的话,就是想知道林妹妹的情况,听完后,知道林妹妹不会回来了,她要跟着林姑父还有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伯父伯母,去什么姑苏,林妹妹要离他而去了,林妹妹不要他了…… 林妹妹要离开了,不在回来了的事情,对贾宝玉来说打击太大,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贾母已经另外想好了办法,有姑苏林家在,而且他们的背后还有张家,那林如海家的财产就不是那么轻易能打主意的了,这条路行不通,那就走别的路啊。 贾母还是坚信林如海没几日可活了,敏儿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就算她嫁了人,也从来没对她这个母亲隐瞒过什么,林如海的身体情况一直不好,敏儿当时去的时候,给她来过一封信,上面说了林如海没几年可活的了,要她这个母亲在林如海去后照顾好玉儿。 林如海没了,玉儿和不熟悉的伯父伯母去姑苏,她这个做祖母的,担心外孙女在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还要去适应新的环境生活,担心是很正常的,派家里的女孩去给玉儿做伴,完全是说的通的。 那姑苏林家的嫡子,好像有十五六岁了,贾母慈爱的看着迎春探春和惜春,惜春年纪小性子又冷清,她就算了,迎春虽然性子木讷,可挡不住她长的端庄大方一看就是当家主母的长相,棋艺又极好,木讷的性子在喜欢的人眼里,说不上也能看成温柔内敛来,再说迎春是贾赦的女儿,身份上毕竟会好一些。 相比起迎春,贾母其实更喜欢探春,探春性子爽利大方,虽然显得有些泼辣,但因为她身份上有些低,那性子泼辣些,出嫁了做了当家主母,才能压的住下面的奴才。 姑苏林家的子嗣身体一向不好,这一点是当年张清芷嫁入林家的时候,京城的闺秀们,找到的唯一的一点不好的地方,这点贾母也是知道的,林家子嗣身体不好,迎春和探春作为国公府的庶女,配给林家的小子,也不算委屈了他。 当时候林家的小子娶了她贾家的姑娘,两个玉儿在成就了好事,那以后林家还不是掌握到她贾家手里,那姑苏林家的可是传承几百年了,比林如海家的财产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呢,这样一想,这事说不准到最后,反而成了好事了。 贾母决定把迎春和探春都送到姑苏去,“珣儿,你林姑父做出的决定,毕竟是林家自己的事,咱们两家虽是姻亲,但也不好管人家的家事,不过你林姑父身体不好,你林妹妹自己在那,我不放心,你在家里休整两天就再次南下吧,带着迎春和探春一起去,出了事,玉儿身边有关系好的姐妹陪着,我也好放心” 贾母这话一说,屋里的聪明人,稍微动了动脑子,就明白了贾母的意思,所有人都微笑着应和着贾母,都打着心疼林黛玉的名头,说着贴心的话,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从林家揩油。 迎春和探春都是聪慧的,自然也明白了祖母的意思,两人对这安排没有什么异议,那姑苏林家听祖母的意思,就知道是个不简单的,看大太太和二太太在听到姑苏林家时脸上那忍不住的羡慕嫉妒就知道是个好的,这种人家如果不是林妹妹,祖母怎么可能想到她们。 贾宝玉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这,当下就哭闹了起来,“我要林妹妹,祖母我要林妹妹,林妹妹为什么不回来了,现在您还要把二妹妹和三妹妹送走,祖母我不要,我要妹妹们都和我一起快乐的呆在一起,为什么要把她们都送走,祖母,我要林妹妹,我要林妹妹…………” 贾家上下都围着贾宝玉转,哄闹脾气的贾宝玉,可是林妹妹的离开对贾宝玉来说是天大的事,天塌下来的大事,怎么哄都无用,最后还是二太太一句,“你父亲来了,你还这幅样子,小心你老子抽你”,才让贾宝玉瞬间老实了下来。 贾家的忙乱跟林家没关系,巡盐御史政务上的交接非常的迅速,这倒不是林如海的功劳,而是崔家接任的那人速度非常,巡盐御史可是个肥差,圣旨一下,崔家上下就动了起来,扬州本来就是崔家的大本营所在,上下级的都是老熟人,根本就不用上下打关系,没几天交接就完成了。 贾珣这边还没再次从京城出发,林家这边已经收拾好所有东西,动身去姑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