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侠仁妃》 第一章:此时此刻天将塌 清风在细雨的陪同下,悄悄地潜入了被炎热霸占已久的杭州城,给那里的人们带去了一丝久违的凉爽。二者所到之处,众人无不拍手称快。 但是当它们来到城西一户人家院中的时候,却被紧闭的门窗挡住了去路。 清风和细雨的心中都对此充满疑问:天气如此炎热,其他人都非常欢迎它们的到来,为什么单单这家人会门窗紧闭呢? 从天空中缓缓下落的细雨调皮地拍打着屋前的玻璃窗,徐徐清风静静地趴在窗台上,想要观察一下屋内的情况。 透过窗帘所留下的一道细小的缝隙,清风隐约看见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躺在床上,神色有些不安。正当清风对此感到好奇的时候,一位穿着朴素的女孩进入了清风的视线。她是这位中年妇女的女儿,名字叫徐紫嫣。 徐紫嫣坐在母亲的床边轻声问道:“妈,桌子上的药都凉了,您为什么不喝呀?我去给您热一下吧!” 徐紫嫣刚要起身离开,母亲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气息奄奄地摇头说道:“紫嫣,我这病是无论如何也治不好了,你就不要再为此劳神费力了!” 徐紫嫣听到这话,虽然心里非常难过,但她还是依然笑着安慰母亲。 “妈,您不用担心,医生说只要安心调养,您的病不久就可以康复了!” 徐紫嫣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的心里和母亲同样清楚,母亲的病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 徐紫嫣是一个命运非常悲惨的女孩。先是父亲在十年前因为一场离奇的“车祸”而不幸离世,后来母亲又因为连日操劳而积劳成疾,最终导致如今久病缠身卧床不起。 母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很想在自己临死前再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于是就恳求女儿为她拉开自己面前的这幅窗帘,但是徐紫嫣一开始并没有答应母亲的这个请求。 原来,因为今天气温较低而且不时有风吹来,徐紫嫣担心母亲一旦着凉病情还会继续恶化,出于安全考虑,徐紫嫣这才决定将门窗紧闭并且拉上了窗帘。再者,她们母女二人所居住的这栋房子因为年久失修,很多地方早已破败不堪。正因如此,这间屋子里的大部分门窗都已经难以达到严丝合缝的地步。即使有窗帘遮挡都不时有风吹进来,要是再将窗帘拉开的话那就更加无法阻挡寒气的袭扰了。 虽然徐紫嫣对其进行了多次劝说,但是母亲的态度依旧非常坚决。而徐紫嫣又是一个极其孝顺的孩子,经过几番考虑之后,她最终还是答应了母亲的请求。 随着窗帘被缓缓拉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渐渐映入眼帘。 “哇——好美的女孩呀!”窗外的细雨用极其猥琐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徐紫嫣,口水都已经流到下巴根儿了。 旁边的清风对眼前的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心想:“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整天不务正业,贪财好色!要不是因为工作需要,我才懒得跟你一起出来呢!” 眼见光明重现眼前,母亲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就在这时,母亲不经意间看到了密布在对面墙上的多张奖状,数张色彩艳丽的奖状与脱落殆尽的白色墙皮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母亲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使她刚刚好转的心情顿时又变得乌云密布了。 原来,徐紫嫣的学习成绩一直非常优异,她从小就盼望着将来有一天能够进入一所理想的大学读书,这也是她多年以来的唯一夙愿。但是家里的钱几乎都用来给母亲治病了,为了减轻自家的经济压力,也为了照顾病重的母亲,徐紫嫣在读完高中之后,就主动放弃了继续深造的机会。 每当身患重病的母亲看到这些奖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心酸往事。在她看来,女儿求学之路的不幸夭折,完全是由她这个极度不称职的母亲一手造成的。想到这里,她的内心深处就充满了对女儿的愧疚,于是母亲滚烫的泪水便抑制不住地从眼中奔涌而出。 母亲突然泣不成声,一旁的徐紫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母女她们的心灵是相通的,彼此之间自然能够心领神会。看到母亲哭得如此伤心,徐紫嫣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于是母女二人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进而嚎啕大哭起来。 因为徐紫嫣母亲的床铺紧挨着窗户,所以她们母女二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清风都听得非常清楚。 此情此景,致使窗外的清风也哭得稀里哗啦的。“呜呜呜……实在是太感人啦!” 此时此刻,细雨的脸上直到现在还依然保持着初见徐紫嫣时的那一副原始表情,早已沉醉其中不能自拔。怎奈一场“美梦”竟被清风凄厉的哭声给无情地打破了,细雨进而恼羞成怒嘲笑清风。 “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儿出息?瞧你哭的那伤心劲儿,好像是你妈快不行了似的!” 清风一边哭一边对其怒吼道:“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哇!”细雨满不在乎地撇了它一眼,再也没有说什么。 屋外的雨还没有停止,屋内的悲伤还在继续。 母亲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于是就让徐紫嫣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珍藏多年的木盒子。 母亲示意徐紫嫣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一枚翡翠玉坠。这枚玉坠是父亲当年为了追求母亲而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据说是徐家祖传的,本来是要传给徐紫嫣的,但是因为事情紧急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母亲颤颤巍巍地握住徐紫嫣的右手有气无力地说道:“紫嫣,在我死后,你一定要将它卖掉,它可以帮助你安然度过难关!” 徐紫嫣眼见母亲要求自己卖掉玉坠,她本想拒绝母亲,不料还没等徐紫嫣说话,母亲就已经与世长辞了。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让她近乎崩溃,伤心欲绝的徐紫嫣瞬间瘫坐在地失声痛哭。 “天哪!实在是太悲惨了!呜呜呜……呜呜呜……”清风在窗外已经哭了半个多小时了。 “清风,你也太多愁善感了吧。哭一会儿意思意思也就是了,怎么还哭上瘾了?真是烦人!”旁边的细雨显得有点不耐烦。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说着清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找点纸巾什么的擦擦眼泪,但是它却发现自己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 于是清风问细雨:“你那里有纸巾吗?”细雨听后拿出一张扔给了它,态度极其傲慢。 “你的纸巾上为什么都是水呀!”清风用纸巾擦了一下眼睛,眼睛被水渗得生疼,进而将纸巾重重地摔在窗台上问道。 细雨也怒了,骂道:“我全身都是水做的,哪能没有水呀!明知故问,我看你是哭傻了吧!”清风默不作声。 又过了一会儿,细雨说道:“我们该走了,稍后该轮到蓝天和太阳出场了,你要是再磨蹭,耽误了其他地方下雨,我可保不了你!” 虽然清风有些不舍,但是天命难违,它只能默默祝福眼前的这个女孩,希望她能克服一切困难,勇敢地活下去。 当年父亲的离世,已经给徐紫嫣幼小的心灵造成了莫大的伤害,事到如今,就连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已经离她远去了。十年间,无论生活多么艰苦,母亲都没有舍得把玉坠卖掉,因为它不仅仅是父亲祖传的宝物,更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母亲的精神寄托。如今的徐家早已是家徒四壁,但是各项开支依旧源源不断地涌来。 权衡再三,徐紫嫣终于决定,遵从母亲遗愿,卖掉玉坠,待将来学有所成之时,方可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事不宜迟,徐紫嫣将母亲简单安葬之后就急忙寻找玉坠买主。按说母亲刚刚离世不久,本不宜到处走动,但是迫于生计徐紫嫣也只好如此了。然而令徐紫嫣感到出乎意料的是,这枚玉坠价值不菲,很多买主不是不识货就是买不起,这使得徐紫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经周折,徐紫嫣终于在杭州城西找到了一家专门经营珠宝收购和买卖工作的公司。 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徐总因为得知此玉坠价值连城,于是决定亲自出马商讨价格。为了慎重起见,徐总还特意派人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提前告知了徐紫嫣。 公元二零一六年八月十四日下午六点,徐紫嫣如约而至。她准时来到了这家珠宝公司的会客厅,等待着徐总的到来。但是此时的徐紫嫣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因为这一次与这位徐总的会面,居然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过了一会儿,徐总来了。就在他和徐紫嫣正式碰面的那一刻,一场令二人都始料未及的意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徐总刚坐在沙发上,徐紫嫣就被他那似曾相识的面容惊呆了,肩上的挎包也随即掉落在地,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爸。 徐总突然听到徐紫嫣这样称呼自己,感到有些诧异,于是就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女孩。徐总看后顿时心中一惊,心想,这难道是……自己的女儿? 都说女大十八变,因为时隔多年,徐总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直到徐紫嫣拿出玉坠的那一刻,徐总这才真正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女孩的确是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徐总不禁大惊失色进而惊出一身冷汗。 这位徐总不是别人,他就是在十年前因为那场离奇的车祸而不幸“去世”的徐紫嫣的亲生父亲! 原来,这一切都是徐紫嫣的父亲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精心策划的一场惊天阴谋。而这整件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十年前的那个炎炎夏日说起。 当时,徐紫嫣的父母在杭州城西共同经营着一家服装店。这家服装店的规模虽然不大,但生意还算不错,维持基本的生活所需还是可以的。因为服装店的所在地和徐紫嫣的家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加之当时徐紫嫣年纪尚小,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服装店里经常就只有徐紫嫣父亲一个人在看店,而这也为他日后的出轨创造了一个有利的外在条件。 果然,机会来了。某日中午,一名穿着时尚的女子来到他的店里闲逛,见其父长相俊美,就开始对其眉来眼去。一开始,徐紫嫣的父亲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不久便原形毕露。自此之后,徐紫嫣的父亲便经常借故离家,说是外面有“业务”,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得知这名女子的父亲居然是一家珠宝公司的董事长。不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而且家业颇丰。于是他贪念顿起,便开始策划这场阴谋。不想富家千金得知此事后,不但不责怪于他反而还大力支持。 几经波折之后,其父终于改头换面,重获“新生”。并且如愿以偿地继承了庞大的家产,而后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家公司的总经理。一路走来,可谓顺风顺水,毫无阻碍。本来以为今生今世与妻女不复再见,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来的总是要来。 此时,这位人面兽心的父亲面对眼前十年未见的女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徐总心想:公司里员工众多,要是这件事情让其他人知道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自己该如何向现在的妻儿交代,这一定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马上与其撇清关系,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个……这位小姐,我临时有事先走了。”徐总说完便立刻起身想要离开。 徐紫嫣见状也站起身来进而走到徐总的面前,诧异地问道:“爸,是你吗?你不是已经……” “什么……你说什么呢,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吧?”徐总一直不敢正眼看女儿一眼,此时更是连话都说不好了。但这并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惊慌失措。 而后,徐总的话更是前言不搭后语,竟然说徐紫嫣是来闹事的,当即命令保安将她轰走。 虽然十年前徐紫嫣只有十岁,但是她却非常清楚地记得父亲当时的容貌。再加上徐总看到那枚玉坠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惊恐万分的神情,更加可以确定他的身份。可是父亲不但不与自己相认,而且竟然还否认自己曾有妻女。 想到多年来受苦受难的母亲直到死都不能瞑目,看到多年后死而复生的父亲竟然变成了一个六亲不认、冷酷无情的陌生人。此时此刻,极度绝望的徐紫嫣感觉好像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此时的徐紫嫣已经被满腔的怒火冲昏了头脑,奋不顾身地与众保安在公司门前撕打起来并大喊道:“你这么做对得起刚刚去世的母亲吗!你如此虚情假意、弃旧怜新、抛妻弃女,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徐紫嫣声嘶力竭地哭喊引来了许多人围观,面对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众保安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还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而其父此时此刻早已不在现场,哪怕外面天塌地陷他也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天空中浓云遮月,昏昏沉沉,满天繁星皆不能见。眼见围观的人不断增多,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徐紫嫣主持公道。双方对峙许久,仍然僵持不下,难道老天爷真的会如此不公吗? 第二章:冥冥之中有天意 记住:当你身处逆境之时,既不要过分悲伤也不要彻底绝望。你一定要坚决而果断地告诉自己,相信明天,相信未来。因为,无论何时何地,都一定会有人帮助你驱逐黑暗,重现光明! 就在徐总公司大门前的马路对面,有一家拉面馆。在拉面馆大门右侧的饭桌旁,正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 他的名字叫刘若天,是刘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子,今年刚刚大学毕业。至于刘若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容我稍后再议。 “老板,老板……结账……”刘若天连着喊了好几声也不见面馆老板应声。 刘若天看看四周,发现拉面馆里已经空无一人。正当刘若天对此感到疑惑不解之际,马路对面不时传来的呼喊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刘若天转头向窗外望去,透过饭桌前的玻璃窗他看到马路对面聚集了很多人。 见此情形,刘若天料想那里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就把钱放在了饭桌上继而快步走出了拉面馆。 穿过马路,刘若天看见面馆老板正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踮着脚张望。 “哎,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连生意也不做了?”刘若天拍了拍面馆老板的肩膀笑道。 “有几个保安和一位姑娘不知道因为何事打起来了!”面馆老板说完这话就立刻又把头转了回去。 “什么,打起来了?我去看看!”面馆老板本想拦住刘若天,岂料他早已走远,于是自己也赶忙追了上去。 年轻力壮就是不一样,刘若天不费吹灰之力便来到现场。恰在此时,徐紫嫣正巧被她面前的一个保安推倒在地。刘若天见状,连忙跑过去想要把徐紫嫣扶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就在徐紫嫣抬头的那一瞬间,刘若天愣住了…… 乌黑亮丽的长发直达腰间,微风轻轻吹过发梢,散发出淡淡清香;美丽动人的脸庞如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娇若梨花带雨,双目间些许泪花还未落下,让人顿生怜爱之心。 眼前的这个女子简直是完美无瑕、无可挑剔,犹如仙女下凡一般动人心魄。至于什么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此刻尽皆不能及矣。 本来是去扶人家起身,谁知这蹲下之后他就光顾着出神去了。徐紫嫣看着眼前这位素昧平生的年轻人呆呆地看着自己以至一动不动,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站在一旁的保安不耐烦了,大声呵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在这多管闲事!” 刘若天听到保安的呵斥之后方才缓过神儿来,紧接着便把徐紫嫣扶了起来。 唉,人家刘若天正在那里浮想联翩陶醉其中,愣是叫你硬生生地给打断了。没事找事真欠揍,无端找死为哪般?这下倒好,有好戏看喽! “哎哟,我的脚好疼!”徐紫嫣刚一起身就用手捂着右脚脚踝,大概是先前摔倒的时候扭伤了。此外,徐紫嫣的右手手臂外侧也有擦伤,可能是刚才事发突然所以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刘若天见徐紫嫣的手臂在流血,关切地说道:“你的手臂都流血了,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徐紫嫣捡起地上的挎包,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说道:“不用了,谢谢你,这点小伤不要紧的。” “这怎么行,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刘若天刚要扶着徐紫嫣离开却又被保安阻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刘若天对保安的话根本不屑一顾,他现在真正关心的是徐紫嫣的伤势。但是因为这些保安实在是太过猖狂,所以刘若天就决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悔不该当初。 徐紫嫣抓住刘若天的胳膊摇了摇头,暗示他赶快离开这里。但是刘若天却不以为然,他先是瞪了那保安一眼,之后又叫面馆老板从拉面馆里拿出了两把椅子放在面前。 刘若天扶着徐紫嫣让她坐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而后说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嘱咐面馆老板先帮忙照看一下她,随后刘若天就拿着另一把椅子在距离徐紫嫣几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刘若天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而站在他面前的这几个保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见刘若天坐在椅子上之后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而后又捋了捋洁白的袖口,紧接着翘起二郎腿,笑道:“想必你们就是徐总手下的那帮仗势欺人、目无王法的走狗吧?很久以前我就听说你们很是嚣张,可是因为诸事繁忙一直也没有机会见识一下。不过今天,总算是让我有幸得见诸位走狗真容,我真是幸运得很哪!” 面前的六个保安听了这话,怒不可遏,一起指着刘若天骂道:“小子,你是不是皮痒啦?看大爷们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 刘若天用手指指点点、满不在乎地说:“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保安吗?不要再往人家保安的脸上抹黑啦!还教训我?你们的徐总要是知道养了你们这一帮蠢蛋,肯定气个半死!” 其中一个保安怒目圆睁,抢先上前并说道:“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保安使尽浑身解数打出的一记重拳被刘若天轻而易举地用手握住,继而毫不费力地反手一推,那保安便蹲坐在地,不敢进前。 徐紫嫣见事情不妙,正要掏出手机报警,不料却被不远处的一个保安察觉了。他迅速跑到徐紫嫣的面前,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并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以致其瞬间粉碎。 “怎么,你想报警!”保安的这种疯狂举动把徐紫嫣吓得大叫起来,围观的群众也被吓得纷纷后退。 见此情景,刘若天岂能坐视不理?他迅速起身,以豹一样的速度冲了上去,在其背后使出一招一百八十度回旋踢,正中保安侧脸。保安顿觉头部翁的一下倒在地上,当即滑行出了好几米远,裤子和衣服都被地面给磨破了。 惊魂未定的徐紫嫣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刘若天见状,立刻进前安慰于她:“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报警,马上就会没事的。” 说完刘若天又回到了他的座位上,招手示意并说道:“来,你们四个*!” 其他人看到刚才那位的惨样,心里不免有些胆怯,但是如果不打的话又显得太没面子,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往上冲。 眼见众保安如饿狼般迎面扑来,刘若天依然镇定自若。他先用双手紧紧抓住首先冲过来的那两个人的手臂,然后腾空而起将二人用力拽向身后,并顺势叉开双腿将随后赶来的两个保安踢翻在地。紧接着刘若天又反手把双臂向内回弯,只听见喀嚓一声,被紧握在刘若天手中的那两个保安的胳膊就这样脱臼了,最后刘若天稳稳地坐回了椅子上。 一番打斗过后,众保安大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只有一个身强力壮的还勉强可以支撑片刻。 “我今天心情本来就很糟,可偏偏又遇见了你们,真是倒霉!你不要再硬撑了,我不欺负已经受伤的人。” 刘若天说完便起身向徐紫嫣走去。此时,位于刘若天身后的那个保安偷偷地拔出了插在腰间的电棍,准备偷袭。 刘若天自知他劣性难改,所以早有防备。只见身后保安手持电棍向他猛扑过来,刘若天顺势往左一闪,用腋下夹住保安手臂,而后用右手夺过电棍扔到地上,然后迅速转身顺势将保安按在地上。 “大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啦!”保安苦苦哀求道。他们六个这下子是彻底认输了,连连求饶。 刘若天也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人,他在警告过六个保安之后便随即遣散了围观群众。至此,事情方才告一段落。 刘若天提着椅子向徐紫嫣与面馆老板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道:“今天才换的新衣服,竟然被这帮混蛋给弄脏了,真是晦气!” 面馆老板眼见刘若天走了过来,激动地说道:“真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身手,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行了行了,别贫了,拿上你的东西赶紧走人!”面馆老板还纳闷呢,开个玩笑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他仔细看了看面前的情景,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刘若天是嫌自己在这里碍事了。 面馆老板笑道:“哦……原来如此,我懂!”面馆老板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由得让刘若天感到有些害羞。 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他迅速转移话题:“我把钱都放在桌子上了,保证够数,不用找了,快回去看店去吧!” 面馆老板笑了笑,拍了怕刘若天的肩膀,进而表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便拿上了自己的椅子向着拉面馆的方向渐行渐远。 时光飞逝,夜幕早已降临。五颜六色的灯光,疾驰而过的汽车,形形*的路人……虽然朦胧的夜色渐渐地笼罩了整个城市,但是放眼望去,城市中的各个角落依旧是呈现出了一片繁忙而热闹景象。 刘若天为徐紫嫣就近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所在,好让徐紫嫣坐在此处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顺便平复一下她那过于激动的情绪。 “我叫徐紫嫣,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徐紫嫣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将姓名告知他人。 “我叫刘若天,很高兴认识你!”徐紫嫣居然主动与刘若天搭讪,这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呃……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家?我还有家吗?”此时此刻,这个字眼对于徐紫嫣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 刚刚经历的一切使徐紫嫣近乎崩溃,而这也使得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了,想到这里,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刘若天连忙道歉。 “没关系,这不能怪你。”徐紫嫣泪眼朦胧地答道。 少时,刘若天问道:“你怎么会和那家公司的保安打起来了,还引来那么多人围观?” “你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徐紫嫣问道。 “当然,我洗耳恭听!”刘若天点头说道。 徐紫嫣见刘若天这么奋不顾身地帮助她,似乎不像坏人,于是便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刘若天。 不想刘若天听完之后,当即火冒三丈,进而噌的一下从长椅上了跳起来,气愤地说道:“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禽兽不如的人,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你不要去了,你是斗不过他们的!”徐紫嫣急忙起身拉住刘若天的手说道。 就在刘若天转身回头的那一刻,徐紫嫣才真正看清了他的脸庞。 只见面前之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蓄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短发。前额处一撇刘海倾斜而过,帅气而庄重,美丽但不妖娆。深邃的眼眸中散发出醉人的光芒,让人倍感温馨,就连鼻子也是如此俊俏。白皙的皮肤衬托着微红的双唇,甚至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的冲动。 二人沉迷其中,对视良久,各自欣赏着彼此天下无双的绝世美貌。过了许久,徐紫嫣方才松手,此时的她脸颊早已涨得通红,而刘若天的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莫非她也对我有好感吗?若此生能得此佳人相伴,余愿足矣!”刘若天不禁内心暗暗窃喜。 徐紫嫣的手臂已无大碍,只不过脚踝依然肿得厉害,但是她不愿去医院。刘若天思索了片刻,提出先带徐紫嫣回自己家,并且是背着回去,等明天早晨再送她回家。可是徐紫嫣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在她看来,即使刘若天曾经帮助过自己,她也绝对不能轻易接受一个陌生人的邀请。 刘若天眼见徐紫嫣不为所动,于是就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做了一段幽默风趣的自我介绍。 “哎呀,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坏人!我叫刘若天,出生于一九九四年二月二十六日,今年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家住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西湖街道,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街,我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恶意!答应我,好吗?” 在刘若天的一再恳求之下,徐紫嫣终于接受了他的美意,不仅如此,还答应让他背着自己回去。 巧合的是,刘若天今天的装束是一身白衣,而徐紫嫣则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要是不清楚内情的,也许还真的会以为此二人是情侣关系呢。 奔波忙碌了一天,徐紫嫣实在是累了,便不知不觉地趴在刘若天的肩膀上睡着了。刘若天见徐紫嫣睡着了,为了避免把她吵醒,也为了能够多背徐紫嫣一会儿,刘若天便特意放慢了前行脚步,以至于本来十几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居然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 此时此刻,天空中的浓云已经渐渐散去,此二人在朦胧月色的陪伴下,渐行渐远…… 第三章:时空倒转踏征程 刘若天与徐紫嫣到家时已近晚八点,家里突然来了一位陌生女孩,难免会遭人议论。为此,刘若天只是简单地向父母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但是对于徐紫嫣的身世他却只字未提,也许刘若天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吧。毕竟刘父与徐父在商业上有着多年的交情,刘若天也不愿意节外生枝。因为只是暂住一晚,刘若天的父母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转眼间,已经到了清晨,徐紫嫣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之后,精神了不少。 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脚踝也消肿了。徐紫嫣感觉腹中饥饿,于是就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刚一出门,就看到位于房门正前方沙发内部的茶几上已经有人为她准备了早餐。这砂锅里的热粥是刘若天特意起早为徐紫嫣做的,还热乎着呢。 正当这时,刘若天刚好从卧室里走出来,于是二人便交谈了几句,然后就一同坐在了二楼客厅的沙发上。 此沙发是半圆形的,茶几放在沙发中间,刘若天与徐紫嫣分坐在沙发两边。少时,徐紫嫣就一边喝着热粥一边和刘若天愉快地攀谈起来。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刺耳地鸣笛声,刘若天趴在二楼的阳台上向外查看,发现有几辆黑色轿车停在外面。由于距离过远,他无法看清从车里下来的究竟是一些什么人。 片刻之后,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渐渐传入了徐紫嫣的耳朵里。不错,是徐总来了,他因何到此呢? 原来,徐总的公司有份非常重要的合同需要和刘若天的父亲当面签订。然而徐总此刻并不知道徐紫嫣身在刘家,更不知道就是刘若天救下了徐紫嫣,看来八成又要坏事了。 而当刘若天察觉出徐紫嫣表情异样进而从她口中得知楼下之人就是徐总之后,当即决定要带她下去找其父理论一番。但是徐紫嫣表示自己现在不愿见到父亲,刘若天见状,只好就此作罢。 此时此刻,刘若天和徐紫嫣在楼上是备受煎熬,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至于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刘若天看着徐紫嫣那痛苦的神情,他是怒火中烧坐立不安。 少时,刘若天发现徐总在客厅许久未走,细问之下才从母亲那里得知了徐总此行的主要目的竟然是来找父亲签合同的。 “这样的禽兽,刘氏集团怎么可以再和他继续合作!”母亲对眼前突然发火的刘若天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因为现在其他人还并不知道徐总的卑劣行径。 刘若天得知此事后,便再也无法忍受了,刘若天绝对不允许徐总再这样嚣张下去,于是他不由分说地带着徐紫嫣气急败坏地下了楼。 下楼之后,刘若天直接带着徐紫嫣来到了徐总的面前,指着徐紫嫣问道:“你看看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是谁!” 徐总万万没想到徐紫嫣居然会与刘若天在一起,这下弄巧成拙造成穿帮,看来纸里包不住火了。 刘若天父亲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若天,你在干什么?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刘若天回头对父亲说道:“什么?长辈?他也配!爸,你知道他有多么禽兽不如吗?他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处心积虑地抛弃与自己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这还不算,他居然还指使手下去打自己的女儿。如今竟然还敢在这里演戏,真是厚颜无耻到极点啦!”此时的徐总,早已无地自容,真想赶快找个洞钻进去。 紧接着刘若天又说道:“爸,坐在你面前与你合作了几年的这个人,就是你面前这位徐小姐的亲生父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场的人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刘父诧异地说道:“若天,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快给你徐叔叔道歉!” “好,你们都不相信我是吧?”说完刘若天拿起桌子上的合同,又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他将合同拿在手里,冷笑道:“哼,签合同是吧?我让你签!”在众目睽睽之下,刘若天把合同撕了个稀巴烂,然后拉起徐紫嫣的手摔门而去。 “你这个逆子!”刘父瘫坐在沙发上,被他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众人都觉得此事难以置信,可徐总的心里却心知肚明。面对这样的尴尬局面,徐总只得随便应付了几句,而后就匆匆离去了。 另一方面,余火未消的刘若天已经带着徐紫嫣来到了自家大门外。 徐紫嫣气喘吁吁地问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呀?我都快跟不上了。” “走,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歇一会。”刘若天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凉亭说道。 徐紫嫣看到刘若天拉着自己的手,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就慢慢地松开了,刘若天见状也感到有些尴尬。 从正门出来,向东远望,就可以看见景色宜人的西湖。二人来到凉亭中,坐在石凳上交谈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刚刚遭受了数次打击,也许是因为此时的徐紫嫣心情过于沉重,二人在凉亭中闲聊了片刻之后,徐紫嫣居然主动提出让刘若天带她去西湖边看看。刘若天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这等好事,自然是乐意奉陪。 于是二人便走出凉亭,进而向西湖方向走去,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位于西湖边的一座拱桥之上。 到达这里之后,二人纷纷面朝西湖,在欣赏这无边美景的同时,也排解一下各自心中的苦闷。 微风吹过树梢,湖面上盛开的朵朵荷花不时飘来阵阵芬芳,二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感受着温暖的阳光。面对如此美丽的景色,不由得使人记起些许往事。 刘若天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极其富裕的家庭,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快乐过。刘若天自从一出生就无奈地被父母安排好了一切,生活枯燥无味,毫无意义可言。但是徐紫嫣的出现,让他一下子有了生活的动力,刘若天终于等到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此时的刘若天在内心暗暗发誓:“一生一世永不弃,每分每秒永相依!无时无刻不惦念,有情有义不负你!” 与此同时,徐紫嫣的心中也对刘若天产生了好感。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都可以如此竭尽全力地帮助自己,而自己的父亲却不愿意和她相认。在接连经受数次打击之后,徐紫嫣本来已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但是刘若天的出现,却让徐紫嫣在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中看到了一线生机,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谈话间,徐紫嫣突然问起了刘若天当夜出现在公司门口的原因。刘若天听后就把双手放在了拱桥边的石壁上,进而向徐紫嫣详细地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整件事情的起因还要从昨天中午说起。当日,刘若天在和父母吃午饭的时候看到面前的饭桌上有一大桌子的饭菜,在他看来这是典型的铺张浪费。于是就和父母商量以后少做一点,够吃就行了。没想到父亲却蛮不讲理,父子二人也因为此事而大吵了一架,最终闹得不欢而散。而刘若天因为中午没有吃饭,时间久了,肚子难免会感到饥饿,但是刘若天又不好意思到厨房去吃,他怕被父亲看见之后没面子。 为了能够填饱肚子,刘若天就在傍晚时分借故离家,说是出去办事,实则是去吃饭去了。 出门之后的刘若天并没有去什么大饭店或者酒楼,而是径直来到了一处距离刘家不远的一家拉面馆。因为刘若天经常来这里吃饭,所以他和拉面馆老板的关系很好。 而巧合的是,这家拉面馆就在徐总公司的对面。正因如此,才有了后面的英雄救美。 说完此事后,二人都选择了沉默不语。 少时,徐紫嫣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坠若有所思地把玩着。就在这时,刘若天惊呼道,说他自己那里也有一枚与此相差无几的玉坠。说着便把玉坠从自己脖子上取了下来,并且和徐紫嫣的那一枚做了详细地比较。 这两枚玉坠除了上面的图案有所不同之外,其他的地方都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无论是玉坠的形状、颜色、大小,还是绳子的股数、颜色、长短等都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这两枚玉坠均属祖传,但是对于它们的来历以及流传的时间,二人就不得而知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枚玉坠的材质都可以称得上是此类玉坠中的极品,价值连城。其颜色纯正、明亮、浓郁,均是典型的翠绿色,其玉坠直径大约两厘米左右。 前面已经讲到,这两枚玉坠上的图案有着天壤之别。按说这种翡翠玉坠的质地坚硬,本不易雕刻,但是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上面的图案真是浑然天成、栩栩如生。 其外形都呈圆形,灰色的绳结从中间穿过,形状类似于平安扣。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两枚玉坠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其绳子和玉坠不但没有丝毫损伤,反而是完好如初。 刘若天和徐紫嫣的这两枚玉坠,上面的图案主要由三部分组成。 刘若天的这枚,上部有一只雄鹰翱翔天际,下部有一头白熊醉卧冰川,左右各有一条飞龙翻飞盘旋,两条飞龙的头部正对着雄鹰翅膀的顶端。 徐紫嫣的这枚,上部有一株百合摇曳风中,下部有一株白莲绽放水中,左右各有一只飞凤穿梭云中,两只飞凤的头部正对着百合最外侧的两片花瓣。 二人沉浸于此,乐不可支,殊不知即将大难临头。 就在这时,两枚玉坠竟然同时发出耀眼的白光,随着玉坠距离的不断贴近,白光也越发强烈。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二人,终于让两枚玉坠触碰到了各自的边缘,接下来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霎那间,风云突变,浓云蔽日,天生异象。 只见两枚玉坠突然间合二为一,其大小先是变为原来的两倍,而后此玉坠又骤然升空,在半空中极速旋转着。而这枚合体玉坠的大小也随着高度的升高而逐渐增大,升至半空时,其直径已达一米之多。而后,更加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此玉坠上面所有图案的各个部分所拥有的线条拆分之后又重组,最后居然形成一个了飞速旋转的八卦图。八卦图形成之后,随即在中间打开了一扇圆形大门,之后便把二人迅速卷入其中,最后关上了大门。刘若天与徐紫嫣还有那两枚玉坠,就这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的时间是——公元二零一六年八月十五日早上八点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难料,万事皆有定数。一场匪夷所思、曲折离奇、难以置信、杀机四伏的奇幻旅程即将展开! 第四章:命中注定有此劫 公元七百一十二年正月初一子时四刻整,即当晚午夜零点时分,唐都长安与东都洛阳忽然天降瑞雪,似有吉兆。 唐都长安西北部的金城坊内,坐落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府内正屋中一名十斤重的男婴呱呱坠地,他便是刘若天。然而,此刻的刘若天虽是一个婴儿,却带有以前的所有记忆并且拥有成年人的思维,也就是说他“胎穿”了。正因如此,才有了后来诸多令人捧腹的精彩桥段! 不知过了多久,刘若天从迷迷糊糊地睡梦中渐渐醒来,他刚一睁眼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心想:“咦?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若天很想开口说话,但就是发不出什么声音。他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但也无济于事。此刻的他除了静静地平躺在木床中时不时发出一点哭声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了。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倔强的刘若天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而当他第一眼见到自己右手的那一刻,顿时心中大惊:“我的手怎么会变得这么小,我怎么变成小孩啦?这怎么可能!” 刘若天在震惊之余,还不忘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突然间,刘若天想起了自己与徐紫嫣在西湖边所遇到的那件匪夷所思的怪事,于是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猛然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词汇——穿越。不错,就是穿越,这是一个令他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坦然面对的不争事实。 此时,刘若天听到外面传来些许脚步声,于是就急忙闭上了双眼装睡,原来是他的父母持伞进屋了。 刘若天的父亲名叫刘鑫宇,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母亲叫肖青竹,是一位富家千金。 只见父母来到刘若天的木床前,喜笑颜开,赞叹不已。 “鑫宇你看,我们的天儿睡得多香啊!”肖青竹边说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刘若天那胖乎乎粉嘟嘟的小脸蛋。 刘鑫宇也站在一旁,激动不已:“青竹,你为我生下这样一个大胖小子,真是辛苦你了!” “天儿?莫非我还叫刘若天?若是这样,那就太好啦!”刘若天内心暗喜的同时,心中也对如今的父母充满了好奇,于是他就趁人不备慢慢地将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想要一睹父母二人的真容。 只见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子和一位穿着靓丽的女子映入眼帘,二人年纪都不是很大,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 其母身着粉红色袒领服,袒胸露肩甚是妖娆。雍容华贵的披帛绕于两肩,一端固定于半臂胸带上,另一端搭在肩上旋绕于手臂间。乌黑亮丽的头发高高盘起,一枚金簪镶嵌其中。面容水润白皙,姿态端庄秀丽。 刘若天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肖青竹,而把一旁的刘鑫宇直接忽略不计了。 刘若天心想:“这就是我现在的母亲吗?这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恰在此时,进来一位和肖青竹年龄相仿的女子,怀里抱着一男一女两个婴儿。 此人名叫赵晓露,她的丈夫梅承业与刘鑫宇同朝为官,官拜吏部侍郎。这两家同住金城坊内,相隔不远且交情甚好。赵晓露此来,是因为一件大事而发愁。 见到赵晓露来访,刘鑫宇夫妇笑脸相迎。 “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了?孩子这么小而且外面又下着小雨,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肖青竹关切地说道。 “是呀,孩子刚刚满月,你这样做有些不妥呀!”刘鑫宇有些责备赵晓露的意思。 “你们二位先别急呀,我就是想来问问,我们先前约定的那些事还算数吗?”赵晓露问道。 刘鑫宇夫妇笑道:“当然算数了,你就放心吧!” 赵晓露接着说道:“可这是一男一女呀,这可怎么办?当时说好,都是男孩做兄弟,都是女孩做姐妹,男女各一就做夫妻的呀!” “什么兄弟?什么夫妻?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哪!”刘若天听完三人的对话后心中充满了疑问。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不要这么死板好不好?若天和雨晨结为夫妻之后,照顾家兴不是更方便吗?这样一来,我们刘梅两家可就亲上加亲啦!”听完肖青竹的话后赵晓露高兴不已,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等等!娘刚才说若天和雨晨结为夫妻……”刘若天倒吸一口凉气:“不会是指腹为婚吧?天哪!老天爷呀!您难道还想让我在古代娶妻生子吗?您就饶了我吧!” 事实的确如此,早在肖青竹和赵晓露怀孕之初,两家就已经约定好了。如果两家都生女孩,就结为姐妹;如果都生男孩,就结为兄弟;如果生一男一女,自然要结为夫妻。但是因为赵晓露生了龙凤胎,她就不知所措了。而赵晓露所生的这一男一女出生时间要稍晚于刘若天,女孩叫梅雨晨是姐姐,男孩叫梅家兴是弟弟。 “哇哇哇……”刘若天清脆的哭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于是三人就一同来到了刘若天的木床前。 肖青竹抱起刘若天急忙安慰道:“天儿不哭,为娘在这里。”短短的一句话是如此的柔美动听让人沉醉,犹如潺潺泉水般流入刘若天的心田。 “这孩子大概是饿了吧?”赵晓露一句善意的提醒却让刘若天陷入了深深的尴尬之中。 肖青竹听后便要给刘若天喂奶,大家可不要忘了,此时的他可是一个有思想有记忆的成年人。似这般,让刘若天情何以堪。 只见刘若天的小脸涨得通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头从肖青竹的胸前挪开,心想:“这这这……成何体统啊!老天爷,你这玩笑有点开大了吧!” 旁边的赵晓露见此情形还幸灾乐祸:“姐姐你看,这个宝宝居然还会脸红啊!” 万般无奈之下,害羞至极的刘若天只能半推半就地接受这一切了。 赵晓露自从进门后就一直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站在那里,爱不释手,直到刘若天吃饱喝足之后才将三个婴儿共同放到了床上。过了一会儿,梅雨晨睁开了双眼朝着众人淡淡一笑。 本来三个婴儿是被包裹在被褥中并排平躺在床上,梅雨晨和刘若天中间还隔着梅家兴。而当梅雨晨醒来后刘若天就被抱到了她的身旁,这一举动似乎是大人们故意为之。 赵晓露伸手抱起梅雨晨面向刘若天笑道:“雨晨你看,他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呦!”听完这话,梅雨晨不知何故,笑得比之前更加灿烂了,似乎是在向众人告知,眼前的这个夫君我相中了。 “喂喂喂!不要在人家姑娘面前胡言乱语好不好?就算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也应该先问问她愿不愿意吧?指腹为婚这事很离谱的你们知道吗?天哪!看来这回我是在劫难逃啦!”刘若天的内心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就在刘若天穿越重生的同时,位于东都洛阳南部的仁和坊徐宅内,有一名女婴也出世了,她就是徐紫嫣。 与刘若天方面那份欢天喜地的气氛相比,徐紫嫣这边就显得太不尽如人意了。若问何故,怪只怪徐紫嫣的父亲徐元伟愚昧无知顽固至极。 原本在新春佳节来临之际喜得贵子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没想到徐元伟的脸上不但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是天天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而提及徐元伟生气的原因,更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他竟然嫌弃自己的二夫人爱妙君又给他生了个女儿。 就因为爱妙君给徐元伟生了个女儿,所以徐元伟自从徐紫嫣一出生就没有给爱妙君好脸色看,现在她们母女二人的待遇与孩子出生前相比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只见爱妙君面无血色地躺在西厢房中的木床上,眼里还泛着泪花。因为爱妙君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徐元伟对她的照顾也就日趋减少了。爱妙君刚刚分娩不久,身体本来就非常虚弱,然而此刻的她却已经到了无人管的悲惨境地。为了不让徐紫嫣挨饿,她只能尽己所能的想办法储备奶水,只弄得是骨瘦如柴,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了。但是即便如此,徐元伟还是不依不饶的,经常对爱妙君进行谩骂甚至是殴打,简直是禽兽不如。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徐紫嫣就被一阵谩骂声给惊醒了。“你这个贱人,原本以为你会给我生一个儿子,没想到又是一个女儿!” 大发雷霆的这位就是徐元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贪财好色之徒,重男轻女之辈。 “老爷,您不要动怒哇,生个女儿不是也挺好的吗?”安慰徐元伟的这名女子乃是他的大夫人宋婉婷。此人看似与世无争、面相和善,实则心狠手辣、人面兽心。 “你给我滚开,你们两个的肚子都是如此的不争气!”徐元伟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宋婉婷在一年多前也为他生了个女儿。结果徐元伟一气之下就又纳了二房爱妙君,怎料…… 话说徐元伟这个人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啊,竟然还到处责怪别人,也不先看看自己是何等样人。要人样没人样,要人气没人气,不过气人倒是一个顶俩。 再看看他的样貌,几乎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瘪脸、小眼、塌鼻、大嘴,简直让人难以直视。 反观爱妙君,她倒是长得清新可人、超凡脱俗。即使爱妙君现在身体虚弱、面无血色,也比那个徐元伟其貌不扬、不堪入目的外表强过百倍,可徐元伟竟然还不知足。 没过多久,徐元伟就因为过于生气而离开了西厢房。宋婉婷见徐元伟负气离去,又假模假样地来到床前安慰爱妙君。 “妹妹,你休要伤心,老爷那是一时糊涂说的气话,你可不能当真哪!” “知道了,姐姐,你就放心吧。”因为爱妙君的身体虚弱需要多多休息,所以宋婉婷和她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走时还笑脸相对情同姐妹,等丫环关上了门就脸色大变。“呸!让你与我争宠,如今自己也生了一个女儿,看你今后还怎么神气!” 徐紫嫣刚降生不久就遇到这种事情,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娘,不要哭了,以后女儿会陪在您的身边的。等我长大以后,就没有人敢再欺负您了!”虽然此时的爱妙君完全听不到徐紫嫣的心声,但却可以看到她甜甜的笑容。 “紫嫣,娘只要有你在就什么都不怕了,你放心,娘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徐紫嫣听后,就伸出了自己稚嫩的小手握住了爱妙君的手。 这个举动让爱妙君大为震惊:“紫嫣,你怎么……”接着徐紫嫣又用另一只小手竖起了大拇指,而且面带微笑,好像是在激励爱妙君。 爱妙君见状激动不已,连连称赞:”哇,紫嫣好棒啊!” 由此看来,刘若天和徐紫嫣今后的生活应该还算可以,不过你们可不要高兴得太早,表面看似平静背后未必平静。 刘若天和徐紫嫣出生的时间分毫不差,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秒出生。徐紫嫣的情况与刘若天大致相同,同样留有过去的思想与记忆,不仅如此,就连二人的身世也是换汤不换药。 刘若天依旧出身显贵,终日众星拱月但是依旧身不由己。父母指腹为婚的举动,就是一个不尊重他人意愿的具体表现,它犹如一颗“不*”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徐紫嫣此次虽然生于富人之家,但依旧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情况不容乐观。本来宋婉婷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再加上一个为了得到儿子,早已变得丧心病狂的徐元伟,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值得一提的是,刘若天和徐紫嫣的玉坠在传送二人胎穿到此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二人的降生地相距千里,看来此二人是命中注定要经此一劫了。 第五章:让一切重新开始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刘若天已经五岁了。而就在这一年的正月,他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灵魂蜕变。 此时正值寒冬,刘若天自家大门前的地面和台阶上满是雪花,年仅五岁的他正单手撑头,呆呆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傻笑。 “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偶尔有行人或街坊从刘若天的身边经过,见到他莫名其妙地傻笑,众人在疑惑不解之余,心里也难免会犯嘀咕。心想,这个小孩在发什么癔症呢?难道是个傻子吗? 在这如此漫长的五年里,刘若天除了吃就是睡,整天魂不守舍,无精打采。 曾经的那个见义勇为、积极乐观的刘若天仿佛已经离他远去,取而代之的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此时的他,已经在绝望与无助的旋涡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刘若天张开双臂接住那随风舞动的雪花,尽管他的双手已经因为过度寒冷而失去了知觉,他也依然不愿意踏进家门半步。他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但是洁白的雪花和刺骨的寒风,用它们特殊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刘若天,这不是梦! “若天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天气如此寒冷,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刘若天听到声音低头一看,梅雨晨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梅雨晨拉着刘若天近乎冻僵的双手要让他回屋休息,谁料刘若天二话不说一把将梅雨晨推倒在地。地上的泥土和雪水当即弄脏了她的衣服,梅雨晨起身之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哭着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望着梅雨晨远去的背影,刘若天的心里懊悔不已:“雨晨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她这样做也是为了我好,我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呢?” 刘若天之所以会如此鲁莽,是因为他一直对父母指腹为婚一事耿耿于怀。生怕如果自己对梅雨晨太好,倘若梅雨晨对自己产生感情的话,长大后若想悔婚就更加困难了。正因如此,他才会有意疏远梅雨晨,甚至屡次做出过激行为。 刘若天越想越后悔,于是就决定跟上去看看。当刘若天来到梅雨晨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她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哭泣。刘若天正要上前道歉,却看见家丁带着梅家兴从梅府里走了出来,于是刘若天又躲回墙角处继续观望。 “姐姐,你怎么了?”梅家兴看到梅雨晨在哭泣,停步问道。 梅雨晨试掉眼角的流水抽噎着说道:“姐姐没事,快些读书去吧!” 梅家兴看到梅雨晨的衣服上满是泥土和雪水,于是又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事的,弟弟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是刚刚一不小心摔倒了而已。”梅雨晨解释道。 刘若天原本以为梅雨晨会把刚刚的那件事说出来,没想到她却只字未提。刘若天听到这里,更加无地自容了。 梅家兴虽然只有五岁,但是也非常懂事。他看到梅雨晨满身泥土,满脸泪痕,料想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跑进屋内把赵晓露叫了出来,赵晓露出来之后梅家兴才被家丁送往学堂读书。 赵晓露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这般模样,就问她原因,而梅雨晨依旧没有将真实原因告知赵晓露。如此一来,刘若天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躲在墙角处陷入了沉思。 “要是我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到学堂去读书识字就好了!”梅雨晨看到街坊四邻中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子都可以到学堂去读书,羡慕不已。 “傻孩子,女孩子家是不需要学习知识的,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分内的事情就足够了。”赵晓露对梅雨晨说道。 “为什么弟弟可以去学堂读书识字而我却不可以呢?什么又是我们应该去做的事情呢?” “这……”面对梅雨晨的质问赵晓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少时,她对梅雨晨说道:“等以后你长大了,就什么都明白了,总之事实如此,女孩子就是不能学习知识。” 赵晓露说完这段话以后,梅雨晨再也没有说什么,看似很伤心的样子。 她们母女二人的谈话被刘若天听得一清二楚,刘若天心中极不服气地说道:“哼,什么女孩子不能学习知识,我刘若天最烦的就是重男轻女这一套!” 刘若天转身看了一眼门前的梅雨晨,就在看到梅雨晨双眼的那一刻,刘若天的内心就被她那饱含深情的眼神深深地触动了。她的眼神中除了蕴藏着对知识深深的渴望之外,更多的还是忧伤与不解,甚至可以说是绝望。就是这个眼神,使刘若天想了很多,也使他沉睡已久的灵魂渐渐苏醒。 在此次事件的影响下,致使刘若天突然改变了之前厌学避世的消极做法,默默地回到了家中。过了几天之后,他就背起书包进入了学堂,刘若天的父母见状十分高兴。刘若天一开始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进入学堂读书的,但是为了让梅雨晨也能学到梦寐以求的知识,刘若天便毅然决然地改变了先前的想法。 自此之后,刘若天便开始夜以继日地勤奋学习,不久之后便成为了众多学生中最卖力的一个,经常受到教书先生的高度赞扬。虽然长此以往很是辛苦,但是刘若天却毫无怨言。在此后的十年中,每当有闲暇时光,刘若天就会主动去找梅雨晨,把当天学习的所有知识一五一十地传授给她,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各自的父母看到二人相处得如此融洽,心里都非常高兴。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发现,刘若天身上的“闪光点”越来越多。但是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刘若天也一样,总要有些缺点在身上,比如爱“管闲事”。 其实,与其说是爱管闲事,还不如说是爱打抱不平。但是,无论是管闲事也好,还是打抱不平也罢,都一定要量力而行。而就在刘若天十岁那年盛夏所发生的一件事,又让他经历了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二次灵魂蜕变。 公元七百二十二年八月的一天上午,微风习习天气尚好。刘若天、梅雨晨和梅家兴三人正在离家不远处的巷子口玩耍。 忽然之间就看见两个侍卫正在持刀追赶一个手无寸铁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小乞丐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侍卫追上之后就对他拳打脚踢。两个侍卫一边打他一边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叫你偷东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腻了之类的话。 见此情景,梅雨晨和梅家兴都吓坏了,只有刘若天赶忙上前阻止。不料,那两个侍卫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居然连刘若天也要打。刘若天虽然身手不错,但毕竟年纪还太小,结果就被其中一个侍卫用钢刀砍伤了左肩。两个侍卫眼见闯了祸,这才匆匆离去。 刘若天将小乞丐救下,但是自己却因伤及左肩动脉险些丧命。数天后,刘若天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小乞丐已经换上了新衣服。细聊之下刘若天得知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小乞丐见刘若天如此仗义就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 原来,他的名字叫李誉琪,华州人士,自幼父母双亡,此后他便一直和自己年迈的祖父相依为命。十岁那年祖父病故,无亲无故的李誉琪便开始了他漫长而艰辛的乞讨生涯。四年间他去过很多地方,也想找一份工作维持生计,但因为年纪太小干不了重活,所以挣到的钱也是少得可怜。前几日,他来到了长安城,认为自己年龄够了想找份活干,但是人们都嫌他穿得破破烂烂又是个孤儿,怕他身上会带有什么传染病之类的从而危及他人,所以没有人愿意收留他。 那天上午李誉琪在街上流浪,饿得实在是不行了。他在路过国公府大门口的时候,看到里面张灯结彩人山人海,好像是在办喜事。李誉琪看见院内的桌子上摆满了点心,就想混进去偷吃。他好不容易进了院内,拿起一块点心还没有来得及放入怀中,就被侍卫给发现了。李誉琪本想放下点心一走了之,没想到两个侍卫竟然穷追不舍,最后竟误打误撞地跑进了刘若天所在的那条巷子,这才有了后面所发生的一切。 刘若天得知此事后深表同情,他见李誉琪身世可怜又无处可去,并且和自己很投缘,于是就决定和李誉琪结为异姓兄弟。 李誉琪听了之后,一再推脱,他认为自己身份低微不敢高攀,但是他哪里能犟得过刘若天,几番推辞下来他还是同意了。此后,二人就同房而居,渐渐地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因为李誉琪比刘若天大四岁,所以刘若天便称他为大哥。 经此一劫之后,使刘若天深刻地意识到,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一定要量力而行,切不可再像以前那样鲁莽行事。 不知是何原因,小时候的时光总是过得如此迅速,转眼间就到了公元七百二十七年。 这年初春的一个早上,刘若天换下了沉重的冬装,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看着铜镜中的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自言自语道:“从小就喜欢穿古装,这下倒好,可以穿个够喽!” “贤弟真是天生一副好模样,真可谓是玉树临风啊,弟妹看了一定会喜欢的!”一旁的李誉琪赞叹道。 “哎呀,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正为这事发愁呢,我估摸着现在她应该已经知道了。” “这是好事呀,有什么好发愁的?早晚都要经历这一步,放平心态就好了。”李誉琪劝说道。 因为刘若天把指腹为婚的事情告诉了李誉琪,所以李誉琪在此称梅雨晨为弟妹。在李誉琪看来这是好事,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这么称呼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刘若天却不这么想,眼看事到眼前了,刘若天到底会怎么做呢?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六章:龙潭虎穴敢争先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本想安稳度余生,怎奈灾难接踵来。 公元七百一十七年深秋,洛阳仁和坊徐宅内哀乐连连,年仅五岁的徐紫嫣跪在母亲爱妙君的灵位前泣不成声。按说有人过世应该是举家哀痛,但是徐家上下却只有徐紫嫣是真心流泪,其余的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爱妙君原本体格不错乐观开朗,但是其夫徐元伟却一直对她心怀不满,这其中的原因自然不必多说了。加之宋婉婷一直在背后添油加醋,使她在孤立无援而又备受冷落的情况下积劳成疾,并最终导致爱妙君愤愤而终。 自从爱妙君因病去世之后,徐紫嫣就变得寡言少语,很少有笑容呈现脸上。母亲已死,自己又不受父亲待见,再加上一个经常欺负自己的姐姐,徐紫嫣生活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就这样,徐紫嫣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在水深火热的生活中又度过了五年。五年里,她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她本以为灾难不会再有,没想到父亲徐元伟又在这一年的冬天离奇去世了。 原来,就在徐紫嫣出生之后的这几年间,徐元伟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想要拥有一个儿子的夙愿,但是不知何故一直以来总是无法得偿所愿。为此,徐元伟曾花费重金到处寻医问药查找病根,然而最终得到的结果却令他近乎崩溃。原来,因为徐元伟数年来纵欲过度不加节制,故而致使自己身染恶疾,以至不育。 自此之后,徐元伟便开始自暴自弃,整日沉溺于烟花之地,极少回家。 然而,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事情终于在公元七百二十一年年末有了转机。 不久之后,徐元伟就又娶了一房妻子,此人名叫王如雪(艺名雪娥),是名烟花女子。 徐元伟天生好色,娶一名青楼女子为妻倒也不足为奇,但是这过门的原因倒是耐人寻味。据说是因为王如雪有办法给他生儿子,所以徐元伟才娶她为妻。他哪里知道,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早在半年多前,徐元伟就经常光顾其所在青楼,而且点名让王如雪作陪,她可是天香楼里的头牌,身价不菲。 天香楼位于仁和坊内,距离徐家仅一街之隔,是洛阳城里最大的青楼。 王如雪名义上是卖艺不卖身,实则是看人下菜碟儿。久而久之,王如雪发现徐元伟颇有家产且求子心切,于是一个阴谋便应运而生。 徐元伟祖上是做丝绸生意的,直到此时手里还经营着一家绸缎庄,家产颇丰,经济实力在整个洛阳城里可谓屈指可数。本来家风纯正的城中大户,却偏偏养育了徐元伟这么个好吃懒做贪财好色的后代,天天贪图享受坐吃山空。加之徐元伟父母去世得早,本就贪图安逸的徐元伟对父母遗留下来的这些家产的挥霍力度可谓与日俱增。可是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万贯家财还是令很多人为之眼馋。 从表面上看起来,徐元伟的正牌夫人就只有宋婉婷和爱妙君两位,其实背地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呢,王如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么多人里只有爱妙君是真心喜欢他,可如今…… 而令徐元伟万万没想到的是,一直处心积虑穷奢极欲想要得到儿子的他,居然为此而赔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令人感到惋惜的是,徐元伟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想想真是有些可悲,甚至是可笑。 而王如雪之所以说自己可以给徐元伟生儿子,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因为她认识一位“大师”。据说这位大师有一种“神药”非常灵验,男人吃了之后保证可以让自己的夫人怀上男孩。 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某些愚昧无知的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往往将希望寄托在邪门歪道或者神仙鬼怪的身上。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做法,在如今看来似乎非常荒唐,但在当时却较为普遍。 当然,这位大师所炼制的也并不是什么神药,恰恰相反,这是一种可以致人死亡的毒药。在这些所谓的神药中充斥着大量的有毒物质,对人体的伤害无疑是非常巨大的。 因为大师博学多闻又深谙医理且精通炼丹之术,所以徐元伟的生死早就掌握在了此二人的手中,只是那徐元伟还浑然不知,天天痴心妄想着有儿子呢。为了防止徐家人对此产生怀疑,大师还特意与王如雪制订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因此二人并没有操之过急,而是时至今日才把徐元伟给毒死了。 为了更加顺利地得到徐家的家产,二人还特意制造了一份假遗嘱。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做得天衣无缝,正当二人暗自欢喜之时,却不料阴谋早已被徐紫嫣识破。但当时徐紫嫣势单力薄,要想阻止二人就必须与宋婉婷联手才行。宋婉婷虽然和徐紫嫣也不是一条心,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原本属于自己的徐家家产白白落入他人手中的,于是她们就联手将王如雪精心策划的这场阴谋彻底粉碎了。 处心积虑一番之后却不料在阴沟里翻了船,两个大人居然栽在了一个十岁女童的手上。大师见事情败露,仓皇离去,不知所踪。而徐紫嫣因为年纪太小又缺少直接证据,加之因为爱妙君的死,徐紫嫣对徐元伟难免心存怨恨,所以就没有再将此事继续深究。 扳倒王如雪之后,宋婉婷本想趁势继承家产,怎奈徐紫嫣竟又从中作梗,致使宋婉婷的阴谋屡屡受挫,至今也未能如愿。 岁月的轮轴飞速旋转,十五年光阴匆匆流过,弹指一挥间,就到了公元七百二十七年初春的清晨。 时间为何过得如此之快,徐紫嫣不得而知,不过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似乎有一场更大的挑战正在向她慢慢靠近,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梆……梆梆……梆”几声熟悉的打更声传入了徐紫嫣的耳朵。 她转身从床上坐起来,披着外衣呆呆地看着镜子里面那张熟悉的脸庞。时而唉声叹气,时而面带微笑,内心百感交集,反应略显迟缓。 少时,徐紫嫣起身坐在镜前的椅子上缓缓地梳理着自己飘逸的长发,并且还时不时地自言自语道:“若天,你现在在哪里呀?你现在一切安好吗?”徐紫嫣慢慢地陷入了沉思,以致于丫鬟玉露在外敲门数遍,她都浑然不知。 玉露是徐紫嫣的贴身丫鬟,每天卯时四刻左右前来为徐紫嫣梳洗打扮,此项工作已持续数年之久。可是,今天玉露端着热水在外敲门许久,也不见有人开门,为此她非常着急。过了许久,徐紫嫣才听见了玉露的声音于是前去打开房门让玉露进了屋。此时的热水早已变成了凉水,玉露本想重新去打可是徐紫嫣说用凉水就行了。 “小姐,你今天怎么睡过头了,叫了你这么久你怎么也不开门哪?”玉露突然发问。 徐紫嫣先是一愣,而后又紧忙转过身去。 玉露见徐紫嫣脸颊微红,笑道:“我明白了,小姐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所以才想得出了神哪?” “不要胡思乱想了,快点梳洗一下该吃饭了。”徐紫嫣迅速转移话题。 徐紫嫣梳洗打扮后就准备去正屋吃饭,可是这吃饭的过程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当徐紫嫣来到饭桌前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于是徐紫嫣和玉露也坐了下来。此时此刻,圆形的饭桌周围一共坐着六个人,表面看似平静如常,实则尔虞我诈各怀鬼胎。 “来,好妹妹,姐姐亲手为你盛一碗汤,祝你心想事成!”平日里徐月霄在其母宋婉婷的“熏陶”下无恶不作、仗势欺人,此时怎么会一改往日本色呢? 徐紫嫣心想:“多年以来我处处和她针锋相对,姐姐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怎么会特意给我盛汤?这里面必定大有文章!” 想到这层以后,徐紫嫣并没有急于接过那碗汤,而是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说道:“谢谢姐姐的美意,不过妹妹认为这第一碗汤还是应该给两位姨娘品尝,哪有母亲不食女儿先尝的道理?” 徐月霄本想在徐紫嫣接碗之时,装作一不小心将碗打翻从而溅在场的所有人一身热汤。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徐紫嫣吃吃苦头又可以激起众怒,但是没想到徐紫嫣并未中计。 “哎呦,我哪里敢做你的娘啊,我可不敢当啊,还是给大姐吧!”王如雪一本正经地说道。 徐紫嫣可不愿理她,毕竟徐元伟的死终究与王如雪脱不了干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定叫她血债血偿。 “少在这假惺惺的装好人,我可不像某些人表面上看起来谦虚礼让,其实呀,背地里总是勾三搭四的!”宋婉婷的一席话把王如雪给激怒了。 “嘿,大姐,你这指桑骂槐的,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呀?说我不守妇道,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徐月霄在那里端着汤腰都累酸了,她放下手中的碗,十分气愤地坐在凳子上一句话也不说,直冲徐紫嫣翻白眼。心说,好你个徐紫嫣,居然如此不识时务,咱们走着瞧! 徐紫嫣眼见情况不妙,就站出来劝说。在她看来,什么妇道不妇道的倒没有什么,那不过是男人们用来约束女性的手段罢了。徐紫嫣认为现在徐家是女盛男衰,家里缺少男丁,正是大家应该团结一致的时候,不应该总是窝里斗,否则一味斗狠,有害而无益。 最终,众人闹得不欢而散,饭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徐紫嫣和玉露,这下她们可以大吃一顿了。 徐紫嫣可不像她们那么傻,不吃饭受罪挨饿的终归还是自己,赌气归赌气,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更何况,接下来还有更加艰险的旅程呢! 第七章:弄巧成拙真无奈 阳春三月,春意正浓。 公元七百二十七年,洛阳城中景色依旧,只是在这迷人的美景背后,似乎已经难以寻找到那份往日的欢愉。 自从今年除夕之后,刘若天与梅雨晨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究其原因,刘若天大概可以猜到几分。刘若天与梅雨晨今年都已经年满十五周岁了,据刘若天猜测,可能是因为梅雨晨的父母已经把指腹为婚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梅雨晨才会许久未与自己相见。因为肖青竹就是在除夕之夜把这件喜事告诉刘若天的,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因此刘若天以为梅雨晨之所以会两个月未见踪影,是因为她难为情或者是压根不同意,相比之下,刘若天更愿意相信后者。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就在今年除夕过后不久,梅雨晨的母亲赵晓露就在亲手为梅雨晨梳理头发时,把这件事亲口告诉了她。梅雨晨的父母本来还担心梅雨晨会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他们二人哪里知道,其实在梅雨晨的心里,早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刘若天。 多年的陪伴,怎能让她不对刘若天心生爱慕呢?不要说两家早就有约在先,即便无约,梅雨晨也会设法让梅家派人上门提亲的。 梅雨晨这边倒是开心得不得了,想想自己深爱的若天哥哥即将成为自己的夫君,高兴之余不免有些害羞。梅雨晨连日来苦思冥想,到底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见刘若天第一面呢? 梅雨晨越是羞于见他,刘若天越是害怕见她。因为这件事,刘若天已经整整两个月都不敢出门了。 三月刚到,刘若天见外面风和日丽、云淡风轻,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他在吃完早饭后就决定叫上李誉琪一起出去转转。因为刘梅两家离得很近,刘若天害怕出门之后遇见梅雨晨,所以在此之前,一向不信鬼神的他还特意给菩萨上了一炷香,希望菩萨保佑自己不要遇见梅雨晨。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您一定要保佑我安然回家,千万不要让我遇见她呀!您如果真的助我顺利完成此次出行,待我回来之后,一定加倍给您烧香磕头,拜托了!” 旁边的李誉琪见刘若天这副模样,心里暗自笑道:“贤弟生平未曾怕过什么,现在竟让弟妹吓成这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们决定立刻动身。不料二人刚刚走出佛堂,刘若天就听见了父母迎接梅雨晨的声音,于是刘若天急忙转身倚门窥望。不错,那人正是梅雨晨,正在向刘若天的父母打听他的住处。 刘若天本想逃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梅雨晨就要走过来了,刘若天急忙嘱咐李誉琪:“大哥,这回全靠你了,呆会她到此你就说我不在,她若问你我去哪了,你就说不知道!”说完刘若天马上关上了房门躲进了佛堂。 刘若天本以为李誉琪会为自己挡一阵,万万没想到哇,李誉琪见到梅雨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若天就在屋里。 此时的刘若天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佛堂内部的空间过于狭小,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好用尽毕生力气爬到了房梁上,此时梅雨晨正好推门而入。 梅雨晨见刘若天并不在屋内感到十分诧异,李誉琪进屋仔细寻找之后却也不见踪影,同样感到非常惊讶。 李誉琪发现这间佛堂除了房门之外,屋内就只有一扇小窗通往外面。但是这扇小窗并没有被打开或者是有人攀爬过的痕迹,难道刘若天插上翅膀飞了不成?二人正要离开,没想到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房梁上的刘若天屏气凝神连大气儿都不敢喘,而且房梁上基本没有可以依靠的地方,筋疲力竭的他早已累得满头大汗。见二人正要离开,刘若天心想,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也许是因为刘若天看见二人要离开,所以放松了警惕。结果一不留神一脚踩空,身体前倾,紧接着就从房梁上摔了下来。 恰巧在此时,梅雨晨听见头顶上方有声音,就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结果梅雨晨刚一抬头,就被从空中下落的刘若天不偏不倚地将她扑倒。 这一扑不要紧,要紧的是扑倒之后发生的事,足以让梅雨晨终生难忘。 由于此事发生得太过突然而且整个过程又极其迅速,所以刘若天根本没有机会加以阻止。结果在诸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刘若天与梅雨晨的双唇就这样来了一次零距离接触。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二人措手不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二人的内心深处却有着截然相反的两种心情。梅雨晨此时早已沉醉其中,非但没有立即将刘若天推开,反而很是享受得闭上了双眼。而刘若天此时却是瞪大双眼眉头紧锁,他想迅速起身,但是在这如此紧要的关头,他那一向灵活的身体不知为何竟变得十分僵硬。 大概是因为刚才在房梁上呆得时间太长了,再加上刚刚这么猛然一摔,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吧。 站在一边的李誉琪见状,立即用手捂住双眼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刘若天竭尽全力才终于起身,之后二话不说便踉踉跄跄地跑出门去,看样子确实摔得不轻。 梅雨晨起身后随即和李誉琪一同追了出去,此时的刘若天已经不见踪影,二人唯有出门寻找。刘若天父母见事情不对,于是也跟了上去。 在距离将军府不远处的街道边有一条横贯金城坊的人工湖,湖上有一座连接东西街的石拱桥。 正所谓慌不择路,刘若天只顾看着后面有没有人追来,就没有太过注意前面的情况,结果在经过这座桥的时候,就与迎面而来的梅家兴撞了个满怀。 此时的梅家兴刚从西市买完东西回来,手里提着各色小吃玩物,正巧从桥上经过。不料却被迎面而来的刘若天给一下子撞翻了,手里的东西随即掉落一地。梅家兴起身以后本要破口大骂,但是他见地上这位连连道歉正在帮他收拾东西的人有些面熟,于是就想蹲下询问。 “你是……姐夫!”梅家兴惊讶地说道。 “姐夫?什么姐夫?”正在低着头收拾东西的刘若天此时此刻对这个词非常敏感,他猛地一抬头,发现居然是梅家兴。 这个梅家兴真是越长越不成器,学习成绩差不说,还很喜欢吃喝玩乐。其中最令人头疼的一件事,就是极其喜欢刨根问底,什么事情要是进了他的耳朵里,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别人有什么事情被梅家兴发现之后不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的话,他就会茶饭不思甚至彻夜难眠,刘若天和梅雨晨指腹为婚的事情就是他从父母口中死缠烂打得来的。 刘若天知道他生来就喜欢问东问西,所以不想与他多说,刘若天正要离开不料却被梅家兴一把拉住。 原来,刘若天因为刚才和梅雨晨不慎接吻的原因,嘴角处沾上了一些红颜色,没想到这一幕竟被梅家兴看到了,看来刘若天这次是彻底走不了了。 果然,梅家兴借此大做文章,非要问出个究竟。刘若天眼见梅雨晨等人就要追来了,梅家兴却依然抓住自己不放,还左一声姐夫右一声姐夫地叫着。 “姐夫,你这嘴角的红颜色是哪里来的?莫非……”梅家兴不怀好意地问刘若天。 “哎呀,和你说多少遍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烦不烦哪!快让开!” 此时的刘若天是又急又气,但是也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梅家兴见刘若天没什么大反应,更加得寸进尺,总是询问他嘴唇上的红颜色是从何而来。尽管刘若天极力推说不知,但是梅家兴依旧还是不依不饶的。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梅家兴更加肆无忌惮。直到梅雨晨等人到来,梅家兴这才发现梅雨晨嘴角处那颜色已经变淡且有些模糊不清的唇印,霎时间梅家兴就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先前爬房梁,之后又从上面摔下来,紧接着又和梅家兴在桥上撕扯许久,此时的刘若天早已筋疲力竭,于是他决定不跑了。 刘若天见梅雨晨追来,就跑下桥来到了湖边,想要假装轻生以此要挟梅雨晨解除婚约,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倒不如趁早了结得好。 但是当刘若天站到湖边进而回头细看紧追而来的梅雨晨时,他忽然又不想跳了。先前没敢细看,此时此刻站在柳树下笑对自己的梅雨晨居然是如此的迷人! 只见梅雨晨头插金簪长发披肩,眉宇间散发出诱人的气息,面如桃花美艳动人。瓜子脸型,柳叶弯眉,双瞳剪水,鼻梁高耸,樱桃小口,简直是古代美女中的典型。她上身着淡蓝色对襟直领半臂,上绣银白色暗花儿,内着纯白衬衣。下身穿一条湛蓝色齐腰襦裙,纽扣系于胸前。如此如花美眷再配上湖边柳树上不时飘落的柳絮,简直无可挑剔。 梅雨晨今天的这身装束真是穿得恰到好处,竟与刘若天的喜好不谋而合。此时她所穿衣服的颜色,正好是刘若天最喜欢的颜色之一。而这些都要归功于梅雨晨多年来的细致观察,方才有如今的效果。 刘若天看着近在咫尺的梅雨晨出了神,心想:“真没想到她居然对我如此了解,连我喜欢什么颜色她都一清二楚。此种打扮真是与我心中理想伴侣的装束不谋而合,真是恰到好处到极点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能娶到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只不过……” 其实梅雨晨最具杀伤力的武器还不在于此,她那令人销魂的天籁萌音,足以让刘若天神魂颠倒。特别是那最具代表性的一句“若天哥哥”更是天下无敌,以至于刘若天在听完这句话以后简直连站都站不稳。 “若天哥哥,你这是何苦呢?连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又何必在意呢?”梅雨晨以为刘若天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而难为情,所以才会想不开,但是却不知道他其实另有所指。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这样称呼我,我受不了!”此时刘若天的脚已经踩到了湖的边缘部分,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雨晨,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我有很多难言之隐哪!这里面的事情实在太过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得清的。若有来生,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好意,可是现在,我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呀!” 刘若天本想将自己的真实情况进一步告知梅雨晨,想让她彻底死心,没想到梅雨晨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刘若天无言以对。 “若天哥哥,关于指腹为婚这件事,我也感到有点唐突,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不奢求你我能够白头偕老,只要你能让我陪伴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有一朝一夕,我也心甘情愿。如果你将来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你随时可以离开我,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我……”刘若天被逼急了,眼看下不了台,他打算假戏真做。没想到就在此时,梅雨晨也站到了湖边要陪他一起跳。 谁料,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出现了。刘若天见状,决定放弃轻生于是转身回家,梅雨晨这才放心了。不料就在此时,梅雨晨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掉到水里去了。刘若天闻声转身,纵身一跃,紧握住梅雨晨的右手然后用力向后一拉,就将梅雨晨紧紧拥入怀中。 这一刻,刘若天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事了,但是旁边的梅家兴居然还在起哄,大呼亲一个,众人听后也随声附和。 刘鑫宇见状觉得这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于是就与肖青竹先行离开了,不久之后刘若天等人也各自回了家。 回家途中,刘若天对李誉琪好一顿数落,他认为要不是因为李誉琪一开始就把自己给出卖了,在这之后的一系列问题就都不会出现。为了让李誉琪将功折罪,刘若天又做出了一个错误决定,他要让李誉琪到梅雨晨面前表明自己的意思。李誉琪知道自己先前做事欠妥,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事不宜迟,趁热打铁,刘若天回家后就立刻命令李誉琪到梅雨晨家中解释清楚。而李誉琪走后,刘若天马上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这位义兄一向“乐于助人”,定然不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做。果然,李誉琪来到梅雨晨家以后就向她转达了截然相反的说法,李誉琪在梅雨晨面前夸了刘若天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离开。 本想自作聪明,不想却弄巧成拙,看来日后的事情要更加难办了。 第八章:姐弟二人初相遇 刘若天眼见李誉琪许久未归,就觉得事有蹊跷。经过一番苦等之后,李誉琪终于回来了。刘若天一看他那副喜笑颜开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而李誉琪眼见事情藏不住了,索性演起了两面派,别看他眼睛小胆子却是大得不得了,居然想要瞒天过海。但是李誉琪确实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三言两语便被刘若天识破,但是刘若天并未怪罪于他,毕竟这一切都是刘若天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而后刘若天便坐在了椅子上开始长吁短叹起来,此时的他真可谓进退两难,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做下这诸多蠢事,也许这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但是事已至此,再怎么自责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于是刘若天毅然决然地决定,安于时运,顺应变化,以不变应万变。 自此之后,众人的生活开始日渐趋于正常,关系也变得更加融洽。直到有一天,一名女子的出现又将这份难得的安宁悄然打破了。 初夏将至,众人多已身着夏装,长安城里万里无云鸟语花香。 午后申时初刻,刘若天、李誉琪、梅雨晨、梅家兴四人相约来到西市玩耍。 四人刚要进入西市,却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所惊扰。只见两顶官轿自东向西缓缓而来,一队官兵头前带路,对着周围的百姓和商贩大呼小叫,盛气凌人。众人见了纷纷躲避,十分害怕的样子。 这两顶官轿里所乘坐的人,分别是护国公江星河和夫人李舒琪,此二人刚刚给当朝太师朱靖祺过完六十大寿回来。 梅家兴见状很是好奇,于是便向一旁的商贩问道:“这是谁家的官轿,居然有这么大的排场?”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护国公江星河和夫人李舒琪嘛,专会仗势欺人、欺压百姓!”商贩愤愤不平地说道。 李舒琪?她和李誉琪有关系吗?梅家兴的心里泛起了嘀咕。恰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眼见四人被迎面而来的队伍冲散,李誉琪因为躲闪不及不慎被官兵撞倒,故而摔伤了右臂的胳膊肘。刘若天正要过去找他们理论,却被李誉琪拦住。 这时,江星河的轿子已经被抬进了礼泉坊,后面紧跟的另一顶轿子则是夫人李舒琪的。李舒琪听到轿外有人骂骂咧咧的,于是就决定掀起轿帘查看一下。 李舒琪掀起轿帘之后,刚好看到正蹲在地上给李誉琪查看伤势的刘若天。刘若天在看到轿子中的李舒琪后,随即白了她一眼,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就在此时,李舒琪看到李誉琪的右臂外侧有一枚鸡蛋大小的椭圆形红色胎记。看到此胎记后,李舒琪突然脸色大变,因为她亲弟弟的右臂上也有一块与之一模一样的胎记。 李誉琪眼见李舒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觉得这个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只见那女子望着李誉琪眼含热泪,悲喜交加,那种熟悉的眼神总让李誉琪觉得好像与她似曾相识。 轿子渐渐远去,李舒琪随后也缓缓地放下了轿帘,此时的她早已泣不成声。 “你与她认识吗?那名女子怎么好像在看见你之后就变得很伤心的样子呀?”队伍走后刘若天问李誉琪。 “那种眼神好生熟悉,它让我想起了我的姐姐。只不过我和姐姐已经多年未见了,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印象了。”李誉琪答道。 “姐姐?你还有个姐姐!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呀!”刘若天更加迷惑不解了。不过他可不像梅家兴那样喜欢刨根问底,刘若天见李誉琪并不想多说什么,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恰在此时,梅家兴和梅雨晨走了过来。梅家兴告诉李誉琪这名女子名叫李舒琪,听此一言,李誉琪更加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因为梅家兴所说的这个名字他也非常熟悉。 与此同时,李舒琪的心中也对此充满了疑惑,于是在回府之后,李舒琪就凭着自己的记忆在纸上画了一幅李誉琪的画像,命人暗中在长安城中查找。经过多方打探,她终于得知了李誉琪的落脚之处,于是便暗中派人前去送信,想约李誉琪到城西一家茶楼中密谈一番,说是有要事相商。而李誉琪在接到信后,便迫不及待地应邀前来,他也想早点弄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舒琪本想独自前来,毕竟事关重大,但是她名义上是江星河的夫人,实际上大权仍是掌握在江星河手中。而江星河近些年来对她的管束也是越来越严,若要外出办事均须有人保护,美其名曰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着想,其实就是为了时时刻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而已。为了不引起江星河的怀疑,李舒琪只好带了几名信得过的侍卫乔装改扮随行保护,而这也致使她的行动处处受限,毫无人身自由可言。 来到茶楼之后,李舒琪为策万全,她还特意单独找了一个房间命人在外把守,而自己则是坐等李誉琪的到来。 少时,李誉琪如时赴约。他推门而入,只见一名女子坐在桌旁。她见李誉琪出现,于是立刻起身笑脸相迎。 只见那女子穿着朴素,举止大方,大约三十岁上下。只是眉宇间仿佛平添了些许皱纹,容颜憔悴略显苍老,显得穿着与相貌略有不符,似乎饱经风霜。只是那熟悉的眼神却未曾更改,依然可以给李誉琪带来一种心灵上的慰藉。 二人对坐一问一答,经过一番了解之后,二人惊奇地发现彼此居然是亲姐弟。 因为害怕隔墙有耳进而走漏风声,二人自始至终都是在低声细语的前提下进行交流的。即使此二人是久别重逢,他们也并没有相拥而泣,而是极力压制住内心的一切感受,从长计议。 没想到二人这一见面,竟逐步牵扯出了一件鲜为人知的陈年旧事,惊天阴谋。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十五年前说起,当时的李舒琪年仅十四岁,而弟弟李誉琪还不满四岁。因其父母在这之后便莫名其妙地双双骤然离世,所以二人只能与年近半百的祖父相依为命。 一日,一队官兵突然闯入李家,以例行公务为名对其家大肆搜查,而其中带头的那个人就是现在的护国公江星河。至于江星河为何会突然带兵对一个平民之家进行搜查,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就只有江星河的幕后主使才知道了。 而就在官兵对李家进行搜查之时,江星河便被娇小可人的李舒琪给迷住了。他见李舒琪生得俊俏,于是贪念顿起,回去后江星河曾数次派人上门提亲,但是均遭拒绝。 李舒琪原以为他会恼羞成怒,进而做出过激行为从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想江星河非但没有百般刁难,反而是对她呵护有加。不仅如此,江星河还特意向李舒琪做出承诺,只要李舒琪愿意嫁给自己,他会一辈子对李舒琪好。 毕竟当时李舒琪的年纪还太小,若论智谋与城府她哪里是江星河的对手。虽然当时的江星河年龄比李舒琪大很多,但是少不更事的李舒琪还是被那份所谓的甜蜜爱情给冲昏了头脑,蒙蔽了双眼。年幼无知的李舒琪就这样被他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而当时的李舒琪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但是她却尚不自知。在李舒琪看来,自己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太好,如果能嫁这样一个能文能武有权有势的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舒琪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过上了辛福的生活,终于可以让弟弟和祖父有所依靠了,但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顺利嫁过来之后,之前的那些海誓山盟就都烟消云散了。自从江星河的阴谋顺利得逞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李舒琪的感情也开始日渐淡薄了。不仅如此,在此后的几年里,江星河还不断地娶妻纳妾。李舒琪曾经多次想要逃离狼窝,没想到江星河竟以祖父和舍弟的性命相要挟,李舒琪为了保全他们,只能委曲求全。 当时因为李誉琪年幼,所以对此事毫不知情,又因为李舒琪十五年间都未曾离开过长安城,所以时至今日姐弟才得以再次相见。 五年前,李誉琪因在江星河的府上偷东西而被国公府的人追赶,那就是江星河的又一次纳妾仪式,这样的仪式目前为止已经十次有余。 李舒琪从李誉琪的口中得知祖父已于多年前过世,而李誉琪又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她本想大哭一场,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李誉琪听完李舒琪的叙述之后也是义愤填膺,他本想报复一下江星河,但李舒琪告诉他江星河耳目众多财大势大,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再生事端。 果不其然,此时此刻正有一双耳朵在门外偷听,但是他什么关键信息也没有听到,然而在门外呆久了里面的人必定会有所察觉。 李誉琪隔门隐约看到外面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在偷听二人的谈话,于是他来到门边猛地一开门,果然看到了一个人在门旁站着。因为门开得实在是太快了,所以那人根本来不及及时离开,尴尬无比的偷听者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李誉琪问石永宁。 “呃……没什么,我……我只是想来问问夫人有什么需要。”石永宁好不容易才搪塞过去,吓得汗都流下来了。 李舒琪见是石永宁在门外,不禁心中一惊。石永宁跟随自己多年,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的心腹,他居然会在外面偷听,看来自己的身边还真是步步杀机,绝不能掉以轻心。 李舒琪和李誉琪商量好后,就各自离开了茶楼。在回国公府的路上,石永宁发现背后有人跟踪,于是他就追了上去想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原来,又是那游手好闲、好奇心极重的梅家兴。 他见李誉琪悄悄地走出将军府,于是就暗中尾随李誉琪到了茶楼。在茶楼里一无所获的梅家兴,紧接着又跟踪李舒琪想要获取点信息,不料却被石永宁察觉,于是梅家兴拔腿就跑。 石永宁在其后紧追不舍,梅家兴筋疲力竭累倒在地,石永宁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问梅家兴跟踪缘由。 “你……你好大的胆子!我警告你,我可是吏部侍郎梅承业的公子,你有几个脑袋,敢这么对我!”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以后要是再敢跟踪我们的话,小心你的狗命!” 石永宁在警告过梅家兴之后正要转身离开,不料却被闻讯而来的刘若天撞了个正着。 “又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呦呵!原来是你呀,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呀!” 在刘若天面前的石永宁,正是当年那个砍伤自己左肩,害得他差点一命呜呼的蛮横侍卫,只不过现在的石永宁已经当上统领了。 “小子,你又想找揍了是不是?”天真的石永宁还以为刘若天是五年前的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呢,出言竟敢如此轻佻! 只见那石永宁二话不说举刀便砍,眼见刀锋飞来,刘若天一个侧身轻易闪过。石永宁心想,这小子身手何以如此灵活? 还没等石永宁缓过神来,刘若天就早已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瞬间将石永宁的右臂整脱臼了。石永宁转身用左手拾起地上的刀,灰溜溜地逃走了。 “姐夫!你怎么来了?”梅家兴诧异地问道。 “你还说,要不是你姐姐及时发现你不见了,从而让我出来寻找一下,你现在还说不定能惹出什么麻烦来呢!以后千万长点记性啊,不要动不动就到处乱跑,很危险的,知道吗!”说完刘若天就要离开。 “呦呦呦!连雨晨都不叫啦?改称姐姐啦?你终于承认啦!哈哈哈哈哈哈……”梅家兴显然是把刘若天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你这个人,真是……”刘若天无奈地摇头叹息,先行一步。梅家兴也紧随其后,一同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第九章:迷雾重重难猜测 话说那石永宁回府之后,并没有急着去向江星河汇报情况,而是独自来到自己房中查看伤势,顺便想想接下来应该怎样向江星河做出交代。 坐在床上自行疗伤的石永宁是越想越害怕,看来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了。不但没有把江星河交代的事情办好,反而还惹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要是让江星河知道了,自己就是不死也得扒层皮。但是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总是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思来想去,石永宁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去见江星河。 石永宁来到江星河的屋外后并没有立即入内,而是躲在门外观望。 他发现江星河正坐在房中的主位上品茶,从他的神态来看,江星河现在的心情似乎还是不错的。这样一来,石永宁的心里就比先前踏实多了。于是他便准备进入屋内,不料江星河其实早就发现他在外面了。 “鬼鬼祟祟地躲在屋外干什么?还不进来!”石永宁听到江星河的呼喊声丝毫不敢迟疑,立刻进入了屋内。 江星河见石永宁吊臂来见,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属下是被一个叫刘若天的人打伤的。”石永宁捂着右臂,表情痛苦地回答道。 “刘若天?什么刘若天?”江星河转念一想,心中一惊,问道:“可是那刘鑫宇的儿子?” “我想应该是他。”石永宁猜测道。 江星河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刘若天,但是因为国公府与将军府相隔不远,所以江星河对刘若天也是略有耳闻。 “听闻那刘若天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你的功夫虽算不上一流,但也绝非无能之辈,却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他伤到呢?”江星河对此感到十分疑惑。 “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就听说那刘若天妖得很,从小就与众不同。早在五年前……”石永宁欲言又止。 “五年前怎样?”不知何故,此时的江星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在江星河的再三逼问之下,石永宁不得已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并且将右臂受伤的来龙去脉也向他全部告知。不想那江星河听后竟大发雷霆,因为石永宁的这些举动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更加巨大的麻烦。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没想到背地里竟惹下这些祸事!”江星河被气得火冒三丈,紧接着转脸又说:“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属下无能,夫人和那名男子好像是故意防着别人,我没有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石永宁连忙跪地,他非常害怕江星河会因此而惩罚他,所以立刻屈膝求饶。 石永宁跪在地上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不过……看样子夫人好像是认识那名男子。而且夫人还特意交代,不让我和大人提及此事,看样子似乎非常神秘。” 江星河听完石永宁的讲述后,便慢慢地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水细细地品尝了一番,而后又手握折扇起身来到了石永宁的面前。 “右臂的伤势如何了?”江星河用极其和善的语气问石永宁。 石永宁还奇怪呢,江星河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自己来了。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他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脱臼了而已,一会儿请个大夫给接上就是了。”说着石永宁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右臂。 “请大夫?我看不必了吧!”说着江星河转身用右手迅速地接上了石永宁受伤的右臂,力度相当大。 “怎么样?疼吗?”江星河弯下腰来,把右手放在石永宁的右肩膀上问道。 “不……不疼,多谢大人!” 从江星河给石永宁接右臂时他脸上所露出的那副狰狞而痛苦的表情中,我们不难看出,石永宁当时必定是相当痛苦的。但是石永宁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即使那种感觉足以让他痛彻心扉,他也依然要强颜欢笑,因为胆小怕事的他是绝对不敢在江星河面前撒野的。 少时,一直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石永宁,终于得到了江星河的许可离开了他的房间,重新回到李舒琪身边去了。因为江星河怕石永宁在这里呆久了会引起李舒琪的怀疑,殊不知李舒琪已经对其产生了怀疑,并且开始有所防备了。 原来,石永宁其实是江星河的心腹,多年来一直负责监视李舒琪的一举一动,然后再将消息密报给江星河。江星河和李舒琪身为夫妻,彼此之间何以这等防备?这背后必定大有文章。 江星河之所以会这样紧张,是因为他害怕一个深藏多年,并且鲜为人知的惊天秘闻被人揭穿,而这个秘密恰恰与李家姐弟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当石永宁将李誉琪的画像拿给江星河查看之后,江星河更是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总觉得此人与李舒琪有几分相像。 因为江星河那年搜查李家时李誉琪还是个小孩子,而在这之后江星河便再也没有见到过李誉琪,所以江星河只能从李舒琪所画的这张画像上着手调查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确定画中男子的真实身份,以便于接下来随机应变。 正当江星河为此一筹莫展之际,却被石永宁告知李誉琪此刻就栖身于将军府中。 原来,就在那日李誉琪离开茶楼之后,石永宁就暗中命人跟踪李誉琪探知了他的住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随着时机的逐渐成熟,一个阴险歹毒的巨大阴谋也悄然生成了。 一天清晨,江星河吩咐手下亲信化装成乞丐来到将军府门前,把一封匿名信交给了看守府门的官兵。而后,此官兵又把此信转交给了此时正在客厅和刘若天一起喝茶聊天的李誉琪。而当李誉琪打开信封进而看到此信的内容之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而且拿信的那只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据信中所说,李誉琪的父母并非死于疾病,而是死于非命。如果他想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请于三天后子时初刻,到长安城金城坊的南坊门外见面。到时以坊门前地面上所插的一面白旗为号,若到时发现白旗在则人在。而且信中人要求他必须单独前去,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 刘若天见李誉琪看完此信后神色有些慌张,于是便询问其原因何在,但是李誉琪却支支吾吾地说没事。虽然李誉琪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微妙变化,但是刘若天还是从他的言谈举止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自此之后,刘若天便开始密切注意李誉琪的一举一动。而就在应邀赴约的前一天夜里,心事重重的李誉琪更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他的这一系列反常举动,也使得刘若天更加确信了自己先前的种种猜测。于是在当天深夜,眼见李誉琪翻墙而出的刘若天也以同样的方式潜出将军府,尾随李誉琪一同来到了那个神秘人在信中所提到的地方。 如约而至的李誉琪远远望见前方有一面白旗,便知是那邀约之人已到。可是他寻遍了周边,却不见那人踪影,一时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李誉琪以为那人不会来了,他刚要离开,却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你可是那李誉琪?”李誉琪转身之后,便看到一个身着夜行衣,用黑布遮脸的彪形大汉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大汉在确定了李誉琪的身份之后便原形毕露,随即就亮出了藏在身后的钢刀。 还未等李誉琪反应过来,大汉就已经把刀架在了李誉琪的脖子上。 “这位壮士,我和你素不相识,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呀?”李誉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只听大汉不紧不慢地对李誉琪说道:“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姐姐也马上要下去陪你了,这就足够了。” 李誉琪虽说前些年走南闯北也学过几招,但是此时的他遇到这种情况,若想脱身也绝非易事。只见大汉当即举刀便要向李誉琪的身上砍去,李誉琪本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刘若天及时出现了。 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木棍突然从二人侧面飞来,瞬间将大汉手中的钢刀击落。二人见状都非常惊讶,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汉望望四周,大声嚷道:“什么人!” 当大汉再次回头时却发现,李誉琪已经被一个不知名的男子救下。李誉琪一看是刘若天前来,刚要说出他的名字却被刘若天阻止。 “这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却拿着把破刀在这乱挥,想干什么?杀人哪?”刘若天质问大汉。 “你是什么人?竟敢管我们的事!”大汉气愤地说道。 “我是你爷爷!”刘若天笑道。 “你是何人?小小年纪,竟敢自称爷爷!”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大汉,于是他便挥刀向刘若天杀来,不料大汉居然不敌刘若天。于是恼羞成怒的大汉又用口哨招来了数十名蒙面杀手,欲置二人于死地。 “呦,看来你们这是有备而来呀!如果我今天晚上不出现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的一番苦心哪?”刘若天对众杀手说道。 “少废话!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多管闲事的严重后果!”大汉的语气和态度很是嚣张。 刘若天立刻叮嘱李誉琪躲到一边,而他自己则要大打一番。李誉琪一开始还在为他担心,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李誉琪渐渐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幕笼罩下的长安城极其寒冷,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不由得让人瑟瑟发抖。忽然一阵大风极速吹过,使得刘若天那一头飘逸的长发,还有所有在场之人的衣服以及地上的灰尘泥土,都朝着一个方向移动。少时,风势减弱,众杀手便将刘若天团团围住,伺机而动。 只见刘若天弯腰拾起刚才那根长近两米,直径大约三厘米的圆形木棍,神情自若地站在那里,似乎胸有成竹。他把木棍的一头儿杵在地上,另一头儿用双手捂住支在他的下巴上。也许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此时的刘若天嘴里还在打着哈欠,并且还时不时地腾出一只手来揉搓着自己的眼睛,丝毫不把众杀手放在眼里。 忽然,旋风骤起,大风卷起的沙石迷得刘若天睁不开双眼。杀手们见时机已到,便一拥而上。 李誉琪见大事不妙想冲上去帮忙,却又因为自己功夫不佳,唯恐帮不上忙反而再给刘若天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只能在一旁不停地提醒着刘若天。 刘若天见众人杀来,丝毫未乱。他用手中紧握的那根木棍撑起身体,进而在半空中飞速旋转数圈,眨眼间就将众人踢翻在地。纷纷倒地的杀手并没有屈服,还是逐个不顾死活地往上冲。 这时,一个杀手手挥钢刀欲砍刘若天后背,刘若天左手拿起木棍挡在背后,钢刀正好砍在木棍上,而后刘若天迅速转身将那人用木棍打倒。其他人见状迅速冲了上去,刘若天先是一记扫堂腿,紧接着又用木棍朝众人的肩膀上猛地一扫,使得众杀手纷纷倒地*。十几回合下来,杀手们各个遍体鳞伤,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哎哟!哎哟!”杀手们不住地呼号。 而刘若天则趁他们不注意,拉上李誉琪拔腿就跑,众人见大事不妙,急忙追了上去。 杀手们已经被刘若天打得一瘸一拐的,哪里还能追得上他们。刘若天和李誉琪丝毫不敢懈怠,一溜烟儿地直奔将军府而去。 杀手们眼看二人逃之夭夭,并没有奋力去追,而是急忙掉头回国公府复命去了。 夜已深,府内的大部分人都早已睡下,而江星河此时此刻还在房中焦急地等待着。 少时,那个大汉就带着众杀手回府了。回府之后,大汉立即独自前去找江星河复命。 原来,这些杀手和带头的那个大汉全部都是江星河的手下,而带头的那个大汉就是江星河众多亲信中的一员,他的名字叫风未然。 “禀大人,初步计划已基本完成,属下前来复命!”风未然来到江星河的跟前说道。 “事情进展得如何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呀?”江星河背对着风未然问道。 风未然回答说:“本来未见他人出现,属下正欲启动第二套行动方案。不料恰在此时,刘若天出现了,于是属下就送了他一个顺水人情,按照第一套方案的步骤走了下去。大人请放心,整件事情的发展趋势尽在我等的掌握之中,想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嗯,很好,继续按计划行事,切记不要露出丝毫破绽。”江星河嘱咐风未然。 风未然说道:“大人如此神机妙算,那些无知小儿必定无法识破您的妙计!” “哼,这些人不是很喜欢玩吗?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江星河自言自语了一番之后就让风未然离开了。“你且先退下吧!今天时候不早了,有些事情待日后再议。” “是,属下告退!”风未然随即离开了江星河的房间。 看来刘若天等人的处境不容乐观,他们似乎已经在不经意间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当中,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危险了。 第十章:假作真时真亦假 “呦!永宁兄,这夜深人静的不回房间休息,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哇?” 风未然从江星河那里离开后,正要回房休息。而就在他路过后院之时,恰巧看见了喝得酩酊大醉的石永宁正趴在一旁的石桌上昏昏欲睡。 只见那石永宁在左手中握有一把小酒壶,但是石桌上却一盘菜也没有,因为石永宁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借酒消愁。 石永宁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于是便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坐起来说道:“嗯?你谁呀?少在这烦老子,快滚!” 石永宁大概是喝多了,眼前迷迷糊糊的,他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只是朝着说话声传来的方向喊了几句而已。 只见风未然坐在石永宁对面的石凳上说道:“永宁兄,你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呀?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来,和兄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呢!” 听风未然这么一说,石永宁这才仔细地看了看面前之人的样貌,发现居然是风未然。 “噢,姓风的,原来是你呀!你还说我,你不是也照样没有睡吗?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大人又命你去执行什么首要任务了吧?想想也对,你现在可是大人身边的红人哪,岂是我这等无能之辈可比的呀?”石永宁起身说道。 “永宁兄,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什么红人不红人的,大家不都一样嘛,大人同样也很器重你呀!”风未然见状起身说道。 “你少在这给我装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大人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我了!你是后起之秀,能力又高,功夫又好,大人什么秘密任务都愿意交给你去做。我现在在他江星河眼里,就是一条狗!不,不对,我连条狗都不如!”石永宁大声嚷道。 “哎,永宁兄,千万不能胡言乱语呀!这要是让大人知道了,可是会掉脑袋的。”听了风未然的劝告之后,石永宁似乎也是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确实是有些过头了,这才有所收敛。 这时的石永宁已经摇摇晃晃的连站都站不稳了,估计是酒劲上来了。 风未然见状,说要扶他回房休息,但是被石永宁严词拒绝了,他非要自行离开。 在二人不断推搡的过程中,风未然无意间碰到了石永宁受伤的右臂,但是石永宁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反应,而一旁的风未然虽然察觉到了异样,却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临走时,石永宁回头对风未然说:“未然哪,假如说……兄弟……有难了,你是选择置之不理,还……还是选择两肋插刀哇?” 此时的石永宁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却还有心思问这么无聊的问题,而风未然听后自然是要顺着他说了。 “哎呀,永宁兄,咱们都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你若有难我必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呀!”风未然说道。 “好,很……好,你这个兄弟我……没……没有白交!”说着石永宁便一边喝着酒一边回房休息去了。 其实他手里的酒壶早就已经空了,只是醉酒的石永宁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依然不停地拿着空酒壶往自己的嘴里倒酒。 本来风未然就已经因为刚刚执行完任务而变得疲惫不堪了,这会儿又莫名其妙地和石永宁说了这么长时间的废话,心中不免会有所埋怨。 待石永宁走后,风未然自言自语道:“呵,瞧把你能的,还敢在后院大呼小叫,你也就敢借着酒劲发发牢骚而已。还想让我为你两肋插刀?想得美!我看我*两刀还差不多!”说完风未然也回房休息去了。 话分两头,话说那刘若天与李誉琪从外面回来以后,本想相安无事回房休息,不料却被怒气冲冲的刘鑫宇逮了个正着。 “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不在屋里睡觉,又跑到哪里去给我惹是生非了?”一向和蔼可亲的刘鑫宇表情极其严肃地说道。 刘若天见刘鑫宇脸色极其难看,为了防止“暴风雨”突然降临,他立刻嬉皮笑脸地上前搭话。言语十分和气,神情非常自然。 “嘿嘿嘿,爹,您表情这么严肃做什么呀?什么叫惹是生非呀,我和大哥可都是百年难遇的好孩子呀!” 虽然刘若天用尽各种办法极力讨好刘鑫宇,但是刘鑫宇却并不买账。刘若天见事态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于是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刘鑫宇。 “你呀,真是越来越不让我省心了,你平日里惹出的祸事难道还不够多吗?现在居然又发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恶性事件,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呀!” 刘鑫宇心想:“绝对不能让他再这样任性胡为下去了,不然的话,长此以往一定会出事的,不如……” 想到这里,刘鑫宇突然脸色大变,当即命人把刘若天和李誉琪软禁在了房间里,并派专人全天看守。 那么,刘鑫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原来,刘若天在跟踪李誉琪出府之时,本来是要锁门的。但是刘若天转念一想,要是在这段时间内被巡夜官兵发现自己房间大门紧锁,那就大事不妙了。故而,刘若天为了给外界的人制造一个二人仍在屋内的假象,致使他在出门时只是顺手关上了房门,而并未上锁。以便于让巡夜官兵误以为自己是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了,而实际上二人并不在屋内。 但是令刘若天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二人走后不久,他的房门就被一阵大风给吹开了,而这一幕恰巧被路过刘若天房门前的一队巡夜官兵给发现了。 官兵们还纳闷呢,这么大的风,少爷怎么也不知道把门关上啊? 一名官兵见状,自然而然地就进前去想替刘若天把房门关上。来到门前,官兵出于本能反应,就拿起自己手中的灯笼向屋内刘若天床铺的方向照了一下。结果这一照不要紧,官兵居然发现刘若天并不在屋内。 这三更半夜的,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开始官兵们还以为他们俩是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暂时离开了,但是众官兵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二人踪影,众人这才急忙前去向刘鑫宇汇报情况。而当刘鑫宇得知此事后火急火了地穿上衣服进而来到此地时,刚好就撞见了已经偷偷摸摸翻墙而入的刘若天和李誉琪,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已经整整三天了,二人依旧被刘鑫宇软禁在房间里,毫无自由可言。这样一来可把刘若天给憋坏了,他哪里受得了这份罪,必须要想办法出去才行。 而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恢复自由之身,然后速到国公府想办法找到李舒琪。因为杀李誉琪的人曾经说过下一个目标就是她了,换句话说,这所有的谜团恐怕就只有李舒琪才能够解开了。 那么怎么做才能够尽快脱身呢?一番苦思冥想之后,刘若天想出了一个非常荒唐但是却可以做到一劳永逸的脱身招数——假上吊!但是因为刘若天的房间里并没有可以供他演戏的白绫,所以他只好去拿一张床单勉强应付一下了。 只见刘若天将撕碎系好的床单抛于房梁之上,然后自己拿来一个凳子亲自上去系好了一个死扣。而他自己则站在凳子上等着,只要有人来救好戏立马上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少时,刘若天让李誉琪亲自打开房门,朝着刘鑫宇夫妇房间的方向反复地大喊着刘若天自杀了!本来“挺好”的一个计划,不料却意外频发,结果刘若天差一点就真的去见阎王爷了。 不久,噪杂的叫喊声就把刘鑫宇夫妇给吵醒了。肖青竹听完此话后大惊失色,连忙起床想要去阻止刘若天,但是却被刘鑫宇给拦住了。 因为在刘鑫宇看来,刘若天的这一举动简直是荒唐之极,他断定刘若天断然没有那个胆量去自寻短见,所以根本就不必理会。 李誉琪按照刘若天的吩咐喊了好几遍,可就是不见有人前来。可能是因为刚刚接连大声喊叫的原因,再加上李誉琪今天晚上也没怎么喝水,所以此时李誉琪的嗓子很是干燥,以致于连说话都变得非常费力了。 “怎么样?人来了没有哇?”刘若天站在凳子上腿都酸了。 “来……来……”李誉琪本来想说来不了了,结果却因为嗓子过于干燥,以致于后面的那三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被他下咽的气息给顶了回去。 而一旁的刘若天却误以为李誉琪告诉自己的是“来了”,所以刘若天还没有来得及听完李誉琪的话就立马踢翻了凳子,等待他人来救。而就在刘若天将凳子踢翻以后,李誉琪才终于把那四个字给说清楚了。 可是已经晚了,李誉琪见大事不妙,立即上前解救,他奋力向前一扑,想把刘若天给救下来。不料就在这万分危急的紧要关头,李誉琪一不留神竟被地上的那些散碎的布条给绊倒了。可是他的双手已经抓住了刘若天的双脚,只是让他这么一拉,导致刘若天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了。只见悬于半空的刘若天顿时气血上涌,脸色大变,生命垂危。 李誉琪不敢多想,他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把刘若天给救了下来,而此时的刘若天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闻讯赶来的刘鑫宇夫妇连外衣都没有来得及穿,肖青竹看到刘若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差点没晕过去。 还好刘若天福大命大造化大,没过多久就醒来了,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可都让他吓得不轻。 经此一事,刘鑫宇再也不敢随便限制刘若天的自由了,毕竟自己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刘若天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就糟了。 第十一章:搭档优劣定成败 正所谓趁热打铁,如若不想陷入被动以致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要学会先发制人。于是数日之后,刘若天便叫上了梅家姐弟二人做帮手,与他和李誉琪共同行动。 四人出府后,先是假模假样地在城西转了几圈,待他人对其放松警惕之后,便偷偷地来到了国公府门外。 他们私下观察了一番之后,发现国公府戒备森严,并不好下手。于是几人便并排隐蔽在国公府大门外不远处的院墙边,准备伺机而动。 就在这时,众人看见石永宁从府里气急败坏地走了出来。 眼看石永宁即将走远,刘若天小声告诉身边的李誉琪和梅家兴说:“你们两个继续在这盯着,我和雨晨跟过去瞧瞧。记住,切不可轻举妄动!” 梅家兴立刻小声问道:“姐夫,为什么是我姐跟你去,而不是我们两个的其中之一呢?看来你是另有所图呀!” “少耍贫嘴,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到时候我自有妙用。”刘若天解释道。 “什么呀,还自有妙用,姐夫,我看是你自有妙用吧?”梅家兴又拿刘若天开涮。 “你在这废什么话,我告诉你呀,你要是再敢叫我姐夫,小心我跟你急呀!”刘若天指着梅家兴小声警告道。 随后,刘若天便急忙带着梅雨晨跟了上去。 刘若天走后梅家兴嘀咕道:“明明就是嘛,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不一定美成啥样了呢!” 这时,李誉琪和梅家兴隐隐约约地听到,国公府的院墙之内似乎有一个女人在啼哭,而且这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谩骂声,听声音仿佛就在这堵墙的后面。 这哭声好熟悉,好像是姐姐李舒琪的声音,李誉琪迫不及待地想要查看一下院内的情况。可是因为院墙太高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万般无奈之下,李誉琪只能踩着梅家兴的肩膀上去一探究竟。 “你手脚可要麻利些,以我的体力可坚持不了多久,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敢保证你能万无一失。”梅家兴告诉李誉琪。 “哎呀,我知道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李誉琪答道。 李誉琪踩着梅家兴的肩膀好不容易爬到了墙头,他扒着墙瓦趴在墙体的顶部向院内望去。 李誉琪定睛一看,那名正坐在石桌前哭泣的女人正是李舒琪,他想要叫一声姐姐,但是因为有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她身旁,所以李誉琪始终没有开口。从二人的言谈话语中李誉琪不难猜出,此男子就是江星河。 “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哇,快说!你在茶楼里到底和李誉琪说了些什么?‘瑛蝶剑’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江星河用力抓住李舒琪的手腕恶狠狠地说道。 瑛蝶剑是李家世代相传的一把宝剑,据说此剑不但材质极其特别,就连做工也相当精细,而且其中暗藏诸多玄机,但是当今世上真正见到过它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而当年朱靖祺就是因为得知世上有如此神器,所以才命江星河前去对李家进行搜查。说是例行公务,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瑛蝶剑,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次谈话中,李家姐弟也得知是朱靖祺指使江星河亲手杀死了二人的父母。同时李誉琪也得知自己看见李舒琪的那天,就是朱靖祺过六十大寿的日子。 “我不妨告诉你,十五年前就是我亲手杀了你的父母,而后不久我便去你家寻找瑛蝶剑。谁让你的父母那么不识时务,至死也不肯说出瑛蝶剑的下落,他们那是自寻死路!” 接着江星河又肆无忌惮地说道:“从今以后,你休想再踏出这府门一步!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呀,你别异想天开了,天下女人这么多,我何必执着于你呢?我可是堂堂的护国公啊,我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 李舒琪听完江星河的这一番话之后整个人都崩溃了,自己竟然嫁给了一个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李舒琪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江星河替家人报仇。 于是她猛然站起身来和江星河扭打在了一起,不料却被江星河打了一耳光。李舒琪随即倒地,鲜血染红了嘴角。 六月的长安城,天气变化多端,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云淡风轻,此时却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 李誉琪在墙外眼睁睁地看着李舒琪被打,气得捶胸顿足。满腔的愤怒使他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踩的并不是地,而是梅家兴的肩膀。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本来梅家兴就已经快筋疲力竭了,再加上大风一吹,紧接着李誉琪又在上面用力向下一跺脚,梅家兴终于不堪重负,大喊一声之后便蹲坐在地,而后二人的行踪也被江星河发现。 江星河听见墙外有动静随即用右手从腰带处迅速拿出一枚飞镖投出,动作极其娴熟敏捷。 李誉琪因为躲闪不及,以致于右眼上方前额处自下而上被飞镖的利刃划出一道长约两厘米左右的伤口。好在伤口不深,并无大碍。 幸好没有被江星河看见正脸,二人发现情况不妙拔腿就跑。江星河带着官兵追出来以后,见到地上带血的飞镖就料到对方一定是有人受伤了。好在此时二人已经不见了,要不然八成要坏事儿。 只不过天公不作美,正当二人逃跑之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尽管国公府离二人各自的家不远,可是因为雨势过大,李誉琪和梅家兴只能暂时就近找了个屋檐避雨。 虽然李誉琪和梅家兴也探听到了一些信息,但是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相比之下,刘若天和梅雨晨那边就配合得相对默契了,而且收获颇丰。 刘梅二人悄悄尾随石永宁见他在城西的一家酒楼落了脚。楼内的客人见是石永宁来此,纷纷躲得远远的,都怕惹祸上身。 酒楼里的小二趴在柜台前小声对掌柜说道:“掌柜的,那杀千刀的石永宁又来了。每次都是来白吃白喝,我真是受够他了!” “唉,谁叫他是国公府的人呢?那江星河财大势大谁敢惹呀,破财免灾吧!” 小二转过身去斜着眼轻蔑地瞄了石永宁一眼,回头对掌柜说道:“哼!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小二,上酒!上菜!磨蹭什么呢!”石永宁拍着桌子大声嚷道。 小二心里虽然极不情愿搭理他,但是为了防止给掌柜带来麻烦,小二还是选择了笑脸相迎。 而石永宁依旧和往常一样,点了一大桌子酒菜,不时还自言自语地抱怨几句。 刘若天见石永宁不停地大口喝酒显得非常气愤,没一会儿工夫就喝醉了。正所谓酒后吐真言,于是更多有用的信息就在不经意间被石永宁给说了出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刘若天感觉时机到了。于是他就在梅雨晨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好像又再出主意。梅雨晨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原来,刘若天是让梅雨晨去*石永宁,以便让他说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刘若天的这种做法看似有些荒唐,却也不失为一条妙计。所谓“十男九色”,料想这石永宁也应该不会例外。 当梅雨晨来到石永宁饭桌前的时候,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 “这位公子,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梅雨晨话语轻盈神情自然地说道。 “你没看到这是老子……”石永宁刚一抬头见是一位漂亮姑娘,话锋马上转换,而且还露出了色迷迷的笑容。 “当然可以,姑娘请坐。”梅雨晨在石永宁的左手边坐了下来,之后便按照刘若天刚才的吩咐按部就班地询问石永宁。 正如刘若天所料,石永宁果然上当,借着酒劲以及石永宁自身的本性,对梅雨晨的询问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江星河转告给他的机密几乎全都悄悄地告诉了梅雨晨。 “姑娘,你问这些干什么?我……可跟你说,千万不能把这些事告……诉别人。”石永宁喝得迷迷糊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石永宁见梅雨晨长得貌美如花,声音又是如此动人心魄,他就开始不怀好意了。几番交谈下来,慢慢地开始对其动手动脚。 “掌柜的,麻烦你过来一下。”刘若天向掌柜招手示意,好像是找他有事相商。 掌柜见是刘若天招呼自己,立即上前说道:“哟,这不是刘大少爷吗?您唤小人来有何吩咐?” “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大家都一样,并无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以后在我面前用不着这么毕恭毕敬的。”刘若天告诉掌柜。 “哎哟,刘少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呀,无论如何这礼不可失呀!”掌柜听刘若天这么一说甚是惶恐。 “好吧,随你便吧!”接着刘若天便拿出了五两银子交给了掌柜。 “一会这里必将会发生一场激战,到时就一定会有很多东西损坏,这些钱你先拿着,若是不够,待我事后再行付清。” “刘少爷,这万万使不得呀,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说着掌柜就要把钱还给刘若天。 “没事,你拿着吧!说不定我一会儿还要在你这里吃饭呢。”刘若天告诉掌柜。 “唉,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掌柜拿着银子走进了柜台。 而石永宁这边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安分了,不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梅雨晨,而且还时不时地想和她发生一点肢体上的接触。 此刻,梅雨晨的双手正重叠着放于腿上。石永宁刚想试着用手去触摸一下梅雨晨那双白皙细腻的双手,却听见背后有人大声呼喊“禽兽”二字。 石永宁闻声之后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却不料一碗滚烫的茶水扑面而至。 嫩绿的茶叶和石永宁鲜红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脸被热水烫过之后显得更加红润了,满脸的茶叶使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呦呵!我叫的是禽兽,你回头干什么?”刘若天说道。 刘若天的话引得在场众人一阵哄堂大笑,石永宁本就喝多了酒,现在再让热水这么一烫,眼前越发模糊不清了,以致于他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究竟是谁在说话。于是石永宁自己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指着自己边上的另一个男子大骂不止。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热水泼我,找死呀!”说着石永宁就用手抓起了那人的衣领,想要揍他一顿。 刘若天见状连忙上前阻止他:“你爷爷我在这儿呢,你打他做什么呀?” “嗯?爷爷?什么爷爷,你是谁呀?”石永宁不停地摇头,意识更加模糊了。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右臂刚好左手又不老实了?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的,我看不惯,就要管!”刘若天为了避免麻烦,所以故意假装不认识梅雨晨。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告诉你,你们的……底细我们早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你休要在这里装模作样遮遮掩掩的。即使你们知道了……这……这些事情,我料你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石永宁又喝大了,竟然把江星河命他们暗查李誉琪等人身份的事情也说出来了。 “我警告你呀,你……你最好少管闲事,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石永宁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底气不足。 “我没有找你麻烦已经是给你好大面子了,你还警告我?应该是我警告你吧!”说话间刘若天已经起身来到了石永宁的面前,石永宁被他吓得连连后退。 “我警告你,梅姑娘她是我的人!呃,不对,她是我身边的人!呃,不,也不对。哎呀,总而言之,我看到不平之事就必须要管!” “若天小儿,你欺人太甚!我在府中就已经受尽欺压,到这里居然还要受你这厮的窝囊气。看来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看来这回石永宁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说话铿锵有力的,也不吞吞吐吐的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今天就给你个机会。我只守不攻,你若是能在十回合之内伤到我分毫,我就让你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地,如何?”刘若天提议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后悔!”石永宁正愁有气无处撒呢,如今正好拿刘若天出出气。 说时迟那时快,石永宁接连举起数条板凳向刘若天劈来,但是这些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攻击手法均被刘若天轻易化解。而后,恼羞成怒的石永宁又接连掀翻了面前的数张桌子,但是均未对刘若天造成什么威胁。最后,石永宁使出全力亲自上阵,却依然被刘若天轻易制伏。 二人一番打斗下来,还真毁坏了不少物件。眼见石永宁已经不具备什么威胁了,刘若天刚要带梅雨晨离开,石永宁就从背后举起板凳想要偷袭。刘若天迅速一个转身侧踢,那石永宁就后退数步,后脑猛烈地撞到背后的墙上,当即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刘若天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拍手叫好,总算是有人替众人出了口恶气。 刘若天和梅雨晨只顾和石永宁周旋,竟全然不知酒楼外早已经是大雨倾盆。正好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于是刘若天就决定在这里吃完饭再走。 第十二章:谈情说爱大事抛 掌柜得知二人要在此用餐,不敢怠慢,特意遵照刘若天的意思把他们安排在了二楼的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上。 这里不但安静优雅无人打扰,而且窗外的景色也非常迷人,很符合当时的意境。 少时,掌柜的命人端了四道菜上来。 只见一圆形盘内摆有一圈互相连接的烤鸡翅,共有四对之多。构成一对的两只鸡翅的底端互相紧挨着,尖端向外展开,呈飞翔状。 “这道菜名叫‘比翼双飞’。”掌柜解释道。 “比翼双飞?这道菜的名字听起来好奇怪呀!”刘若天和梅雨晨的脑海中几乎同时想到了相同的内容。 紧接着,掌柜的又连忙介绍起了第二道菜。 “这道菜名叫‘夜夜(叶叶)缠绵’。” 刘若天听到掌柜说话,这才反应过来:“啊?什么?夜夜缠绵!这不就是菠菜叶拌粉皮吗?” “嗳,刘少爷,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道菜可就不值钱了!”掌柜反驳道。 接着掌柜又介绍起第三道菜:“这道菜就更加有名了,这可是我们店的拿手菜,‘鸳鸯戏水’!”说白了就是一碗鱼丸汤。 正当掌柜要介绍第四道菜的时候,却被刘若天拦住:“哎哎哎,你等一下!你们这里的菜,名字怎么听起来都这么奇特呢?难不成平常之时也是如此?” “瞧您说的,如若换了平时,我哪有那份心思琢磨这些呀?这不是特殊情况特别对待嘛。”说着掌柜的就指了指梅雨晨。 刘若天见状马上意识到,又要坏事了。他本想阻止掌柜打开这最后一道菜,可惜已经晚了。 “二位请看,这最后一道菜是糕点,名曰‘百(摆)年好合’!您看这年糕摆的,真是整整齐齐、严丝合缝啊!”掌柜赞叹道。 “吃个饭用得着弄出这么多的花样吗?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哪!”刘若天有些无奈地说道。 原来,此店掌柜对二人指腹为婚一事早有耳闻。二人此次不请自来,掌柜正好借题发挥,顺便借机讨好这两位贵族子弟。 “二位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告知小人,我定当全力以赴!” “得得得,你快去忙你的去吧!赶紧走,没有我的吩咐勿要靠近。记住,以后切勿在我面前投其所好!”刘若天嘱咐掌柜。 好不容易把掌柜赶走了,正当二人将要用饭之时,窗外雨势渐大而且还伴有巨大的雷鸣之声。 坐在刘若天对面的梅雨晨听到这一阵阵巨大的雷声之后,不知是因为真的害怕还是另有所图,她一下子就跑过去扑到了刘若天的怀中。 “若天哥哥,我怕!”梅雨晨浑身颤抖着说道。 看她的样子貌似也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也许梅雨晨是真的非常害怕打雷。 刘若天还没有反应过来,梅雨晨就已经在他的怀中了。他就算是出于安慰,也应该要有所表示才行。 “没事,不怕,不怕,打个雷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呢!”说着刘若天用左臂搂住梅雨晨说道。 少时,雷声渐弱,梅雨晨的心情这才缓和了一点,不过依旧需要躺在刘若天的怀里。 刘若天用右手拿起桌上的勺子舀了一勺鱼丸汤,而后对梅雨晨说道:“来,雨晨,尝尝这鸳鸯戏……鱼丸汤的味道如何。” 刘若天这边是有说有笑、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殊不知李誉琪那边可遭了秧了,他们至今还在屋檐下避雨呢。 再这样下去,李誉琪的伤口说不定会发炎感染的。如若再因天气原因而染上风寒,那就大事不妙了。 不过万幸的是,就在他们避雨的那个地方正好有一家药铺,真可谓是峰回路转,天无绝人之路呀! 站在一旁的梅家兴丝毫不敢迟疑,他立刻扶着李誉琪前去药铺门前敲门,好在药铺之中尚有人在。 梅家兴敲了几下药铺的门,就听见药铺里面有一位姑娘应声回话,而且不久便来开门。姑娘见是有病人前来请求医治,便立刻将这二人让进屋内。 谈话间,二人得知此女名叫郭念瑶,是这里的主治大夫,于是二人便称其为郭大夫。 因为二人出来得匆忙,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两。一开始梅家兴还在担心会不会因为钱不够而无法给李誉琪看病,没想到郭念瑶却说治病要紧,钱财不是问题。 郭念瑶为李誉琪进行一番诊断之后,确定他是偶感风寒并有些发烧。而当她看到李誉琪右眼上方的那个伤口的时候,当即便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但是梅家兴和李誉琪却异口同声地说是因为刚才不慎跌倒所致。二人显然在有意隐瞒着什么,郭念瑶虽然心里有所怀疑,但是也没有再行过问。 李誉琪因为生病的缘故,意识有些不清醒,眼前迷迷糊糊的,感觉头昏脑胀的。直到郭念瑶为他用纱布包扎头部伤口的那一刻,他才得以看清眼前这名女子的美丽容颜和优雅外在。 李誉琪眼中的郭念瑶是一位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眉清目秀举止大方的姑娘。她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没有富丽堂皇的装扮,但是却可以让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在郭念瑶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发髻间插着一支木制簪子,浓浓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圆润的脸蛋恰到好处地烘托着一张略微泛红的嘴唇。若见一笑,简直具有夺人心魄的强大魅力。 一身朴实无华但是干净整洁的浅绿色外衣,居然在无形之中给这名女子增添了些许灵气。此身打扮细细品来,仿佛露水薄荷一般清凉舒爽,叫人无须治疗而病好三分。粗布织成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其显美效果丝毫不亚于绫罗绸缎。 李誉琪在不知不觉中竟对眼前的郭念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先前郭念瑶给他号脉擦药李誉琪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此时的他却显得有些羞涩。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誉琪都不敢正眼去看郭念瑶。而一旁的梅家兴则正在和闻声而来的郭念瑶的父母东拉西扯,已经完全顾不上他了。 郭家三口都非常热情好客,三人见外面正在下雨,就极力挽留二人在家里吃顿便饭。而梅家兴和李誉琪也没有吃午饭,见三人这么有诚意,他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桌上只有几碟素菜,几乎未见什么荤腥,这顿便饭对于一向娇生惯养吃惯山珍海味的梅家兴来说似乎过于寒酸。坐在饭桌前的梅家兴刚要抱怨几句,就被李誉琪的几个眼神和动作及时制止了。 郭家虽然世代行医,但是一向乐善好施,就连郭念瑶也是如此,家里自然是没有太多的积蓄。虽然让客人吃得如此寒酸,他们也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也无能为力。这一情景让李誉琪感同身受,从小就受尽苦难的他,深知个中滋味,在他看来有得吃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话分两头,此时此刻,刘若天那边也该吃完了。 刘若天眼见屋外的雨势已经渐渐变小,于是就起身来到了窗户之前。 恰在此时,一阵清风迎面吹来,于是刘若天就顺势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站在窗边,张开双臂,闭上双目若有所思。梅雨晨见状也起身走到窗前,于是两人便一起倚在窗前,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窗外的清风时大时小,变化莫测。风大时,它肆意地席卷着空中的雨滴,把它们无情地甩到墙角处、树梢上、水沟里,有时也会卷起几片树叶玩弄一番;风小时,它又是那么的惹人喜爱,它温柔地怀抱着雨滴,抚摸着它所见到过的所有东西。无论是在屋檐下、地面上、小巷中,到处都会留下它的足迹。 屋檐上的水滴从窗前悄悄地滑落到地面上,声音时大时小时有时无。远望天边,古楼林立,迷迷茫茫的云气紧紧萦绕。 刘若天伫立在窗前,凝望着这从未见到过的奇异景色,心中满腹哀愁,情不自禁潸然泪下。轻盈的泪珠滑过刘若天的脸颊,滴在他扶窗站立的双手上,以及那一尘不染的窗框上。 一旁的梅雨晨刚要和刘若天说话,但是却惊奇地发现他居然哭了。在此之前,梅雨晨从未见到过刘若天流过眼泪。而现在望着这令人愉悦的美景,他却默默地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若天哥哥,你看多么美的景……若天哥哥,你……你哭了?”梅雨晨惊讶地问道。 刘若天拭去眼角的泪水,长叹一声之后问道:“雨晨,假如说将来有一个人因为自身的某种特殊原因,或者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而对你一个人甚至说其他人都造成了莫大的伤害,你会怎么做?你会原谅那个人吗?你是不是会对他恨之入骨呢?” 刘若天突然发问,梅雨晨沉思了一会儿说:“也许我会选择忘记他或者是杀了他吧!” 一听这话,刘若天沉默了…… 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又过去了。这时,刘若天突然想起了梅家兴和李誉琪,于是就急忙和梅雨晨下了楼。 此时,石永宁已然不知所踪。 外面的雨还没有彻底停止,于是掌柜特意准备了一把油纸伞送给二位。 刘若天惊讶地对掌柜说道:“没想到你考虑得倒是挺周全的嘛!”刘若天转念一想,又说道:“哎,不对呀!我们这是两个人,你怎么能只准备一把伞呢?” “掌柜的,你用不着这么吝啬吧?难道我给你的那些银两还不够你买一把伞的吗?快去,再拿一把!”刘若天命令道。 掌柜很无奈地对刘若天说道:“够了,够了,当然够了!哎呀,我的刘大少爷呀,您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 刘若天一时间没能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掌柜正要靠近他耳边说话,但是被刘若天阻止了,于是掌柜只好当着二人的面把话说开了。 “刘少爷,您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好机会,什么好机会?”刘若天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此情形,掌柜说道:“哎呀,我说您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我的意思就是说您背着梅小姐回去不就完了吗?” 刘若天惊呼道:“背回去!要是背回去可就真的“完了”,你知道吗?还背回去,亏你想得出来呀!我刚刚才和你说过不要投其所好,你又忘记了是吧!” 掌柜见状忙说道:“刘少爷,您想啊,您背着梅小姐慢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一边帮您撑着油纸伞,您一边背着她,有说有笑、郎才女貌……” “得得得,打住,打住,别说了!“掌柜深情并茂的讲述就这样被刘若天给打断了。 “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您看您怎么还急了呢?唉,多么美妙的画面哪,只可惜有些人不敢这么做呀,可惜喽!”掌柜摇头叹息道。 “你还别用激将法我告诉你,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激将法!我就背了,怎么着吧?我倒要看看它是能天塌地陷,还是能山崩地裂!” 不过刘若天也不能独断专行,他必须要征求一下梅雨晨的意见,说不定人家还不愿意呢。殊不知梅雨晨早就希望如此了,她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刘若天臂膀的温暖呢。 只见梅雨晨一手撑伞,一手搂着刘若天,一路上总是面带微笑。细细的雨点落在油纸伞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又是背着一个女子,又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又是两人都身着一身白衣,又是内心思绪万千,又是一对俊男靓女。 只不过这二人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的,刘若天边走边回想着这似曾相识的情景。不知何时,梅雨晨突然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也许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吧,梅雨晨有些害羞得依偎着他。 就在他们二人回家的途中,梅家兴一方也即将用饭完毕,正欲出门与郭念瑶及其父母三人告别。 出门后,梅家兴揉搓着自己的肚子,表现出了一脸的不情愿,显然是因为刚才没有吃饱。但他也是自作自受,这就是挑食的下场。 就在这时,刘若天刚好背着梅雨晨从远处走来。 梅家兴见状立刻精神百倍,惊呼道:“誉琪你看,那不是我姐姐和我姐夫吗?”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刘若天看见二人后,疾步走来。 见到二人后,刘若天看到李誉琪头上绑着纱布,纱布上还有些许鲜血渗出。于是他急忙询问发生了何事,谁料还没等刘若天问几句,就被一旁的梅家兴给打断了。 只听梅家兴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看,我就说吧,你确实是另有所图吧!”梅家兴最爱挑事开玩笑,一做起这事情来,什么都忘了,可是刘若天却偏偏不吃这一套。 “你呀,什么事到你嘴里,它怎么就变味了呢?我背雨晨怎么了?她是我的……好朋友,怎么了,我不能背吗?”刘若天说这话的时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停顿了一下,而这也成为了梅家兴的又一笑柄。 “好朋友?哈哈哈……你是想说好娘子吧?哈哈哈哈哈……”梅家兴蹲在地上捧腹大笑,众人见状也纷纷露出了笑容,这其中笑得最灿烂的莫过于梅雨晨了。 “随你怎么说,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还就背到家了,你能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说完刘若天扭头就走,李誉琪和梅家兴紧跟其后。 六月十五日,一个充满意外的日子,殊不知,更大的意外还在等待着他们呢。 第十三章:如此这般为哪般 前面讲到,徐紫嫣等人因为在饭桌上吵了几句嘴便闹得不欢而散。而在此后的诸多日子里众人更是诸事不和,勾心斗角。几乎每个人的心中都存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而且他们彼此之间也时时刻刻都在防范着别人,可谓别有肺肠。 公元七百二十七年三月初,徐家的老管家已经年近六旬。由于体力和精力的不足,再加上各方敌对势力的不断排挤,让他主动选择了退而避祸的解决之法。徐家本来男丁就少,如今就连这挑大梁的老管家也选择了一走了之,这下徐家可是彻彻底底地乱成一了锅粥。不但家中各种事宜无人打理,就连绸缎庄的生意也是每况愈下,情况不容乐观。 为了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徐紫嫣就主动向众人提出了再给家里招一个管家的提议,以便于更好地打理日常事务。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次他们几人的意见居然是出奇的一致,而这种情况在以前是前所未有的。 但是,自从徐家家道中落之后,只要是徐家人想要办成的事,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这不,徐家招聘管家的消息都已经散布出去好几天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应聘。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我们不妨试想一下,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谁会愿意主动往火炕里跳呢?你还别说,还真有人不怕这些。为了生存,为了未来,他似乎是什么都可以忍受。 此人名叫许思聪,家住洛阳城南,多年以来一直孤身一人。因为许思聪的家境并不是很好,所以年近三十的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家。而许思聪的父母因为整天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已于数年前相继病故了。再加上许思聪自身并没有什么亲戚,而且许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所以他只能选择自力更生了。但是因为家境贫寒的许思聪自幼就没有受到过什么正经教育,只有一门算账的本事聊以糊口,所以他更加渴望能够拥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为了能够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许思聪几乎每天都在洛阳城里转悠。 三月上旬的一天,许思聪听说徐家正在招聘管家一职。他自认为自己可以胜任,于是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这里。 而令他颇感意外的是,自己居然毫不费力地就被他们选中了,而蒙在鼓里的许思聪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事情呢。 既然自己已经是这里的大管家了,自然是要亲自来拜见自己的主人的,毕竟礼不可失嘛,第一印象往往相当重要。 许思聪在自己当职的第一天就穿上了绸缎装,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于是一大清早他就高兴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便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徐家大门外,站在那里暗暗窃喜。 心想,这回总算可以摆脱困境,让自己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了。 按照常理来说,许思聪首先要拜见的人应该是宋婉婷。而没有见过世面的他居然不等下人通报,就冒冒失失地来到了宋婉婷的住处。 就在许思聪进屋时,宋婉婷正在和几个绸缎庄的老伙计密谋,商量怎么架空徐紫嫣,从而成功得到绸缎庄。 宋婉婷一转身,见有人来访,便立刻叫他们离开了。 宋婉婷只是听说徐家来了一个新管家,今天二人还是头一次见面。但是宋婉婷依旧没有忘了她那急于收买人心的本性,一见有新人来此,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拉拢于他。 “你就是新来的许管家?”宋婉婷问道。 许思聪低着头弯着腰一直保持着这一种姿势,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他小声回答道:“正是小的。” “进门时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呀?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听到宋婉婷的责备,许思聪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忙认错。 宋婉婷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心平气和地说道:“不碍的,你先起来吧!” 许思聪退到一边,依然低头不语。 宋婉婷挽起手中的淡蓝色手帕,转身打开身旁的抽屉,从中取出了十两银子。 只见宋婉婷主动上前把银子交到了许思聪的手里,并说:“只要你能安心地在这里兢兢业业的做事,这以后的好处还多着呢!” “不行,不行,夫人,这万万使不得呀!我这才刚刚来到此处,还什么都没有做呢,我怎么能平白无故地收下您这许多银两呢?”许思聪说什么也不要这十两银子,于是他就和宋婉婷推托了起来。 宋婉婷刚要发火,却看到徐月霄和玉霜从外面回来了。 宋婉婷一看到徐月霄的样子,就知道她定然是又跑出去鬼混了。面对宋婉婷的种种质问,徐月霄显得非常不耐烦。 就在她们母女二人谈话之时,徐月霄看见了一直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许思聪。于是徐月霄便把宋婉婷拉到一边问明情况,而后她也搭腔了。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我娘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呀!”徐月霄一边吃着从外面买回来的零食一边说道。 许思聪见状,唯恐再生事端,于是就连忙告退离去了。 徐月霄望着许思聪渐渐远去地强壮背影,呆呆地站在那里,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许管家还挺有意思的嘛,你看他那孔武有力的臂膀以及黝黑的脸庞,真是好有男人味呀!” 许思聪已经走了很久,徐月霄依然在那里犯花痴。玉霜从来没有见到过徐月霄这般模样,只听她小声在一旁嘀咕道:“姑娘家家的像什么样子嘛,好像是几辈子都没见过男人似的。看这年纪,恐怕做你爹都绰绰有余了,还能有什么希望啊!” “你在那嘀嘀咕咕、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还不快去把东西都给我放好,找抽哇!” “我知道了小姐,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去。”玉霜对徐月霄一向是言听计从,从来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俩每次外出买东西,都是小姐出钱丫鬟出力,这次也不例外。徐月霄每次出去都要买一大堆东西,吃的用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但是这些东西她却从来都不拿,玉霜有些抱怨,也是在所难免的。 许思聪从宋婉婷那里离开以后,本来是应该再去拜见徐紫嫣的,但是因为徐紫嫣此刻正在绸缎庄中打理事物,并不在家中,所以他就径直去了王如雪的住处。 许思聪刚刚来到王如雪的院墙外,就听到优雅的琴声传入双耳。那琴声曼妙无比,犹如山间的泉水缓缓流入你的心田,让人无比神往,使得许思聪情不自禁地驻足听曲。 那优美动听的琴声,如同一双温婉细腻的小手,爱抚地抚摸着听曲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给听曲者带来一种超凡脱俗的精神慰藉。许思聪在如此曼妙的琴声中渐渐沉醉,却不料正在这时琴声突然停止了。许思聪这才缓过神来,进而向院门方向走去。 许思聪走进院内,便看见一名年轻女子正坐在一张古琴前吃着东西,那人便是王如雪。 只见她穿着暴露的斜身坐在一把椅子上,而双腿则是搭在另一把椅子上,头倚在椅子的边缘处,身子朝上呈仰卧状。 在她的旁边有好几个丫鬟轮流伺候着,有的端茶倒水,有的按摩捶腿,有的喂食水果,生活很是悠闲。 许思聪一看这阵势,自知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刚要转身离开不想却被王如雪发现了。 王如雪看见许思聪之后,迅速起身命令许思聪走到她的身边去。但是许思聪却不为所动,一直背对着王如雪。 王如雪听下人说今天会有一个叫许思聪的新管家到来,她一看这装束,料想应该就是他了。 王如雪见许思聪一直远远地站着,要是等着他做出反应,那估计黄花菜都已经凉透了,于是王如雪就决定亲自出马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如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一阵风一样吹到了许思聪的面前。以许思聪的为人和秉性,他自然是不敢主动抬头去看王如雪的。 只见她头戴金簪长发披肩,脸上的胭脂水粉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画得跟个妖精似的。 身上那扑鼻的香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那浓郁的气味足可以达到“十里飘香”的地步,真不知道她自己平日里都是怎么保持通畅呼吸的。 王如雪的双肩上披着一件洁白的狐裘,狐裘的衣带系于胸前呈蝴蝶结模样,其狐裘内部则穿着一件银白色的低胸襦裙。整个狐裘覆盖着襦裙的上半部分以及双肩,但这件狐裘居然看不到其他的物件做固定衣服之用,它似乎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而她的脚下则穿着一双红色的鞋,在她那几乎全是白色的着装下,显得格外显眼。 毕竟这时气温还不是很高,她也需要用狐裘来保暖。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打扮,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自有它们的妙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如雪的“原始本性”也逐渐暴露了出来,行为举止开始变得极不安分。 此时的许思聪已经是一身虚汗,甚至有些发抖,只能低头不语一直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许思聪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琴音如此曼妙的女子,竟然会是这般模样!同时,他也非常后悔没有听街坊邻里的好言相劝,执意要来到这龙潭虎穴。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更加轻佻放荡的举动如滚滚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向许思聪,使他的内心和精神都备受折磨。 只见王如雪将左手搭在许思聪的肩膀上,紧接着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胸前蝴蝶结的带子,进而缓缓地拉开了它。 王如雪将双肩轻轻一抖,狐裘便掉到了地上。随着狐裘的落地,王如雪的两条胳膊、两侧的肩膀以及前胸和后背的上半部分都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不仅如此,王如雪还时不时的用自己的胸去*许思聪,这令一向安守本分的许思聪是既害怕又反感。 许思聪见状二话不说,身强力壮的他一把将王如雪推开,而后便一口气跑出了徐家。 惊魂未定的他丝毫没有停歇,紧接着来到了绸缎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要回家。 在出绸缎庄大门时,许思聪恰巧遇见了徐紫嫣。许思聪正好上前向徐紫嫣提出辞职,并顺便把十两银子也交给了徐紫嫣,让她代替自己转交给宋婉婷。 许思聪本来是执意要走的,好在徐紫嫣再三挽留于他,许思聪这才决定暂时留下来工作几天试试。只是许思聪提出再也不想去徐家大院了,于是他就临时住在了绸缎庄之中。 许思聪之所以肯留下来,完全是看在徐紫嫣的面子上。因为在许思聪看来,在徐家的这些人里面,似乎就只有徐紫嫣一个人是正常的。穿戴整齐、应对得体、端庄大方,和徐家其他人的风气完全不同。 这真是:同在世间为人子,此中差距却是悬。处心积虑毕终生,回过头来一场空。 第十四章:阴差阳错遇至爱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在我们身边所发生的这些事情之中,好与坏都不是绝对独立的。在没有得到最终的那个确切结果之前,我们切不可妄下定论,以免因此而横生事端,从而导致自己悔不当初。如果你直到那时才能幡然醒悟,多半也已经无济于事,悔之晚矣。 三月中旬,天气逐渐转暖,洛阳城里的人们也大都开始置办单衣。因此,绸缎庄的生意也日趋红火起来,以至达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这样一来,可就忙坏了那些给绸缎庄供货的供货商们。本来他们好几天都不来一次,可如今三天两头便要前来送货。 而在这些供货商中,有一家是不得不提的,那就是住在洛阳城东部偃师县境内的隋员外。 隋员外是偃师县赫赫有名的富商,和徐元伟的父亲做丝绸生意多年,私交甚笃。时至今日,隋员外仍与徐家保持着较为密切的往来,与不少人都有着很不错的关系。 转眼之间,又到了前去送货的日子。 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送货人由先前的隋府管家变成了隋员外的女儿隋悦暄。 而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是因为隋悦暄在日前曾跟随车队一同到过绸缎庄,并且在机缘巧合之下有幸与徐紫嫣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隋悦暄此去,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再一次和她的紫嫣妹妹交交心。 当日上午,装满绸缎的车队缓缓进入长夏门。 此时此刻,绸缎庄主管许思聪正率人在城门内不远处的街道边静静等候。 许思聪看见车队进了城,便兴致勃勃地迎了上去。但是令许思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一名陌生女子。而当隋悦暄见到许思聪之后也感觉到有些惊讶,因为先前隋悦暄来送货时,都是由徐紫嫣亲自接待的,但是这次不知因为何故居然换了人,这不免让特地来见徐紫嫣的隋悦暄有些失望。 见此情景,许思聪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隋悦暄出了神。 幸亏站在他旁边的一个伙计及时提醒于他,这才令许思聪免于陷入尴尬之中。但是一向安分守己的许思聪好像是被先前的那些离奇经历给吓怕了,故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进而导致他错误地以为所有的大家闺秀均如虎豹豺狼一般不可近身。 不过,从隋悦暄的言谈举止和行为习惯等方面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来看,她似乎还是比较正经的,最起码不像某些人那样举止轻佻、放荡不羁,这也令许思聪的那颗悬着的心放松了不少。 就在众人前往绸缎庄的时候,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艳阳天,转眼间就变得乌云密布了。 眼看就要下雨了,为了避免车上的绸缎被雨淋湿,许思聪和隋悦暄等人来到绸缎庄门口之后,就急忙命人前来快速卸货。在众人急忙卸货的过程中许思聪惊奇地发现,作为大家闺秀的隋悦暄居然也能够参与其中,这令许思聪颇为震惊。 见此情景,许思聪主动迎上去想要帮她一把。“这样的粗活怎么能够让您去做呢?还是让我来吧!” 许思聪说着便要接过隋悦暄手中的几卷绸缎,不料隋悦暄却笑着说道:“不碍的,我都已经习惯了。”说完隋悦暄便再一次走进了屋内。 站在马车旁的许思聪望着走向屋内的隋悦暄的背影,更加对她刮目相看了。 许思聪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奇女子呀!” 就在这时,许思聪突然听见身后伙计向徐月霄问好的声音,许思聪听闻当即转身查看,原来真的是徐月霄来了。 徐月霄真可以说得上是绸缎庄中的稀客,即使这家绸缎庄是她自己家的产业,徐月霄也是极少光顾这里。可是自从许思聪来到这里之后,徐月霄便会经常到绸缎庄里来。在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徐月霄来到这里的次数居然比这十几年来的总次数都要多。她来此的目的不为别的,主要就是为了看看许思聪而已。 自从上次在徐家见过许思聪之后,徐月霄的那颗青春萌动的幼小心灵就已经被许思聪这个成熟稳重的大男孩给悄然唤醒了。 从此以后,徐月霄便隔三差五地前来骚扰许思聪。但是在许思聪的心里,徐月霄就是他的主子,甚至说是他的妹妹。除此之外,许思聪对徐月霄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而有了前车之鉴的许思聪对徐月霄更加毕恭毕敬,看到是她前来,许思聪立刻进前说道:“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快,屋里请!” 许思聪招呼徐月霄进屋之后,就到柜台前吩咐下人给她上了茶和点心,而自己则依然要前去卸货。 徐月霄本想以撒娇的方式让许思聪多陪自己一会儿,但是却不料许思聪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对此,徐月霄很是生气,于是她决定找个好欺负的人撒撒气。 徐月霄这儿正愁找不到人呢,不料恰在这时,隋悦暄刚好从后院的库房之中走了出来,于是许思聪正好顺势一起和隋悦暄出门卸货。 徐月霄望着门外一起卸货的许思聪和隋悦暄,看着二人来回抱着绸缎从自己的面前经过。虽然此时的徐月霄并不认识隋悦暄,但是此时的她定然是无法忍受许思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同时,却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即使二人的谈话是那么平淡无奇,在她听来也是无比刺耳。 等待许久,徐月霄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类似地狱魔火般地痛苦折磨了,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决定开始没事儿找事儿。 徐月霄带着玉霜怒气冲冲地从屋里冲出来,快步走到最后一车绸缎的面前,对着在车前卸货的隋悦暄就是一顿冷嘲热讽。隋悦暄还纳闷呢,自己根本和面前的这名女子素无来往,她何故如此刁难自己呢?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旁的许思聪还不知道吗?许思聪见徐月霄有意为难隋悦暄,连忙上前劝解。谁知这一去不要紧,气急败坏的徐月霄又朝着车上的绸缎发难了。 只见徐月霄走到车前,掀起那张遮盖绸缎的布,顺手拿了一卷绸缎出来,就开始无理取闹。 她先是用手捧着绸缎,在它那无比光滑的表面上来回抚摸,而后又故意刁难道:“这绸缎的表面怎么如此粗糙哇,一点轻柔的感觉都没有!瞧这做工,这颜色,这面料!啧啧啧……” 紧接着徐月霄又从中抽出了另一卷绸缎,进而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前闻了闻:“呦!这绸缎怎么都发霉了呀!这样的三流货你们也敢往这送?” “就是!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徐记绸缎庄’!几十年的老店,难道你想砸了我们的招牌吗?”玉霜见状也开始在一旁随声附和。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连丫鬟都是这么肆无忌惮,就更别提徐月霄了。 说话间,徐月霄故意假装打了一个喷嚏,而手中的绸缎也随即掉落在地。 隋悦暄见状立即弯腰去捡,没想到徐月霄却趁着她去捡绸缎的这个机会故意去踩隋悦暄的双手。而且踩手后徐月霄居然还谎称自己没有看见,她并不是故意的。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并非属于无心之过,只不过是隋悦暄知书达理,因此不屑于和她争辩罢了。 起身之后的隋悦暄默默地卸着货,什么话也没有说。眼看隋悦暄并不反抗,徐月霄更加变本加厉。而一旁的许思聪对此却是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隋悦暄无故遭到徐月霄的种种欺凌。此时此刻,许思聪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窝囊废。 好在剩下的货物并不多,没一会儿工夫就全部卸完了。许思聪本想让隋悦暄等人在此吃过午饭之后再行离开,可是隋悦暄却执意要赶回去。 不想就在此时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但是隋悦暄去意已决,许思聪也不便多做挽留。好在雨势不大,而且隋家的车队送货多年经验丰富,遮雨的蓑衣和雨伞等一直都带在身边,因此并无大碍。 而后,许思聪便跟随着车队一直送隋悦暄到了长夏门。一路上许思聪不断向她赔礼道歉,但是隋悦暄却一直沉默不语。 隋悦暄一直到长夏门外才登上马车,而许思聪也送她来到这里。虽然这些事情并不是许思聪做的,但是终究和他脱不了干系。许思聪眼见隋悦暄直到此时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道歉,他的心里始终不是个滋味。 谁知就在隋悦暄登上马车进而掀开车帘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回头微笑着对许思聪说了一句,再见。 就在这一刻,许思聪内心深处的所有问题似乎一下子都得以释然了。 那一回头是多么的美轮美奂,妙不可言。即使此刻他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他也依然不曾感觉到丝毫寒冷。 缓过神来的许思聪也微笑着和隋悦暄挥手告别,望着渐渐远去消失不见的马车,许思聪会心一笑,转身向绸缎庄走去。 第十五章:绞尽脑汁恋爱痴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这是宋代诗人朱熹《春日》一诗中的千古名句。用此句诗来形容此时此刻洛阳长夏门外的迷人景色,是再合适不过了。 周而复始的岁月年轮就像是一个从不失信于人的使者一样,待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之时,他就会把那位美艳绝伦的“春姑娘”准时送到我们每一个人的身边。 春姑娘拿起她那支充满神奇魔力的画笔,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数幅绚丽多彩的迷人画卷。 一日清晨,许思聪像往常一样来到长夏门外的山坡上极目远眺,他望着远处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周围美不胜收的迷人景色,久久不愿离去。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云雾缭绕,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唤醒了沉睡已久的苍茫大地。 看看脚下,嫩绿的小草经过阳光的照耀和春雨的滋润后破土而出,刚刚苏醒的它们伸了伸懒腰,似乎在说,我要快快长大。看看眼前,随风舞动的垂柳上长满了翠绿的枝桠,时而飘落的柳絮散落在地面之上,互相追逐打闹、嬉戏玩耍。看看远方,碧绿色的湖面就像是一面偌大的镜子,使周围各种奇异景色的影像纷纷映入镜中,而不时来到湖面之上戏水玩耍的鸟儿更是为此美景增色不少。 如此美景却无佳人相伴,这不免让许思聪的心里多少有些悲伤。 自从那日与隋悦暄见面之后,许思聪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这个和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自此之后,许思聪每天清晨都会来到这里等待着隋悦暄再次到来。可是,自从那次见面之后,隋悦暄就再也没有来过此地,也许是因为上次徐月霄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想到这,许思聪不禁对徐月霄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厌恶。在他看来,正是因为徐月霄的所作所为过于霸道强横,才致使隋悦暄不愿再度来此。 许思聪心想: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人家并没有那样的意思,自己不要再痴心妄想、异想天开了。 难道这一声极富内涵的“再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转变成“再也不见”了吗?万念俱灰的许思聪垂头丧气地返回了绸缎庄,心情无比沉重。 许思聪刚刚走到绸缎庄门口,就看到徐月霄的贴身丫鬟玉霜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然后把一封信交到了许思聪的手中,并且嘱咐他一定要在无人之时仔细查看。正当许思聪要问明缘由之时,不料玉霜却闭口不谈而后便匆匆离去了。 许思聪见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此刻的他正在气头上,却又在此时送来一封莫名其妙的信。 如若按照许思聪平日里的脾性定然会一把将其撕碎,然而许思聪转念一想,又打消了此种念头,毕竟势单力薄的他并不想主动招惹任何人,因此还是安分些比较好。 一头雾水的许思聪拿着这封信就来到了位于绸缎庄二楼的卧房之中,这间面积不大的房子就是许思聪日常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其内部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长方形的木桌以及几把椅子以和一盏破旧的油灯而已,其余诸物均不值一提。这里的生活环境虽然比较清苦,但是若拿此处情况与许思聪之前在家中的悲惨境遇相比的话,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只见许思聪把信放在桌边之后就开始整理日常账目,并没有按照玉霜先前的吩咐打开此信查看其中内容。 另一方面,身处徐家的徐月霄却在焦急地等待着整件事情的最终结果。 原来,那封神秘的信件居然是徐月霄专门写给许思聪的表白信,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情书。只不过此信乃是徐月霄花钱雇人代写的,才疏学浅的她可万万想不出此等酸溜溜的文字。 徐月霄在得知玉霜已经把信顺利交给许思聪之后,她就一直在此等候许思聪做出回应。可是徐月霄在家中足足等了一天的时间,也不见许思聪那边有所行动。 傍晚时分,徐月霄实在是等不及了,于是决定亲自去绸缎庄一探究竟。为了使自己更加顺利地达到目的,徐月霄此次一改先前的放荡做派,要让自己变得淑女一点儿,就是装也要装出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来。 就在徐月霄这边准备精心打扮一番,然后今晚就去“探望”许思聪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许思聪却已经躺在了床上,准备休息了。 就在这时,许思聪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那封已经在桌边放了一天之久的神秘信件。 许思聪本不想去拆看这封信,但是转念一想,再怎么说这也是徐月霄派人送来的,若是不看的话到时候也不好交代。于是许思聪便披上衣服不紧不慢地来到桌前拿起了这封信,而后坐在床上慢慢地打开了它。 亲爱的聪,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称呼你,但是我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无论你现在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读这封信,都请你稍安勿躁,务必要认认真真地读完它。 聪,自从那日见过你之后,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都已经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你那高大伟岸的健硕背影,你那炯炯有神的迷人双眸,你那强壮无比的傲人身姿,都令我神魂颠倒,不能自拔。 你若是一片夜空,我就做一颗星星,我要永远都沉浸在你那温暖的怀抱中,无论何时,你都无法躲避;你若是一片湖泊,我就做一条游鱼,我要让你永远都陪伴在我的身边,你若离去,我便当即灭亡;你若是一抹灯油,我就做一盏油灯,我要永远都活在你的呵护之下,你将决定,我生命的长度。 每当夜幕降临,我就会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中闪闪发亮的繁星,期待着你的到来,但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即便我望眼欲穿,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以致于我每天夜里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聪,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我对你的那份海枯石烂般的浓浓爱意!聪,请不要拒绝我,好吗? 徐月霄为此足足写了三张信纸,以上内容只不过是这封信中的一部分罢了。 而那许思聪还未读完一半,就已经大笑不止,继而再也看不下去了。 就在许思聪查看此信内容的同时,迫不及待的徐月霄已经整装待发。 当天晚上戌时四刻左右,徐月霄和玉霜趁着夜色悄悄前往许思聪的住处,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其实,这个所谓的惊喜只是对徐月霄单方面而言,要是换作许思聪的话,就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而当许思聪真正看完这封信之后,他不仅没有感到丝毫惊讶,反而还感觉这件事情挺好笑的。在他看来,徐月霄不过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罢了。即使会做出这等出人意料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因而,这封信对于许思聪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这更像是一个玩笑。 当夜,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广阔的大街上已经极少有人行走。因为明亮的月光足以照亮二人前行的路,而且二人害怕被别人撞见之后会说长道短,所以她们并没有打灯笼。 到了绸缎庄门口,徐月霄让玉霜一个人在外面随机应变,而后她便孤身一人前去叫门。 徐月霄来到绸缎庄之时这里已经关门儿了,不过绸缎庄中一直有几个伙计在这里常住。而且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每天晚上子时以前一楼柜台前都应该是有个伙计在看门儿的,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今天晚上看门的这个人一向对徐月霄等人心怀不满,不知道他能否愿意给徐月霄开这个门。 林中逸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就不紧不慢地来到门前问明是谁。 林中逸一听是徐月霄在外面,他就故意放慢了开门的速度。他想让徐月霄在外面多呆一会儿,以便于让那股刺骨的寒风多消磨消磨徐月霄身上的那种飞扬跋扈、舍我其谁的凌人傲气。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哪!外面天气很冷的,你不知道吗?” 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所以徐月霄所穿的衣服比平常都单薄。至于她为什么要穿得这么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罪过罪过,小的一向动作迟缓,我这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没想到还是慢了些,还望小姐勿怪呀!”林中逸满怀愧疚地说道。 此时的徐月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向林中逸打听到许思聪的住处之后就直奔二楼而去。 第十六章:不自量力惹人笑 这时许思聪刚好看完了那封信正要休息,却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许思聪听到声音之后就连忙把信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便前去开门。 许思聪一听声音,来者竟然是徐月霄。尽管许思聪再三告知徐月霄自己早已睡下因而并不方便见她,可是徐月霄就是不肯离去。许思聪见状,只好披上衣服打开房门让徐月霄进屋。 一开房门,两人互相对视一番之后,不禁心有所想。 当徐月霄见到披着外衣的许思聪之后,心想:“哎呀,我来得正是时候!” 而当许思聪见到穿着不凡的徐月霄之后,心想:“哎呀,你来得真不是时候!” 徐月霄进屋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封已经被许思聪查看完毕的信。于是徐月霄就断定许思聪定然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如此一来,她就更加无所顾忌了。 许思聪的卧房是朝南开门的,他的床就摆放在一进门的左手边。而前方不远处就是那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堆放着笔墨纸砚、账本资料等物品。 许思聪让徐月霄进屋后不久,便开始在桌前计算起绸缎庄中的各种开销,明显就是一副不想搭理徐月霄的模样。 面对这样的尴尬局面,徐月霄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暴跳如雷,反而一反常态地显示出十分秀外慧中的样子。这样一来,反而让一旁的许思聪有些适应不了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徐月霄用尽了各种暗示、明说、比喻等直接或间接的表达方式,想以此来达到她那梦寐以求的“最终目的”。但是面对徐月霄的强大攻势,许思聪却是不为所动。他依然坐在自己的长桌前,聚精会神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些事情本来都不是今天需要完成的,但是既然徐月霄来了,许思聪也就不得不做了,要不然的话还要和她交谈。 许思聪心想:只要自己不去理会徐月霄,等一会儿她就会自己知趣离开了。然而,徐月霄却一直未曾离去。 徐月霄见许思聪不为所动,索性坐到了他的床上。而此时的许思聪依然是背对着徐月霄整理账目,一直不曾回头。徐月霄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到此地,她才不会就此放弃呢,看来只有使出杀手锏了。 “你这屋里为何如此炎热呀?闷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徐月霄一边说着话一边露出了左肩,她以为许思聪会回过头来,想以此来*他。 刚刚还说外面冷呢,现在又嫌屋里热了,屋里屋外的温差真的会如此之大吗? “大小姐,这里的环境确实不如府上,您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早些回家去吧!”许思聪头也不回地说道。 “哎哟!我的头好晕哪!哎哟!哎哟!不行了!坚持不住了!”说完徐月霄就假装晕倒在床上。她希望许思聪能够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同时自己也可以得偿所愿。 徐月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看着许思聪终于转过身来,她的内心不禁暗暗自喜乐不可支。可是,事情的发展趋势与徐月霄心中所想可谓大相径庭。而许思聪之所以会转过身来,是因为他要和徐月霄说明一切。 许思聪知道徐月霄是在假装晕倒,于是就和她讲述了一番发人深省的大道理。 而这些话语的中心意思就是说他们二人并不合适,万事都要顺其自然,感情的事切勿强求。 徐月霄听够了许思聪的那些所谓的大道理,她火速从床上坐了起来。 徐月霄本来是想要发火的,可是她为了在许思聪面前继续保持所谓的淑女形象,硬是努力抑制住了心中的那股怒火。 过了一会儿,徐月霄乞求道:“你看今天天色已晚,而我又十分怕黑,不如你送我回家吧!” “那可不行,我更怕黑!我晚上从来不敢出门的。玉霜没有和你一起来吗?要不然我让楼下的伙计送你回去吧!”许思聪答道。 徐月霄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很明显许思聪这是不待见自己,之后便噌的一声站起身来,摔门而去。 刚刚眯了一觉的林中逸被这剧烈的摔门声惊醒了,只见徐月霄怒气冲冲地下了楼,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林中逸关上绸缎庄大门之后,看见许思聪屋里的灯也随之熄灭了。林中逸结合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幕怪事进行了大胆的猜想,进而得出了一个徐月霄献媚惨被甩的结论。 这样一来,林中逸的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他在门后幸灾乐祸嘲笑徐月霄道:“呵,看你平时那副神气劲儿,这回吃亏了吧?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呀!看你以后还怎么神气,早该有人来挫挫你的锐气了,该!呸!” 一直在屋外墙角处等候徐月霄的玉霜,冻得浑身直打哆嗦。玉霜眼见徐月霄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出来,料想她应该是得手了。玉霜刚要起身回家却看到徐月霄从绸缎庄中走了出来。只听见徐月霄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叨着,咱们走着瞧,看谁能撑到最后之类的话。 玉霜一看这情景,就知道徐月霄的计划失败了。白白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真是够悲惨的。 只听徐月霄大声地对一旁的玉霜吼道:“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家!” 这其中最可怜的莫过于玉霜了,在外面白白冻了半个时辰不说,还要忍受徐月霄的各种无故埋怨与斥责。 其实,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追求自己美满爱情的那份专属权利。即使这些人在此过程中因为年少无知或者是青春懵懂而做出的那些事情似乎并不合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荒唐,我们也依然可以抱着一种相对理智的心态去客观的处理这些事情,不是吗? 但是我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要事先把握好一个“度”字。我们宁可因为“失度”而痛失所谓真爱,也千万不可因为“过度”而得到所谓良缘!这一点至关重要,切记!切记! 第十七章:身在福中不知福 本来就已经够点儿背的了,不想二人回家时又在院中遇见了徐紫嫣和玉露。 徐紫嫣见是徐月霄,于是就好心好意地主动上前打招呼,没想到徐月霄却对徐紫嫣不理不睬。 本来正处在气头上的徐月霄想要马上回房休息,可是她眼见徐紫嫣一直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貌似很好欺负的样子。于是她就决定留下来刁难一下徐紫嫣,从而发泄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怒火。 但是令徐月霄始料未及的是,一番交谈下来她居然没有占得半点上风,而且就连前几天自己故意刁难隋悦暄的事情也差点儿被徐紫嫣得知。 其实,此时此刻徐紫嫣早已从林中逸的口中得知了此事,可是徐紫嫣当时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这并不代表徐紫嫣对此事就不再追究了,她一定会寻个机会替隋悦暄出了这口恶气的,只不过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而已。 徐月霄和徐紫嫣闹得不欢而散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而是选择了独自前往宋婉婷的住处诉苦。 进屋之后,徐月霄立即向宋婉婷讲述了自己去向许思聪求爱未果反遭拒的事情。 宋婉婷听后大为震怒,果断决定要为女儿做主。徐月霄心里有了底,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屋睡觉去了。 次日清晨,徐紫嫣和玉露两个人正坐在院内的石桌旁,为绸缎庄中的各项事务操劳着。 此时的徐家,其他人都还处在睡梦之中呢,而她们二人却早已简单地吃过早饭进而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了。 玉露见徐紫嫣这样没日没夜地奔忙,好心提醒她说:“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是这个家里年龄最小的,本来应该是他们每个人都来照顾你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恰恰相反。而且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给过你什么好脸色看。小姐,你这样做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徐紫嫣听完玉露的说辞,她只是习惯性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玉露见状又说道:“我呀,就没见过像小姐这样心肠好的。老爷和二夫人都已经不在了,其余的人还都要靠小姐养着,我实在是不明白,小姐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吗?” “要说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的我除了这些以外又能做些什么呢?毕竟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员哪,即使是他们不仁不义,我又怎么能忍心抛下这先人留下的基业任它就此荒废呢?” 一听这话玉露不乐意了,说道:“哎呀,小姐,你怎么还是如此固执呀!你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可曾落下一点儿好了吗?想当年二夫人就是因为过于仁慈,所以才会遭逢不幸。还有老爷,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令人齿寒!” 徐紫嫣听到玉露这样说,便想起了自己已经过世十年之久的母亲,情到深处难免有些伤感。至于父亲,徐紫嫣对他的感情就更加复杂了,说不清到底是爱还是恨。 玉露见徐紫嫣的脸色有些难看,料想自己大概是将话说得过于严重了,于是她连忙向徐紫嫣道歉。 其实,徐紫嫣并没有丝毫怪罪玉露的意思,因为她也只是就事论事,阐述事实而已。 徐紫嫣站起身来,望着西方渐渐下落的月亮以及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心中暗想,也许,真的应该有所改变了。 就在这时,东厢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原来是徐月霄起床了。 她一来准没什么好事儿,这不,又开始和徐紫嫣针锋相对了。 “呦!妹妹又在为日常琐事操劳不已呢!可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你要是累垮了身子,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呀!”徐月霄走到徐紫嫣的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 “姐姐来了,来,快请坐。玉露,快,给姐姐沏杯热茶来暖暖身子。”徐紫嫣笑着说道。 玉露看到徐月霄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自然是不情愿去的,但是徐紫嫣的要求自己又不能够违抗,于是玉露就背着徐紫嫣给徐月霄端了一杯真正的热茶。 少时,玉露前来为徐月霄奉茶。 只见她用力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茶杯里的茶水便左摇右晃地冲破杯盖,而后一些茶水便洒在了桌子上。 徐月霄见状,埋怨道:“你这个丫鬟是怎么当的,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 “请大小姐恕罪,奴婢生来就笨手笨脚的,您倒是有一个聪明伶俐的丫鬟,您怎么不用她呢?”说着玉露还白了一眼一旁的玉霜。 徐月霄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拿起了茶杯,不料她的嘴刚刚接触到茶水的边缘就被烫得不轻,而且这茶水的味道实在是太苦了。 “噗——呸!呸!好你个臭丫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想烫死我呀!还有,这茶水怎么这么苦呀!”徐月霄把茶水都吐了出来。 “哦,可能是我把茶叶放多了的缘故吧,我都说过我笨手笨脚的了,难道您刚才没有听见吗?另外,您喝水前不会先试试水温吗?怪不得做什么事情都那么着急呢!” 玉露自知徐月霄在徐紫嫣面前是万万不敢轻举妄动的,因为她早就已经见识过徐紫嫣的厉害了。只是因为徐紫嫣实在是太过善良,所以一直也没有采取什么实质性的报复行动。而玉露也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决定以此教训一下徐月霄,顺便也可以帮徐紫嫣出出气。 “你……”徐月霄欲言又止,但是却被玉露气得不轻。为了顾全大局,徐月霄并未和徐紫嫣闹翻,因为她今早另有要事。 就在这时,王如雪的房里传出了一阵激烈的吵闹声。声音之大,足可以让院中之人听个一清二楚。 “这都是些什么饭哪!能吃吗?撤了!撤了!”王如雪大声嚷道。不仅如此,王如雪还把所有的饭菜都掀翻在地。 自从三个多月前六人在一起吃完那顿窝心的早饭之后,她们就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共同进餐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吃各自的,互不干涉。 不一会儿,王如雪便生气地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并且也来到石桌旁坐了下来,身后依然跟着好几名丫鬟轮流伺候着。 不过,她让丫鬟在石凳上为她加了一个坐垫,以免让那冰凉坚硬的石凳冻坏了她那宝贝般的屁股,伤害了她那嫩滑的肌肤。 而王如雪之所以会从屋子里走出来,主要是因为饭菜不和口味进而使她非常生气造成的。并且她刚刚把自己的屋子搞得一团糟,趁着下人们收拾屋子的这个空隙,她也可以顺便出来透透气。毕竟整天闷在屋子里终究不是太好,正好此时恰逢清晨,空气格外清新,偶尔出来活动活动也好,要不然天天在家养尊处优的,也不一定就会有利于身体健康。 被王如雪的吵闹声惊醒的宋婉婷也起床出门了,还没有吃早饭的她已经顾不上别的事情了,她要马上去给徐月霄讨个说法。而徐月霄之所以会起得这么早,也正是基于这件事情的原因,这是她们母女俩昨天晚上就已经商量好了的。 徐紫嫣眼见宋婉婷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必然有大事要发生,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许思聪。 王如雪见是宋婉婷出来了,就急忙回了屋。 此二人一向诸事不和,全府上下可谓人尽皆知,至于原因自然是不必多说了。无非就是家产、地位、权利之间的明争暗斗罢了,谁都不服谁谁都瞧不起谁。而宋婉婷母子碰面后就按照先前的约定一起去了绸缎庄,加之徐紫嫣和玉露因为每天都要去绸缎庄打理各项事物,所以她们也就一同前去了。 从徐家到绸缎庄的距离仅有一街之隔,此去大约需要花费两盏茶的时间。 显而易见,众人此去,必将搅得绸缎庄不得安宁。 第十八章:始料未及格局变 此时此刻,绸缎庄大门外的两名伙计正在给此庄正门上方的一块写有“徐记绸缎庄”字样的匾额擦洗灰尘。 只见他们一个负责在下面递抹布,另一个则负责踩在梯子上擦洗匾额。 而正在擦洗匾额的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在绸缎中给徐月霄开门的林中逸,这里的人都习惯称他为中逸哥。 站在林中逸旁边清洗抹布的这位是一个新来的伙计,名字叫方泽清。别看他刚到绸缎庄没几天,他可是对林中逸这个极富才华、学富五车的大行家佩服得五体投地。 方泽清这个人虽然平时看上去呆头呆脑的,但是却十分虔诚好学,总是喜欢向别人虚心求教。 “哎,中逸哥,听说大小姐昨天晚上去找过许管家,据说昨夜是你在值班,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呀?”方泽清突然问道。 “嘘……小孩子家家的乱打听什么呀,不怕惹祸上身吗?”林中逸小声提醒于他。 只听方泽清嘀嘀咕咕地说道:“谁小哇,我都二十八岁了好不好?”心想,中逸哥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少时,方泽清又说:“真不是我说呀,别看我来了没几天,可大小姐那人我真是看不惯哪!” “唉,像她这种色厉内荏的人我见得多了。”林中逸一边擦洗着匾额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嗯?色厉内荏?哎,中逸哥,什么叫色厉内荏哪?”方泽清问道。 听方泽清这么一问,林中逸愣住了,其实他也并不是非常清楚色厉内荏这个成语的具体含义到底是什么。他只不过是听别人这么说,进而自己鹦鹉学舌罢了。但是既然方泽清这么问了,林中逸也不能在他面前出丑。 于是林中逸吞吞吐吐地说道:“呃,这个……色厉内荏哪,它的意思就是说……呃……就是说……一个外表看起来很漂亮的女子,她往往非常厉害,如果你要是娶她为妻的话,就要天天忍受她的折磨。嗯,对!就是这样。” “哦,原来如此呀!也就是说漂亮的女子往往都非常厉害,是不是呀?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听了林中逸的神解释,方泽清仿佛突然恍然大悟了一样。 这个林中逸就是喜欢不懂装懂、误人子弟,要是按照他那样解释的话,这“色厉内荏”还不成了“色厉内忍”? 只听林中逸说道:“嗯,也可以这么认为。不过也不尽然,毕竟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嗯,也对。不过,中逸哥,依我看大小姐和二小姐好像都挺漂亮的吧,那二小姐是不是也是色厉内荏哪?” 林中逸听后反驳道:“嗳,那可不一样!嗯——我这么和你说吧,大小姐的那种美叫‘妖’,而二小姐的那种美叫‘娇’。你别看只差了两笔,这二者之间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呀!” 二人光顾着聊天,竟全然不知徐月霄已经站在了二人的背后。 只听徐月霄掐着腰大声嚷道:“说谁妖呢!” 林中逸一听是徐月霄,吓得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伤到了腰。而徐月霄却连看也没看,直接就大摇大摆地进了绸缎庄。 这时徐紫嫣却走过来扶起了林中逸,并且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了?不要紧吧?用不用去看看大夫?” 林中逸连忙道谢:“不用,不用,多谢二小姐关心!”徐紫嫣嘱咐方泽清要好好照顾他,之后便也进了绸缎庄。 方泽清看着徐紫嫣渐渐远去的背影赞叹道:“哎呀!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宋婉婷来到绸缎庄的后院之后,找到正在马棚旁边喂马的许思聪,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给了许思聪一记大大的耳光。 “我告诉你姓许的,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的话,这个管家你就不要当了,趁早给我滚蛋!”宋婉婷恶狠狠地警告道。 许思聪被打之后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不幸遭遇。而宋婉婷的这一举动是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当然也包括徐月霄在内。昨晚徐月霄找过宋婉婷之后母亲只是说今早会为她做主,但是没想到宋婉婷竟然是如此的简洁明了。这一记耳光不仅仅是打在了许思聪的脸上,更是宋婉婷给徐紫嫣的一个下马威。好叫她知道,徐家依然是宋婉婷的天下,她的地位依然如故,任谁也无法撼动。 也许,徐紫嫣真的没有必要再对这些人心存不忍了。对于那些值得我们去帮助和爱护的人来说,即使他们偶尔会对我们做出一些看似不仁不义的事情,也应该值得我们原谅。因为他们的本质并不坏,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因素暂时迷失了自己而已。但是对于那些骨子里就已经习惯了为非作歹,丝毫不知礼义廉耻,枉披了一张人皮却经常做出一些连那些禽兽都不齿于人的卑劣行径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也不应该得到任何同情与原谅。如果我们一再对这些人放纵姑息,那就不仅仅是过于善良这么简单了,而是姑息养奸、助纣为虐、冒天下之大不韪! 总而言之,人生虽然需要包容和忍耐,但是也要看对谁而言,切不可一味的隐忍退让,委曲求全。 该结束的总归要结束,就像该开始的总归要开始一样,任谁也无法阻挡。 公元七百二十七年四月初,徐紫嫣独自来到绸缎庄中找到了许思聪,欲将此庄大小事宜尽数交于许思聪之后离开徐家。不料许思聪却当即表示自己也不愿再继续留在此地了,至此徐紫嫣才从许思聪的口中得知了他前日被打的真正原因,而这也更加坚定了徐紫嫣想要彻底离开徐家的那份决心。 因为许思聪执意要离开此地,所以徐紫嫣也不便多做挽留。但是因为许思聪离开后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而徐紫嫣因不忍看其失业之后又重归落魄,于是她决定给隋员外修书一封,希望他可以看在与自家先辈的往日交情上好心收留许思聪。 临行前,许思聪没有向徐紫嫣讨要任何金银财帛,他只求能够得到位于后院的那匹梦寐以求的棕黄色骏马。 在绸缎庄后院的马棚之中饲养着几匹以备不时之需的马匹,而这其中就有被许思聪相中的那匹马。许思聪此人平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但是唯独对马情有独钟。虽然自己的骑术不精,但是他对好马的鉴赏与识别却有着一番独到的见解。 许思聪一开始还以为徐紫嫣应该不会轻易答应此事,谁料结果居然恰恰相反。因为凭借许思聪连日来的骄人业绩,已经足以配得上这匹骏马。况且一匹好马如果能够在自己有生之年遇到一位慧眼识珠的伯乐,也总好过此马一直被埋没在那阴暗的马棚之中了此残生要好得多。 徐紫嫣回家后本想悄无声息地独自离开这个已经让她彻底失望的伤心之地,但是因为玉露先前早已与之相处多年,二人彼此都不愿就此与其分离,所以她们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便一同离开了徐家。 与此同时,几经波折的许思聪终于按照徐紫嫣所给的地址顺利找到了位于偃师县境内的隋府所在地。 好心的隋员外不仅在府上为许思聪安排了住处,而且还史无前例的让许思聪担任了府中的帐房一职,可见隋员外对徐紫嫣举荐的这个人那是相当器重的。此时的许思聪终于安定了下来,一颗悬着的心也可以暂时放下了。 另一方面,本想离开洛阳城的徐紫嫣因为不忍离开故土,于是就和玉露来到了洛阳城北另谋生计,以便于在不必远离家乡的同时也能够最大限度的远离那些曾经的功过是非。 二人在外漂泊数日之后,终于在城北的一家客栈之中落了脚。 好心的客栈掌柜见二人身世坎坷又没有地方可去,于是就在此客栈的后院之中收拾出了一间小屋免费供二人居住,并且允许二人在此通过打杂的方式获得相应的报酬用以维持生计。 这里的生活虽然比较清苦,但是却十分快乐悠闲。毕竟这里与之前的徐家相比,已经少了太多太多人世间的是是非非。 至此,徐紫嫣等人的生活也算是有了着落了。但是反观徐家方面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徐紫嫣和许思聪突然毫无征兆地同时不辞而别,致使徐家骤然失去了两大顶梁柱,从此以后这里便彻底乱套了。 此后,徐家方面在各方利益的不断驱使与逼迫之下,也同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婉婷和王如雪二人平分了徐家的财产,宋婉婷和徐月霄继续住在徐家祖宅之中,而整个绸缎庄却全归王如雪所有。 数日后,王如雪按照先前约定如期搬出了徐家,进而住进了绸缎庄之中。 第十九章:欢愉背后藏艰险 两月时光匆匆过,几家欢喜几家愁。人事变迁难猜测,唯有真情不变色。 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懈努力,徐紫嫣不仅在其生活水平方面有了很大提高,就连她和周围人的关系那也是日趋融洽。不管是客栈中来往的客人,还是客栈外行走的路人,只要是和徐紫嫣打过交道的都对她赞叹不已。 因为徐紫嫣长相甜美,又招人喜欢,所以这里的很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这些人在此客栈里一住就是十多天,不为别的,就为一睹仙女真容。在这些慕名而来的客人之中,不乏女性,但她们来这的目的并不是出于嫉妒和憎恨,而是为了来看看这位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就能够被众人敬仰的奇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正因如此,客栈之中常常是人满为患。因此,客栈掌柜自然是合不拢嘴进而更加对徐紫嫣关怀备至了。 徐紫嫣这边的日子是过得红红火火的,可是徐月霄那里就不能尽如人意了,简直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 宋婉婷为了尽快为自己和徐月霄再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依靠,正忙着给徐月霄找对象呢。但是数日下来,并未见一人上门提亲,其中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先前临走时一口气就带去了好几个丫鬟的王如雪此时也早已住进了绸缎庄之中,开始新的生活了。 但是王如雪来此之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住在专供人们居住的绸缎庄二楼,而是一反常态地住进了后院之中的那三间瓦房里。 在这里,我有必要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这座绸缎庄的整体构造。 整个绸缎庄坐北朝南,分前楼和后院两部分,大约占地一千平方米左右,是整个洛阳城里最大的绸缎庄之一。前面的楼房共分为两层,一层是卖绸缎的地方,二层则是为客人、供货商、或店内人员所提供的临时居住之所,共由六个单间组成。 绸缎庄的后院建有一圈高高的围墙与外界隔离,院内有仓房、马棚等基础设施。除此之外,在后院的最北端,还依次建有三间内部可以互通的大瓦房。在绸缎庄没有建造第二层楼的时候,这里是专门供人居住的。待第二层楼建造完成后,这里就逐渐荒废了,但是如果能够好好收拾一下的话,还是可以住人的。 为了给王如雪尽快收拾完那三间瓦房,林中逸和绸缎庄中的伙计们是没日没夜地奔忙,终于在数日后让王如雪成功入住了。 其实,这三间瓦房也挺好的,只有一个正门和一个偏门通向外面,房内各屋之间都是互相连通的,诸事往来也比较方便。只不过就是这三间房子因为许久无人居住,所以里面难免会有一股轻微的霉味,但是王如雪却并不嫌弃这一点。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她是喜欢这里的安静与雅致吧。 因为林中逸前不久刚从梯子上摔下来伤到了腰,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再加上近日为诸事操劳过度,进而致使旧伤复发了。王如雪见林中逸如此卖力,于是就将林中逸提拔为绸缎庄总管,全权负责绸缎庄内的一切事物。因为王如雪刚刚来此不久,故而急需笼络人心培植自己的势力,以备不时之需。而林中逸作为绸缎庄中资历最老的成员之一,理应成为王如雪极力拉拢的对象。 王如雪来到绸缎庄之后,当即废除了三夫人的称呼,改称如雪姐。而自从林中逸当上了总管以后也是更加自鸣得意,伙计们依旧和往常一样亲切地称他为中逸哥。 但是出乎二人意料之外的是,就是这么两个再平常不过的称呼,久而久之,竟就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互相议论的热点话题。 也许是因为王如雪的身份比较特殊吧,人们闲着没事就喜欢嚼舌根,愣是说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然王如雪为什么偏偏对林中逸礼遇有加,甚至连二者的称呼都看上去如此息息相关呢?但是二人对此一直不以为然,众人见状,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相比之下,许思聪那边的日子,是过得最滋润的。而就在这一年的六月中旬所发生的一件事,对许思聪来说可谓意义非凡。 那日清晨,当众人还在睡梦之中不曾醒来时,有两个人却已经起床很久了。他们到底是谁呢?待我慢慢道来。 话说当日清晨,许思聪刚刚起床,还未曾洗漱。 就在这时,他仿佛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段优美玄妙的悠扬琴音。 此琴音声声入耳,清幽醉人,使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跟随着这些舞动的音符欣然前往。但是刚刚走到门楣处的许思聪却又渐渐退了回来,因为他害怕那抚琴之人又会和上次一样吓煞旁人,因而不由得止步不前。然而这柔美动听的琴音就像是一只富有魔力的手掌一般,牵引着许思聪缓缓向前。而此时此刻的许思聪就像是失去了自我控制力一样,在不知不觉间便被其引入了后花园中。 因为许思聪此前并没有独自来过后花园,再加之后花园景物较多地形相对复杂,这使得有一些路痴倾向的许思聪几度迷路。好在此过程中琴声一直断断续续未曾长时间中断,许思聪几经探寻,才终于找到了琴声传出之地。 许思聪脚下踏着用石头铺成的平整小路,缓步来到了抚琴者的身边。 而此时正值东方太阳缓缓升起,远望天边,一道道彩色的云霞嵌于空中,甚是美丽。 不远处的一个凉亭之中,一名女子正在弹奏琴音,此人正是隋悦暄。 她坐于凉亭之中,双手抚琴,双目微闭,早已陶醉其中超脱于世。 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整齐的刘海垂在额前,整洁的衣服穿在身上,优雅的琴音动人心魄。 只见隋悦暄身着粉红色鸡心领齐胸襦裙,一张古琴放于桌面之上,其石桌周围一个全木质四角凉亭很是精致。 亭柱之上,各色彩饰无比华丽;凉亭之内,各种彩绘艳丽夺目。而花园中不时随风飘落的种种花瓣也随之在空中尽情飞舞,与这迷人美景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许思聪被这美丽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了,只见他伸出右手信手拈来一片随风飞舞的花瓣置于鼻前。 这一刻,他仿佛嗅到了来自大自然的醉人芬芳,以及来自远方的独特问候。如此佳景配上这袅袅琴音,怎能不令人沉醉?任谁也不会忍心去打破这如同人间仙境般的唯美意境。 此情此景,简直犹如置身于一幅香艳醉人的美画之中,若为凡世实在是难得一见。 因为眼前情景实在是太过美好,以至于许思聪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拍手叫好,而他的这一举动也使得隋悦暄的琴音就此中断了。 第二十章:心花怒放难预料 “思聪,你怎么来了!你何时来的?”隋悦暄起身来到许思聪的面前,此时的许思聪已经在亭外站了好一会儿了。 许思聪先是一愣,忙说道:“回禀小姐,在下是听闻此处琴音无比曼妙,故而不由得来此一观,不料却搅扰了小姐的雅兴,还望多多恕罪呀!” “思聪,你无须这般客气,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如此。以后四下无人之时彼此间直呼其名即可,这样也显得亲近些。”隋悦暄说道。 “小姐,这万万使不得呀,你为主我为仆,礼不可失,这要是让员外知道了我可担待不起呀!” 隋悦暄今天还是第一次如此称呼许思聪,怪不得他会感到无比震惊呢。 “你就放心吧!我父亲他是不会介意的,你都来此两月有余了,难道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再说了,我都没有在意,你害怕什么。你要是再这样毕恭毕敬拘泥于小节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呀!” 隋悦暄此话无异于给许思聪打了一针强心剂,使他信心倍增,但是突然改成如此亲昵的称呼,这对于一向安守本分老实巴交的许思聪来说无疑是一场莫大的挑战。 此时的许思聪依旧是弯腰拱手彬彬有礼,只不过两鬓之间忽然渗出了些许汗珠,不知是因为极度兴奋还是过于紧张。 隋悦暄见状,又道:“哎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做起事来总是扭扭捏捏的呢,不就是个称呼嘛,你至于如此谨慎小心吗?快,叫一个我听听!” “悦……暄。”许思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但是这在隋悦暄看来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唉,这就对了嘛,慢慢的总会变好的。走,你我去亭内小叙一番如何?”隋悦暄提议道。 “不胜荣幸,乐意奉陪。”有这等好事许思聪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二人可谓对彼此都了解甚多,而这也为他们二人日后关系的进一步提升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而在此过程中,许思聪依旧对自己当初的那份懦弱无能感到无比自责。 “悦暄,你的手怎么样了?没有什么大碍吧?”直到此时许思聪才敢问出这一句他在当时就很想说出口的心里话。 “没事的,早就已经痊愈了,你不必放在心上。”隋悦暄说道。 即使隋悦暄这么说许思聪依旧是有些难以释怀。“唉,当初要不是因为我胆怯懦弱,你也不至于会遭此祸事。” “所有的不愉快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何必去想它呢?——紫嫣妹妹她如今身在何处,她一切安好吗?”隋悦暄突然向许思聪问起了徐紫嫣的下落。 “她大概早就已经离开徐家了吧,我估计应该和我离开那里的时间差不多。” “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呀,你以前怎么都没有向我说起过呀!”隋悦暄听后,她在有些惊讶的同时也透露出了些许惋惜之情。 “对不起,我先前并不知道你和二小姐有这层关系,而且我也不敢和你主动说话呀,还望你勿要怪罪。” “你无须自责了,若是有缘的话迟早还会再见面的。要说这人间的事情还真是变幻无穷啊,若不是亲身经历,谁能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是呀,同样是身为女人,同样是弹琴抚曲,同样是妩媚动人,差别竟会如此之大,真是不由得令人发出感叹哪!”许思聪面对今天所经历的这些事情,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妖艳无比,甚至是有些吓人的王如雪。 “思聪,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面对许思聪的自言自语,隋悦暄显得有些迷惑不解。 “哦,没……没什么,没什么。”那样的事情,许思聪怎么好意思开口哇,可越是这样隋悦暄就越是好奇,硬是要让许思聪拿出来分享一下。 “哎呀,你就说说嘛,到底有什么新鲜事呀?你要是不说,我可要生气了呀!” 许思聪见状,立马就屈服了,他哪里忍心看隋悦暄生气。 为了博红颜一笑,许思聪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便一股脑地把那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都告诉了隋悦暄,隋悦暄听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嘿嘿,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有女人缘的嘛。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至今都还不曾成家呢?”隋悦暄问许思聪。 一听这话,许思聪羞愧之极,且不说自己孤苦伶仃根本不会有女子会看得上自己,即使有,心地善良的许思聪也断然不会轻而易举地答应这件事。自己再苦再累无所谓,切不可连累他人与自己一同吃苦受罪。 “哎呀,惭愧,惭愧,你就不要取笑于我了,就我这一副呆傻的模样根本不配获得任何一个女子的青睐。”说着许思聪的脸颊有些泛红了。 隋悦暄听后反驳道:“你这不是呆傻,是老实本分。对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听古琴曲,那我以后就经常弹给你听。而你呢,就继续把你的那些趣事告诉我。我们就以此作为交换条件,怎么样?”隋悦暄今天还是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在这里弹琴呢。 “如此甚好,求之不得!”许思聪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巴不得一直如此呢。 就这样,二人在凉亭中谈了很久很久,直到院中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相继离去了。 而这一天必将会使许思聪永远铭记于心,因为在这一天他终于得以圆梦了,他终于和自己心仪的女子关系更进一步了。 也许这对隋悦暄来说并没有什么,也许隋悦暄心中所想会与自己大相径庭,也许自己和隋悦暄并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是这对许思聪来说绝对称得上是一次质的飞跃,这一次的促膝长谈使他破灭已久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点燃了,这团耀眼的火光将照亮他前进的路,带领他走出困境重现光明。 这一天,就是公元七百二十七年六月十五日,一个极其特殊的日子,一个永远都难以忘怀的日子。 第二十一章:涉世未深太天真 就在刘若天等人前往国公府探听消息后的第三天夜里,也就是六月十八日的晚上,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悄悄潜入将军府中,在李誉琪的房门之上投射了一枚带有纸条的飞镖。 那人在纸条上告诉李誉琪,让他明天晚上戌时初刻独自前往位于长安城外西北面的一片小树林中见面,说是有要事相告。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李誉琪这次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但是因为事关重大,经过再三考虑之后他还是决定前去应约。为防不测,李誉琪还特意叫上了刘若天,对其进行暗中保护。 当晚,李誉琪独自一人来到小树林之中,却不见留信之人前来应约。 李誉琪一个人走在这片黑漆漆的树林之中,心里不免有些发毛。虽然他非常想把藏在暗处的刘若天叫出来和自己做个伴,但是他深知绝对不可以这么做,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往树林深处走去。 夏日夜晚的小树林中蝉鸣不断,树枝间还不时有鸟雀飞出,一起一落间渲染着周围有些阴森恐怖的吓人气氛。 李誉琪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着,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枯树叶时不时地发出阵阵碎裂声,不由得令人心生胆怯。 在那一层层枯枝败叶的下面,还埋藏着许多堆积已久的枯树枝,只要有人一脚踩上去就会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更加使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只见李誉琪不停地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显出一丝退却之意。没过多久,他就停在一棵大树下面倚着粗壮的树干不愿再往前走了。 此时,刘若天正坐在旁边一棵大树的分枝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刘若天正盘腿倚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来回摇摆旋转,嘴里还叼着一根幼小的枝丫不停地上下移动,看起来甚是悠闲。 刘若天望着远处的李誉琪自言自语道:“大哥呀大哥,胆子这么小就不要硬撑了嘛,我看那人就是故意耍你。” 这时,李誉琪不慎踩到了一根枯树枝,树枝断裂的声音把他吓得够呛。 刘若天见李誉琪这般模样,就想马上从树上下来然后和李誉琪一起回去。 不料刘若天刚要行动,却突然看见远处有一个黑影极速闪过,紧接着此黑影就来到了李誉琪的面前,原来是那应约之人到了。 只见此人身着一身黑衣并用黑布遮脸,声音苍老头发斑白,似乎年纪不小了。 他非常愤怒地来到李誉琪的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阵怒斥,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听那蒙面人的口气,他好像和李家人之间有着某种莫大的关联,而且他对李家姐妹迟迟不肯为父母报仇雪恨一事也是非常气愤。看起来此人似乎与其父母的关系非同一般,要不然也不至于会如此生气。 这位来历不明的蒙面人还告诉李誉琪,李家的祖传之宝瑛蝶剑即将落入歹人之手,他们姐弟二人必须马上一同前往华州古宅,共同阻止歹人的阴谋。而他也向李誉琪保证,自己一定会设法救出被困于国公府之内的李舒琪。 在蒙面人走后刘若天立刻向李誉琪询问情况,不想此时的李誉琪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非要去华州不可。 刘若天见此事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就只好顺着李誉琪的意思去做了。而刘若天本人也决定助他一臂之力,与之一同前去。 另外,蒙面人还告诉李誉琪让他后天清晨时分准备一辆马车,在长安城西城门外等候。只待李舒琪到来之后,便立即启程。 次日上午,就在刘若天去处理这些事情的同时,李誉琪却不顾刘若天的劝告,独自来到了郭念瑶的药铺,归还那日所欠下的所有诊费,却不料这一切竟然全被石永宁给看到了。 原来,江星河早就在将军府周围安排了人手对其进行严密监视,这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在江星河的掌握之中。 而当郭念瑶得知了李誉琪也许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前来复诊的消息之后,她便为李誉琪抓了一些药让他按时服用,用以稳固病情。 李誉琪拿到药后不久,就立刻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不料他刚走到门口就被刘若天看到了,于是刘若天便把李誉琪给痛批了一顿。 在刘若天看来,他这样做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是李誉琪却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正当李誉琪和刘若天二人谈话之际,却不料梅家兴居然突然从石狮子的后面蹿了出来。 他一听说二人要出远门,非嚷嚷着也要跟着去。 刘若天深知梅家兴的性格特点,为怕事情会因此而节外生枝,刘若天只好无奈地答应了他。 事已至此,刘若天索性让梅家兴去告诉一下梅雨晨,看看她是否愿意一同前往,而刘若天之所以会这样做,自有他的一番道理在里面。 梅家兴一听,自认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于是立即跑回家中将此事告知梅雨晨。 “姐!姐!姐!我姐夫他……”梅家兴一口气跑到了梅雨晨的住处,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此时,梅雨晨正在床边缝制衣服,她看到梅家兴如此急促地跑来,紧张地问道:“你姐夫他——若天哥哥他怎么了?” 梅雨晨差点儿就接着梅家兴的话茬儿说了下去,多亏她脑瓜儿伶俐,及时将话锋一转,这才扭转了尴尬的局面。 “嘿嘿,你也承认他是我姐夫了吧?”被梅家兴这么一说,梅雨晨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 梅雨晨着急地问道:“少耍贫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梅家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姐夫和誉琪哥明天要出远门,大概要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回来。我姐夫叫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一同前去。” 梅雨晨一听,这倒是挺新鲜的。刘若天平时躲自己都还来不及呢,这次居然会主动提出请求,真是太不容易了。 梅雨晨心想,真是太好了,终于有机会可以和若天哥哥单独在一起了。 梅雨晨这边正想着呢,梅家兴又说:“我听姐夫说此次出行好像还有一个女的和我们一同前往,弄得神神秘秘的。其实,这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梅雨晨虽然非常想去,但是又不好意思明说,总是故作推脱:“我们?你也去吗?这是别人家的事情,我们去的话有些不合适吧?” “哎呀!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可是我姐夫的未婚妻呀!可谓名正言顺,所以你大可不必顾忌这些。姐姐,机不可失呀!再者,你想啊,你要是能和我们同去的话,在半路上你和我姐夫总会有单独相处的时候吧,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啊?对吧?” “去你的!想什么呢?整天没个正事儿!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足够了,其他的你无须多问。” “呦呦呦!姐姐害羞啦,姐姐脸红啦!——咦?没想到姐姐还会做衣服呀!不用问了,一定是给我姐夫做的吧?唉,还是姐夫命好哇,我与你相处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亲手给我这个做弟弟的做过衣服呀!”梅家兴见到梅雨晨手中正在缝制的衣服后,又忍不住要耍贫嘴了。 梅雨晨听后假装生气道:“你要是再不速速离开,小心我打你呀!” 梅家兴见状,乞求道:“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我这就走,回见!” 说完梅家兴就离开了梅雨晨的房间,临走时依然是嬉皮笑脸的,因为他知道,梅雨晨是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真的生气的。毕竟他们姐弟二人都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二人的秉性彼此还是非常了解的。 事发前夜,蒙面人果然从国公府中将李舒琪顺利救出。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救人的过程似乎有些太顺利了,而且江星河也完全没把它当回事儿。 另一方面,刘若天等人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想尽各种办法终于顺利潜出府内。 众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驾车来到西城门外,静候蒙面人的到来。 少时,蒙面人果然准时出现了,之后便把李舒琪交给了他们,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但是现在的他们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等双方父母见到各自儿女留下的书信之后,众人早已走远。虽然他们在发现书信之后就火速派人四处寻找众人的下落,但是因为刘若天等人并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这些人只能像一群无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可惜一番探寻下来,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没有就此放弃。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儿。 就这样,五个性格迥异的年轻人就此踏上了一段充满艰险和未知的奇幻之旅。 殊不知在这风光无限的背后还暗藏着多少杀机,殊不知他们的疯狂举动会让多少人为之担忧。但是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他们的年龄尚小,叛逆之心与好奇之心依然存在,因此在一些事情的考虑和处理上难免过于天真了。 我只想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第二十二章:三个男人一台戏 刘若天一行人这次出行的目的地是陕西华州,也就是李誉琪和李舒琪二人的故乡所在地。 据那蒙面人所说,李家祖传之宝瑛蝶剑很有可能就被李家姐弟的父母暗藏在李家古宅之中。 而刘若天等人因为自身原因而不慎错过了宿头,所以今晚他们就只好露宿野外了。 此时的刘若天正坐在马车外侧的木板上,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天上的月亮还一边哼唱着莫名的小曲,看起来十分惬意的样子。 相比之下,此时正在旁边草席上被蚊虫大举入侵的梅家兴,可就没有这么安逸舒适了。 眼看着身边的李誉琪早已安然睡去,而自己却还在遭受着这些蚊虫的困扰,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的梅家兴更加忍无可忍了。 只见梅家兴猛然起身和躺在自己身旁的李誉琪说道:“这可怎么睡呀!你们可倒好,每个人都是悠哉悠哉的。我就纳闷儿了,这些蚊子为什么不叮你们,却偏偏喜欢缠着我不放啊!” 李誉琪刚刚睡着就被他给惊醒了,他一听这话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而已,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哎呀,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你老实一点儿的话,它们不就不会咬你了吗?” 梅家兴看到李誉琪*的样子更加生气了。 “誉琪哥,你给我起来,陪我说说话!”说着梅家兴就把李誉琪拉了起来。 李誉琪迷迷糊糊地说道:“你干什么呀?大半夜的不睡觉说什么话呀?” 梅家兴刚刚让李誉琪坐了起来,可是他却又躺下了。梅家兴见状,就用双手握住李誉琪的双臂,开始左摇右晃。李誉琪实在是受不了他的折磨,只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誉琪哥,你终于醒了。你看看,我这浑身上下被蚊子叮得到处都是包。你再看看我姐夫,还在那儿哼着小曲儿呢!”梅家兴指着马车上的刘若天说道。 “家兴,不要总是为难我大哥,你不睡觉总不能也不允许别人睡觉吧?那些蚊子之所以只会去叮你而不叮我们,那是因为你比我们更受欢迎啊,你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才对呀!”刘若天突然转身,向坐在他身后的梅家兴说道。 李誉琪听到刘若天这样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而此时的梅家兴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姐夫,你怎么能这么说呀!你们两个还笑,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哪?”梅家兴越发不高兴了。 刘若天对梅家兴说:“嗳,这怎么能怨我们呢?当初是谁死气白赖地要跟着来的?怎么,后悔了?可惜呀,已经晚喽,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听刘若天这么一说,梅家兴确实觉得自己有些理亏,甚至是有些后悔了。可当初毕竟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来的,倒也怨不得别人。 此时此刻,马车中的李舒琪和梅雨晨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也随之交谈了起来。 别看她们二人相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在年龄上也有着一定的差距,但是她们却相处得十分融洽,一点儿也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朋友,倒像是莫逆之交。 “妹妹,我听梅公子一直称呼外面的那位刘公子为姐夫,而你又是梅公子的姐姐,莫非你和刘公子已经结为夫妻了吗?”李舒琪问梅雨晨。 “姐姐,你可不要听我弟弟胡言乱语。他从小就这样,总是喜欢开玩笑。不过,我和若天哥哥确有婚约在先,但却未曾完婚。”梅雨晨回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啊!刘公子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却才貌双全且不失成熟稳重,我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你们两个在一起呀,真可以称得上是郎才配女貌哇!” 听李舒琪这样说,梅雨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 “嗯,若天哥哥从小就与众不同,经常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他确实很好。但是,他好像并不同意这门婚事,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舒琪见状,安慰她说:“他怎么会不同意呢?只不过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提及罢了。待时候到了,一切都会有所改变的。” “但愿吧,毕竟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够强求的。”梅雨晨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与此同时,不堪其扰的李誉琪正在为自己难以入睡而心怀不满,而梅家兴不但没有就此收手反而是变本加厉。 而就在二人纠缠的过程中,毛手毛脚的梅家兴居然不慎触碰到了李誉琪额头上的那个伤口。而恰恰是梅家兴的这一无心之失,让李誉琪意识到自己今天还没有喝药,于是他就准备起身离开此地到一旁生火煎药。 梅家兴见自己做了错事,就连忙向李誉琪道歉。不料李誉琪不但没有怪罪于他,反而还对他心怀感激,这令梅家兴百思不得其解。 刘若天见状,便纵身跳下马车,来到了李誉琪的身旁。 “我说你临走的时候为什么非要带上这个药壶,原来是为了方便煎药哇!” “嗯,是的,郭姑娘嘱咐我一定要按时服药,这样才能够使我的病症尽快痊愈。” 刘若天听后,猜测道:“大哥,你才见过她几面哪,就一口一个郭姑娘地叫着,还对她的话如此言听计从。哎,我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贤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是你想得那样!”李誉琪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刘若天见状惊讶地说道:“哎呀!还不承认哪,你看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真没想到原来大哥也会害羞呀!” 刘若天心想,要是大哥真的喜欢上郭念瑶的话,那我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刘若天的计划是这样的,他想通过这次出来,在暗中给梅雨晨和李誉琪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只要两人能顺利相爱甚至是生米做成熟饭,那刘若天就可以置身事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不过,可惜的是,刘若天这种想法显然是太幼稚太天真了。 这个荒唐的计划,我估计其成功率还不足万分之一呢,看来刘若天这次又要弄巧成拙了。 第二十三章:强颜欢笑何其苦 听到马车外的聊天声,梅雨晨掀开窗帘一看,发现他们三人居然还没有入睡。 放下窗帘后,梅雨晨便从身边拿出了一个包袱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但是她却迟迟没有将其打开。 “这是何物?”李舒琪问道。 “这是我为若天哥哥亲手做的一件圆领袍,本来想出城之后就送给他的,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既然他一直故意疏远你而你又深爱着他,那你就更应该主动一点哪,莫要被某些繁文缛节所束缚,到最后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呀!”李舒琪规劝道。 “可是,万一他拒绝了我的话,那我岂不是会很尴尬?”直到现在梅雨晨还没有下定决心。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没有可能,万一他要是收了呢?你总是这样拖延也不是办法呀,要勇于迈出第一步。只要过了这道坎,以后便可应对自如了。” “好吧,那我去试试。”梅雨晨在李舒琪的再三鼓励下,终于决定下车一试了。 只见梅雨晨缓缓地掀开了马车的门帘,进而心情忐忑地来到了刘若天的面前。 与此同时,李舒琪也在车内透过马车的车窗观察着梅雨晨的一举一动。 “贤弟,弟妹来了。”李誉琪提醒道。 “啊?谁来了?”刘若天先是一愣而后又回过身来说道:“哦,原来是雨晨哪,有事吗?” 只见梅雨晨用双手捧着那件圆领袍,吞吞吐吐地说道:“若天哥哥,这是我……” 还没等梅雨晨把话说完,一旁的梅家兴却先发话了。 “这是我姐姐亲手为你做的圆领袍,为了做这件衣服,我姐姐的手被针刺破了好几次呢!为了做好这件袍子,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呀!” 梅雨晨接着说道:“若天哥哥,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衣服,希望你能够收下。” 这是一件纯白色窄袖紧身圆领长袍,做工精细美轮美奂。 此袍以白色为底色,袍上绣有各种银白色暗花儿,袖口和脖颈等处还有精美的刺绣。 刘若天面对眼前的这件圆领袍是既惊讶又激动,因为这是他一生之中第一次收到旁姓女子亲手为其做的衣服。在这之前,除了自己的母亲以外,就再也没有哪个女子对他这么好了。而且这件衣服的样式他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可见梅雨晨真的对刘若天有着很深的了解。 此时此刻,刘若天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雨晨,我真的……别的什么也不说了。谢谢你,谢谢你,实在是太感谢了!我非常喜欢这件衣服!我……” 刘若天刚要伸手去接过那件圆领袍,不料梅家兴又来搀和。 “哎呀!姐姐,你就不要白费心机了,我姐夫他是不会穿的,他怕穿了出事儿!” 梅家兴此言明显话里有话,刘若天就是这样,别人越说他不敢怎样,他就越要怎样,尤其是喜欢和梅家兴较劲。 “嗳,你还真说错了,我不仅要穿,我穿上还就不脱了,我看看它到底能出什么事儿!” “穿上不脱了?睡觉的时候也不脱了吗?”梅家兴不怀好意地问刘若天。 “瞧你这话说的,哪有睡觉的时候不脱衣服的呀!”刘若天显然还没有听懂梅家兴话里的意思。 “那你们俩一起睡觉的时候,你也不脱了?”梅家兴问道。 “谁?他呀?”刘若天指着身旁的李誉琪问道。 “什么呀,姐夫你怎么又开始装疯卖傻了呀?”梅家兴问道。 “装疯卖傻?我哪里装疯卖傻了呀?”刘若天疑惑不解地问梅家兴。 梅家兴又问:“你真不知道是谁?” 刘若天摇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 只听梅家兴指着刘若天身旁的梅雨晨喊道:“是她!” 刘若天听后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涌上心头。“什么?她!” 眼见局面如此尴尬,刘若天真是手足无措了。 “不是,那什么,家兴啊,你小小年纪这思想怎会如此龌龊不堪哪!” “什么,龌龊?我哪里龌龊了呀?”梅家兴反驳道。 “你……你……你若不龌龊,又怎么会在人家女孩子的面前说出如此粗俗下贱之语呀?”刘若天以为经他这么一问梅家兴会有所收敛,不料…… “姐夫呀,咱能别装了吗?这不早晚的事吗?” “你……我……”刘若天彻底无言以对了。 眼看着其他人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以及梅雨晨那张早已羞红的脸,刘若天要是再不采取措施的话,可就真的下不了台了。 “好小子,我让你再胡言乱语,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刘若天就向一旁的梅家兴奔去。 梅家兴眼见大事不妙,立即起身逃跑,而刘若天也是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只听见梅家兴一边跑一边还不停地喊:”恼羞成怒啦,恼羞成怒啦……” 最终,刘若天还是将梅家兴按倒在地,只见刘若天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衣领,郑重其事语速超慢近乎一字一句地警告道:“你给我……听好了……以后……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的话……我一定会……马上……撕烂……你的嘴!听明白了吗!” 都到这节骨眼上了,那梅家兴还是不知悔改。 “姐夫,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真急了。” “我说了多少遍了,你以后不准再叫我姐夫,懂吗!” 梅家兴看到刘若天一副极其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道:“哎哟,我说姐夫呀,你就不要再逗我了行吗?” 刘若天假装把自己的手掌举得非常高,然后又非常迅速地落下,做出一副要痛打梅家兴的样子。 梅家兴见状吓得闭上了眼睛,大声尖叫起来。 梅家兴原以为刘若天真的会把自己痛打一顿,没想到刘若天的手竟然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脸上,而且还顺势抚摸了一下梅家兴的脸颊。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第二十四章:事发突然暂停歇 李誉琪父母的旧居位于一处景色宜人的山脚之下,这里虽然人烟较为稀少,但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十分理想的居住之所。 眼看就要再次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家园了,李家姐弟的心里可谓五味杂陈,他们是既激动又害怕,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即将发生的一切。 看着李家姐弟脸上那无比沉重的表情,刘若天和梅雨晨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毕竟大家都已经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天了,自然知道他们此刻的心情是多么复杂多变。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直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欣赏着眼前这一片迷人景色的梅家兴。 只听他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哎呀!誉琪哥,没想到你的父母还真是会享受哇,你看这里云雾缭绕鸟语花香的,的确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居住之所呀!” 梅家兴见许久没有人回应,又接着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呀?哎,为什么都不说话呀!” 梅家兴总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李家姐弟的父母已经去世十多年了,这次故地重游早已使二人触景生情伤心不已,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顾及这些。 只见刘若天快步走过来捂着梅家兴的心口对他说:“唉,家兴啊,我说你到底长心了没有哇?” “姐夫,何故有此一问哪?”梅家兴对刘若天的问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是警告过你以后不准再叫我姐夫了吗!不对,这不是重点。何故有此一问,你还问我?你说呢?” 梅家兴回答说:“姐夫呀,你没事吧,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怎么可能,何以见得?”刘若天诧异地问梅家兴。 “你若是脑子没有坏掉的话又怎么会来问我如此离谱的问题呢?还问我长心了没有,我当然长了,我要是没有长心的话还能够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和你讲话吗?不信你来摸摸看,还怦怦直跳呢!”梅家兴把刘若天的话完全曲解了。 “唉,对于你这种人我还能说什么呢?你赢啦!”刘若天非常无奈地走开了。 不久,刘若天一行五人便来到了李家古宅的门前。 原以为这里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居住了,一定会变得破败不堪,谁料结果居然恰恰相反,而且打眼一看这里似乎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李家古宅大体上由五间木质房屋组成,木屋的正房坐北朝南依山而建。在这五间木屋的最外围依次竖立着一圈用高近两米的无叶毛竹围成的篱笆墙。在此篱笆墙的正中央还竖立着两扇用粗竹竿做成的院门,此院门由门楼和大门两部分构成,其高度略高于周边的篱笆墙。透过篱笆墙所留下的一些缝隙,可以看到一条用小石子砌成的小路,连接着院门和正房大门,而小路两侧则是一片草地和几处分散的菜园。 正当众人面对眼前情景而迷惑不解之时,恰巧遇到了一位当地的樵夫路过此处,正欲进山砍柴。刘若天等人见有人来此,于是就主动上前询问。 据那樵夫所说,这位木屋主人的名字至今还没有人知晓,时至今日外人所能了解到的,也就仅仅局限于他的性别和大致年龄。这位木屋主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大概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另外,这位木屋主人的为人极其古怪,平日里寡言少语,很少与外面的人来往。平时他就以自己在院子里种的菜,以及此山之中的各种奇珍野味为食。他从来不告诉别人自己从何而来,也不告诉别人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外界的人根据他的衣着打扮和行为举止推断此人大概是一个疯子,要不是因为无依无靠、精神异常谁会愿意住在一个曾经死过人的古宅里呢? 刘若天等人从樵夫口中得知了木屋主人的离奇经历之后,每个人的心中都对他充满了好奇和疑问,所有人都想马上见一见这位外人眼中的“疯子”到底是何等样人。 就在这时,木屋正房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了,紧接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就从房内走了出来。 此人就是早已退隐江湖多年,深藏不露寡言少语的“逐世怪道”苏昌烁,他也是迄今为止人们所知道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个知道瑛蝶剑下落的人。 只见苏昌烁头发蓬乱、灰头土脸,所穿衣物的表面更是补丁密布。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邋遢程度还远不止以上几点。 在苏昌烁的那头乱哄哄的头发下,遮盖着一张瘦小枯干的脸。这是一张写满忧愁的脸,这是一张密布皱纹的脸。 他的眼眶因为周边瘦小无肉,已经深深向内凹陷,这使得苏昌烁的眼睛尤为突出。他的鼻子虽然挺直,却也是没有多少肉。两只耳朵被挡在头发后面,不见天日。整个脸上,只有那一张因干燥而开裂的双唇还稍微带有一丝血色。而下巴上的胡须依旧是杂乱不堪,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打理过了。 再看看苏昌烁的衣着和外貌,倒是和他的那张脸很是般配。 只见他上身穿着一件近似于马甲的百衲衣,其内部所穿之衣物则是陈旧不堪。下身所穿的裤子上虽然没有太多补丁,但是却被刻意地撕开了几道口子,口子的长度从脚踝处一直延伸到膝盖。再看看他那似乎好几年都不曾洗过的双手,以及脚上的那双已经露出数个脚趾的破鞋,真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样子。 别看苏昌烁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不过他右手中紧握的那把奇特的手杖倒是挺特别的,看上去似乎并非凡品。 正如刘若天等人所料想的那样,这并不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手杖,而是一把内部藏有锋利剑刃的手杖剑。 此手杖外形上看起来与其它手杖别无二致,但是内部却另有玄机。 此剑剑身顶端的把手处呈现圆形模样,整个剑鞘由上好的紫檀木制成,剑身顶端和底部均有一层厚厚的金属外壳作为保护。其剑身长约九十厘米,剑刃长约七十厘米,剑刃样式类似于唐刀的一种。其剑刃修长纤细极为锋利,剑刃两侧均已开刃。 一开始远观苏昌烁的时候,众人都觉得他生活得如此清苦,不由自主地想去帮他做些什么。但是当他们缓缓推开了木屋的院门进而走进院内,然后看到苏昌烁手中这把与他的身份有些不符的手杖剑之时,众人的心里就有些隐隐不安了,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果然,当苏昌烁突然看到李誉琪和李舒琪的时候,他便突然性情大变、面露凶相。 众人一见事情不妙,于是火速向门外奔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苏昌烁先是用内力将木屋的院门紧闭,紧接着双脚一跃腾空而起,以一个干净利落的前空翻稳稳落地,拦住几人去路。而后又用掌力将李家姐弟双双抓入手中,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根本来不及反应。 由此看来,刘若天等人的处境不容乐观。 第二十五章:难分难舍伤别离 苏昌烁得手后,就开始盘问二人的身世。而当苏昌烁得知二人的身世以后,更加一反常态的表现也随之出现了。 他那面目狰狞的脸庞突然变得和蔼了许多,不仅如此,就连他对众人的态度也随着李家姐弟的出现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此时此刻大家都还没有从刚才的那种恐惧气氛中缓过神来,对于苏昌烁的突然转变以及他那极度热情的邀请,每个人都不敢轻易接受。 推脱再三,几人终于答应苏昌烁的请求进而来到木屋中详谈。 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苏昌烁好像并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似乎是怕泄漏了什么机密似的。于是其余三人便很知趣地在院中等候,而苏昌烁则与李家姐弟一同进入正房之内商谈大事去了。 对此,梅家兴显得很是不满。 “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用得着这样防备我们,也不知道先给我们找个住处,难不成要我们一直站在这里吗?” “不要抱怨了,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也不便过问。来,家兴,稍安勿躁,在此坐会儿吧!”说着刘若天并腿坐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什么,坐这儿!这草地上怎么能坐人哪!”梅家兴嫌地上脏,始终不愿意坐下。 其实,这地上真的挺干净的,除了一些小草之外就没有什么了,只不过梅家兴却不这么认为。 “别人坐得,你为何就坐不得?你若不坐,那就一直在那儿站着吧!” 说话间刘若天便招手示意让梅雨晨过来坐下,不料梅雨晨刚要过来,梅家兴却又突然横插一杠子。 “哎,等会儿,我突然觉得坐在这里也挺好的。”梅家兴非常迅速地坐在了刘若天的身边。 这里本来应该是梅雨晨坐的地方,可是却被梅家兴给占了。万般无奈之下,梅雨晨只好坐在了二人的对面,于是三人便围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另一方面,坐于屋内的苏昌烁对李家姐弟二人讲述了一段足以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传奇经历。 原来,李誉琪的祖上本不姓李而姓刘,之所以会在中途发生改姓之事,是源于唐朝初年的一次赐姓活动。 当年,李誉琪的曾祖曾跟随唐高祖李渊征战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事后唐高祖便将其赐为李姓。 而后,其曾祖为怕功高震主以致惹祸上身便主动请辞告老还乡,遂来到这里建此木屋欣然归隐。此后,刘家人世代均以李为姓并沿用至今。 而说起李家祖传之宝瑛蝶剑那就更加富有传奇色彩了,关于它的由来众说纷纭,至今尚无定论,据传早在汉朝之时李家先祖便已拥有此剑了。而李家人之所以能够发现瑛蝶剑的玄妙之处,完全是出于两次很偶然的机会。 据李誉琪父亲所说,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曾经因为耐不住性子而私自触碰过瑛蝶剑,结果此二人均在不察之下被瑛蝶剑的剑气重创进而留下了病根。此后,无论何人都不敢再去轻易触碰瑛蝶剑了。 正是基于以上两点,拥有瑛蝶剑就可以称霸武林甚至独步天下的传言就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胫而走。李家人为了避祸,一直否认瑛蝶剑的存在,但依旧是于事无补。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再怎么到位,也终究会有泄密的那一天。 而当事态发展到李誉琪父辈这一代,此种传言经过长时间发酵之后更是愈演愈烈,曾一度引发了数次江湖纷争。 正因为瑛蝶剑如此神秘,再加上各路江湖中人多年来对瑛蝶剑的各种猜疑和神化,使得众多武术爱好者都对它梦寐以求,而这其中也不乏像朱靖祺这样的官场中人。 眼见情况已然万分紧急,李誉琪父亲的心中是越发惶恐不安了。为了使此事能够尽快得到解决,其父曾一度产生了毁掉瑛蝶剑以绝后患的念头。但是令他感到无比震惊的是,无论他使用什么办法却依然无法伤其分毫。 如此一来,其父更加害怕了,于是就请来自己的至交好友苏昌烁共商对策。 一番商议之后,二人决定看看是否能凭借苏昌烁自身的深厚内力将其摧毁。 虽然在尝试之前他们二人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却不料苏昌烁还是被瑛蝶剑的剑气所击伤,因而留下了很严重的内伤,至今尚未痊愈。 而且在此过程中二人惊奇地发现,似乎是持剑人的武功越高所受的内伤也就越严重。但是令人不解的是,某些人习练瑛蝶剑之后,非但不会使持剑人受伤反而还对其大有益处,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二人本想将其弃于荒无人烟之地,但是又怕被外人寻得后多生事端。再者此剑为先祖世代延传至今,本着一种不能忘本的原则,其父也不会将其轻易遗弃。 就这样,李誉琪的父亲在将瑛蝶剑封存之后原以为会就此相安无事,不料最后还是惨遭不幸。 李家姐弟二人听完苏昌烁的这一段讲述之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至此,他们也渐渐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此之后,不能再继续苟且偷生了。 眼看临近正午,有的人已经快熬不住了。 “姐夫,他们怎么聊了这么久哇?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哪?我都快饿晕了。”说着梅家兴就躺在了刘若天的肩膀上。 “离我远点儿,保持一定距离!”刘若天把梅家兴推到了一边。 “哎哟!姐夫,你干吗这么凶啊,借你肩膀靠一靠都不行啊,真小气!”梅家兴埋怨道。 “我告诉你多少遍了……哎呀,算了,算了,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以后尽量不和你作对就是了。”刘若天灵光一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紧接着他又握着梅家兴和梅雨晨的双手笑道:“家兴,雨晨,谢谢你们,能够认识你们我真的很高兴!” “姐夫,你没事儿吧?”梅家兴对此感到十分诧异。 “倘若我哪天突然不在了……”话还没有说完,刘若天便情不自禁地哽咽了起来。 “啊?不在了?你要去哪儿啊?”梅家兴一头雾水地问刘若天。 少时,梅家兴便用手摸了摸刘若天的额头,进而自言自语道:“这也没发烧哇,怎么净说胡话?” 只见刘若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让人感到悲伤的话。 “我们迟早都要分别的呀,缘起时未曾高兴,缘灭时却有悲伤。人生之事,一言难尽。” 有道是触景生情,梅家兴和梅雨晨虽然不清楚刘若天到底想到了什么事情以致于如此难过。可他们眼见这般情形,便也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就在这时,苏昌烁他们出来了。眼见三人的眼圈都有些微微泛红,其他人就意识到他们几个一定是提及什么伤心事了。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今朝之时还与你推杯换盏的好友,说不定明日就阴阳两隔了,尘世间的缘分起落有时候仅仅在一瞬间而已。 似这般,岂能不让人潸然泪下? 第二十六章:咸鱼翻身未可知 公元七百二十七年七月上旬的洛阳城,天气异常炎热。 一日午后,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从洛阳西城门外缓缓而来。 马车内载有一对父子,此二人便是即将上任的洛阳刺史秋鹏运以及他的儿子秋吉胜。 秋鹏运,原吏部侍郎,与当朝太师朱靖祺颇有交情。 原本秋鹏运此番是要在朱靖祺的帮助之下从而晋升为吏部尚书一职的,但是就在他即将升官的这个紧要关头,竟突然从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进而坏了他的好事。 而这个从中作梗的人,正是秋鹏运的死对头刘鑫宇。不仅如此,刘鑫宇事后还向唐玄宗力荐与秋鹏运同为吏部侍郎的梅承业升任吏部尚书。 原本秋鹏运还以为唐玄宗多少会顾及一下朱靖祺的颜面,从而使自己得以存有一线希望,却不料唐玄宗竟然出乎意料地答应了刘鑫宇。 刘鑫宇向唐玄宗密呈奏折在前,千方百计阻止自己升官在后。更可气的是,刘鑫宇居然保举梅承业担任吏部尚书,任谁都知道他们私交甚笃,如此一来让秋鹏运怎么能受得了。 刘鑫宇这种举贤不避亲的举动本来就令秋鹏运大为恼火,没想到唐玄宗居然还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此事。这样一来,刘鑫宇和秋鹏运之间的仇怨可就越结越深了。 秋鹏运之所以会如此气愤,不仅仅是因为他与刘鑫宇之间的争斗又一次以失败告终,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还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儿子。 秋鹏运之子秋吉胜自降世之初便患有先天智障,自幼命运多舛。 秋吉胜幼年之时,其母不幸病逝,于是照顾秋吉胜的重担就落到了秋鹏运一个人的肩上。 因为秋吉胜身患此病以致生活无法自理,所以他几乎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秋鹏运,而秋鹏运也一直都尽可能多地陪伴在秋吉胜的身边。 但是秋鹏运是不可能与其寸步不离的,特别是在秋鹏运上朝之后,秋吉胜就会哭个不停,总是嚷嚷着要见父亲,任谁都无法让其平静下来。秋鹏运每次上朝归来,看到泪流满面的秋吉胜,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虽然秋吉胜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是他的智商却一直都停留在幼年之时。 多年来,秋鹏运不知请了多少名医来为秋吉胜诊治,但是他的病情却依然不见好转。而秋吉胜也因为多年以来服药过量的缘故,从而导致他现在的身体变得越发臃肿肥胖,体质每况愈下甚为可虑。 本来秋吉胜的事情就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又徒添了这么多的烦心事。如今,秋鹏运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秋鹏运的年龄虽然刚过半百,但是他那满头的长发却早已斑白了。他那臃肿的双眼加上皱纹密布的脸庞,一缕黑白相间的长胡须垂于额下,瞬间觉得他又苍老了许多。 一路走来,秋鹏运几乎没有睁开过双眼,不知是因为这几日操劳过度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停在了洛阳刺史府的大门前,秋鹏运下车后便立即带着秋吉胜一同走进了刺史府。 此刻正值盛夏,如果能够在此时下一场雨的话,哪怕是细如牛毛的零星小雨,众人也会高兴不已的。 所谓天随人愿,自昨日傍晚时分直到今日清晨,零零散散的细雨就一直陪伴在所有人的身边,以为其解忧消暑。 清晨时分,洛阳城中的大部分人还依然沉浸在那香甜的睡梦之中,不愿就此醒来。也许是为了感谢上天赐给所有人的这份来之不易的清凉之感,所以每个人都竭尽所能地尽量推迟了各自的起床时间。 此时,天刚蒙蒙亮,已经连续下了一夜的小雨雨势逐渐减弱。一段时间过后,这些及其细小的雨丝已经接近雾气状态。 “滴答,滴答,滴答……”从屋檐上不时滑落的水滴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屋檐下的秋鹏运正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静静地发呆。 刚刚上任第二天就阴雨连绵,这在秋鹏运看来似乎不是一个好兆头。 前任刺史已将府内值钱之物席卷一空,整个刺史府上下除了几个常住衙役和仆人之外,几乎没有剩下什么。 为此,秋鹏运一直愁眉不展。而其子秋吉胜也因为连日来跟随他奔波辗转,不慎感染了风寒,这也使得秋鹏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因为秋鹏运刚刚到任不久,琐事甚多,所以他根本无法处处都顾及到秋吉胜。为了使秋吉胜的病情不再继续恶化,秋鹏运必须尽快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才行。 那么怎样才能改变当前的不利处境呢?秋鹏运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看似不是办法的办法——他要给秋吉胜娶一门亲。 其实,在此之前,原本有不少达官贵人都非常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秋吉胜,想借此机会飞黄腾达。但是当他们得知秋吉胜的真实情况后,却又都无一例外地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得知对方有权有势时,他们从来都不会去顾及别人的感受,心甘情愿地让自己的女儿沦为他们交换权势和名利的工具。当他们得知自己这么做可能会达不到预期目标,甚至是反受其害时,这些人又会非常熟练地及时收手。美其名曰,绝对不能因此而断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 此时此刻,这些人手中的“女儿”所拥有的实际价值似乎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人”这个层面了,而更像是一个物件,一个可以为她身边的人换来更多物质财富的“摇钱树”。这其中,真正能够做到为自己女儿着想,并且能够客观地去对待和处理这些事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当然,芸芸众生何其多,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如果说每个人都是势利眼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势利眼的程度倒是有轻重缓急之分,而这其中也一定不乏那些重度势利眼的人,要不然秋吉胜也不至于会因为自身的原因而遭此不公待遇了。 而对于以上这种结果,秋鹏运似乎也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要是真的可以的话,说不定此时此刻秋吉胜早就已经成家立业了,哪里用得着等到今天。 第二十七章:儿女情长各自茫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事情依然毫无进展,这可急坏了秋鹏运。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此事终于在七月中旬的一天出现了转机。 原来,新任刺史为儿子娶亲多日无果这件事情,被宋婉婷探听到了。 这对于此时已经近乎山穷水尽的徐家来说,绝对是一个绝无仅有的翻身机会,因此宋婉婷是绝对不会放过此等天赐良机的。 这不,一大清早,宋婉婷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徐月霄的住处,要把这件喜事儿告诉她的女儿。 “女儿,女儿,女儿!” 此时的徐月霄还躺在床上睡着懒觉呢,她听到宋婉婷的呼喊声,并没有太在意,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这时,宋婉婷已经来到了徐月霄的房前,不停地敲打着房门。 “女儿,你快起来呀,娘有一件天大的喜事儿要告诉你呀!” “哎呀!什么事呀?真是烦人!”徐月霄极其不耐烦地掀开被子披上外衣,进而前去给宋婉婷打开了房门。 一进门,宋婉婷就高兴得合不拢嘴,她急忙把徐月霄拉到屋内的圆桌前,将她刚刚得知的这件大喜事儿告诉了徐月霄。 “女儿,你听说了没有,新任洛阳刺史正在给自己的儿子秋吉胜张罗亲事呢!”宋婉婷无比激动地说道。 “他们的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想打那刺史公子的主意吧?”徐月霄眼见宋婉婷这副模样,就知道准没好事。 宋婉婷又接着说道:“娘正有此意呀,女儿,你有所不知,因为这个秋吉胜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一直不曾有人上门提亲。若是我们能够紧紧抓住这次机会进而占得先机的话,那么我们娘俩日后必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呀!” 徐月霄听宋婉婷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一丝兴趣。 “哦?这倒是挺新鲜的,不知这秋吉胜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哇?” 说到这里宋婉婷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唉,这件事儿好是好,就是那个秋吉胜实在是有点儿……有点儿……”宋婉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有点儿与众不同是吧?而且是那种令人难以接受的与众不同。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徐月霄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不过,即使徐月霄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可是宋婉婷还是把秋吉胜的大致情况告诉了她。 “你说什么?那秋吉胜是个傻子!怪不得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原来是这样啊!娘,你还是我的亲娘吗?用这样的方式来改变命运,亏你想得出来呀!” 徐月霄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而宋婉婷也感到这样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她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女儿。 “女儿,你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你想啊,如果你嫁给了秋吉胜的话,那么你对于秋家人来说就是一个大救星啊!” 宋婉婷见徐月霄不为所动又接着说道:“而且我听说他父亲秋鹏运已经是个年逾半百的人了,并且他的儿子又近乎废人一个,等秋鹏运一归西,这府中的大事小情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待到那时你想做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到了那边虽然会受些委屈,但也总好过我们现在在这里吃苦受罪不是吗?” 听完宋婉婷的这一番话之后,徐月霄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然后居然答应了宋婉婷的请求,决定前去一试。 另一方面,刘若天等人也在为儿女情长之事而忧心忡忡,以致陷入迷茫。 又是一轮圆月夜,面带惆怅心发慌。 静谧的月光洒向大地,映照出了一个孤独而凄凉的背影。他仰天长叹若有所思,精神异常低迷,甚为思念远方的亲人。 虽然此处草地上所残留下来的些许露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衣物,虽然不时吹过的冷风使人不禁瑟瑟发抖,虽然他的这种做法看起来根本于事无补,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正当刘若天独自默想之时,梅家兴来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姐夫?又发呆呢!” 面对梅家兴的问话刘若天像是没听到一样,始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家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姐弟二人的事情,你会怎么对我呢?”刘若天突然对梅家兴说道。 梅家兴听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道:“你怎么会对不起我们呢,我的姐夫我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万一呢?比如说我如果背叛了你的姐姐,你会怎么做?”近几日,刘若天总是会问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梅家兴思索了一会儿表情严肃地对刘若天说道:“若真如此,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少时,梅家兴又转怒为喜,笑道:“嘿嘿嘿,我开玩笑的啦,我哪里下得了手哇!” “家兴啊,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但是却因为某种原因而暂时无法确定她是不是也喜欢你,那你会怎么办?” “啊?那你去问问她不就行了吗?”梅家兴以为刘若天说的是梅雨晨,其实他说的是徐紫嫣。 “我连她现在在哪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我怎么去问她呀?”刘若天在说出此话之后无意中表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说的这个女孩难道不是我姐吗?”梅家兴对此感到十分诧异。 “当然不是,我说的另有其人。”刘若天无意间说漏了嘴。 “什么?其他人!你竟然还有其他人!”梅家兴听后显得非常激动。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呀?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没有其他人,没有的。”刘若天急忙掩饰着自己的疏忽。 二人只顾在此谈天说地,殊不知好心好意地前来为刘若天送衣御寒的梅雨晨此刻就站在他们二人的身后,结果无意间她就听到了二人刚刚的那番对话。于是不明真相的梅雨晨就误以为刘若天瞒着自己在外面另寻新欢,并且他一点儿也不爱自己,故而梅雨晨就哭着跑回了屋内,刘若天见状立马追了上去。 “你呀,永远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让你赶快回去睡觉你偏不听,这回怎么样,糟了吧?” 说着刘若天便起身追了上去,他一边追还一边大喊道:“雨晨!雨晨!你听我解释呀!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等等我呀!” 这么一来,可把梅家兴给乐坏了,他起身笑道:“哈哈哈,这回又有好戏看喽,走着!” 说完,梅家兴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待刘若天追至院中的时候,梅雨晨早已关上了房门进而失声痛哭去了,梅雨晨这还是第一次哭得如此伤心欲绝。 刘若天见状急忙在门外各种道歉与安慰,可就是无济于事,梅雨晨始终都没有给他打开房门。 听到梅雨晨一阵阵伤心的哭声,刘若天居然有一种心碎的感觉,这使得他更加自责了。 “姐夫,这回事情闹大了吧?看你如何收场!” 此时的刘若天正徘徊于门外不知所措呢,被梅家兴这么一说他也急了。 “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呀,她现在正伤心着呢,你不去安慰安慰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这个弟弟到底是怎么当的呀!” 一听这话梅家兴沉不住气了,大喊道:“这能怪我吗!啊?要不是你刚才问我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被她给听见了,事情至于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吗!你还说我不称职,你可是我的姐夫哇,你就尽职尽责了吗!” 别人都还没有说什么呢,他们俩倒是先吵起来了。 “你少来这一套,这不还没成亲呢吗!我喜欢谁那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少管!” “我警告你!你这一辈子就只能喜欢我姐姐一个人,要不然的话我就让你好看!” 二人的争吵愈演愈烈,以致于连正房中的人都惊动了。 第二十八章:暗流涌动前兆显 正当大家要出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梅家兴的身后急速闪过,刘若天见状急忙追了上去。 待众人来到院中之时,刘若天和梅家兴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因为那人的武功与刘若天相差无几,甚至还远不如他,所以刘若天在距离木屋数十米的地方就已经追上了黑衣人。 本来刘若天已经占得了上风,马上就要撕下那人的遮脸布继而将其擒住了。不料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梅家兴赶来了,进而使得整个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人为了使自己尽快脱身,就频频向梅家兴发难,借以分散刘若天的注意力好借机逃走。而刘若天为了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梅家兴,不慎被那黑衣人所抛出的石灰粉迷伤了双眼,于是那人就成功逃脱了。 因为当时已是深夜,而且那人又身着夜行衣,所以刘若天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不过根据那人的武功招式以及身材体态等推断,此人好像和石永宁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仅凭以上几点尚不能断定那人的真实身份。 梅家兴眼见自己闯了大祸,也不顾先前的种种琐事了,连忙搀扶着刘若天回了木屋。 而此时的梅雨晨也因为担心二人的安危而出门查看,她远远地望见二人即将回到这里,就误以为他们已经相安无事了,于是便再一次关上了房门。 梅家兴搀扶着双眼红肿疼痛难忍的刘若天火急火了地找到了苏昌烁,还好苏昌烁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立刻便对刘若天的双眼进行了紧急处理,这才使得刘若天转危为安。虽然刘若天双眼的肿胀现象还未完全消退,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估计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可以康复了。 如此一来,可把梅家兴给吓坏了。要是刘若天的双眼真的因此而出现什么闪失的话,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此时的梅雨晨正坐在床边发呆,就听见隔壁屋中有动静,料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不久后梅家兴就急急忙忙地来到了梅雨晨的房门外,说是刘若天遭人暗算伤到了双眼。 梅雨晨听后来不及多想,立刻便跟随梅家兴来到了刘若天的房中。 此时的刘若天正坐在桌边唉声叹气地抚摸着自己受伤的双眼,忽然听到门外好像有人进来。他一抬头,隐隐约约地看见梅雨晨正向自己走来。 此刻刘若天的双眼刚刚敷上了药,还不能完全睁开,因此眼前总是模模糊糊的。 刘若天见是梅雨晨,于是就急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一边鞠躬一边郑重其事地向梅雨晨赔礼道歉。 “雨晨,对不起,我错了,我郑重地向你道歉!我不求你能够原谅我,我只求你能够打我一顿,只要你能解气就行。但是有一点我们要事先讲明,尽量不要打脸,毕竟鼻青脸肿的不好见人。” 刘若天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害得梅雨晨大哭了一场,这使得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刘若天本想梅雨晨会非常生气,没想到梅雨晨反而十分关心他那双受伤的眼睛,这令刘若天更加无地自容了。 “若天哥哥,你的双眼怎么样了,不会有什么闪失吧?”说着梅雨晨便伤心地摸了摸刘若天的眼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梅雨晨本以为刘若天又会和往常一样马上躲开,不想刘若天却一反常态地握住了她的双手,进而将自己是“穿越”到此的现代人的事实告诉了梅雨晨。 刘若天本以为她听后会以为自己是在胡言乱语,没想到梅雨晨居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这令刘若天非常震惊。 “雨晨,我说的这些话你都相信?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匪夷所思吗?你难道不觉得我是个疯子吗?”对此刘若天很是不解。 “怎么会呢?我了解我的若天哥哥,我相信你是不会欺骗我的!”梅雨晨那种成熟稳重的姿态,善解人意的话语,以及超前的思想觉悟实在是世间少有。 “我至今无人诉衷肠,何时能打开我心门?我到底有何处过人,值得你爱我那么真?有一日我突然离去,该怎样面对爱的人?也许我永远都不懂,这其中真实有几分……”说着说着刘若天居然哽咽了,梅雨晨见状马上安慰于他。 “若天哥哥,你听我说。不管你心中有何难以启齿的痛,只要你愿意讲明,都会有人耐心倾听。不管你来自何时何地,只要你不曾嫌弃于我,我便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不管你将来何去何从,只要你的心中还留有一丝眷恋,那我们便不负相识一场。不管你现在的处境为何,只要你相信未来,就一定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听完此话后刘若天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便不顾一切地将身旁的梅雨晨紧紧地拥入怀中,抱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时间很快到了后半夜,其他人都早已入睡。唯独苏昌烁还依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因为今夜发生的怪事让他那一向敏感的神经又一次紧张起来了。 那个向刘若天暗施毒手的神秘人到底是谁?那个指引刘若天等人秘密来此的蒙面人为何再未现身?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想到这些,苏昌烁有些坐立不安了。 只见他独自起身,打算趁夜前去看看瑛蝶剑是否依旧安然无恙。 于是,苏昌烁趁其不备便悄悄地离开了木屋,独自一人往山上走去。 行至半路,苏昌烁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四周,仍是静谧而安逸,并无半点异常,可苏昌烁的心里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头。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苏昌烁便又原路返回了。 想是那人故意设计诱骗我前来查看,如若真的这样做了,岂不是正好暴露了瑛蝶剑的所在?还好苏昌烁及时想到了这一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切是那么的神秘而又可怕,那些未知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杀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杀机已经来到了你的面前而你却尚不自知。 第二十九章:同为女子差距大 距离秋鹏运为秋吉胜说亲之期已过一月有余,此时正值八月初,经过数日的精心准备,此番也该让二人正式见面了。 那日早饭过后,宋婉婷就为徐月霄进行了一系列的梳洗打扮,可谓花枝招展。 这可是二人第一次前往刺史府,自然要打扮得体面一点,也好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宋婉婷和徐月霄便到达了刺史府,继而进入客房之中静静地等待着。 府内管事热情地招待了二人,说刺史大人和公子马上就到,让其稍候片刻。 不料她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有人前来,这使得徐月霄有些不耐烦了,她以为秋鹏运这是在摆架子。 殊不知是因为秋吉胜怕见生人故而不愿前来,此时此刻,秋鹏运正在卧房之中耐心劝说呢。 几经波折,秋鹏运还是带着秋吉胜来到了客房门外。 宋婉婷见是刺史大人来了,就立刻起身见礼,而当徐月霄见到秋吉胜之时却已然瞠目结舌了。 只见身材矮小的秋吉胜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行为举止极度不自然,身体各部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轻微颤抖,可能是因为见到生人而有些害怕吧。 而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呆头呆脑的秋吉胜还时不时地把左手的食指放到自己的嘴边舔舐着,嘴角处还不时有些许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此情此景,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徐月霄本来是坐在侧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的,即使是秋鹏运来了她都不曾起身,很是无礼。 但是当徐月霄见到秋吉胜居然是如此的不堪,进而想到自己有可能还会与之成婚之后,不禁心中一震。而后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尖叫,进而极其迅速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本想着让二人单独相处一番互相了解一下彼此,哪承想秋吉胜根本就离不开秋鹏运,一直躲在他的身后,都不敢直视徐月霄本人,无奈秋鹏运只好一直在旁边陪着秋吉胜。 但总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秋鹏运就鼓励秋吉胜让他为徐月霄奉上一杯茶以示诚意。 不料那秋吉胜好不容易来到了徐月霄的面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呢,就被徐月霄的一个极其可怕的眼神给吓住了。 秋吉胜见状,顿时被吓得不轻。 只见他把茶杯颤颤巍巍地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而后便急忙地退到了秋鹏运的身后。 别看徐月霄只是对他使出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眼神,但是这个眼神的可怕程度足以给自幼胆小如鼠的秋吉胜留下莫大的心理阴影了。 徐月霄暗自向秋吉胜使眼色这都是轻的了,要不是因为有他人在场不免要有所顾忌的话,她的巴掌说不定早就已经打到秋吉胜的脸上了。 眼见此次相亲马上就要以失败告终了,还不如尽早散去。免得到时候婚没有结成再把秋吉胜给吓出个好歹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两家人就这样彼此客套了一番之后,就各自离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宋婉婷一直不停地数落着徐月霄的不是,埋怨她不能以大局为重,把好好的一桩“买卖”给搞砸了。 而徐月霄更是对宋婉婷的做法极度不满,认为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还说秋吉胜的呆傻程度自已应该可以承受,不料却是这般模样。最终,二人闹得不欢而散。 而秋吉胜方面也因为受到了惊吓而一直闷闷不乐一惊一乍的,似乎是真的吓坏了。 从此以后,他便成天都不怎么吃东西,一直躲在自己房间的被窝里不愿意见到别人。 秋鹏运见状,是既担心又害怕。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秋吉胜若有何闪失,自己可怎么活。 为了让秋吉胜尽快摆脱心理阴影,秋鹏运决定带着他出去游玩一番。 于是一日上午,秋鹏运便带上几名衙役乔装改扮身着常服,陪同秋吉胜在洛阳城中尽情地玩耍起来。 不知不觉间,秋鹏运等人便来到了绸缎庄之外,想要给秋吉胜做几件新衣服。 此刻,林中逸和方泽清正在柜台前的桌子旁喝茶聊天,方泽清一边聊着天还一边给林中逸捏腰捶腿。 “聊什么呢?我能参与进来吗?”正当二人交谈之际,王如雪居然一反常态地从后院走了过来。 “那什么,如雪姐,中逸哥,我突然想起我那边还有点别的事情。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聊。”方泽清见状立刻回避了。 “哎哎哎,别急着走哇!哎!你等我一会儿啊!”林中逸刚要去追方泽清不料却被王如雪给拦住了。 “中逸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林中逸听后顿时惶恐不安了。 “掌柜的,您可是折煞小人了。您就叫我中逸便好,其他称呼小人实在不敢当啊!” “无碍的,这样不是显得更加亲切一点嘛,你说呢?” 说着王如雪越发逼近林中逸了,林中逸见状急忙连连后退,不久便被其逼到了墙角处。 “你害怕什么嘛,我难道还能活吃了你不成?”林中逸被吓得瑟瑟发抖满头大汗。 “掌柜的,你……大可不必如此,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活着很累吗?其实,你挺好的,为什么非要弄得如此花枝招展哗众取宠呢?难道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好吗?” “中逸,我……”王如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她的内心不免会有所触动。 正当王如雪准备再次开口之际,秋鹏运一行人正好来此,王如雪见状立刻又恢复常态了。 少时,秋吉胜似乎是被此情此景给吓到了,一直嚷嚷着要离开。无奈秋鹏运只好答应了秋吉胜的请求,而后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绸缎庄。 眼看日近黄昏,秋鹏运一天之内带着秋吉胜几乎都把整个洛阳城给转遍了,可是他的情况却似乎更加严重了。如若再不能对症下药,他们这一天的心血就算是白费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秋鹏运即将回家之际,秋吉胜突然说自己饿了,于是秋鹏运就决定先带他去吃点东西再行回家。 几人正要寻找吃饭的地方,不想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客栈,于是他们就走了进去。 这家客栈既是众人此次出行的最后一站,也是此次出行最至关重要的一站。就在这一刻有很多人的命运都随之改变了,因为秋吉胜遇到了徐紫嫣。 此时此刻,她正在和玉露清理着饭桌上的碗筷,而秋鹏运等人就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就在二人不断穿梭于人群之中端盘送菜之时,她们的一举一动就被旁边的秋鹏运一行人渐渐地注意到了。 特别是秋吉胜,他一直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徐紫嫣,他还从来没有如此长时间地注视过一个人呢,尤其是女子。 秋鹏运眼见秋吉胜如此开心,料想他一定是对徐紫嫣有点儿意思,于是就命身边人将其唤来,问明情况。 在此过程中,秋吉胜居然被温婉可人、落落大方的徐紫嫣所倾倒,进而情不自禁地对她做出了一些轻薄的举动。 一旁的徐紫嫣知其并非常人,于是就默默地隐忍了。 但是这一幕令周围不明真相的客人见到了,于是便有人出来打抱不平,结果差点儿被秋鹏运拿去治罪。 然而,徐紫嫣不但劝解秋鹏运放了那无辜的客人,而且还急忙转过身去扶起了刚刚被那人趁其不备而打倒在地的秋吉胜。 秋吉胜虽然已是成人模样,但依旧是一副小孩子的心理,索性坐在地上撒泼就是不愿意起来。 徐紫嫣见状,就蹲下身子去安慰他,哪承想秋吉胜居然趁机抱住了徐紫嫣。 这一幕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震惊,秋鹏运本以为徐紫嫣会因此而大发雷霆,没想到事情居然恰恰相反。这么一来,真是令秋鹏运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徐紫嫣刮目相看了。 就这样,秋吉胜在徐紫嫣的悉心照料下吃完了一顿意义非凡的晚餐,而这也让秋吉胜的心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秋鹏运为此感到很是高兴,真没想到秋吉胜的心结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一个陌生女子给解开了,这可真是大功一件哪! 慢慢的,秋鹏运发现,徐紫嫣真是一个奇女子。 她虽然没有华丽的装束和艳丽的打扮,但是她却拥有着超人的亲和力和感染力。 她的美丽是那么的独特而迷人,既不用刻意渲染也不用故意卖弄,只需要你自己慢慢地去体会,去感受。 她的迷人之处,已经不再仅仅限于外貌方面。她的那种由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醉人气质以及超凡脱俗的博大胸怀,让人无法拒绝难以抗拒。 如此绝代佳人,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普天之下人人为之心悦臣服的完美爱人。 自那日之后,秋鹏运就经常带着秋吉胜来到此客栈中打尖甚至是留宿,个中缘由自是不言而喻。 同为女子,差距居然如此之大。原因何在,自不必说,众人皆知。 第三十章:邪剑出世掀波澜 此刻,距离刘若天一行人因事离家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众人的心里不免会存有些许思乡情怀。 虽然整件事情在明日就会有所了结了,但是他们的心里依旧是没着没落的,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事发前夜,众人将有关事宜交代清楚后就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唯有苏昌烁依旧是心事重重的。 而李家姐弟也始终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二人便先后起身来此,向苏昌烁询问了一些有关于自己父母以及瑛蝶剑的情况。 在此过程中,李舒琪还特意抽空为二人端来了一些茶水帮他们润润嗓子。 就在这时,苏昌烁看见眼前油灯的火焰似乎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一向敏感的苏昌烁就下意识地向门外看了看,发现好像有一个黑影在夜色中急速闪过,于是苏昌烁和李誉琪就先后追了出去,但并未发现有何异常情况。 回来后,苏昌烁越发不安了,他在心中暗自揣测,会不会是江星河或是朱靖祺方面的人前来夺取瑛蝶剑。而李舒琪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内应,毕竟李舒琪和这些人的关系都非同一般。 出于安全考虑,苏昌烁还是向李舒琪询问了她的近况,才得知李舒琪已经在不久前被江星河给休了,她的死活与江星河再无任何瓜葛。而且李舒琪与江星河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应该还不至于沦落到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地步,所以苏昌烁也就渐渐地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尽管众人为防不测已经足足等待了一月有余,尽管他们已经做好了应对突发事件的各种准备,但是意外还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当日上午,他们一行六人在苏昌烁的带领下万分小心地来到了藏匿瑛蝶剑的隐秘所在。 为了安全起见,苏昌烁是绝对不会允许外人知道瑛蝶剑的下落的,故而刘若天和梅家姐弟三人就只有留在谷口等候了。 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可以在意外发生之时及时接应一下。 在此之前,瑛蝶剑就一直被暗藏在位于木屋后面数百米以外的山谷之中。 在此山谷的深处,有一条事先挖好的密道以及一间密室。 瑛蝶剑的藏身之处甚是隐秘,而且密道以及密室之内都有苏昌烁精心设置的各种机关消息,一经触发非死即伤。若无苏昌烁本人带领,莫说是找到瑛蝶剑,恐怕还没有找到密室之所在,那人就已经命丧当场了。 经过一番波折之后,三人终于打开了通往密室的最后一扇大门,而那把神秘莫测的瑛蝶剑也即将问世了。 就在密室中央略微靠后的一个圆形三级台阶的中部,有一个长方形的石刻正稳稳地立在那里。 石刻上面布满了灰尘,看来是尘封已久了。 在此石刻的正前方边缘处以及石刻正面的诸多地方,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凹槽或者小孔,内中藏有各色暗器以及毒针数枚,其触发机关就位于此石刻周围的各级圆形台阶上。若是这些机关被不明真相的人贸然触动,必将死于非命。 苏昌烁之所以如此精心设计巧布机关,就是想要最大限度地阻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觊觎瑛蝶剑。 而苏昌烁此番前来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告诉李家姐弟瑛蝶剑的所在以及各种机关消息的操作与破解方法,以便在使瑛蝶剑继续流传下去的同时不至于就此没落,苏昌烁此举也算是不负当年老友众望所托了。 不过这瑛蝶剑的存留以及归宿问题确实是相当棘手,用又用不得,毁又毁不掉,弃又弃不了,实在是进退两难。 随着各种机关的渐渐关闭,遮盖住瑛蝶剑的最后一层面纱终于要被彻底掀开了。 只见苏昌烁用手按下了位于石刻顶部的一个圆形按钮,石刻正面的中间部分就随之打开了一道缝隙。随着这个缝隙的不断增大,瑛蝶剑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瑛蝶剑一经亮相,便顿觉一股寒流直逼人前。 虽然瑛蝶剑在此处搁置已久,但是却没有丝毫陈旧的迹象。整个剑身依然崭新如初,光彩依旧。 瑛蝶剑整体颜色呈银白色,剑身长度约为六十厘米,剑柄与剑鞘的长度比约为一比五。 除此之外,瑛蝶剑的剑首和剑珌等处还有数枚碧绿色玉石做装饰之用。罕见的玉石与华美的剑身遥相呼应相辅相成,致使整把瑛蝶剑浑然天成端庄大气,造型甚是精美。 其剑鞘质地尚不明确,约为上古时期先人遗留下来的古玉提炼精制而成。外部裹有一层较厚的银白色包浆,使整个剑身不时闪闪发光极为耀眼。 其剑剑刃由一整块上好的花纹钢精制而成,此花纹呈现蝴蝶状纵向分布,存于瑛蝶剑剑刃两侧。 另外,据江湖传言称,习练瑛蝶剑时并不需要持有专门的瑛蝶剑剑谱。持剑人只需运用得法即可将各种剑法融入到瑛蝶剑的习练当中,加以运用。无论是何种剑法,瑛蝶剑均可驾驭,而且剑法的杀伤力也会随着瑛蝶剑的使用而与日俱增。 据说当持剑人将自身剑法练到第十重的时候,还会有十分可怕的灵异之事发生。但是以上说法大都属于江湖传言,至今尚无定论。 正因为瑛蝶剑如此厉害而身份又如此神秘,多年以来才引得无数江湖中人为之沉醉。 且不说瑛蝶剑的杀伤力究竟如何,也不说有了它之后整个江湖将会有着一场怎样的血雨腥风,单单是瑛蝶剑本身所具有的物质价值,就足以令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了。 若真如此,整个江湖恐怕再无宁日了。不过诸位也不必过于担忧,说不定这只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庸人自扰罢了。也许瑛蝶剑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可怕,也许它只不过是一件平凡之物罢了。 “贤侄,我已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你们了,以后的道路要怎么走,就全凭你们姐弟二人自行决断了。” “苏伯伯,此剑甚为怪异,如此这般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呀,这可如何是好?”李誉琪为瑛蝶剑的将来担忧不已。 “这个你们就不必担心了,因为它马上就要重见天日了!”三人的背后突然传出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第三十一章:明争暗斗此未终 “你是什么人?跟踪我们来此究竟意欲何为?”苏昌烁质问那名男子。 “意欲何为?这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事态已经很明了了嘛。” “你以为我会乖乖地束手就擒吗?休想!想要拿到瑛蝶剑的话,首先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苏昌烁刚要准备应战,不料却突然感到胸口处一阵剧痛,进而口吐鲜血,连站都站不稳了。 “怎么样,苏昌烁,没想到吧?你处心积虑日防夜防,最终还是栽在了别人的手里。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呢。若不是你一路之上撤掉了所有的机关消息,我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来到此地呢?” 这名陌生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用计将李誉琪等人骗至此地的蒙面老者。 不过此时的他不知何故竟然变成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来历究竟为何。 由此看来,那绝非是他的本来面目,就连此刻的这张脸都未必是他自己的。 “我奉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已经中了我的千象化功散,你越是运功调息你体内的剧毒就会扩散得越快,你已经命不久矣了。”说到这里,陌生男子似乎对自己在制毒方面的成就很是骄傲。 所谓“千象化功散”,就是该男子自行研制的一种可以使练武之人的武功与内力尽废进而危及生命的一种毒药。 此药无色无味药力持久,遇水即化,进入人体后不易被人察觉。只有当中毒之人运用内力之时,此药才能发挥药效,进而产生一系列中毒迹象。 此药会根据中毒之人的体质特点以及功力的精湛程度等方面进行自动调节,进而呈现出多种不同程度的中毒现象。 其中最常见的症状就是胸口剧烈疼痛、吐血不止、眼前模糊不清、面部充血肿胀、四肢乏力等等。 而令此男子引以为傲的是,此药还有两大显著特点。 第一,若非习武之人喝下此药并无大碍,既不会因此而中毒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太大伤害。第二,中毒之人的武功越高药效就会越持久,毒素的扩散速度也会相应加快,中毒迹象也就更加明显,中毒程度也会随之大大加深。 那么,苏昌烁究竟是怎么中毒的呢?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苏昌烁三人在房间内议事之时,此男子为了让苏昌烁顺利服下千象化功散,就故意卖了个破绽想借此引起苏昌烁的注意。 而他则趁苏昌烁与李誉琪出门查看情况、李舒琪不曾注意的有利条件下,顺利将千象化功散放入了苏昌烁的茶杯之内。正因如此,苏昌烁才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身中剧毒。 “原本我还在为如何下毒一事而犯愁,没想到迫在眉睫之际机会来了,这正合我意。本来我还在担心若是下毒不成,你我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恶战发生,到那时胜败可就难说了。不料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居然在不经意间把我这个非常棘手的难题给毫不费力地解决了,这真是天意呀!啊?哈哈哈哈哈哈……” “恶贼!休得猖狂!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苏昌烁忍着剧痛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呦!还逞强呢?以你现在的情况,莫说是我,就算是一个幼小的孩童,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你结果了。”说着男子就要进前取走瑛蝶剑。 虽然苏昌烁用尽浑身解数想要阻止那名男子,但是却因为中毒极深已经回天乏术了,结果反被男子毫不费力地将其杀死。 李家姐弟见状甚是愤怒,立刻进前想要和他拼命。但是就凭二人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那名男子的对手,还不到一个回合便被该男子一人一掌击倒在地,纷纷口吐鲜血。 李家姐弟本以为此番在劫难逃,就主动要求男子杀了二人,没想到男子并未照做。 “苏伯伯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杀死他?既如此,你就连我们也一起杀了吧!”李誉琪似乎已经视死如归了。 “苏伯伯,是我害了你呀!我对不起你呀!”李舒琪听闻是自己间接害死了苏昌烁,她十分愧疚,懊悔不已。 “我又没说非要置他于死地,他若尽早求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谁让他执迷不悟呢?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可怨不得别人。” 此时,该男子已经走到密室门外了。 “你若是现在不杀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日后会找你报仇吗?”李誉琪问道。 “哼,报仇?如果你们找得到我的话,那就尽管来好了,反正我的职责已经尽到了,其他的事情就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了。再者,我这个人一直秉承着这样一个处事原则,那就是我从不随便杀人,除非那人必须要死。”说完男子便离开了密室。 随后,李家姐弟二人也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密室,进而关闭了密室的大门。 既然瑛蝶剑已经到手,那么该男子就自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来到谷口处,男子就和刘若天等人遭遇了。 三人见其手持宝剑行为诡异而且身上还沾有斑斑血迹,料想他一定是来者不善。 正当这时,李家姐弟从后面赶来,只听李誉琪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千万不要让他逃脱了,在他手里握着的就是瑛蝶剑!苏伯伯已经被他杀害了!” 正当众人要采取行动之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只见一男子以面具遮脸突然从持剑男子的身后杀出,趁其不备迅速夺走了瑛蝶剑,并给了持剑男子重重一击。持剑男子后退数步,捂着胸口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 正当众人一头雾水之际,只听得面具男一声哨响,随即从周围树丛中召出数名蒙面杀手,似乎是要置在场所有人于死地。 身受重伤的陌生男子见大事不妙,就立刻奋力杀出重围成功逃脱了。而面具男也因为瑛蝶剑顺利到手而先行离去。但是刘若天等人的处境可就不妙了,不知道如何才能顺利脱身。 就在他们决定孤注一掷的时候,没想到对方的弓箭手却准备万箭齐发,意欲将他们通通杀死。 正在这时,数支弓箭突然射向了李誉琪。 李舒琪见状立刻奋不顾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结果李舒琪的左胸中了一箭,血流不止,眼看就要命断归西了。 众人见状当即躲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暂避一时。 此时此刻,李舒琪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不幸身亡了,而其余四人也同样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 正当四人一筹莫展之际,刘鑫宇方面的人及时赶到了,当即与敌人展开了激战。 李誉琪本想将苏昌烁的尸骨带走,可是因为事态紧急已经来不及多做停留了,故而刘若天等人只好在将军府守军的保护下速速离开了。 至此,历时近两个月的华州之行就此告一段落,而刘若天方面也以两死四伤的惨重代价使得此次行动彻底失败了。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可谓步步杀机,岂是他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能够驾驭得了的?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但愿经此一事之后,他们能够吸取教训有所长进,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第三十二章:情势急转谁之过 金秋九月,天高云淡,层林尽染,阴雨绵绵,心不静无暇赏此景,幻境中人终究该何去何从。行动受限,倍感惆怅,婚期将至,疲于应付,实不知是福还是祸,叹多少痴情之人无端蹉跎。 刘若天一行四人自从那日从华州返京之后,便各自回到家中静思己过,生活也还算安稳。唯独刘若天一人变化最大,一天到晚除了习武练剑就是埋头苦读。 刘若天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怪异行为以及反常举动,令他的父母担忧不已,生怕刘若天会再一次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傻事来。为此,刘鑫宇曾想过很多解决的办法,但是均收效甚微。 万般无奈之下,刘鑫宇竟听从将军府管事之言,要为其请个算命先生避凶趋吉。 正巧该管事刚好认识一名算命人,于是就顺便引荐给了刘鑫宇。 据他所说,此人手眼通天算卦极准,经常游走于长安城中的大街小巷。 刘鑫宇听闻世间竟有如此高人,就当即命管事前去寻找此人。 数日之后,刘鑫宇的手下就在长安城中的一处小巷内找到了他。 刘鑫宇本想让其只身前往府上议事,不想此人在得知是刘鑫宇请他入府一叙之后,竟将算卦所需银钱数瞬间提高了数倍。 来人见其摆明了是要敲诈刘鑫宇,就想教训他一番,不料却反被算命人打得满地找牙。 那刘鑫宇听闻此事之后,顿时觉得他是位奇人,于是就决定亲自前去拜访。 几番交谈下来,刘鑫宇见其说得是有模有样的,便更加对管事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就让此人为刘若天算了一卦。 果不其然,根据卦象显示,刘若天果然是被“厉鬼”缠身。 若解此难,必须马上找人与之结婚冲喜,而后再由算命人亲自作法驱鬼,方可保刘若天万全无虞。 刘鑫宇听后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开始筹备二人的婚事。 刘若天眼见事起突然,于是就在暗中调查此事,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之后他便不由分说地来到了刘鑫宇的住处。 “我的父亲大人,您没事吧?我这才多大呀,您就嚷嚷着让我成亲。我不就是前些日子闯了大祸惹您不高兴了嘛,那您也没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吧!”此时的刘若天真是对刘鑫宇无可奈何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总之,这婚你是想结也得结,不想结也得结!” 刘若天眼见刘鑫宇的态度如此坚决,索性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刘鑫宇的双腿苦苦地哀求了起来。 “爹呀,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您就放过我吧!您只要不让我结婚,我们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啊,要不然您就骂我几句或者打我几下,您就是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但是求求您千万不要让我和她成亲哪!” “你赶紧给我起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刘鑫宇实在不明白刘若天因何如此害怕与梅雨晨成婚。 只见刘鑫宇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地对刘若天说:“若天哪,我就想不明白了,那梅雨晨究竟哪一点配不上你呀,值得你如此推脱?” “爹,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我之所以不同意这件事,其重要原因在于我和雨晨根本就不适合结为夫妻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把她看作是我的至亲好友,甚至可以说是红颜知己,但你要是让我和她成亲的话,我一定会觉得非常别扭的,到那时你叫我情何以堪哪!”刘鑫宇只知道一味逼迫刘若天就范,殊不知他也有难言之隐。 “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嘛,无论是谁,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总会有些不习惯的。待日子久了,就会有所改变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越老越多事呀,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现在还不想成亲!不想!真是够烦人的!” “你这个逆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刘鑫宇看样子被刘若天气得不轻,肖青竹见状连忙进前劝说。 “鑫宇呀,消消气,若天也是一时冲动,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肖青竹劝说完刘鑫宇又对刘若天说道:“若天,你也真是的,怎么和你父亲说话的?还不快过来赔礼道歉!” “我又没有犯错,凭什么让我道歉!”刘若天的态度很是蛮横。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儿子大了,翅膀硬了,都敢和父母顶嘴了!”刘鑫宇对此颇感无奈。 “若天,我认为你父亲说的不无道理呀。再说了,正所谓自古姻缘天注定,你就是不愿听从父母教诲也不能违背上天的旨意呀!” 肖青竹本想以此压压刘若天的火气,没想到他一听这个更加不耐烦了。 “谁告诉你们这是天意呀?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明明就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好不好?要不是你们当年一时兴起指腹为婚,何来这许多麻烦?再说了,就即便真是天意如此,我也不会因此而苟同,因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因为夫妻二人一次次地逼迫刘若天,所以他不得不将自己是现代人的事情向父母和盘托出。不料二人听后却对此将信将疑,似乎并不买账。 “什么翡翠玉坠,什么徐紫嫣,简直一派胡言!”刘鑫宇听后勃然大怒,他认为刘若天这是在故弄玄虚,妄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无论你的理由有多么充分,都已经于事无补了,我是绝对不会任由你一味胡来的。待所有事宜准备妥当之后,你们即刻完婚!”刘鑫宇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好,你们都不相信我是吧,那我也就不必再多做解释了。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确一点,那就是我刘若天认定的事情,任谁也无法改变。事已至此,我也就没有必要再顾忌什么了,我告诉你们,我刘若天这辈子非徐紫嫣不娶!你们若是再这么一意孤行,到时候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刘若天见父亲的态度如此强硬,自认为已经没有继续申辩的必要了,索性撂下几句狠话之后便扬长而去。 刘若天气冲冲地行至屋外,此刻院中早已下起了雨。 刘若天见状,索性直接站到了雨里。任那冰冷而密集的雨水无情地打湿了他的衣物,任谁劝说也无济于事。 那密密麻麻的雨丝从天而降,逐滴滴落在刘若天的身上。只见他仰起头来紧闭双目,张开双臂缓步向前,尽情地享受着这份来自于大自然的特殊待遇。 那细腻的雨滴温柔而缓慢、凉爽而透彻地浸润着刘若天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毛孔,使人倍感清凉。清澈的雨滴汇聚成一股股凉爽的细流,缓缓滑过刘若天那略显疲惫的身躯,使他那无比紧张的神经得以愉快而舒适地放松下来。 时而吹来的阵阵寒风,夹杂着饱满的水珠,迎面而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块被火烘烤已久的烙铁突然之间就被投入到一盆冷水之中一样,是那么的清凉舒爽令人沉醉。 巡夜官兵见状,立刻将情况通报给了刘鑫宇,但是因为刘鑫宇此刻正在气头上,所以他并未理睬刘若天。 但是肖青竹的心里却一直放心不下,于是就瞒着刘鑫宇前去看望刘若天。 待到肖青竹到达此处后,却发现刘若天早已不在那里了,担心不已的肖青竹在确认刘若天已经回房之后这才放心离去。 疲惫不堪的刘若天本想进屋睡觉,没想到他一打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酒味就迎面扑来,可谓酒气熏天。不用说,一定又是李誉琪在屋内借酒消愁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刘若天便快步冲进屋内,进而对着正在桌前喝酒的李誉琪采取了强硬措施。 只见他迅速将李誉琪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很用力地放到了李誉琪的嘴边,大声说道:“来来来来来,一杯一杯地喝多没劲哪,把这一整壶都给干了那才叫英雄呢!” “哎呀!贤弟呀,你这是干什么呀!”李誉琪把刘若天推到了一边。 “干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成天正事不干,就知道一味地喝闷酒,你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上次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难过呀!但是难过归难过,我们不能因此而一蹶不振哪,你这么做对得起谁呀!” 听了刘若天的一番劝解之后,李誉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进而对刘若天做出承诺,以后绝对不再酗酒了。 “哎,贤弟呀,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李誉琪直到现在才发现了刘若天身上的不同。 “唉,别提了。大哥呀,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要结婚啦!哈哈哈……呜呜呜……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呀?”刘若天坐在床边又哭又笑,很是奇怪。 “真的呀!那这是好事儿啊,你哭什么呀?”李誉琪对刘若天的反常行为有些不能理解。 “好事儿?但愿吧。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将来那人要是犯在我的手里,我非扒下他一层皮来不可!” “谁呀,让你这么恼怒?”李誉琪问道。 “一个算命的,事情之所以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他所赐!”说完刘若天便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李誉琪。 听刘若天的语气,他是绝对不会和那人善罢甘休的。 第三十三章:叛逆少年斗妖道 日前,刘若天因为一时冲动而进院淋雨,结果不久之后便感染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退。好在经过及时治疗最终得以康复,身体并无大碍。但是这么一来刘若天对那算命人的怨恨程度也就逐日加深了,誓要找他问个明白。 一日上午,天高云淡,正是找那人算账的大好时机。经过一番打听之后,刘若天终于在路人的指引下找到了此人。 打眼望去,只见一道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正侧着身子在自己面前的长桌边哼着小曲呢,看样子很是安闲自在。 刘若天见状便快步进前,然后就在那张长桌旁边的一条长板凳上坐了下来。 而后他便一直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盯着那道人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把那道人盯得都直发毛了。 道人见状,当即询问刘若天因何而来。但是不管道人如何询问刘若天,他都一直不为所动,依旧是紧紧地盯着他看。 见此情形,道人立刻觉得刘若天定然是来者不善,因而必须小心应对。 与此同时,刘若天也在仔细地观察着他面前的这个人。 他虽已人近中年,但也可以称得上是眉清目秀慈眉善目了。略显斑白的头发,乌黑浓密的眉毛,随风浮动的胡须。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此人都不像是一个喜欢故弄玄虚坑蒙拐骗的奸诈之徒。 说了这么多,那么此人究竟是何来头呢?不错,他就是当年那个与王如雪密谋害死徐元伟的所谓大师——祛心道人。 祛心道人,身世不详。此人出生后不久便被人狠心遗弃在一座深山之中的一处破旧的道观门前,一直由道观内的唯一一个老道将其抚养长大。 老道见他如此可怜,便将其收于门下并将毕生所学悉数传授于他,而后亲赐其法号“祛心”。 数年之后,老道西归,道观之中就只剩下祛心道人一人居于观内。 因为从小缺乏应有的关怀与爱护,致使他逐渐养成了孤僻狡诈的性格特点,再加上他那与生俱来的怨世情结以及扭曲的人生观,使得他渐渐背离了一个出家之人应有的样子。 此后不久,祛心道人便开始了他长达二十余年的游历生涯。 在此期间他曾去过中原很多州县,结识了诸多江湖中的闲杂人等以及各色武林败类,进而从中学得了诸多旁门左道。在他这些所谓的本事里,以炼丹和制毒最为精通。 在大环境的不断唆使和诱导下,使得他早已摒弃了一个道士应有的操守和修养,开始变得贪财好色、阴险歹毒。如今的他,虽然依旧以道士身份自居,但是早已完全脱离了道士的本质。 五年前,他因害死徐元伟而不得不离开洛阳,之后便再次开始云游四方,于数月前来到长安城落脚。 来到长安城之后他曾四处寻找栖身之所,但均已失败告终。万般无奈之下,他想起自己还有一门替人算卦相面的本事可以糊口,于是他便开始重操旧业了。 经过连日来的摸爬滚打,他在长安城的部分百姓心中已经颇有威望,成了人人尊敬的所谓算命高人。 但是这位高人虽有故弄玄虚之能却无经天纬地之才,诸位瞧好吧,所谓的大师马上就要原形毕露了。 眼见刘若天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祛心道人终于按捺不住首先发问了。 “公子此来究竟意欲何为呀?” 刘若天听后,立即回话道:“我听闻道长素以算命卜卦见长,此番前来想烦劳道长给我算一算,我究竟从何而来最后又将归于何处,不知道长可愿效劳哇?” 祛心道人见刘若天气宇不凡穿着打扮十分得体,定然是贵族出身。此刻又见其主动询问命运一事,祛心道人当即决定,必须狠狠敲他一笔。 “烦劳公子先将生辰八字献上,贫道方才能够为你答疑解惑。” 就在祛心道人看到刘若天生辰八字的那一刻,他不禁暗暗吃了一惊,此人果然就是刘若天。 因为这个生辰八字他前几日刚刚看到过,和刘鑫宇提供给他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怎么样,道长,我究竟生从何来死往何处哇?”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万事皆有因果,一切随缘即可,无须知晓。” 祛心道人还不知道刘若天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若是来找麻烦的那就大事不妙了,索性先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糊弄一下再说。 刘若天就知道他会如此应对,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刘若天的前世今生究竟为何,所以只好说些看似精深的言语来装深沉,想借此来蒙混过关。 “道长啊,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实在是无法参透你这些高深莫测的大道理,不如我们来说点实际的吧。” “哦?何为实际?”祛心道人对此有些好奇。 “所谓实际就是指客观存在的事物或情况而不是你这些虚招子。”一听刘若天这样说,祛心道人有些生气了。 虽然刘若天对祛心道人进行了百般试探,但他终究对刘若天所提出的任何问题均持极力回避躲闪的态度,总是避实就虚答非所问生怕漏出什么马脚。 “既然道长对我的身世及命运都不愿透露半句,那我就另换一个你能够回答的问题吧。” 祛心道人本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没想到接下来的问题却让他进一步陷入了窘境。 “我听闻道长通天文晓地理,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可谓博古通今,可是如此?”刘若天问道。 “那是自然,贫道别的不敢夸口,不过这过去未来的种种事物,贫道只需掐指一算便可推知一二。”说到这儿祛心道人似乎对自己的傲人成就很是满意。 只听刘若天问道:“我就想问问你,公元一千年的时候我们的中原大地概况为何呀?” 祛心道人万万没想到刘若天竟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于是就说了一句算命之人的标志性话语,天机不可泄露。 “我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我也没让你详细介绍说出细节呀,我只是让你说说概况而已。道长,你如此推脱敷衍,莫不是你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吧?” 两人在此地聊了这么久,引来了不少当地百姓驻足围观。自己本来就对刘若天的那些问题遮遮掩掩的,若是再说不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唯恐难以服众。 “笑话!我岂会不知?待到那时,我中原大地自然是……自然是……在我朝有道明君的统治之下国力越发强盛,百姓安居乐业了。” 从祛心道人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起,刘若天就可以下定论了,所谓大师、半仙,纯属胡说八道自欺欺人。 别人不知道,刘若天还不知道吗?公元一千年之时明明已经是宋朝统治中原,而祛心道人竟然说中原大地依然在唐朝的统治之下。 由此可见,他的那些招数不过都是用来哄骗那些愚昧无知之人的伎俩罢了,他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博古通今自己心知肚明。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刘若天听了祛心道人的话后大笑不止,一边笑还一边用手拍打着桌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我此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在众人的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刘若天笑着笑着突然就翻脸了,这令祛心道人有些措手不及。 “还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根本就不是害怕泄露了所谓的天机,而是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纯粹在那故弄玄虚!对于那些你不曾知晓的事情你只会胡编乱造信口雌黄,反正被你欺骗的那些无知的人也同样对此一无所知,自然你说什么他们都愿意相信!” “你……”祛心道人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随后,刘若天又道:“一开始,我敬你是出家之人,所以才对你礼遇有加。本指望你能够适可而止,没想到你却变本加厉,到最后竟然恬不知耻地以所谓半仙自居,真是自欺欺人!人生在世,当知羞耻二字何解,而你的羞耻心又去了哪里!恐怕早已丧失殆尽了吧!” 虽然此时此刻祛心道人早已是面红耳赤,但是他依旧强颜欢笑装作心平气和地问道:“这位公子,贫道与你素无仇怨,你因何当众羞辱于我,莫不是前几日的事情有何不妥?” 说到这,刘若天更加气愤了,忙说道:“不错,你算是说对了。无凭无据,你因何信口雌黄,竟敢向我父亲讨要二十两纹银!别人信不信我不管,反正在我这里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大错特错毫无依据!自从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之后,我就很难有个安生日子可过,现在倒好,我连觉都睡不安稳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今天,我就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以免你日后再去害人!” 祛心道人一看这阵势,看来是没有退路了,于是他毅然决定要给刘若天点颜色看看。 话说那祛心道人一开始并未直接向刘若天发难,而是不停地围着他打转,试图在他露出破绽之时将其拿下。而刘若天也是紧盯着祛心道人的一举一动,右手紧握折扇,随时准备迎战。 只见祛心道人缓步行至刘若天身后,趁其不备上来就用手中拂尘向刘若天猛劈过来,刘若天闻声立刻将折扇展开进而反手置于脑后将其当下。祛心道人见一招未成又欲重新来过,刘若天见状顺势转身将折扇换为横向并在祛心道人的面前极速扫过。扇面边缘处距离祛心道人的脖子仅半分有余,好在祛心道人将身体微微后倾这才躲过一劫。 起身之后的祛心道人先是用拂尘在刘若天的面前一通乱扫,见无成效,祛心道人便打起了二人周围一些物件的主意。 只见他一个侧身闪至刘若天一旁,顺势用拂尘卷起地上的一条板凳便向刘若天砸去,刘若天见状急忙侧身闪之。 正当刘若天躲避板凳之际,祛心道人又用拂尘将面前长桌上的茶杯等物品通通甩向刘若天。刘若天见状,迅速以手中折扇悉数挡之。 祛心道人见大事不妙,竟趁此机会向刘若天面部发射出数枚暗器。正当刘若天展开折扇遮挡暗器袭脸之时,祛心道人趁其不备纵身一跃来到刘若天身后,继而用手中拂尘的兽毛部分将刘若天的脖子狠狠勒住,进而用力向后猛拖,欲置其于死地。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刘若天急中生智,迅速反身下腰双手撑地,借助祛心道人向后拖拽的力成功倒立,其脚背正中祛心道人头部,力度之大瞬间将其踢得晕头转向。 祛心道人虽说炼丹之术了得,但武功造诣却是稀松平常,对付一般小毛贼尚可,若遇强敌则不堪一击。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祛心道人虽然功夫平平,但惯使阴招经常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二人打斗的过程中,恰巧有将军府的侍卫在此闲逛,当即认出了刘若天。 那人害怕刘若天有失,于是就急忙回府找来了刘鑫宇。待刘鑫宇闻讯赶到之后,打斗已经结束了。 不仅如此,刘若天还在制伏祛心道人之后,命他把此前坑骗刘鑫宇的二十两纹银如数奉还,而且还警告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刘鑫宇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还未发话,刘若天却先开口了。 “爹呀,咱们父子之间还用得着藏着掖着吗?尽管你对此事再三隐瞒,可到最后我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所以说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就放心吧爹,你儿子我呀好得很,无病无灾定然长寿,你就不必为此担心了。”说完刘若天便现行离去了,而刘鑫宇在原地愣了一会之后也随即转身回家了。 不过这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这婚还是照样要结的。 为今之计,刘若天就只能坐等婚期到来,然后随机应变了。 第三十四章:孰是孰非自琢磨 眼看寒冬将至,洛阳城中连日来气温骤降,颇为寒冷。因此,街上行人甚少,百业略显萧条。 相比之下,徐紫嫣所在的这家客栈的生意倒还说得过去,毕竟这里数月以来都由秋鹏运派人照管,情况自然较为明朗。但是秋鹏运能够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无非就是觊觎徐紫嫣的美色,想让其成为秋吉胜的妻子而已。 如若按照徐紫嫣的本意,她是万万不可能答应此事的。但是秋鹏运却一直贼心不死,总是妄图得到自己本分之外的回报。到最后,秋鹏运竟然直接向徐紫嫣提出了择日嫁与其儿这等很是无理的野蛮要求。 秋鹏运此举让徐紫嫣非常为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徐紫嫣之所以会对秋吉胜爱护有加,完全是出于她那颗与生俱来的善良之心以及对秋吉胜不幸遭遇的深度同情。其中并未掺杂一点儿女情长,至于谈婚论嫁一事更是无从谈起。 虽然如此,秋鹏运依然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要自己的儿子幸福快乐,他可以去做任何荒唐的事情。 在秋鹏运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逼迫下,终于使事情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那日夜间戌时左右,洛阳城中突然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但是即便如此也依然无法动摇秋鹏运要把徐紫嫣迅速接进刺史府的决心。 就在那天色暗淡寒风刺骨的风雪之夜,徐紫嫣在玉露的陪同下离开了她居住了长达半年之久的那家客栈,满脸愁容地踏上了秋鹏运专门派来接送她们两个一同前往刺史府的官轿之中。 一路之上,徐紫嫣没有露出半点笑容,总是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的寒风时不时地将她侧面的轿帘吹起,一阵阵洁白的雪花纷纷随风而入,落在她那一双始终都在紧握着的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龟裂的手背之上。 徐紫嫣见状,只是用嘴轻轻地吹了几下手上的那些雪花,但是并没有什么显著作用。 轿外的雪势渐大,随着轿帘缝隙的不断增大出入轿内的雪花数量也在不断增多。 没过多久,徐紫嫣的衣服上以及周围的一些物件就都不同程度地被那些已经融化的雪花产生的部分雪水给打湿了,而徐紫嫣依旧是不为所动。 这时,一股强风忽然吹入轿内。风中夹杂着的朵朵雪花以及那凛冽刺骨的寒风就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冰刀,无情地痛割着徐紫嫣的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让她那本就有些杂乱的乌黑秀发变得越发凌乱不堪了。 踌躇间,官轿已经到达了刺史府。 二人入府之后,便被秋鹏运将其安置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房间之中。 此房间与秋吉胜的卧房仅有一墙之隔,想来这定是秋鹏运故意为之,好让徐紫嫣更好地照顾秋吉胜。 而就在徐紫嫣住进刺史府半个多月以后,秋鹏运就又做了一件为天下人所不齿的事情,他把王如雪也接进刺史府了。 原来,自从那天秋鹏运在绸缎庄偶遇王如雪之后,他的魂就被王如雪彻底勾走了。 自那之后秋鹏运就经常抽空来到绸缎庄,以买衣服为由多次与王如雪暗中往来,关系暧昧。这件事情发展到后来就更加明目张胆了,有时候秋鹏运竟然直接到王如雪的房间里找她,全然不顾其他人的感受。 即使王如雪的身份特殊,人家也照娶不误。这不,接人的轿子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把王如雪给接走了。 记得王如雪被人接走的那天上午,整个天空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就连四周的景色仿佛也因此而变得黯然无光了。 站在一旁的林中逸目不转睛地看着马上就要上轿远去的王如雪,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这将是彼此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 就在王如雪即将上轿的那一刻,她特意回头看了看一旁愁眉紧锁的林中逸。 王如雪看到林中逸这般模样,心里也多少有一些难过与不舍。 而站在她身旁的林中逸在这一刻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是碍于某种原因使得他欲言又止了。 轿子渐渐远去,王如雪掀起轿帘探出头来,远远地望着一直站在绸缎庄门口久久不肯离去的林中逸,心里很不是滋味。 见此情形,一向看似没脸没皮不知廉耻曾被无数人鄙视讥讽的王如雪居然流泪了。 滚烫的眼泪逐滴滴落在窗框下的木板上,吧嗒吧嗒作响。 这是一股颇感无奈的泪水,这是一股饱含悔恨的泪水,这是一股真情流露的泪水,这是一股痛彻心扉的泪水。 与此同时,肃立于绸缎庄外的林中逸眼见王如雪因为伤心过度而入轿痛哭,他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就此彻底崩塌了。 只见林中逸突然跪倒在地,时而痛哭流涕时而大笑不止。 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超脱了世俗的羁绊,可以不顾一切酣畅淋漓地好好发泄一下自己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情感了。 就让那饱含深情的泪珠从双眼中肆无忌惮地流出来吧,让它们带着自己对心爱之人的思念之情悄悄地流过那无比憔悴的脸庞,让它们和那段一去不复返的感情以及那颗已经支离破碎永不复生的痴爱之心一同浸润在这无比辽阔的大地之中,将其通通埋葬。 其实,林中逸的心里比谁都清楚,王如雪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不堪,只不过她总是不善于表达,也从来不想让人知道她也拥有善良的一面。 比如王如雪在看到街边乞丐无衣无食之时,她总是在暗中施以援手,但是那些乞丐却并不领情。当乞丐们得知王如雪的身份后,不仅对她报以鄙夷的目光,就连她施舍给乞丐的钱他们也不愿意接受,因为他们认为那钱脏。 还有一次王如雪在街边遇到了一个迷路的小男孩,于是她就好心好意地极力帮助那名男孩寻找他的父母。哪承想当王如雪帮助那名男孩找到他的父母之后,其父母非但不道声谢谢反而还让他的孩子远离王如雪这等烟花女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王如雪大为寒心,但是她也并没有怨恨别人的意思,因为人家说的是事实。 虽然那些所谓的“好人”一直对王如雪存有偏见,但是她的这些善意举动已经被林中逸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正因如此,林中逸才会更加悲痛欲绝伤心不已,因为他知道王如雪本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她只不过是在被动状态下被一些道貌岸然之人给恶意丑化了而已。 而就在王如雪离开绸缎庄的当天夜里,一向不愿饮酒的林中逸却在绸缎庄柜台前的桌子边喝得是酩酊大醉,样子很是凄凉。 林中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在原本就已经敞开已久的大门前手持酒壶大声吵嚷,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瑟瑟寒风轻轻拂过他那因饮酒过量而略显红肿的脸庞,那感觉,凉中透热热中带凉,时而感觉无比清爽时而感觉沉闷异常,让人顿感惆怅黯然神伤。 绸缎庄中的其他人都被林中逸的吵闹声烦得睡不着觉,但是他们因为天气寒冷而都选择了堵着耳朵趴在被窝里暖和,并无一人对其进行劝阻。 唯有居于二楼卧房之中的方泽清听闻楼下林中逸时近半夜依然没有入睡,于是就主动起床拿了一件外衣下得楼来想让林中逸用此御寒。 但是林中逸并没有领方泽清的情,不仅如此,他还把方泽清给痛骂了一顿。即使方泽清的这些付出到最后仅仅换来了一个“滚”字,他也毫无怨言。 第二天清晨,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宿的林中逸从睡梦中渐渐醒来。 当他的意识逐渐清醒之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披着一件外衣——正是方泽清昨天晚上拿给他的那一件。这一刻,他似乎有所醒悟了…… 这尘世间总有那么一群人,就是看不惯别人过好日子,本来挺好的事情也会因为这些人的介入而变了味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第三十五章:女人心似海底针 不知不觉间,徐紫嫣已经住进刺史府两月有余了。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安居于洛阳城中的百姓们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其乐融融。 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日子里,无论你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烦恼与不悦,此时此刻都可以暂时将它们通通忘却。然后你就可以放开手脚,与自己的亲朋好友一起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尽情地玩耍嬉戏。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一颗欢愉之心的,今天晚上对于某些人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此时此刻,无比惆怅的徐紫嫣正坐在刺史府后院的回廊之中呆呆地望着夜空中的月亮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自己今后的生活能够一帆风顺勿要再生波澜。 正在这时,玉露用木托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元宵来到了徐紫嫣的面前,希望与她一同享用。 但是徐紫嫣根本没有这个心情,院墙外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欢声笑语乐不可支的,而她却只能被秋鹏运束缚在这刺史府中,全无半点自由可言。 原本徐紫嫣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和玉露出去散心的,但是今年却例外了,因为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玉露看到徐紫嫣这般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她又劝不动徐紫嫣,也就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了。 正当玉露要端起元宵把它们放回原处的时候,却被秋吉胜看到了。 秋吉胜见徐紫嫣在此,于是就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玉露一看到秋吉胜来了就恨得要命,当即白了他几眼。但是秋吉胜是不会在意这一点的,因为以他的智商根本意识不到玉露这是在鄙视他。 秋吉胜见徐紫嫣一直不肯吃东西,他非常心疼,于是就亲自端着元宵劝她吃。 “紫嫣,别生气了。嘿嘿,赶快趁热吃吧,要不然一会儿该凉了,嘿嘿。” 玉露见状,心想:“哼!瞧你那傻头傻脑的呆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笑。就你也配叫小姐的名字,也不看看自己是一副什么德行,小姐才不会领你的情呢!” 正当玉露以为徐紫嫣会拒绝秋吉胜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徐紫嫣居然接过秋吉胜手中的元宵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而且还是面带笑容的那一种。 玉露见状,又气得不轻。自己刚刚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一阵子徐紫嫣都没有接受她的好意,不想她没有做到的事情居然让秋吉胜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让玉露情何以堪。不过她也并没有说什么,谁让徐紫嫣愿意呢。 秋吉胜看着眼前吃相柔美端庄大方的徐紫嫣,情不自禁地说道:“嘿嘿,紫嫣,你真好看,我最喜欢紫嫣了,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而一旁的徐紫嫣听到他这样说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毕竟他只是个心智不全的残障人士,自然要优待于他。 虽然徐紫嫣对此事不予计较,但是玉露就不这么认为了,她站在一旁被秋吉胜气得大气直喘。 心说,你要是再敢对我们小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话间,徐紫嫣便已经将那碗元宵吃完了。 就在徐紫嫣将碗递给玉露的同时,一旁的秋吉胜竟下意识地去摸了摸徐紫嫣的那只洁白而细腻的右手。 一旁的玉露见其如此无礼,当时就恼了。 只见她迅速接过徐紫嫣手中的那只碗,然后便把那秋吉胜一把推倒在地,秋吉胜倒地之后立刻就嚎啕大哭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你不要以为你爹是刺史我们就怕了你了!我警告你,以后给我放尊重点,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玉露严厉的言语把秋吉胜给吓坏了,哭得越发严重起来。 “玉露,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情况,毕竟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只是个孩子嘛,你至于对他发这么大的火吗?”徐紫嫣的话里似乎还带有一丝埋怨的意味。 “小姐,你……哼!”玉露本想替徐紫嫣出头,却不想她的一片好心竟被徐紫嫣当成了驴肝肺,于是玉露便很是气愤地转身离去了。 “吉胜,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哪,有没有受伤啊?”徐紫嫣赶紧把秋吉胜扶了起来。 被徐紫嫣扶起来的秋吉胜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吧,当徐紫嫣把他扶起来的那一刻,秋吉胜就顺势将徐紫嫣紧紧地抱住,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冲徐紫嫣撒起了娇。 而徐紫嫣也并没有拒绝他,毕竟他异于常人,需要特别对待。 另一方面,觉得受了委屈的玉露端着木托盘就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就在她走到回廊尽头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玉露一不小心便和那人撞了个正着,托盘上的元宵汤当即就洒在了那人的身上。 玉露见状,刚要抬头向那人道歉,却发现来人居然是王如雪。 玉露本想着王如雪会因此而将其痛骂一顿,没想到王如雪非但没有骂她反而对她连连道歉。 不仅如此,一向与之不和的王如雪居然还主动和她打招呼,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这令玉露感到非常惊奇。但是即便如此,玉露也不愿意搭理她。 每当玉露想起自己与徐紫嫣和她在徐家那段矛盾百出状况不断的日子,她就对王如雪恨得咬牙切齿。虽然王如雪这些日子以来确实变化很大,但这也依旧无法改变她在玉露心目中那早已根深蒂固的肮脏印象。 当玉露意识到王如雪似乎是变得好欺负了继而想要极力挖苦她一顿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王如雪的眼中居然有些许未落下的泪水正在里面打转,脸上还留有一些残存的泪痕呢。 玉露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但她还是冲着王如雪吐了一口吐沫,然后愤然离去了。 原来,王如雪此前一直在和秋鹏运吃晚饭。正当秋鹏运给王如雪盛元宵的时候,令她突然想起了远在绸缎庄中的林中逸。 想到这,王如雪突然就哽咽了,于是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出来透透气。 抑制不住思念之情的王如雪出了门之后便掩面痛哭起来,谁知哭着哭着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回廊里,这才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自从秋鹏运以滥用私权威逼利诱等方式将徐紫嫣等人接进刺史府之后,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了。 但是,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更加复杂的荒唐事必定还会接踵而至。 原来,就在一个多月之前,秋鹏运便从内廷大臣的口中得知了一条重要信息。 说是唐玄宗将在明年也就是公元七百二十八年盛夏举行选妃仪式,方法和途径照旧。 秋鹏运一听,竟有这等好事,势必要借此翻身才行。不过令他倍感苦恼的是,自己膝下并无一女,而他也不曾结识什么姿态娇好的良家女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起先秋鹏运打算把徐紫嫣送进宫中,但是又因为其子秋吉胜喜欢徐紫嫣,秋鹏运不想让秋吉胜再度伤心,因而就此作罢。 正当秋鹏运对此一筹莫展之际,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要把徐月霄保送入宫。 以徐月霄的姿色和美貌,只要稍加包装定可胜任,只是还缺少一个应有的名分而已。 思来想去,秋鹏运决定,收徐月霄做自己的义女。让其以此名义入宫既可以提高徐月霄的身价又可以使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要是徐月霄的表现足够好的话,那他说不定就可以从此一步登天衣食无忧了。 事不宜迟,得知唐玄宗选妃之事后不久,秋鹏运就派人将此事告知二人。 那宋婉婷得知徐月霄很可能有机会嫁给当朝皇帝,一向爱财如命的她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这次安享荣华富贵的大好机会的。 而与宋婉婷那积极踊跃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徐月霄,因为她还有一件心事未了,必须在得知此事最终结果后她才能明确表态。 徐月霄这桩所谓的心事就是许思聪对自己的态度,在没有确定许思聪是否真的对自己毫无感觉之前她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为了尽快求得真相,徐月霄特地用秋鹏运给她分派的部分人手暗中查找许思聪的下落。 在得知许思聪的落脚之处以后,徐月霄还特地派人前去询问过许思聪本人,许思聪见到那人之后随即让他带了一封信给徐月霄。 徐月霄在看了那封无比绝情的信件之后,彻底心灰意冷。特别是当她从来人口中得知许思聪很有可能已经和隋悦暄订婚之时,她更加无法容忍。 为此徐月霄因爱生恨,誓要置许思聪和隋悦暄于死地,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其实,徐月霄完全是多虑了,因为许思聪和隋悦暄非但没有订婚,反而他们的感情马上就要濒临破灭了。而且他们两个的关系也并非是徐月霄心目中所想象的那样,情意绵绵你侬我侬,而是一种至今也不曾说破的单方暗恋。 第三十六章:前所未有真勇敢 就在那云淡风轻的月圆之夜,许思聪想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把深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浓浓爱意全部表达出来。 值此上元佳节来临之际,如果能够在此时和自己的“梦中情人”相依相伴,那将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情。 为此,一向不善言辞疏于打扮的许思聪也开始注意起自己的仪表了。 只见他面带微笑地打开了衣柜,进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表面上带有些许灰尘的包袱。 这是一个黑灰色粗布包袱,其表面很是陈旧,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许思聪把包袱拿出来之后便将其放于桌上,而后便坐在一旁盯着那包袱看了好一阵子,像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它打开。 由此看来,这其中定然是什么重要物件,如若不然,许思聪何以对其这般爱惜?以至于多年以来都把它带在身边,即便是自己饥寒交迫之时,都未曾将它典当。 其实,这里面并非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许思聪的母亲在多年以前为他亲手缝制的一件棉袍。 许思聪自幼家境清苦,经常是缺衣少穿,因此许思聪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件新衣服可换。对此,许母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试问天下间有多少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开心幸福呢?奈何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钱供其穿戴。 那年除夕之夜,许母为使许思聪开心,便为其亲手赶制了这件棉袍作为新年礼物送给了他。 许思聪见状,是喜出望外,但他却并没有舍得穿这件棉袍,而是把它当宝贝似的放进这个包袱里珍藏至今。 其实,许思聪的心里非常明白。哪里有什么好心的员外善意施舍,分明是父母背着他在私下里省吃俭用,这才从牙缝里省出了这点银两给他做了件衣裳。 时隔多年,父母已然不在人世。时至今日,许思聪也就只有这件棉袍还算拿得出手。 然而,当许思聪怀着沉重的心情打开包袱的时候,却发现这件棉袍已经发霉了。 许思聪见状,不免有些失落。 由此看来,今晚是去不得了。只能等明早起来把棉袍晾晒一番以去其霉味,而后再去见隋悦暄。 于是许思聪便放下了手中的棉袍,意欲前去先行打探一番,以免明日相见过于唐突。 但是事情的结果却让许思聪始料未及,为此,他差点儿就命断归西了。 原来,就在元宵节当夜,许思聪便悄悄地来到了隋悦暄的门外,但却因为碍于面子而迟迟未能入内。 少时,犹豫不决的许思聪闻听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于是便急忙躲在暗处以免被人发现引起误会。 没过多久,隋员外便来到了隋悦暄的房门外。二人在门前交流了片刻就走进了屋内,并关上了房门。 许思聪见状,就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并倚在门外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在此过程中,许思聪偶然听隋员外说起,他此番前来是为了给隋悦暄说亲的。 原来,隋员外早已给隋悦暄选好了几个所谓的夫君,今天到此就是想问问隋悦暄有没有中意的,他也好早作安排。 许思聪在屋外闻听此事后,心当即凉了半截儿。他这边还信誓旦旦地想要向隋悦暄表明心迹,却不曾想人家早已有了归属。 事已至此,许思聪便再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勇气了,于是便眼含着热泪愤愤离去。 当天夜里,许思聪辗转反侧无法安睡,心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于是,第二天一早,许思聪便穿上了那件他从来都不舍得穿的棉袍,鼓足勇气前去寻找隋悦暄。 此刻,隋悦暄正在厨房内做饭。许思聪眼见四下并无他人,就快步走了进去。 隋悦暄眼见许思聪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误以为他要来此处找吃的,而此时饭还没有做好,于是隋悦暄就特意为其煮了一碗昨夜没有吃完的元宵给他。 许思聪见隋悦暄亲自为其煮好元宵并端了过来,自然是高兴不已。 即便那元宵刚刚出锅,许思聪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尝了一口,味道极好。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元宵都是隋悦暄亲手做的,比集市上买来的那些更加珍贵。 见此情形,许思聪误以为隋悦暄也对自己有好感呢,于是就决定鼓起勇气拼一把。 本来许思聪以为这件事会不太顺利,谁料何止是不顺利,简直就是一票否决了。 人家隋悦暄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许思聪的爱情错觉而已。 这一刻,许思聪的内心是崩溃的。刚刚还是喜笑颜开,现在却是愁云密布。还是那一碗元宵,刚刚食之甜得要命,现在食之苦得要死。答案不同,结果不同。 其实这一切许思聪早就应该预料到了,只不过他对隋悦暄的情况还不是非常了解,所以才会导致许思聪陷入现在这种既尴尬又无助的悲惨境地。 隋悦暄出生于一个世代富足的殷实之家,自幼便养成了无比高傲的性格。别看她平时为人比较随和,知书达理的,实际上她也是一个喜欢孤芳自赏的人。 隋悦暄从小便接受了各种应有的教育,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 别的咱先不说,单说择偶方面的要求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无论是谁,只要有一点不达标,她都拒绝交往,就更别提什么谈婚论嫁了。 她想要的另一半并不一定要是什么皇亲国戚或者是名门望族,但却一定要是一个才华横溢极解风情的有才之人,其才学最起码也要在她之上。 由此看来,许思聪求爱未果也应在情理之中,毕竟许思聪才疏学浅,距离隋悦暄心目中的那位理想夫君的标准实在是相去甚远。 眼见事情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许思聪便尴尬地离开了厨房,而后便不知去向。 只见伤心欲绝的许思聪一个人跑到了街市之上,而后便迅速地脱下了那件棉袍,继而将其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一边踩还一边自言自语道:“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就在许思聪用脚狠狠地踩踏着那件棉袍的时候,却不知道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脚。 气急败坏的许思聪见状,当即便生气地抓起了棉袍,而后便将其十分随意地扔在了墙角处,之后就急匆匆地奔湖边而去。 隋悦暄本以为许思聪只是和自己开个玩笑而已,并不是真的喜欢她。不料就在他们将要吃早饭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隋员外等人见许思聪没有按时来吃饭,于是就派人去找,结果伙计就在许思聪房间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道:悦暄,速来湖边与我一见,晚则必死。 伙计见状火急火了地回来将此事告知隋悦暄,隋悦暄意识到事情不妙便立刻起身赶往她曾经与许思聪一同去过的那片湖泊。 正当隋悦暄急匆匆出门之际,却看见许思聪早上所穿的棉袍被丢弃在一边。 见此情形,隋悦暄即刻进前把它捡了起来并抖了抖上面的泥土。 正在这时,一个小卡片突然从棉袍之中掉了出来。想是此物早就被人缝在了衣服里,只是那许思聪却一直没当回事。 隋悦暄定睛一看,发现此物竟是一张由“如意柜坊”所开出的银钱凭信,足有一千两之多。 许思聪哪里来的这许多银两,想必他自己都不是十分清楚。或者说他压根不知道有这张凭信的存在,这也许是许思聪父母在临终前所留给他的遗产吧。 隋悦暄眼见事态紧急,便一路小跑地急忙赶奔湖泊而去。 此时此刻,此湖湖面之上已经因为天气寒冷而结冰了。 行至湖前,隋悦暄见许思聪早已立于此湖冰面之上,意欲寻死,于是急忙进前阻拦他。 “思聪!你这又是何苦呢!有话好说,切勿做傻事呀!”尽管隋悦暄在岸上极力劝说,许思聪依旧不曾停下脚步。 “你来了,我能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余愿足矣,此生再无任何遗憾了。”说完此话后许思聪就转身向湖中央走去。 此时此刻,湖中央的冰面已经因为无法承受许思聪自身的重量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缝,情势万分危急。 隋悦暄见许思聪执意寻死,毅然不顾个人安危缓步踏于冰面之上,意欲阻止悲剧发生。 只见隋悦暄小心翼翼缓步进前,劝说道:“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追思马’怎么办哪!” 所谓追思马,就是许思聪数月前向徐紫嫣讨要的那匹马,由隋悦暄替许思聪取名为“追思”。 许思聪见隋悦暄正在冒着生命危险向他走来,连忙阻止:“悦暄,这里太危险了,你可千万不要过来呀!” “思聪,你的想法我明白,但是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呀,天下的好女孩还有很多,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行事呀!” 许思聪听后,静下心来语重心长地说道:“悦暄,我这个人反应迟钝,动作迟缓,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事到如今,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不要走,我爱你!” 在此之前,隋悦暄所听过的甜言蜜语可谓不计其数,但是能够真正打动她内心的却是少之又少。 如今,许思聪用饱含深情的眼神以及无比诚恳的话语,用区区六个字竟然让隋悦暄的内心有所触动了。 正当隋悦暄要对此做出回应的时候,二人脚下的冰面却因为承受不了他们两个人的重量眼看就要坍塌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许思聪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及时带她迅速脱离了险境。 只见许思聪敏捷而迅速地用右臂紧紧搂住隋悦暄的腰,将她从那即将塌陷的冰面上救了下来。 当许思聪的右臂将隋悦暄的那一段纤细的腰身稳稳搂住,进而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的时候,隋悦暄那一头飘逸的长发便轻轻地拂过了许思聪的右臂。 那乌黑亮丽的秀发轻轻滑过衣袖所发出的轻微响动,那瑟瑟寒风中所吹来的阵阵发香,令人如痴如醉,难以自拔。 此时此刻,他们情深意切,对视良久,任谁也无法阻挡那温馨的一幕就此发生。 只见隋悦暄害羞地闭上了双目以示默许,而许思聪也情不自禁地放下了自己那一惯安分守己的作风,接受了隋悦暄的美意。 而后,许思聪便鼓起勇气轻轻地将双唇贴到了隋悦暄的嘴边,缓慢而温柔地与之深情拥吻起来。 洁白明亮的湖面加上一望无际的雪景,皎洁而美丽,安静而优雅,使人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甚是奇妙。 至此,二人终于各有所归,不再迷茫,永结同心之日仿佛就在眼前。 第三十七章:自古姻缘天注定 公元七百二十八年三月初,唐玄宗照例移驾东都洛阳上阳宫,欲在此处居住到选妃之事开始之时再行返京。 在此期间,唐玄宗曾在一次出宫游玩的过程中偶遇徐紫嫣。 唐玄宗虽与之仅有一面之缘,却已经被徐紫嫣迷得神魂颠倒。然而唐玄宗却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故而只好命人紧随其后查清了她的住处和大致情况,并于数日之后亲到刺史府想要与之再度会面。 而秋鹏运在得知此事后,认为此乃天赐良机。于是他便请唐玄宗在大堂之中稍候片刻,自己则火速派人将此事告知徐紫嫣。 然而,出门之后的他却未按照之前所言行事,而是趁机暗中命人将徐月霄传唤至此,以便为日后所谋之事做好铺垫工作。 宋婉婷得知有此等好事,当即就决定与之前往刺史府。但这毕竟是面见当今圣上草率不得,于是宅中丫鬟就火急火了地给徐月霄画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妆才急急忙忙出了门,以致于连应有的礼数和唐玄宗的大致样貌都没有来得及向徐月霄讲明。正因如此,才为不久之后所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埋下了隐患。 与此同时,安坐于大堂之中的唐玄宗因感无聊而决定与随从一起到刺史府中的后花园里游玩一番。 此时正值初春,园中的大部分花草还处于抽芽状态。身处此等环境之中,顿觉各处生机勃勃春意盎然,别有一番情趣。 正当唐玄宗沉浸在这无边春色之中感慨万千的时候,以黑布遮住双眼的秋吉胜忽然从唐玄宗的身后冒了出来,惊了圣驾。 原来,秋吉胜正在此处和徐紫嫣做游戏呢。但是因为徐紫嫣藏得过于隐秘,所以致使秋吉胜误打误撞地就来到了唐玄宗的面前,进而冲撞了他。 以前唐玄宗就常听人说秋鹏运有这么个智障儿子,而唐玄宗也正是因为介于此等特殊原因才会于心不忍因而屡次对秋鹏运网开一面。如今看来,他当初所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很有必要,因为秋吉胜的不幸遭遇确实值得同情。因此,即使秋吉胜对唐玄宗做出了一些无理的举动,唐玄宗也没有降罪于他,只是劝诫了一番便让他回屋了。 与此同时,院墙之外的徐紫嫣闻声赶来,刚好听见了他们几人在院中的对话。 徐紫嫣心想:“什么,陛下?莫不是那唐玄宗移驾至此了?若真如此倒也不错,与其成天在此负气受罪,倒不如……” 就在徐紫嫣暗自谋划应对之策的时候,唐玄宗的心里却因为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有些扫兴。 正当唐玄宗要离开刺史府后花园之时,刚好和正欲进入园内的徐紫嫣打了个照面。 唐玄宗见状,心想:“我原想今日将会无功而返,不想却与之在此不期而遇,实乃缘分所致呀!不想这尘世间居然会有如此妙龄佳人,岂能就此错过?必须要想办法将其留在身边才行,否则定会遗憾终生。” 只见徐紫嫣冲二人微微一笑,以示敬意,而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唐玄宗的身边缓步走过。 眼见徐紫嫣即将远去,唐玄宗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主动进前与徐紫嫣搭讪。 唐玄宗此时明明已经知道了眼前所站之人的姓名,却偏偏要明知故问,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而当他从徐紫嫣口中得知名字之后更是对其名大加赞赏,真可谓用心良苦。 为了更加快速地达成所愿,他索性直接向徐紫嫣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徐紫嫣听后,当即对其毕恭毕敬下跪行礼。 唐玄宗看着眼前美艳动人彬彬有礼的徐紫嫣又出神去了,以致于让徐紫嫣在他的面前跪了许久也不见唐玄宗回话。好在一旁的随从见状及时提醒于他,这才令其免于尴尬。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唐玄宗和徐紫嫣聊得是相当投机。 在此过程中,唐玄宗惊奇地发现,无论是从气质还是从才学上讲,徐紫嫣都异于常人。她作为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和当今圣上攀谈许久竟然还能够对答如流镇定自若,真是不得不令人对其刮目相看。 正当唐玄宗在此处与徐紫嫣散步游玩交谈甚欢之时,秋鹏运也来到了后花园中。 见此情形,秋鹏运当即便吃了一惊。 他本想自作聪明拖延时间,等到徐月霄来此之后再做区处,却不料二人早已在此碰面了。 原本秋鹏运还想用婉转的语言告知唐玄宗徐紫嫣是秋吉胜的未婚妻,并希望他尽量不要干预此事,不料却被徐紫嫣捷足先登。 如此一来,一旁的唐玄宗可谓是乐不可支。当即便告知秋鹏运徐紫嫣已经成为自己的妃嫔候选人,还望秋鹏运能忍痛割爱,允许其择日进京。 唐玄宗表面上看起来和颜悦色好言相劝,实际上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徐紫嫣入宫了。纵然秋鹏运心里面有一万个不情愿,他也是万万不敢违背唐玄宗的意愿的,于是只好默默地答应了此事。 经此一事,秋鹏运意识到,徐紫嫣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弱不禁风少不更事,反倒可以称得上是深藏不露城府极深。日后行事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儿,否则就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猝不及防。 如今看来,秋鹏运就只能指望还未曾到来的徐月霄来为自己挽回败局了。 不想就在徐月霄即将到达刺史府之时,秋鹏运却意外地接到了一个因财物纠纷而引起的案件。 为了在唐玄宗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秋鹏运便一反常态地立刻受理了此案。 结果就在秋鹏运又一次失陪的这一段时间里,意想不到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 原来,身为一国之君的唐玄宗并没有多少空闲可供其欢愉,加之刚刚与徐紫嫣交谈许久,因此时间就变得越发紧迫起来。所以唐玄宗此刻已然无暇再去等待所谓秋鹏运义女徐月霄的到来就要急于返回宫中,其实唐玄宗并不想就此离去,但无奈国事缠身也只好暂别徐紫嫣了。 此刻正坐于大堂之上的秋鹏运因为心中惧怕会再出什么意外,故而根本无心审案。但是此案案情又有些复杂,秋鹏运一时间根本抽不开身,这使他感到非常反感。 另一方面,急于回宫的唐玄宗已经在徐紫嫣的陪伴下来到了刺史府大门外。 直到此时,唐玄宗还是时不时地紧盯着徐紫嫣看了又看,以致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还有数级台阶未曾迈过,结果唐玄宗一个不留神就一脚踩空差点因此而摔倒在地。 幸好一旁的徐紫嫣反应迅速,继而立刻进前一把将其稳稳扶住,这才及时避免了意外的发生。 就在这时,接送徐月霄进府的轿子在二人的面前停了下来。 少时,徐月霄下轿了。 就在那遮住轿子的唯一一面轿帘被人缓缓掀起的一瞬间,又一位妙龄佳人得以展现眼前。 不过此佳人非彼佳人,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凡事可不能光看表面现象,要不然的话可是要吃大亏的。 站在一旁的唐玄宗在见到徐月霄后便暗自欢喜,心想,今番前来,真是收获颇丰,竟又遇到一位绝世女子。 只见徐月霄面无喜色冷酷异常,整张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让人看了不免心生畏惧。 她的美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耐人寻味,虽然徐月霄始终都在板着脸,但是依旧掩盖不住她那份独特而冷艳的美丽。她浑身上下都身着纯白色衣服,随意而不失端庄,朴素但不失妖娆,一种冰清玉洁白玉无瑕的既视感油然而生。 真可谓是,看似无情却有情,如花似玉美不同,寻得机会细了解,未必不会与我行。 正当唐玄宗为此陶醉不已欣喜若狂之时,徐月霄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对其大跌眼镜,大失所望,大开眼界。 徐月霄下轿以后,见徐紫嫣正在一旁扶着唐玄宗,就走上前去对徐紫嫣冷嘲热讽起来。 因为此时的徐月霄并不知道唐玄宗的真实身份,故而屡次对其出言不逊。而唐玄宗也一直未曾亮明身份,他倒要看看徐月霄究竟还能放肆到何种地步。 正当这时,急急忙忙将案件敷衍了事决定择日再审的秋鹏运从府里走了出来。他见唐玄宗还未离去,于是就急忙走了过来上前搭话。 徐月霄一听秋鹏运说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当今圣上,当时就吓傻了,两条腿不停地发抖,差点瘫倒在地上。 此时的秋鹏运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直到唐玄宗临走时对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秋鹏运才意识到徐月霄闯下了大祸。 秋鹏运听唐玄宗这么说,觉得很奇怪,于是当即就向徐月霄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结果徐月霄说出实情之后差点没把秋鹏运给气死。 秋鹏运原本还指望着徐月霄为自己带来荣华富贵呢,这下可好,功亏一篑倒还好说,弄不好是要脑袋的。 这样一来,甭说入宫了,入狱都有可能。 本想投机取巧一步登天,不想棋差一招前功尽弃。所以说,还是安守本分为好,切勿妄想得到那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若仍一意孤行不听劝告终将适得其反自食恶果。 第三十八章:徇私枉法酿悲剧 一世为一官,一官为一事。既然要为官,当为百姓事。 记得日前我曾向诸位说起过,秋鹏运审案不力百般应付的事。既然他对所管之事如此玩忽懈怠不加重视,那么吃亏遭劫就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那么秋鹏运到底是如何惹祸上身的呢?这还得从与此案有关的两家茶商的身家背景以及发案原因开始讲起。 这两家茶商一家姓林一家姓白,都是洛阳城中的大户人家,终年以经营与茶叶有关的商品为生。 在此之前,林白两家的商业周转情况一直比较不错,也没有起过什么较大的摩擦,关系非同一般。 然而,就在数月前的一天夜里,白家老爷竟突然暴病而亡,于是诺大的家业就理所当然地落到了白家公子的手上。 这位白公子倒也没有什么大的缺点,唯独一个爱占便宜的毛病实在是让人头疼,而这也恰恰成为了促成本案的重要原因之一。 白公子在明知此事可能会招来麻烦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铤而走险,结果不久之后便被林家人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为了贪图一点小便宜,白公子居然不惜在茶叶里动手脚,想来真是有些得不偿失。 林家人在得知此事后本想私了,没想到白家方面竟然面对铁证还死不承认。万般无奈之下,两家人只能选择对簿公堂。 林家人本想着秋鹏运会为其主持公道,但是事不凑巧,林白两家前去衙门告状的那一天刚好恰逢唐玄宗驾临刺史府,故而秋鹏运压根就没有专心致志地审理这件案子。 眼看重审之期即将到来,林白两家为了提升自身的胜诉把握双双决定投其所好暗中行贿,借以博取秋鹏运的好感。 因为林家人自以为送的钱越多胜算也就越大,所以他们便尽可能多的搜集银两,然后命人暗中将钱全数送给了秋鹏运。 与林家那边为了胜诉而不惜一切代价相比,白家就显得冷静多了。他们并没有像林家人那样送太多的银两给秋鹏运,而是巧妙地运用了自身的势力背景要挟于他,从而使事态朝着他们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几经波折之后,秋鹏运最终判定此案因证据不足且系林家恶意诬告白家,故而林家的诉状不予采信并严令林家向白家赔偿相应的损失。林家虽然对这个判决结果非常不服气,但终究还是选择了破财免灾息事宁人。 此番白家得以胜诉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那较为显赫的身家,而白家之所以会如此嚣张,乃是因为他们有朱靖祺在背后撑腰。 原来,白家公子有一个妹妹早些年曽嫁与朱靖祺的义子做过小妾,事到如今依然非常得宠。 做个小妾都可以让亲戚跟着一起鸡犬升天,这要是成了正房的话那还不反了天了。 而秋鹏运在得知白家人和朱靖祺之间确实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之时,他的心里就已经下定了让白家人胜诉的决心。 正因如此,原本占理的林家人就因为遇到了像秋鹏运这样毫无官德假公济私的无良官吏,才最终导致其遭此不公待遇。即使林家人送的钱远远多于白家,也是无济于事,谁让白家有背景可依呢。 秋鹏运自以为已经做得天衣无缝,正当他为此而沾沾自喜乐不可支之际,林家那边却早已探得了口风。 当林老爷得知自己送的钱多反而败诉并且是输在所谓的权势之上的时候,他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 前面的事情他忍也就忍了,但唯独这件事他始终都咽不下这口恶气。于是他决定花钱雇人伺机教训一下秋鹏运,也好让他知道林家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事不宜迟,林家人在拿定主意之后便立刻派专人暗中安排相关事宜,打算一击成功。 终于,机会来了。 事发当夜,秋鹏运在几个随从的保护之下与王如雪一同出得府门,随后便步行来到了位于洛阳城内的夜市之中闲逛。 而一直沉浸在风花雪月之中的秋鹏运竟全然不知危险即将到来,依然和王如雪在夜市之中玩得是不亦乐乎。 只见秋鹏运只身来到一处珠宝摊位前细看一番之后,就选中了一个在他看来很是称心的白玉簪子,想以此讨得王如雪的欢心。 与秋鹏运的那颗为了追求自己所爱而近乎不择手段的荡漾之心相比,一旁的王如雪可就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了。且不说王如雪的心根本就不在于此,就是在,她所期望的那个赠物之人也绝对不会是这个与自己的年龄相差近二十岁的无德老者。尽管王如雪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毫无半点私人感情,但是她依旧需要对其强颜欢笑,摆出一副得之如得宝的喜悦感。 因为秋鹏运这次出来玩得实在是太过投入,以致于到了亥时初刻几人居然依旧打算在外面继续逗留。若不是王如雪劝其尽早回家,说不定还会更晚。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没能避免意外的发生。 就在秋鹏运等人从夜市上回来进而路过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巷的时候,早就埋伏在暗处的黑衣人见时机已经成熟便通通现身,手持刀枪棍棒径直向秋鹏运等人逼来。 众人见大事不妙当即就想抽身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秋鹏运眼见情势危急,当即便命令自己身边的一个功夫最好的随从拼死杀出重围,前去刺史府搬兵去了。 众人在将秋鹏运痛揍一顿之后正要按照原定计划火速离开,没想到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原来,在这些黑衣人当中有一个人与秋鹏运素有旧仇,据说秋鹏运当年曾一度害得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想到这,这名黑衣人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就是不能亲手手刃仇人,也一定要让他落下终身残疾。于是此人全然不顾林老爷临行所托,擅自向秋鹏运的腿部发射了数枚暗器,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罪有应得。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秋鹏运竟然一把抓过站在他身前的王如雪为他挡下这等飞来横祸。 结果数发暗器正中王如雪右腿,致使她右腿多处关节受损并流血不止,小腿腿骨近乎折断。 没想到秋鹏运居然如此薄情寡义,他的这一举动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正当那名黑衣人想要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刺史府的官兵却已然赶到,众黑衣人为怕事情败露这才纷纷退去。 眼见事情就此平息,秋鹏运又开始假模假样地关心起王如雪来。 但是经此一事之后,王如雪是彻底看清了秋鹏运的丑恶嘴脸,再也不愿意与之多说一句话了。 只见王如雪奋力起身之后,绝望地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的那一片暗淡无光的天空,然后便一瘸一拐地拖着自己受伤的右腿独自回府去了。 数日之后,王如雪的伤势有所好转,本来王如雪还指望着秋鹏运能够良心发现前来安慰一下她。可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秋鹏运非但没有因为此事而愧疚自责,反而还嫌弃自己因为腿部受伤而有损形象,进而随便找了个十分牵强的理由于数日之后又派人把她送回了绸缎庄。 这就是所谓的人情世故人间冷暖,从事前事后秋鹏运对待王如雪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上我们不难看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坚定与否,真假与否,有时候必须要通过一定的事实去验证一下之后才能够得到更加准确的答案。 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对你疼爱有加,天天用各种甜言蜜语滋润着你的身心,恨不得让你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他那份无微不至近乎完美的贴心与呵护。 可是当危险真正降临到我们身边的时候,这些时时刻刻关怀着我们爱护着我们的“天使”却又会像一个“魔鬼”一样毫不留情地将我们推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被人送回绸缎庄的路上王如雪想了很多,这其中既有摆脱魔爪的喜悦之情,又有看破世俗的种种无奈,更有对暗淡前景的彻底绝望,以及对惨淡人生的不堪回首。 至此,她对秋鹏运已无丝毫惦念之情,但是她也并没有痛恨秋鹏运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折腾了这么久,是该好好歇息一下了。 事已至此,王如雪已经再无颜面踏入绸缎庄半步,她无颜面对林中逸,无颜面对这里的所有人。 因此,王如雪在距离绸缎庄很远的地方就下了马车,说是要自己步行回去。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回绸缎庄,而是在外四处流浪,准备拖着自己沉重的病体,自生自灭,永不回转。 王如雪的命运究竟会何去何从,现在都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她已经彻彻底底地脱胎换骨大彻大悟了。 虽然前景依旧无比渺茫,但是说不定希望就在前方,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生的希望。 毕竟人生不易,一失则永失矣。一切均须慎重,切勿鲁莽行事。 第三十九章:得君如此生无憾 当色彩斑斓的霞光在无边美景的衬托之下而逐渐烘托出那道生机勃勃的璀璨朝阳之时,当安睡整夜的人们在良辰美景的带动之下纷纷早起进而重归忙碌之际。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应有的生机与活力,让人情不自禁,感触颇多。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会像此情此景一般如此妙不可言。 个体之间尚有好坏之分,群体之中更兼善恶之别。再好的事物也有缺陷,再美的画面也有弱点。 就在洛阳城中的其他人都已渐渐进入生活正轨的时候,独自一人流浪在外食不果腹饥寒交迫的王如雪却正躲藏在城中的一处最不起眼的阴暗角落里哀泣不止。 虽然这里时不时的也会有一些比较熟悉的人甚至是曾经的故人从她身旁经过,但是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个衣衫褴褛并且身上还不时散发出阵阵臭味的女子便是王如雪。 如果只是见到别人落魄至此而不施以援手也就罢了,有些无德无良之人眼见王如雪如此狼狈不堪,居然还在王如雪的面前大说风凉话,说得那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有时候王如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只能捂着耳朵蜷缩着身子任由那些人说够了为止。 遭受如此不公待遇的王如雪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而留给她的时间也已然不多。 于是王如雪便决定鼓起勇气前往绸缎庄,她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再看几眼林中逸,之后便寻找一个理想的地方了此残生。 起初,王如雪本想偷看一眼就走,不想却因为自己对林中逸思念至深而导致她站在绸缎庄门外看着柜台前的林中逸久久不曾离去。 位于屋内的林中逸见此人像极了王如雪,他二话不说没有丝毫迟疑地就从屋子里火速追了出来。 而王如雪却因为不愿意让林中逸见到自己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故而拔腿就跑。 林中逸见状,使得他更加坚信了自己先前的猜测,于是他就紧追不舍,终于在距离绸缎庄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追上了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王如雪。 “如雪!如雪!是你吗如雪!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不是早就已经住进刺史府了吗?还有,你的右腿怎么了,为什么走起路来会变得一瘸一拐的呢?”林中逸非常急切地问道。 尽管事实已经确定,但是王如雪依旧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王如雪,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说完王如雪就转身而去,想要迅速离开。林中逸见状,立即追了上去。 只见林中逸用双手紧握着王如雪的双臂,一本正经地说道:“如雪,是我,我是中逸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跟我说说呀!” “这位公子,我都说了我不是王如雪,你为何还要对我纠缠不休呢?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喊人啦!” 担心不已的林中逸在听到这番话后,更加确信站在他面前的王如雪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才会如此疏远自己。 为了让王如雪的情绪尽快稳定下来,林中逸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加以挽回。 在林中逸的极力劝说与安慰下,王如雪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还将她连日来的不幸遭遇全数告知了林中逸。 林中逸在得知此事后心痛不已,而当他看见王如雪那满身尘土破烂不堪的衣物以及她那张早已枯黄的脸庞时,林中逸简直是心如刀割。 只见林中逸用手缓缓掀起遮挡在王如雪面前的那撮凌乱的头发,进而用手指轻抚着她那张带泪的脸庞,并说道:“如雪,你知道吗?在你离开绸缎庄的这段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回想着我和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朝朝暮暮!我本以为我们两个这辈子都无缘再见了,没想到老天爷可怜我,居然又把你送还到我的身边,你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高兴吗?如雪,不要走了好吗?我不能没有你!” 直到此时,王如雪才真正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居然是林中逸。 这使她既惊讶又惊喜,于是便情不自禁地在闹市街头和林中逸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这一刻,全世界都安静了。他们可以全然不顾世俗的眼光,尽情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幸福感了。 这一个迟来的拥抱林中逸等了太久太久,他原本以为王如雪再也不会离他而去。没想到王如雪并不打算跟他回绸缎庄,而是想选择独自离去。 “好了,中逸,你我就此别过吧。请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说完,王如雪就要转身离去。 林中逸见状,立刻进前阻拦:“你不能走!你必须和我回绸缎庄,否则的话我就当场咬舌自尽!” 王如雪眼见林中逸态度如此坚决果断,便没有再拒绝他的好意,于是二人便一同朝着绸缎庄的方向走去。 在王如雪回到绸缎庄之后的这些日子里,她感受到了林中逸前所未有无微不至的关怀之情。 在此过程中,王如雪惊奇地发现,自己所居住的屋子居然直到现在都依然一尘不染,这是因为林中逸在她走后经常前来打扫的缘故。 不仅如此,就连王如雪的那条近乎化脓的右腿也在林中逸的悉心照料下日渐康复。只不过因为伤及骨头的原因,走起路来依然是一瘸一拐的,怕是要落下终生残疾。 尽管在这之前王如雪经历了很多的困苦与磨难,但是最终还是苦尽甘来。 这些日子里她所得到的种种关怀与呵护、体贴与照顾足以让她一生都回味无穷,凡此种种都将成为她受用一生的宝贵财富。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即使让她马上就魂断归西,她也能够含笑九泉。 其实自从王如雪来到绸缎庄之后,她就从来没有放弃过轻生的念头。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个肮脏不堪的人,根本不配做林中逸的爱人。 而她之所以迟迟都没有选择撒手人寰,是因为害怕自己如果突然离世林中逸会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所以她才决定把死亡之期尽量推迟一点,也好多陪陪林中逸。毕竟她欠林中逸的实在是太多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偿还得了的。 虽然王如雪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但是她最终还是无法承受住来自外界的种种压力,精神面貌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就在王如雪回到绸缎庄十几天后的一天上午,林中逸见王如雪迟迟没有出屋用饭,于是就主动端着一些饭菜来到王如雪的房间劝她吃。 但是此刻正坐于床边的王如雪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她正在为自己今后的命运归宿而心烦不已。 林中逸见王如雪愁眉不展几度落泪,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林中逸问她其中原因王如雪又不肯多说,而且还问了林中逸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经过一番细致地交谈之后,林中逸似乎是猜到了王如雪字里行间所要表达的大体意思。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林中逸当即决定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要把积压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种种想法通通告诉王如雪,于是林中逸终于大胆而直接地向王如雪表明了心迹。 “如雪,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一个前景暗淡的无用之人的话,你就把自己的后半生托付给我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的,可以吗?” 抽泣不止的王如雪听到林中逸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激动不已。 继而立刻停止了哭泣含泪说道:“中逸,你说什么?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条件和背景根本不配娶你为妻。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要努力争取一下。成功则已,要是不成功,我也算是知道结果了,也就不会再去奢望些什么了。” “中逸,谢谢你连日来对我的帮助和照顾,对此我深表感激,但是你说的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王如雪果断拒绝了林中逸的爱意。 “为什么呀如雪,你为什么就不肯答应我呢!”林中逸急切地问道。 “中逸,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如今的我已是残花败柳,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懵懵懂懂纯洁无瑕的花样少女了。事到如今,连我自己都无颜面对我这一副肮脏不堪的身体,我又怎么能恬不知耻地让你也牵扯其中,进而与我一同遭人非议,从而背负这种种骂名呢!”王如雪一边说着这段发自肺腑的话语,一边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林中逸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刻进前将王如雪紧紧地抱在怀里,语重心长地说:“如雪,你知道吗?身体上的肮脏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上的肮脏。因为前者可以预见,而后者则防不胜防。人生在世已不易,得一知己更难矣。更何况红颜知己,错过便再无唯一。其他人对你的看法如何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本质不坏,我只知道我非你不爱,这就足够了!” “但是我依旧是无法面对自己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还是无法释怀。中逸,你忘了我吧,以后,你一定还会遇到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孩。我是一个烟花女子,根本不配让你为我付出真心。” 虽然林中逸好言相劝许久未停,但是王如雪依旧是犹豫不决,为此林中逸很是苦恼。 “哎呀!如雪,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有些事情的变化规律是不以人的意念为转型的。但凡有一线希望,谁又愿意沦落到那种烟花之地呢?你要是再不答应我,我可要生气啦!”经过林中逸的耐心劝说,王如雪的内心深处终于有些动摇了。 “可是……可是……我的腿现在已经无法恢复如初了,很可能会一辈子都一瘸一拐的,和你一点也不般配呀!” “你就不要再找借口推脱了,我是不会介意的。你就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第四十章:生不能合死亦合 此时此刻的王如雪面对林中逸的深情表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又一次和他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这一刻,二人喜极而泣,仿佛在这之前所受的一切屈辱与不顺都是值得的。 其实,王如雪并没有真正答应林中逸的求婚,而林中逸的这一举动恰恰促使她更加坚定了迈向死亡的决心。她之所以假意答应林中逸,只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而已。她真正要做的是先设法稳住林中逸,待他放松警惕之后再伺机寻死。 正当他们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时候,王如雪忽然看到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放有一把匕首。 于是她灵机一动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想要吃点新鲜的水果,想借此把林中逸引开。 而林中逸见状也并没有多想,只当她终于得以释怀。为此,林中逸很是欣慰。没过一会儿,他便高高兴兴地上街替王如雪买水果去了。 而当林中逸买完水果进而返回绸缎庄之时,却意外地发现王如雪竟独自一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已然奄奄一息。 林中逸见状,手中的水果便当即掉落在地。 而后大惊之余的林中逸便立刻跪倒在地,慢慢地扶起了王如雪,并大喊道:“如雪!如雪!你醒醒啊如雪!你不是已经答应我要和我一起共度余生了吗!你因何又要离我而去呀!你叫我该如何面对这惨淡无比的余生呀!”在林中逸声嘶力竭地呼喊下,王如雪终于有了一丝意识。 只见王如雪紧紧地握住林中逸的右手,断断续续地说道:“中逸,你……终于……来了,咳咳,我我……还以为我挨不到这一刻了呢。中逸,虽然……我很爱很爱你,但是我依旧是无法……无法逃脱世俗的羁绊和命……运的安排。且等来世,我定会……与你……与你……再再……续……续前缘。到那时,我一定要……一定要……和你一起……一起……” 王如雪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因为失血过多而骤然离世。 王如雪的突然离世让林中逸悲痛欲绝,他那颗无比脆弱的内心在王如雪去世的那一刻便已然死去。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应有的理智,毅然决然地要带着王如雪去往他们理想的欢乐之地。 虽然在此过程中方泽清等人都曾极力劝说过他,但是均无济于事,他要自己抱着王如雪的尸体一步一步地走到他所认同的那一处与世长眠之所。 就这样,身心俱疲的林中逸不顾所有人的极力劝阻,独自一人抱着王如雪的尸体缓步走出了绸缎庄。 当大街上的人们看到这无比悲惨的一幕进而为此而感到有些惋惜的时候,林中逸却觉得他们的表现非常可笑。 遥想昨日,这些人还在自命清高地对王如雪指指点点妄加议论。时至今朝,眼见王如雪已然身死,这些人却又一反常态地在此安慰林中逸。 一前一后,同一种人,却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境界,思之令人作呕,怪不得林中逸对此不屑一顾。 林中逸此举,无疑是对那些道貌岸然之辈最有力的回击,这难道不是一种对他们的无声讽刺与否定吗? 此时的林中逸无须再多说什么,单单凭借这一点,就足以让那些只会一味吵嘴传谣毫不顾及别人感受的无良之人羞愧难当! 就在王如雪去世后的第二天早晨,连日来茶饭未进满身伤痕的林中逸终于在距离洛阳城数十里之外的一处深山密林中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安眠之所。 这是一处三面环山的天然湖泊,湖口处正好背对着初升的太阳。 这里山高林密,鸟语花香,处处都散发着大自然的芬芳。身处其中,便再也不必理会那些世事纷扰。 只见风尘仆仆的林中逸笑着对自己怀中的王如雪说道:“如雪,你还记得吗?你曾经对我说起过,说你最喜欢湖光山色的自然美景了。如今,这个地方就很适合我们在此安家。你放心,我很快就能下去陪你了!” 面带笑容的林中逸一边抱着王如雪的尸体向湖中央走去,一边说道:“如雪,我知道你离我而去是迫不得已。我也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所以你才会选择这条路,想以此来成全我未来的幸福生活。但是你哪里知道,我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了你的陪伴,又何谈幸福?所以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任谁也无法阻挡。你想用死来斩断你我之间的情丝,那我就用死来再度把情丝接上。纵然是阴阳相隔,我也绝对不会因此而独自苟活于世!如果死能让我们永不分离,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的生命!” 说话间,湖泊之水已然没过了林中逸的腰间。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等着急了吧?高兴吗?我们马上就能再次相见了!在这里,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当林中逸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不久,他和王如雪的身体就彻底被那些冰冷而清澈的湖水淹没。 直到林中逸的面部被彻底浸入水中的那一刻,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灿烂无比的微笑,因为他终于可以和自己的爱人在水下长相厮守了。 在这里,再也没有了世俗的搅扰,有的只是那一份纯真而美好的唯美情怀。 也许一对世俗爱侣的双双离世并不能引起多大的反响,但是这场人间悲剧的不幸发生,却可以或多或少的给我们带来一些警示。 看着林中逸的那个渐渐沉入水底的无助背影,你是否会感到一丝凄凉?看着王如雪的那只早已流干了鲜血的右手,你是否会感到一丝心痛? 但是,无论此时此刻你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感慨万千、多么的自责无助,这一切都已然太迟。 如果没有那些流言蜚语的恶意揣测,如果没有那些腐朽思想的极力围堵,如果没有那些陈旧观念的无理束缚,说不定他们两个的结局会有所不同,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悲惨。但是,事到如今,这一切也就只能是个如果而已。 就在林中逸投湖自尽数日之后的一天上午,他和王如雪的尸体就因为在水中浸泡时间过久而渐渐漂浮于水面之上,进而被山中的猎户所发现。 猎户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他在迟疑片刻后便火速前往当地衙门报案。但是因为此二人的面容以及表皮均已严重腐败,因此衙门的人一时间根本无法确认死者身份。 兹事体大,当地官吏不敢怠慢,于是立刻将此案上报给了洛阳刺史府。 那秋鹏运在将此事原委彻查清楚并安排好相关事宜之后,就下令通知方泽清等人将他二人的遗体带回去好生安葬。 噩耗传来,绸缎庄上下人人悲痛不已,然而伤心之余方泽清也对此事产生了些许怀疑。 在他看来,此二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这背后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再者,秋鹏运在命其取回二人遗体的过程中曾几度神情异常,这不免让方泽清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想到这里,方泽清当即决定暗中调查此事。誓要将其查个水落石出,不得结果决不罢休。 经过连日来的明察暗访四处奔走,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不仅如此,方泽清还通过特殊渠道设法联系上了当日负责教训秋鹏运并且误伤王如雪的那个亡命徒。 此人名叫莫同路,自从那日案发后便一直暗藏在洛阳城中准备伺机再度刺杀秋鹏运。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不料方泽清竟主动找上门来,这令莫同路高兴不已。 因其二人目的一致,又都视死如归,故而没费多大功夫他们便决定一同行事。 此二人事先约定,先由方泽清持刀在府衙大门前吸引府内官兵的注意力,而后再由武功稍强的莫同路趁机潜入刺史府后院伺机行刺。 事发当夜,方泽清便身背一个装有夜行衣的包袱走出了绸缎庄。 他走的时候也并没有说要出去做什么,只是和几个庄上的熟人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后便准备慷慨赴死了。 遥想当初,如若没有林中逸,方泽清怕是早已饿死在荒郊野外。 当年,少不更事的方泽清独自一个人外出办货,不料途中竟遭遇强人打劫。 起初,穷苦人家出身的方泽清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财物不肯撒手,直到被那些人打得头破血流不省人事。之后,强盗们便将他的随身衣物、盘缠等洗劫一空,扬长而去。 由于当时是冬天,天气十分寒冷。且此地人烟稀少,因此即便是有人见到即将要冻死的方泽清,也不愿意搭救。 正当方泽清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是林中逸救了他,并且一直悉心照顾他直到康复。 方泽清虽天生愚笨,也没有读过几天书,但是再笨的人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如若没有林中逸,他早就死了,哪里还能过上今天的安生日子? 如今林中逸惨死湖中,究其根本原因,全赖秋鹏运这个奸贼。 事到如今,他就算死,也要给昔日的好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第四十一章:大仇未报身先死 入夜时分,刺史府之中已少有外人行走。 在外忙碌一天的秋鹏运刚回到府衙,便被秋吉胜的贴身侍婢叫了去,说是秋吉胜生病了。 一听这话,秋鹏运便立刻与来人一同前去查看秋吉胜的病情。 一进屋,心急如焚的秋鹏运便看到秋吉胜一个人躺在床上,似乎是病得不轻。 见此情形,秋鹏运未敢多想,便立刻快步走到了秋吉胜的面前。 行至此处,但见秋吉胜面色红润双眼微闭,全然不像是一个病重之人该有的样子。 不必多说,这个秋吉胜定然又在故技重施。他身染重病是假,假借患病之由诱骗秋鹏运前来陪他是真。 这些奴婢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教着秋吉胜欺骗老夫,真是岂有此理。 眼见秋鹏运表情严肃,像是要大发雷霆一般。 侍婢们见此情形,当即便跪倒在地以求饶恕。岂料秋鹏运并无心情对其加以惩戒,故而只是训斥了她们几句便带着秋吉胜共进晚餐去了。 不料这顿饭,竟成了他们父子二人之间“最后的晚餐”。 在这期间,秋吉胜傻笑着对秋鹏运说道:“父亲,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就活不成了!” 一旁的秋鹏运根本无心用饭,而今忽听秋吉胜如此言语,他的心里便越发不是滋味。 “放心吧,爹爹会一直陪伴你直到老去的!” 说完,秋鹏运便暗自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而秋吉胜却对此浑然不知,依旧高兴地吃着可口的饭菜。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十分清楚。无论是谁,都无法永远地陪伴在你的身边,此乃人之常情。能够做到无时无刻都与你形影不离的,只有你自己而已。人生,注定是一场孤独的旅行。 然而秋吉胜却无法意识到这一自然规律,在他的心里,依旧天真地以为父母真的可以陪伴他走过这崎岖坎坷的一生。 与此同时,莫同路与方泽清的行动也随之展开。 府衙官兵眼见朦胧夜色之中有一身影在迅速逼近他们,当即大声询问来人意欲何为,但是那人依旧是默不作声。 直到身着夜行衣并用黑布遮面的方泽清只身出现在众人面前,进而拔出藏于身后的钢刀之后,官兵们这才意识到此人来者不善,随后便与之厮打在了一起。 由于百姓出身的方泽清根本不懂得什么打斗技巧,至于那些精湛的各色武功招式更是无从谈起。因此方泽清在与别人拼斗之时凭的不过是一身蛮力罢了,故而他只能拿着手中的刀对自己面前的敌人乱砍一通。 而这一点恰恰是与之几乎同时行动的莫同路始料未及的,因为莫同路此前曾问过方泽清是否习过武。 不料报仇心切的方泽清为怕莫同路在得知自己不会武功之后而另寻他人,从而导致自己错失报仇良机,所以他就向莫同路诈称自己可以胜任,殊不知他的这一个看似无伤大雅的谎言很有可能会置自己与莫同路于不利境地。 果然,在府衙大门外与众官兵交战数次之后,方泽清就因为体力不支而被擒,但是这一情况位于后院之中的莫同路却并不知道。 本来如果有方泽清为莫同路分担府内兵力,以莫同路的武功也许还有得一拼,但是如今方泽清已被官兵擒获,莫同路的优势也就随之丧失殆尽。虽然莫同路想了很多挽救的办法,但已然是回天乏术。 而秋鹏运业已识破了莫同路的计策,大批府兵正向他迅速涌来,看来莫同路这次是插翅难逃了,于是莫同路索性就与众人在后院之内拼杀起来。因为秋鹏运严令其一定要留下活口,所以他们便一直未对莫同路下死手。 尽管莫同路一直以死相拼,但最终还是不敌府内众官兵之猛烈围攻,眼看就要被他们所擒住。 莫同路眼见自己已然是在劫难逃,于是就决定孤注一掷赌上一把。 只见他奋不顾身地迅速冲向数米之外的秋鹏运,眼看着莫同路的刀锋向秋鹏运的心脏部位迅速刺来,众人连忙上前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秋吉胜竟突然出现在了秋鹏运的面前,并为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而莫同路也在此过程中被就地正法。 当秋鹏运陆续见到此二人的庐山真面目之后,当时就觉得这件事情很不简单,于是他决定彻查此事。 此事一发,让秋鹏运当即就联想到了数日以前的夜袭事件,当夜之情景使他直到此时仍记忆犹新。 但是因为那夜行凶之人也均是以布遮面未见真容,故而秋鹏运一时间也不敢妄下定论。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也并不是追查真凶,而是须要尽全力保住秋吉胜的身家性命。但是尽管事后秋鹏运曾命人极力救治秋吉胜,但是秋吉胜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 为此,秋鹏运大为震怒,当即决定让方泽清为其爱子陪葬。 然而按照当时的唐朝律法,方泽清罪不至死,顶多也就是落得个发配充军的下场。 想到这,秋鹏运不禁泪如雨下,但是哭着哭着秋鹏运却又大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他要派人到牢里暗示方泽清服毒自尽。 这种毒无色无味,而且是一种*,毒发症状很像是暴病而亡,因此不易被人察觉。 如此一来,就可以两全其美了。但是这样做也不是一点风险都没有的,一旦被人发现很可能会官位不保甚至丢掉性命。 但是此时的秋鹏运早已无路可走,他只能铤而走险,而这个送方泽清最后一程的人非徐紫嫣莫属。 此时此刻,身处牢房之中的方泽清已经料定自己必死无疑,索性就心无旁骛地等待着死期的到来。 事发当晚正值十五月圆之夜,皎洁的月光透过阴寒的铁窗稀稀散散地照进牢内。 倚靠在墙角的方泽清心情沉重地抬起头,仰望着铁窗之外的一轮圆月,沉思良久。 少时,这份难得的安宁便被几只老鼠的叫声无情打破。 一旁的方泽清下意识地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看了几眼,便发现在那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有几只老鼠从他的身边经过。 其实刺史府牢房的环境并非都是如此差劲,有的牢房里甚至还有床铺等陈设。而方泽清这里之所以会出现上述情况,完全是秋鹏运特意安排的。至于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 正当方泽清要再次看向窗外之时,他忽然之间就听到了徐紫嫣与牢头谈话的声音。 起初方泽清的心中还存有一丝疑惑,心想,自己与徐紫嫣的交情并不是很深,她怎么突然会来到这种地方想要探望自己呢? 只见站在牢房之外的徐紫嫣表情十分沉重,在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想是给方泽清送的“断头饭”。 这一刻,心情十分沮丧的方泽清反而释然了,他那无比疲惫的身心仿佛如释重负一般畅快舒爽。 正当这时,徐紫嫣已经推门而入。 方泽清见状,立刻想要起身迎接。但是现在的他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以致于连最起码的站立行走都变得非常吃力,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蜷缩在那张破烂不堪的草席上艰难度日。 徐紫嫣因见其伤势严重,故而示意他不必起身,安坐于此便好。 “你来了,谢谢你能来此送我最后一程,我能在临死之前再与你见上一面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一向愚笨的方泽清此刻倒是变得非常聪明,还未等徐紫嫣说明来意,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然是黄泉路近了。 “这……是大人让我替你准备的,快趁热吃点吧!” 说着徐紫嫣打开了食盒,进而把里面的饭菜悉数摆到了方泽清的面前,而旁边的那一壶酒却迟迟没有拿出。 一旁的方泽清一看徐紫嫣的神情,就知道这定然是一壶与众不同的酒。 “哟!挺丰盛的嘛。哎,有好菜怎么可以没好酒呢?别磨蹭了,快拿给我!”还没等徐紫嫣反应过来酒壶就已经被方泽清夺了过去。 “哎,方公子,这酒……”徐紫嫣欲言又止。 “怎么,这酒喝不得吗?”方泽清问道。 徐紫嫣见状,默不作声。 此时,二人心中早已是心照不宣。只不过方泽清知道徐紫嫣有难言之隐,故而想使自己尽早了断。似这般,也可以给徐紫嫣省去一些麻烦。 只见方泽清神情自然地将毒酒倒入杯中,进而端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不想就在这时,有几粒灰尘却因为房上老鼠来回移动的原因而忽然从房梁之上掉了下来,正好落到了方泽清手中的酒杯里。 方泽清见状,他先是用鼻子闻了闻这杯酒所散发出来的淡淡酒香,进而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唉,酒是好酒哇,味道也不错,不过就是被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给污染了,可惜呀,可惜!”说罢,他便一口气将杯中之酒全部喝完了。 一旁的徐紫嫣见此情景,实在难抵心中五味杂陈之感,最终捂着脸流着泪默默地走出了牢房。 而方泽清的结局也正如事前所预料的那样,于数日之后便毒发身亡。 第四十二章:寻爱未果杀心起 爱与恨,均须走心,然自己究竟有无如此行事,却常常不得而知。也许那仅仅是一种错觉而已,也许你一直都从未动情。 岁月匆匆转瞬即逝,我们到底在为谁而苦苦等待?往事如烟少不更事,我们到底在为谁而蹉跎光阴?此种问题也许你永远都找不到那个所谓的标准答案,但是至少在此刻,你似乎已经对它有了一个看似比较准确的短期认知。 初夏将至,有关唐玄宗选妃一事也将如期举行。 秋鹏运本来还在为徐月霄能否入宫一事颇为头疼,没想到就在这时徐紫嫣竟然向唐玄宗主动提出允许其姐入宫选妃的建议。而唐玄宗本来也没打算追究徐月霄的过失,于是就答应了徐紫嫣的请求。 徐紫嫣为何要在此时暗中帮助徐月霄呢?看来这其中必定是大有隐情。 秋鹏运与宋婉婷在得知此事之后都变得欣喜若狂,但是徐月霄本人的态度却一直都不曾明确。因为她的心里还一直惦念着许思聪,故而不愿就此入宫。 本来在此之前宋婉婷已趁绸缎庄群龙无首之际将其重新夺回,倘若再加上此事,真可谓是双喜临门。然而徐月霄却一直对此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始终都不肯答应下来,说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直到有一天,徐月霄再次确认自己与许思聪已经毫无可能,她这才答应秋鹏运入宫选妃。 但是秋鹏运必须先要答应徐月霄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他务必要在两个月之内除掉许思聪和隋悦暄。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秋鹏运本不想插手。然而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为了使自己不至于在后半辈子无依无靠,于是目无王法的秋鹏运决定再次铤而走险。 事不宜迟,秋鹏运回府后立刻着手安排此事。 数日之后,数十名乔装改扮的杀手就星夜兼程赶往其住处,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立刻展开行动。 事发当夜,杀手们设计将许思聪与隋悦暄纷纷骗出府内。 当其不明不白地来到他们曾经一吻定情的那片湖泊之时,二人才恍然大悟。 但是此时才意识到危险降临已然太迟,二人早已被数十名暗藏在夜色之中的蒙面杀手团团包围。 眼看众人锋利的尖刀即将刺入彼此的身体,许思聪和隋悦暄紧闭双眼紧紧相拥,看样子是视死如归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奇迹出现了,只听得在那茫茫夜色之中忽然从远处传出一名男子吟诗的声音。 “前路漫漫归何处,不负眼前是正途!” 话音刚落,此男子便已经来到了众人的面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此人身体的轻盈程度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就如同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一般,简直就是活生生地“飘”到众人身边来的,常人根本无法立刻察觉到他的存在。 众杀手眼见此人轻功如此之高,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而当众人见到该男子的真面目之后,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只听其中一名杀手无比惊讶地大喊道:“逍遥……” 还没等此人把话说完,该男子就已经把他的喉咙用自己手中的折扇给割破了。 而后该男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来到其余杀手面前,只见他极其熟练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进而来到人群当中,看样子是要大开杀戒了。 众杀手见状,虽然心中不免有些胆怯,但是已然退无可退,于是只能举刀应战。 只见该男子手持折扇从一名杀手的刀锋处迅速滑过,紧接着那人手中的钢刀就有了裂痕。 而后此名杀手便觉自己的咽喉处似有液体溅出,然后就看到自己的斑斑血迹已经喷溅在了他的断刀之上,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男子又在众人面前飞速旋转了几圈,紧接着就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兵器断裂声以及轻微的叫喊声。之后男子便稳稳地落于地上,而位于他身后的那些人却一动也不动。 正当一旁的许思聪和隋悦暄对此大为不解之时,更加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些杀手手中的钢刀先是逐个断成了两半,而后众杀手便全部倒了下去,在此过程中他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原来,就在男子腾空而起进而围着众杀手打转的过程中,他趁机使用握于手中的那把机关密布的特制折扇杀死了所有人。 他先是用藏于折扇扇面左侧的短剑斩断了所有人手中的钢刀,而后又利用折扇边缘处极为锋利的扇面割开了所有人的喉咙。 整个过程也就是十几秒的工夫,若非亲眼所见,我相信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认为这是天方夜谭。 还没等许思聪和隋悦暄缓过神来,众杀手便已经全部倒地身亡。 二人稍微平复了一下各自的心情,而后便来感谢侠士救命之恩。 直到此时,他们才看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他,眉目清秀,神情严肃,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浑身上下皆穿纯白色轻盈服装,整件衣服上可谓一尘不染。 他那轻便简洁的着装在那徐徐清风中随风舞动,就像是一个超然物外的儒雅之士一般清新脱俗。 站于其前,还可以时不时地感受到从他那无比轻盈的着装中所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此种香气就像是一股山间的清泉,一阵谷中的清风,让人闻之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其腰带间镶嵌着的数颗淡蓝色宝石在那黑暗夜色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显眼,而这些宝石也成为他身上唯一显露出不同颜色的地方。 他的手中一直握有一把自制的铁质折扇,那是他不可或缺也是一直跟随他走南闯北闯荡江湖的杀人利器,其中暗藏诸多玄机。 他的额头前端有两撮细长的银白色头发垂于脸颊两侧,其长度直达胸前,不知是有意渲染还是天然长成。 此人虽然杀人如麻行为怪异,但是却长了一张极惹人爱的娃娃脸。 白皙细腻的小脸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极为标准的双眼皮,高高隆起的翘鼻梁,微微泛红的薄嘴唇。 如若只看外表,还真想不到他会是一个武功如此之高,心肠如此之狠的江湖中人。 眼见男子顺手拿出了一条白色手帕,慢慢地擦去了折扇上留存的些许血迹,进而扔掉手帕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许思聪迎了上去,并说道:“恩公请留步,多谢恩公出手相救,才使我与悦暄免于遭难!敢问恩公尊姓大名?还望恩公能够告知我等,且等日后我二人也好亲到贵府拜谢恩公救命之恩!” 许思聪见他并无多大反应,就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进而略带劝阻地说道:“恩公,恕我直言,你此番行事甚为不妥呀,他们也只是听命于人按规矩办事而已,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们一并杀害,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你这人真是啰嗦,我好心救你,你怎么反倒来怪我?再若纠缠不休,我连你俩一起杀了!闪开!”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一旁的隋悦暄见状,立刻上前规劝道:“恩公莫怪,他的性子一向耿直,说话喜欢直来直去,但却并没有怪罪恩公的意思,还请你多多包涵!” 听了隋悦暄的话,白衣男子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而后便腾空一跃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清晨时分,本县县令便率众人亲临案发现场查看情况。 经过一番细致而缜密的勘察和分析之后,经验丰富的县令觉得这件案子很是诡异。 整个现场只留下了几名黑衣蒙面人的尸体,并且此处也没有留下什么较为明显的打斗痕迹。 更令县令感到疑惑不解的是,除了靠近湖边的那个杀手是单独死在此处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在不远处的河滩之上被人集体杀死的。 死在湖边的这个人就是一开始喊了一声逍遥,但是却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被男子最先杀死的那个人。 而当仵作经过初步勘验并将所得结论告知县令之后,他更加意识到了此次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说湖边的那具尸体的死法还可以得到合理解释的话,那么在距离这具尸体不远处所发现的这些人的死因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据仵作所说,这些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被人以利器击中咽喉从而导致失血过多死亡的。 更加奇怪的是,这些人脖子上伤口的形成时间及其大小深浅等方面都出奇得一致,看样子似乎像是同一人所为。 然而按常理来说,仅凭一人之力若想要在同一时间内同时做到以上几点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事实俱在也容不得他们不信。 因为事关重大,当地县令不敢怠慢,于是决定立刻着手调查此事。 经过数日的不懈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与此次事件有关的当事人。 许思聪和隋悦暄在得知自己因为一时害怕惹祸上身而未敢立即前往衙门报案而感到无比惭愧,因此就把事发当夜的大致情况以及白衣男子的体貌特征做了尽可能详细的描述。 县令在听完二人的讲述之后,已经大致确定了杀人者的身份,因为此人实在是太有特点了,以至于连官府中人都对他有所耳闻。 他就是身世成谜,武功极高,行事另类,风雅无比,只要是知道他威名的人无不对其畏惧三分的当世豪侠——“逍遥幽灵”越继超! 第四十三章:密林深处现高人 自从那次湖边遇刺之事发生以后,许思聪和隋悦暄便一直深居简出。毕竟二人婚期将至,若在此时有何闪失,其必会遗憾终生。 而令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究竟是谁会与之有如此深仇大恨,以致于全然不顾事情后果肆意胡为呢? 思来想去,许思聪似乎已经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人选,那就是徐月霄。 许思聪之所以会想到徐月霄,不仅仅是因为此二人之间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葛,更重要的是就在此次事件发生前不久,徐月霄曾亲自来找过许思聪,但是隋悦暄却一直对此毫不知情。 原来,就在数个月前,徐月霄曾独自一人秘密来到此地与许思聪见过一面。而徐月霄此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和许思聪私奔。 在她看来,如若许思聪能够回心转意,她可以抛弃所有不顾一切地和许思聪在一起。 但是令徐月霄万万没想到的是,许思聪居然果断拒绝了她的请求,并且还告诉她自己马上就要与隋悦暄完婚,希望徐月霄不要再为此而枉费青春。 徐月霄一听这话,当时就被气得火冒三丈。心想:“为了你,我愿意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献给你,而你竟然毫不领情!既如此,就别怪我无情无义了!” 徐月霄的内心虽然饱受煎熬伤心不已,但是她并没有将这些苦痛在许思聪的面前表露出来,而是选择了强颜欢笑,并且口头为二人送上了看似诚挚的祝福。 许思聪见状,自以为徐月霄已然放下了这份不该有的感情,殊不知她当时就已经下定了要报复二人的决心。 当日二人分别之时,徐月霄的脸上一直保持着那种不可名状的苦涩笑容。 而就在徐月霄保持这份特殊笑容的同时,她也悄无声息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用力之大,足以让站在她身边的人清楚地听到她那手上各个关节相互挤压之后而发出的阵阵响声。 但是当时的许思聪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 正当许思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数告知隋悦暄之后,府衙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是越继超的住处被找到了。 只不过越继超所在的这个地方有些特殊,而且众人知道越继超为人极为神秘,变化莫测,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思来想去,县令决定让许思聪与几名乔装改扮的衙役先去探探虚实,而后再做定夺。许思聪听闻此事后,便答应了下来。 说起这越继超的居住之所,那可是相当隐秘的。若不是越继超这几日的活动较为频繁,一般人还真的很难发现这一隐秘所在,而他的住所就暗藏在位于洛阳城东部的一座小山之中。 这座山的占地面积比较小,方圆只有数十里左右。虽说这里地方小,但是此处的环境却相当优美,特别适合隐居。 高山之上云雾缭绕,树高林密,林间常传出各种鸟儿的鸣叫声。此情此景,与这苍翠欲滴的遍山林涛遥相呼应相映成趣。 更难得的是,这密林深处还生长着大片的竹林。而越继超正是因为对竹子情有独钟,进而看中了此处清静安逸的生活环境,这才主动在此秘密建造了一栋竹屋,并且住了下来。 一日上午,许思聪便与众衙役来到了这栋位于深山密林之中的竹屋之前。 为了保险起见,众人合计着只由许思聪一人前往查看情况,其他人则暗藏在竹屋周围随机应变。 当许思聪即将走到竹屋院门前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箫声便从院中传了出来。 此箫声浑厚有力,清新优雅,让人闻之以后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奇妙感觉。 只见此时的越继超正立于院内,手中握有一把玉箫,正在那里吹奏着娓娓动听的醉人乐音。 从那玉箫之中所流传出的阵阵妙音变化莫测花样繁多,让人无比神往。 它的声音时而像潺潺泉水滋润身心,时而像百花齐放香气逼人,时而像广阔海洋浩瀚无比,时而像灿烂星空星光熠熠。不由得让人流连忘返,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正当院外的许思聪听得入迷之时,箫声却戛然而止。 许思聪见状,当即便意识到事情不妙继而想要转身离去,不料越继超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许思聪本想与他交谈几句增进彼此了解,以便于日后行事,无奈越继超压根就不怎么搭理他。而且越继超早就已经发现有人在暗中窥探于他,只不过尚未说破而已。 “恩公,你这是……”还未等许思聪把话说完,越继超就从地上捡起了几块石子并将其握在手中。 正当许思聪对此感到十分诧异的时候,只见越继超嗖嗖嗖几声把手中的石子向周围的几个地方准确而迅速地弹射了出去,进而将所有藏在暗处的衙役通通打了出来。众衙役被越继超所发出的石子击倒在地,久久未能起身。 而后越继超警告道:“你们的藏身术也太不精道了,自此之后切莫再做此等毫无意义的事。倘若换了平时,你们几个此刻早已经死过八百回了!还不离开,更待何时!” 众衙役见状,心想,这逍遥幽灵果然名不虚传,真不该接这趟苦差事,差点就小命不保了。 众人眼见情况不对就灰溜溜地离开了,此次行动宣告失败,无功而返。 话说越继超究竟是何等样人,居然连朝廷中人都敢不放在眼里,以致于如此高傲呢? 越继超,身世不详,外人所能了解到有关他的具体信息,目前也就仅限于此人的名字和年龄而已。 时年二十八岁的他迄今为止已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可谓威名赫赫。了解他的人对他礼遇有加十分敬重,不了解他的人对他敬而远之恐惧至极。 而越继超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那得天独厚的优势和极为精湛的武功。 年纪轻轻的越继超幼年时不知蒙哪位世外高人指点,竟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及超人的领悟力从高人手中学得了一身本领。 自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经过数年的勤学苦练,如今的越继超已经成为当今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以至于许多武林前辈都不得不对此望尘莫及。 在越继超学得的这些精湛的武艺中,尤其以轻功见长。当今世上所有武林豪杰之中,其轻功造诣能达到此种程度的人可谓屈指可数。 越继超不但武功极高,而且还是一个极其风雅的饱学之士,尤其喜爱吟诗作赋以及各种乐器的演奏。 生活之中的越继超几乎与世隔绝,从不主动与人来往。整日面无喜色、寡言少语、盛气凌人,经常独自一人闷在家里弹拨乐器创作诗词。 按说此等文武全才应该成为众人无比爱戴和推崇的对象,又怎么会让人如此害怕,以至得了个“逍遥幽灵”的名号呢? 原来,学有所成的越继超并没有将这一身精湛的武艺运用到该用的地方,而是选择了特立独行。自从有了这一身本领之后,他就开始变得争强好胜无比高傲。 但如果仅仅只是以上两点原因还不足以形容此人的可怕,人们之所以会对他如此忌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有时候有些不分青红皂白总是一意孤行。而最让人感到恐惧的,就是他杀人从不需要理由。 在越继超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该杀的人和不该杀的人。 只要是他认为不该杀的,纵然恶贯满盈也未必会死,反之,纵然是善人也可能难逃厄运,一切均要视情况而定。 值得一提的是,越继超很喜欢在夜间独自一人身着白衣在外游荡。因为越继超轻功造诣极高,故而经常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又因其喜欢吟诗作赋,因此他经常会在出现在别人面前之时念上几句自己所创作的诗句。 熟悉他的人,只要一听到那夜空中传来朗朗的吟诗声,就知道十有八九是越继超来了。 久而久之,人们对越继超的认识越发偏颇起来,并逐渐将其传得神乎其技。 在他们看来,越继超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世外高人,武功极高,似乎无所不能。 长此以往,江湖之中出现了一个喜欢在夜间出没、常着白衣、喜怒无常、偏爱吟诗,性情古怪的冷血侠客的事情就在大街小巷里迅速传开了。 因为不熟悉他的人根本无法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故而一些江湖中人就根据江湖传闻逐渐赋予了越继超“逍遥幽灵”的称号。 自此之后,凡是江湖中知道越继超威名的人,特别是那些行凶作恶恶贯满盈的歹人,只要一听是逍遥幽灵来了,立刻就会被吓得肝胆俱裂。 因为这些人的心里很清楚,逍遥幽灵杀人向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善良之人尚且可能死于非命,更何况是他们。 故而不到万不得已,无论是什么人都不愿意轻易去招惹他,要不然到时候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四十四章:自寻死路路未绝 就在许思聪第一次前往竹屋拜望越继超不久之后,他决定再一次前往其住处。 与上一次的情况有所不同,许思聪此次是和隋悦暄一起去的,借以当面拜谢那日救命之恩。 因为山路崎岖难行,许思聪唯恐隋悦暄会体力不支,故而二人决定同乘追思马进山。 果不其然,此番前来越继超并未像之前那样盛气凌人,而是一反常态地允许他们入院稍作休息,而后再行离开。 由此看来,必要的时候请隋悦暄出面还是较为稳妥的,省得自己笨嘴拙舌反倒惹越继超生气。 而当越继超得知二人此行的真正目的之时,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二人见越继超如此不待见他们,就决定马上离开此地,免得招人厌烦,以致陷入尴尬。 不料就在这时,忽然从四周杀出几个手持兵器的不速之客,看样子来者不善。 越继超见状,立刻叫二人躲进屋内。并告诉他们,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原来,这些人又是秋鹏运派来铲除许思聪和隋悦暄的。 自从上次事败之后,秋鹏运唯恐事情闹大本想罢手,无奈徐月霄死活不依,于是他就花重金从秘密渠道雇了十名江湖中人来完成此事。 这些人个个号称自己是绝顶高手,执行此次任务必定是万无一失。其实这些所谓的高手只不过是江湖之中的混子而已,他们大多只会夸夸其谈,并没有多少真本事在身。 可叹那秋鹏运在不查之下竟又找了一群乌合之众为自己办事,我估计这些人就只有白白送死的份了。 这帮杀手与前一批有所不同,他们既没有蒙面也没有遮遮掩掩。 这些人实在是太过狂妄,竟然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擅自行动,却忘了秋鹏运曾经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提防越继超的出现。 本来他们几个看到二人骑马出城之后,完全是有机会动手的。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正事不干,却想来找所谓的逍遥幽灵比试一番。 可笑这帮见识短浅的江湖鼠辈竟然敢找越继超比试,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们竟还嘲笑秋鹏运小题大做夸大其词,把越继超说得是神乎其技,可他们偏不信这个邪。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帮不知轻重的无知之人怕是要因此而枉送性命了。 少时,众杀手便直接与之现身相见。 “诸位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哪?” 越继超见众人手持武器逼近竹屋,丝毫未乱,依旧怡然自得地盘腿坐在院中的一张草席之上不紧不慢地品尝着杯中的绿茶。 “你是何人?少管闲事!识相的就赶快把屋子里的那两个人交给我们,否则的话,我怕你性命难保!” 越继超见状,就把手中的茶杯放回了面前的方桌上,紧接着又拿起了旁边的茶壶,一边倒着茶水一边说道:“你是说刚刚进屋的那一男一女吗?” “正是!”来人态度十分蛮横。 “噢,他们是我的客人。不知此二人究竟与阁下有何冤仇,以致于如此兴师动众?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更好?你说呢?” “少废话!赶快交人!要是把我们惹急了,顷刻间便将你乱刀分尸!还不快滚!”众人见越继超一直避重就轻,越发不耐烦了。 “不要着急嘛,来,我这里有上好的绿茶供诸位品尝。它可是我的最爱呀,绿茶者,色泽清澈诱人,香气清新淡雅,可以使人明心清目,时刻保持头脑冷静,实乃茶中之佳品哪!” “少啰嗦!快把人给我老老实实地交出来,我们可没有那个耐心和你在这谈天说地!”说罢,那人便要进前抢人。 越继超见状,极其迅速地抛出了拿在手中的茶杯。 茶杯打在了那人胸前的一处重要穴道之上,然后他就动弹不得了。旁边的人想要上前给他解穴,却发现他的全身经脉竟然全都被封住了。 正当其余几人为此而惊诧万分之际,越继超就拿出了那把折扇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并说道:“我今天之所以会对你们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们能够迷途知返,不要因此而枉送性命。但是你们却偏偏执迷不悟,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送你们一程了!” 说起越继超的这把自制的铁质折扇,那可是大有门道,内里可谓机关重重结构极为复杂。 此折扇扇体颜色总体呈银白色,其余各部均有少数其他色彩作为点缀。 整个折扇扇面采用的是镂空、雕花等雕刻工艺,把数幅“烟雨江南”的迷人景色恰如其分地刻在了扇面之上。巧夺天工般的精湛技艺使得这小小扇面上的景致犹如江南诸景重现眼前,让所见之人无不为之叹为观止。 其扇面厚度自下而上逐渐减小,扇面边缘的平均厚度仅有一毫米左右。如白亮刀锋般锋利无比,足可吹毛立断。 此扇扇骨共分为十六档,即由一左一右两条大骨和中间十四条小骨组成,其样式为直式方头扇。 在两侧大骨的夹层之中各藏有一处秘密机关。 在左侧大骨的上端夹层中藏有一把长约六厘米宽约一厘米的长条形匕首,表面光滑无比,刀锋薄而锋利。其匕首出鞘与否由位于同侧大骨下端的一个直径一厘米左右的圆形按钮控制。 而在右侧大骨的夹层中则是暗藏着一个暗器发射装置,同样是由位于同侧大骨下端的圆形按钮控制收发。在右侧大骨最顶端的扇骨边缘处依次排列着三个直径约为一毫米左右的圆形孔洞,内里各藏有秘制毒针数枚。 凡中此针者,若无越继超的独家秘制解药及时救治,最后必将命赴黄泉。 正因为越继超的这把折扇史无前例绝无仅有,且做工精细暗藏诸多玄妙之处,故而才使得一些江湖中人对此记忆犹新。 只听来人当中一名见识略深的男子对身边的人嘀咕道:“大哥,这把扇子本是逍遥幽灵所有,怎么会出现在他的手上?莫非此人就是……” 那人听后言道:“别胡乱猜疑,就他?得了吧!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是逍遥幽灵那又怎样?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大哥,我听江湖传言称,逍遥幽灵武功极高、诡异莫测,且杀人如麻、异常冷血,该不会真的被咱们给碰上了吧?这要是……” 还未等那人把话说完,越继超就发话了。 “不错,我就是逍遥幽灵!” “你当真是逍遥幽灵?”来人有些将信将疑。 “如假包换,当你们即将死去的那一刻便知道我所言非虚。”越继超很是自信地说道。 “你就这么自信能赢得了我们?你以为我们还是那群吃干饭的酒囊饭袋吗?” 来人无意之间走漏了消息,而反应敏捷的越继超也已经非常迅速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噢,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呀,不过在我看来,你们好像还不如他们呢。他们我尚且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们?唉,我真是为你们的主子感到可悲呀,怎么就能找了你们这帮乌合之众为他做事呢?有你们在,他的事情呀,是办不成的!” “大哥,休听他在这胡言乱语,他这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大家听我号令,一同上前,将他乱刀分尸!” 说话间其余九人便已经将越继超团团包围,眼看就要发动攻势了。 只见越继超缓缓拿起桌上的折扇,起身提议道:“且慢动手!” “怎么,害怕了?现在求饶还来得及,要不然的话,哼哼,你知道后果!” 只听越继超不紧不慢地对他们说:“那倒不是,以我的能力要取你们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我要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把你们给杀了,日后此事传扬出去,江湖同道会说我这是在欺凌弱小。如此一来,岂不有损我一世英名?” 思索片刻后,越继超又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我独自一人站在这竹屋门前,你们当中若有人能接得住我三招,便可自行离去,我绝不再为难于他。这样一来,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你说什么?你不会是在逗我吧?死到临头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真是狂言欺世大言不惭哪!亏了雇主还将你夸得神乎其技,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只会胡言乱语的疯子!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见此情形也忍不住随声附和道:“是呀,是呀,本来我大哥还想与你比试一番,如今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起初我还在担心你会有多么可怕,没想到竟是个疯子,竟说出这等不着边际的大话,真是令人心寒哪!哈哈哈……” 越继超看着身边人狂妄无知的表情,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并说道:“唉,做人可以无为但是不可无知。我已经给了你们活命的机会,可是你们却并不珍惜。既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越继超就迅速起身与众人展开了激战。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招架。 众人见状,顿时大吃一惊。然此刻已是骑虎难下,故而只能迎战了。 第四十五章:一意孤行埋祸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越继超迅速展开手中折扇,进而用此扇锋利的扇面边缘将其中两人立时击杀。 正当其余几人大惊失色手足无措之际,越继超一个侧身向后一转,又接连从折扇之中同时发射出三枚毒针。 速度之快,使三人根本来不及防范和躲闪。只觉得各自胸前一阵刺痛,之后便面色铁青吐血身亡。 其余四人见大事不妙意欲逃走,越继超立刻大踏步进前而后便腾空飞起随即拦住了来人去路,并顺势用锋利的扇面割去了其中两人的一只胳膊。 正当那两人因此而痛苦呼号之际,其中一人以为越继超不曾注意到他,故而决定从背后偷袭之。 不料越继超早已识破了他的计策,那人还未曾将手中的剑刺向越继超的身后,就觉得自己的腹部一阵剧痛。 原来,越继超早已快他一步将扇中匕首刺入了他的身体。那人本想趁其不备给他致命一击,不想却被其反杀。 而且越继超居然是在背对着此人的情况下将匕首准确而迅速地刺入来人体内的,若非亲眼所见,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转眼之间十人之中已有六人死于非命,只剩下两个断了臂膀的残废躺在地上,以及旁边那个不久前被点了穴的人,最后便是那个以大哥自居,自命不凡的领头人。 此时,起初还不可一世的大哥彻底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于是便立刻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越继超饶了他的狗命。 “大侠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能高抬贵手饶我一条贱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子儿女,我不能就这么弃亲人于不顾呀!” “行了!别嚎了!现在知道屈膝求饶了?现在知道你还有父母妻儿了?现在知道生命可贵了?我告诉你,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你简直就是个江湖败类,败类中的败类!只知道恃强凌弱、鱼肉百姓,一旦遇到了自己无法摆平的事就会变得胆小如鼠、畏首畏尾,进而不知廉耻地搬出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来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我说的可对?” 那人眼见越继超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内心,当即羞愧难当不言不语,随后便惭愧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越继超又当着那人的面将那两个断臂之人残忍地杀害。 那人见状吓得发出阵阵尖叫,并马上爬到越继超的面前再一次苦苦哀求于他,但是越继超始终对此无动于衷。 那人见自己已无生还的可能,索性以死相拼,想要和越继超同归于尽。于是他就紧紧握住手中的刀迅速起身反击,不料刚刚起身就被越继超抹了脖子。 “这是你们自寻死路,可就怨不得我喽,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 越继超在相继杀死九人之后,便缓步来到了那个已然被他点了穴的人的面前,进而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 此人可谓亲眼目睹了其他人那无比悲惨的下场,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会断断续续地不停哀求越继超饶他一命。 “大大……大侠饶命啊,我可是连半句对你不敬的话都没有说呀,那些话全都是他们说的,与……与我无关哪!” “呵,你那是没有机会说吧?好了,不和你废话了。说说吧,你想怎么死?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那人见越继超似乎并不想放过自己,索性话锋一转,继而摆出一副无所畏惧随时准备慷慨赴死的英雄形象。 “既如此,那你就动手吧!给我来个痛快的,折磨人的不算英雄好汉!” 越继超见状,惊叹道:“哟!没想到在这一群乌合之众里竟然出现了一位勇者。真是难得呀,难得!看在你如此英勇无畏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你走吧!”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放我走吗?”那人有些不敢相信越继超所说的话。 “那还有假?再不走我可要反悔了,赶紧走!”那人听后信以为真,殊不知越继超只是在和他开玩笑而已。 正当那人转身离去数步之后,越继超就用折扇勾起身边的一把钢刀,而后便将其挂在折扇之上旋转数周后就将它甩向了那个人。于是锋利的钢刀便顺势从那人的背后刺入,进而夺走了他的性命。 那人在奄奄一息之际转过身来向越继超说了一句:“你……好……狠!”之后便吐血身亡了。 一旁的越继超见状,感叹道:“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傻的人,竟然相信我真的会放过他。我会容忍一个想要杀死我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吗?真是可笑!” 眼见越继超又一次救了二人的性命,许思聪和隋悦暄是万分感激。 事后,二人便帮助越继超秘密地处理了那些身体,以免因此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刻,已然接近正午,三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因此,隋悦暄决定为其做一桌可口的饭菜作为答谢。 而令人感到疑惑的是,一向不愿意与人交往的越继超此刻听闻有人要为他做饭居然没有当场拒绝,而是选择了默许。 然而,当隋悦暄和许思聪忙前忙后地把饭菜做好进而如数端到越继超面前的时候,他却是一脸冷漠一口未吃。 二人见状,未敢久留,于是便知趣地离开了。 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意想不到的一幕也随之出现。 早已饥饿难耐的越继超眼见四下无人已是绝对安静,于是便放下了之前无比高傲的姿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心说,没想到这小女子的厨艺还真不错。 就这样,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顷刻之间便被越继超吃了个一干二净。 虽然越继超再次出手救了二人的性命,但是他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实在是有些不妥。 经此一事之后,秋鹏运方面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艰险与挑战必然会接踵而至。到那时,吉凶祸福就殊难预料了。 然而,似越继超这般一意孤行以致种下祸根的人却是不在少数。 公元七百二十八年六月十八日,是刘家夫妇特意为刘若天和梅雨晨选定的大婚之期。 婚礼当天,府中上下可谓宾朋满座热闹非凡,在座的每一个人无不沉浸在这份欢乐而祥和的气氛中乐不可支,唯独刘若天一人的心情依然是无比沉重。 从昨日午后到今天中午,刘若天几乎是茶饭未进。他想以绝食的方式来表示抗议,但是却收效甚微。 在刘鑫宇看来,以刘若天的性格他绝对没有勇气把自己活活饿死。就算是刘若天真的会因此而丧命,那也不能改变他必须要和梅雨晨拜堂成亲的事实。 果不其然,刘若天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绝食了,实际上在此过程中他曾数次潜入厨房伺机寻找食物充饥。而刘鑫宇也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并未将其当场揭穿而已。 其实刘若天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即使自己再怎么反对这件事也必然是徒劳无功的。因为刘梅两家的长辈都对这个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姑娘爱惜不已,特别是刘家夫妇二人更是对这个准新娘百般爱护。 毫不客气地说,他们二人对梅雨晨的喜爱程度甚至都超过了刘若天。如若刘若天胆敢做出什么对不起梅雨晨的事情来,刘鑫宇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无论如何这婚还是要结的,堂还是要拜的。至于如何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刘鑫宇自有妙计。 眼看吉时将至,二人的婚礼也在众目睽睽之下照常举行,只不过这新郎入场的方式实在是让众宾客大开眼界。 只见身着红色喜服的刘若天被两名彪形大汉五花大绑反缚双手以布堵嘴,极其不情愿地被二人从门外押了进来。刘若天来到堂前后便被其使劲按住肩膀,准备拜堂。 众人见状大吃一惊之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呀,这成婚方式未免也太奇特了吧? 刘鑫宇见众宾客在私下里嘀嘀咕咕议论纷纷,急忙对此做出解释。众人得知实情后,方才得以安坐。 原来,刘若天因为对父母安排的这段婚姻一直抱有不满情绪,故而在此之前就曾经数次计划着想要逃离将军府,但是均以失败告终。 刘鑫宇深知刘若天自幼就不服管束异于常人,为防不测,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 说话间,吉时已到。 只见刘若天被身边之人强行按压头部与肩膀等处,在接连数次地反复挣扎下终于将所有相关礼数一一进行完毕了。 但是即便如此,刘鑫宇也没有给刘若天松绑。为怕刘若天再度趁机逃脱,刘鑫宇并没有让他去招呼宾客,而是把他独自安排在一个角落里,并派专人看守,待时候到了再另作计较。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若天简直就如同一个窃贼一般被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种情况直到傍晚时分才有所缓解。 夜幕降临,刘若天被人押到新房之外,松了绑。紧接着那人便不由分说地把他推进了屋内,进而关上了房门。 刘若天本想设法逃脱,奈何此屋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至此,刘若天的退路算是彻底断绝了。 第四十六章:爱我所爱不能爱 此刻,刘若天已是饥肠辘辘,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的他饿坏了。 刘若天眼见面前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于是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少时,刘若天酒足饭饱,进而依靠在桌子前时不时地打着饱嗝。 直到此时,刘若天才渐渐地开始注意起他周围的一切。 只见刘若天面前的墙面上赫然张贴着一个巨幅喜字,喜字下方的桌面上是一些被他吃过的点心以及两根正在燃烧的喜烛。 其余各处,均是鲜艳靓丽的各色彩绸和各种名贵的瓷器珠宝等装饰物。它们把整个房间点缀得明晃晃的,看起来十分耀眼,令人赏心悦目。 这一刻,刘若天的内心深处便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是他本人还尚未察觉。 刘若天转头向西望去,透过两层珠帘所留下的一些细小的缝隙,他隐隐约约地看到对面的床头边上正端坐着一位身着喜服并以盖头遮面的人。 她的两只纤纤玉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除了那不曾被人所听到的呼吸声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响动。 此刻,在刘若天的脑海里竟然猛然闪现出了一个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的想法。 不,这不可能,难道说我真的爱上梅雨晨了吗?为什么我的心跳会骤然加快,甚至是隐隐作痛。即便如此,我与她也绝对不可以在一起,我本不属于这里。如此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不能再伤害她,不能! 意识到事情不对的刘若天反复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直面现实。 坐于床边的梅雨晨听到屋子里有异响,本想起来查看一番,但是碍于某种原因她只能坐着不动,静静地等待着刘若天前来为自己掀起盖头。 过了一会,梅雨晨隐约听到一旁的珠帘沙沙作响,进而听到一阵及其熟悉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靠近自己。 此刻,梅雨晨的心跳速率随着刘若天脚步声的不断临近而逐渐加快。而后,梅雨晨的脸上便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一丝灿烂无比的微笑。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等来的并不是与刘若天醉卧温柔乡般的一夜缠绵,而是一阵无比刺耳的开柜声。 原来,刘若天为了避免以后出现更多的麻烦和隐患,就只能暂且睡在地上,到时也好随机应变。 一旁的梅雨晨听到声音忙问道:“若天……夫君,你在做什么呢?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还不来为我掀起盖头呢?” “你独自一人安歇便好,我自己睡在地上就是。天色渐晚,明天还要早起呢。早点睡吧,晚安!” 说着,刘若天便已然打好了地铺,准备休息。 梅雨晨一听这话,不禁心中一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可是……夫君……难道说直到此时,你对我依然没有丝毫的爱慕之意吗?” “雨晨,我……”此刻,刘若天的心中纵是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如何对她说。 梅雨晨见状,当即便哽咽了起来。 见此情形,刘若天本想狠下心来不管不顾,于是他便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然而随着梅雨晨抽泣之声的愈发强烈,刘若天便再也无法置之不理了,于是他决定起身去掀盖头。 当刘若天用手轻轻地掀起盖头边缘部分的时候,便顿觉一阵清新醉人的无边香气迎面扑来。 那香气是如此的独特而纯正,让人闻之便沉醉其中难以自拔。其魔力之强大足以勾魂摄魄,让人神魂颠倒。 此刻的刘若天早已沉浸在这股香气中迷失了自己,变得呆若木鸡,以致于居然忘了自己已经把手停留在盖头边缘处许久未动。 正当梅雨晨对此感到疑惑不解之际,只听刘若天大喘了一口粗气,嘴里好像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然后便直接了当地把盖头掀了下来。 就在刘若天掀起盖头的那一瞬间,他愣住了。 梅雨晨平日里就可以称得上是万中无一的绝世美女,如今经过府中众人的精心打扮之后更是美得无可挑剔,仿若天仙下凡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梅雨晨眼见刘若天一直呆呆地看着自己,久久没有缓过神来,感到非常害羞。 只见她下意识地握住了刘若天的双手,娇羞地说道:“夫君,看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够哇,人家都害羞了。” “啊?不是……我没有,那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刘若天见状,很是尴尬,以致于说起话来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这使得梅雨晨有些忍俊不禁。 “嘿嘿,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嘛,怎么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那个……我……”此刻,刘若天居然脸红了。 少时,他站起身来,英俊的面容下似乎暗藏着一丝隐隐的不安。 梅雨晨见状,立刻起身从背后抱住了刘若天,而后便紧紧地依偎在了刘若天的肩膀上。 只见梅雨晨面带微笑激动不已,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太久。因为幸福来之不易,故而必须倍加珍惜。 刘若天一开始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是仅仅数秒之后他就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紧接着刘若天便把梅雨晨轻轻地推开,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并开始唉声叹气。 梅雨晨眼见刘若天拒绝了自己,难免心有不甘,进而决定再尝试几次,于是她就千方百计地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接近刘若天。但是刘若天却总是有意躲着她疏远她,甚至对她爱答不理。 最后,刘若天被梅雨晨逼到了一个墙角处。梅雨晨眼见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于是就使出了杀手锏。 “夫君,你为什么总是躲着人家嘛,是不是人家哪里做得不对了?你说出来,人家可以改嘛!” 梅雨晨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撒娇,这么一来,可把刘若天给吓坏了。 “雨晨,你能正常点吗?你看你吓我这一头汗哪,你还是叫我若天哥哥吧!像这样比较正规的称呼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做样子也就是了,至于私下里还是一切照旧为好,行吗?算我求你啦!” 说着,刘若天竟然要给梅雨晨下跪以示恳求。 “夫君,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谓的反抗呢?你明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对你的爱呢?你知道此刻的我有多么伤心难过吗?”梅雨晨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没有落下。 “得得得,打住打住!雨晨哪,我也有我的难处。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看待。你现在突然之间让我和你同床共枕,我真的觉得有些别扭。虽然我直到现在也不是特别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哇!” “有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似这般,更应该结为夫妻。夫君,年少之时立下的种种誓言难道你全都忘记了吗?” 刘若天见状,忙说道:“我当然没有忘记,然而童言无忌,都是戏言而已,岂能当真?雨晨,你不妨试想一下,如果有一个和你相处多年的异性朋友突然有一天竟然成为了你的伴侣,你受得了吗?” “如果换作是别人我也许会受不了,但如果是若天哥哥的话,我一百个愿意!”由此看来,梅雨晨当真是用情至深。 “哎呀!哎呀妈呀!天哪!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话呢?我不爱你不爱你!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至少现在没有!你懂吗,你懂吗!请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 看来刘若天真的是被逼急了,才会突然对梅雨晨大喊大叫。 结果梅雨晨听后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苦闷情绪,进而趴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刘若天见势不妙,立刻进前安慰于她,只不过他的安慰方式真的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了。 只见刘若天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梅雨晨的床前,进而苦苦哀求道:“我的小姑奶奶,我的小祖宗,您小点声成吗?这要是让老头子听见了,他还不得杀了我呀!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保证此类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你不要伤心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梅雨晨眼见刘若天做出此等举动,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她急忙过去想要把刘若天扶起来,但是刘若天却说如果梅雨晨不原谅自己的话他就长跪不起,故而梅雨晨只好暂时停止了哭泣。 虽然刘若天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很巧妙地化解了这场危机,但是他们两个依旧是没有同房。 刘若天依旧是睡在地上,而梅雨晨则是一个人在床头默默地哭了一夜。 虽然刘若天一直假装自己早已安睡,故而对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但是当梅雨晨那一阵阵伤心的抽泣声不时传入刘若天耳朵里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比谁都难受。 事到如今,若要避免夜长梦多,就不能再这般优柔寡断,迟则生变。 有道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跑! 第四十七章:夜宿客栈遇二贼 距离刘若天成婚之期已过去十日有余,在此期间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要逃出府外,但均以失败告终。 七月初的某一天,刘若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府中逃了出来。 出府后,刘若天并没有急于出城,而是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躲了起来,打算等风声过后再另作安排。 原想着逃出那个是非之地以后终于可以安稳几日了,不想却依然是意外频发。 那日傍晚,刘若天正端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不想他刚刚拿起筷子还没有来得及将第一口饭送进嘴里,就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梅雨晨向别人打听自己下落的谈话声。 刘若天见此情形,便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几眼不远处的那个女子,果然是梅雨晨。 眼见梅雨晨离自己越来越近,刘若天慌了神。 惊慌失措的刘若天不敢多想,立刻转身叮嘱店小二无论梅雨晨问他什么都一定要推说不知,紧接着刘若天便急急忙忙地上楼躲了起来。 正当店小二对此大惑不解之时,梅雨晨便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知何故,还未等梅雨晨向他打听任何事情,店小二的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梅雨晨眼见店小二如此紧张,便料定其中必有隐情。 可梅雨晨瞪大眼睛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刘若天,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 此时,刘若天正偷偷地站在楼上的木柱后面悄悄地观望着梅雨晨。 他见梅雨晨的目光似乎是朝这边扫了一下,便误以为她已然发现了自己,于是刘若天便立刻将身子倾了回去。 虽然如此,梅雨晨还是决定在此暂住一晚。待明日清晨再做区处,这一点是刘若天始料未及的。 而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客栈掌柜为梅雨晨安排的房间居然就在自己隔壁,这令刘若天大为不安。 刘若天原以为只要熬过今夜便可溜之大吉,没想到更大的意外正在悄然降临。 时至深夜,在那一望无边的茫茫夜色之中忽然闪过一胖一瘦两个黑影。 他们先后行至客栈门外,而后便各自翻墙进入客栈之中,意欲行窃。 此二人乃是亲兄弟,胖的名叫金二,在家排行老二;瘦的名叫金六,在家排行老六。 金家原有兄弟姐妹一共六人,数年前,金家不幸遭灾,只有他们二人得以幸存下来。 此二人有幸生还后,并没有因此而感念上天之恩德去好好生活。反倒是自甘堕落,进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们二人依仗着自己有些轻功的底子以及溜门撬锁的雕虫小技,便开始在江湖上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不法勾当聊以糊口。 长兄金二为人霸道,常常喜欢欺凌弱小,经常把自幼口吃的弟弟金六拿来当出气筒。 而其弟金六则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因惧于金二威势便不与之计较,总是对其唯命是从,不敢有丝毫违背。 金二见弟弟这般老实,不但不懂得爱惜,反而还认为这都是应该的。更有甚者,金二还不时对其拳脚相加,尤其喜欢拍打他的脑袋。 因金六平日里总是称其为二哥,而金二则喜欢戏称他为小六子。天长日久,江湖中人便惯称其二人为“金二六子”。 巧合的是,二人此次选择的行窃之所居然正好是刘若天和梅雨晨所在的那两间屋子。 静静地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睡意的刘若天刚要进入梦乡,却听见房门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异响。 闻声后,刘若天并没有立即做出反应,而是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倒要看看,这深更半夜的,来人究竟能搞出些什么名堂。 只见金六进屋之后便开始在房间里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翻找着值钱的物件,但是一番寻找下来却是一无所获。 这令金六非常着急,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惊醒了刘若天进而给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金六自以为他的手脚还算利索,殊不知此刻的刘若天已经在暗处观察他很久了。 另一方面,潜入梅雨晨房中进行偷窃的金二也同样是一无所获。 正当他垂头丧气地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却意外地闻到了一股十分独特的醉人清香。 金二顺着香气传来的方向非常小心地摸索过去,不久之后便来到了梅雨晨的床前。 随着面前香气的越发浓郁,金二断定,在这张银白色的帐幔里面,一定会有一些让他意想不到的意外收获。 果不其然,当金二将面前帐幔缓缓掀开的那一刻,他便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以至于本来是来偷窃的金二居然呆呆地站在那里欣赏起了梅雨晨那出水芙蓉般的醉人美貌。 只见安睡于床上的梅雨晨正身而卧,双手端正而安静地叠放在胸前,睡得很是安稳。 而装有衣物和银两的包袱就放在梅雨晨的枕头旁,这也是她此次出行的全部家当,然而金二此刻已全无偷窃之念。 皎洁的月光透过无尘的窗棂零零散散地照射在梅雨晨那略带些许笑意般的俏丽面孔上,使得梅雨晨那本就足可艳压群芳的绝世美貌得以更好地展现在他人面前。 那百年不遇的姣好面容白润细滑,婉如皑皑白雪衬朝阳,既不失冷艳又不乏温暖,怎一个俏字了得;那惹人怜爱的纤纤玉手白皙细腻,恰似玲珑玉骨嵌其中,既柔美华丽又端庄沉稳,怎一个靓字了得;那绝无仅有的撩人体香勾魂摄魄,仿若天外飞仙酿芬芳,既夺人心魄又抚我心伤,怎一个美字了得? 见此情形,一向好色的金二便顿生邪念。正当他要对其欲行不轨之际,梅雨晨却突然醒了过来。 金二见状,有些惊慌失措。犹豫片刻后,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霸王硬上弓。 梅雨晨见此情形,并没有立即大喊大叫,而是冷静地与之进行周旋。但是梅雨晨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此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尽快设法脱身才行。 而满头大汗的金六在房间里数次翻找财物无果之后,终于在靠近床边的一个角柜之中发现了一个包袱。 金六见状,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拿起包袱转身离去。却不料就在这时,黑暗之中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讲话声。金六听后,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只听刘若天心平气和地对金六说道:“包袱里面只有些散碎银两,银票都在我这里,你难道就不想再多拿一点吗?这大半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如果就这么走了,不觉得有些吃亏吗?” 话音刚落,还没等金六反应过来,屋子里的灯就突然亮了。 金六见状,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只见一名陌生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面前冲着他微笑。 见此情形,金六不敢多想,他扔下包袱拔腿就跑。不料刚走几步,就被刘若天拦住了去路。 刘若天原想着盘问他几句,不料金六居然不打自招,刘若天这才得知他还有同伙。 只不过金六因为口吃的原因,再加上刚刚又受了些惊吓,故而说话的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 正当刘若天要向他进一步了解情况的时候,却听见隔壁房间传出了一阵刺耳的呼救声。 刘若天闻声后,自知是梅雨晨那边出了事。他丝毫不敢迟疑,立刻冲出房门前去搭救于她。 待刘若天行至梅雨晨房门前的时候,呼救声突然停止了,这令刘若天担心不已。他立刻用脚踹开了房门,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踹开门后,刘若天见一歹人正欲对梅雨晨施暴。 千钧一发之际,他灵机一动,用手中折扇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向金二打了过去。 茶杯不偏不倚地正中金二头部,还蒙在鼓里的金二只觉头部一阵眩晕便倒在了一旁。 受了惊吓的梅雨晨眼见来人居然是刘若天,便立即扑到了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刘若天见状,十分心疼,当即百般安慰于她。幸亏刘若天及时赶到,金二才没能得逞。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恼羞成怒的金二眼见刘若天坏了他的好事,气得是火冒三丈。 而刘若天眼见其对梅雨晨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恶劣行径,本想狠狠地教训他一番。却不料就在这时,客栈掌柜与店小二等人陆续闻声赶了过来。金二见势不妙,便立刻跳窗逃走了。待刘若天回到自己房间查看情况之时,金六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因为梅雨晨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不测之祸,一时间心绪难平害怕不已。刘若天为怕自己不在身边梅雨晨会再出什么意外,所以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决定与其同住一晚。 刘若天原想着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打地铺,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偌大的一个客栈之中居然没有一床多余的被褥。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就只能委屈自己在椅子上坐着睡一晚了。 岂料刘若天刚刚坐下,梅雨晨竟又哭了起来。说是自己实在害怕难以入睡,想让刘若天与之同床共枕。 刘若天见状,却也没有拒绝,而是缓步走到跟前,轻轻地将梅雨晨揽入怀中。 当梅雨晨的玉手缓缓放于刘若天胸前的时候,刘若天的心跳速率居然莫名的陡然加快,进而不自觉地冒出了一身冷汗。 此刻的他根本不敢正视梅雨晨,只是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少时,依偎在刘若天怀中的梅雨晨渐渐睡去。 刘若天见状,倒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将她抱在怀里,并轻抚着她的右手,进而十分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第四十八章:误入深山险丧命 清晨时分,城中各处依然较为安谧,唯有刘若天与梅雨晨二人早已离开客栈,准备潜出城外,到别处暂避一时。 不料二人刚要出城,却被不请自来的梅家兴逮个正着。梅家兴此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和他们一起出城玩耍一番而已。 除此之外,梅家兴还为刘若天带来了一把刘鑫宇的佩剑。说是刘若天如果暂时不想回家,大可以外出散散心,没有必要总是躲着家人。出门在外,万事小心,理应有个像样的兵器防身才是。 此时的刘若天在墙角处呆呆地看着梅家兴,一时间竟让他气得无言以对。 刘鑫宇的这把佩剑跟了他十多年,长安城中凡是与之有交集的人无不识得此剑。 而今,刘鑫宇让梅家兴前来此处,明面上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实际上就是为了让沿途的人以剑识人。 守城将士一见此物,便断然不会允许三人出城。梅家兴这次明显是被人利用,可他却浑然不知。 虽然如此,刘若天还是决定孤注一掷赌上一把。然而不幸的是,尽管他们事先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还是在城门口处露出了破绽。 刘若天见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便出手打伤了数十名官兵,而后三人拔腿就跑。 不料随后赶来的人居然对他们穷追不舍,竟然一口气追出七十余里,直至三人不见踪影之后他们才无奈罢手。 有道是慌不择路,刘若天等人因为急于应付各路人马进而不慎进入了一座地势险峻的深山之中,并险些因此而枉送性命。 在位于长安城以东七十余里之外的“齐灵山”顶峰,矗立着一座气势宏伟的“曦月阁”。 此阁位于齐灵山的中央部分,三面环山易守难攻。此处景色优美人杰地灵,犹如世外仙境一般让人流连忘返。 刘若天等人在山中被困数日,早已经筋疲力竭。因为曦月阁地势较高显而易见,所以他们就顺着阁楼出现的方向径直走去,想要寻求一线生机。 不料三人好不容易才进入曦月阁地界,就被数名暗哨将其当成朝廷密探给迷晕了。 当他们再度醒来的时候,便已经被紧紧地绑在了一间密室之中的三根石柱上动弹不得了。 因为事关重大,那人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就将此事密报给了曦月阁的现任阁主孔凡锦。 孔凡锦在得知此事后,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与其前往密室之中亲自审问他们。 刘若天和梅家姐弟本就已经因为被困山中数日而变得神志不清,再加上三人此番无故被抓之后挨饿半天,其状况更是不容乐观。 正当此时,孔凡锦便霸气十足地推开了房门。 房门迅速打开时产生的强大气流顿时将地面上的泥土卷了起来,使得此处本就不怎么清新的空气变得有些呛人。 原本无比昏暗的密室里突然房门大开,耀眼的阳光照在刘若天的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随着孔凡锦脚步的不断临近,密室四周的墙壁上也悄然点起了明亮的烛火。 好在身体素质较好的刘若天此刻还残存了一点意识,于是他便吃力地抬起头来稍微打量了一下来人的模样。 此人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眉清目秀气宇不凡,面部表情极其严肃。 一双锐利而明亮的眼睛似乎可以洞察一切,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一件金黄色绸缎长袍穿于其身,一根玲珑剔透的白玉腰带系于腰间,是那样的神采奕奕明艳照人。 孔凡锦眼见三人饿得面色枯黄毫无生机,当即命专人给他们喂食饭菜,而他自己则选择了静坐一边喝茶慢等。 少时,三人的体力与意识已经渐渐有所恢复。此刻,孔凡锦的那一壶茶水也差不多快要喝完了。于是他便缓缓地站起身来,进而来到三人的面前仔细地观察了许久。 只见孔凡锦神色凝重地来到了刘若天的面前,然后便极其迅速地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顶在了刘若天的心口前。而后便表情极其严肃地询问他到底是何种身份,三人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梅家姐弟见此情形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立即声嘶力竭地阻止孔凡锦的过激行为。 梅家兴在情急之下还差点说出了刘若天的真实身份,幸亏刘若天反应迅速及时制止,这才使得孔凡锦仅仅听到了一个“刘”字。 这个姓氏对于孔凡锦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于是他睁大眼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刘若天的模样,不禁心中一震,进而渐渐地放下了手中的匕首。眼见事态缓和,众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孔凡锦忽然在刘若天等人的随行物品中发现了一件故人之物,那就是刘鑫宇的那把佩剑。 还好孔凡锦思虑周全,如若不然,险些误杀恩人之子酿成大祸。而这一切事情发生的根本源头,还得从孔凡锦此人的悲惨经历开始讲起。 原来,就在数年之前,孔凡锦还在乡下和家人过着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 然而就在一夕之间,这一切就都不复存在了,因为他得罪了一个最不该得罪的人——秋鹏运。 孔凡锦和秋鹏运原是同乡,彼此的关系也还算不错。然而,自从秋鹏运得官高中之后便很少再回乡里,于是此二人的关系也开始日渐淡薄起来。 因为秋鹏运做官后屡次暗通当地豪强鱼肉百姓欺行霸市,致使一众乡民根本无法正常生活,甚至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眼见同乡百姓活得如此艰难,恩怨分明的孔凡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他便毅然决定和几个颇具威望的同乡一同暗中进京联名上告秋鹏运的累累恶行。不料此事还没有开始进行,孔凡锦等人便被其中的变节者所出卖。 秋鹏运得知此事后在大惊之余也是大为恼火,想不到昔日好友此番竟想暗害于他。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盛怒之下的秋鹏运当即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秋鹏运意欲杀人灭口的事居然被刘鑫宇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探听而去。 然而,即便眼线将此情况及时告知了刘鑫宇,但他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此件事情的所以相关人等除孔凡锦被刘鑫宇派人极力救下以外,其他人都未能幸免,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孔凡锦的家人。 事态平息之后,有幸生还的孔凡锦便在刘鑫宇的秘密安排下躲进了这座深山之中艰难度日。 但是按照孔凡锦以往坚强不屈的性格来说,他是绝对不会就此沉沦的。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在这一点上他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于是孔凡锦就在一众好友的秘密协助下,凭借着自己的坚韧毅力,进而在这座人迹罕至的齐灵山中,逐步建造起了一座规模庞大的曦月阁。 曦月阁建成之后,孔凡锦便在暗中秘密召集各方侠义之士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 能够进入曦月阁的人大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且与官府和朝廷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几乎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孔凡锦,从昨日默默无闻的乡间百姓,到如今武功盖世的一方霸主。期间,他到底经受了多少风霜雨雪的洗礼与磨练,恐怕就只有他一人能够体会。 曦月阁自建立至今,已有各色成员数百人,相关建制也已经较为完善。不仅有独具特色的淡蓝色布面并衬以白色暗花的统一着装,此阁之中的大部分地方也是暗道密布机关甚多。 因为曦月阁一向行事谨慎,又份属江湖,故而在一些事情上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了了之。 但毕竟曦月阁所做之事大都不利于某些人升官发财甚至会危及他们的身家性命,故而此种人便暗中安插了一些亲信在曦月阁中。 如此一来,既可以防备不测,又能够更好地抓住时机里应外合,进而将曦月阁彻底铲除,永绝后患。 此番刘若天等人被当作密探抓了起来,也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孔凡锦经过长久以来的仔细观察已经初步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因为孔凡锦在数日后将要发动一次蓄谋已久的刺杀行动,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在这之前尽可能多地拔除可能会导致行动失败的各种隐患。所以曦月阁现在正处于特殊时期,因而刘若天他们受些苦也是必然的。 当孔凡锦得知刘若天是故人之子的时候,当即将他们通通释放,敬如上宾。 但是为防不测他并没有向三人言明自己与刘鑫宇的特殊关系,只说是因为手下办事不力而引起的一场误会。 虽然孔凡锦一直在极力掩饰着事情的真相,但是刘若天却认为这件事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于是在入夜之后,刘若天便暗中潜入了孔凡锦的住处想要一探究竟。 但是因为此地戒备森严,刘若天又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因此并没有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他只看见孔凡锦房中直至深夜还灯火通明,而且不时有人出入,料想应该是在谋划什么大事。 眼见事情几乎毫无进展,刘若天本想回房休息,却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那里左顾右盼。 刘若天见状,觉得此事大有蹊跷,于是便决定暗中跟踪此人,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刘若天一路跟踪此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山坳中,看到他正在与一个用黑布遮脸的人窃窃私语。 虽然刘若天因为害怕暴露自己故而离他们二人较远,但他还是勉强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此人好像是风未然。 此时此刻,聪明过人的刘若天敏锐地意识到,此二人多半又在谋划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 事不宜迟,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弄清楚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第四十九章:棋差一着满盘输 眼见事态越发紧急,刘若天不敢有丝毫迟疑,于是他便设法与那日和风未然见面的神秘人取得了联系。 在此期间,刘若天便发现此人嗜酒如命。一旦喝足了酒,便什么事情都藏不住。 于是刘若天便有意拿来好酒,并主动与之套近乎,借以取得他的信任。 果不其然,此人在酒的面前当真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机敏过人的刘若天没费多大力气便从他口中得知了一条重要信息。 据那人所说,孔凡锦要在三日后密谋除去前往宫中选妃的徐紫嫣与徐月霄二人。 而他则是江星河安插在曦月阁中的眼线,此次行动的目的就是要粉碎孔凡锦的计划并确保二人的安全。 正当刘若天要向他进一步询问相关情况的时候,那人却因为醉酒而陷入了昏睡之中。 刘若天眼见那人已然睡熟,就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两人的画像。果然,其中一张画像中的人正是刘若天多年未见的徐紫嫣。 刘若天见状,是既惊讶又激动。此时的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孔凡锦的行动,绝对不能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心爱之人有半点闪失。 三天以后,徐紫嫣便要入宫。时不我待,刘若天必须马上设计应对。 此刻,心事重重的孔凡锦正独自坐在正厅之中唉声叹气。眼看明日就要展开行动,孔凡锦的心里却是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恰在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孔凡锦见状,立刻就意识到一定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孔睿馨来了。 只见一位年仅七岁的不凡少女在一片问候声中缓缓走来,就在她出现在孔凡锦房门前的那一刻,见到她的所有人无不为此大为赞叹。 左右对称的两个圆形发髻上各系着一条淡蓝色的丝绸带子,半圆形的刘海遮盖在额头的中央部分,飘逸的长发垂于两肩,不时散发出阵阵清香。一双水润无比的大眼睛在她那极其标准的双眼皮的衬托下显得俊美异常,似乎一眨眼就会有水分从眼睛里流出来似的,简直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圆润俏丽的鼻子加上令人陶醉的酒窝,白皙细腻的脸蛋加上娇小俊秀的耳朵。凡此种种,使得她那本就已经超凡脱俗的容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完美诠释。 一身淡粉色的丝绸襦裙穿于其身,婉如荷花仙子一般娇艳欲滴灵气逼人。一双略显稚嫩的迷人小手叠放于前,一种无比轻盈的曼妙步伐令人沉醉。 此情此景,真可以称得上是:“见之一面永难忘,纵然画中亦难求,超凡脱俗真难得,普天之下再难找。” 然而孔睿馨并非孔凡锦亲生,而是孔凡锦多年前在战乱中所收养的义女。 已然家破人亡的孔凡锦最能体会到无家可归是一种什么滋味,如今孔睿馨的亲生父母都已不在人世,而孔凡锦也将其视如己出。 少时,古灵精怪的孔睿馨便来到了孔凡锦的面前。 “爹爹,我看您连日来愁眉不展茶饭不思的,该不会是又在背地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吧?” 孔睿馨突然发问,正在默默思索良策的孔凡锦先是一愣,而后又摸着孔睿馨的后脑勺笑道:“哈哈哈……馨儿,怎么说你父亲呢?难道为父在你的心目中就真的如此不堪吗?” “爹爹,不管您现在要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把退路想好哇,这赔本儿的买卖咱们可做不得!” 听孔睿馨这么一说,孔凡锦刚刚才放松的神经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少时,他安慰孔睿馨说:“放心吧,为父才没有那么傻呢!这俗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踏踏实实地过你的安稳日子吧!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总是顾虑太多,会变老的。” “那万一黄雀的后面还有别的东西呢?待到那时,你又当如何?”孔睿馨总是喜欢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为难父亲。 “他会吗?”孔凡锦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最值得信任的人往往最值得怀疑!”孔睿馨眼神坚定地回答道。 孔凡锦面色沉重地迟疑了片刻之后,转脸笑道:“无碍的,我要是出了事,不是还有你吗?你一定会来搭救为父的,我相信你!” “得了吧,我才多大呀!救你?想得美!”说完孔睿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 “哈哈哈哈哈哈……好啦!我知道馨儿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就不要再戏耍为父了。” “哎哟,真会自作多情!”孔睿馨抿着嘴有些撒娇般地说道。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孔凡锦的贴身近卫冷钰就率领着数十名武功高强的成员在马车进宫的必经之路上秘密地埋伏了起来。只待徐紫嫣和徐月霄的轿子途经此地,行动便立刻展开。 数个时辰过后,众人略显疲惫。冷钰眼见二人迟迟未到,心中不免有所担心,唯恐是消息泄露进而影响全局。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顶轿子便从远处缓缓而来。而轿中所坐之人,正是“徐紫嫣”。 冷钰眼见孔凡锦事先安插在秋鹏运内部的眼线向众人发出了暗号,他们当即就确定了车内之人的身份,进而开始行动。 只听得一声哨响,还没等保护车队的官兵们反应过来,霎那间便箭如雨下,之后两拨人便展开了激烈的混战。 正当官兵们寡不敌众,进而使得冷钰即将得手之际,意外发生了。 只见一个身着黑衣身手矫健的神秘男子瞬间出现在轿帘之前,之后便向众人击发出数枚暗器,随后便轻而易举地将徐紫嫣给救走了。 这始料未及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冷钰眼见事情不妙,便与之匆匆撤退而去。 黑衣人带着不明真相的徐紫嫣一路狂奔数里,直到他觉得绝对安全了,才在路边的一处小树林中停了下来,并且摘下了自己的遮脸布。不错,此人正是刘若天。 只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张十六年未见的熟悉面孔,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中的热泪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站在他面前的徐紫嫣面对如此情景似乎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默默地听着刘若天对她讲述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少时,刘若天提出要带着徐紫嫣去见孔凡锦,言明事情真相。 不知何故,原本一直对刘若天的询问表现得支支吾吾答非所问的徐紫嫣对此事却答应得非常痛快。 而已经被激动之情冲昏了头脑的刘若天此刻也没有多想,就这样极其草率地带着徐紫嫣进入了曦月阁。 此刻的孔凡锦正因为行动失败而大为震怒,没想到仅有数面之缘的刘若天竟然又带着徐紫嫣回来了。 孔凡锦见状,立刻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和冷钰贴身保护。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能亲手断掉秋鹏运的一条财路也算是可以抵消一些心底的愤恨了。 不想正当孔凡锦意欲进前了结徐紫嫣性命的时候,却遭到了刘若天的拼命拦阻。 眼见事态陷入混乱,徐紫嫣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异样的目光,随后便从袖口处滑出了一把匕首迅速刺向了站在她面前的孔凡锦,速度之快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孔凡锦的贴身近卫冷钰突然纵身一跃挡在了他的面前。 锋利无比的匕首当即就刺入了冷钰的心脏,随后他便应声倒地奄奄一息。 徐紫嫣见状,也是大为震惊,想不到已经答应为我方效力的冷钰居然会突然反悔。 不明真相的刘若天被这突如其来的惊人一幕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徐紫嫣为所欲为而置之不理,于是刘若天便与徐紫嫣打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徐紫嫣似乎对刘若天的所有问题都视若无物,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置孔凡锦于死地。 眼见刘若天一直不愿意对徐紫嫣下狠手,弥留之际的冷钰使尽浑身解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她是假的,真正的徐紫嫣根本就不会武功!” 假徐紫嫣眼见事情败露,本想孤注一掷,但是因为动静过大已经惊动了周围的人,此刻想要取其性命已经是不可能了。 于是徐紫嫣就趁人不备,投射出了数枚暗器,之后便凭借极为矫健的身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逃脱。 原来,冷钰早已经在数月前被成功策反,并答应他们助其铲除孔凡锦,之后自己便可以安享天年。 其实,在此之前孔凡锦就曾经怀疑过冷钰。但是出于多年的兄弟情义,他一直都不愿意相信,这个在外人眼中待人和善受人尊敬的“冷叔”居然也会背叛自己。 而此番冷钰能够在关键时刻迷途知返,以至于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来保护孔凡锦,也可以称得上是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无论是孔凡锦还是刘若天,都已经是深陷其中再也难以独善其身。 而暗中操纵这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以及朝中的各方敌对势力,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第五十章:心照不宣前缘了 一日上午,天气尚好。 正所谓美景衬人人应景,美人入景景醉人。 淡淡的流云,蓝蓝的天空,微微的清风,悠悠的花香,隐隐的鸟鸣……好一派唯美祥和的醉人景象。 安坐于马车内的徐紫嫣缓缓地掀起了面前的轿帘,继而仰起忧愁的脸庞,用一双略显疲惫的眼睛无奈地凝望着天边那一只只自由翱翔的飞鸟,并不时发出阵阵叹息。 就在她放下轿帘的那一刻,原本处于安稳前行中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便从轿外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尖叫。 就在徐紫嫣正欲出轿一探究竟之际,面前的轿帘却突然被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给掀开了。 与徐紫嫣同乘一轿的玉露见状,立即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欲保徐紫嫣周全,不料却被那人点了穴道,以致无法动弹。 徐紫嫣本以为自己是遇到了强盗、劫匪之类的不法之徒,正当她极力安定心神苦思对策之际,那人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徐紫嫣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刘若天。 他本想趁着这次徐紫嫣进宫的难得良机将其强行带走,可当刘若天再次见到徐紫嫣的时候,他那原本思路清晰的脑海就像一团乱麻一样纠缠在了一起,以至于从一入轿就紧握住徐紫嫣右手欲将其带走的他直到这时也迟迟没有动身。 而徐紫嫣见状也并未将其挣脱,而是呆呆地看着刘若天,紧接着二人便双双陷入了沉思。 当彼此的双手时隔多年再次紧握,当温暖的眼神毫不掩饰看向你我,当熟悉的身影冲破阻隔得以显现,此前二人所遭受的一切坎坷与磨难似乎都已然烟消云散。 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哪里来的这般默契,在此等情形下竟也能如此镇定自若。 不过总是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此处人多眼杂,并不适合二人叙旧,于是刘若天便再次把面部遮了起来,而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徐紫嫣带走了。 当众人缓过神来之后,二人已然踪迹全无。想不到刘若天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连当今圣上的妃子都敢劫夺。 另一方面,刘若天早已带着徐紫嫣来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所在,准备在此休息片刻。 就在这时,徐紫嫣竟一把将其拉入怀中,进而失声痛哭起来。 刘若天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此刻的他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的,不知道眼前这一幕究竟是真是假,还能够持续多久。 “若天,你怎么才来呀,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好狠的心哪,你好狠的心哪!” 徐紫嫣一边哭泣一边用力拍打着刘若天的后背,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那什么……我……原来你也……太好了,太好了!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 不知何故,从不轻易落泪的刘若天此刻竟也泪如雨下。 十六年的等待,十六年的磨难,十六年的思念,共同铸就了十六年的爱。 这一刻,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早已忘却了尘世的喧嚣与争斗,无忧无虑地沉浸在那份甜美的迟来爱恋中尽情地享受着这份朦胧的美好。 而这份美好无论对谁而言都将是终生难忘的。它就像是一株经过了无数次风吹雨打的美丽花朵在难抵苦寒洗礼而濒临死亡之际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温暖阳光所拯救,虽然命悬一线,却也有望重获新生;就像是一个久病难愈的将死之人在服用一剂对症奇药之后突然神采奕奕喜笑颜开,却也难保不是回光返照,厄运难逃。 不料就在这时,却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清晰的叫好声,进而无情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宁。 原来,孔凡锦早就带人在暗处观察了多时。只待刘若天将所有障碍一一清除干净之后,他们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刘若天原以为孔凡锦在经历了此等不测之祸以后已经打消了报仇雪恨的念头,不想他居然还是怨念未消,以致于竟想用徐紫嫣的性命来偿还秋鹏运所犯下的罪行。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秋鹏运犯下的滔天大罪岂能由他人来偿还?更何况徐紫嫣乃是刘若天的红颜知己,岂能任由孔凡锦肆意处置? 几经波折之后,孔凡锦终于答应刘若天不再与徐紫嫣计较。毕竟刘若天曾经救过他的性命,孔凡锦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但是让这一切一笔勾销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刘若天必须帮助孔凡锦将徐月霄给抓回来,不然一切免谈。 刘若天心想:反正自己与徐月霄素不相识,暂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紫嫣没事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而与刘若天此刻的想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徐紫嫣,虽说徐月霄一向与自己水火不容,但是她也不能眼看着徐月霄身陷危难而置之不理。于是徐紫嫣就暗中告知刘若天让他极力扭转局面,随机应变。 待到第二天上午,孔凡锦手下的一应人等便在事先说好的地方埋伏了起来。 这里是徐月霄进宫的必经之路,他们只需在此静候此人到来,便可有所收获。 要说这徐月霄也是自找的,她要是但凡能老实一点,选择和徐紫嫣同一天入宫兴许能躲过这一劫。可她偏偏要与徐紫嫣作对,认为和她一路同行那是自己的耻辱,即使自己会因此而枉送性命她也无怨无悔。 经过昨天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情之后,秋鹏运原本是要给她加派人手随行保护的,可是徐月霄怕徐紫嫣在得知此事之后会嘲笑自己贪生怕死。故而徐月霄非但不许他们加派人手,反而还刻意削减了一部分,用以显示自己无所畏惧的大无畏精神。 殊不知如此一来反倒给孔凡锦他们省去了很多麻烦,而徐月霄自己的处境也将更加危险。 刘若天眼见时机已然成熟,就在暗中接连发射出了几枚暗器,结果众人就在不查之下纷纷中镖倒地。 刘若天见状,自以为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也就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警惕,殊不知对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就在刘若天刚刚用手中的剑挑起轿帘,意欲观察一下轿内情况之际,意外也随之发生。 只见一把锋利的剑刃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朝着刘若天的心脏部位就刺了过来,那白亮的剑身所反射出来的强烈光束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虽然刘若天见状立刻以一个侧身闪之,但还是因为躲闪不及而被剑锋划伤了左臂。 于是刘若天立刻将手中的剑收回,欲用剑身将对方的剑锋甩开。紧接着两把剑就这样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触碰到了一起,并且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响声。 之后刘若天就用手撑在马车之上,进而飞速旋转数周,并顺势将剑身刺入轿内。 轿中人见状,立刻抽身回轿,并且极其迅速地冲破轿顶,致使轿顶的大量木板被撞得散落一地,整个轿身也开始变得摇摇晃晃。 而后刘若天便突觉头顶一阵凉意,随后就看见一红衣女子手握长剑,自上而下飞速旋转着向自己杀了过来。 刘若天见状忙一抬手,将剑身举过头顶,挡住了那人的剑锋。紧接着二人便双双翻身下轿,打成一片。 刘若天见势不妙,几欲脱身离去,可红衣女子却依然穷追不舍。 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得趁其不备发射出几枚暗器挡之,不料却被红衣女子一一击回。 而就在红衣女子击落暗器的短暂瞬间,刘若天便乘此机会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这是一个浑身上下遍着红衣的妙龄少女,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大家别看她年纪小,本事可不小。年纪轻轻武功造诣就这般了得,若是和她打得久了刘若天怕是要吃大亏。 不知为何,此女子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一直板着个脸,极度冷酷,让人看了不免心生畏惧。 而更加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此人在见到刘若天之后就像是与其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发疯般地对刘若天使阴招下狠手,似乎非要置其于死地不可。 我说徐月霄此番怎会这般镇定自若,原来其轿内竟还暗藏了这样一位高手,我还以为她真的不怕死呢。 徐月霄眼见外面的打斗越发激烈,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她便全然不顾红衣女子事先嘱咐,私自出轿看起了热闹。 徐月霄自幼在寻常百姓家长大,哪见过这般场景。不知轻重的她不思逃离之法,反倒在车前看得是津津有味。 看着看着,徐月霄愣住了,她远远地望着正在激战中的刘若天不由自主地犯起了花痴。 心想:“哇,世间竟有此等超凡脱俗、英俊潇洒的美少年,我以前简直是白活了!好俊俏的五官,好威风的招式,好敏捷的身手!我好喜欢!” 徐月霄这边正想着呢,刘若天却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以致于渐渐地落了下风。 眼看红衣女子就要将其拿下,却不料徐月霄居然莫名其妙地冲了过来。 此时的刘若天正为无法脱身而犯愁,没想到徐月霄却歪打正着地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于是刘若天便趁势挟持了徐月霄,用以威胁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唯恐徐月霄会因此而受到伤害,故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若天将其劫掳而去。 本来挺好的一副如意算盘却是状况百出,看来那些暗地里算计人的勾当还是少做为好。免得到时候别人毫发未损,反倒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第五十一章:一步踏错步步错 有些事情不到最后难以出结果,类似爱情重伤难愈究竟谁之过? 人们常说“日久见人心”,但是日子一久,你真的能受得了吗? 不要再轻易埋怨别人为什么没有真心待你,而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向你付出真心,你就已经被时间所打败。 前者既不成立,也就没有后者。似这般,人心何以得见?孰是孰非,孰轻孰重,明智聪慧之人或许早有定论。 而在接下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之中,就足以证明以上所言绝非空穴来风。 刘若天等人本已经顺利地将徐月霄控制住,进而决定将其带回曦月阁向孔凡锦交差,不想却在半路上出了岔子。 曦月阁所处的位置地势险峻,四周尽皆是悬崖峭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跌落崖底以致粉身碎骨。正因如此,不熟悉此处地形的人是万万不敢接近曦月阁半步的。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还真就有些不怕死的幼稚之人想要借此做点文章,这徐月霄就是其中之一。 她深知自己此行定是凶多吉少,与其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些人手里,不如趁此机会搏一把。成则已,不成,她也就认命了。 想到这里,徐月霄便趁其不备纵身一跃,而后便滚下了山坡。 众人见状,都傻了眼。 还好刘若天反应及时,他眼见徐月霄意欲自寻短见,于是也极其迅速地跳了下去。 因为此处山高林密地势较陡,二人相继跳下山坡之后便立刻不见了踪影。 其他人见此情形,一方面立即派人下去寻找他们,另一方面也命人及时将此突发情况告知了孔凡锦。 与此同时,略显疲惫的刘若天已经在一处悬崖边上找到了因摔跌致昏的徐月霄。 刘若天见状,便立刻进前将其唤醒,而后便想要将其重新带回曦月阁。 不料就在这时,令刘若天始料未及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只见徐月霄趁其不备猛然转身,而后便扑到了刘若天的怀里,一边哭泣一边表达对刘若天的爱慕之情。 刘若天见状,先是一愣,进而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当那饱含泪花的双眸紧紧地凝望着刘若天那张纠结无比的无奈脸庞,当那温润细腻的白嫩双手数度紧握着刘若天的那只微微颤抖的右手,当那不住颤抖的嘴唇有条不紊地表达出对刘若天的浓浓爱意,他还能把持得住吗?事实证明,他差一点就把持不住了。 正当徐月霄含情脉脉地想要亲吻一下刘若天的脸颊之时,他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进而极其用力地将徐月霄一把推开。 此刻的徐月霄已经被风流倜傥的刘若天迷得是神魂颠倒,岂肯轻言放弃? 于是她仍旧是没脸没皮地苦苦哀求刘若天舍弃一切与自己在一起,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也心甘情愿。 但是刘若天的心里却只有徐紫嫣,对于徐月霄的主动献媚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不仅如此,盛怒之下的刘若天竟还不断地往徐月霄的脸上泼冷水,以致于对其说了一些很不中听的话。 徐月霄这样一个飞扬跋扈极度傲慢的大小姐,如今却甘愿为了一个中意之人而放下自己的身价去百般哀求于他,可万万没想到刘若天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这让过惯了众星拱月养尊处优生活的徐月霄怎么受得了? 只听刘若天既无奈又略带讽刺意味地对面前的徐月霄说道:“我求求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好不好!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永远都不会!我的心里只有徐紫嫣一个人,就像她的心里也只有我一个人是一样的,你懂吗?” 听刘若天这么一说,徐月霄不屑一顾地冷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只见徐月霄缓缓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捋了捋散乱的头发。而后便朝着刘若天使了个充满敌意的眼神,之后便不顾一切地站在了悬崖边上,意欲跳崖。 刘若天见徐月霄如此执迷不悟,本想先将此事答应下来,待日后再另作打算。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刘若天把话说出口就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徐月霄用无比绝望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刘若天冷笑道:“你以为事情真的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吗?你以为徐紫嫣真的会和你在一起吗?真是幼稚!无知!可悲!可叹!实话告诉你吧,你心爱的徐紫嫣如今已经暂住在‘清依园’之中,马上就要成为当朝皇帝的嫔妃了,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吗?你们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徐月霄便纵身一跃,葬身崖底,似乎是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 与徐紫嫣分别多年的刘若天本就对这段似有似无的感情没有多少信心,如今听徐月霄在临死之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刘若天的心里是越发不安了,进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加之刘若天亲眼目睹了徐月霄跳崖身亡的全过程,此刻的他简直快要崩溃了。 只见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长叹一声,潸然泪下。紧接着便一下子跪在了悬崖边上,一边泪眼朦胧地望着悬崖之下那云雾缭绕的无尽深渊,一边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咬牙切齿地怒捶着满是沙石的地面。直到他觉得自己的苦闷情绪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起身黯然离去。 在回曦月阁的路上,刘若天越想越不是滋味。随着思念之情与怀疑之意的不断加深,刘若天毅然决然地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好像有些不理智的决定。 他要趁夜潜入清依圆之中,与徐紫嫣做个了断,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没日没夜永无止境的痛苦折磨了。 事不宜迟,刘若天急急忙忙赶回曦月阁后,就不顾一切地快马加鞭赶回了长安城。 徐紫嫣马上就要入宫了,他必须要在此之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据知情人士所说,徐月霄在临死之前所提到的那个清依园就位于皇城以东的崇仁坊内。 这座宅院是朱靖祺花重金所建造的一处专供皇室成员居住的特别院落,如若没有皇家的特许,寻常百姓是不可以住在这里的。 而徐紫嫣之所以可以暂居于此,乃是因为得到了唐玄宗的允许,对此满朝文武大臣是颇有微词。 一个准备入宫选妃的女子竟然可以享受此等待遇,怎能不令人生疑? 更有甚者竟开始对徐紫嫣妄加臆测,说什么此人定是妖邪转世,万不可入宫,否则必将惑乱君心、为害天下之类的话。 一时间,此事竟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就连匆匆赶来的刘若天也有意无意地听到了一些街边传言。这样一来,他的心就更加难以平静如常了。 几经波折之后,刘若天终于在徐紫嫣入宫的前一天晚上潜入了清依圆中,但是事情的发展态势却远非刘若天之前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因为清依园地处皇城之侧,并与太师府相近。而今徐紫嫣又住了进来,这里的守卫也变得越发森严了。 刘若天绞尽脑汁才终于把徐紫嫣约到了一处僻静之地,打算问个明白。 徐紫嫣眼见自己已经退无可退,索性将这个善意的谎言进行到底。 徐紫嫣为了稳住刘若天进而让他不再心存疑虑,于是便决定做出牺牲继而主动进前亲吻于他。 正当二人因此而忘乎所以之际,殊不知不远处正有两个事外之人在那里气得是火冒三丈。 话说梅家姐弟二人还真有点本事,竟然能够在不知不觉间便混进了清依园中,为的就是探听一下刘若天此次不告而别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结果不来还好,来了,反而看见了些不该看见的,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 刘若天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幕竟然被梅雨晨一点不差的全部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 他们二人的每一句甜言蜜语、每一个亲密动作,对于梅雨晨来说,都将是一次无比沉重的打击。 它们就像是一个个看不见的利刃,一把把摸不着的尖刀。字字如刀如剑,句句直戳心田,一次又一次地无情摧残着梅雨晨的那颗脆弱而无助的幼小心灵。 此刻的梅雨晨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平日里对她爱护有加毕恭毕敬的若天哥哥竟然是如此的绝情。 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梅雨晨对刘若天的感情正如这随风飘散的落叶一般一去不复返。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二人,让他们生不如死备受摧残,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梅家兴眼见梅雨晨眼神空洞并渐渐陷入绝望,心疼不已,于是便想立刻冲上前去痛揍一顿眼前这个薄情寡义的无耻之人。 没想到梅家兴刚要动手,却被梅雨晨拦住去路。万念俱灰的梅雨晨强忍着内心的悲苦,示意梅家兴先不要轻举妄动。梅家兴顾及姐姐情面,这才强压着怒火退了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梅家兴因为激愤过度而不慎发出了几声异响,进而惊动了院内的守卫。 刘若天见势不妙,也匆匆惜别了徐紫嫣,之后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随着梅家姐弟与刘若天的相继离去,这件事情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是这些人并没有意识到,就在他们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进而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危险便已然悄悄降临。 第五十二章:悲喜交加魂渐丢 夜色已深,街上行人渐无。 此时的长安城天气时好时坏,变幻莫测。刚刚还是满天繁星的无边夜空,霎时间竟变得乌云密布,就连云层也越发低沉下来。 没过多长时间,天气果然发生骤变。只见四周霎那间狂风突起,雷声大作,似乎暴雨将至。 可即便如此,梅家姐弟也依然游荡在外,迟迟不肯回家,看样子心情都非常低落。但似这般也绝非长久之计,为了避免淋雨受寒,他们必须尽快找个安身之所才是。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正当二人一筹莫展之际,位于其前方不远处所传出的时有时无的点点灯火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事不宜迟,二人见状,当即便顺着灯光传出的方向跑了过去,而后便来到了一家客栈的门前。 客栈掌柜本来觉得天色已晚又临近打烊,再加上这屋外电闪雷鸣的,实在是不愿意容留二人,于是便开始百般推脱。 梅家兴见状,极为愤怒,当即便拿出了很多银两塞给了掌柜,并向他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掌柜得知二人是官家之后,出的价钱又极高,于是他眼珠一转,便立刻转怒为喜。不仅允许其在此留宿一晚,而且还尽心竭力地招待着,与之前相比真可谓是判若两人,真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就这样,梅家姐弟居然还在暗自庆幸,以为自己遇到了大好人。殊不知是误打误撞地进入了一个龙潭虎穴,前路多艰险。 原来,此间客栈的来历非比寻常,绝非是一般的平凡所在。 此客栈位于长安城西部的礼泉坊内,共分为上中下三层,是长安城中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客栈之一。 而此客栈之所以会如此与众不同,乃是因为在它的幕后有一位地位显赫无人敢惹的人为其撑腰,他就是江星河。 此客栈的匾额就是由他本人亲笔所写,上书“无尘客栈”四个大字。 时至第二天清晨,几乎一夜未眠的梅雨晨恍恍惚惚地下了床,之后便随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准备到窗边去透透气。 她缓缓地推开窗户,将双手慢慢地放在窗边,静静地抬起头来,默默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傻傻地笑着。 此刻的长安城依旧沉浸在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气氛中,未曾醒来。 淡淡的夜空将明未明,从遥远的“人间胜境”不时传来的阵阵鸟鸣为城中诸物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神秘情怀。 被风吹动的片片树叶翻卷着落下枝头,尽皆落地之后又被微风推送着向前不停地翻滚,不时与地面发出一阵阵时有时无的沙沙声。 略带凉意的晨风夹杂着些许澄澈的露水轻抚过脸颊,将人们的哀愁与不悦渐渐带走,使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奇妙感觉。 东日初升,送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使大地万物再次感受到了这份熟悉而柔和的阳光之浴为它们所带来的无限爱抚。 本来梅雨晨已经沉浸在这份唯美的意境中渐渐忘却了昨日的伤痛,没想到就在这时,一处熟悉而又陌生的昨日佳景却在无意中打破了这份难得的美好。 原来,透过客栈的这扇窗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见那扇留有刘若天和梅雨晨二人一段美好回忆的“昨日之窗”。只不过现在酒楼窗棂一切犹在,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见此情形,梅雨晨突觉心口一阵剧痛,而后便不由自主地倒退了数步,以致于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此时,梅雨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几度濒临崩溃边缘,简直快要疯了。 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意志消沉的她并没有因此而失声痛哭,反倒是突然大笑了起来,不知是真的疯了还是已经大彻大悟。 只见梅雨晨背对着桌子,继而用她那略显稚嫩的手指在桌面的边缘处狠狠地划出了两道非常明显的痕迹。 恰在这时,梅雨晨忽然听到楼下吵吵嚷嚷的,很是混乱,这其中好像还夹杂着梅家兴的声音。 于是梅雨晨便稍稍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后又急急忙忙地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进而准备下楼一探究竟。 不想梅雨晨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梅家兴正像个受气包似的站在一旁,并时不时地将眼神投到一位年轻女子的身上,好像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有伤在身。 正当梅雨晨为此大惑不解之际,却又看见此人旁边的一个男子像是中了定身法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了好久。 梅雨晨本来就长得国色天香,加之此番心灰意冷又数度落泪,竟无意间为此佳人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她那热泪未干的迷人双眸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动着每一位对她心生好感的坠爱之人,进而使得他们那颗怜香惜玉的寻爱之心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想要为她挡风遮雨,给她别人所无法企及的万般疼爱。 此情此景,纵然是那些自以为已经无欲无求的世外之人恐怕也不敢说自己未曾有过半点心动吧? 他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抛一个的江星河呢? 梅家兴见江星河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梅雨晨,就知道他一定是不怀好意,于是就故意表情夸张地大声喊疼,进而打破了这一局面。 梅雨晨见状,未敢有丝毫迟疑,之后便拉着梅家兴上了楼。 少时,二人便十分匆忙地收拾了一下,而后便立刻离开了无尘客栈,回到了家中。 江星河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次客栈之行竟会有如此大的意外收获。 此前只是听闻梅承业的千金长得非同一般,今日一见,简直令阅人无数的江星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令江星河始料未及的是,梅家兴居然如此不老实,以致于竟和自己女扮男装的贴身护卫慕容玉萍起了冲突。还好江星河应对得当,这才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 而说起梅家兴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原因,以及他的种种反常表现,简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这无尘客栈虽然是公共场所,但是有些东西那是千万碰不得的。 然而一向有些目中无人的梅家兴却偏偏要为常人所不敢为,不让如此偏要如此。 一向警惕性极高的慕容玉萍见此情形,唯恐梅家兴会在不查之下意外触碰到客栈之中的机关而横生事端,于是她便起身进前想要对其加以制止。 没想到不说还好,一说梅家兴反倒急了,最后竟和慕容玉萍扭打在了一起。 若换作平时,就梅家兴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慕容玉萍的对手。 无奈慕容玉萍此刻碍于某种特殊原因而不便出手,又深知他是梅承业的儿子,不宜与之撕破脸皮大动干戈。故而慕容玉萍一再对其隐忍退让,只守不攻。 没想到梅家兴眼见慕容玉萍未曾还手,竟觉得她是真的好欺负,以致于到最后竟在无意中意外发现了慕容玉萍乃是一个女儿身。 如此一来,那便是彻彻底底地激怒了慕容玉萍。慕容玉萍本原以为梅家兴会趁机溜之大吉,没想到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此时的梅家兴已然被眼前的慕容玉萍彻彻底底地迷住了,以至于一个拳头即将迎面打来他都未曾察觉。 梅家兴心想:“我真是因祸得福哇,如此独特的美人日后若能娶之为妻,就算是吃糠咽菜,住破屋陋舍,又有何妨?” 正想着呢,慕容玉萍便一记重拳打了过来,梅家兴当即眼前一黑,进而打得他开始抱头鼠窜。 即便如此,慕容玉萍也依然是不依不饶的,直到打得梅家兴鼻青脸肿遍体鳞伤才肯罢手。 此事直到梅雨晨下得楼来,进而看到眼前这一幕幕奇怪的情形才算告一段落。 要说梅家兴也是自作自受,招惹谁不好,却偏偏要招惹慕容玉萍。 须知慕容玉萍可是一位极其神秘的奇女子,性格冷得像块冰,脾气爆得像团火。 也就是像梅家兴这样不要命的主儿才敢以身犯险,若换了别人,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但是即便如此,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总是好的,最起码在这里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 在这之后,一向游手好闲的梅家兴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慕容玉萍,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为了能再次见到慕容玉萍,梅家兴便经常一个人来到无尘客栈之中,点上一壶茶水,呆在那什么也不干,一坐就是大半天。 对此,客栈掌柜也是颇感无奈,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人家是付了钱的,也就只好由着他的性子来了。 但是令梅家兴感到无比沮丧的是,自从那日一别,慕容玉萍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此女子犹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此,梅家兴整日垂头丧气魂不守舍,茶饭不思夜不成眠。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他此刻却变得少言寡语,整个人足足瘦了一大圈。 别人不知道,梅雨晨的心里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但她也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人活一世,坎坷磨难已然太多,可为什么还要存在着如此花样繁多的复杂情感? 蓦然回首,觉得自己并无大错,可为什么原本健壮的身躯和纯洁的灵魂却早已伤痕累累? 到最后,我只愿你们能记得:人生不易,不要随意! 第五十三章:致命暗箭环环扣 清风徐来,轻抚境内诸物。艳阳高照,传送柔和暖光。虽已时至深秋,今朝之景象却也是温暖舒适,安闲自在。 府门渐开,只觉一阵淡淡的微风拂面而过,让人顿觉精神百倍心情舒畅,日前的一切疲惫也随之不复存在。 在这温暖而祥和的气氛之下,在这安逸而热闹的隋府之中,许思聪和隋悦暄这一对恩爱的有情人终于要在今天这个宾朋满座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完婚了。 可就在他们即将拜堂成亲的关键时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却接二连三地发生。正是因为这些意外的突然出现,进而彻底改变了二人今后的人生走向。 眼见吉时已到,二人便要开始行礼。 不料就在这时,一位妇人却突然领着一双儿女连哭带喊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拦都拦不住。 众人见状尽皆大吃一惊,就在这些人还在疑惑三人因何来此大闹的时候,那妇人就亮明了身份并说明了来意。 那人自称是许思聪的发妻,因许思聪多年以前说要来城中另寻出路,她便在家独自照看孩子。 妇人见丈夫多时未归,音信全无,心中很是担心,于是便独自一人带着一双儿女背井离乡,前来寻找许思聪,奈何却是一无所获。 正当三人垂头丧气,意欲返乡之际,不料却偶从他人口中得知隋员外的女儿隋悦暄即将要大婚的事情,而这个所谓的夫君居然与自己的丈夫同名同姓。 妇人见状,顿觉事有蹊跷,于是她便带着一双儿女连夜赶到这里,想要一探究竟。果不其然,此人正是她的丈夫。 这些事情乍一听似乎是合情合理,但是如果能静下心来细细推敲一番的话,还是不难发现其中的诸多漏洞的。 但此时的隋员外已经被眼前的事情惊得是目瞪口呆,再加上街坊四邻与亲朋好友的猜测议论,更使得他颜面扫地羞于见人。 见此情形,隋员外早已是手足无措,故而根本没有闲心去判断整件事情的真实性。 眼见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妇人泪流满面地抱着两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在悲伤地哭泣着诉说着,隋员外的心里是五味杂陈。 心想: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差点将女儿托付给这样一个抛妻弃子不知廉耻的“负心汉”。 正当隋员外要对许思聪进行质问的时候,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吵吵嚷嚷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此女子艳衣浓妆举止轻佻,说话嗲声嗲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较为细致的交谈之后,众人意外地发现,这竟是一名烟花女子。 更加令人感到无比气愤的是,此女子居然已经有孕在身,而孩子的父亲正是许思聪。 她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和孩子讨个说法,因为许思聪曾经对其做出承诺,将来会娶她为妻。 正当此人静待许思聪为其赎身进而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却意外地得知了他竟然敢背着自己和别的女子成亲。所以她才不得不来此大闹一番,也好让大家都知道许思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本来挺好的一桩婚事,让他们这么一闹,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万般无奈之下,隋员外只好让众宾客们先行离去,大婚之期也将无限期地推迟下去。 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思虑周全的隋员外便为这些人单独安排了相应的住处,以备不时之需。 而后,隋员外便命人对其进行细致而周密的探查,借以再次确认此事是否属实。以免因此而误中歹人奸计,以致平白冤枉了许思聪。 然而令隋员外感到非常失望的是,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之前所发生的那些所谓事实不但没有被推翻,反而使他更加确信了许思聪是一个薄情寡义表里不一,而且还喜欢到处拈花惹草的无耻恶棍。 因为这些人对许思聪的描绘实在是太细致了,以至于连一些隋员外和隋悦暄都不知道的小细节这些人也能够说得出来,看样子不像是假的。 即便如此,隋员外也依然不敢相信平日里看上去老实巴交勤勤恳恳的许思聪竟然会如此不堪。 直到有一天,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才使得隋员外下定了决心。 据那名烟花女子所说,许思聪在与其密会期间曾给了她大量的金银财宝,价值不菲。正因如此,她才坚信许思聪具备给自己赎身的能力,并且可以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对于此女子所说的话,隋员外也是半信半疑,于是他就命人到许思聪和此女子的住处仔细搜查了一番。 结果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在此二人的房间之内,果然搜出了大量出自隋府的金银器物、首饰、银票等。 如山铁证面前,隋员外越发不安起来,他生怕许思聪还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但是他却还尚未察觉的祸事。 恰在这时,隋员外便偶然看到了前几日许思聪送给自己的一个香囊。 这是许思聪找人特意给他做的,说是可以提神醒脑,如今看来,这香囊也未必安全。 果不其然,此香囊在经过专人验看之后,当即便确定其内大有文章。 原来,原本身强体健的隋员外连日来却渐渐地开始出现了头晕目眩四肢泛力等症状。一开始,他只当是人上了年纪理应如此,不想却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据一位从医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所说,这个香囊里所装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可以提神醒脑有利于身体健康的药末,而是一种可以致人死命的毒粉。而这种毒粉若想发挥它的药效,就必须要和一种特殊的稀有植物配合使用。 而当大夫将这种植物的大体特征和特点跟隋员外描述了一番之后,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因为大夫所说的这种植物此刻就摆放在他的房间里。 这棵植株不大的艳丽花朵是许思聪前几日让人摆放在这里的,他本是出于一片好心,不想却被人利用,以致陷害到如此地步。 这是一棵产自西域异国的奇花,花朵呈粉红色。此花不仅开花时间长,而且还能够时不时地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幽香,非常难得。 此花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若非与特制的毒粉配合使用,进而产生化学反应生出毒素,以致使人慢性中毒的话,单就此植物自身而言,它是不具备任何毒性的,所以寻常之人就是种植得再多也不妨事。 但是此花一旦与毒粉相遇,其情况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长期处于此等环境之中,将会对周围人的身心健康造成极大的伤害,以致体弱多病瘦骨嶙峋直至死命,足可以杀人于无形。 幸亏隋员外发现得早,身体并无大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见许思聪竟在背地里做下此等丧尽天良之恶事,隋员外自然是不能再让其留在此处。 于是盛怒之下的他便将许思聪赶出府外,并告知其永生永世不得踏入此地半步,更不得再与隋悦暄相见。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使得许思聪彻底绝望。事已至此,许思聪是百口莫辩。眼见生而无望,已然心死的许思聪便在被逐出隋府的当天夜里投井自尽。 居于府内的隋悦暄听闻噩耗,心里是五味杂陈,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然结束,没想到数日之后,一名老下人的几句话,险些让隋悦暄也命赴黄泉。 这名下人是隋府厨房中的一名帮厨,那日午后,此人正在厨房之中打杂。 正在这时,她偶然看到有几个人在一旁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那人见状,便下意识地走了过去,不想却意外地探知了他们的惊天阴谋。 事后,她本想将此事告知员外,但是又怕自己人微言轻无人相信。有道是祸从口出,于是胆小怕事的她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但是当她意外得知许思聪已然身死,而后又看到隋悦暄整天生不如死的样子,老妇人便开始觉得良心难安了。 毕竟他们二人平日里对自己很是照顾,可她却因为贪生怕死而知情不报,进而酿成大祸,实在是罪无可恕。 事后,老妇人觉得心中有愧,于是她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之后趁其不备撞墙自尽。 隋员外得知真相以后,懊悔不已,于是便立刻派人前去找来那些与此事相关之人到此问明一切。 不料,当他们相继来到这些人的住处之时,那妇人和女子以及几个来此不久的下人,竟然全都莫名其妙地瞬间失踪了。 直到此时,众人才知道许思聪是被冤枉的。这一切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但是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然太迟。 原来,这场蓄谋已久的暗害乃是秋鹏运在徐月霄的要求之下一手策划的。 然而秋鹏运明知徐月霄生死未卜为什么还要继续实施此等恶毒的计策,难道说纵身跳崖的徐月霄尚在人间吗? 事后,隋员外担心隋悦暄会因为经受不住打击而自寻短见,故而一直派人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 但是一个人如果下定决心要做某事,又岂是他人能阻止得了的? 天长日久,看护人员的警惕性必然会有所松懈,这就给了隋悦暄可乘之机。 那日,隋悦暄眼见其困意十足,于是便趁其不备逃了出来。之后隋悦暄便来到了许思聪葬身的那口古井旁,想要下去陪他。 只见穿戴整洁的隋悦暄面带着苦涩的微笑缓步来到了古井旁,而后便呆呆地看着井中之水陷入了沉思之中。 恰在这时,竟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巨大的风力吹得古井旁的一棵大树时不时地左摇右晃。 少时,些许枯枝败叶被相继吹落,而后便不偏不倚地掉在了树下的古井之中,继而发出阵阵响声。 隋悦暄见状,先是一愣。之后她便抬起头来,进而用手轻抚着光滑而阴冷的井壁,缓缓地流下了眼泪。 就在这时,此前一直戴在她手臂上的一个白玉手镯突然从袖子里滑落了出来。 见此情形,隋悦暄便情不自禁地摘下了这枚手镯,而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了起来。 这枚手镯是许思聪特意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在此手镯的外侧表面上,还有许思聪亲手刻上去的两个大字——“思暄”。 此刻,隋悦暄彻底崩溃了。 她本想戴着手镯一同赴死,不想却因为伤心过度不慎将其掉落井中。 隋悦暄见状,刚要跳井自尽,不料却突然被人打晕以致不省人事。 而后,隋悦暄便被那人带走,去向不明。 第五十四章:生无可恋死无依 初冬将至,天气越发阴冷,原本热闹无比的繁华大街此刻也显得有些冷清。 时至正午,街市之上已少有行人,周围的环境也随之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恰在此时,从无尘客栈大门外的一条小巷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时轻时重的脚步声。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刘若天。 原来,自从那日在清依圆中和徐紫嫣分别之后,刘若天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心爱之人。而更加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徐紫嫣自入宫以后便音信全无,若想与之再见真可谓是难如登天。 思来想去,刘若天这才恍然大悟,进而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给骗了。凡此种种,不断叠加,方才有了今日之境遇。 精神恍惚的刘若天自知情已无望,便开始自暴自弃,继而决定大醉一场,以为借助酒力就可以忘却一切。 但是一番转悠下来,也没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去处。正当他打算放弃此种念头回家继续颓废的时候,却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无尘客栈的门前。 刘若天抬头一看,便觉得此处甚妙,于是他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紧接着便点了几个贵菜,要了几坛烈酒,而后便开始不顾一切地大吃大喝起来。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梅家兴居然也在这里。而梅家兴此来的目的当然还是为了见到慕容玉萍,然而结果却始终不能尽如人意,还是照样一无所获。 而当一旁的梅家兴再次见到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薄情人之后,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盛怒之下的梅家兴原想冲过去把刘若天痛揍一顿,但是又怕自己本事不到家反受其害,于是便负气离开了此地。 回家之后的梅家兴是越想越气愤,于是他就暗中招集了几个身体健壮的家丁,想要去教训一下刘若天。不料几人还未出府门,便被梅雨晨所发现。 梅雨晨见梅家兴行为举止有些异常,便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细问之下,梅雨晨这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按下此事之后,梅雨晨依旧是有些忐忑不安,于是她便不顾他人的反对,急急忙忙地赶往无尘客栈,想要看看刘若天此刻的情况到底如何。 待梅雨晨来到无尘客栈之时,刘若天虽尚未离开,可却已然烂醉如泥。 见此情形,梅雨晨心如刀割。 虽然梅雨晨一直对刘若天另寻新欢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基于多年朝夕相处的感情与陪伴,她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对此不管不顾。于是梅雨晨便在店小二的帮助之下暂时把刘若天扶进了楼上的一间客房之中,稍做休息。 在此期间,梅雨晨一直寸步不离地悉心照顾着刘若天。为他打水洗脸,帮他盖好被子,可谓关怀备至。 渐渐的,刘若天的意识有所恢复,而后便开始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太小,故而梅雨晨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几句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 梅雨晨见状,便要起身为其倒一碗醒酒汤。 不料就在这时,刘若天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并奋力地呼喊道:“紫嫣,紫嫣,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梅雨晨原以为刘若天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而已,可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直到此时,刘若天的心里依然还是只有徐紫嫣。 见此情形,梅雨晨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她再也不要相信那所谓的爱情以及薄情寡义的刘若天了。 事已至此,无须迟疑。斩断情丝,徒留怨恨。 既然不能拥有,那就不如没有。既然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分毫。 想通一切之后,梅雨晨便愤然离去。当刘若天从睡梦中醒来之时,她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醒来之后的刘若天摸着沉重而略显酸痛的后脑,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但他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片刻之后,脑子里一团糟的刘若天也返回了家中。 回家之后,刘若天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数日之后,刘若天便得知了一个令他感到无比震惊的消息——梅雨晨离家出走了。 事发之后,两家人都非常着急。眼看年关将近,梅雨晨却依然不知所踪音信全无,这使得刘若天一时间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一方面,资历尚浅年幼懵懂的梅雨晨第一次只身在外,其处境也真可以称得上是困难重重异常凶险,不知道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在等待着她去克服。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辛苦奔波,离家数日未归的梅雨晨终于在一座距离长安城几十里之外的小城之中落了脚。 因为梅雨晨此番是单独出远门,人生地不熟的。加之此前遭受的打击过大,使得本就有些瘦弱的她显得越发憔悴起来。 凡此种种,不断累积。终于有一天,她撑不住了。 那日午后时分,筋疲力竭的梅雨晨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一家店铺的门前,之后便双眼一黑倒了下去,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等梅雨晨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然安安稳稳地躺在了一个温暖的热炕头上。 正当梅雨晨为此大惑不解之际,一位年迈的老婆婆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过来,正是这位老妇人救了她。 数日之后,梅雨晨的身体渐渐恢复,二人的日子也一天天趋于平静。 梅雨晨眼见老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照顾一下,于是梅雨晨便决定在此处暂住下来,借以报答她的恩德。 梅雨晨原以为自己可以在无忧无虑的环境里度过一个与众不同的祥和年,却没想到在正月初六这一天竟又生出变故。 当天夜里,一个神秘的不速之客悄悄地潜入了梅雨晨的住处。并告诉她如果还想报仇雪恨就请于明日未时四刻独自前往离此不远的一家茶楼里详谈,那里有她想要的一切。 梅雨晨见状,当即便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当日,梅雨晨便在神秘人的指引之下按时来到了那家清静雅致的小茶馆外。 心中有些忐忑的梅雨晨刚刚缓步接近此茶馆的正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铜铃撞击声。 梅雨晨抬头一看,着实心中一惊。 只见数十个大大小小款式各异的精美铜铃井然有序地分别悬挂在茶馆正门两侧的屋檐下。 风一吹,乐即起,引陶醉。 临近正门,茶意渐浓,茶香悠悠,如此芬芳。四周各景,相映成趣,恰到好处,令人神往。 正在此时,茶馆的正门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开启,紧接着便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而后便将梅雨晨毕恭毕敬地迎了进去。 入室之后,梅雨晨眼见四下无人,寂静异常,不免心生恐惧。 就在梅雨晨有些不知所措,继而想要离开此处的时候,那扇位于自己正前方的巨大屏风居然一下子打开了。 梅雨晨定睛一看,便看到屏风之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正端坐一把金光闪闪的椅子上喝着茶水,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看样子,此人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坐在梅雨晨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无尘客栈之中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的江星河。 此二人虽不是十分熟悉,但梅雨晨深知其是个心狠手辣品行不端的卑鄙小人。 然而,梅雨晨为了能顺利地达到目的,也就顾不了这许多了,权且看看江星河到底能不能帮助自己。 只见江星河面带微笑地来到了梅雨晨的面前,紧接着便递给了她一幅女子的肖像画。 果然不出所料,画中的那个人正是令梅雨晨痛失至爱,进而害得她离家出走流落街头的罪魁祸首徐紫嫣。 这一刻,梅雨晨心中的怨恨之气可谓达到了一个极致。 虽然此时拿在梅雨晨手里的只不过是一张画像,但是这画中人对她产生的一系列复杂影响却是巨大的。 通过这幅描绘得栩栩如生的肖像画,满腔怒火怨恨沸腾的梅雨晨似乎从画里再次看到了那个令她终生难忘的撕心画面。 就在这时,梅雨晨的那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里突然之间便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无边怒火所充斥。 只见她表情严肃行为凶狠地将手中的画像狠狠地揉作一团,而后又将其扔在脚下用力地踩了好几遍。直到她感觉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逐渐地停了下来。 “梅姑娘,切莫犹豫不决。你一再隐忍退让,换来的是什么?是他对你的爱吗?不,是背叛,是欺骗,是他人的快活!你只有跟着我,才能如愿以偿。而且无需再吃苦受罪,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由此看来,江星河怕是早有预谋,否则断然不会与之这般客气。 “此话当真?叫我如何相信你?”梅雨晨依旧对此半信半疑。 “我若骗你,天打雷劈!”此种话江星河怕是已然说了不下数十次,若真应验,他早就横尸街头了。 “我可是有条件的。”梅雨晨突然对江星河说道。 “这有何难?我都依你,只要你……”江星河欲言又止。 就这样,在诸多因素的不断影响下,梅雨晨仇恨的种子埋下了,江星河可怕的阴谋开始了,刘若天坎坷的前路迷茫了。 何去何从,顺天应命。时机未到,结局未定。 第五十五章:爱到深处方为恨 时至辰时,天色渐亮,无边的黑暗已在晨光的呼唤下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将是一片光鲜亮丽生机勃勃的醉人胜景。 遥望远方,但见天际湛蓝存微云,诸树初生繁新枝。随风飘落的柔嫩柳絮翻卷着在洁净的土地上追逐打闹,更有带着各色花香的徐徐清风为此增光添彩。 极目四望,肃立细闻,只觉神清气爽,意味深长。 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其舒适清凉之感觉真可谓是妙不可言,意犹未尽。 静下心来,细细聆听,渐闻水声潺潺,似有一股溪流环于诸景之侧。 清澈的溪流缓缓流淌,早开的艳花不甘寂寞。此刻虽尚未到脱离本体之机,却早已蠢蠢欲动。 只见它瞅准时机,便使出浑身解数,终于顺利挣脱了枝叶的束缚,继而与那已然熟识的溪流一道奔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这朵不知深浅的幼花便渐渐地从美梦之中觉醒,进而开始变得有些不安。它很想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无奈却已是回天乏术,越漂越远。 正当它因此而陷入绝望不能自拔之时,一个和它的体色一模一样的“庞然大物”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幼花见状,便奋力地向此物靠近,它想趁自己香消玉殒之前借以寻求一线别样的生机。 其实,幼花眼中的庞然大物并不是什么物件,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本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又因为种种原因而重获新生的粉衣女子——隋悦暄。 不知何故,原本端坐于溪边不知所想的隋悦暄在见到此花之后竟是非常喜爱,而后便不假思索地迅速将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细细地端详起来,以至于竟全然不知越继超早已在她身后等候多时。 只听越继超表情严肃地对其说道:“该起程了。” “非去不可吗?能不能不要随便夺人性命?”隋悦暄转过身来面对越继超问道。 “非去不可。至于别的,我尽量克制,你就不必多问了。” 说罢,越继超便和隋悦暄一起踏上了一辆早已停留在此处多时的马车,进而开始了一场杀机四伏极为凶险的他乡之旅。 你可不要以为此二人是出去游山玩水闯荡江湖的,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乃是为了找到此刻已然因事入京的秋鹏运报仇雪恨。 同年三月初的一天,唐玄宗与徐紫嫣在秋鹏运的陪同下共同乘船一道游玩于湖上。 为了使众人能够更好地欣赏沿途的风景,也为了制造气氛培养感情,唐玄宗此番出行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先是提前严令地方官府安排好一切相关事宜,而后又命人明里暗里地探听徐紫嫣的兴趣爱好,以便于最大限度地博取徐紫嫣的欢心,以至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此刻众人所乘坐的这艘豪华而气派的大船了。 此船的内部构造和外形样式都是严格按照陆地房舍的样子建造的,其内部生活用品各色器具应有尽有。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此船之上所拥有的衣物钱粮足可供船上众人使用半月有余。 谈话间,船已行至湖中景色最为迷人与繁杂之处。 放眼望去,无边美景让人应接不暇。凡此种种,不由得让站在窗前的徐紫嫣思绪纷飞,感慨万千。 遥望远方,巍峨而翠绿的高山之上云雾缭绕迷迷茫茫。 观景之人借着一条隐隐约约的上山之路极目看向他山之侧,从那偶尔飞出的乱云与时断时续的鸟鸣声中,似乎可以感觉到,在那若隐若现的群山深处好像还暗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世外仙境。 在那里,既有隐遁尘世的境外高人,又有情趣高雅的文人墨客。既有乡气十足的田园风光,又有富丽堂皇的气派院落。 那种当世鲜有的醉人胜境,足可以让你忘却一切烦恼与忧愁,继而身心愉悦地沉醉其中,不思回转。 沿岸的嫩柳刚出新芽,各色的娇花含苞待放,湖底的游鱼时有时无,船上的佳人黯然神伤。 人心若已不复昨日生机,纵然外界景色再美物质条件再好,也均可视若无物。 眼见徐紫嫣依旧是愁眉不展少有笑脸,贵为天子的唐玄宗也显得有些苦笑不得。 恰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的一阵悠扬而略带悲凉之感的曼妙琴音渐渐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众人见状,便不约而同地向琴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随着船舶的逐渐靠近,他们便越发清晰地看到岸边正有一妙龄女子在抚琴哀泣。 见此情形,众人顿觉事有蹊跷,于是便弃船登岸,同去一探究竟。 行至此地,但见一青衣女子正在抚琴吟唱,并且伴有时不时的啼哭之声。 这曼妙的琴音与悲伤的哭声结合在一起,使得众人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之感也悄悄地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间,众人竟已来到此人面前。 女子见状,大为惊恐。毕竟是乡间小民,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女子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的行为惊扰了此处的某位高官显贵,又要出什么祸事了吧? 正想着呢,忽闻边上将士吆喝了几声。女子这才缓过神来,进而起身相迎。 只见此女身着一身青衣,头戴一简约木质发簪,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轻盈飘逸,清香扑鼻。虽衣着简朴装扮简单,却也生得清新可人端庄秀丽。 尤其是那一双清澈水润的迷人眼眸,以及标准俏丽的醉人酒窝,再加上使人倍感亲近的微微一笑,真可谓是“清纯唯美此中有,但见人皆缓缓醉”。 唐玄宗见状,先是愣了一会,随后便开始询问起女子的由来。 此女子见来人并非作奸犯科之辈心怀不轨之属,便也放松了警惕,进而把自己的现状和身世做了一个简单的叙述。 原来,此女名叫杨若心,并非长安本地人。因家中遭灾父母早亡,视为依靠的亲人又相继离去,这才使得无依无靠的她不得不背井离乡四处飘泊,靠着一点卖唱弹曲的本事勉强维持生计。 因为经济条件极为有限,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的,故而初到长安的杨若心也只能在一些达官显贵聚集的繁华场所暂且安身,进而靠着自己的娴熟技艺能活一天算一天。 众人见杨若心的身世悲惨处境不妙,便不由得心生怜悯。尤其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唐玄宗见到此种情景,更是于心不忍,进而对其产生了异想。 正当众人意欲对其做进一步的了解,并想施以援手之际,不想杨若心却突然缄口不言。 只说是家门不幸逃难至此,其余的详细信息一概不予告知,显得非常神秘。 万般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就此作罢。 谈话间,已时至正午,唐玄宗得知杨若心竟到此刻还未吃早饭,便立刻命秋鹏运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经过一番考虑之后,秋鹏运决定带众人到离此不远的无尘客栈之中稍做休息。 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一向警惕性和戒备心都极高的杨若心,此番在面对唐玄宗等人的盛情相邀之时竟又显得如此从容不迫,只是假意地推托了几句便答应与之一同前往无尘客栈。她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少时,众人便来到了无尘客栈的大门前。然而不知何故,此时的秋鹏运心里却突然觉得有些发毛。 虽说此次唐玄宗是身着便装秘密出游,但是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坏事做尽的秋鹏运总觉得此刻似乎有几双仇恨的眼睛正在暗中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向其发难。 倘若唐玄宗真的因此而遭遇什么不测之祸,那他可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为了保险起见,秋鹏运特意将唐玄宗等人安排在了二楼临窗的一个雅间之中,并暗中增派了人手以备不测。 但是即便如此,秋鹏运的心里依旧有些忐忑不安,以致于总觉得这看似宁静祥和的气氛之下暗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正当秋鹏运为此而忧心忡忡之际,闻讯而来的江星河算是给满腹惆怅的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秋鹏运见状,便长舒了一口气,殊不知此人的出现将会使他们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正在这时,乔装改扮的越继超与隋悦暄也相继来到了客栈之中,准备伺机而动。 经过一番探查之后,越继超便得知了秋鹏运的所在,并在极力地寻找适当的机会对其暗施杀手。 本来这一切进行得都还算顺利,不料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却险些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并使得原本就非常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那么来人是谁呢?当然是那个对徐紫嫣依然痴心不改却又看似已经无力回天的刘若天,而他此来的目的也绝非是仅仅想见徐紫嫣这么简单。 但是令刘若天始料未及的是,此时的无尘客栈之中情况居然如此复杂。 此时此地,不仅有身世坎坷看似彬彬有礼但却总透着一丝古怪的杨若心,还有武功高强性格怪异极度神秘的越继超,更有满腔怒火恨不得马上就将秋鹏运碎尸万段的隋悦暄。 在这个复杂多变充满危机的大环境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变数呢?我们一时间还难有定论。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此次无尘客栈之行,绝不可能平静收场。 第五十六章:众人齐聚闹无尘 三月的午后按说并不太炎热,然而秋鹏运的脸上却早已挂满了汗珠。 待到心情稍微平复之后,他不紧不慢地来到窗前,而后便打开了面前的窗户,想要透透气。 然而,就在他刚刚沉浸在春风所带来的阵阵暖意之中,继而稍显轻松之际,却又被一个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吓得心口一提。 心想,这个背影为何如此熟悉,莫非…… 正想着呢,周围人的叫喊声便打破了他的思绪。 余惊未消的秋鹏运闻声之后先是一愣,而后又退一步看一眼地回到了饭桌旁,并因此而不慎碰倒了桌子上的酒杯。 众人眼见秋鹏运如此魂不守舍,都感到十分诧异。但因为他一直都在极力掩饰这一切,故而心怀疑问的旁观者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的警惕之心便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散,进而开始有说有笑地畅饮起来,殊不知危险正在悄悄降临。 眼见屋内之人醉意渐浓,蛰伏此处多时的越继超便准备开始行动。然而,就在他将要出手的时候,却出了岔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我好事!” 说话间,越继超已将利刃顶在了刘若天的脖子上,情势万分紧急。 “好事?你说这话也不嫌害臊哇,这也能叫好事?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于你,此刻你早已闯下滔天大祸了你知道吗!” 刘若天似乎是笃定了越继超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故而显得十分镇定,以至于直到此时他还在用一种满不在乎略显诙谐的语气和越继超周旋。 “休要在此危言耸听!你是何等样人我岂会不知?既然你我皆是同路之人,又何分彼此呢?” “得得,我无暇与你在此多做争辩。倘若再迟疑片刻,恐又生事端。” 说着,刘若天便想趁机摆脱越继超的控制。奈何越继超依旧是不依不饶,死缠着刘若天不放。 “你这人怎么……”刘若天见状颇感无奈,但他又不是越继超的对手,硬拼是不行的。 就在这时,江星河和慕容玉萍的突然出现却给了刘若天逃脱之机。 刘若天眼见越继超有所分心,便趁其不备敏捷而迅速地摆脱了他的控制。而越继超因为有要事缠身,故而并未继续与之纠缠。 随后,越继超便暗中悄悄尾随江星河等人来到了唐玄宗所在的雅间之中,并伺机寻得一处极佳的藏身之所,然后便开始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房间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越继超本想寻机结果了秋鹏运的性命,却意外地察觉到现场还暗藏着几位高手。越继超见状,唯恐事发之后自己难以脱身,故而迟迟没有动手。 在经过一番细致的考虑之后,越继超决定先隐藏好自己的行踪,待宴席结束之后再寻个恰当的机会将其除掉。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宴席终于结束了。越继超见众人相继离去,便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少时,越继超见秋鹏运陪同唐玄宗等人走进了另一间屋子,便随即潜入屋内,准备伺机而动。 与此同时,暗藏在众人身边的致命杀机也正在逐步逼近。 静坐于客栈之中的隋悦暄眼见屋内迟迟没有任何动静,而越继超也未曾出现,她的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只见隋悦暄时不时地站起身来,有意无意地向里面观望着。两只手不断地上下交替,手心处已然急出了汗。 恰在此时,一名穿着怪异的年轻女子便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此女子身着蓝衣,身披白色斗篷,并以面纱遮住脸庞,只露出了一双充满仇恨与愤怒的眼睛。 在她的身边,有一身着红衣的女子,似乎是此人的护卫。而后,此二人便在隋悦暄的身边坐了下来。 此刻的隋悦暄哪里还顾得了这些,故而只是匆忙地打量了她们几眼,之后便又焦急地看向远处,浑然不知危险正悄悄降临。 另一方面,身在屋内的越继超也逐渐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之前明明看见秋鹏运进入了此房之中,然而此时却是全无踪影,整个屋子里除了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种种迹象表明,此屋内部定有密道通往外面。而屋中之人正是借此将唐玄宗等人秘密地转移了出去,这才使得不明真相的越继超扑了个空。 这一刻,越继超猛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然而此时的他若想全身而退,已然全无可能,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眼见事情败露,越继超临危不乱,进而冷静地紧握住折扇,并非常潇洒地打开了扇面。而后便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设局之人的出现。 “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对此种境遇,竟然还能表现得如此泰然,实在是令人敬佩呀!” 越继超听闻此话,便四下查看了一番。随后,一名男子便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此人便是风未然。 还未等越继超开口,风未然便接着说道:“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你了,只不过因为当时人多眼杂不便动手,这才决定放你一马。想不到你居然还是贼心不死,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面对风未然滔滔不绝的话语,越继超却始终一言未发。然而令越继超始料未及的是,功夫造诣远不及他的风未然之所以有胆量在此与之交谈,不仅仅是因为他早已在屋外埋伏了重兵。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早已将与之同来的隋悦暄控制了起来,不怕越继超不就范。 “怎么,到了此种地步,还惦记着自己的小心肝儿呢?” 见此情形,越继超恨不得立即进前结果了风未然的性命,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如此一来,势必会将隋悦暄置于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这是越继超所不愿意见到的。 话分两头,正当屋外的隋悦暄渐渐察觉到事情不妙,继而想要马上离开之时,却突然被一旁的慕容玉萍所挟持。 而眼前的这一幕恰好被藏于暗处的刘若天看了个一清二楚,他本想设法将隋悦暄救下,却又因事态不明不敢轻举妄动,故而不得不另作打算。 不料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险些将全盘计划彻底打乱,此人便是为寻家姐踪迹已经近乎疯狂的梅家兴。 任谁也没有想到梅家兴会突然到此,眼见梅家兴即将与那帮来历不明的人相遇,刘若天只好先将梅家兴制住并把他迅速带离了现场。 不料梅家兴眼见面前之人是刘若天,当即火冒三丈,而后便丧失理智般地对着刘若天就是一顿痛骂。 直到此时,刘若天才从梅家兴口中得知,梅雨晨已经离家多日不知所踪。 此刻,刘若天的心中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为了安抚梅家兴愤怒的情绪,也为了让接下来的事情不受影响,刘若天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才让梅家兴暂时不与他计较。 待到二人再度返回无尘客栈之时,隋悦暄等人却均已不见踪影。而今敌暗我明,神秘女子又不知是何许人,情势越发危急。 为防再生变故,刘若天决定主动出击,于是他便和梅家兴开始在客栈之内秘密地查找线索。而后,细心的刘若天便在客栈的二楼发现了端倪。 另一方面,唐玄宗等人已经在他人的保护之下秘密地离开了无尘客栈,并寻得一安全所在权且容身。 眼见情势稍有缓和,众人的心中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殊不知一直低调随行的杨若心此时却正在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并时不时地在嘴里念叨着什么。 更加令人疑惑不解的是,原本心平气和以笑对人的杨若心,此刻却用牙齿紧咬着嘴唇迟迟不肯松口,以致于下嘴唇被咬破出血她却还尚不自知,行为举止显得极为怪异。 与此同时,刘若天也已经秘密地来到了越继超所在的这间房舍,准备伺机而动。 此刻,身处险境的越继超眼见隋悦暄已然被他们掳做人质,是气愤不已,继而决定与之决一死战。 见此情形,刘若天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刘若天身旁的梅家兴竟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尖叫,险些让二人暴露。 原来,梅家兴是看到了江星河也在屋内故而惊慌。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慕容玉萍也在其中。而后,那位神秘女子也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而当刘若天见到那位神秘女子的时候,他却突然愣住了。 此女子虽以面纱遮住脸庞以至看不清面貌,但是刘若天却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此种眼神,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娇弱含羞,却又是那么的冷酷无情绝望无忧。 正当二人窃窃私语之时,一向敏锐的江星河便立刻察觉到有人在外偷听,于是便令慕容玉萍速速将其擒拿到此。 二人见势不妙正欲逃走,不料却被慕容玉萍拦住去路,不得已便打了起来。 刘若天原想着梅家兴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是也多少能对自己有所帮助。不料梅家兴不但不帮自己退敌,反而一再强调千万不要伤到慕容玉萍。 要知道,以刘若天现在的功力能勉强与之战成平手已是不易,哪里还能伤得到她,不被她伤到就已然谢天谢地了。 正当刘若天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慕容玉萍便趁机砍伤了刘若天的右臂,刘若天忍着剧痛好不容易才从慕容玉萍的手上逃脱。 一旁的梅家兴见状,便当即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慕容玉萍放过自己。 慕容玉萍见此情形,并未理会,之后便转身离去。受到惊吓的梅家兴眼见自己逃过一劫,便迅速起身奔家而去,许久不敢出门。 逃脱之后的刘若天刚要离此而去,不料神秘女子竟再次出现。 此次的距离之近,足以让刘若天充分地闻到来自神秘女子身上的独特气息。 这种体味引人入醉难以自持,不禁让刘若天联想到了一个人。但当他缓过神来,继而想要进前一探究竟之时,那女子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受制于人的越继超眼见江星河有些分心,便趁其不备迅速救下隋悦暄意欲逃离此地。 不料回过神来的江星河见势不妙,便顺势将两枚毒镖射向二人。 越继超见状,迅速用手中折扇击落了其中的一枚,但是另一枚毒镖却正中隋悦暄的胸口。 见此情形,越继超未敢多想,当即便带着隋悦暄拼死杀出了重围。而江星河因有他事缠身,故并未追赶。 前路未定,后路已绝。生生死死,恩恩怨怨,仿佛皆在一念之间。 第五十七章:身心两伤难自持 “让你没事找事,受伤了不是?”孔睿馨无奈地冷笑道。 惊魂未定的刘若天先是一愣,而后便猛地一转身,之后便看到了端坐于自己身后的孔睿馨。 听她的语气,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受伤似的,以至于连疗伤的药物和纱布都已经提前备齐。 孔睿馨眼见刘若天呆呆地看着自己一动也不动,便提醒道:“你还有多少血可流哇,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你无端损耗。” 刘若天眼见孔睿馨有些不耐烦,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进而老老实实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开始让孔睿馨为其检查伤口。 不料孔睿馨刚刚把刘若天右臂伤口处的衣服剪开,还未开始上药,他就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刘若天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更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大惊小怪也实属正常,不想却因此招来了孔睿馨的不屑。 “你嚎什么嚎,我还没开始呢!一个大男人就这点胆气,真是……” 只见刘若天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而后长舒了一口气,继而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敢情不是你受伤,不安慰我一下也就罢了,还对我大呼小叫的,什么人哪这是!” 少时,刘若天问道:“哎,我说,你们曦月阁是没有活人了吗?怎么会让你一个阴阳怪气的小娃娃来给我治伤?这也太……” 孔睿馨眼见刘若天又对自己出言不逊,便把手中的纱布使劲往两边一勒。那刘若天瞬间就被疼得呲牙咧嘴的,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我虽然年纪小,但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们未必做得到,你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许还不屑于去做呢!” 刘若天一听这话,之后又看了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心里不禁赞叹道,想不到这小娃娃还真有两下子。 只见刘若天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右臂,而后回身笑道:“你如果是我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哇!” 孔睿馨听闻此话,便控制不住地大笑道:“就你?得了!连个妻子都没有,还妄想有女儿,真是痴人说梦,难不成你要自己生啊!哈哈哈哈哈哈……” “嘿,你这人是在怀疑我的魅力和能力吗?”说着,刘若天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与徐紫嫣依依相伴到永久的美好景象。 不料就在这时,孔睿馨的一席话却无情地打破了他的思绪。 “别再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了,有些时候不是你想得到什么就能拥有什么的。即使你最后能够如愿以偿,也并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失去。” 刘若天见状,惊呼道:“你可真是个人精啊!不不不,是妖精,绝对的妖精!哪里像个年仅七岁的小姑娘,十七的都不及你分毫!” “你呀你呀,有时候真是天真得像个孩子。”孔睿馨有些无奈地对刘若天说道。 一听这话,刘若天沉默了,许久未曾言语。 “你若不想这般不清不楚,此刻她尚在清依园中。倘若再迟疑片刻的话,想要再见,可就难如登天了。” 而后,刘若天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进而不顾一切地冲出房去。之后便骑上一匹快马,连夜赶往清依园一探究竟。 待刘若天赶到清依园之时,已是清晨。此刻天刚蒙蒙亮,他便在朦胧夜色的掩护下潜入了园中。 待他行至后花园,正欲设法找寻徐紫嫣之时,却被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欢笑之声所吸引。 细细听来,这其中夹杂的话音似乎很是熟悉。刘若天未及多想,便急急寻声而去。 到了此处,果见一男一女正在一石桌旁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若天苦苦找寻的徐紫嫣以及坏人好事的唐玄宗。 刘若天见状先是一愣,而后便下意识地躲在不远处,进而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陷入了沉思。 只见园中繁花似锦,古树林立,一条幽深平整的石子小路被嫩绿的道旁小树以及各色艳花衬托着。小路的尽头,是一块圆形的平地,地面一尘不染,甚是光滑。平地的中央有一石桌,石桌四周设有四个石凳,徐紫嫣与唐玄宗此刻正在此处谈情说爱。 在那鲜活艳丽的粉色花瓣之上,此时依然留有晨露飘过时所留下的滴滴洁净而透亮的圆润露珠不时落下。或滴于地上,或留于叶旁,其景其色,甚为清新。 忽然一阵舒风从石路方向携物而来,进而为此处的奇异景色又添色彩。 温和的细风用她那温柔的嫩手摘下路旁小树的片片绿叶,又轻轻地剥下些许稚嫩的花瓣,而后便夹杂着阵阵来自大自然的独特芬芳,将鲜花与绿叶,艳丽与清凉,一同送到了此二人的面前。 唐玄宗见状,顺势从洁净的地面上捡起了一片随风飞来的粉色花瓣,进而缓缓地靠近徐紫嫣的鼻尖。 徐紫嫣用鼻子轻轻一闻,醉人的花香便立刻使其忧心之事全无,喜悦之情尽显。 趁此良机,唐玄宗便果断而迅速地将其揽入怀中。美人既得,欢愉尽享。 而这一切,皆被藏于暗处的刘若天看了个一清二楚。此刻的他气血上涌郁结于心,很是痛苦。刚刚包扎好的右臂也在此事的刺激之下而隐隐作痛,并渗出了些许鲜血。 眼看着二人的感情竟已达到如此地步,刘若天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可是他不能,故而只能躲在暗处恨得咬牙切齿。 少时,一旁的徐紫嫣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于是她便借故把唐玄宗支开,进而有些生气地说了一句:“人走了,出来吧!” 刘若天闻声之后,便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二人此番见面,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情与爱意,有的只是久久的沉默以及与日俱增的仇恨。 “为什么?”二人对视许久之后,刘若天面色阴沉地说出了三个字。 “没什么。”徐紫嫣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他三个字。紧接着便转过身去,看样子似乎要走。 刘若天见状,便急忙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但是很快就被徐紫嫣所挣脱。 “紫嫣,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此刻的刘若天有些抑制不住心底的怒火。 “我想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是好是坏与你何干!”徐紫嫣的情绪突然间激动起来,这使得刘若天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徐紫嫣对刘若天说道:“你是救过我,但你同时也害了我!不要以为我离开你就一无所有,也不要以为我非常急切地想要离开这个时空。在这里,我可以呼风唤雨,活得逍遥自在,再也不用吃苦受罪看人眼色!” “紫嫣,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回不去,难道我就回得去吗?你明知道,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这么多年了,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说着,刘若天的眼睛湿润了。 徐紫嫣见状,有些于心不忍,并下意识地进前想为他擦干眼泪。 可没走几步,她却又退了回来,进而口气强硬地质问刘若天:“那梅雨晨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十多年来你可曾管过我的死活!还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我,你所经历的这些事有多少是为我而做的,你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我……”刘若天先是沉默了一会,而后便用略带威胁的语气告诫徐紫嫣说:“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的三郎动手!” “我知道你不敢也不可能动他,他已经成为历史长河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人若死,历史将倒转,时空将大乱,后果不堪设想,也必将招致生灵涂炭。我想,以你的性格应该不至于为了个人得失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吧?”徐紫嫣果断而绝情地对刘若天说道。 听到这些,刘若天不禁口吐鲜血,进而伤口迸裂,鲜红的血液顺着胳膊不断地往外滴。 徐紫嫣见状,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便又把头转了过去。 还没等刘若天做出回应,他就被官兵所发现。刘若天见势不妙,便飞身而去。 刘若天刚走不久,徐紫嫣便望着刘若天远去的方向流下了一滴意味深长的泪水。而远去的刘若天此刻更是万念俱灰,情况不容乐观。 或许是因为所受打击过于沉重,以致于让刘若天的返家之路变得如此缓慢。 原本一两个时辰就可以走完的路程,他竟然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以致于直至下午申时初刻,他才刚刚行至齐灵山的山口处。 行至此地的刘若天此刻已是精神萎靡身体欠佳,时刻都有滚落马下的危险。 只见他全身微颤,冷汗直流,原本红润细腻的面庞如今竟无半点血色。 细看其面,顿觉可怜。昔日炯炯有神的双目如今却只剩下了一条细小的缝隙,不知是无力睁开还是有心为之。 额头之上,双眼之侧,泪水与汗水互相交织在了一起,早已是分辨不清。 当那略带些许凉意的山风轻轻地吹向他那已被汗水包裹的侧脸,风的寒意便立刻与脸上的热气发生激烈碰撞。如此一来,身体不适之感便会骤然增加。 此刻的刘若天就像是秋末树梢上所残留的一片枯叶,微风一吹,便会左摇右晃,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几乎趴在马背上的刘若天忽然被一阵清脆悦耳的流水声所吸引,之后便下意识地向水声传来的方向极目望去,而后便看见一股潺潺的溪流赫然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刘若天见状,便顺着溪水流淌的方向看去,而后便看到在那溪水转弯处的一块洁净地面上,长有一株枝繁叶茂花期正盛的紫丁香。 见此情形,刘若天那原本已略带微笑的脸上顿时变得乌云密布,而后他便仰天长叹眼泪横流,豆大的泪珠当即滚落。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势而下,缓缓地落在了位于马蹄内侧的一个极为清澈的水坑之中。只听得扑通一声,下落的泪珠立时激起了些许水花,之后便消失在了水面之上。 就在这时,热泪盈眶的刘若天却忽然转过头来,进而紧紧地盯着那株紫丁香看了好久好久。 就在这时,他忽然目露异光,看样子似乎是猛然想起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紧接着心口处就是一阵剧痛,只见刘若天手捂心口,大叫了一声。而后便从马上栽了下来,不省人事。 当刘若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救了回来。 在这期间,有不少人曾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刘若天听后,只是笑了笑,并不愿多说什么。如若再问,他便索性转过身去,沉默不语,众人也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这正是:佳人意深绝情果,痴人情迷祸难躲。若问此中有何隐?且待日后慢慢索。 第五十八章:为博红颜失良知 晨光微现,艳阳渐起,温和的舒风将那沉寂了一夜的粒粒尘埃缓缓吹起,继而与之追逐嬉戏,甚是亲密。 早起的商人极目远望,只见一缕缕洁白通透的流云嵌于湛蓝天侧,随风而动,若隐若现,越发靠近。以眼观之,似觉近在咫尺,实则却如镜花水月般可望而不可即。 商人见状,思索良久。更有甚者,竟几度伸出手去,妄图触摸。然在此期间,因其过于陶醉,竟已将实物本相尽皆忘却。若不是来人及时将其唤醒,他仍未曾察觉半分异样。 在那神秘清幽的异域古镇,坐落着一处古朴典雅的农家小院。 临近院门,顿觉一阵微风迎面而来。只吹得树叶微摇花瓣欲落,却不见院中之鸟有何惊恐。 但见十数只颜色各异的飞鸟叽叽喳喳地鸣叫着,时而骤然飞起盘旋于空,时而静立一处梳羽啄花,好不自在。 突然,正屋的房门被缓缓开启。 虽然屋内之人有意放慢了开门的速度,但是屋门开启时所发出的声音还是惊飞了院中之鸟,这不由得让此人的心里有些沮丧。 “悦暄,你怎么又自己出来了?大夫不是嘱咐过你,让你静心调养不要乱动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快!随我回去!” 越继超眼见大病初愈的隋悦暄又不遵医嘱,居然擅自出门。为怕其体内剧毒再次发作,他是既担心又生气,以致语气有些强硬。 “我无碍的,你不必过于担心。”隋悦暄一边有气无力地说着,一边用双手吃力地把着门框想要往外走。 不料就在这时,一味逞强的隋悦暄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好在越继超反应及时,进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稳稳地扶住了她。 见此情形,二人下意识地对视了片刻。也许是因为男女有别,隋悦暄先是一愣,之后便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越继超见状,居然也露出了些许羞涩之意,于是便立刻松了手。 怎奈他一撒手,隋悦暄那虚弱无力的身躯就又要倒下去,故而越继超只好再次将她稳稳地扶住。而后他便与其一同行至桌边,稍做休息。 在此期间,隋悦暄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越继超,为其治伤的大夫究竟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二人本已陷入走投无路之境地,却又为何会突然转危为安? 面对隋悦暄的一再追问和不解,越继超却只是以沉默相对,自始至终都未曾言语半句,似乎是有什么苦衷。 却说那日,二人好不容易才脱离险境,不料途中竟又遭遇了一帮来历不明之人的莫名追杀。 此刻,越继超早已是筋疲力竭。而隋悦暄又身负重伤,加之来犯之敌人数众多,一时间令其难以招架。 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虽看似来势汹汹,却并没有真的对他们痛下杀手。而是对二人采取攻而不杀的策略,似乎是在刻意地将他们引向某个地方。 少时,隋悦暄体内的剧毒便再次发作。如若再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眼见隋悦暄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越继超急得是冷汗直流。 事态紧急,越继超未及多想,便拼命杀退了来犯之敌,进而与隋悦暄共同逃往密林深处暂避一时。 行至林中,身后追兵已无踪影,可隋悦暄已然无法独立行走。万般无奈之下,越继超只好抱起隋悦暄缓慢前行。 身体上的伤痛已然令二人难以承受,而深山密林中险恶的环境和多变的天气,更使得隋悦暄与越继超绝望之感陡增。 时至傍晚,山中环境越发险恶。 越继超环顾四周,既未见一缕炊烟也未寻得半点人迹,只听到密林深处不时传出各种飞禽走兽的鸣叫声。加之夜色渐浓,此情此景,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忽然,一阵疾风猛然吹过,在给人带来刺骨寒意的同时,也将林中各色草木的枝叶吹得左摇右晃,并不时发出一阵阵树木断裂的巨大响声。 凡此种种,使得密林之中的气氛瞬间沉重了许多。 见此情形,越继超不敢多做停留。为今之计,赶快找个安身之所为隋悦暄治伤才是当务之急。 此刻的他,已经全然不顾自身伤痛,一心只想着隋悦暄的安危。 伤痕累累的越继超抱着隋悦暄一路狂奔,朦朦胧胧中,他隐约看见前方灯火通明,似乎是有个镇子。 越继超见状,大喜过望。心想,悦暄总算是有救了! 正当越继超想要继续前行之时,原本昏昏沉沉地躺在他怀里的隋悦暄却突然大叫了一声,而后便开始口吐鲜血,表情十分痛苦。 只见暗黑色的毒血已经渗透了隋悦暄的衣服,想是毒气已然侵入心脉。 然而,越继超已然无力再前行半步。 此刻,越继超明明知道,隋悦暄有此表现必定是毒火攻心所致。但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隋悦暄痛苦不堪,而无能为力。 因为越继超并不清楚隋悦暄究竟身中何毒,加之男女有别,故而越继超只能先将隋悦暄的穴道封住,并不时输些真气给她,借以遏制毒素进一步扩散。 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就隋悦暄现在的状况而言,她必须要马上得到有效的治疗才行。倘若再延迟片刻,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正当越继超为此痛心不已之时,隋悦暄却已经晕了过去,并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眼看着生的希望近在咫尺,此刻却又变得如此遥不可及,越继超潸然泪下。 若换了从前,这点距离对逍遥幽灵来说还不是一瞬间的事。可如今,他却只能望着不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火暗自流泪,却无半点应对之策。 其心情之低落,精神之损耗,身心之折磨,岂是只言片语可以说得清的? 此时,无比高傲的越继超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与自私。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事实可以逆转,他一定会先为隋悦暄挡下那枚毒镖。而不会让一个弱女子无端为自己承受如此痛苦,以致于有了性命之忧。 此番,越继超彻底慌了神。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一个神秘女子的突然出现,使得事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女子来到二人跟前之后只说了一句话,若要她活,就跟我走。 而后,二人便与其一同来到了这个依山傍水的神秘镇子,并在此院之中暂住了下来。 来到屋内,神秘女子便给隋悦暄服下了一粒药丸。少时,隋悦暄的中毒症状果然有所缓解,进而得以安然睡去。 过了一会,神秘女子便示意越继超借一步说话。因事态紧急,她并没有拖泥带水,而是直接对越继超表明了来意。 原来,神秘女子想让越继超为其卖命。 越继超一听这话,马上就意识到此人想要利用他为非作歹。虽然越继超知道她不怀好意,但是碍于形势所迫,他又不得不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进而将女子用以遮面的白纱猛然吹起。 女子见面庞将现,遂极力遮掩,但她的大致样貌却已被目光敏锐的越继超铭记于心。然而越继超却并不认识这个人,故而她的身份还有待进一步查实。 既然越继超已经答应为他们做事,那么此二人的危机也就暂时得以解除。 然而,越继超深知,在这些看似顺理成章的事件背后,定然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潜在杀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枉送性命。正因为此事过于蹊跷且牵扯甚广,越继超才没敢向隋悦暄言明。 倘若让隋悦暄得知事情真相,她便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治疗。如此一来,他往日的种种努力,就都白费了。只是越继超此刻还不知道神秘女子究竟要让他做些什么,故而整日忧心忡忡。 另一方面,在那繁华而祥和的长安城中,另一个恶毒的阴谋也正在紧锣密鼓地生成中。 话说李誉琪自从姐姐去世若天失踪,便整日郁郁寡欢深居简出少有音讯。 一日午后,形销骨立的李誉琪正端坐于房中饮茶解闷。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额头隐隐作痛,于是便下意识地摸了摸患处。 而后,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多日未曾见面的郭念瑶,故而心中颇为不悦。 思来想去,李誉琪终于决定前去药铺一探究竟。不想当他行至药铺门口之时,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原本人头攒动热闹祥和的药铺此刻却是大门紧闭,就连一向不曾动过的招牌竟也被摘了下来,不知所踪。 走近一看,药铺门前的地面上已十分杂乱,枯叶、败草、尘土、朽木,皆现于地上。大小各异的蜘蛛网密结于此,稍一近前,便觉面部有蛛网落于其上。 李誉琪伸出手指,在那门把手上轻轻一擦,便可沾上许多灰尘,看样子此处已经很久都无人居住了。 隔着门缝细细看去,只见屋内诸物均摆放整齐,除灰尘满落外,并无其它异常。 李誉琪见状,心中甚是不安,故而赶忙去找寻郭念瑶的街坊四邻。希望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一些有关于郭家人的信息,怎奈竟无一人知其下落。三个大活人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音信全无,实在是有些诡异。 入夜时分,李誉琪遍寻郭念瑶无果,只好先行返家。不料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从他的面前急速闪过,看样子很像是郭念瑶。 见此情形,李誉琪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可那黑影却不见了。正当李誉琪对此大惑不解之际,他便被一股神秘的气味给迷晕了…… 次日清晨,一夜未归的李誉琪终于回到了将军府。 本来府中众人正为李誉琪的无故失踪而担心不已,如今见其平安归来,刘鑫宇夫妇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至于李誉琪因何一夜未归,他又去了何方,却未曾细究。 想来人无大碍,就是万幸,岂料大祸不远矣。 第五十九章:真意若现万象无 阴风骤起,寒鸦哀鸣,昔日的断情崖旁今将再添一孤魂为伴。 两脚已近,纵身欲跳,却听见一不明身份之人隔空传音。 其语道:大仇未报,汝不思应对之策,反倒行此害命断魂之举,欲一死了之不问世事。如此行径,岂不让亲者寒心仇者欢愉?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玉霜有些不知所措,她满腹疑惑地退了回来,继而环顾四周,却未见一个人影,只当是自己近来精神恍惚以致于产生了幻觉。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从她的面前一闪而过。还没等玉霜缓过神来,却已被来人击昏带走。 数日之后,只见一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晕倒在无尘客栈的店门之外,久久无人问津。 少时,暂居于此的杨若心走出店来,便看见了这个女子。 杨若心见状,思索了片刻。而后便缓缓进前,蹲下身来,尝试着与其交谈了起来。 此女子一见有人靠近,显得非常害怕,继而把身子蜷缩了起来,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而后,杨若心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知此人名叫小玉。除此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情她一概不予透露。 而且这个名叫小玉的姑娘并不喜欢与他人交流,也不敢正眼看人,为人很是怯懦。 杨若心见其面色枯黄狼狈不堪,怜悯之心顿起,毕竟她也是个苦命之人,对于小玉的种种不幸遭遇,自然是感同身受深有体会。 虽然杨若心也是个居无定所的江湖游子,但好在自己还有些本事在身,勉勉强强倒也可以维持基本的生活所需。于是杨若心便好心地暂时收留了小玉,以待时变。 一日上午,一向不喜单独出门的唐玄宗竟突然身着便装来到了无尘客栈。 一入店门,唐玄宗便被那悠扬悦耳的曼妙琴音深深吸引。毫无疑问,这等天籁之音此间之中唯有杨若心可以弹奏得出,由此断定她必然在此。 想到这里,唐玄宗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兴高采烈地寻声而去。 少时,唐玄宗终于行至此处,而后便看见珠帘之后的杨若心正在用心弹拨。 此情此景,着实让唐玄宗吃了一惊。 此刻的杨若心居然如此美丽,竟致使其在原地傻傻地站了许久都未曾移动半分。 而后,唐玄宗终于缓过神来,进而找了个优雅所在悄悄地坐了下来,等待杨若心表演完毕。 那么杨若心的表演究竟有何玄妙之处,以至于能让目睹过诸多大世面的唐玄宗都如此迷恋呢? 说起此事,还真是妙不可言。 虽然杨若心的容貌并非倾国倾城,弹奏乐器之功也绝非是顶尖之属,但是她却能够将周围的景致完美地融入音乐之中,进而展现出一种别人无法企及的意境之美。 其乐入境之初,闻声之人便觉通体轻盈舒畅,似有万千飞絮携风而至,萦绕周身,经久不绝。 若在此时,双目微闭,继而细细聆听这绝世妙音,便更能体味出此中之玄妙所在。 这泠泠琴音就像是一把打开往昔记忆之门的无形钥匙,极为巧妙地将听音之人的思绪自然而然地带入了那无忧无虑的别样境界。 在这里,既没有尘世间的喧嚣浮华,也没有人世间的权利争斗。有的只是那年少之时才得以明见的清纯之心,还有那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但是实际上却早已经悄然远去的“自己”。 不知不觉间,听音之人早已被其引至佳音传出之地。 透过那晶莹剔透的珠帘极目望去,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一名身着绿色罗衣的年轻女子正在抚琴吟唱。 只见杨若心一边抚琴还一边喃喃自语,似乎是在吟诵诗歌杂曲用以呼应琴声,抑或是什么弦外之音也未可知。 再看她那修长洁白的纤纤玉手,以及那充满自然气息的清新衣衫,无不为其增光添彩。 尤其是演奏结束之时,她那极有韵味的莞尔一笑,更是足以勾魂摄魄,令人终生难忘。 只是不知何故,在这看似清婉的演出背后总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只见杨若心的表演刚刚落下帷幕,唐玄宗便站起身来拍手叫好。杨若心见是故人到此,便立刻起身相迎。 二人在客栈之中攀谈了一会后,便决定同去东市游玩一番。 此刻的杨若心,已经换了一身装束。虽然依旧是朴实无华的青衣,但如此清秀佳人,今又得此繁华古街与无边美景相互陪衬,真可谓是美不胜收,清新醉人。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东市之中。原想着此番总算是可以无忧无虑地尽情玩耍了,不料却是意外频发状况百出。 “这位大爷,您就行行好吧,这一两银子小人实在是拿不出哇!”一位年过七旬的白须老者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我把你个老东西,你活腻味了是不是!我们哥几个辛辛苦苦地保你们平安,就让你拿一两银子孝敬一下,你还在这哭天喊地的,信不信我揍你!”那人揪着老汉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眼见老汉并没有要拿钱的意思,那人便紧接着给了老汉一记响亮的耳光。 老汉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瞬间便被其扇倒在地,嘴角处也随之流出了鲜血。 周围的人见其如此猖狂,都愤愤不平,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与之正面对抗。 而那恶人面对众人的指责也是不以为然,依旧继续对其言语相逼,甚至是拳打脚踢。 唐玄宗见状,便急忙寻人打听此事。细问之下,才算是知道了个大概。 原来,这个欺行霸市的男子是此间的坊丁。因其舅父是京兆府府尹,他这才谋了这么个差事。正因如此,他才敢借着舅父的权势在此横行乡里,欺压良善。百姓们也大都对其心存畏惧,敢怒不敢言。 听到这里,唐玄宗顿时大怒。想不到在这京师之中天子脚下,竟有这等宵小之徒为害一方。若不惩戒,王法何在,君威何存? 正当这时,那老者又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哀求坊丁:“这位大爷,小老儿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这小本生意本小利薄,全家老小全靠它过活呀!慢说是一两银子,就是一钱银子我也拿不出哇!” 一听这话,坊丁急了,于是便快步走了过去,继而朝着老汉的心口处就是一脚。那老汉应声倒地,再也没能爬起来。 见此情形,唐玄宗怒不可遏。 正当坊丁意欲对老者再度施以暴行之际,唐玄宗突然出手制止了他。而后,杨若心便顺势将倒地老汉扶了起来。 眼见有人站出来对老者施以援手,坊丁不但不知收敛,反而越发蛮横跋扈起来。 只见他两手叉腰,满不在乎地对唐玄宗说道:“呦呵!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敢在这多管闲事,你也不打听打听——哟!这位小娘子,长得不错嘛!来来来,过来陪大爷我乐呵乐呵……” 不料坊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旁的唐玄宗掰弯了手指进而打倒在地。 这坊丁身宽体胖,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合该有此下场。 不想坊丁被打之后不但没有服软,反而变本加厉。 只见他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来,继而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生气地说道:“好哇,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打老子!我舅父可是京兆府尹,得罪了我,让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说着坊丁就命其手下之人把二人围了起来,想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殊不知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当今圣上,此种行径,无异于自掘坟墓。 本来是想教训别人,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都被打倒在地,真是很没面子,以唐玄宗的身手对付这些个宵小那是绰绰有余。 坊丁眼见事情不妙,还不死心,竟然掏出匕首欲做最后一搏。 本来唐玄宗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因为凭此人的本事还伤不了自己。不料就在坊丁手持匕首刺向唐玄宗的之际,意外发生了。 就在这时,坊丁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股威力巨大的神秘力量,似乎是有什么气流在暗中操控着坊丁手中的匕首向前急速推进。以致于连坊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他手中的匕首就飞速地刺向了唐玄宗。 唐玄宗见势不妙,速速以手中折扇挡之,不料那匕首的巨大冲击力竟瞬间将折扇击得粉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一旁的杨若心不顾个人安危用身体挡住了飞来的匕首,这才使得唐玄宗安然脱险。然而杨若心却因此倒在了血泊之中,之后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坊丁眼见自己闯了大祸,正欲逃走。好在太师府的府兵及时赶到,这才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恶化。 直到此时,众人才从来人口中得知此人竟是当今圣上。 坊丁见状,当即便吓得脸色煞白大汗淋漓,之后便昏死了过去。 此刻的唐玄宗已经无暇顾及旁人,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马上请大夫给杨若心治伤。至于其他的事,且待日后另作区处。 由此看来,又一场腥风血雨般的明争暗斗即将上演。 第六十章:黑云压城城欲摧 入夜时分,天色渐暗,云层愈厚,进而使得整个齐灵山都被笼罩在了一片黑云之中,气氛越发压抑起来。 时至戌时之末,已是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眼看着一场大雨即将骤然降临。 正如这变幻莫测沉重压抑的天气一般,此时刘若天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忽然,一个极为耀眼的闪电伴随着刺耳的惊雷毫无征兆般地先后传入了屋内。 速度之快声音之大,以致于让床榻之上的刘若天都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其惊出一身冷汗,进而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睡眼朦胧的刘若天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紧接着又揉了揉他那略带血丝的双眼,而后便下意识地向窗外看去。 只见窗外不时有闪电所发出的光亮照进屋内,随之而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雷声。 见此情形,刘若天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正当他披上外衣,意欲出门一探究竟之际,孔凡锦却突然推门而入。 孔凡锦一看到刘若天眉头紧锁的苦闷之相,便已然猜出了他的心思。 想是其离家多日,而今面对此等情形,难免会思念父母归家心切。 如此一来,倒也省得孔凡锦多费口舌,于是他就干脆利落地与刘若天表明了来意。 原来,孔凡锦日前接到了他人的密报,说是有人欲对刘鑫宇等人不利。为怕消息泄露,孔凡锦特意多次叮嘱刘若天,让他千万要小心行事。 而刘若天得知此事后,也未敢多做迟疑,只是对孔凡锦交代了几句话,就连夜赶奔京城而去。 为怕打草惊蛇,刘若天在暗返长安城之后并没有急于回家,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现行住下。待相关事宜都探明办妥之后,再另作打算。 在此期间,宿于客栈之中的刘若天经过连日来的明察暗访,终于对近来长安城所发之事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了解。 正如孔凡锦所言,此刻的长安城中看似宁静祥和,实则是暗流汹涌步步杀机。 据城中百姓所言,前任京兆府尹白明意刚刚被皇帝所罢免,而此事的*正是那日发生在东市的坊丁刺驾事件。 因为那坊丁是白明意的外甥,而长安城的治安又是京兆府该管。 然而,白明意身为京兆府尹不但纵容其外甥做下这许多恶事。更有甚者,在这皇城之中竟有不法之徒欲对皇帝不利,以致于令杨若心为救圣驾而身受重伤,至今仍昏迷不醒。 此等玩忽懈怠,渎职养奸的昏庸之人岂能再用?正因如此,唐玄宗才会迁怒于白明意,以致使其丢官罢职。而更加耐人寻味的是,这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居然是原洛阳刺史秋鹏运。 大家想必知道,这秋鹏运素来与刘鑫宇等人不和,且暗地里与江星河朱靖祺等人都有来往。 却说秋鹏运此次荣升不仅仅是因为白明意突遭罢免,以致于京兆府尹一职突然留缺。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杨若心身受重伤之后曾数度濒临死亡边缘,而宫中太医尽皆对此束手无策,却不想秋鹏运竟然有办法救治。 那日,正当唐玄宗为此一筹莫展龙颜大怒之时,一旁的秋鹏运却突然灵光一现进而向皇帝进言道,说他认识一位医术高超的女子,名叫郭念瑶,以她的精湛医术或许可以挽救杨若心的性命。 唐玄宗一听,顿时大喜,于是急召郭念瑶入宫,为杨若心医治。 不料果如秋鹏运所说,经过此人的治疗后,杨若心的身体果然有了好转,进而保住了性命。 唐玄宗见状,当即便龙颜大悦,进而赏赐了秋鹏运与郭念瑶。 如此一来,唐玄宗对秋鹏运的印象瞬间好了许多。加之以朱靖祺为首的朝中众臣皆极力举荐其担任京兆府尹,于是秋鹏运便顺理成章地坐上了这个令他梦寐以求的位子。 而刘若天所听闻的这一切,也只不过是百姓们的一面之词,具体情况还要问过刘鑫宇后方能确定。 事不宜迟,待事态略有缓和之后,刘若天便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将军府。 回来之后,刘若天便向刘鑫宇问起了有关于前任京兆府尹白明意的一些事情。 据刘鑫宇所言,白明意为人暗弱意志不坚,以致于连自己家里的事都处理不好,经常被他那不明事理的姐姐呼来喝去。 在白明意担任京兆府尹的这几年里,虽说没有什么傲人的业绩,却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唯有自己这个飞扬跋扈的外甥最让他感到头疼。 为此,白明意也曾尝试着对其加以管教,却总是碍于家姐的威势而半途作罢,以致于酿成今日之祸,思之真是令人痛心。 值得一提的是,白明意私下里与刘鑫宇梅承业等人的关系都不错。而朱靖祺等人却把刘鑫宇这些忠臣良将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欲除之而后快。 此番白明意突遭罢免,看似偶然却并非偶然。毕竟这新上任的京兆府尹是秋鹏运,此人是何等样人自然是不言而喻。这看似正常的一升一贬,实际上乃是两股势力的一增一减。 事到如今,对方的险恶意图已然昭然若揭,刘鑫宇等人的处境不容乐观。 而后,刘若天又向刘鑫宇询问起有关郭念瑶的情况。 不料就在这时,刘若天却突然察觉到屋外有异常,于是他便当即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却看见李誉琪正在屋外鬼鬼祟祟神情异常。 刘若天眼见李誉琪神色慌张,就知道他定然是隐瞒了什么。 万般无奈之下,李誉琪只好将郭念瑶已经失踪多日的消息告诉了*。 刘若天听后当即就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于是便暗下决定择日出府,再探究竟。 不料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随着刘若天的暗自离府,以及李誉琪的异常举动,进而使得整件事情的发展态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日深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直至丑时初刻,雨势才渐渐变小,但云层仍厚,风力也未减。 就在这时,一直卧于床榻之上的李誉琪眼见刘若天已然睡去,竟然悄悄地爬起身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而一直在装睡的刘若天眼见李誉琪形迹可疑,便立刻跟了出去,意欲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正如刘若天此前所预料的那样。多时不见,此刻的李誉琪已然不同于往日。 只见他身穿一件黑色斗篷,有意避开了府内众人,之后便翻墙而去。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感觉到事有蹊跷。随后,刘若天便在一个十分隐秘的所在藏下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万一此去遭遇不测,此物也能指引机敏聪慧之人设法搭救于他。 刘若天将玉佩藏好后,为怕情况有变,于是便立即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然而,令刘若天感到奇怪的是,秘密潜出府外的李誉琪并未出现任何异常,他只是在城里的各个坊间巷尾转了几圈而已。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刘若天已经被其带离了安全范围,进而随之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之中。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刘若天视线范围内的李誉琪竟突然不知所踪,进而只剩下满腹疑惑的刘若天独自站在这阴冷的巷子里不知所措。 此刻,刺骨的寒风正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丝来回穿梭于幽静的古巷间。 抬头望去,黑云盖顶不见一丝星光。再看脚下,枯叶翻滚,水迹微动,似有隐匿行藏之人将出行祸。 忽然,静立于此的刘若天不由得眉头一紧,继而心生不安。 夜深人静,风雨交加。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然置身于一个令人毛乎悚然,且不知所为何地的无人暗巷。 不明真相之人如若不慎入得此地,即便是横尸街头怕是也只能落得个无人问津以致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细思之下,实在是让人不由得冷汗直流。 不料正当刘若天回过味来,进而想要离开这个阴冷之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突然之间便冲出了数十名手持利刃的黑衣人,顷刻之间便已将刘若天团团包围。 由此看来,这些人必是早已暗伏于此。只待刘若天前来,便立刻将其拿下。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刘若天攥紧了拳头,全然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我们是来送你归西的!”话音刚落,众人便与之打了起来。 打斗间,黑衣人趁其不备突然施放出一股毒烟,进而致使刘若天中毒倒地,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在那江星河的府邸之中,一个巨大的连环阴谋也在秘密而有序地展开着。 此时,天色渐亮,江星河的房间里却依然灯火通明,看样子又是一夜未眠。 只见江星河后背着双手,若有所思地行走在书桌之前,而慕容玉萍正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二人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有说有笑,看样子关系非同一般。 只听江星河平心静气地问慕容玉萍道:“功夫练得怎么样了?可否娴熟?” “请主人放心,玉萍定当不辱使命!”慕容玉萍胸有成竹的回答让江星河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由此可见他对慕容玉萍也是非常信任的。 恰在这时,风未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眼见风未然到此,江星河急忙问道:“如何?都办妥了吗?” “大人向来料事如神,英明果断。您一出手,岂有不成之理?”这个风未然惯会见风使舵溜须拍马。 一听这话,江星河冷笑道:“你呀,别的没有学会,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大有长进!” 风未然听后只是笑了笑,再也未敢言语半句。 少时,江星河一拳打在书桌之上,并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此番,定要叫那刘鑫宇死无葬身之地!” 第六十一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值冬至大庆之日,长安城内百业暂歇。民不劳作,官不上朝,处处一片温馨祥和的热闹景象。 时至今年,气氛更加浓郁。时为一国之君的唐玄宗在处理完一应相关事宜之后,便命宫中众人于大殿之内大摆筵席,借以与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同庆祝佳节。 席间,唐玄宗为了助兴,还特意登上承天门,进而从城楼之上抛下诸多银钱,以供百官争拾。 言道,争拾之所得尽归个人所有。不仅如此,争拾钱数最多者皇帝另有额外赏赐。 一听这话,城楼之下的文武百官顿时情绪高涨。待唐玄宗一声令下,众人便开始纷纷争拾。 正当这时,唐玄宗却发现此前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徐紫嫣竟突然不知所踪。 见此情形,唐玄宗心中顿然不悦,于是便急忙派人前去寻找。 此刻,悄然离去的徐紫嫣正在一僻静所在独自徘徊。 恰在这时,若有所思的徐紫嫣忽然听到了玉露的呼喊声,而后便立刻走了过去。 眼见玉露突然到此,徐紫嫣便已知必是唐玄宗令其前来寻找她,于是便当即与之返回城门。 当二人行至城门之下时,便看见文武百官正在此处争拾钱币。 玉露见状,便立刻参与其中,并不时提醒徐紫嫣让她也帮着自己多拾一些。然而,无心于此的徐紫嫣却依旧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玉露眼见徐紫嫣并无反应,是又急又气,但是她又拿徐紫嫣没有办法,故而只能自己捡拾。 徐紫嫣的这一举动,与那些争先恐后跪地拾钱的凡俗之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真可谓是鹤立鸡群。而她这一系列的反常行为,都被在不远处的太子李瑛看在了眼里。 恰在这时,一枚铜钱不知何故缓缓地滚到了徐紫嫣的脚下,之后便停了下来。 徐紫嫣见状,便下意识地弯下腰去,想要把那枚铜钱捡起来。不料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徐紫嫣马上就要捡起那枚铜钱的一瞬间,原本应该被她捡起的铜钱此刻竟被一个突然到此的男子抢占了先机。而且他捡钱的动作比徐紫嫣还要迅速,以致于让徐紫嫣的手指都没能触碰到铜钱的表面,而是猝不及防般地点在了那个人的手背之上。 就在徐紫嫣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男子手背的一瞬间,二人都显得有些慌乱。 此时,时间仿佛暂时停滞不前,以致于使得彼此原本平静如水的内心深处瞬间有了反应,进而各自犯起了嘀咕。 徐紫嫣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也太尴尬了吧。想着,徐紫嫣便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万万没想到,在这京师皇宫之中竟有如此超凡脱俗美艳动人的女子! 只见徐紫嫣身着一粉红色对襟襦裙,静如含苞待放之浴露娇花,动若展翅欲飞之绚丽彩蝶。一颦一笑间,只迷得眼前之人超然物外,一切烦忧尽皆忘却。 再观他处,只见一淡蓝色薄纱半臂附于其上,宛若戏云游丝萦绕在侧,仙气飘飘之感随即一目了然。 长近两米的白色披帛旋绕于手臂之上,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 细腻而富有光泽的长发垂于其后,稍一动身,那顺滑的秀发便当即从身后滑至胸前。细闻之下,似有一股淡淡的自然发香从中散发出来,不由得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超脱。 再观其面,更是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丽了。美得无可挑剔,美得令人难以置信。 这种美绝非是让人久而生厌的凡俗之美,而是一种可以让你静下心来,慢慢地去欣赏和品味的美。 世人常言道,凡大美之人往往都有一颗冰冷的心,而徐紫嫣则不然。 在她的眼神里,除了温暖与温柔,并未见其他令人不悦之杂念,也许是她更懂得如何隐藏自己吧。 就在二人互相起身对视的这一瞬间,男子便已经牢牢地记住并迷恋上了徐紫嫣。 只见他表情尴尬地对徐紫嫣说:“众人闻听圣命之后都在纷纷捡拾地上的银钱,这位姑娘何以不为所动呢?” 徐紫嫣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子李瑛。心想,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太子殿下不也同样不为所动吗?”徐紫嫣不慌不忙地对其说道。 李瑛一听,心中暗自吃了一惊:这究竟是何等样人?在这皇宫之中还从未有人敢与自己这样说话呢,想来真是颇有趣味。 “这枚铜钱本来就是你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你。”说着,李瑛便笑着将铜钱稳稳地放在了徐紫嫣的手心里。 不料徐紫嫣在接过铜钱之后,并没有像李瑛所想的那样会默默地接受了他的美意,而是转过身去又将那枚铜钱远远地抛向了密集的人群中,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让它从哪来回哪去吧! 正当李瑛与徐紫嫣交谈甚欢之际,其妻薛氏却突然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继而一把将李瑛拉到了一边,之后便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徐紫嫣见状,正欲离开,不料却被薛氏拦了下来,之后便对其一顿冷嘲热讽。 面对薛氏的种种过分举动,徐紫嫣选择了隐忍退让,并未与其发生更为激烈的冲突。 想不到如此一来,薛氏越发变本加厉,以致于情急之下竟然打了徐紫嫣一个耳光。 眼见情势越发紧张起来,护主心切的玉露赶忙进前劝阻。谁知她不劝还好,一劝情况更加糟糕。 正当事态愈演愈烈之际,唐玄宗及时赶到。他这一来,不仅很快平息了这场闹剧,还把薛氏厉声诘责了一番,算是替徐紫嫣出了口恶气。 只是如此一来,二人的仇算是就此结下了。就薛氏的性格而言,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本来好好的一次宴会,竟弄得一团糟,这不免让唐玄宗有些下不来台,进而心生不悦。 端坐于唐玄宗之侧的武惠妃眼见其怒火难消,故而灵机一动顺势进言道,说她日前寻得一武氏宗女,名叫武莹敏。此人不但相貌出众文武双全,更有一独门秘技为人啧啧称奇,保你观看之后大加赞赏且经久不忘。 唐玄宗一听,立刻对其产生了兴趣。此刻大家酒足饭饱,正好借此机会消遣一番。 为使此表演的精彩得以全面而完美地展现出来,武莹敏特意选择在夜幕降临后拉开序幕。 时至戌时初刻,准备已久的精彩演出终于要开始了。 起初,先是由数十名身穿各色艳服的美丽舞者在台上旋转了数周,直至在舞台中央围成了一个偌大的空心圆。 正当台上众人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水袖,进而做出种种迷人的姿态,以至观者沉醉其中的时候,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随之出现。 就在那随风舞动的水袖将落未落之际,此前未曾露面也未见其登台的武莹敏居然宛若仙女般的从此圆形的中心位置缓缓地飞了出来。 只见一跃而起的武莹敏先是以自身轻功为基,致使自己凭空而飞,离地数丈。而后又在半空之中停留了一段时间,并在此期间完成了一系列美轮美奂的舞蹈动作。 此刻的武莹敏身着华服,手持水袖,在半空之中缓慢而有序地旋转着她那曼妙的身姿。 定睛一看,此女不凡。 那萦绕周身的华美水袖好似一丝丝朦胧飘渺的云气一般将武莹敏笼罩在其中,非舞止而此中人不得全容相见。待水袖停摆,莹敏初现,继而旋转着缓缓落地的时候,最是迷人。 她那饱含深情的双目如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恰到好处地衬托了武莹敏的姣好面容。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仙女下凡时的那种超凡脱俗云雾缭绕的醉人意境。 真可谓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真实写照。 见此情形,众人不由得惊叹起来。尤其是唐玄宗的反应最为明显,竟直接从椅子上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进而目不转睛地望着不远处的武莹敏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更加令人咋舌的一幕便随之出现。 就在武莹敏缓缓落地之后,原本毫无异常的舞台中间此刻竟忽然毫无征兆般地升起了一个木制立柜,柜中空无一物。 武莹敏先是绕着柜子的四周跳了一段舞蹈,继而顺势进入了立柜之中,并关上了柜门。 正当众人因不明情况而暗自猜测之际,柜门却突然开启。但是令人感到无比惊讶的是,柜中竟然空无一人,武莹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再观立柜四周,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柜子而已。 就在这时,立柜的门再次关闭。然而当立柜的门再度开启的时候,出来的人却不是武莹敏,而是杨若心。 正当众人遍寻武莹敏却不见其人的时候,她居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围观的人群当中。而后,她便再次神秘地瞬间消失了。 唐玄宗见状,不由得拍手称快,并对其大加赞赏。 就在这时,一旁的武惠妃突然对唐玄宗说,让他闭上眼睛,默数三下,而后再睁开眼睛,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唐玄宗听后,觉得甚是有趣,于是就照做了。果然,惊奇的一幕真的出现了。 待到唐玄宗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武莹敏居然毫无征兆般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众人见状,皆拍手叫好,大呼精彩。而唐玄宗也是龙颜大悦,当即夸赞武莹敏为“芙蓉仙子”,并称其技艺超群,天下独绝。 经此一事之后,唐玄宗便特许武莹敏杨若心等人久居宫中,待日后再行封赏。 然而,在这一片欢声笑语背后,总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果然,时至夜半,风云突变,气氛顿时压抑。今日之后,怕是再难归于平静。 第六十二章:半部疑云半部清 眼看着春节之期越来越近,刘若天却突然不见了踪影,以致于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这不由得让刘鑫宇夫妇焦急万分,进而使得整个将军府上下都乱作一团。 正当府中众人都在急忙寻找刘若天的时候,此前一直行踪诡秘的李誉琪却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郭念瑶的亲笔信。 郭念瑶一家已经失踪多日,在这之前更是消息罕有。日前刚刚闻听她被召入宫,如今怎么会突然寄来这样一封信呢? 而且更加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府中上下人数众多,传信之人为何单单要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他呢?莫非…… 带着这一连串的疑问和不解,李誉琪慢慢地打开了信封。 果然不出李誉琪所料,信中言及之事果真与失踪多日的刘若天有关。 看到这,李誉琪不由得冷汗直流,他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因为刘若天的再次出现很有可能使他自己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 为今之计,只能先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尽快摸清,之后再随机应变。 那么,郭念瑶在信中究竟与李誉琪说了些什么,以致于让他如此恐惧呢?这整件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半个多月之前开始说起。 那是公元七百二十九年十二月初的一天下午,天色渐晚,云层越发低沉,眼看着就要变天了。 刚刚脱离虎口的郭念瑶一家余惊未消,此刻仍是战战兢兢。为怕再生事端,也为了保全他们一家三口的性命,郭念瑶与其父母经过反复商量之后决定先离开长安城一段时间,到父母的远房亲戚家暂避一时,待事态平息之后再另作打算。 不料,就在他们急急赶赴亲戚家的过程中,却发生了一件让他们始料未及的事情。 郭念瑶一家所乘的马车驶离官道之后,便转入了一条僻静的小路。 正当郭念瑶他们暗自庆幸,自以为终于摆脱了恶人的魔掌的时候,车夫的一声尖叫却再次将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郭念瑶闻听车外有异动,料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便急忙下车查看情况。 车夫见状,慌慌张张地指着马车边对其说道:“姑娘,您快来看看吧,这儿躺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郭念瑶顺着车夫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人倒卧在一旁的斜坡上。但是因天色昏暗且距离较远,故而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不必惊慌,待我过去看看。如有异常,你便立刻驾车离开,不要管我。”说着,郭念瑶便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个人,想要一探究竟。 走近一看,竟是名年轻的男子。 只见男子浑身是血地趴在斜坡之上,一动也不动,好像已经没气了。 看此人衣着打扮的华丽程度应该是个富家公子,只是不知为何会弄得遍体鳞伤,以致于倒在这人迹罕至的小路旁,无人问津。 虽然那名男子看上去似乎已经没救了,但是出于医者的本能反应郭念瑶还是将他反转了过来,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死是活。 不料就在郭念瑶看到男子面容的一瞬间,她便暗自吃了一惊,此人竟然是刘府的公子刘若天。 郭念瑶虽与刘若天并不熟悉,但和刘若天的义兄李誉琪却甚是投缘。而且李誉琪也曾多次在闲谈中夸赞刘若天,郭念瑶听后便知此二人交情匪浅。 郭念瑶见状,未敢多想,当即便查看了刘若天的脉搏与气息。谢天谢地,经过初步的检查,此刻的刘若天一息尚存。如果尽快加以救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郭念瑶当即叫来了车夫,继而与其一同把奄奄一息的刘若天抬到了马车之上。而后众人便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亲戚的家中,暂且在此住了下来。 事有轻重缓急,人命关天,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快为刘若天医治这满身的伤痕。 然而令郭念瑶始料未及的是,刘若天的伤势并非如她想象之中的那样简单。仅凭这穷乡僻壤之中的些许草药,也就只能暂时控制住他的伤情,使其不会继续恶化。如要将刘若天身上的伤彻底地治愈,就必须要有更好的医疗用具和上好的药品作为支持,然而此种地方是不具备这些条件的。 为今之计,若想救刘若天的命就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设法与刘若天的家人取得联系,令其将刘若天接回府里医治。第二,郭念瑶一家须再次返回长安城,进而把刘若天安置在药铺之中医治。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确保刘若天安然脱离生命危险。 然而,随着刘若天意识的逐渐清醒,一个让郭念瑶措手不及的坏消息毫无征兆般地出现了。而此种情况的突然出现,不得不让郭念瑶逐渐地打消了先前的一些念头。 一日午后,郭念瑶刚刚为其换完药,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昏迷数日的刘若天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郭念瑶见状,当即便走了过去,面带微笑地向刘若天问好。然而刘若天眼见郭念瑶在此,竟表现得非常淡然。 起初,郭念瑶并没有察觉到有何异样,只是觉得刘若天重伤初愈,又人生地不熟的,有些反常表现实属正常。 然而,当郭念瑶与其进行了更为细致的交谈之后,她突然发现此时的刘若天有些不对头。 郭念瑶虽与刘若天仅有数面之缘,却也不至于不认识自己。若仅仅是想不起郭念瑶是什么人也就罢了,此刻的刘若天竟然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郭念瑶敏锐地意识到,刘若天很有可能是失忆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然而,令郭念瑶大为不解的事情就在于此。 据郭念瑶连日来的观察与诊断,刘若天的头部虽有多处擦伤,但都不是十分严重,应该不至于造成如此巨大的损伤,以致使其失去记忆。另外,他的脉象平稳有力,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就目前情况而言,导致刘若天失忆的原因有可能是在其受到精神打击之后,所造成的间歇性失忆。如果是这样,倒还不是非常严重。 原本郭念瑶以为刘若天尚有痊愈之可能,不料实际情况却远比她之前所预料的要糟糕很多。 而今,不仅各种药品日益缺失,就连治病调养所需的食材也已经所剩无几。 更加令郭念瑶始料未及的是,刘若天在得知自己失去记忆之后,便开始绝食。整日茶饭不进,意志消沉,以致陷入了极度的绝望与恐惧之中,难以自拔。 要知道,刘若天刚刚被郭念瑶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若不是刘若天自幼习武,有一定的内力护持,再加之郭念瑶的医术精湛且救治及时,他的命怕是早就保不住了。 面对如此虚弱无力伤痕遍布的躯体,即使是用心调养能否恢复如初都是个未知数,就更别说此时连饭都不愿意吃的他将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了。 也许他是因为自己身受重伤,如今又丧失了全部记忆,如同一个废人。以致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竟然还要让郭念瑶没日没夜的照顾他,故而心怀愧疚,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想要一死了之。但是,无论如何郭念瑶都不会任凭刘若天这样自暴自弃下去。凡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关键就在于你是否已经对此失去了信心。 然而,无论郭念瑶怎么努力,事情依旧是毫无进展。眼看着刘若天的身体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她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万般无奈之下,郭念瑶只好向李誉琪求助,毕竟在与刘若天相熟的这些人里郭念瑶只和李誉琪有些交情。而且事到如今,郭念瑶也不敢向其他人言及此事。如若让刘若天的至亲好友得知他现在是此等境遇的话,他们一家怕是又要惹祸上身了。 正因如此,郭念瑶才特意修书一封,并托专人转交给李誉琪,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而李誉琪在仔细阅读完来信的内容之后,大惊之余也是有些犹豫不决。 然而细细思量之下,李誉琪还是决定前往郭念瑶所提供的住处暗中打探一番。待事态较为明朗后,再另作打算。 事不宜迟,李誉琪安排好相关事宜之后便立刻动身前往郭念瑶的亲戚家。 但是,当内心无比纠结的李誉琪按照郭念瑶信中所示一步步地行至此地之后,却无意之中从那些乡民的口中听到了一些他本不该听到的坊间传闻,其大体内容竟和郭念瑶与刘若天有关。 只说郭念瑶不知从何处寻得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子整天与其不清不楚的,实在是有些不知廉耻,甚至是伤风败俗。 李誉琪一听这话,瞬间被气得火冒三丈。如此一来,李誉琪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了。 经过再三考虑,李誉琪决定暂缓与郭念瑶的会面,他倒要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这样,不明真相的李誉琪硬是在暗处躲了一天一夜,直至十二月中旬刚过才决定前去赴约。 不料,正当李誉琪行至郭念瑶住处之时,却又看见此二人正在其院门之外有说有笑,看样子很是亲密。 见此情形,李誉琪便再次退了回去,并迅速躲进了拐角处,继而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眼见郭念瑶居然在面带微笑地喂刘若天吃饭,李誉琪当即便恨得是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刘若天平日里文质彬彬,对郭念瑶更是毕恭毕敬,从不敢越雷池一步。毕竟刘若天知道李誉琪喜欢郭念瑶,故而在这方面他显得非常有分寸。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装的。这个狡猾的刘若天,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和自己“演戏”。 似这般,李誉琪岂能出现在二人的面前?于是他便再次返了回去,且待改日再另作计较。 第六十三章:同床异梦暗自明 当日清晨时分,天气异常寒冷。 静坐屋内,只听见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将那并不牢固的窗户吹得吱吱作响。 如若风力过于强大,甚至可以将原本紧闭着的木制旧窗吹得猛然开启,以致于让那些夹杂着无数雪花与冰碴的寒风可以肆无忌惮地闯进屋内。 当屋内之人见势不妙,故而想要重新关上窗户的时候,就要经受一番无情的折磨。 就在屋中之人用力关紧此窗的一瞬间,那刺骨的寒风就会趁此机会将你身上仅有的一丝暖意迅速掠走,丝毫不留。 不仅如此,它还会将随之一同前来的冰碴化作一把把锋利而又冰冷的无形“利剑”,恶狠狠地划在你那早已被冻僵的面庞之上,让你在顷刻间就可以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与恐惧。 身处屋内情况尚且如此糟糕,可想而知,那些孤身在外之人的处境是多么艰辛与不易。 此地的天气本就比别处要恶劣许多,加之昨夜气温骤降,黎明时分更是风雪交加。 凡此种种,使得本就已然结冰的地面之上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雪霜。故而导致其更加崎岖难行,稍不留神,便可能摔倒在地。更有甚者,有些地方因为地势特殊,所形成的冰层竟犹如镜面一般光滑透亮。 如遇旋风突起,那些原本平静躺在冰层之上的残雪便会顺势而起,进而在半空中翻飞盘旋,画面尤为美丽壮观。 村中之人见状,纷纷躲于家中,很少有人愿意出门。但是,凡事皆有例外。总有不知趣的人会去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比如刘若天。 却说这刘若天自打失忆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行为举止十分怪异,就连谈吐也开始油腔滑调。 见此情形,郭念瑶倒也未曾放在心上,毕竟他现在只是个病人而已。 不料刘若天眼见郭念瑶无甚反应,依旧对其很是照顾,便开始变本加厉,以致于惯出来一身的臭毛病。 安稳地躺在床榻之上的刘若天明知道此时的郭念瑶正在忙着做早饭,却依旧是对她不依不饶,以致其根本无法安心做事。 只听刘若天不是要水喝就是要饭吃,一会头痛腰疼,一会腿麻胳膊肿,是想尽一切办法难为郭念瑶。 然而,郭念瑶却并未生气,而是不断穿行于床榻与厨房之间,尽量满足刘若天的种种要求。 少时,郭念瑶眼见里屋没了动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她便开始安心做饭。 正当郭念瑶忙前忙后,进而为其做好早饭并前去叫他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此处空无一人,原本躺在床上动都不愿意动的刘若天此刻居然消失不见了。 郭念瑶见状,大惊之余不由得担心起来。事情紧急,郭念瑶未及多想便立刻冲出房去寻找刘若天。 不想刘若天并未走远,而是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院中的台阶上,呆呆地坐在那里,用左手支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郭念瑶见此情形,是又喜又气,二话不说便冲向了刘若天。 然而,可能是因为她太过于心急,以致于使得急忙跑出门来的郭念瑶未曾意识到地面之上早已结了冰,于是她便猝不及防地摔了一跤。 可即便是郭念瑶倒地的位置距离刘若天不远,他也并没有发现其已然摔倒,这不由得让郭念瑶有些气愤。 要说这郭念瑶为了给刘若天做一桌称心的饭食,真可谓是吃了不少苦头。 毕竟此时正值严冬,莫说是起床做饭,即便是蜷缩着身子躲在热炕头上都觉得冷。 郭念瑶眼看着自己已然被冻得通红的双手,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见她猛然起身,而后便一个箭步冲到了刘若天的面前,继而抓起他的手腕,一边往屋里拉着一边埋怨道:“你不要命了!啊?伤还没好利落呢,竟然又出来吹冷风,你到底有没有为别人想过哇!真是……” 郭念瑶原想着刘若天总算能消停会了,不想行至屋外之时,他竟又坐到了一旁的门槛上,就是不愿意进屋。 郭念瑶见状,大声说道:“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这一片荒芜的景象有什么好看的!若是因此再添新疾,不是又要遭罪了吗!” “无妨,有你这个妙手回春的神医在,我丝毫不惧。有多少灾祸疾病,就让他们来好了,反正你都能治愈,不是吗?”都什么时候了,刘若天居然还有心思与之说笑。 此刻,郭念瑶已然非常生气。但她念在刘若天有伤在身,又失去了记忆,故而不愿与之一般见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真的让郭念瑶怒火中烧。 原来,郭念瑶眼见其面容憔悴,就想让刘若天尽可能多的吃点好的。如此一来,也有利于他的身体进一步康复和好转。于是郭念瑶便起了个大早,特意为刘若天熬制了滋补身体的鸡汤,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不料,那刘若天却并不领情。眼见郭念瑶微笑着将那热气腾腾的鸡汤端了出来,刘若天不知何故,竟然不识抬举地一把将鸡汤打翻在地,以致于让那滚烫的汤水全都溅在了郭念瑶的身上。 郭念瑶见状,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以致于被气得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可她却依然没有对其动怒,只是哭着跑了出去。 刘若天见状,也觉得自己犯下了大错,于是便羞愧地低下了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恰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原来是李誉琪来了。 入屋之后,李誉琪眼见郭念瑶抽泣不止眼眶红肿,便已然知晓必是刘若天再次欺负了她。 心说:“好你个刘若天,竟敢如此对待我的心爱之人,看我日后如何向你千百倍地讨回来!” 话分两头,就在刘若天被人救下之后的某一天深夜,在一处相对偏僻的山野小店中,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阴风刺骨的深冬之夜,因为天气过于寒冷,以致于没有一个人愿意轻而易举地离开那温暖而舒适的被窝。 正当众人睡意渐浓,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房屋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而频繁的敲门声。想是有人错过了宿头,抑或是有何急事也未可知。 店伙计见状,甚为烦躁,以至辗转反侧数个来回也不愿去为之开门,其间还自言自语地埋怨了许多。 怎奈那敲门之声越发强烈,万般无奈之下,店伙计只得起身前去开门。 “这谁呀,大半夜的……”店伙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无法言语。 只见一男一女互相扶持着站在门外,男的遍体鳞伤,女的面容憔悴,跟逃难似的。而且就此二人的言谈举止和衣着打扮而言,也绝非是一般中土之人该有的样子。思来想去,店伙计还是决定闭门不纳,以避其祸。 故而搪塞道:“小店简陋且客房已满,实在无法容留二位,请你们另择他处吧!”说着,店伙计就要将店门关闭。 二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 店伙计眼见二人没有要走的意思,急忙催促道:“快快快!走吧,走吧!这方圆百十里之内哪儿还找不到个地方留宿!” 此时的太行山中,天气变化莫测。尤至夜半时分,更是诡谲异常。 莫说这方圆百里之内再无其他住处,就是有,就此二人目前的状况而言,也是万万走不到下一个落脚之处的。 女子本想拿出些银两给店伙计,也好让他行个方便,无奈走得匆忙以致于囊中羞涩,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万般无奈之下,女子只好将发间的金钗拔下来抵给了店伙计。 店伙计见此情形,立马一改前状,并笑脸相迎道:“承蒙二位客官如此抬爱,我哪能再将你们拒之门外呢?我就是变,也得给二位变出间客房来!来来来,快请进!” 店伙计这一前一后判若两人般的极大反差,思之令人发笑。见利竟屋之亦能“变”,真可谓是神乎其技。 正当店伙计安排二人住下,并高高兴兴地哼着小曲儿把玩着金钗想要回房休息的时候。楼上的一名女子闻声便走了下来,恰好与店伙计迎面撞见。 “姑……姑娘,这……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店伙计见状,结结巴巴地对其说道。 “有些时候乱贪小便宜可是会吃大亏的!”虽然店伙计为此极力掩饰,且立刻将手中的金钗藏在身后,但却依然无法躲过此女子那一双敏锐的眼睛。 “这位姑娘,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呀!” 女子见状,神情轻蔑地冷笑了一下。心想:“明明是一个爱钱如命的世间俗人,却偏爱装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清高相!” 遥想那天我刚刚来到这家客栈的时候,就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那日,我刚行至此山之中,天色已晚,眼见此处有一客栈,便欣然前往。 岂料店伙计眼见我风尘仆仆的样子,竟自以为是地认为我没有多余的银钱用来住店,以致于几度要将我轰出店外。 直到我一脸不屑地丢给了店伙计一袋银子,他这才毕恭毕敬地将我请进店内,那情形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可谓是如出一辙。 而后来,此事的发展态势更是令我大开眼界。至于后事如何,且听我慢慢道来。 第六十四章:无事生非悔将迟 当我缓步走进店内,进而放下行囊并脱下被雪打湿的斗篷之后,那店伙计看我的眼神便越发不正常。 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格外惹眼,故而特意看了看我的周身,倒也并未发现有何不妥,无非就是以下我所描述的打扮——头戴一木质发簪,及腰长发垂于身后。身着淡蓝色棉袍,外披白色棉斗篷,至于下部所穿之衣也皆为我所喜爱的蓝色或是白色。 毕竟是江湖儿女,自然没有太多讲究。但不知那店伙计的表情何以会如此夸张,想来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我眼见如此情形,当即便将佩剑重重地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继而发出一声巨响。 那人眼见我是习武之人且眼神犀利,便再也不敢心存他念,进而老老实实地做起了他的本职工作。 但是令女子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眼里如此平淡无奇的自己,到了店伙计的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就在店伙计为女子打开店门的一刹那,便觉一阵清凉之意迎面袭来。 起初,店伙计还以为是因为外界过于寒冷故而有此现象。但是当女子进入客栈之内,进而放下包袱并除去斗篷之后,他这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源于此女子。 只见她身姿曼妙、脚步轻盈,声低沉而不失柔和,神冷峻而不失妖艳。虽不曾刻意浓妆艳抹,却也难掩其独特而罕见的艳丽之气。 尤其是那一身蓝白相间的清秀外衣,更是把此人的独特魅力展现到了极致。就连衣间的流苏、发间的头饰、袖口的装饰,也皆是令人倍感舒适的蓝白之色。打眼看去,清新非常。 女子举手投足间所展现出来的清凉之感,就像风一样纯正自然却又比风多了一丝寒冷与杀气。 洁白无瑕的白色斗篷所要做的不仅仅是为其遮风御寒,还要衬托出她那如雪般冷艳的醉人面庞,此面容似雪般清净纯洁却比雪更具诱惑力。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店伙计联想到了一位与之极其相似的世外佳人。那便是这太行传说中如神一般存在,却从没有人见到过的“风雪女神”。 怪不得店伙计会有如此表现,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今日,女子得见此种情形,故而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情。 当女子回过神来,店伙计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是怕她再次追问而无法回答,故而迅速离去了。 女子见状,刚要转身离开,却又打消了回屋的念头,因为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店伙计手中的那枚金钗。 依她所见,那绝非是常人之物。且二人深夜到此行为又如此诡异,此中必然大有隐情。 别看此女年纪尚轻,却已行走江湖多年。有道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自己若是不多长个心眼儿,恐怕就离死不远了。 也正是基于此等原因,她才会对不同寻常的事情格外留意,因为它很可能会在不经意间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果不其然,当女子秘密来到二人屋外之后,果然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而当她想要进一步探听情况之际,客栈门外却再度传来了更为急促的敲门声。 女子见状,便急忙躲了起来。 而屋内之人闻声之后更是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因为二人知道,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正当二人意欲逃走之际,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刚刚睡下的店伙计在闻听屋外的敲门声之后,居然气得从榻上直接坐了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想是被窝刚捂热乎,他正欲睡觉,不想这些人却又来打扰,确实令人烦躁易怒。 少时,店伙计站起身来,极其不耐烦地前去为其开门。 店伙计眼见已入深夜,便想着先打开一条门缝儿借以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再做区处。岂料那门外之人眼见门将开启,竟不由分说地直接就闯了进来。 还没等店伙计缓过神来,其中一个人就连忙问起有没有一男一女在此出现过。 从他的描述中不难听出,这些人分明就是在找店伙计刚刚接待的那两个人。 而且更加令其感到不安的是,这些人都身着夜行衣,且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一刻,店伙计才幡然醒悟,自己是惹祸上身了。然而,一切都已经为时晚矣。 店伙计见状,先是愣了一会,而后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没见过。 “什么?没见过?真的没见过吗?”面对那人的咄咄逼问,店伙计越发害怕了,以致于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起来。 恰在这时,此前一直被店伙计揣在怀里的金钗居然猝不及防般地掉了出来。 来人见状,当即就认出了那枚金钗,此番店伙计怕是在劫难逃了。 店伙计眼见金钗被人发现,刚要对其做出解释,不料却被那人一刀毙命。 临死之前,店伙计用尽全身之力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你说的……是对的!” 话分两头,先前来到此处的那一男一女见势不妙,便欲做最后一搏。 但是不幸的是,因该男子之前就已然经历了数次激战,以致身负重伤,实在是无力抵挡这些人的再度攻击。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战至最后一刻。而随着同行男子的死去,那名女子也马上要被他们所擒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一个黑影突然从众人面前一闪而过,并趁机救走了那名女子。 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等他们回过神来,二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么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人呢?客栈之中的神秘女子又是何种来历? 此事的缘由还要从数月之前,松漠都督府都督李邵固派遣契丹将领可突于进京朝贡一事开始说起。 而李邵固之所以要选在此时进京朝贡是有原因的,一来是为了对唐玄宗多年以来的各种封赏表示感谢,二来唐玄宗此前曾择一陈姓女子(东华公主)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与李邵固。 此番又逢春节,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有所表示。有鉴于此,李邵固这才命可突于进京。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可突于到京之后竟受到了中书侍郎的冷遇。更有甚者,竟有不少大臣也对其恶言相向。可突于心生不悦,之后便负气离去。 返回契丹之后,可突于越想越来气,于是便决定反叛。他先是杀害了李邵固,而后又另立遥辇屈列为王。 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胆大妄为的可突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便率部并裹胁奚族投降突厥,以致幽州危矣。 李邵固之妻东华公主见势不妙遂伺机逃离了契丹,在此期间,幸得李邵固副将拼死保护才得以行至此地。 也就是说,在太行山客栈之中遇袭的那一男一女,正是李邵固的副将和他的妻子东华公主。 至于那名在情势危急之时将东华公主及时救下的神秘女子,则是前京兆府尹白明意之女——白沐云。 白沐云此前一直在中原各地四处游历,进而遍访名师高人,以求得上乘武功。 此番白沐云突返长安,乃是为了其父白明意突遭罢免一事而来。毕竟家父也曾为国家为朝廷鞠躬尽瘁,不想此番竟莫名其妙地遭受此等羞辱,做女儿的必须要为其讨回公道。 经此一事之后,白沐云越发觉得此事干系重大,故而她在将东华公主救下之后并没有急于起程,而是找了个相对安全的所在想要进一步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是正如她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此时的东华公主因为刚刚痛失丈夫又几经生死,故而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她既不愿意向任何人轻易透露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只是希望白沐云能够尽快护送她进京,以免误了大事。 而白沐云见此情形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于她,况且自己也正是要去往京城,索性就好人做到底。 白沐云一边护送东华公主进京,一边千方百计地从她口中套得有关于此次事件的具体经过。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自从白沐云在太行山的客栈之中救下东华公主之后,一路之上竟然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些神秘的追杀者。 难道他们就此放弃了吗?抑或是还有更为隐秘的致命杀招?白沐云不得而知。 为防不测,白沐云特意在长安城中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将东华公主暂时安置了下来。打算待事情稍有平息之后再另作安排,不料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在白沐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想要带着东华公主即刻启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从东华公主连日以来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习惯上不难看出,她是一个睡得很晚但起得很早的人。但是就在意外发生的当天夜里,她却睡得很早。 起初白沐云并没有在意,但是当她第二天早晨醒来之后却惊奇地发现,一向起床时间都比她早的东华公主此刻屋里竟无半点动静。 联想到昨天夜里东华公主的一些反常举动,白沐云顿然感觉大事不妙,于是便不假思索地冲进了东华公主的房间内。 果然不出所料,东华公主真的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心思缜密的白沐云还在东华公主房间的地面上发现了斑斑血迹。而就在白沐云对现场进行进一步勘察之后,更加令人疑惑不解的事情便接二连三地出现了。 除了房间靠窗一侧的地面上有一滩鲜血之外,在位于窗户另一侧的墙壁上也发现些许喷溅状的血迹。另外,还有一连串的滴溅血迹直通房门外侧,最后在房门之外的地面上还发现了一部分血迹。 看样子像是东华公主在遭受他人的突然袭击之后意欲逃脱,不想她刚刚行至门前便被他人掳走。 然而这只是白沐云对现场进行初步勘察后主观臆断的结果,而此中的真实情况还有待进一步查实。 见此情形,一连串的疑问和不解便随之不断地在白沐云的脑海中闪现着。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白沐云见状,立刻一个箭步追了出去。那人眼见被白沐云发现,果断越墙而走。 白沐云本想追上去探个究竟,但又怕现场遭到二次破坏,故而并未继续追赶。 想不到白沐云此次京城之行居然衍生出这许多诡异莫测的事情来,看来她已经在不查之下搅进了一滩浑水之中。 第六十五章:爱恨交织世间恋 自古以来,劝诫人们居安思危的警句就不胜枚举。而这些发人深省的话语无非就是想告诉你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有备则无患,无患则久安。” 然而可叹的是,对于那些美好而正面的事物,说了你未必愿听,听了你未必照做;但是对于与之恰恰相反的事物呢?则是不说或许你也愿听,而听了你便想着要尽快乃至立刻开始付诸行动。 面对此情此景,我想大部分人都会有所感悟吧。然而此刻的我,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也不知该如何言说,索性就让它随性而来随心而去吧! 正如上面所说的那样,此刻的唐玄宗便是一个已然醉卧于温柔乡中,进而全然不知边关危急,以致最终埋下祸患的沉迷之人。 当然我们也不能将此事的责任全都推给他一个人,毕竟今日之境遇绝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形成的。 其实早在唐玄宗登基之初,契丹各部与突厥势力就已然开始蠢蠢欲动。只是因为当时唐朝的国力日益强盛,而契丹与突厥这边却是自身难保。尤其是突厥诸部,近来更是内忧外患,几近亡国边缘。与其自生自灭,不如孤注一掷,以作最后一搏。 就在突厥可汗犹豫不决之际,可突于等人的突然反叛对于他们来说真可谓是如虎添翼。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当即便合兵一处,进而密谋攻取边关重镇幽州以为立足之地。 且待时机成熟,军队规模做大,便可与朝中之乱臣贼子里应外合共成大业。 看这阵势,这些人多半是想要谋朝篡位。因为通常情况下,丧心病狂且物欲横流的人往往无药可救。 然而,自古道邪不胜正,这些别有用心的奸佞之徒其最终下场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令这些人始料未及的是,李邵固竟然早就怀疑且察觉到了可突于等人怀有异心。 不仅如此,为了最大限度地阻止和揭露这些密谋反叛之人的巨大阴谋,李邵固还曾秘密地收集了一向相关的证据。而这其中最为紧要的,便是一份写有朝中部分密谋反叛者姓名的名单。 本来李邵固意欲将此名单及时地交到唐玄宗的手上,也好令其早作准备。不料还没等李邵固把它们安全地送出去,自己就已经被发现端倪的可突于残忍杀害。 正当可突于沾沾自喜,自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却不料东华公主竟然秘密地逃离了契丹。 而更加令其感到不安的是,那份至关重要的名单也随之一同消失不见了。 想来名单定然已被东华公主秘密带走,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原来,在此之前,身陷危境的李邵固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为怕自己突遭不测以致名单被毁,于是他便多留了个心眼,即让其爱妻东华公主替他保管好这份名单。 果不其然,就在李邵固将名单交给东华公主的当天夜里,可突于便率部哗变,继而将其杀死。 东华公主见势不妙,当即便趁乱逃离了契丹。而后东华公主便在李邵固副将的保护之下秘密赶往长安城,以期尽快将可突于等人密谋反叛的消息告知唐玄宗。 而此刻的可突于在闻听名单下落不明之后,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今,情势已然万分危急,绝不能让此二人活着到达长安城。于是穷凶极恶的可突于便立刻命手下之人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二人,并将证物与名单一起夺回。如有必要,也可就地将其销毁。总而言之,绝不能让此事走漏半点风声。如若不然,非但会前功尽弃,待到那时,怕是连项上人头也无法保全。 就在这事关生死的紧要关头,每一个与此相关的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有安坐京城的唐玄宗还有闲情逸致吃喝玩乐,殊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说来也是,此刻正值春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乐祥和。谁又能想到,在这样愉快而温馨的日子里,居然还暗藏着杀机呢? 话分两头,就在唐玄宗沉浸在春节的欢乐气氛中,进而准备借此良机举行册封大典的同时,京城各处却早已是暗流汹涌。 起初,先是徐月霄莫名跳崖、梅雨晨不知所踪,而后又是李誉琪神秘莫测、刘若天丧失记忆,现在就连东华公主也突然失踪了。还有那个神秘兮兮的白沐云,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这些人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些看似没有联系的事情,真的像表面上看上去的这样简单吗? 由此看来,过不好年的还真不止可突于一个人。单就长安城而言,就已经够我们思索半天了。 先说那刘鑫宇一家,从李誉琪将那近乎残废的刘若天接回府中的那一刻开始,刘家上下便再无宁日。眼看着多日不见的儿子此刻竟是这般模样,刘鑫宇夫妇心如刀割。 在这之后,令人大惑不解的事情便接二连三地发生。 要知道,刘若天在出事以前便是个有着现代思维的“穿越者”,故而有些与众不同之处倒也实属正常。 然而此刻的他已然失忆,便再也不具备之前的一些特点。如此一来,按理说就应该正常一点了吧,可实际情况却是恰恰相反。这个所谓的刘若天较之前相比,更加反常。 如果说之前的刘若天是个“奇怪”的人,那么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个“傻二呆”,以致于会经常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惹人发笑。 就在昨天夜里,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的刘若天还吵嚷着非要出来看什么月亮。 此刻正值月底又是寒冬,哪里有什么月亮可看?可刘若天却偏要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院子中间的一个台阶上,等着月亮出来,说是可以见到令他朝思暮想的“嫦娥姐姐”。 见此情形,一旁的丫鬟们差点笑出了声。心想:半夜三更的不去睡觉,却要天天在此看嫦娥,难道是傻子不成? 正当众人暗自讥笑刘若天愚不可及之时,天空之上的云层竟逐渐散去,以至于让那暗藏其后许久未见的点点月光得以展现眼前。 此种情状虽不明显且为短暂一瞬,然而对于此刻的刘若天来说却犹如光芒万丈一般,神奇而巧妙地驱散了来自其内心深处积攒已久的黑暗。 却说这刘若天自返家以后,是白天呼呼大睡,晚上到处游走。只弄得黑白颠倒,生活全无规律可言,实不知为了什么。 刘鑫宇夫妇见状,非常心疼,却又无可奈何。正当他们暗自流泪的时候,梅承业一家竟又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 毕竟梅雨晨已经失踪多日,此等情形之下,任谁也不可能与之心平气和地进行交流。 就在两家人为此而争吵不休的时候,一旁的梅家兴终于是忍不住了,于是便意味深长地喊道:“姐姐从未离开,她一直都在我身边!” 起初,众人以为梅家兴是思念梅雨晨至深,以致于出现了幻觉,殊不知他早已秘密地见过梅雨晨了。 只是梅雨晨暂时还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当然也不愿意将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透露给别人,即使是从小与她关系最为亲密的弟弟也不行。 此时的她,除了时不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几次,并趁机看望一下梅家兴之外,其余时间都是以一种若隐若现的方式存在着,行踪极其隐秘。 而梅刘两家的长辈一听说有梅雨晨的消息,都万般焦急地向梅家兴打听情况。 但是梅家兴答应过梅雨晨要替她保密,且梅家兴的确不知道梅雨晨现在何处。只是知道她尚在人间,而且似乎活得相当滋润,仅此而已。再问下去,梅家兴索性就捂着头,支支吾吾装疯卖傻,任何消息都不愿意透露。 不过万幸的是,许久未见的梅雨晨此刻的确安然无恙。这样一来,众人悬着的心也总算是可以暂时放下了。 正如梅家兴所言,梅雨晨确实从未走远。 就在长安城之外的一处十分隐秘的山林里,建有一座气势宏伟的私人密宅,那是江星河专门为梅雨晨建造的一处豪华的安居之所。 此宅不仅外观宏伟大气,环境优美秀丽。更重要的是,其内部的构造非常讲究。 这是一座完全按照梅雨晨个人意愿所建造的宅院,大事小情全由梅雨晨做主。 别看此宅位于大山之中,却也是风景秀丽鸟语花香,实为安逸享乐之绝佳所在。 不仅如此,为了安全起见,此宅内部还特意增设了多处机关消息及暗门密道,可谓是四通八达。若是有不明真相之人胆敢贸然闯入,其必然是有进无出身首异处。 而即便是如此严密的保护措施,江星河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故而特命自己的亲信慕容玉萍贴身保护梅雨晨的安全。 后来,因慕容玉萍另有要事,故而实在是无暇顾及梅雨晨一人之安危。 万般无奈之下,江星河只能动用慕容玉萍手下的一只神秘力量来确保梅雨晨万无一失。 由此可见,江星河对梅雨晨是非常重视的。如若不然,一向自私自利的江星河断然不可能愿意花这么大的气力,进而为其建造起这座宅院,更不可能让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慕容玉萍去保护她。 而更加让人回味无穷的是,就在梅雨晨安居于此的这些日子里,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感情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事后,一直对其不冷不热的梅雨晨居然主动要求江星河,令其教授她武艺。 见此情形,江星河喜出望外。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温柔体贴不喜打打杀杀的梅雨晨,此番竟然要习练武功。 这正是—— 爱恨交织惹人厌,迷迷茫茫爱不限。 人生在世终有变,此中一切皆不念。 第六十六章:欢声笑语杀气存 那日傍晚,雪势渐小。在屋里憋闷了一天的梅雨晨眼见天将好转,故而打开房门,想要到宽敞的院子里透透气。 只见梅雨晨缓缓地拉开了房门,缓步走了出来。就在这时,我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此刻的梅雨晨果然已是今非昔比,不仅没有了往日的惆怅,反而更加富有灵气,一股世外佳人的醉人之气呼之欲出。 不是我有意吹捧抑或是大惊小怪,单说这世所罕见的撩人体香,就足以让万千凡俗之人为其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此种香味足可与艳花比肩与浓粉媲美,且更兼自然之纯正气息却又不至于让人过度沉迷。 尤其是当那华美的淡青披肩被偶尔落下的白雪所浸湿,以至些许冰花嵌于其上之时,此女的独特之处便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如若换了别人,眼见落雪打湿衣物尽快掸去都来不及,又怎会任由它安稳地落于衣间呢? 而梅雨晨则不然,当她见到此番景象之时,更多的是轻抚衣袖与雪为伴。她所要追求的,是通过与自然之物的亲密接触,从而亲近自然感受自然。 正因如此,梅雨晨才能拥有这种超乎寻常的美丽,以至于让某些人在不经意间便已经将其放在心底。 然而令人感到无比气愤的是,似这般万千世人都喜爱有加的大美之人,竟有人不敢去接受这份爱,想来真是窝囊之极。 身心俱疲的梅雨晨每每思之无不痛彻心扉,莫说是身处其中的她,即便是一个局外人,闻听此事之后也会不由得为其叹息不已。 如此妙龄佳人,何以落得此等悲惨下场?以致于要让自己每天都面对着一张使她厌恶至极的丑恶嘴脸而强颜欢笑。 就在所有人都沉醉其中不愿醒来的时候,不料一阵冷风竟迎面吹来,继而使得梅雨晨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想是屋内过于温暖而屋外又寒气透骨,以致于二者之间温差过大一时间难以调整过来,故而有此表现。 梅雨晨见状,就想要回房拿件棉外套以抵御寒冷。不料就在她转身回屋之际,手腕处的玉镯竟毫无征兆般地脱落了下来,之后便掉到了地上。 梅雨晨闻声之后,不禁心中一惊。心说,莫不是玉镯掉落于地,千万不能摔坏呀! 这个白玉镯是她与夫君成婚的当晚刘若天送给她的,而且还是刘若天亲手为她戴上的。 遥想那夜的温馨场景,真是令人无比欢愉,足以令梅雨晨终生难忘。虽然那一夜二人并未缠绵,但一向对其敬而远之的刘若天能有此举动已然让梅雨晨开心不已。 然而此时,这美好的一切却都随着那天夜里刘若天与徐紫嫣的热情相拥,以及此后刘若天的种种绝情表现尽皆消失殆尽不复存在。这些往事所能留给梅雨晨的,恐怕就只剩下对此二人的无边恨意了。而她之所以还愿意一直将这枚玉镯戴在手上,也许是因为她此刻依然对过去的若天哥哥心存一丝依恋之情吧。 这种情感,许是那年少之时在丁香树下所许的美好初愿,许是那成年之时在铜镜之侧想象的完美少年,许是那分离之时在阴暗角落里对刘若天所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 此刻,梅雨晨那闪烁着泪花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掉在地上的玉镯一动也不动。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玉镯边缘的那一刻,梅雨晨的眼神越发呆滞起来,以致于竟蹲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全然忘却了自己想要做的事。 就在这时,慕容玉萍拿着棉衣走了过来,进而披在了梅雨晨的肩上。 直到此刻,梅雨晨才缓过神来,紧接着便连忙捡起了地上的玉镯并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迟迟未曾言语。 慕容玉萍见状,当即便看出了梅雨晨异于往常。但她并没有明说,只是一如既往地陪着她聊天,对她给予安慰和关怀。久而久之,二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星河去哪了?何以许久未见?”泪眼朦胧的梅雨晨突然问道。 眼见梅雨晨突然发问,一旁的慕容玉萍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故而吞吞吐吐地答道:“可……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你放心,以他的性格只要稍有闲暇就一定会过来看你的,他可是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怎么?你想我了?”话音刚落,二人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来是江星河来了。 慕容玉萍见状,便要离开。不想江星河却命其一旁站下即可,想来也并没有把她当外人。 梅雨晨眼见江星河来此,似乎显得很高兴。不仅与其有说有笑,更有甚者,竟将其拉到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江星河见状,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雨晨,你我何时可以……” “只要你能帮助我达到目的,完成心愿,我就考虑嫁给你!”江星河的话还没有说完,梅雨晨就给了他一个相对明确的答复。 江星河一听这话,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当即便爽快地答应道:“你尽管放心,无论你有何种要求,我都会答应你,而且一定让你如愿以偿!” 面对连日来江星河对其所做的一切,以及今日掷地有声地许诺,梅雨晨似乎已然对其动了情。 少时,若有所思的梅雨晨紧握着手中的玉镯自言自语了一番,之后便趁其不备将其悄悄地扔进了面前的鱼池之中。 只见那枚破冰而入的玉镯在一股冷流的包裹之下缓慢地下沉着,直到岸上之人用肉眼已然无法看清它的所在,此玉镯才算是彻彻底底地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见此情形,梅雨晨的眼中流出了一滴耐人寻味的热泪,直到嘴角。而此番景象,亦如梅雨晨那沉寂而冰冷的内心一般,也许将永远沉睡于此,也许终有一天还会重见光明。 江星河见状,心中也已然明了,但他并未言明,只想全心全意地去爱她。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繁忙的江星河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明白,这次的离去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 临行前,江星河再一次叮嘱慕容玉萍:“务要确保雨晨安全无虞,如有闪失,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请主人放心,玉萍定当尽心竭力,任谁也伤不到她一根毫毛!” 慕容玉萍眼见江星河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便知道即便是梅雨晨真的有什么不测江星河也断然不会怪罪于她。 然而,正当慕容玉萍胸有成竹地认为自己的安排万无一失之际,此前一直相安无事的梅雨晨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神秘失踪了。见此情形,众人的心也都随之悬了起来。 另一方面,一向极少单独出门的江星河竟突然来到了朱靖祺的府上。 “贤弟呀,你可是有很长时间没有到我这里来了!”朱靖祺略带抱怨地对江星河说道。 江星河一听这话,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先站起身来,进而四下查看了一番之后,才安心地坐了下来意欲答话。 “怎么,连我的府上你也不放心哪,你这也未免太过于警惕了吧!妄自担忧那是杞人忧天,快快坐下,你我二人畅谈一番。”朱靖祺见状,满不在乎地对江星河说道。 “事到如今,外有强敌环视,内有暗鬼勾结,真可谓是内忧外患,不得不防啊!” 从江星河脸上那异于往常的表情中,我们便不难看出,如今的他定然又在策划着一场巨大且牵连甚广的阴谋。一旦时机成熟,怕是又有很多人要因此而遭殃了。 安坐在侧的朱靖祺眼看着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星河竟然也有犯愁的时候,不由得在暗地里嘲笑了他一番,之后便轻蔑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孔凡锦等辈又会从中作梗以致计划失败,甚至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但是在我看来,这些人也不过如此。尤其是那曦月阁,风花雪月之所而已,不足为虑。” 然而令朱靖祺感到有些尴尬的是,他在那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久,江星河却还是不为所动。 少时,朱靖祺又问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顺利吗?” “放心吧,我已暗命‘天机堂’副堂主张天易亲自出马解决此事,料也无妨。” “安全吗?”朱靖祺半信半疑地问江星河,似乎是对天机堂的人有些不放心。 江星河一听这话,冷笑了一声,进而对他说道:“当世之中,没有一个人是绝对安全的。你若怕出意外,大可以早作准备。”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着,江星河便起身离开了太师府。 江星河刚刚离开,朱靖祺便被气得直拍桌子。嘴里还时不时地喃喃自语一番,其字里行间多是对江星河的不满与怨恨。看来此二人还真的是面和心不合,各有一套自己的小算盘。 正如江星河所言,这尘世间的人和事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就拿天机堂副堂主张天易和京兆府尹秋鹏运来说吧,此二人尽皆是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是彻彻底底地墙头草、两面派、不倒翁,只会趋利避害患得患失,万万不可依靠。能用则用,不能用则杀之。 就在这时,怒气冲冲的朱靖祺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是在江星河的提醒之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便连夜招管家前来,之后便交给了他一项秘密任务。管家闻讯不敢怠慢,于是便立刻开始处理此事。 人生在世坏事做尽,便要时刻警惕以防性命不保。似这般活着,岂不是很累? 第六十七章:愈到难处水愈深 话分两头,就在江星河密会朱靖祺的当天夜里,一直毫无头绪的白沐云终于在一个神秘人的引领之下找到了东华公主的所在。 但是令白沐云始料未及的是,此刻的东华公主已经被一伙来历不明的歹人所劫。若要救她脱离虎口,还须下一番功夫才是。 经过白沐云连日来的多方探查,终于查清了这些人的身份。原来,劫持东华公主的,正是天机堂副堂主张天易的手下。 天机堂是一个背景极其复杂的秘密组织,由前隋名将张见扬所创立,并担任首位堂主。 而张见扬创立天机堂的初衷,主要是为了让那些不愿意归附大唐的忠义之士能有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 不仅如此,张见扬还特意立下了三条不成文的规矩:作为天机堂的成员,一不得欺压百姓,二不得与朝廷有涉,三不得背信弃义。 然而自张见扬离世之后,这些所谓的规矩就开始逐渐淡化以至消亡。唯一不变的,就是只有张氏宗族的后裔才有资格竞选堂主之位。此种成规,一直沿用至今。 刹那之间,天机堂已经建立百年有余。时至今日,它的性质以及存在的价值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尤其是到了现任堂主张天娇这一代,其变化最为明显。不仅出现了天机堂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性堂主,就连天机堂的内部也已经悄然分为了“黑白”两派。 黑派主战,其成员大都是心肠歹毒阴险狡诈之徒,以副堂主张天易为首。白派主和,其成员则大都是心地善良与世无争之辈,以堂主张天娇为首。两派相辅相成互相制衡,倒也没有起过太大的冲突。 值得一提的是,此二人虽同是天机堂的人,所做的事却是截然不同的。 张天易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只要是金钱到位,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更有甚者,其竟与官府中人也有诸多往来,早已把祖上传下来的老规矩忘得是一干二净。 而张天娇则不同,她这个人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十分强势,但却只想一心一意地管理好天机堂,并竭尽全力使之不至于过早迷失。虽然她对张天易的种种卑劣行径早已是深恶痛绝,但碍于情面张天娇一直未和张天易撕破脸皮。 张天娇与张天易是亲兄妹,皆为张见扬之后。当初,在按照前任堂主特定的标准竞选下任堂主的时候,其妹张天娇以绝对优势胜出,进而成为天机堂的第一位女堂主。 虽说天机堂并没有明令禁止女性族人参选,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个女子可以担当此任。 直到张天娇的出现,才让众人逐渐意识到,并不是只有男子才能够统领天机堂。女子照样可以胜任,而且会做得更好。 然而,即便是张天娇深受众人拥戴,但毕竟是一介女流。虽说她是凭着真本事一步一步登上堂主之位的,但依旧是免不了要招来堂内一部分人的非议与不服。 而在这些人里,对她怨气最深的莫过于张天易。虽说他与张天娇相比的确是差了许多,而且在这走到最后的两个人里,失败的一方仍可以得到个副堂主的位子。 但是副的就是副的,说白了也就是个没有实权的虚职,甚至可以说就是个给堂主跑腿打杂的也不为过。似这般,你让他如何受得了? 更令张天易气愤不已的是,若想要顺利登上堂主之位,除了要具备一些必要条件之外,更重要的是,其手中必须要拥有那件自此堂建立之初,便被尊为天机堂灵魂的信物“天堂玉”。 此玉不仅是张见扬为了更好地识别与传承堂主之位而特意打造的信物,更是天机堂历代堂主权力与荣誉的象征。 通常情况下,只有在前任堂主即将辞世之时他才会将天堂玉亲手交予新任堂主,并由其妥善保管。 待堂内发生巨大危机或堂主之位受到威胁与质疑之时,现任堂主便会将此物与老堂主的手书一并请出,用以安定人心,进而稳住局势。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天堂玉与张天娇的亲笔手书,即便是张天易杀了张天娇也休想得到堂主之位。 而且一旦张天易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便会立刻招致堂中各路人马的追杀,直到他死。 所以,很多时候,张天易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这件事而已,万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等待着他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粉身碎骨。与此相比,他更愿意选择忍气吞声地活着。 说到这,你应该对张天易其人有所了解了吧? 既然如此,也就不难理解张天易等人为何会受命于江星河,以致于为其做下这一桩桩令人发指的恶事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会与钱过不去,就更不要说像张天易这般利欲熏心而又贪生怕死的小人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生性暗弱无能的人,有时候却也能做出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 原来,张天易早年曾与东华公主有过数面之缘,并因此而深深地爱上了她。 然而不幸的是,不久之后东华公主便被唐玄宗嫁与李邵固,于是二人便彻彻底底地断了联系。 而更加巧合的是,江星河此番让他秘密追杀并毁灭一切证据的对象竟然是他昔日的旧爱东华公主,这不由得让张天易暗暗地吃了一惊。 然而为了顾全大局,当时的张天易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常反应,而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但是令天机堂的人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们的行动即将得手的时候,竟又凭空杀出了个白沐云,以致打乱了这些人的计划。 而更令众人感到头疼的是,这个白沐云不仅冷静机智,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天机堂的人竟然是不堪一击。万般无奈之下,张天易只能另作安排。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张天易决定亲自出手。而就在张天易准备亲手杀了东华公主,进而结束这段孽缘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就在这时,一枚自窗而入的暗器突然毫无征兆地将他的右臂击伤。受伤之后的张天易强忍着剧痛跑出房外,而后便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天刚放亮,察觉出一丝异样的白沐云便来到了这里。 然而,就在张天易跑出房外,白沐云还未进入屋内的这段时间里,东华公主却神秘地消失不见了。 由此看来,当天夜里,除了东华公主与张天易之外,应该还有第三人甚至是第四人在场。 这一点从张天易行动失败,但是东华公主却十分蹊跷地出现在了天机堂的门户之外,可以得到证实。 其实,张天易并不是真的要对东华公主不利,相反痴心一片的他还曾千方百计地想要搭救东华公主。 可是,就在张天易意欲规劝东华公主交出名单,进而设法留住她性命的时候,东华公主却向张天易说出了一个他不曾知晓的秘密。 正是基于此话的强烈刺激,才致使张天易瞬间失去了理智。以致于他竟然在还没有问出名单下落的前提下,便要杀死东华公主。 不料其刚要动手,便被一突然到此的神秘人以暗器射伤,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 由此可见,江星河并不信任张天易。抑或是本就对他们的能力心存怀疑,要不然也不会有此举动。 而那份至关重要的名单依旧是下落不明,想必是被东华公主藏在了什么隐秘所在。 眼看事态越发紧急,东华公主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把这些证据和名单送到唐玄宗的手上。若再迟疑,一切都晚了。 事发当夜,天机堂各处都格外警醒,而这也恰恰预示了今晚此处将会有大事发生。 就在东华公主被秘密带回天机堂的同时,一路尾随而至的白沐云也伺机寻得一处隐秘所在,并暗伏于此,以待时变。 不久,天机堂的堂主张天娇便走了出来。 白沐云见状,便立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进而随之来到了天机堂的正厅。 只见此厅门前戒备森严,人员出入此地皆需经过严格的检查。 由于白沐云是初到此地,对这里的一切并不是非常熟悉,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万般无奈之下,白沐云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厅外观望,并时不时地留意着东华公主方面的动向。 少时,张天娇便脱离了白沐云的视线,继而进入了天机堂最为隐秘和*的圣地——议事厅。 此厅不仅是天机堂最为主要的建筑之一,更是天机堂许多机密的所在,其地位相当重要。 议事厅的门前是一片视野极其开阔的空地,其地面由诸多大小相同的正方形石块铺垫而成。 在议事厅正路的两侧,还两边对称地摆放着十二个石墩。每个石墩的中央都插着一面大旗,且每面大旗的旁边都有专人负责看护。 这十二面大旗,乃是天机堂中用以识别其堂内十二位分堂主的标志。 旗面所绘之图案与十二生肖一一对应,并按其顺序于正路两侧对应摆放。素有“旗在人在,旗毁人亡”的说法。 然而,天机堂为何会如此尊崇十二生肖。又何以会以此作为天机堂的标志甚至是灵魂,早已不得而知。 每当张天娇从此经过之时,那分立于大旗之侧的十二个人就会对其下跪行礼,以示对堂主的尊崇和畏服。 远远望去,只见一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在两个女侍从的陪同下缓步走来。 打眼看去,顿觉此女绝非凡俗之辈。 她那舒缓而轻盈的步伐犹如浮萍点水般静谧澄澈,竟听不到一丝嘈杂之音。 而随着张天娇的缓步临近,她那纯白的身影也会随之逐渐倒映在那无比洁净的光滑地面之上。 此情此景,就好像是有一位仙气飘飘的仙女即将飞升一样。让人不由得自我陶醉,以至难以自拔。 细细看来,则更具一番韵味。其面如桃花,却比桃花更为艳丽灵动;其目似含水,却在柔和之外另添杀气;其发若青丝,却隐约间透着一丝凉意。 而最让人觉得她与众不同的,不仅是其傲人的外在,还有那一番独特的潜在内涵。 因为此人不仅喜着素衣,还喜欢手握古籍。比如,此刻她的手里就握有一本蓝皮书,看样子像是一本古诗集。 凡此种种,不由得让人错误地以为她是一个才气十足的大家闺秀,抑或是生于书香门第的优雅淑女,至少也应该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恰恰相反。 只见刚刚坐下的张天娇突然脸色大变,进而把书往桌子上一扔,把二郎腿一翘,把大眼睛一瞪,真可谓是吓煞旁人。看样子,像是要训话。 另一方面,暗藏于厅外的白沐云也趁机找到了东华公主。 此时的东华公主眼见生还无望,便只能寄希望于白沐云。 于是东华公主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可能详细地告诉了白沐云,并将名单等物的藏匿之所也都告诉了她。 东华公主眼见白沐云用心地听完了她的诉说,便安心地离开了人世。 而得知此等机密的白沐云也不敢怠慢,而后便按照东华公主生前所说找到了那些物件。 但是,令所有人都感到无比震惊的是,找到名单的白沐云并没有按照之前与东华公主承诺的那样,将这些东西原原本本地火速交予唐玄宗,而是一把火将它们通通烧毁了。 而更加奇怪的是,就在白沐云亲手毁掉这些证物的那一刻,她竟然没有一丝悔意。更有甚者,竟还因此而露出了一丝阴险的微笑。如此看来,东华公主是所托非人了。 就在白沐云做出此种怪异举动的同时,幽州的局势已是千钧一发,以致边事不宁,战火将燃,生灵恐再遭涂炭。 第六十八章:醉不成欢惨将别 时至公元七百三十年正月初,此刻的长安城依旧比较寒冷,以致于刚刚有所好转的天气竟在突然之间便开始大雪纷飞。 然而,即使在这变幻莫测极为恶劣的环境之下,照样能活得无比滋润的人也是数不胜数。 上至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下至巨商富贾各界名流,哪一个不是竭尽所能地使自己在这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的日子里,依旧可以“乐己所乐而不顾他人之乐,兴之为兴而不思他人之兴。” 殊不知那镇守幽州的将士们此刻正饥寒交迫食不果腹,以致战之不胜,胜而不悦,几近城破边缘。情势危急,已是迫在眉睫。 即便如此,那尚不知情的唐玄宗却依然安坐京城,贪图享乐,竟还借着庆祝春节这一良机大搞册封仪式。 也正是这次册封,使得徐紫嫣一应人等终于是有了个名分。 尤其是徐紫嫣、杨若心、武莹敏三人,因各有其功故均被封为才人,且有了各自独立的居住之所。 随着册封仪式的结束,紧随其后的,便是那几经周折才终于送达朝廷的一封加急塘报。 而此物就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恐怖,以致于让唐玄宗未及细看便已是双手颤抖面色铁青。 众人见状,皆万分诧异。皇帝这是怎么了?塘报中究竟写了什么,以致于竟令其产生此种反应? 此时,为了稳住局面,大惊之下的唐玄宗并没有将此事声张出去。而是暂时按下心中的愤怒与悲伤,待庆典结束之后,再另行商议。 事后,唐玄宗来到大殿之内,进而开始与各大臣研商应对之策。 直到此时,众人才终于得知了幽州的现状以及塘报中所言及的大致内容。 原来,边关重镇幽州早在年前便已经陷入了与契丹的战事之中。 面对契丹军队的多次围攻,幽州刺史也曾数度派人向朝廷报信并请求支援。 然而,几番下来,不光是送信之人有去无回,就连幽州刺史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以致于朝廷到现在仍然对此一无所知。 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一份求救塘报居然顺利地送到了唐玄宗的手中。 此事就好像是有人事先计划好了似的,故意让塘报在唐玄宗的册封大典上准时出现,以期在达到目的的同时又能给唐玄宗沉重一击。其用心之险恶,由此可见一斑。 事态紧急,刻不容缓。为今之计,必须速速派遣一得力之人前往幽州,用以整顿军务安定民心,并击溃来犯之敌。 正当唐玄宗苦思良久而没有合适人选之时,朱靖祺的一席话瞬间使其茅塞顿开。 那么,朱靖祺究竟对唐玄宗说了什么呢? 原来,朱靖祺向唐玄宗保举了一个人。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其素来不和的死对头刘鑫宇。 唐玄宗一听这话,心中不免有所疑惑:“此二人一向不和,乃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情。此番使人前往幽州,责任何其重大。想不到他一不引荐门生子弟,二不推举心腹挚友,竟然保举起刘鑫宇来了。此中缘由,颇耐人寻味呀!” 虽然唐玄宗对朱靖祺的反常举动心存疑虑,然而仔细一想,他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事态紧急,也就顾不了这许多了。 次日,唐玄宗便急召刘鑫宇入宫。待一切相关事宜都交代稳妥之后,便下旨加封其为河北道行军大元帅,统领幽州一切军政要务。并令其即刻启程,不得拖延,以免贻误战机。 值得一提的是,为防刘鑫宇因猜疑而分心,唐玄宗并未告诉刘鑫宇是朱靖祺保举于他。 而此时刘鑫宇的心中也是充满了疑问和不解,可是幽州情势危急,已经容不得他在此思前想后了。 归家之后的刘鑫宇,显得心事重重的。但他并没有将这些负面情绪通通写在脸上,而是选择了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他的家人。 少时,刚从刘若天住所回来的肖青竹便来到了刘鑫宇的身边。 一向机敏聪慧的肖青竹眼见自己的夫君是这般模样,当即便觉得他定然是有心事。 刘鑫宇见状,便向肖青竹言明了此事。 得知刘鑫宇即将远行,一向体贴贤惠的肖青竹先是对其加以抚慰鼓励,而后又亲自下厨为他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这其中就包括刘鑫宇最喜欢吃的鱼肉丸子。 夫妇二人本想叫来家人与之共同进餐,但转念一想,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此二人便在这一温暖而安静的环境中,在那彼此至爱的陪伴下,共同享用了这特殊意义上的最后一顿晚餐。 当夜,月光微现,游云不见,天色看似昏沉却又暗自透着一丝朦胧的光亮。 院中的积雪似化非化,房上的冰挂多有凝结。唯有这屋内的温暖之气倒显得十分平静柔和,并未因外界的多变而受到太大影响。 饭桌之上,稍显疲惫的刘鑫宇正面带微笑地享用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尤其是那一整盘的鱼肉丸子,更是吃得一点都不剩。 而一旁的肖青竹见此情形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时不时地为刘鑫宇整理一下衣角,梳理一下头发,真可谓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然而,不知何故,就在肖青竹认真为其梳理头发的过程中,她那一向熟练的动作此刻却变得毫无章法。 不仅如此,就在将要梳理完毕的那一刻,肖青竹居然会因为双手不停地颤抖而把梳子掉到了地上。 想是眼见刘鑫宇即将奔赴那人生地不熟的幽州之地,故而有些担心吧。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之间便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时分,刘鑫宇也该启程前往幽州了。 临行前,合府上下都来为刘鑫宇送行。 此时此刻,众人皆心情沉重,尤其是肖青竹,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毕竟这是去前线打仗,而不是去游玩。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难以预测,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命赴黄泉天人永隔。这般情境之下,怎能不令人为之忧虑呢? 相比之下,一旁的刘若天倒是淡然了许多。毕竟此刻的他依旧处于失忆的状态,对面前的所有人和物还相对陌生。所以,刘若天只是象征性地向刘鑫宇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之后便回屋去了。 而刘鑫宇面对儿子的冷漠对待,也并没有生气,毕竟他现在还是个病人。 眼看着为此几度哽咽的肖青竹,刘鑫宇急忙安慰她说:“哭什么嘛,又不是生离死别再也见不到了,不要让大家也跟着难过。待事罢回转之日,我们一家人便可再度把酒言欢,无话不谈,岂不美哉?” 说完,刘鑫宇便飞身上马急行而去。而站在路边的肖青竹则是一直目送着刘鑫宇,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之后,才肯在别人的搀扶之下返回家中。 话分两头,就在刘鑫宇一行人启程赶赴幽州的同时,暗暗潜出住处的梅雨晨也在茫茫夜色的掩护之下,秘密地来到了位于将军府不远处的一座别院之中。 此地乃是刘鑫宇为了方便刘若天安心养病,并使其尽快恢复记忆而刻意安排的一处休养之所。 平日里,除了一些家丁和几个负责此处安全的人员之外,也就只有郭念瑶经常到此了。 毕竟此地离将军府不远,又鲜为人知,故而安全还是有保证的。即便是有意外情况出现,内中之人也可凭屋中密道安然脱身。真可谓是环境清幽且安稳舒适,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绝佳所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隐秘而安全的所在,竟也能被梅雨晨探知。 如此想来,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而梅雨晨究竟因何要如此不顾一切地来与刘若天见上一面,这其中的深奥缘由,恐怕就只有她本人才清楚了。 那日入夜时分,刘若天又一次无视他人的好心劝说,一如既往地独自坐在院内的石阶上吹着冷风,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看法。 当夜虽然天气尚好,并不十分寒冷,但毕竟也是正月里的天,说变就变。更何况他此刻还有病在身,按理说并不该如此折腾。可他偏偏又乐此不疲,而且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每次都是时不时地面露微笑,不知所以。 只见刘若天用左手手指在自己腿边的石阶上捏了几朵雪花,继而放在了右手的掌心处仔细地把玩着。 就在那仅剩的一点点细雪即将化尽之际,此前一直紧盯着手中之雪若有所思的刘若天突然用力将其一吹,便把这最后的一丝“纯白之气”也送归了尘土。 而后,长叹了一口气的刘若天终于站起身来,紧接着便在院中寻摸了一处制高点,而后便迅速地站了上去,似乎是要借此以观外界之动态。 站在此处向外望去,虽不能把所有景致尽收眼底,却足以达到刘若天的内心标准了。 盼望已久的刘若天兴致勃勃地站在此处,随即极目远眺,隐隐约约地看见远处灯火通明,温润之气若隐若现。 细看之下,则更具一番独特韵味。更有甚者,竟在不由之间使人超然物外,进而生出意象。 在那看似遥远却又像近在咫尺般的街市一侧,似有一澄澈而略显狭窄的溪流暗藏其中。 定睛一看,仿佛看见一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正带着一个小男孩在这溪边嬉戏玩耍。 那小男孩的样貌似乎似曾相识,而那一旁站着的中年妇女,却始终都无法看清她的真实面目。 正当刘若天迫切想要看清楚那妇女的面容,进而极目而视的时候,不料此意境却被一忽然传来的呼叫声无情地打破。 回过神来的刘若天眼见有人打破了他的意想,有些生气。而后他定睛一看,面前竟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那人便是梅雨晨,只不过此时的刘若天已然对其全无印象。 时隔多日,梅雨晨终于再次见到了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若天哥哥。 此时的她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如何向这个犹如陌生人的昔日旧爱言说倾诉,只是眼含热泪声音微颤地用自己的右手指尖轻抚着刘若天的鬓角,不时地自言自语几句。 而刘若天眼见此等情形,却也并没有拒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梅雨晨,任由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面对如此佳人,他竟形如呆子,枉自辜负了这一大好时光,想来怎能不令人为之叹息。 少时,激动不已的梅雨晨擦干了眼泪,进而迅速地冷静下来。 她的心里非常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否则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就在这时,与她相对而坐的刘若天竟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毫无征兆般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刘若天的这一反常举动着实让梅雨晨吃了一惊,这似曾相识的情景,就像刘若天第一次紧握梅雨晨的双手,为其取暖一般熟悉。 然而,令梅雨晨感到奇怪的是,此情此景虽与前者不尽相同,但却丝毫没有了当年那种让她怦然心动的喜悦之感。 在梅雨晨看来,此刻的刘若天不过是虚有其皮囊,而灵魂却早已消失不见。 但即便如此,一向机敏过人的梅雨晨还是觉察出了一丝端倪。 尤其是当她细看之下猛然发现,在刘若天的脖颈内侧,竟有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红痣的时候,便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就在梅雨晨发现此种细节之后,一切似乎瞬间豁然开朗。尤其是她临走之时的微微一笑,更是让人莫测高深。 第六十九章:浑浑噩噩英仇见 经过数日的昼夜兼程,刘鑫宇一行人终于安全地抵达了幽州。 然而,令刘鑫宇始料未及的是,此处的真实情况远比他之前所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也许是因为刘鑫宇来得过于突然,而令他们来不及提前准备。抑或是这些人再次想当然地认为,刘鑫宇这个所谓的元帅也不过就是来走走过场,因此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以致于让心中本就余怒未消的刘鑫宇瞬间火冒三丈,因为他看见了一幕令他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别样景象——一群被冻得瑟瑟发抖以致于连说话都有些费劲的官兵。 只见城墙之上的守城将士,尽皆灰头土脸垂头丧气,毫无斗志可言。 走近一看,其情况更是让人大吃一惊。 时至严冬,天气异常寒冷。加之幽州地处边关,即使是白天的气温,也仅仅只有零下十几度左右。 然而,就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这些守城将士竟然大多身着单衣与契丹交战。 正当刘鑫宇为此情景大为恼火之际,他的耳边却又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刘鑫宇放眼看去,便见到一位面黄肌瘦的将士,正在有意无意地摸着自己已经深深凹陷的肚子,并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想是许久未曾进食,以致饥肠辘辘,故而有此表现。 霎时间,刘鑫宇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敌军连战连捷而我军却只能退城死守,怪不得作为边关重镇的幽州情势早已如此危急,而朝廷却依然被蒙在鼓里。 原来,竟是这些昏官恶吏在暗中捣鬼。 欺上瞒下、贪污渎职、谎报军情、刻扣军资……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干的?而这些人之所以敢这样有恃无恐,其背后也必然是有人撑腰。 至于究竟是谁贪污了军饷,又是谁隐瞒了军情以致于延误了战机,此刻的刘鑫宇还无暇顾及于此。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竭尽所能地整顿军务安抚军心,以备再战。 因为与敌军的又一次正面交锋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次,我军绝不能再败。 刘鑫宇要率领全城军民齐心协力共御外敌,绝地反击一雪前耻。 话分两头,就在刘鑫宇积极备战的同时,京城之中却也是暗流汹涌,大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兆。 又是一年团圆夜,心中未有乐半分。若问何是我所求,但愿爱人为我留。 转眼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 然而,此时此刻,原本应该充满快乐的人们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之情。 因为,这一刻,他们各怀心事;这一刻,他们感慨颇多;这一刻,他们的心已然不在。 当日戌时初刻,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唯有徐紫嫣选择了独自远离这份喧嚣,进而寻了一处相对安静并且比较开阔的所在。 而后便静静地端坐在一棵古树边的石沿儿上,呆呆地望着那天空之上的一轮明月,望着那不停闪烁的点点繁星,继而双手合十,默默地许下了一个的心愿。 正当徐紫嫣准备闭上双眼,继而想要在安静地感受大自然神奇魅力的同时进一步思考人生的时候,玉露的出现却在精神上给了她重重一击,也让她渐渐地悟出了一个道理——人世间没有不结束的美好,只有未开始的悲伤。 面对玉露的无端搅扰,徐紫嫣显然有些不悦。然而毕竟玉露跟了她这么多年,二人情同姐妹,又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对她心怀怨恨呢? 然而,令徐紫嫣没有想到的是,一向直来直去不善言辞的玉露眼见这般情景,居然说出了一段令人深思的话语,不由得让徐紫嫣对其刮目相看。 只见玉露不慌不忙地走到徐紫嫣身旁,一边用手拍着她的肩膀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徐紫嫣,徐二小姐,我今天在这斗胆问你一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徐紫嫣面对玉露如此霸气的质问,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我知道你渴望幸福,每个人都想拥有幸福,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请你注意一点,不要为了那些所谓的幸福而迷失了自己!” “我……其实我一直都在……”徐紫嫣急忙对其做出解释,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玉露就再次打断了她的讲述。 “好!也许你可以很坚定地告诉我,你没有迷失自我!那么我问你,你的目标呢!你的追求呢!你的理想呢!” 直到此刻,徐紫嫣一直是沉默不语。而玉露,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在那里喋喋不休。 “其实,这么久了,我也看清楚了。你已经被淹没在欲望的洪流之中,难以自拔,急剧膨胀!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当这股力量达到极限的时候,便会失去平衡,继而葬送了你自己!” 说完,玉露便愤然离去,只留下徐紫嫣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时不时地唉声叹气。不知玉露的话语,能否让她有所改变。 恰在此时,心事重重的唐玄宗眼见徐紫嫣一人在此且神情异常,于是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并开始嘘寒问暖,对其甚是关切。 徐紫嫣见状,先是在原处愣了一会,之后竟不顾一切地扑到了唐玄宗的怀中,并歇斯底里地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还不停地喊着,三郎!三郎!(唐玄宗又称李三郎) 而唐玄宗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徐紫嫣虽已是才人身份,却也未曾与之这般亲近自然,更加没有如此主动地投怀送抱。 眼见唐玄宗渐渐地沉醉其中甚至有些忘却自我,徐紫嫣当即决定再添一把火。 泪眼朦胧的徐紫嫣双手微颤言语不清,似乎此刻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表,无奈只能付诸行动。 只见她先是用双手稍微正了正唐玄宗的衣领,而后又为自己简单地理了理稍显杂乱的秀发,然后轻轻地拭去了眼角处那仅存的几滴眼泪,之后又缓缓地转过身去,偷偷地长舒了一口气。 正当一旁的唐玄宗为此大惑不解之时,梨花带雨的徐紫嫣竟突然进前将其搂住,继而便不由分说地与之深情拥吻起来。 时至今日,徐紫嫣共和两个男人有过此种冲动。一个是“昔日旧爱”刘若天,一个是“今朝新欢”唐玄宗。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已远非昨日那样单纯。 也许,每个人一开始都会有那么一份属于自己的美好;也许,你仅仅是在为了一个“也许”而累其所累。 人生,不是你想要,而是你拥有。 正如这早已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两个人一样,这一切不过是短暂的梦幻一场。 就在这时,从太**方向突然传出了几声巨响,之后二人便看见一群宫女和太监十分狼狈地跑了出来。 其中一个太监的头部似乎是受了伤,一直在流血还直喊疼,看样子伤得不轻。 原来,又是那太子妃薛氏在借故生事。 薛氏其人,身世显赫,从小娇生惯养。加之其身份尊贵且脾气暴躁,故而没有多少人敢去招惹她。 要是以前倒还好说,可自从徐紫嫣来到宫中,并和她的丈夫李瑛有了那一面之缘以后,薛氏的脾气就变得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这不,此番就仅仅是因为她喜欢吃的水果没有及时地送进宫来,无处撒气的薛氏便开始对一众下人大发雷霆。 这还不算完,尤其是当她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夫君的心已经不在她的身上,故而使得自己在这本该欢乐的日子里却备受冷落的时候,薛氏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怒火便抑制不住地彻底爆发了。以致于已经到了见人就骂遇物就摔的地步,弄得整个太**一片狼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唐玄宗在听完众人的讲述后,是怒火中烧,但是他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当即决定前往太**一探究竟。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眼看唐玄宗马上就到眼前了,众人也都听到有人在喊“皇上驾到”。可薛氏却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反而还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原来,李瑛为了有效地阻止薛氏胡闹,居然经常欺骗她说“父皇来啦!” 一次两次还可以,久而久之薛氏便察觉出这是一个骗局,因此也就不会再相信他的谎言。 然而此番唐玄宗真的来了,但是薛氏依旧以为这仍是谎言,故而不予理睬。 李瑛见状,急得是冷汗直流,忙说道:“我的小祖宗啊,父皇来啦!父皇这回真的来啦!你赶紧消停会吧,要是让父皇看见这般景象,我们就真的完啦!” “你少来这一套!”薛氏一脸不屑地答道。 李瑛见状,吓得腿都软了。也难怪她不信,全赖李瑛自作自受。 眼见皇上马上就到,李瑛急了,于是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继而恶狠狠地握住薛氏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父皇真的来啦!” “来了就来了呗,不就是个皇上吗?他算老几呀他!”薛氏怒气冲冲且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料这句话,正好被站在门口的唐玄宗听了个一清二楚。 只听他十分严肃地回了一句:“我在家排行老三!” 面对此情此景,薛氏与李瑛纷纷被吓得瘫坐在地…… 这回,看他们如何收场。 第七十章:变生肘腋何以防 幽州的二月不比别处,相较于其他地方而言依旧十分寒冷。尤其是到了子夜时分,更可以称得上是寒气透骨。 凡此种种,再加上从山林之间所传出的各种飞禽走兽的阵阵哀嚎之声,顿时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也照样有毫无惧色之人意欲来此搅动风云。 由此可见,无论是多么可怕的自然之象,似乎都无法阻挡住有利可图者前进的脚步。也许,这就是人心吧。 此时此刻,想要暗入幽州并且有所动作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而就在这些人秘密潜入幽州的同时,刘鑫宇等人对契丹的行动也悄然展开。 只是刘鑫宇还不清楚,除了让他们有所察觉以至一一拔除的那些表面上的危险之外,到底还有没有致命的潜在打击是他没有意识到的。 毕竟敌暗我明,以刘鑫宇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顾及周全,也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要考虑好如何才能迫使契丹退兵,甚至是主动将其击溃,以解幽州之危。 正当刘鑫宇为此一筹莫展之际,竟有一神秘人物于深夜暗入元帅府,并将一封密信用暗器固定于刘鑫宇房间的门板上,进而故意让他有所察觉以便及时拆阅此信。 刘鑫宇见状,当即便追了出去,但却未见来人之身影。 只是从一个仆人的口中得知,刚刚似乎有个“白影”从他的面前极速闪过。 但因为那人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迅速,以致于使得仆人一时间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看见了一个人影,还是因为这几日辛苦劳累而出现的幻觉。 见此情形,刘鑫宇未及细想,当即便拆读了此信。 读完信后,刘鑫宇不禁大喜,进而想出了一条对付契丹人的妙计。 然而,没过多久,刚刚还暗自欢喜的刘鑫宇却再度陷入了沉思,紧接着便有好几个疑问抑制不住地涌上了他的心头。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是敌是友?用意何在?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呢? 为了进一步确定消息的可靠性,一向小心谨慎的刘鑫宇便秘密地派遣了一位信得过的心腹之人潜入契丹军营,伺机打探消息并负责暗中与之策应。 数日之后,刘鑫宇经过多方打探终于对此确信无疑,遂即对其展开行动。 当月中旬,身为行军大元帅的刘鑫宇派遣了一名看似年迈无能的老者为使,进而前往契丹军营之中,意欲与可突于停战讲和。 可突于见状,是又惊又喜忘乎所以。想着自己的军队数日来连战连捷,而**却是节节败退以至退守城中,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已无大将之才。 而今更是主动遣使议和,由此可见,此刻的**是何等不堪一击,幽州之地唾手可得。 殊不知这是对方为其设置好的圈套,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为防不测,一向狡诈多疑的可突于还是留了一手。 他一方面假意挽留使者暂且留宿营中待变,另一方面却暗中集结人马准备夺取幽州。 其实可突于并没有真的相信来使的话,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 但令可突于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自作聪明的举动正中了对方的下怀。 原来,这名使者此来的真正目的并非和谈,而是为了借机策反契丹军中的一个关键人物,以期与之内外夹击以至重创契丹军。 这名看似昏昧无能的使者实则是一位能言善辩的智者,而他之所以做出此种姿态,完全是为了迷惑可突于,借以使之真假难辨。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契丹军中有一王姓将军素与可突于不和。且不齿于他的所作所为,早有反意。 然而,王将军却因个人的软弱与犹豫,以致使其长期以来都迫于可突于的淫威之下,故而迟迟未能有所动作。 直到神秘人将此事以信件的形式秘密告知刘鑫宇,并派使者与其暗中会面之后,王将军的内心才坚定了许多。 王将军虽是契丹将领,却也深明大义是非分明。只是生性有些怯懦,为人处事不免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使者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说服王将军,令其弃暗投明。 而来使也终于不负众望,经过一番有理有据利害分明的劝说之后,王将军终于答应与**里应外合,共成大事。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当彼此细细谋划的过程中,竟不知二人的谈话已被窃听,而这个窃听之人居然是王将军的心腹。 原来,可突于早就察觉出王将军怀有异心。为防不测,他这才安插了此人作为内应,以便在关键时刻给予对方最沉重的打击。真可谓是人心难测,防不胜防。 当王将军有所察觉,并想要将其灭口之际,那人却已经设法逃脱,想来定是给可突于通风报信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倘若此人将二人密谈之内容告知可突于,不仅大事难成,就连自己乃至众将的性命恐也难以保全。 王将军一想到平日里可突于那霸道凶残的处事风格,就不由得心跳加速冷汗直流,以致于不由自主地瘫坐于地,哀叹命不久矣。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此事发生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那名奸细的尸体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王将军的面前。 而更加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杀死奸细的人还特意写了一张字条,贴在了那人的额头之上,用以告知王将军此人并未泄密,让他放心举事。 由此可见,这个神秘人非但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且对这军中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如若不然,此人不可能在这人员密集的军营里来去自如而不被发现,更不可能如此迅速地袭杀了此名奸细,并且不声不响地又把他送了回来。 值得一提的是,奸细虽然身死,但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血迹,也找不到任何的伤口或者勒痕。 那他究竟是因何而死呢?如若不是中了某种邪门妖术,就是被武艺高绝之人以独门秘技所杀。 想到这,王将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自己身边竟有此等人物,又不知是敌是友,今后何以安睡? 但是无论如何计划还是得以顺利进行,只不过经此一事之后,所有人都变得越发谨慎起来。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为防再有不测,王将军当即决定与**里应外合,共同夹击可突于。 就在可突于全神贯注地指挥着军队,进而准备大举进攻以期拿下幽州的时候,一直肃立在侧的王将军竟突然面露狰狞。 还未等可突于缓过神来,王将军的尖刀就已经狠狠地刺入了可突于的体内。 也许是因为可突于对身边的王将军早有提防,抑或是王将军在将利刃刺向可突于的那一瞬间有所犹豫,以致于这一刀并没有击中可突于的要害,也就没能在第一时间要了他的命。 惊慌失措的王将军眼见大事不妙,当即便趁其不备杀出了重围。而可突于也因为伤势过重不得不先行退兵,另作打算。 不料士气正旺的**眼见契丹军中发生了内乱,便决定乘胜追击,大有要一举击垮敌军的势头。 可突于眼见大事不妙,这才恍然大悟。料想定是王将军与人定下了这条歹毒的计策,看样子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然而此刻,身受重伤的可突于已然无法继续统兵作战。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将领兵大任交予副将一肩承担。 可是他哪里知道,面对如此危急的局面岂是一般人能够控制得了的? 果不其然,本就阵脚大乱的契丹军队在这个糊涂军官的指挥下是节节败退,以致全军尽皆丢盔弃甲仓惶奔逃。 最后,此人不得不狼狈地将整个军队后撤了数十里,并且在此安营扎寨养精蓄锐以备日后反攻。 然而此次惨败,对于已经昏迷不醒且几近死亡边缘的可突于来说早已不再重要,现在的当务之急应是火速为其寻觅续命之法。否则身为全军统帅的可突于一旦归西,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然,对于敌对一方的刘鑫宇而言,他巴不得可突于立即气绝身亡。而这也是所有为此而流血牺牲的将士们,以及所有热爱和平的人所乐见的。 话分两头,就在刘鑫宇等人大破契丹军的同时,唐都长安却是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在这看似平静的将军府中,实则暗藏着多股势力。 先说自伤愈之后,就变得有些鬼祟的刘若天。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越发让人难以捉摸。 而李誉琪也并没有闲着,整天垂头丧气神神秘秘的,见了刘若天也是刻意躲避,似乎是对其有所不满,这种情况在郭念瑶与之接触的时候表现得最为明显。 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此刻的刘若天明明已经知道李誉琪对郭念瑶的爱慕之情,却还是没有和郭念瑶保持距离。 非但如此,失忆之后的刘若天还时常假借看病之由有意接近郭念瑶。而且似乎还是尽可能当着李誉琪的面做这些事,好像是在故意激怒他。 正因如此,二人的关系也开始有了嫌隙,以致日渐疏远。如此发展下去,情况只会继续恶化,说不定哪天此二人就会反目成仇甚至是恩断义绝。 其实,刘若天的种种反常举动早已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是因为他“演”得太好,再加上有所谓的失忆作为掩护,故而即使旁人对他有所怀疑,却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直到一天夜里,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第七十一章:神秘来客夜盗书 当天夜里,云淡风轻,皎月透亮,合府上下安静而祥和。 后院之中,一棵棵挺直的垂柳静静地肃立在洁净而平整的地面上。 忽而一缕微风迎面吹来,只弄得刚刚开始萌发嫩绿青芽的丝丝柳条随风摇曳,好不自在。 透过这散发着勃勃生机的鲜嫩柳枝的层层遮挡,隐约可以看见一轮明月挂于半空。 皎洁的月光透过柳树进而映照在这洁净的地面之上,形成斑驳树影,仿若群星闪耀般光芒四射,别有一番韵味。 就在这些柳树的正前方不远处,有一人工湖。 此湖乃是后院诸般景物的“灵魂”所在,此处的种种美景皆是以它为中心而建。 此湖为椭圆形,面积不大。湖内设有拱桥一座,以供众人嬉戏赏景之用。 湖的四周铺有石路,石路两侧栽有各种花草。 为了使赏景之人能有一个愉快的心情,设计此处景致的人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特意将这些奇花异草按照此地一年四季的气候特点进行了有序地划分,进而使得此处的各色艳花达到了“此未败,彼已开”的效果。 如若有人行于此路之上,当即便会被各种沁人心脾的醉人花香紧密围绕。顿时觉得身心舒畅精神百倍,仿入无人之境般安逸自在。以至沉醉其中,久久不愿离去。 凡此种种,真可谓是别出心裁巧夺天工。正因如此,此处才能常年生机勃勃景色醉人。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站在此处,便都能体味出一番自己所独有的意境之美。 在此石路与拱桥连接处设有假山一座,用以遮挡艳阳并作为此处界线。 此时此地,两名丫鬟正一同徜徉在风景优美意境醉人的人工湖旁,低声细语有说有笑。 正当此二人意欲离去继而经过此地之时,此前一直安歇于此的一只怪鸟却突然从假山的石缝之中飞了出来,并发出数声刺耳的哀嚎。 丫鬟见状,顿时心中大惊,以致于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好在她反应及时,以至迅速用手捂住了嘴巴,这才没有过分惊扰到他人。 就在她平复心情将要离去之时,却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惊魂未定的她先是大喘了一口气,而后又拍了拍胸口,紧接着便拉着另一个人的手缓缓地走了过去。 丫鬟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块玉佩。 就在这时,她忽然意识到,就在那只怪鸟腾空而起的一瞬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假山上掉了下来,想来就是这块玉佩。 而就在她将要把此玉佩交给肖青竹的时候,一旁的另一个丫鬟惊讶地告诉她,这是公子的玉佩。 因此前刘若天一直都将它佩戴在身上,且时常拿出来把玩,故而府里的大部分人都对此玉佩有些印象。 二人见状,大惊之余也是满腹疑惑。为怕误事,二人当即决定立刻去找肖青竹。 找到肖青竹后,二人便立即把刚刚发生的怪事告诉了她。肖青竹在听完她们的叙述之后,顿时觉得此事大为蹊跷。 的确,自从这个所谓的刘若天重新回到将军府之后,这怪事就接二连三地发生。 加上他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反常举动,早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怀疑。不光是身为母亲的肖青竹越来越觉得这个儿子有问题,就连府里的丫鬟仆人也越发觉得他不对劲。 要知道以前的刘若天虽然叛逆不服管束,但终究都是些小毛病,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太令人头疼的事。而且他也只是表面上爱疯爱闹,实际上他的脾气温和秉性纯良,和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好。 何以此刻的刘若天竟变得如此古怪?就算是身受重伤,就算是丧失记忆,也不可能没有一点之前的影子吧,除非…… 与此同时,假意安睡的刘若天趁人不备,便暗中潜入了刘鑫宇的书房,开始秘密地东翻西找。 失忆之前的刘若天可是最不喜欢来书房这种地方的,以前刘鑫宇生拉硬拽着让他来他都不愿意来,甚至因为这些事顶撞过刘鑫宇。未知此番是何缘由,居然不请自来。 另一方面,府中杂役察觉书房似有异动,不敢擅入,故而速速将此事报知肖青竹。 肖青竹得知此事后,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决定立即赶去书房一探究竟。 而就在肖青竹急忙赶赴书房的过程中,此前一直在此处秘密翻找的刘若天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意外地发现了暗藏于书房之中的密室。 刘若天见状,心中大喜。 正当刘若天打开密室大门,继而马上就要踏入密室之际,突然响起的开门之声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进而吓出一身冷汗。 刘若天心中暗想,这可如何是好…… 话说刘若天眼见肖青竹就要来到此处,是越发不知所措。 他本想先将密室房门关闭然后再迅速离开,不料他所发现的这个按钮仅仅是控制此门开启的一个装置。至于如何将其关闭,尚不得而知。 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能先行进入密室之中暗藏起来,伺机而动。 就在这时,肖青竹推门而入。 满腹疑惑的肖青竹眼见书房之内是这般情景,十分震惊。 此密室的所在只有她和刘鑫宇知道,而控制此密室开关的装置也是设计得非常精巧隐秘。即便是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也不至于让此门如此大开。 而更加令她感到担心的是,此密室之中不但有各种珍贵的金银器物古玩字画,而且还有刘鑫宇多年以来从各处收集的武学典籍,其中不乏上乘绝技。 然而诸如此类皆是身外之物,如有他人将其秘密窃之而去,倒也没有多少损失。怕就怕入室之人心不在求物,而专想害人,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毕竟刘鑫宇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因此便不可避免地要与某些朝中重臣乃至敌对势力有所往来,以至留下一些书信凭证之类的东西。 刘鑫宇之所以要将它们如此严密地存放于此,乃是为了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被揭露也好有个保命的依仗。 而且这其中有很多东西都是在经他之手以后被秘密扣留的,毕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让别人知道,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让别人看见。 有道是“清官难做,好人难为”,忠臣也有他难言的苦衷。 想到这,惊魂未定的肖青竹不敢有丝毫迟疑,当即便决定进入密室探查一番。 只有让她亲自入内进而确定真的万无一失之后,肖青竹那颗悬着的心才能够彻底放下。 肖青竹哪里知道,就在她进入密室详加查看的过程中,那份潜在的危险也正在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因为与此同时,同样身处密室之中的刘若天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若是不慎被其发现又当如何应对? 就在肖青竹仔细查看各种信件有无缺失的过程中,此前一直悬于密室半空的刘若天却有些坚持不住了。 要知道此间密室的面积并不是很大,而通往密室的暗道又相对狭长。再加上此处并无太多物件做掩护,所以如果有人想要在此长时间隐藏而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如非要在此处隐藏,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以至高轻功为基础,以闭气之法为辅助,方可在密室的房梁之上做短暂停留。 然而如此一来,必将耗费潜藏之人的大量体力。因此这绝非长久之计,更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怎奈当时事发突然情势危急,加之刘若天对此处情况并不是十分清楚,不然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此刻的刘若天是追悔莫及,心说:当时若是不入此地,而是选择迅速离开,倒也不至于落得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了。 刘若天正想着呢,竟全然不知一粒粒斗大的汗珠正悄悄地下落于地,继而发出一阵阵细微的响声,而这一点恰好被正在收拾室内诸物的肖青竹觉察到了。 正当肖青竹意欲寻找声音来源,并步步逼近刘若天之际,又一粒汗珠悄然滚落,紧接着便不偏不倚地滴在了肖青竹的手背之上。 肖青竹见状,先是一愣,而后又稍微思索了片刻。突然她灵光一闪,想是意识到了什么。 正当肖青竹意欲抬头一探究竟之际,不料却被人从背后将其击晕,打晕她的正是刘若天。 为防节外生枝,刘若天未敢多做停留。故而他只是匆忙地处理了一下,就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过了一会,肖青竹便从浑浑噩噩之中苏醒了过来。 而令她感到奇怪的是,醒来之后的自己好像记不起来之前的一些事情了。 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密室的门莫名其妙地开了,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人从背后打了一下。若再仔细回想,就觉得头痛欲裂,以致没有任何印象。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此处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 为防不测,肖青竹在仔细查看过内中重要物品并确保安全之后,便立刻加强了书房周围的护卫工作。 不仅是负责此处安全的人数与之前相比有了很大提升,就连整个将军府都因为这件事的发生而加强了戒备。 如此一来,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再想搞什么阴谋诡计,可就真的要下一番功夫了。 第七十二章:盲目溺爱失原则 数日之后,刘鑫宇大破契丹军的捷报传至京城,京师震动。满朝文武在为之惊叹和喜悦的同时,也不免心生疑惑。 何以近乎百战百胜的契丹军队,在刘鑫宇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此前敌军来势汹汹杀声震天,以致幽州几近失守。而可突于更是个极其难对付的角色,如若不然,何以之前的幽州守军会节节败退呢?是契丹军队真的凶狠难缠,还是之前的统兵将领都是昏昧无能之辈?还是说可突于之前是故作此态,实则另有目的? 随着一连串疑问的不断产生,朝中的大臣们对此事的看法也开始出现分歧,以致于传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 一说是刘鑫宇忠勇可嘉,实为国家难得之栋梁。此中人当然多是刘鑫宇的拥护者,自然多多为其美言。 然而作为敌对一方的人,尤其是以朱靖祺和江星河两股势力为首的那些阴险狡诈之徒,自然是见不得别人好。 恰逢此事疑点颇多大为蹊跷,而刘鑫宇此刻又远在幽州,正好趁此良机大做文章,以致扳倒甚至彻底击垮刘鑫宇。如能如愿,便可从此高枕无忧矣。 而越是狠辣歹毒的计策,就越要用有着足够分量的大人物去施行,才会达到理想的效果。 毫无疑问,这种事情当然是由朱靖祺亲自出马最为合适。毕竟他位高权重,又有“好朋友”江星河的鼎力相助,做起事来自然是游刃有余。 此等“天赐良机”实属千载难逢,此时不为又待如何? 这人世间还真有不少像朱靖祺这般恬不知耻的恶人存在,竟能把害人利己的歹毒恶行“美化”到如要行善积德一般纯净而美好。 原本为人所唾弃的卑鄙行径到了这些人的手里反倒是像在“做好事”,而那些杀人于无形之间的谗言侫语到了他们的嘴里却成了所谓的“进忠言”。 能把颠倒黑白之功歪曲是非之能发挥到登峰造极之地步的人,又岂是区区一句厚颜无耻可以形容的?怕是也只能感叹一句:“呜呼哀哉,人才呀人才!” 那日午后时分,云淡风轻,鸟语花香。 此时,朱靖祺正惬意地仰卧在后花园中的一张长椅上。周围有好几个丫鬟和仆人轮流伺候着,真是安闲自在得很。 堂堂太师府的后花园自然要比寻常人家的气派宽敞得多,加之朱靖祺位高权重又极会享受,因此此处的一应陈设景物都要更加奢华而大气。 而朱靖祺所选的这一享乐之地,则是后花园中比较隐秘安逸的所在。 此处安放着一张非常大的圆形石桌,石桌周围有数个石凳,上面放满了点心水果等物。 而朱靖祺则是像瘫痪了一般,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被人认真地伺候着。 只见他双眼微闭,然后把左手放在膝盖上,并伸出食指有节奏地在上面敲打着。嘴里还时不时地哼唱几句,真可谓是快活似神仙。 要不说人家会享受呢,寻常之人怎么可能达到如此境界?——吃葡萄要差专人仔细地去皮去核后,再慢慢地放进他的嘴里;喝茶水要让人一口气一口气地吹到适宜他饮用的温度后,再稳稳地送到嘴边:吃点心要用专门的器具将其分割成小块儿后再蘸上各色香料,之后才能一点一点地喂他吃下去。 再加上捏肩的、捶腿的、端茶的、递水的,凡此种种,没有十几个人在身边是不可能完成的。 知道的,当他是在贪图享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生活不能自理呢。 看看他那肥得流油的体态,胖到近乎臃肿的脸庞,以及那一根根随风微动的花白胡须和油腻腻的头发,俨然一副奸臣的嘴脸。不看则已,一看就令人生厌。 正当他沉醉于此种状态之中就要安逸地睡去之时,忽然而至的解乘风却惊扰了他的美梦。 解乘风其人乃是太师府的管事,同时也是朱靖祺的左膀右臂。 此人的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体型清瘦。他面容冷俊,眼神犀利,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别看解乘风平日里在朱靖祺的面前总是卑躬屈膝唯命是从,其人一旦脱离了朱靖祺的视线,则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盛气凌人的态势。是一个典型的欺软怕硬之徒,恃强凌弱之辈。 此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很是和善,待人接物不能说毕恭毕敬倒也十分有礼。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恰恰相反,解乘风善于伪装手段阴毒,做事雷厉风行。 除朱靖祺之外,没几个人能管得了他,他也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一点朱靖祺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 而解乘风此来非为别事,乃是为朱靖祺此前曾命他暗中为其女朱妍姈寻找贴身保镖一事而来。 朱妍姈乃是朱靖祺唯一的骨肉,也是他最为看重而且可以舍命保护的人。 朱妍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他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因此朱靖祺对朱妍姈非常疼惜、溺爱,毕竟她是朱靖祺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希望,甚至可以说是精神上的寄托,自然要百般爱护将其视为掌上明珠。但教女儿无恙,自己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朱靖祺的官是越做越大,仇敌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自己的生死事小,宝贝女儿的安危事大。加之此女生性活泼好动又时常口无遮拦,久而久之难免会生出事端,故而必须为朱妍姈寻一名武功高绝之人以护其周全。 眼见解乘风垂头丧气地站在自己面前,朱靖祺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是事情还未办妥,故而有此表现。 “都已经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吗?”朱靖祺有些生气地对解乘风说道。 解乘风见状,拱着双手战战兢兢地答道:“我已于一幽深隐秘之处设下暗擂,并精心挑选,怎奈……怎奈……” 还未等解乘风把话说完,一旁的朱靖祺就被他气得坐不住了,进而迅速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并快步走到解乘风的面前,对着他恶狠狠地说道:“无论花多少钱都不足惜!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给我找一个绝顶高手!绝顶高手明白吗!” 解乘风见状,忙说道:“依属下愚见,太师大可不必为此事劳心费力。有府中侍卫随行保护,想必定可确保小姐安全无虞。” 想不到此语一出,朱靖祺那本就非常激动的情绪越发难以控制了。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府内侍卫的武艺虽非泛泛,但也绝不是顶尖之属!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有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解乘风一听这话,当即心中不悦。心说,若非现实所碍利益所阻,岂容你一个糟老头子在此对我大呼小叫? 少时,解乘风又对其说道:“太师,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是请到了所谓的绝顶高手也未必就能万无一失……” “你小子何以废话如此之多?再若啰嗦不休,即刻推出去斩喽!” 解乘风眼见朱靖祺是真的生气了,未敢多言,当即便转身离去。 恰在这时,朱妍姈从外游玩归来,隐约听见了二人似有争吵之声,于是意欲来此一探究竟。 漆门一侧,游廊之内,一阵由轻而重的脚步声正缓缓地靠近着。 定睛一看,原是朱妍姈正满心欢喜地踱步而来。想是又在外面逍遥了一天,心情大好。 只见其女身着一淡紫色对襟襦裙,并衬纯白色丝绸抹胸于其内。上衣紧而短小,下裙长而宽大。旋转跳跃间,裙摆随风而动,甚为迷人。 就在这时,此前一直悬挂于腰间的一枚粉色宫绦突现眼前。而后,宫绦尾部的流苏也随之开始舞动,进而为这般醉人的美景又添华彩。 就在朱妍姈转身垂臂而视的那一瞬间,凡是眼光停留于此的人无不被其妖艳的眼神所倾倒。 其目,似桃花般娇艳欲滴。若静视不笑,则眼神如酒后微醉而略带粉态,好似林中佳人般媚态尽显。若转而笑之,则犹如夜空弯月般冷艳深邃。 此种状态下,万不可久视其目。否则必遭其勾魂摄魄,后果殊难预料。 其唇,似樱桃般红润细腻。若嘟嘴作态,则其面清纯可爱素而不失妖娆,胜过世间俗物又何止万千?若收而近之,却难抵诱惑之势竟火速离去。 此种情况下,切不可妄动欲心。否则必遭其纠缠不休,性命或将难保。 此等绝代佳人迎面而来,试问这天下间又能有几个人不为之心动呢? 然而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因为凡是外在美达到极致的人,往往内在美就会有所欠缺,那朱妍姈便是如此。 别看她表面上阴柔软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要闹腾。 加之朱靖祺自幼对其爱如珍宝,一直都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娇生惯养。 凡此种种,使得朱妍姈越发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以致于养成了近乎飞扬跋扈般的危险性格。 正因如此,平日里朱妍姈更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近身陪护,就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 而更加令朱靖祺感到不安的是,这个女儿的性格实在是太过外向。而且她年纪尚轻,江湖阅历明显不足。加之朱妍姈心地单纯又喜欢结交各种江湖中人,故而出门在外必须要有人保护才是。 可是依着她的脾气,是断然不会愿意一直都让人约束着的。万般无奈之下,朱靖祺只好派人暗中护其周全。 但这也并非长久之计,如此一来,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不说,也难保不会出现闪失。 于是,朱靖祺这才暗命解乘风秘密地为其挑选一个适合她的保镖。一来可以保护她的安全,二来也可以随时了解女儿的动向。 不料朱靖祺刚向朱妍姈提及了此事她就突然发起火来,说什么也不答应找保镖。 朱靖祺见状,也是颇感无奈,但又不好立刻违背了她的意愿,因此只好先假意答应朱妍姈,再也不提及此事。 见此情形,朱妍姈眼珠一转,竟转过身来对着朱靖祺撒起了娇。并连声央求于他,保证绝对不再提及此事,方可安心。 周围的人眼见这般情景,都装作视而不见,紧接着便开始纷纷回避。 朱靖祺知道,她这是怕自己出尔反尔,故而有此表现。 虽然他非常清楚朱妍姈的脾性,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之这般亲密总归是不太好。 想到这里,朱靖祺便一把将躺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儿推了出去,言语间也略带了一点情绪。 虽说朱靖祺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但是朱妍姈从小被他溺爱惯了,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 朱妍姈眼见自己撒娇不成反而在众人面前丢了人,当即被气得火冒三丈。 但她碍于面子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而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掩面而去。 这一刻,朱靖祺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又惹女儿生气了。 事已至此,朱靖祺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你又惹了最不该惹的人呢? 只能一如既往地哄了,而这一哄,其代价必定是相当巨大的。这一点,他们父女二人都非常清楚。 原来,对女儿百依百顺的朱靖祺每次惹朱妍姈生气之后,都要无条件的满足她一个要求。否则的话,朱妍姈便再也不会理睬朱靖祺。 由此可见,朱靖祺对朱妍姈的溺爱已经到了丧失原则的地步。 果不其然,朱妍姈回屋后不久就怒气渐消,紧接着便开始盘算如何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进而狠狠地赚他一笔。 第七十三章:夕阳残照照无颜 有人想着如何哄人,就有人想着如何坑人;有人想着如何救人,就有人想着如何害人。 一转眼,便又到了春意渐浓的三月三。 长安城外,密林之中,一缕炊烟缓缓升起。 细看之下,原是那山体环绕绿树成荫的平坦地面上,刚刚建起了数间茅草屋。加之此刻正值午饭时分,因而有此情景。 茅屋背靠山体之巨石,前依山溪之清流,左右各有宽叶青杨数排,均已开花。 微风忽而掠过树梢,树间之花纷纷四散飘落。 有的随风而逝,不知去向;有的翻飞盘旋,落于林间;有的越过阻隔,顺溪而下;有的飘进屋内,散发清香…… 屋内之人见状,心情大好,于是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房门,意欲即刻感受此种难得一见的自然馈赠。 出得门来,但见落花满地,绿叶夹杂其中。转头而望远方,隐隐约约地看见似有山鸡野兔之属,正小心翼翼地穿梭于山石林木之间,尽情欢愉。 抬头环视四周,则有刚刚萌发新芽的参天大树绕于其上,并不时为此中人带来阵阵舒适的凉意,身心俱疲之感顿然不复存在。 走下竹板台阶,来到簸箕之前,刚要以身试药,无奈却被来人打断。 “念瑶,你居然还没有放弃!为了一个无亲无故之人,值得吗!” 专心试药的郭念瑶闻声之后先是一愣,而后便转过身来,进而看到了有些气愤的李誉琪。 郭念瑶见状,当即转过头去,似乎并不怎么爱搭理他。 见此情形,李誉琪有些尴尬,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缓解这样的气氛。 故而性格有些内向的李誉琪就只能选择呆呆地站在一旁,而郭念瑶却也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这不由得让李誉琪心生猜疑。 而面对郭念瑶对自己的冷漠态度,李誉琪也并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厌烦之意,反而把这一切的罪责全都毫无保留地归咎于刘若天。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刘若天莫名其妙地失忆,进而阴差阳错地与郭念瑶产生了难以言说的交集,如今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然而,就在你将这些过错强加于人的同时,到底有没有仔细想过,究竟谁才是此番痛苦形成的根源所在? 是谁当初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不顾兄弟情义?是你!是谁当初为了自己的内心至爱而不惜置好友于危险境地?是你!又是谁明知自己已经铸成大错,却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助纣为虐错上加错?还是你! 似你这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歹毒之人,早已经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爱情而丧失了理智,葬送了前程。 怪不得郭念瑶对你不理不睬,如若换做是旁人,还不知道要对你做些什么呢。 说来倒也奇怪,刘若天身体上的伤早已痊愈,却唯独没有丝毫的记忆,这不禁让从医多年的郭念瑶有些疑惑不解。 按理说,即便是一个人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在经过她长时间的治疗和照管后也应该有所起色,而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除非…… 为此,郭念瑶不惜跋山涉水,深入密林险境,为刘若天寻找奇花异草,并精心熬制汤药,以期尽快将其治愈。 毕竟对于自尊心极强的郭念瑶而言,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手下存在无法根治的病人的。 因为这不仅是一个医者的责任,更是证明其高超医术的最佳途径。 但凡有一点点疑问没有解开,但凡有一位患者没有根治,那便是在郭念瑶的行医生涯中,画上了一笔无法抹去的污点,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此,郭念瑶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为刘若天寻找医治失忆的办法。 在郭念瑶看来,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出于自己对行医之道的痴迷,其目的相对单纯。 但是当这一切到了李誉琪的眼里,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他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郭念瑶对刘若天的过度关心。 在他看来,郭念瑶之所以会变心,都是因为刘若天。如果没有他,自己也许早就和郭念瑶走到一起了。 可李誉琪哪里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郭念瑶可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作恋人看待。如此,岂不可悲? 而李誉琪为了更好地接近郭念瑶,以期给她留下个好印象,方便日后追求,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李誉琪不仅精心地为郭念瑶一家选好了住处,还特意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建了一处简易的房舍,以供自己居住。 如此一来,他不但可以随时见到自己的心爱之人,更能最大限度的护其周全,还能时时刻刻对其进行监视,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李誉琪自以为已经对郭念瑶仁至义尽,但是令李誉琪没有想到的是,他越是对郭念瑶好,郭念瑶就越是有意疏远于他。此种情况,不由得让李誉琪有些心灰意冷。 原本自己的追爱之路就已经十分坎坷,想不到刘若天又出来横插一杠子,叫他如何能无动于衷? 更加令李誉琪感到气愤的是,郭念瑶居然为了刘若天失忆的事情如此劳心费神,那他还不气得头顶冒烟。加之此番前来,又备受冷落,李誉琪便越发难以忍受。 与此刻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相比,此时李誉琪的心里可谓是乌云密布,俨然一副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征兆。 可他却不宜将此种情绪在郭念瑶的面前发泄出来,故而只能强颜欢笑。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但是背地里的他却早已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并在心中暗自发下毒誓,势要置刘若天于死地。 眼见郭念瑶即将走进屋内,李誉琪本想上前再和她说上几句话。 没想到还没等李誉琪回过神来,一旁的郭念瑶就转过身来,继而极其严肃地对他说了四个字——医者仁心! 见此情形,依然有所期待的李誉琪仍不愿就此离去,于是便假借想要看望郭念瑶父母的名义走进了茅屋之内。 郭念瑶见状,倒也没有对其进行阻拦。虽说自己并不待见李誉琪,却还并没有到要当面将其赶走的地步。 毕竟李誉琪也确实帮了她不少忙,只不过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心地善良思想单纯的李誉琪了,因此免不了要招致郭念瑶来自心底的厌恶之意。 少时,李誉琪便来到了屋内,却未见到郭念瑶的父母。想是二老年纪过大,加之这段时间一路奔波劳苦。此番刚刚安定下来,其必是正在屋内安歇。 既如此,李誉琪便没有入内打扰二老,而是选择了在外屋稍坐片刻。 就在这时,目光敏锐的李誉琪突然发现,就在自己面前的墙壁上,竟忽然多出了一幅郭念瑶的肖像画。 话说李誉琪数日之前刚来过此处,却未见墙壁之上有过此画,想必此物乃是最近刚刚绘制完成的。 见此情形,李誉琪顿时怒火中烧不能自已。 遥想那日,鼓足勇气的李誉琪曾尝试着向郭念瑶要过她所亲绣的手绢,想要以此寄托自己对郭念瑶的相思之情。 而令李誉琪始料未及的是,郭念瑶明明有不少相同样式的手绢,却不愿意送给他一条。 起初,李誉琪自认为可能是因为郭念瑶过于保守,故而有此表现。却不料今天,她居然挂出了自己的画像让人“随便看”。 要说郭念瑶如何行事,完全是她的人身自由,李誉琪无权干涉,可他偏偏要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以致于生出更多妒忌与猜疑。 眼见此种情形,李誉琪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于是他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进而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郭念瑶见状,不免心生疑惑,心说李誉琪何以如此生气?居然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就气冲冲地离去。 回去的路上,李誉琪是越想越生气。 正愁无处发泄之际,却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几株翠绿的小树苗正在随风摆动。 李誉琪见状,想都没想就径直地走了过去。 到跟前一看,有几棵嫩绿的小树刚刚生出枝丫。其叶色尚新,一看就是今年新发的。 起初,李誉琪对这些绿树红花很是喜欢,还时不时地伸出手去,抚摸着它们洁净而光滑的表面。 但是当李誉琪忽然发现,其中的两棵小树竟长得十分紧凑,简直已经到了“根骨相依,枝叶相连”的地步。 此刻,李誉琪心中的火气竟突然直线上升,以致于到了无法控制的境地。 李誉琪心想:“连花草树木之间都能如此相依相偎,而我却成了一个形单影只的孤魂野鬼!” 想到这,李誉琪不禁情绪失控,进而对眼前的一草一木发起疯来。 只见他振动双臂,而后便咬牙切齿地紧紧地抓住了那两棵无辜树苗的根茎,紧接着便将它们一同连根拔起,之后便将其扔在了路边。 这还不算完,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李誉琪眼见小树已然被毁,竟又把它们拿起来猛烈而迅速地折成了好几段,并用脚恶狠狠地把它们仅剩的几片残叶断肢,相继跺入了山坡旁的泥土之内。 也许是因为用力过猛,光顾着踩踏小树的李誉琪一不留神居然滑倒在地,并沾了一身的泥。 这一摔,李誉琪终于清醒了,并且逐渐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 然而,一切已然太迟。无论是无端被其摧残的小树,还是被他深深伤害的亲人朋友,都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怅然若失的李誉琪缓缓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缓步离去。 那远去的背影,正如这将落未落的夕阳一般,孤独而无助,凄凉而伤感。 第七十四章:飞来横祸家难舍 时至初夏,天气日趋炎热。恰逢武惠妃生辰之期临近,这长安城中也越发热闹起来。 你也许会问,她过生日与此何干?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古代,某些人过生日是要以举国之力庆祝的。 加之武惠妃深得皇上宠爱,权势威仪日渐高涨,如能借机讨得武惠妃欢心,还愁日后不被提携以至飞黄腾达吗? 说白了,无非就是一些利欲熏心之人追名逐利之辈,趁机巴结贿赂皇亲国戚而已。 毕竟武惠妃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她高兴就意味着皇帝高兴,而皇帝高兴也就意味着大家都会跟着高兴。 当然,人家可不能把“好事情”说得如此“难听”,而是美其名曰“孝敬”。 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过生日也没见他们如此上心,而且,怕是有很多人早已不记得自己父母的生辰是何时了吧? 这可真是“至亲之人未曾亲,不亲之人反倒亲。何者唯亲?多答财势。” 而如此好的发迹良机,自然是少不了秋鹏运的,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然而,此事将近,他却发起愁来。 须知武惠妃是何等样人,身边的奇珍异宝名人字画必然是数不胜数。若以凡俗之物相送,莫说是引起注意受到重视,只怕是会如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 如此一来,送也白送,不如不送。因此,自己若想借机发达,所送之礼就必须要紧紧围绕“新奇”二字做文章,而不是像那些头脑简单的人一样——“岁岁年年献珍宝,年年岁岁不得好”。 然而,有道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凭秋鹏运的脑子,如若让其想个坑人的点子倒是难不住他。但若论揣摩女人的心思,他可就差远了。 万般无奈之下,秋鹏运只得求助于宋婉婷。 宋婉婷见状,思索了片刻,而后告诉他说,如要礼物新奇而又倍受喜爱,倒不如送盒上好的胭脂给她。 秋鹏运初听此言,觉得很是荒唐。哪有送胭脂给妃子的?那都是些寻常之物,随处可见。皇宫之内此类物品更是应有尽有,哪里轮得到他去送? 但转念一想,他又重展笑颜,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事不宜迟,灵光一现的秋鹏运立刻就拉着宋婉婷赶奔东西二市而去。 一圈下来,二人累得是精疲力尽。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家称心如意的胭脂铺,可却碍于一些原因迟迟没有进去。 胭脂铺掌柜见此情形,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 此处掌柜是名三十岁上下的妇女,身材不高长相一般,但却浓妆艳抹描眉画眼,弄得甚是艳丽,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开胭脂铺的。 诸位别看她长得不怎么样,口才可是一流的。不仅能说会道还善于察言观色,三言两语就把二人诓进了店内。 进店之后,秋鹏运倒也没有拖泥带水,而是选择了直入主题,上来就要最好的最贵的。 掌柜的见状,心里不禁暗笑道:“您这位倒是不差钱哪,既如此,可就怪不得我了,不坑你坑谁!” “哟,这位客官,我一看你就是个爽快人!这么说吧,我这好货倒是有,可就怕您吃不消。”店铺掌柜南腔北调地对秋鹏运说道。 秋鹏运一听,心中顿然不悦。心说,还有什么是我买不起的吗?真是笑话! 掌柜的眼见火候已到,当即便拿出了她那所谓的“镇店之宝”。 据说此种胭脂是以独门秘方精制而成,其美容效果绝非其他凡俗之物可比。 掌柜的还夸下海口,说是只要用了此物保证你二十天之内年轻二十岁,如若不然,你就来把我的店砸了! 秋鹏运一听,只是冷笑了几声,未曾言语。 掌柜的见状,以为他不信,故而又要吹捧,不料却被秋鹏运当即打断。 秋鹏运可没有闲工夫在这听她谈天说地,他现在就想知道,这胭脂多少钱能卖。 掌柜的见他如此心急,又不像是贫穷之人,在经过几番试探之后她居然狮子大开口。 掌柜先是以此物名贵不易制作为由,又以整个长安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为要挟,以致于张口竟要十两银子一盒,还谢绝讨价还价。 秋鹏运见状,也懒得和她争执,当即便拿出一百两银子买了十盒,而后匆匆离去。 二人走后,掌柜的不禁捧腹大笑起来。心说,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大傻瓜存在,早知道就多要点了。 如今胭脂已备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寻个合适的物件去盛放它们。 毕竟秋鹏运不可能只送几盒胭脂作为贺礼,否则他可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数日之后,秋鹏运从一个近卫的口中间接地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说是一个张姓屠户向其密报称,在长安城西的一户秦姓寻常百姓家中,藏有一祖传的百宝箱。 据传此物乃是从秦家祖上流传下来的,不仅造型古朴典雅制作精美,且是汉代宫廷的御用之物,可谓是价值连城。 秋鹏运一听,心中大喜。 心想:“世间竟有如此巧事?如若寻得此物岂不是正好可以用作盛放胭脂的首饰盒吗?而后再将其内安放上各种金银首饰及一些小物件,如此必能讨得娘娘欢心。待到那时,我便可以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何愁大事不成?” 事不宜迟,秋鹏运在得知此事后,便立刻派人前去一探究竟,并意欲暗中花重金秘密购得此物。 不料秦家人见状竟矢口否认,并坚称绝无此事。说这一切只不过是外人的传言,不可轻信。 事后,秋鹏运大为恼火,随即找到张屠户意欲将其治罪。可张屠户见此情形,倒也没有害怕,而是一直坚称秦家必有此宝,如若不然,甘愿一死。 那么,张屠户为何要千方百计地置秦家人于危险之境呢?诸位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要说城西秦家,乃是一家三口,皆为老实本分之普通百姓。虽家境贫寒常常食不果腹,却也过得安闲自在,正所谓知足常乐。 秦家二老育有一女,二十出头,名唤秦梦兰。 此人虽非倾国倾城之容,却也生得十分标致,大有清纯朴素之美感,令人陶醉。 而秦梦兰业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故而有不少人主动上门提亲,但均被其婉言谢绝。 而在这些追求秦梦兰的人里,最为狂热的当属张屠户。但秦家人是绝对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他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来,秦家和张屠户家乃是邻居,两家仅一墙之隔。 那张屠户平日里以杀猪卖肉为业,家境殷实。此人身宽体胖高大健壮,约摸三十岁上下,至今尚未成家。 如若其能安分守己勤俭持家的话,把秦梦兰许配给他倒也未尝不可,然而真实情况却恰恰相反。 张屠户其人飞扬跋扈暴戾恣睢,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且身强力壮,故而有些目中无人。 加之其脾气暴躁性格乖张,以致于经常和周围的人吵架拌嘴,街坊四邻之中没几个待见他的。 而更令秦家人难以接受的是,张屠户其人还极其好色好酒,且经常出入青楼酒肆等处,彻夜不归。 秦家父母的生活就是再拮据,也断然不会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那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定然不会有好结果。 可是秦家人越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张屠户就越是步步紧逼,以致于几次上门提亲均遭拒绝。更有甚者,前几日他又去了一次,此番竟直接被打了出来。 凡此种种,致使张屠户颜面扫地,自尊心严重受挫,遂逐渐怀恨在心。 当时他就十分生气,恨不得马上破门而入,来个霸王硬上弓。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事不妥,故而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返回家中。 别看张屠户粗人一个,可也知道犯了法就要坐牢的道理。纵然自己内心再有怨气,也要寻个适当的时机加以报复,万不可使自己陷于绝境。 正巧,恰逢京城的达官显贵们正在四处寻宝,而秦家有宝一事自己也全然知晓,此时不说又待何时? 如此一来,即使不能害得秦梦兰家破人亡,想必以秦家现在的状况到时也必定会求助于自己,那他就可以趁人之危了,真可谓是歹毒之极。 另一方面,秋鹏运为了尽快将百宝箱拿到手,可谓是绞尽脑汁。 终于,灵光一现,他便有了主意。 原来,秦梦兰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便主动学了个刺绣的手艺,也好在空闲时赚些银两用以贴补家用。 而秦梦兰也确实凭借着自己精湛的绣功和灵巧的双手闯出了一片天地,在当地已然是小有名气,以至于许多名门望族达官贵人的家里都不乏她的绣品。 阴险狡诈的秋鹏运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进而巧妙地给秦梦兰罗织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并将其陷害入狱。 只说是在某户朝廷重臣的家中搜出了秦梦兰所绣的绣品,而那重臣此刻乃是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的大罪之人。他正是利用秦梦兰的刺绣作为联络暗号,进而与一众反贼密谋造反的。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端端的一件精美刺绣竟也能成为他人用以联络传信的暗语。 且不说此等太平盛世根本不会有人谋反,即便是有,又怎么可能看上像秦梦兰这样的平民百姓呢?分明那秋鹏运求宝心切,因而不惜涉险并用尽卑鄙手段,以期尽快达到他的险恶目的。 事不宜迟,秋鹏运为防中途发生变故,于是便当即命人前往秦梦兰家,明目张胆地把她的父母铐起来并带走下狱。 此刻正值清晨时分,秦梦兰当时正在院里洗衣服,不料还未等她把衣服尽数挂于绳上,外面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秦梦兰见状,刚要出门查看情况,却不料屋外之人竟突然破门而入,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领头的一名衙役就不由分说地把秦家二老铐了起来准备带走。 秦梦兰见此情形,几欲进前阻止,可均被其拦了回来。 不仅如此,其中的一名凶神恶煞的衙役,还用力地抓住秦梦兰的手臂恶狠狠地警告她说,府尹大人严令其三天之内交出百宝箱,否则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秦梦兰见状,有些丧失理智,进而不顾一切地与之厮打起来。 秦梦兰一介女流,岂是这些莽汉的对手?那人见状,一把便将秦梦兰推倒在地。 因为之前秦梦兰洗衣服所流出的水尚未干涸,以致于她被人推倒后正好不偏不倚地坐在了满是泥水的地面上,弄得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而后,那些人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此处,只留下惊魂未定的秦梦兰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少时,此前一直在远处偷偷观望的张屠户见状,便蹑手蹑脚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 一边走还一边念念有词,一看就知道是奸计得逞之后的一副幸灾乐祸的小人相。 秦梦兰一看是张屠户,立刻就站了起来,而后张屠户便走了过去,假惺惺地安慰于她。 秦梦兰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清楚得很,必是此人走漏了风声。于是秦梦兰便白了他一眼,之后就狠狠地关上了院门。 张屠户见状,自言自语道:“神气什么,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说罢,张屠户便哼着小曲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只留下一件件滴水的素衣,一只只惊魂的母鸡,一堆堆未然的木柴,以及一个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苦命人仰天叹息。 第七十五章:心系家国天下赢 同年六月,正值幽州战事吃紧之际。加之武惠妃生辰之期将至,皇宫内外各色人等已然忙得焦头烂额,真可谓是内有喜事而外有战事。 单单是这两件事情的存在就已经让唐玄宗彻夜难眠,不料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山东地界竟又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 人祸未平天灾又至,这叫唐玄宗如何承受得了?本就分身乏术的他已然无暇顾及此事,万般无奈之下,唐玄宗只能将此事交予朱靖祺代为处理。 朱靖祺贵为当朝太师,谙熟世事资历深厚,且又是朝中老臣,颇有威望。唐玄宗将赈灾之事全权交付于他,乃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与考验。 而此番遭受旱灾最为严重的地区,当属山东登州境内的继县。 继县地处山东半岛,原是风调雨顺物阜民丰的宜居之地。却不知今年何以如此反常,以致于竟逐步发展成了旱灾。 若按常理推断,凡旱灾过后一般还会形成蝗灾。如此一来,此地百姓所面临的形势必然会更加严峻。 有道是民以食为天,久旱必无粮,无粮便无命。久而久之,必会引发民变,以致社会动荡。故万不可放松懈怠之,以免酿成大祸。 因此,目前的当务之急乃是要设法筹粮,以使民心暂安,以解燃眉之急。 但是,如此之多的钱粮损耗仅凭继县一县之力是断然无法解决的。为今之计,就只能寄希望于朝廷了。 时任继县县令的曲立清是一名爱民如子的好官,到任三年多以来,曲立清为了让当地百姓过得安稳幸福,真可谓是殚精竭虑夜以继日。 久而久之,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深受百姓爱戴的一县之主。 面对此番天灾,身为百姓父母的曲立清更是身体力行地与全县百姓同进同退。 为解此难,他不惜散尽家财砸锅卖铁,竭尽全力地防止治下百姓遭受饥饿之苦。可他自己却因为连日的奔波与操劳,以致其形销骨立。众人见曲立清这般辛苦,是面带微笑而心中滴血。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视万民如己出的德行高尚之人,竟也要面临“上有老下无小”的悲惨境遇。其虽已是年过半百之人却膝下无子,还有年迈的老母亲要奉养。 曲立清一生清正廉洁,此番又遭遇此种变故,家中之情况是越发捉襟见肘。 家中老母为使其能专心赈灾,竟几度欲自寻短见。殊不知曲立清从来都没有把她视为累赘,相反老母乃是他的精神寄托。 如母丧则精神支柱必塌,待到那时,县中之安危又该由谁来主持呢?如此行径,岂非陷曲立清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境地?此种结果,又岂是一位慈母所乐见的呢? 数日之后,由朝廷紧急拨发的数万石赈灾粮总算是按时抵达继县,可谓是解了此处的燃眉之急。 县令曲立清和一众贫苦百姓眼见赈粮已至,心中顿然大喜,遂作喜笑颜开之态。 然而,当曲立清打开粮袋验看此中粮食的时候,却有了新的发现。 经过反复验看之后,曲立清惊奇地发现,这些粮食居然已经发霉变质。更有甚者,有些粮袋中竟然还发现有不少虫子在蠕动。种种迹象表明,这些粮食极有可能是隔年的陈粮。 曲立清见状,使得他方才有所起色的疲惫之心又一次坠入了万丈深渊。 此等恶事若让百姓们知晓,岂不是又要生出许多事端?万一全县之人因此而对朝廷心存怨恨以致激起民变,那可就真的要酿成滔天巨祸了。 事到如今,唯有立即封锁消息以免到时候不好收场,但愿曲立清只是杞人忧天。 虽说此地遭逢天灾,按说有得吃便已然要谢天谢地了。然而无论如何,堂堂朝廷居然把发了霉的粮食用以赈灾,确有不妥之处。 可事已至此,曲立清虽贵为一县之主,但与那些负责此事的朝中大员比起来,自己简直就不入流。 而且此种情况的形成,也绝非是几个人暗中勾结操纵的结果,其中必然牵扯甚广。照目前形势来看,曲立清只能忍气吞声,而不宜有所动作。 事罢之后,曲立清依例将此行的押粮官及一应人等尽皆安排在府衙内暂歇,并由自己亲自接待。这毕竟是上面派下来的差官,怠慢不得。 只见那押粮官一入县衙后堂便丑态尽显,各种各样的毛病也随之显露出来。 此人身高六尺有余,膀大腰圆身材健壮。只要押粮官往座位上一坐,再结实的椅子也会被他压得吱吱作响。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幕,更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先说曲立清,自从押粮官进门以来他就一直对其毕恭毕敬,甚至连口大气都没敢喘。 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此行事也是为了避免落人口实。 可押粮官呢?自打进门之后就没有消停过。他先是看着这稍显简陋的县衙啧啧数声,紧接着又当众对曲立清一阵冷嘲热讽。 押粮官深知曲立清的秉性和作风,断不会与之计较,故而越发无理放肆。 只见他慢悠悠地把屁股往椅子上一坐,两腿摊开,双手齐放于椅子边上,四仰八叉,甚为可笑。 一旁的曲立清见此情形,立马命人奉上点心和茶水等物,好生招待。 押粮官眼见诸物皆已备齐,先是眯着眼睛粗略地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而后又极其不耐烦地掀开了面前的茶杯,并隔着老远闻了闻味儿,之后便立刻将其盖了起来。而后又迅速起身,说了一句,这是给人吃的吗? 面前的衙役见他如此嚣张,心中愤愤不平,几欲进前将其痛揍一顿,但均被曲立清及时阻止。 少时,押粮官一行人启程离去,曲立清等人便又专心地投入到了赈灾安民的工作之中。 次日清晨,衙役来报,说是有人击鼓告状。但因所告之人身份特殊,致使衙役心生畏惧,故而他说起话来难免有些支支吾吾。 细问之下,才知道那惹是生非之人竟是本地的恶霸“朱三鬼”。 朱三鬼原名朱三贵,乃是继县本地人。因其家境富足且又与朱靖祺沾亲带故,故而有些目无王法。 而朱三贵其人更是仗着自己有些权势,以致于在当地几乎是已经到了无人敢惹的地步。就连曲立清本人尚且对其畏惧三分,就更不要说平民百姓对他有多么惧怕了。 别看此时的继县已然到了食之无米饮之无水的艰难境地,可朱三贵的家里却可以称得上是富得流油。 此情此景,正与杜甫诗中所写有些相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如今看来,此时虽说冻不死人,但这酒肉已臭却是事实。 不过你可不要指望他会拿出钱来赈济灾民,他不来搜刮你的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要知道,平日里朱三贵的处事风格一向是白吃白喝白拿白用。且不说他根本不可能给你一分钱,就是给了也无人敢要,否则性命必将难保。如若不然,又怎么会把朱三贵叫成朱三鬼呢? 百姓们表面上对他报以笑脸,并恭敬地称其为“三爷”,可私下里却把他叫成朱三鬼。一个人见人怕,吃人不吐骨头的“鬼”。 再说那击鼓告状之人乃是本地一贫苦百姓,只因家弟日前难忍腹中之饥饿,而家中又无甚可食,故不惜暗入朱三贵的府中欲行偷盗之举。 不料在此过程中,其弟不慎被府内家丁发现。众人见状,于是便追出府门。 那偷窃之人原本就因为多日茶饭未进而行动迟缓,加之数名家丁紧随其后地追赶于他,以致此人最终体力不支进而瘫倒在地。 那些家丁眼见其怀中所盗之馒头尽皆滚落于地,便不由分说地对其一顿拳打脚踢。 到最后,竟活活地将其殴打致死,并暴尸于烈日之下。种种恶行,真可谓丧尽天良令人发指。 其哥在得知事情真相后,本想忍气吞声不了了之。然回家之后却总是辗转反侧,深觉愧对家弟冤死之亡灵。 权衡再三之后,他终于决定冒死上告。纵然自己为此而身死,也可稍稍告慰其弟在天之灵。于是,便有了后来所发生的事情。 曲立清听闻此事之后,顿时被气得捶胸顿足咬牙切齿。心想:“这帮人也太无法无天了,我曲立清就是拼却这顶上乌纱不要,也必然要将那杀人凶手绳之以法,以还无辜枉死之人一个公道!” 次日上午,曲立清便亲自带人上门与之对质,不料却是一波三折。 朱三贵其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而曲立清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故而才决定亲自来此走一趟,毕竟想让他这样的人到堂问话显然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但是,令曲立清始料未及的是,即便是他亲自出马,朱三贵也照样是闭门不出。只说是身体抱恙,不宜见客。 曲立清见状,恨不得即刻率人冲进府中将其拿下。可曲立清心里清楚,若无真凭实据就如此行事,一旦上面怪罪下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自己被罢官去职事小,连累无辜之人受到牵连事大。万般无奈之下,曲立清只得暂回府衙,另作计较。 回衙之后的曲立清是怒不可遏,以致于被气得头痛病再度复发,不得不回家暂歇。 而原本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走完的归家之路,他竟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到家之时,已是夕阳西下。 晚风渐起凉意现,枯叶随风翻滚于地,而后多归于墙角等处,再无任何移动之力。 垂头丧气的曲立清拖着沉重的病体,慢吞吞地走在这空无一物的院落之中,迟迟未曾入屋安歇。 从曲立清那气喘吁吁的样子以及微微颤动的手脚上不难看出,现在的他每移动一步都非常吃力,以致于连自家的这个破旧的矮台阶都迈不上去了。 最后,索性先不进屋了,而是直接坐在了这房门前的台阶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唉声叹气。 经过连日来的劳苦奔波,使得本就年迈的他越发觉得体力不济。 不知不觉间,他的鬓间又见新白,额头之上也平添了不少皱纹,已然是没有多少黑发了。 有道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儿。”纵然曲立清不愿舍弃自己的治下之民而无奈离去,却也迟早要面对这既定的结局。 一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会离百姓而去,曲立清就心如刀割。情到深处,竟不由得老泪纵横,似这般情景,谁人不觉其内心之悲苦? 然而,再苦再难他也会咬牙坚挺,这便是一位心系百姓心怀家国的为官之人该有的气魄! 入夜时分,身心俱疲的曲立清正在伏案夜读。正当他昏昏欲睡之际,却忽然听到外面似乎有脚步声传来,于是曲立清便立刻出门查看。 刚一开门,便看见一男子面带微笑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定睛一看,原来是柳傲东再次前来看望于他。 柳傲东,时人只知他是一名放荡不羁的游侠,而对其身世背景以及具体来历则一概不知,看样子很是神秘。 就连身为其叔父的曲立清也对柳傲东知之甚少,以至于连他今年是多大年纪都不是十分清楚。 曲立清一生清贫又无儿无女,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顿生怜悯之心?即便此二人表面上仍以叔侄相称,可实际上却已然将对方视为至亲。 柳傲东此番归来,原是为了探望他的叔父。不料在此期间,他却偶然听闻了恶霸朱三贵公然对抗曲立清的事情。 以柳傲东的性格,是绝不会与之善罢甘休的,必须要把朱三贵狠狠地教训一番方能解恨。 于是特立独行的柳傲东便在曲立清不知情的情况下,于当天夜里悄悄地来到了朱府,想要给那不可一世的朱三贵一点颜色看看。 第七十六章:惩恶扬善敢赴火 时过半夜,府中之人多半已安睡。唯有朱三贵的房间依然是灯火通明,不知又在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见朱三贵刚要熄灯安歇,却忽然看见窗外似乎有一道黑影急速闪过。 朱三贵见状,并没有太在意,只道是自己疲劳过度以致于看花了眼,于是他便慢慢悠悠地躺在了床榻之上。 可又过了一会,朱三贵竟然隐隐约约地看见自己面前有个黑影,而且马上就要到跟前了。 见此情形,吓得朱三贵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的他来不及细想,当即便起身重新将屋内的灯逐一点亮,却又没有任何发现。 此刻的他眼见这般情景,随即开始胡思乱想。只见朱三贵歪斜着身子坐在房间对门处的一把椅子上,是一边双腿微颤一边嘟嘟囔囔。 心想:“这大半夜的,莫不是有冤魂厉鬼前来索命?苍天哪,我可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恰在这时,原本已经插好的房门竟然慢慢地打开了一条缝。朱三贵见状,越发坐立不安起来。 就在房门半开未开之际,一向胆小的朱三贵居然一反常态地站直了腿挺直了腰,紧接着便满不在乎地冲出门去,想要一探究竟。 我还以为朱三贵是有多么勇敢呢,不想才刚刚踏入院中,他就已经被吓得汗流浃背。 眼看着微风拂柳月挂枝头,全无半点异常情况。殊不知越是正常,朱三贵的心里就越是害怕,以致于时时刻刻都觉得背后有人,而后便会出其不意地要了他的性命。 此刻的他,敏锐地意识到,与其在此硬撑,倒不如老老实实地躲在被窝里更加安全。 想到这,朱三贵便迅速地返回了屋内。想要蒙头盖脸,不顾一切地睡。 不料还未等朱三贵把房门关上,意外就发生了。 只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便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而后柳傲东的剑锋就不偏不倚地顶在了朱三贵的脖子上,眼看着就要刺出血来了。 之后,柳傲东便将朱三贵一步一步地逼退到了屋内,并反手将房门关了起来。 此时的朱三贵还没有缓过神来,以致于被吓得眼神呆滞面无血色。 少时,朱三贵眼见柳傲东似有松懈之态,于是就开始搞小动作耍小聪明。 岂料还未等朱三贵言语半句,便已然被柳傲东一剑拍跪于地。 “我警告你,最好别在我面前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立刻便叫你血溅当场!” 朱三贵眼见此人来者不善,为求保命,他只能低三下四地央求柳傲东。 “这……这……这位兄台,有道是刀剑无眼,切勿动怒哇!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万望兄台高抬贵手,千万饶我一命啊!” 柳傲东见状,顿时怒火中烧。他平生最为痛恨的,莫过于如朱三贵这般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小人。如若不然,柳傲东也就不会几次三番地装神弄鬼故意戏弄于他了。如今看来,这样的人就该狠狠地戏耍一番,否则实在难解其心头之恨。 此番前来,如若朱三贵还是一味霸道强横,说不定受的苦还能少点,岂料竟是这般情景。 依着柳傲东的性格,这样的人在他面前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想必朱三贵也是一样。 果不其然,朱三贵眼见对其奉承讨好已然是全无效果,索性就来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朱三贵便偷偷地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把用于防身的小刀,紧接着便趁其不备朝着柳傲东就刺了过去。 殊不知他此举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其行径无异于自寻死路。莫说是一个朱三贵,就是再来十个八个也远非柳傲东的对手。 这不,朱三贵的愚蠢行为非但没有伤到柳傲东,反倒让他轻而易举地把刀给夺了过去。而这,也将原本就对其心怀愤恨的柳傲东彻底激怒。 而后,柳傲东在得意之下也是毫无顾忌地表明了来意,朱三贵这才知道他所为何来。 既如此,柳傲东断然不会轻饶自己。为今之计,保命要紧,权且顾不得这许多了。于是,厚颜无耻的朱三贵便开始痛骂自己,以期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柳傲东饶他一命。 “我朱三贵真是猪狗不如,丧尽天良!我惨无人道,我泯灭人性!我恬不知耻,我卑鄙下流!我实非人生,我枉为人属!我……” “够啦!”若非柳傲东及时制止,他还不知道要扯出些什么东西。 朱三贵见状,还以为柳傲东是饶恕他了。此前一直跪在地上哀求的朱三贵刚要站起身来,却不料柳傲东一个转身就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右手,并顺势用那把小刀狠狠地剁掉了朱三贵的两根手指头。 有道是十指连心,自己的手指突然被剁,其疼痛之剧烈达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但是碍于情势,朱三贵又不好作声,故而只能先强行忍住,待柳傲东离开后再做处理。 事后,柳傲东警告朱三贵说:“以后如若再敢欺压良善横行乡里,就不仅是两根手指这么简单了,而是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我定当谨记,绝不再犯!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还未等朱三贵把话说完,柳傲东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三贵眼见柳傲东已然走远,当即一改前状,遂起身拍桌立誓,道:“黄毛小儿,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柳傲东正坐在一个山间的石洞里歇息。 他刚要起身离去,却无意中听到几个路过此处的村民在议论纷纷,其内容似乎与曲立清有关。 柳傲东见状,便立刻进前询问。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竟是曲立清被撤职查办了,且早已被押往京城。 柳傲东得知此事后是气愤不已,但他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待众人走后,他便回到了石洞之中。 只见他怒目圆睁地站在那里,当即便拔出了背于身后的长剑,之后便恶狠狠地朝着地面猛烈而迅速地插了下去,以致乱石崩裂,群沙飞扬。 事不宜迟,柳傲东必须要去把曲立清搭救出来,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于非命。 拿定主意之后,柳傲东未敢有片刻迟疑,立刻便快马加鞭地追了上去。 原来,曲立清之所以会被撤职,竟与发放赈粮一事有关。 本来朝廷所拨发的赈粮皆是好的,并未发霉。而好好的赈粮之所以到了百姓手里就变了样,乃是因为各级官吏互相勾结贪墨以次充好中饱私囊所致。 如今东窗事发,这些贪官污吏为求自保只能胡乱攀诬他人以救自身。毕竟此事牵扯甚广,如若细查,则必然造成朝堂动荡,故而像曲立清这样的人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们的替罪羔羊。 而原本曲立清也许还有条活路,可就因为那日柳傲东到朱三贵府上大闹,以致于朱三贵一气之下便写了一封密信,进而将此处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朱靖祺,这才使得朱靖祺对曲立清又多了一丝恨意。 既如此,朱靖祺自然也就不会让曲立清活着离开京城。否则,就会有更多的人为此而送命。 只是此刻的柳傲东还并不知道,他的鲁莽行径竟无意中成为了埋葬曲立清的又一把黄土。 而救人心切的柳傲东是日夜兼程,接连累毙数匹快马终于临近京城。 入京前夜,身心俱疲的柳傲东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客店之中喝闷酒,一直喝到客人散尽店铺打样。 掌柜眼见柳傲东已是烂醉如泥,却还吵吵嚷嚷要酒吃,便急忙上前规劝于他。怎奈柳傲东并不领情,还是在一个劲儿地喝。 掌柜见状,生怕柳傲东会因为饮酒过量而伤身,索性就坐在了他的面前与其攀谈起来。 谈笑间,许是被柳傲东的愤懑情绪所感染,以致于原本在一旁安慰他的掌柜也开始唉声叹气。到最后,竟不由自主地老泪纵横。 只见掌柜一边哀叹世道不公一边感慨道:“你小小年纪有何烦恼可言?这世间的苦与痛又岂是这一杯酒一场醉可以解决的?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你这老汉,如何有这许多废话!我又不会少你酒钱,休要烦我!” “唉,你这就叫苦不迭了?须知这世间比你苦的又何止万千?” 眼见柳傲东还是对他不理不睬,掌柜倒也没有生气,而是索性与其一同饮起了酒,其间还一直不停地开导他。 只听掌柜语重心长地对柳傲东说道:“小伙子,人生在世不必计较太多。只要你活得坦荡做得端正,到了哪都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相反,就有可能遭人唾骂,遗臭万年!” 一听这话,柳傲东似乎是有所触动。 而后,掌柜又继续说道:“你总说活着苦活着累,谁不是呢?死倒容易,可一旦死了那还活得过来吗?须知一死那就意味着永诀呀!” “你就说那山东继县的曲立清曲县令吧,多好的人哪,只可惜好人没好报哇!这不,就在昨天晚上,那曲县令竟然在狱中莫明其妙地畏罪自杀了!遥想当年,我也曾和他有过数面之缘,也曾如你我这般对坐饮酒交谈甚欢。可如今,竟瞬间天人永隔,你叫我……” “你说什么!我叔父他怎么了!”还未等掌柜把话说完,柳傲东就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进而揪着他的衣领大声地追问。 “你快说哇,我叔父他到底怎么了!说!说哇!快说!他怎么了!” 掌柜眼见这般情形,当即被吓得愣住了。 少时,掌柜便吞吞吐吐地对他说道:“曲……县令昨……昨夜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你说什么!”客店掌柜的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惊醒了柳傲东,以致其酒气尽消。 柳傲东意外得知此事后,可谓是万念俱灰。只见他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房门,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如今的天气真可谓是变幻莫测,这眼看着就要下雨了,柳傲东居然还敢跑出去。 掌柜见此情形,深感不安,唯恐他会出事,于是就拿上雨伞紧随其后地追了出去。 待客店掌柜追上他的时候,已然是暴雨倾盆。然而,令掌柜感到万分惊讶的是,面对如此大的雨势,柳傲东非但没有找地方躲避,反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雨里号啕大哭。任由风吹雨打,却依然不为所动。 掌柜见状,深知他必然是因为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才会有此异常举动。 故而掌柜也并未进前劝阻,而是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静待其发泄完毕后,再带他回店里。 就在这时,站立而泣的柳傲**然间哭拜于地,继而攥紧双拳狠狠地朝着泥泞的地面捶了下去。 直捶得是泥水飞溅顽石凸出,以致双手血肉模糊鲜血直流。此情此景,真是叫人无比心疼。 在此期间,他说的最多也是最撕心裂肺的一句话就是——曲叔父,我对不起你! 这般情形一直持续到雨过天晴方才罢休,而后掌柜便将躺在地上的柳傲东扶了起来,踉踉跄跄地一同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这正是:大义者虽死犹生,小人者虽生犹死。宁为家国而弃命,不为私利而苟活。 第七十七章:杀人灭口事未成 有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世人之面相有千百种,与世间之诸事变化一一对应。 然虽有富贵之相也未必就真有富贵之命,究其原因,则多半是思虑不周洞察不明,以致隐患缠身多烦忧。 而若因自身愚钝迟缓所致之贫寒尚可原谅,则因自身阴险狡诈所致之富贵不可饶恕!前者至多祸及自身,后者却可殃及他人。如明知事出而害人仍执意为之,则更为大奸大恶之小人。 诸如此类,纵是权倾朝野独霸一方,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一个连裹尸草席都没有的“可怜人”。 纵观当世,与之同行同路之人必不在少数。故虽正值清平盛世,也必然会有光芒难至之黑暗所在。 后天便是武惠妃的生辰之期,令秋鹏运日夜牵挂的百宝箱终于到手。 为防不测,秋鹏运还特意将其安放在了书房墙壁中的暗格里。并时不时地打开查看一番,以确保其安全无虞,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当天夜里,吃过晚饭的秋鹏运像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来到了书房之中,而后便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放置百宝箱的暗格旁。一边唱着小曲儿一边搬过来一把椅子,打算仔仔细细地把玩研究一下这个令他费尽周折才得到的宝物。 可就在他打开暗格的一瞬间,原本还开心不已的秋鹏运顿时变得面无血色双手颤抖,并当即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声。随后便猛地一下站起身来,以致于秋鹏运身后的椅子都因为他的动作过于迅猛而翻倒在地面上。 此前一直安放于此的百宝箱居然在他的严密看护之下不翼而飞,这让年老体弱又急于扶摇直上的秋鹏运如何承受得了? 屋外的侍卫听闻房中似有异动,便立刻冲进了屋内查看情况。 侍卫进门一看,只见秋鹏运正一个人瘫坐在地上,且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没了,完了…… 见此情形,侍卫当即过去想要把他扶起来。岂料此时秋鹏运的身体是异常僵硬,竟犹如木头人一般毫无生机。 想来其必是在遭受了某种强烈刺激之后,还没有缓过劲来,故而有此表现。 然而,任凭众人如何拉扯也终究还是无济于事。大惊之下的秋鹏运,此刻就像是丢了魂儿的活死人。除非百宝箱失而复得,否则情况怕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有所好转。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此前一直杳无音信的张屠户突然急急忙忙来到府中,像是有要事相告。 原本秋鹏运还在为百宝箱神秘丢失的事情而郁郁寡欢情绪低落,但当他听闻张屠户向其提及秦梦兰一家的时候,竟瞬间来了兴致,以至于可以不必借助任何外力而独自站立起来,像是死而复活一般精神抖擞。 只见他一把将张屠户拉近至跟前,气喘吁吁地询问他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张屠户眼见秋鹏运这般急切,反倒有些害怕,以致于开始变得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完一句话。 秋鹏运见状,当即平复了一下急躁的心情,并令其不要着急慢慢讲来。 于是,有些兴奋的张屠户就慢条斯理地将不久之前所发生的一幕幕详细地告诉了秋鹏运。 原来,自从那日吃了闭门羹之后,张屠户对秦梦兰的爱火可谓是越烧越旺。 加之秦家人此番因为百宝箱的事情而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家庭都因此而不得安宁。凡此种种,使得张屠户想要趁人之危的念头是越发强烈。 到后来,这个张屠户干脆啥也不干了,成天就知道紧盯着秦梦兰家不放。想着稍有异动便立刻抓住机会,以期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肮脏目的。 而就在张屠户将睡未睡之际,却忽然听到隔壁秦梦兰家似有异动,于是他便立刻出门查看情况。 只见秦梦兰的家门口赫然停放着一辆崭新的马车,加上秦家人和一个陌生男子一共是四个人,尽皆神情紧张。看他们匆匆忙忙手忙脚乱的样子,很不寻常。 起先张屠户还心存疑虑,但当他看见秦家人居然将衣物钱粮等各种生活必需品都仓促地装上了马车,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态势。 一头雾水的张屠户这才猛然意识到,秦梦兰一家这是要弃家而逃哇,此中必有蹊跷。 想到这,不明真相的张屠户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想要凭一己之力阻止秦梦兰逃脱。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其刚刚进前,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举动的时候,就被秦梦兰的一个眼神吓得瘫坐在地。 此种眼神的犀利与可怕是张屠户平生仅见,要不然也不至于把他一个彪形大汉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以致于直到秦梦兰他们都已经走得没影了张屠户还是没有缓过劲来,看样子真是吓得不轻。 其实,秦梦兰的那一眼也不过就是短短的一瞬间,但足以让人印象深刻。只可惜张屠户是个不善言辞的粗人,因而即使是他亲眼所见,也不能很好地描绘出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如今看来,此事远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事不宜迟,秋鹏运见状当即命人火速赶往城门处,进而设法截住秦梦兰一家人的去路,并夺回百宝箱。必要时,即便是杀人灭口也在所不惜。 然而,令秋鹏运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秦梦兰竟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正当秋鹏运为此百般恼怒的同时,在位于长安城外的一条官道之上,出人意料的一幕正在悄然上演。 此刻已近深夜,官道之上已然是少有人行。极度疲惫的秦梦兰缓缓地拉开了遮挡马车正门的帘子,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岂料她刚一掀开门帘,就隐隐约约地看见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其速度非常迅速,以致于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满腹疑惑的秦梦兰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便向一旁的车夫问道,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从眼前急速闪过。 车夫一听,先是一愣,而后摸着脑袋不太确定地回答她说,刚刚仿佛还真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闪了一下,具体是何物未曾看清,就隐约觉得似乎突然有“一股蓝烟儿”从他的面前飘了过去。 此种情况一出,顿时让他感觉周围凉凉的,宛如寒风刺骨般让人不禁战栗起来。 还未等二人缓过神来,那股所谓的蓝烟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定睛一看,竟然是白沐云。 只见白沐云表情凝重地站在马车前,继而把左手迅速地向前一抬,手中的宝剑便在外力的作用之下露出半个剑身。 由此剑剑身所反射出的道道寒光,刺得秦梦兰等人睁不开眼睛。 此情此景,分明是想要以此威胁恫吓车上众人,借以达到她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听见白沐云恶狠狠地对秦梦兰说道:“留下百宝箱,我便饶了你们,否则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一听这话,秦梦兰恍然大悟,原来她也是来劫夺宝箱的。 秦梦兰原以为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周密计划已经躲过了这些人的追杀,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逃过此劫。 恰在这时,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忽然从白沐云的身后传了出来。 只听见那人在夜色之中劝告白沐云说:“一个大姑娘家,不老老实实地呆在闺房里做绣活儿,却要在月色如此美妙的夜晚出来杀人,成何体统!” 白沐云闻听此声,急忙转过身来查看情况,只见一面容清秀的陌生男子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此人便是柳傲东,一个喜怒无常神出鬼没的正义侠客。 白沐云见状,当即拔出剑来,继而用剑锋指着柳傲东警告道:“少管闲事多吃饭,赶紧回家呆着去!” 见此情形,柳傲东一边笑嘻嘻地用手指慢慢地挪开了她的剑锋,一边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是不让管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儿。因此,这件事我还就非管不可了!” 说着柳傲东便一个瞬移,当即就摆脱了白沐云的控制。白沐云见状,深知此人必是来者不善。 因此,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她已经做好了与之打斗的准备。 只见柳傲东身背一把银灰色宽柄长剑,头戴一银色发冠。发冠中间镶有一颗淡蓝色的宝石,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经过明亮月光的反射后变得越发璀璨耀眼。 其他用剑之人多半是把剑拿在手里或挂于腰间,而柳傲东则是把它背在背上。 当柳傲东要以此对敌之时,就将他纤细的左手伸到背后的剑尾上,然后再使劲一拍,便使得锋利无比的剑身立刻离鞘而出,继而令其在半空中翻飞旋转数周后,再稳稳地落于右手之中。 其动作之熟练,过程之迅速,足以让见到这一幕的每个人都目瞪口呆,进而心生畏惧。 而值得一提的是,柳傲东虽是一个江湖侠客,却生得极为俊俏。虽称不上细皮嫩肉,却也是眉清目秀穿戴讲究。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此人杀气太重,有些偏激。尤其是曲立清的骤然离世,给了他极大的打击。以致于现在的柳傲东在性格上是越发让人难以捉摸,经常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白沐云反应过来,柳傲东的剑锋就已经朝着她的面部刺了过来。 惊慌失措的白沐云当即抬手挡之,却不料柳傲东竟顺势把剑一挥,致使剑锋之方向瞬间发生改变。白沐云躲闪不及,几根头发当即被斩落于地。 白沐云见状,大惊的同时也被其彻底激怒,二人随即展开激烈拼杀。 只见白沐云飞身一跃,瞬间转至柳傲东身后,来了个回身反刺。 柳傲东见状,也不甘示弱,于是便立马将剑身转向背后,白沐云那一剑正好刺在了他的剑脊上。 二人见地面之上已然难分胜负,索性就腾空一跃,离地数丈,继而一同飞腾盘旋于密林之中树木之上。直打得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却仍是难分伯仲。 柳傲东见状,心想,事到如今,再不拿出点真本事看来是难以脱身了。 于是,胸有成竹的柳傲东便趁其不备使出了他的高绝剑法,进而在之后的打斗中对白沐云形成了绝对压制。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生性狡猾的白沐云自知不敌,竟在柳傲东毫无防备的关键时刻突然说出了“曲立清”三个字。 以致于使得本已占尽上风的柳傲东有些分心,紧接着便被白沐云趁机刺了一剑,继而反败为胜。 由于事发突然,且柳傲东已然受伤,此时的他只能勉强保全秦梦兰一行人的性命,却断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次战胜白沐云。 万般无奈之下,秦梦兰只能先将百宝箱给了白沐云,并希望白沐云在得到宝箱之后能够放过他们。 那白沐云还算言而有信,她在得到百宝箱之后确实再未为难秦梦兰,而是让他们就这样走了。 那么白沐云究竟因何非要得到百宝箱呢?原本安放于书房之中的百宝箱又是如何不翼而飞的?这其中有太多的谜团和疑问尚未揭开。 第七十八章:自作聪明堕陷阱 “乘风啊,一切可曾准备停当?”朱靖祺面色沉重地问道。 “请太师放心,只待惠妃毒发,相关信件便会随即出现,借以促其精神崩坏,进而被我方所控。”解乘风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既然有这么多人喜欢玩火,那我就要让他们感觉到疼。”由此看来,朱靖祺必会有所动作。 次日,正当武惠妃生辰之期,皇宫之中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此时的人们,已经全然忘却了昨日的悲伤与忧患,尽情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哪里还会去在意那些潜在的危机?怕只怕有美色而目不及视,有妙音而耳不及闻。 歌舞将罢,一众王公大臣们便纷纷开始向武惠妃进献礼物。 武惠妃见状,竟面无半点喜悦之色。心想:又是这般凡俗之物,毫无诚意,甚是烦人! 众人见此情形,甚为尴尬,唯有秋鹏运似成竹在胸,故而不时面露笑意。 少时,秋鹏运见时机已然成熟,便兴高采烈地将早已备好的百宝箱双手奉上。 武惠妃见此百宝箱之后,果然是喜爱有加,并对其大加赞赏。 见此情形,秋鹏运的心中可谓是乐开了花。心想,仕途有望矣! 眼见武惠妃对此宝箱如此喜爱,那秋鹏运便有些得意忘形了,于是便当即对武惠妃言道,此宝箱内还有极品胭脂数盒,可供其用。 周围人见此情形,无不暗自讥笑秋鹏运道,山野寒酸之人果然非同一般,竟用胭脂以充珍宝,实为可笑。 不想武惠妃非但没有因此而怪罪秋鹏运,反而对其大加称赞。 非为别事,只因秋鹏运反复强调过一点,用此物日久必使其年轻二十岁! 武惠妃听后,不禁心中狂喜。想往年生日之时,虽有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但何曾有一件实用之物?现如今,自己已然身居高位,何等宝物求之不得?故而,能动其心者多不在其贵,而在其能否恰如其分。 而秋鹏运此举便正与武惠妃心意暗合,岂能不令其喜笑颜开? 少时,武惠妃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百宝箱,进而取出一盒胭脂当场使用。 就在武惠妃打开胭脂盒的那一瞬间,下站一旁的秋鹏运突然被吓得脸色煞白。 心说:“这是何故!何以原本颜色鲜红的胭脂竟变成了此种模样!” 不光是秋鹏运心存疑惑,就连用遍了天下间各种胭脂水粉的武惠妃也从未见过颜色如此怪异的胭脂。 更兼所散发之香味浓烈奇特,使人闻后不觉沉醉其中,继而神魂颠倒。 只当是此物非比寻常,故而有些不同之处也实属正常,于是武惠妃便轻取少许涂于面部。 不料就在这时,令众人为之咋舌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武惠妃涂抹过胭脂之后,便顿觉其面部有烧灼之感,而后,更加可怕的事情随即发生。 凡是涂抹过此胭脂的地方尽皆青紫,进而从面部皮下渗出斑斑血迹,继而使得整个面部都发生了溃烂。 只弄得武惠妃连声大叫,疼痛不已。此状过后,竟当即口吐鲜血,昏厥倒地。 在场众人见此情形,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而原本还乐得合不拢嘴的秋鹏运,此刻已然成为了一个“活死人”。 自知大祸临头的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光,等待他的,将是暗无天日的牢房,抑或是白光闪闪的断头之刀。 唐玄宗见状,急传太医前来以救其命。 只见众太医对武惠妃进行过简单诊断之后,便尽皆开始摇头并连声叹气,想是情况不容乐观。 果不其然,据太医所言,武惠妃乃是在不查之下使用了含有剧毒物质的胭脂。这才使得其内之毒得以侵入身体,进而危急生命。 怪不得那盒胭脂异于常物,原来竟是有人趁其不备将这些胭脂都加入了剧毒,进而使得胭脂的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毫无疑问,此事绝非偶然,而是有人早有预谋,并想要借此机会置秋鹏运于死地。 而更加令唐玄宗担心不已的是,此毒毒性猛烈成分奇特,太医们一时之间竟无法想出有效的解毒之法,故而只能采取保守治疗的方法。 然而,此法只可延缓和抑制毒发,却不能将其根除,因此必须速寻解决之法。 好好的生日差点就变成了忌日,况且唐玄宗一向对武惠妃宠爱有加,此番皆因秋鹏运投机取巧自作聪明,竟险些害得武惠妃命丧黄泉。若非众大臣极力保全,此刻的秋鹏运早已成了刀下之鬼。 次日深夜,一日未曾进食的唐玄宗依旧寸步不离地守在武惠妃的身旁。 眼看着武惠妃依然昏迷不醒,唐玄宗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被陷害入狱的秋鹏运亦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一夜之间,仿佛消瘦了许多。 因为秋鹏运身份特殊,而此案又有诸多疑点有待查清,故而唐玄宗特为其安排了一间单独的牢房,并派专人日夜看守,以防止发生变故。 然而,牢房始终不比别处,对于秋鹏运这种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高贵之人来说,食不下咽夜无长眠实属正常。 只见披头散发的秋鹏运蜷缩着身子蹲在墙边上,并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继而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月亮,唉声叹气,自言自语。 原本皎洁明亮的月光在被秋鹏运看过几眼之后,竟变得越发昏暗起来。想来连月亮也不想理会这等品行轻贱道德卑劣的小人,以至于使得自然之物竟也通了人性,进而具备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秋鹏运见状,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继而羞愧地低下了头。 此刻正值夏季,牢房之内异常闷热。加之此地常疏于管理懒于打扫,故而使得蛇虫鼠蚁等物成了这里的常客。 漫漫长夜月无光,蚊叮虫咬一身伤。更有数鼠欲为伴,偷不得食心不甘。 如此境遇,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此刻的秋鹏运是懊悔不已,悔不当初,竟然几度落泪。 遥想当初,自己威风八面,生活富足,何曾想过会有今日之祸? 事到如今,竟至如此地步,真可谓是与前者天差地别。 如若让他重新选择,他是否还会追名逐利?想必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当此物欲横流之世,肯安于现状甘于清贫者虽不可说尽无,但也必不在多数。 人生来受苦,故必催生欲望。欲望有度,宜适可而止。如若不然,长此以往,必会祸及自身,酿成悲剧。 正如秋鹏运之流,若非利欲熏心又何至于此?此种人稍有挫折不顺便要呼天唤地,却又何曾想过,那些曾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苦命人又当作何反应? 如今有此报应,正乃上应天道,下合民意。如此辈若不加以惩戒,何以服人? 话分两头,正当秋鹏运在牢房之中受尽折磨之时,此前一直昏迷不醒的武惠妃竟再次口吐鲜血。 当此万分危急之时众太医居然束手无策,千钧一发之际,杨若心的一句话使得唐玄宗豁然开朗。 遥想当日杨若心为救唐玄宗而受伤以致生命垂危,幸得秋鹏运及时保举郭念瑶为其医治,这才使其转危为安。 况且郭念瑶家世代行医,在长安城中也是口碑与声望俱佳。当此危急关头,非郭念瑶不能医治。 事不宜迟,唐玄宗在经过杨若心的提醒之后,便即刻命人前往郭念瑶的住处。 然而,令人感到无比惊讶的是,当众人赶到郭念瑶所住之处的时候,却发现此处已经空无一人。 想来必是有人先他们一步,带走了郭念瑶一家。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以致于居然能在禁军到来之前把人带走?难道皇帝身边有内鬼不成? 禁军见状,不敢怠慢,当即便将此处情况火速告知唐玄宗。 唐玄宗得知此事之后,立时陷于崩溃之中。扬言若是武惠妃不治而亡,定要拿秋鹏运的人头祭奠爱妃亡灵。 此消息很快传入狱中,秋鹏运闻听此事后,当即冷笑了几声,而后再无反应。可能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故而有些心灰意冷。 另一方面,将军府中也是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当天夜里,身心俱疲的肖青竹正伏于刘鑫宇的书桌之上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肖青竹似乎听到刘鑫宇在呼唤她,于是她便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想要一探究竟。 不料就在这时,肖青竹忽然闻到了一股独特的气味,进而四肢瘫软眼前一黑,而后便昏倒在地,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少时,一名蒙面男子走了进来,之后便径直向书房密室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继而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没过多久,男子便走了出来,看样子像是拿走了什么重要物件。 次日清晨,肖青竹终于醒了过来。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密室之中是不是少了什么。 果不其然,在经过肖青竹的一番仔细查看之后,她惊讶地发现,关系到整个将军府生死存亡的几封密信竟然不翼而飞。 机敏过人的肖青竹当即意识到,定然是昨夜有人趁自己昏迷不醒之时盗走了这些机密,因为事发当天下午自己还替刘鑫宇整理过这些信件。 由此可以断定,此事定然是熟悉环境的人有意为之,否则不可能将时间拿捏得如此准确。 而更加令其感到不安的是,那个疑点颇多的刘若天竟也于昨夜神秘失踪。种种迹象显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数日后的一天夜里,心神不宁的唐玄宗正在批阅一摞积攒了很久的奏折。 忽听屋外狂风大作,树摇叶落,似有暴雨将至。少时,风力愈大,竟致房门猛开,并随即前后摇晃。 而后,夹杂着些许冷雨的阴风便冲破层层阻隔,以致直扑桌案。 一阵妖风突然袭来,只弄得唐玄宗睁不开眼睛,桌上奏折也多被打湿。 唐玄宗见此情形,急忙起身并朝屋外走去。心想:“天气如此异常,莫非真有不测之祸将至?” 行至门前,唐玄宗举目四望,只见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不时下落的雨点越发密集,且冰冷异常,打在脸上,犹如冰针刺骨般极不舒服。 见此异象,唐玄宗连忙关紧了房门,进而反手于背,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地回到了先前的座位上。 就在这时,唐玄宗忽然发现,桌案之上竟然凭空多出了几个信封和一本奏折。 唐玄宗见状,进而满腹疑惑地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少时,心情稍微平复的他缓缓地打开了那本奏折,却惊奇地发现,此奏折竟然是匿名的。 而其大致内容则是列数了刘鑫宇的种种罪行,并说有其暗通契丹的证据附在信中。 唐玄宗见状也是将信将疑,毕竟刘鑫宇多年来一直都对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此番又怎会与敌国私通呢? 然而,一向多疑的唐玄宗还是决定把这些信件拆开一看。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不料,当唐玄宗将这些信件一一拆看之后,顿时被气得面色铁青双手颤抖呼吸急促。 当他极力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看完了最后一封信,当即勃然大怒。 只见他将手中之信怒摔于地,并大声说道:“刘鑫宇,安敢如此!” 第七十九章:平安喜乐险中求 火红的晚霞渐渐逝去,漆黑的夜幕即将来临。日复一日,美好的光阴正在悄然流逝。 究竟是在等待中消耗生命,还是在生命中持续等待?伤心失落是一天,开心愉悦也是一天,其所需要之时间原本相同。 然而,为什么人们总觉得后者流逝的速度相较于前者要快很多呢?究其原因,也许是你的心理作用在作祟吧。 比如说,同样都是给你半天的时间,前半天和爱人在一起,后半天和仇人在一起。 其所耗时间虽然在客观上是相等的,但是在你的主观意识上,这两者之间却有很大的差别。 前者,舒心而甜蜜,美好的光阴如流水般一闪而过;后者,厌恶而愤怒,眼前的一切如刀剑般刺痛心肺。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此中滋味,身陷牢狱的秋鹏运可谓是深有体会,狱中之三天竟比世上之三年还要困苦难熬。然今至此境,却也着实怪不得旁人,故只能自食恶果。 正当秋鹏运为此而叹气之时,却忽然听到门外似乎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秋鹏运抬头一看,竟是皇帝的禁卫军。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是刚从外边办事回来。 秋鹏运见状,顿时心生胆怯,莫不是自己的大限到了? 然而令秋鹏运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并不是来索命的,而是来带他出狱的。 见此情形,秋鹏运有些喜出望外,但他又因为不清楚自己为何出狱而感到忧心忡忡。 走出狱门,进而见到了熟悉的景象和久违的光明,秋鹏运喜极而泣。 走着走着,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依然心有不甘,很可能会重蹈覆辙。 那么唐玄宗因何会将他释放出狱,并承诺暂不追究其罪责呢? 这其中的原因还有待进一步探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秋鹏运此番又逃过了一劫。 另一方面,许久未曾踏出府门半步的梅家兴此刻已然有些按捺不住。但无奈梅承业对其管教甚严,故而他也着实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然而梅承业事繁务重,倒也不能时时刻刻都顾及到他。 只要梅家兴不惹出大乱子,权且由他去吧。毕竟梅承业已然“失去”了梅雨晨,梅家兴若再有闪失,他们夫妻二人又将何以活命呢? 然而,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有些时候,并不是你想安于现状就能如愿以偿的。 果然,数日之后的一天上午,一向安稳平静的梅府也在悄然之间波澜骤起,以致于使得整个梅家都相继陷入了危机之中。 那日,百无聊赖的梅家兴正在自家的后花园中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梅家兴忽然看见府上的一个丫鬟正神情紧张地抱着一大袋子东西,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梅家兴见状,是万分诧异,于是他便急忙转身追了上去,继而向她询问情况。 细问之下,梅家兴这才得知,原来丫鬟抱着的是一大袋子的绣品。 其中有一个淡蓝色荷包的绣功和款式最为突出,以至于让梅家兴看了一眼就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可是丫鬟对此却显得非常为难,因为梅承业曾再三叮嘱过她,必须要将这些绣品一个不剩通通焚毁。 梅家兴听后,当即干笑了几声。心说,我爹真是莫名其妙,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最后,梅家兴见丫鬟还是不肯做出退让,索性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几两散碎银子悄悄地塞给了她。 见此情形,唯利是图的丫鬟终于转变了之前的态度,进而偷偷地打开了布袋,把那个荷包给了梅家兴。 事后,丫鬟再三叮嘱并恳求梅家兴道,千万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尤其不能让梅承业知道,否则她的性命恐将难保。 梅家兴见此情形,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应允了她。 数日之后,正当此二人觉得已然无事,进而放松警惕之时,唐玄宗的禁卫军却突然来到梅家大肆搜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毫无疑问,此番事发定然与朱靖祺等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人表面上和蔼可亲,实则是恨透了梅承业等人,早就欲除之而后快。 对此,唐玄宗早已是心知肚明了然于心。但他却并没有过多干预此事,毕竟朝廷也需要一种平衡。这样,才能使得他的帝位更加安全稳固。 如今刘鑫宇正在幽州督战,此处就只剩下个没有什么胆识的梅承业被困于京城之中。 加之先前秋鹏运歪打正着,进而发现了秦梦兰与这些人之间难解难分的隐秘关系。此番他们正好借题发挥趁热打铁,以期将刘鑫宇等人一网打尽彻底击垮。 原来,秦梦兰的身份果然非同一般,而梅承业等人也确实曾用过她做的荷包作为联络暗号。 但是即便如此,这些人也绝没有通敌之心谋反之意。恰恰相反,唐玄宗此刻最应该提防和警惕的,乃是朱靖祺和江星河。 因为这一切的发生,皆因刚刚出狱的秋鹏运恶意栽赃嫁祸颠倒黑白所致。当然也不排除秋鹏运是受人指使,抑或是别人有意拿他“探路”的可能。 原来,就在秦梦兰一家顺利逃出长安城之后,秋鹏运就曾暗命其手下心腹对其家进行了隐秘而仔细的搜查。 而后他们便在一个并不起眼的木柜里,发现了大量与刺绣有关的样品及图纸若干,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个淡蓝色荷包的设计图样。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图样的右下角,还清楚地写着一个“梅”字。 要知道,在整个长安城中,梅姓大户仅梅承业一家而已。 总而言之,秋鹏运就是要千方百计地置梅承业于死地。只要是他能想到的,只要是他觉得能够对梅承业等人构成威胁以致其死无全尸的,他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唐玄宗。 毕竟秋鹏运现在是戴罪之身,因此凡是有助于自己脱离困境的任何手段他都愿意试一试。真可谓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简直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而唐玄宗听后是勃然大怒,想不到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马首是瞻的人,竟然在背地里密谋反叛,实在是罪不容诛。 前有神秘人潜入皇宫放置刘鑫宇暗通契丹之密信,后有秋鹏运添油加醋构陷梅承业密谋造反之荷包。 此等罪名虽听上去皆有些耸人听闻,但唐玄宗作为一国之君,面对这种事他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旦坐实其罪,便绝不会纵容姑息,而他的这一性格也着实给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可是一番搜查过后,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更没有发现秋鹏运口中所提及的那个荷包以及相关罪证。这样一来,不免让唐玄宗有些下不来台。 秋鹏运见状,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人——江星河。 如果说当世之中还有人能够找到那个荷包,那这个人一定就是江星河。 数日之后,此事居然真的有了眉目。 话说自从禁卫军离开梅家之后,梅承业就整日忧心忡忡惶恐不安,生怕哪天再出乱子。于是他便再三逼问丫鬟,究竟有没有按照他的吩咐把那些绣品全部焚毁。 丫鬟见状,自知一味隐瞒必生祸患,于是便支支吾吾地对梅承业道出了实情。 梅承业得知事情真相后,倒也没有迁怒于她,而是急忙命人赶快找到梅家兴并取回荷包。 不料众人寻遍了梅家上下,也不见梅家兴的踪影。细问之下,这才从他的侍从口中得知,梅家兴因多日困于家中,心情甚是烦躁。 在他看来,如若让梅承业得知自己的想法,按照梅承业往日的脾性,是断然不会让自己出门的,于是梅家兴索性来了个不告而别。 如若只是单纯的离家出走倒也无甚大碍,可令梅承业放心不下的是,和梅家兴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那个荷包,想必是被其一同带走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若此荷包不慎落入歹人之手并加以利用,那必然会让整个梅家受到牵连。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找到梅家兴,万万不可让他人捷足先登,否则大势去矣。 那么梅家兴会去哪里呢?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地方——无尘客栈。 果不其然,梅家兴居然真的敢孤身犯险,竟然独自一人来到了无尘客栈之中,并坐到了他专属的座位上喝起了闷酒。 入夜时分,天气渐入微凉。然而,此刻梅家兴的心中却是炽热如火,以致烧灼其心,颓废其志。只听到喝得烂醉如泥的梅家兴,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玉萍,玉萍…… 少时,酒劲上头,梅家兴便逐渐不省人事。 此刻,在那无尘客栈门外的深巷之中,正有一女子若有所思般地缓步走来。 行至门前,她环顾四周,像是心有疑虑。而后女子又注视着客栈的匾额思索良久,继而在连声叹气之后方才悄悄地走了进去。 只见女子表情凝重地来到梅家兴身旁,先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了梅家兴一会,而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在确定真正安全无虞万无一失之后,女子这才悄悄地取下了此前一直悬挂于梅家兴腰间的那个事关生死的荷包,随后便立刻转身离去,未敢再做半刻停留。 回去的路上,女子一直沉默不语。她独自一人行走在寂静幽深的巷子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往日的种种难忘情景,不由得心生畏惧。 想到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继而拿出了那个荷包,开始盯着它反复地查看并不停地思索着。 在女子奉命返回的过程中,她曾不止一次地有过想要把这个害人不浅的荷包扔掉甚至是毁掉的念头,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她最终并没有这样做。 最后,女子毅然决定先去找梅雨晨,以寻求解决之法。 那么,这个暗夜潜入客栈之中,进而取走荷包的女子是谁呢? 没错,她就是让梅家兴魂牵梦绕,以至久久不能忘怀的妙龄佳人——慕容玉萍。 第八十章:为他人作嫁衣裳 当日夜半时分,小心翼翼的慕容玉萍眼见四下无人,便赶忙来到了梅雨晨的住处,以寻求此事解决之法。 万幸的是,此刻梅雨晨并未安睡,而不幸的是,还未等慕容玉萍向梅雨晨言明来意,江星河就来了。 慕容玉萍眼见江星河突然到此,不免有些惊慌失措,以致于开始不由自主地双手微颤,冷汗直流。 别看慕容玉萍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十分冷血。 其实在慕容玉萍的内心深处,也有柔弱的一面,只不过这一点她不会轻易表现地出来。 说到慕容玉萍和江星河之间的关系,也是极其微妙而复杂的。 表面上,此二人的感情似乎非比寻常,甚至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可实际上,江星河却有很多事都在瞒着慕容玉萍,而慕容玉萍也一直对其非常忌惮。由此看来,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还有待进一步探知。而此二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在联系,恐怕也就只有江星河一个人最为清楚了。 江星河见此异状,当即料到慕容玉萍定然是已将荷包顺利取回,否则她是不会选择先避开自己而私自来找梅雨晨的,于是江星河便直截了当地向慕容玉萍讨要荷包。 慕容玉萍见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她已经把荷包给了梅雨晨。为今之计,她只能选择沉默,接下来就看梅雨晨如何处理此事了。 慕容玉萍原以为梅雨晨会极力推说不知,抑或是设法掩盖此事。没想到她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以致于竟然直截了当地拿出了荷包,进而沉着冷静地告诉江星河说。 “此荷包是我授意秦梦兰特别制作的,共有两个。一个是粉色的,我自己在用,另一个就是它,本来是要送给我弟弟梅家兴的。” 说着,梅雨晨就拿出了那个粉色的荷包,而后便与蓝色荷包一同放在一起,之后便有些生气地把两个荷包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梅雨晨走后,江星河看着桌子上的那两个荷包,陷入了沉思。 少时,他回过神来,继而微笑着对一旁的慕容玉萍说道:“既如此,此事就此作罢,你且将它们物归原主吧!” 慕容玉萍见状,当即便照做了。 其实,一个小小的荷包本就无关大局,又何必为此而惹得梅雨晨不高兴呢? 要知道,江星河早就对梅雨晨垂涎欲滴,只不过目前时机尚未成熟,他自然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而一向聪明睿智的梅雨晨也早就看透了这一点,若非如此,他江星河堂堂一个护国公,又怎么会甘心对一个小女子言听计从宠爱有加,甚至是百依百顺呢?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他们心中都有着各自的小算盘。想得到就要甘心被利用乃至摆布,而只要最终能得偿所愿以至达到目的,即便是被自己所厌恶的人得到,甚至是牺牲身体又有何不可呢?既如此,那就各取所需吧。 次日清晨,昏睡了一夜的梅家兴如梦初醒,恍如隔世。 “奇怪,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梅家兴刚一起身,便顿觉头痛欲裂,一时间居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算了,不想了。事到如今,还是想想回去该怎么应付我那个多事的爹吧。” “哎,有了,老办法,装疯卖傻,死皮赖脸。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喝得醉醺醺的梅家兴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会,而后便拿起衣服踉踉跄跄地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路上,梅家兴是一边走一边吐,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已然到了如此地步,梅家兴竟还不忘摸摸他那心爱的荷包到底在不在。 眼见荷包依然挂在腰间,他这才松了口气。心说,太好了,钱没丢,我爹不会打我了。 另一方面,因武惠妃病情日益恶化,万般无奈之下,焦急万分的唐玄宗只能另觅高明。 恰在此时,一向安分守己的武莹敏却巧妙地运用旁敲侧击的方式,继而向唐玄宗做了几番暗示和试探。 眼见时机已然成熟,武莹敏便向唐玄宗举荐了一位所谓的世外高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数年之前以邪门歪道招摇撞骗行走于大街小巷,不料却被刘若天给收拾了一顿,以致销声匿迹了很长时间的祛心道人。 事到如今,这个妖道已然改头换面,以至于居然变成了江星河手下的一名门客,且深得江星河器重。 真可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祛心道人这样的臭虫、害人精,竟也能找到如此好的安身之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妖道还是有些真本事在身的,否则江星河绝不可能理睬他,毕竟江星河从来不用废人。 话说唐玄宗在得知有高人可以医治武惠妃之后,当即就命专人到江星河府上把祛心道人请入宫中待传。 只见祛心道人身着一银灰色道袍,是后有八卦图,前有仙鹤舞。面色红润,长髯飘飘,步伐稳健,器宇不凡。举手投足间,还真有那么一点仙风道骨的感觉。然而,在这看似仙气萦绕的独特意境下,似乎还潜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妖邪”之气,非一般人能够察觉。此人不除,恐必有灾祸降临。 事不宜迟,在确定此人身份安全无虞之后,唐玄宗等人便火速与其赶往武惠妃的住处为其疗毒去病。 此刻的武惠妃病情危重,真可谓是病入膏肓。宫中太医对此毒早已是束手无策,以致于只能预防而无人敢医,更加无人敢确保万无一失。 不料祛心道人见此情形却是心如止水胸有成竹,以至于竟当场向唐太宗保证道,只要按照他所说的方法加以治疗并配以仙药辅之,就能够药到病除不再复发。 祛心道人眼见唐玄宗对此半信半疑,于是便缓缓地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捋了捋他那花白的长胡须,进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子,而后便将其轻轻地放在手掌上,随后便对其展开了天花乱坠般地吹捧和忽悠。 说什么此盒之中所装的,乃是由各种奇花异草琼浆玉露所提炼出来的精华而炼就的十颗极其珍贵的“仙丹”,是他多年以来的心血。 若寻常之人服用,则可延年益寿返老还童;若病危之人服用,则可起死回生药到病除;若中毒之人服用,则可尽除其毒恢复如初。总而言之,此药简直被他夸得是近乎无所不能。 有些时候,听不懂的反而是最好的,而他所希望的,就是要让你听不懂,不然怎么去骗你呢? 然而,有道是光说不练假把式,究竟效果如何光靠自吹自擂是万万不行的,必须要靠事实说话。 说话间,祛心道人便缓缓地打开了木盒子,紧接着便拿出一粒绀青色的圆形小药丸,而后便将其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武惠妃的嘴里。 服药之初的武惠妃并没有多大起色,唐玄宗见状,不免有些沮丧。面前众人的情绪也开始愈发沉重起来,以致于每个人都选择了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的武惠妃终于有了动静,进而开始出现各种异常反应。 只见武惠妃脸上的青紫之色正在渐渐消退,面部溃烂之处也略有好转之象。 而后,武惠妃浑身上下便开始不停地微微颤抖,并伴有不同程度的大叫之声,且面目越发狰狞,看样子好像很是痛苦。 就在这时,只见一股股暗黑色的气体全部都朝着武惠妃的胸口处涌动聚集,继而化作一团黑色固体并朝着咽喉部位冲了出来。 突然,只听到武惠妃惨叫一声之后居然直接从病榻之上坐了起来,而后便开始口吐黑血,随后便又昏死了过去。 唐玄宗见状,顿时大怒。在他看来,定然是道士的所谓灵丹妙药起了反作用。非但没有把武惠妃的病治好,反而可能已经害得她一命呜呼。 见此情形,唐玄宗当即命人前来把祛心道人按跪于地,并扬言要将其立即斩首,借以告慰武惠妃屈死的亡灵。 祛心道人眼见事态紧急,慌忙解释说,此乃服药后的正常现象,如若一刻钟之后武惠妃还未曾苏醒,他情愿一死。 既如此,索性就再等等吧,以免错杀无辜,以致铸成大错。 果然不出所料,一刻钟之后武惠妃真的苏醒了过来,而且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醒来之后的她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吃饭。看着武惠妃狼吞虎咽生龙活虎的样子,唐玄宗别提有多高兴了。 看起来那道士的确是有些本领,是朕过于心急了,险些错杀了有用之人。此番应当好好奖励一下武莹敏和道长才是,切勿再让他们寒了心。 唐玄宗一边看着刚刚苏醒的武惠妃暗自欢喜,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到底该如何奖赏这些有功之人。 真没想到这妖道还真把武惠妃给治好了,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 要知道,郭念瑶治病救人靠的是精湛的医术,而祛心道人靠的是“妖术”。前者是标本兼治,后者是治标不治本,还极有可能留下后患。而且通常情况下,祛心道人只会琢磨怎么害人,救人倒是少数。如此看来,武惠妃今后怕是还有不少麻烦事要应对。 话分两头,原本朱靖祺等人是要利用武惠妃中毒这件事间接要挟唐玄宗,借以逐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 万万没想到,此计划刚刚开始进行便遭遇了种种阻碍和变故,而江星河等人的突然插手也使得原本就不容易控制的局面变得更加复杂多变。 原本朱靖祺是想巧妙地利用此事逼迫唐玄宗就范,进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毕竟天下间除了郭念瑶之外,还无人可以在短时间内遏制乃至根除此毒。所以,朱靖祺就想当然地认为只要控制住了郭念瑶,就等于又多了一个可以用来胁迫唐玄宗的筹码。 可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此事还未等完结,郭念瑶居然就神秘地失踪了。而且更要命的是,此前一直按兵不动的江星河,此番竟然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亲信祛心道人安插在了唐玄宗的身边,并且已经渐渐地取得了他的信任。 一向自诩老谋深算工于心计的朱靖祺此番倒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以致于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竟还浑然不知。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所设计的圈套到头来竟然成了帮助别人青云直上的天梯,而他自己或将遭受重大的损失乃至重创,朱靖祺就被气得怒目圆睁,简直已经到了无法正常呼吸的地步。 也难怪朱靖祺会如此气愤不已,他的这种遭遇就好比,你好不容易才做好了饭却被别人吃光了,你好不容易才缝好了衣却被别人穿走了。 而你自己呢?原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到最后却要挨饿受冻,甚至饿死冻死。 面对此情此景,我想绝大多数人都会和朱靖祺一样,那就是对那个公然抢走你“胜利果实”,甚至还要当着你的面大肆炫耀的人恨之入骨,乃至怀有食肉寝皮之恨,此乃世间常情。 至于郭念瑶一家的去向,朱靖祺一时间还不得而知。不过当他静下心来,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竟突然眼前一亮,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后,他一转身,进而面对着大门之外的一棵古树轻蔑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第八十一章:是非善恶一念间 风卷尘埃,凉意随之袭来,枯枝败叶相继飘落,以示顺应四季,等待轮回。 忽而风来,落叶飞起,穿山过林,逐渐远去,以至目不能望,耳不能闻,不知所踪矣。 原以为它早已化作尘土,回归大地,不料其竟有幸被有缘之人拾得并加以珍藏,进而使之得以重新焕发生机,找到新的天地。 而那些不思进取自甘堕落者则终将被自然所抛弃,到最后,不过是化作一堆堆任人踩踏的污泥,并时不时躲于暗角阴沟孤独哭泣。 放眼望去,在那群山环绕水声潺潺的山林间,竟赫然存在着一个隐秘的所在——“天堂谷”。 所谓天堂谷,就是由张天易组建的一个表面上隶属于天机堂,但实际控制权却掌握在他自己手中的神秘组织。 此组织虽说是由张天易一手建立的,但碍于张天娇以及堂内其他势力的干预和牵制,因此张天易不能站出来直接领导,而是选择了让他人代理。如此一来,便省去了许多麻烦。 然而此谷虽名曰天堂,但真正做的,却是些地狱的勾当。此处虽然幽深隐秘,不易被人发现,空间却也相对狭小了点,四周不过十几间屋子,而且都比较陈旧。 毕竟是地处深山老林,又净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因此谷中之人的行为都显得有些鬼祟。 不然也不必总是偷偷摸摸战战兢兢的,以致于一个近百人的深山谷村竟然连个像样的标识物都没有。 而此谷之中,也就只有一个人敢彻夜不眠,以至于让自己的房间一直都灯火通明。 此人便是不久之前被天堂谷的人秘密捉来,而后软禁于此多日的郭念瑶。 只见有些疲惫的郭念瑶正独自坐在一盏昏暗的油灯旁,手里面拿着一片微微泛黄的树叶,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这片落叶正是不久前被一阵神奇的风吹到她身边的那个,之后便被郭念瑶看到,并拿回来进而在她的药书里做了一枚安静的书签。 就在这时,一阵猝不及防的鼓掌声打破了郭念瑶的思绪。她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又是那恬不知耻的金二。 说起他诸位也许有些陌生,但如果提起他的弟弟金六想必各位就有点印象了吧。 当初他二人暗入客栈之中,欲行偷窃不轨之事,不料却被刘若天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后此二人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原以为他们会因此而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不想多日不见二人竟又投靠了张天易。 不仅如此,因为金二其人善使阴谋诡计而且颇具领导才能,与张天易等人可谓是一丘之貉。加之金二平日里对张天易言听计从又经常溜须拍马,以致哄得张天易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久而久之,金二便深得张天易的信任与器重,于是就让他做了天堂谷的管事,以便替张天易处理天堂谷的日常事务。 有道是“不怕君子得势,就怕小人得志。”自从金二得此实权之后是越发肆无忌惮飞扬跋扈起来,仗着有张天易在背后给自己撑腰,简直已经到了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地步。 虽说天堂谷中人大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如果金二做得太过分还是会有人不齿他的所作所为,而这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居然是他的亲弟弟金六。 那么郭念瑶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这还要从数日之前的一个夜晚开始说起。 当天夜里,郭念瑶一家刚要熄灯休息,不料却被一伙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当即暗算,紧接着郭念瑶便被绑架到此处。等郭念瑶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此处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而父母却不知所踪。 时至今日,唯一令郭念瑶记挂和不安的,就是依旧下落不明的父母。 忧心忡忡的郭念瑶也曾试着打探过关于父母的消息,但却始终没有丝毫线索。这令她十分担忧,以致百感交集。 此时的郭念瑶还不知道,她的父母其实早在自己被劫持而来的那天晚上,便被天堂谷的歹人失手杀害。 只不过张天易等人为了稳定郭念瑶的情绪,也为了顾全大局,故而一直都瞒着她。否则一向孝顺的郭念瑶一旦得知父母遇害,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听凭摆布呢? 无非是金二等人一直拿父母性命对其进行要挟,她这才选择忍气吞声地活下去。殊不知她的这个精神支柱其实早已崩塌,天崩地裂是迟早的事。难以想象,如果郭念瑶某一天得知真相,她将会是一种什么反应。 若问金二缘何会三天两头地就跑到郭念瑶这来对其嘘寒问暖,其中的缘由想必是不言而喻的。 这一点郭念瑶同样是心知肚明,但她却从不屈服于金二的淫威之下。 虽然金二非常迫切地想要达到自己肮脏的目的,但他的心里同样清楚,这个人动不得。 于是****的金二便在进退两难之中变得愈发烦躁,这种负面情绪在今天算是达到了一个顶峰,于是他就忍不住又来了。 只见阴阳怪气的金二先是对郭念瑶进行了一番漫无边际的夸赞吹捧,而后又用相对含蓄的言语对其进行试探。 眼见郭念瑶对此无动于衷,金二怒了,紧接着便开始对其出言轻薄。 郭念瑶见状,实在是忍无可忍,于是便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只见郭念瑶飞身而起,继而以非常快的速度转到金二的身后。 正当金二有些忘乎所以,自以为好事将要来临的时候,郭念瑶乘此机会当即从腰间拔出了一根银针,进而不偏不倚地扎入了金二身体的某处穴道之中。 随后,金二的身体便开始出现各种异常反应,先是奇痒难忍而后又痛入骨髓,紧接着又开始不停地哈哈大笑挥手怪叫,真可谓是丑态百出。 金二见此情形,是万万不敢在此多做停留了,于是他便非常狼狈地跑了出去。 周围人眼见这般情景,都不由得在暗处发出咯咯的笑声。心想:“该!让你狗仗人势,让你目中无人,疼死你!” 与此同时,坚守幽州多日的刘鑫宇各部得知可突于大难未死,竟又重新开始统帅三军,不日即将发起新一轮攻击。 为此,刘鑫宇可谓是彻夜难眠冥思苦想,千方百计地谋划着退敌之计,殊不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矣。 就在距离刘鑫宇府邸不远处的一个深巷里,暗藏着一处并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宅院,这就是武莹敏之父武辛义的居所。 说到这,你可能会产生出些许疑问,为什么武莹敏可以在皇宫里面享福,而她的父亲却住在一个如此寒酸的地方呢? 原来,武辛义早年也曾在朝中任职,仕途还算平坦,不想却因秉性过于耿直,以致于言语不周进而得罪了一些权贵。 久而久之,积怨甚深,于是武辛义就遭到了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弹劾,之后便被唐睿宗罢免。 此事之后,武辛义心中不服,竟直接上书指责唐睿宗。唐睿宗见状,是勃然大怒,本欲将其处死,但因念及武辛义曾有功于社稷,故而赦免了他的死罪。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盛怒之下的唐睿宗先是将他罢官去职,而后又发配幽州。 原以为遭此变故的武辛义会就此老死在幽州,没想到他居然凭借着自己的坚强意志和过往的种种关系,经过多年的努力,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商人。 此刻的他虽然已没有了昨日的风光无限,却也过得安稳富足,真可以说是重获新生了。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身为商人的武辛义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一个正经商人应有的样子。 他既不爱出门,也不与陌生人打交道,做生意也经常是草草了事漫不经心,好像根本不指望从这方面获得钱财。之所以成为商人,更像是一种身份的掩护,而不是为了其中的利润。 怪不得人们私下里都喜欢叫他“无信义”,如今看来,这个称呼用在他的身上还真是非常贴切。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一个不速之客的突然到来,就进一步印证了我们先前的猜测绝非是空穴来风。 时至半夜,武辛义府中早已是寂静无声。唯有他自己的房间依然亮着灯,但是屋里却没有人,想是又出去逍遥快活去了。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的工夫,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从巷口处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定睛一看,果然是武辛义。 只见武辛义一手扶着墙,一手提着个空酒壶,东倒西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酒气熏天。 只弄得是呕吐不断嗳气不止,以致于整个胸前都是他吐出来的残汤剩饭。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要不然也不可能致使整个巷子里全是酒味。 进得门来,武辛义便直奔卧室而去。如此看来,他还没有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至少还知道应该去哪里睡觉。 只见他猛地一下推开了房门,用力之大致使房门咣当一下撞在了墙上,而后又迅速地弹了回来。 此情此景,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回,府内众人也习惯了,权当是一种别致的音乐吧。 别看武辛义醉成这样,竟然还能记得关上房门,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的这种状态是装出来的。 少时,极度困乏的武辛义便要上床安歇。可就在他刚把油灯吹灭,进而闭上眼睛即将入睡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门外似乎有异动。于是一向警觉的他便当即睁开了双眼并起身查看,居然看见门外正站着一个黑影。 还未等他站起身来,那黑影便在门外用极其阴冷的语气对他说道:“上峰有令,控制唐玄宗,除掉刘鑫宇,嫁祸梅承业!该是你苏醒的时候了!” 也许是因为此时的武辛义酒劲未消,抑或是根本就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以致于并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 黑影见状,当即厉声斥责道:“我警告你!你如若再敢风流无度,酗酒误事,我便立刻结果了你的狗命!听见了吗!” “是是是,尊上教训得是,属下定当谨记在心!”黑影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以致于直接把武辛义吓得酒醒魂定,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黑影走后,武辛义竟当即一改先前之谦卑态度,而后便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而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以表示对来人的鄙视和不满。 不想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进而吹得树影摇晃,沙沙作响,就如同那黑影来时的声音一样。 武辛义见状,当即吓得脸色煞白,还以为那人又回来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岂不是都让他听到了? 完了,我要死无葬身之地了,于是武辛义便立刻跪地求饶,连声道歉。只说是自己嘴欠,胡说八道。 少时,回过味儿来的武辛义眼见四下无人,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错觉,继而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由此看来,暗地里骂人的事情还是尽量少做为妙,免得到时候污言秽语说得太多,到头来再如惊弓之鸟一般把自己吓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值当了。 第八十二章:辛酸备尝念前良 临近夜半,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映照着静默的大地,既显阴冷凄切,又不失意境之美。 此时此刻,世间万物尽皆展现出了他那鲜为人知,而又单纯美好的独特景象。 数木高耸,纵有狂风折枝捣叶以致枯槁,却也可以做到舍败叶抛朽木,护其根本。他日依旧能够高大挺拔,迎风屹立。百草卧地,纵有寒气摧残躯体以致枯萎,却也懂得埋根深处,蛰伏待机。来年照样可以破土而出,更加强壮。千花争艳,纵有骤雨洗礼捶打以致凋谢,却也知道育种传粉,留下后代。待到春回大地艳阳升起,则可超越昨日美艳,更具生命力。 由此可见,适当地“低头”不仅可以让自己逢凶化吉保全性命,而且还会让你过得比之前更好。 然而,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在当世之中却有很多人都不明白,甚至还对其产生了深深地质疑。 也许在某些人看来,这种隐忍退让是懦夫行径。只有迎难而上毫不畏惧,才是“大丈夫”所为。 可你不要忘了,世间的任何事都是利弊互存相辅相成的。有敢于挑战困难的勇气固然是件好事,可也要懂得适可而止随机应变。倘若仅仅是为了一个所谓的目的而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怕是你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你想做任何事的前提是,首先要确保自己的命能够撑到最后,才可以称得上是短暂的胜利。而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那做再多的事懂再多的理也是毫无意义的。 所以,在世为人,一定要学会变通,切不可一味逞强好胜不知进退。 活得不好也不是罪过,至少还有命,但如果只是为了活得更好而导致自己连命都没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然而,无论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诫警告,在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眼里,你始终都是一个“张着嘴的机器”而已,他们是绝对不会听的。 那梅承业之子梅家兴就是这样的人,真可谓是“犟如牛,懒如熊”。不能说睚眦必报吧,却也是个十足的小心眼。 夜深人静之时本该熄灯安歇,然而梅家兴的屋子里却是灯火通明吵吵嚷嚷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自作聪明的梅家兴以为梅承业不会把他怎么样,于是就毫无准备地回到了家中。 不想梅承业眼见梅家兴彻夜不归,如今竟又搞得如此狼狈不堪。更有甚者,就因为他的突然失踪,险些致使梅家上下陷入危险之中。 想到这些,一向偏爱儿子的梅承业瞬间怒火中烧,当即便下定决心要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不肖子。 就这样,刚从外边回来不久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梅家兴不仅被臭骂了一顿,还因此而挨了不少板子。 看样子,梅承业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要不然也不会把梅家兴的屁股打得皮开肉绽,以致于梅家兴这些日子里都是趴着吃饭的。 如此一来,梅家兴的心里也是愤怒不已极度委屈,但梅承业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不敬。于是满腹怨气的梅家兴就把气撒到了这些奉命伺候他的下人和丫鬟的身上,这才致使梅家上下时至半夜依然不得安宁。 只见梅家兴腰杆挺直地趴在床上,一会用拳头不停地捶打着床面,一会接连不断地痛苦哀嚎。不是要水喝,就是要点心吃,是既折腾又闹腾,真是让人苦不堪言。 此种情况下,唯有梅家兴一人乐在其中,要不然他也就不会时不时地转过头去捂着嘴偷笑了。 心想:“我拿自己的老爹没办法,难道还治不了你们吗?我在别处受到的一切痛苦与不悦,今番都要从你们的身上加倍地讨回来!” 正如你所见的那样,一向寡言少语的梅承业总是错误地以为,只要给了子女衣食无忧的生活,并且在其犯错之时加以惩戒,就能够使孩子健康成长,从而避免他们误入歧途。 殊不知一味地宠爱和责罚,都绝非是教育好一个孩子的最好方式。似这般只注重外在成绩而严重忽略内心变化的管教之法,非但无法达到预期效果,还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进而对后辈造成深远影响,以致耽误终生。 果不其然,正处于叛逆期的梅家兴在被其父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还对梅承业产生了些许怨恨和抵触情绪。 正是在此种情绪的强烈推动下,致使梅家兴毅然决然地决定离家出走,借以表示对梅承业的不满和反抗。 数日之后,梅家兴果然不辞而别。当府中之人发现异样之时,梅家兴就已经不知所踪。 梅家兴原以为梅承业在得知此事之后会急得寝食难安,并马上开始到处寻找他,然而事情的发展态势却与他的预估大相径庭。梅承业非但没有命人寻找梅家兴,反而让所有人都不要去管这件事。倘若日后有府上的人遇到了梅家兴,也不允许他对其提供任何帮助。你敢让我提心吊胆,我就敢让你尝尽辛酸。 另一方面,刚刚离家出走不到一日的梅家兴居然打起了退堂鼓。 他毕竟是一个富家公子,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真可谓是不谙世事,哪里受得了这份罪。 当初做出此种决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时冲动,如今静下心来仔细想想真是不如在家里过得安稳舒坦。可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岂不是就等同于向梅承业示弱了吗?如此一来,必然会被众人当作笑柄,并时不时地就拿出来取笑我一番。千万不能服软,坚持就是胜利。 纠结无比的梅家兴一边在回家的道路上来回徘徊,一边考虑着到底是继续向前还是转身回家。 这个梅家兴真可谓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一方面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无人照顾凡事都要自己解决的艰难困苦,另一方面又实在是受不了回去之后别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以致使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真可以称得上是自作自受。 就这样,左右为难的梅家兴差不多在此处待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决定了要继续闯荡江湖,进而追寻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他这几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然很晚了。待到梅家兴来到客栈之外想要在此住宿的时候,客栈却已经打烊。 万般无奈之下,梅家兴只好另寻他处,岂料其他几处客栈的情况也均是一般。 梅家兴见状,心情甚是沮丧。心想,今晚莫不是要露宿街头了? 其实,客栈打烊也并不意味着绝对不再容留来人住宿。倘若你上前敲门喊话,从而让值夜之人得知有人想要住宿,他们未必都会把你拒之门外。 怎奈梅家兴涉世未深,以致不懂得人情世故,所以他只是单纯地看见客栈关了张就垂头丧气地接着去找下一家,结果到最后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的突然出现似乎给事情带来了转机。 眼见梅家兴是这般模样,此男子不但主动进前与其搭话,还十分热情地询问梅家兴是否需要帮助。 梅家兴眼见来人慈眉善目语气和缓,衣着打扮都比较朴素,不像是奸邪歹毒之辈,于是他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此人。 不想男子听后居然异常兴奋,并连忙说自己便是这附近客栈里的伙计,刚好可以帮助梅家兴解决此事。 梅家兴听后有些喜出望外,加之此时的他奔走了一天已然是又累又饿,正巴不得赶紧找个地方安歇呢,于是梅家兴想都没想就跟着男子走了。 一开始倒还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梅家兴见状,也就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待到夜深人静,街上行人渐无,疏忽大意的梅家兴便在不知不觉间被其带入了一个漆黑无人的深巷之中。 直到此时,梅家兴才觉察出有一丝不对头,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只见前面的男子忽然停住脚步,而后迅速地转过身来,先是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梅家兴背在肩头的包袱,紧接着便顺势将其夺了过来,并狠狠地朝着梅家兴的心口踹了一脚。 仅仅一脚,就踹得梅家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心口直喊疼。 梅家兴的屁股前不久刚被打得开了花,至今尚未痊愈,以致于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如今又被人狠狠地踹翻在地,而且周围又是漆黑一片,那贼人早已在夜色的掩护下逃得无影无踪。即使是以前发生类似的事以梅家兴的体格都未必能追得上,就更别说现在了。 万般无奈之下,梅家兴只好放弃追赶男子,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个地方好好歇歇。 转眼间便到了后半夜,梅家兴却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去处。 大额银两都在包袱里,如今身上只有一小袋贴身的撒碎银子,还是小心为上,找个地方将就一下吧。 正想着呢,梅家兴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角落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扔在了地上。 走近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包袱。包袱里的值钱物件和金银早已被那人洗劫一空,就只剩下一些难以携带的衣物还没有拿去。 梅家兴见状,心想:“你总算是有点良心,还给我剩了点。也罢,今晚就睡在这吧。” 不料极度疲倦的梅家兴刚蜷缩在墙角准备打个盹,就被几个乞丐模样的人给叫醒了。原来这个地方是他们的地盘,不准外人在这停留。 可是梅家兴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于是就决定破财免灾,随即便拿出了钱袋给了那人一些银两,以便让他在这睡一会。 乞丐眼见梅家兴出手这般阔绰又衣着不凡,随身还带着钱袋,一看就是偷跑出来的富家公子。于是众乞丐假意容留梅家兴在此过夜,实则是为了图谋他那一袋银子和些许衣物。 果不其然,清晨时分,一阵冷风迎面袭来,吹得梅家兴直打哆嗦,紧接着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的梅家兴擦了擦差点流进嘴里的鼻涕,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继而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梅家兴才猛然发现,他的钱袋和仅剩的衣物都被那些人偷走了。 直到此时,梅家兴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人并非是好心收留他,而是另有所图。 而这一天一夜的独特经历也让梅家兴充分地意识到——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远非自己之前所想象的那样简单美好,还是家里最安全最温暖。 想到这些之后,梅家兴终于下定决心要返回家中。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居然迷路了!完了,如今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从来没有独自出过远门的梅家兴这次彻底慌了神,而更加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自己现在是身无分文,吃饭都成了问题,这可如何是好。 就这样,饥肠辘辘的梅家兴又在附近转悠了一上午,依然是一无所获。 如今的梅家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吃”。曾经的他面对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也觉得难以下咽,事到今日,哪怕是想吃上一口黑面馒头都成了一种奢望。 此刻的梅家兴,已经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境,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傍晚时分,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的梅家兴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只见他一边扶着墙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突然间,梅家兴眼前一黑,之后便不省人事。 第八十三章:功过参半晚年悬 次日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住在巷子东头的张老汉一早便起来匆匆赶往自家菜地干活。 他刚走到巷子口,便看见墙角处似乎躺着个人。张老汉见状,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锄头跑了过去。 定睛一看,是个男子,此人便是梅家兴。想是许久未曾进食加之劳累过度,故而昏厥于此。 张老汉见此情形,想都没想就把奄奄一息的梅家兴背回了家中。 此时,张老汉的老伴陈老太正在家中生火做饭。 只见陈老太刚用她那颤颤巍巍的手点燃了柴火,屋外就传来了张老汉的叫喊声。 想是梅家兴的分量过重,致使张老汉有些力不从心,这才把老伴叫出去搭把手。 陈老太闻声出门,只见丈夫竟把一名陌生男子给背了回来。 陈老太见状,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以致于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自己家里什么情况不知道吗?又在这充好人……” 张老汉见老伴站在一旁不为所动,有些不耐烦,继而怒斥道:“别废话,赶快进屋,救人要紧!” 陈老太眼见丈夫有些生气,便没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帮着他一起把梅家兴抬到了里屋的火炕上。 尽管陈老太的心里很不情愿,但是她明白,丈夫认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而她当年之所以选择嫁给张老汉,不也正是因为这个男人有一颗纯正的善良之心吗? 况且陈老太也绝非是那种见死不救心肠狠毒的女子,如若不然,又怎么会与老实稳重的张老汉结为夫妻呢?只不过最近家里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以致于就连二人的基本生活都无法得到保障,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这个陌生人的死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夫妇二人才把梅家兴安顿好。这时,灶台里的火焰早已熄灭,致使陈老太不得不从头做起。 张老汉家非常贫穷,真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故而他并没有多余的银两可以拿出来为梅家兴医治,只能无奈地暂时将其安置家中,并尽心竭力地好生调养,以使其早日康复。 经过夫妇二人的悉心照料,昏睡了一整天的梅家兴终于在傍晚时分苏醒了过来。 张老汉见状,连忙叫老伴端来了准备已久的鸡汤和几个黑面馒头让梅家兴充饥。 说来也奇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梅家兴对于鸡汤这种东西,通常是连闻一闻都会觉得有些恶心。可是这次的情形却是大不一样,三个大馒头、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还没有凉透就被饥饿难耐的梅家兴吃了个一干二净。 由此可见,饭菜好吃与否有时候并不在于其本身有多贵重,而在于食用饭菜的人此刻到底有多饿。 然而,一觉醒来的梅家兴光顾着赶紧填饱肚子,却不曾注意到张老汉和老伴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正暗自落泪。 要知道,这碗鸡汤来之不易。这可是张老汉狠下心来,继而杀掉了家里唯一的一只用于打鸣的公鸡之后,才做出了这碗鸡汤。而这,也是此二人目前为止能够拿出的最宝贵的滋补品。 事到如今,眼看着这个陪伴他们多年的“老伙计”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其而去,你叫他们如何不伤心呢? 吃饱喝足之后,梅家兴十分感激二老的救命之恩。然而此时的他也是身无分文,故而只能先在张老汉家中暂住几日,而后再另作打算。 数日之后,暂居于此的梅家兴惊讶地发现,这个家里除了他和两位老人家之外似乎就没有别人了。 为此,他也曾不止一次地询问过张老汉。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老汉对于梅家兴的疑问好像并不在意,还总是支支吾吾地回避着什么。对此,梅家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又过了些日子,急于寻求真相的梅家兴再也坐不住了。这次,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去找陈老太说不定更管用。于是梅家兴趁着张老汉外出干活的空隙,便找到了陈老太,想要从她的口中得知一些真相。 不料当梅家兴循序渐进地询问到二老的家庭情况时,陈老太竟控制不住地哽咽了起来。梅家兴见状,料定事情定然不简单。 待陈老太的心绪稍微平静之后,她终于向梅家兴道出了实情。 原来,她与老伴都已经年逾古稀。张老汉的耳朵有些背,这也是他有时候似乎并不愿意搭理梅家兴的原因之一。陈老太的眼睛也不是很好,最近是越发看不清东西了。 因为老两口的年纪越来越大,干不了重活,故而只能在不远处的菜地里种些好打理的蔬菜。待到蔬菜成熟了张老汉就把它们挑到集市上去卖,进而赚一些散碎银两贴补家用。如遇病痛灾祸,则是靠着邻里们的互相帮衬和接济勉强度日,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读到这里,你可能会感到一丝疑惑,难道此二人无儿无女吗?如若不然,又怎会是如今这般田地? 答案是——有,而且还不止一个。 他们夫妇二人育有三儿两女,总共五个孩子。然而据陈老太所说,他们这些子女竟然已经十几年都没有登过门了! 原来,夫妇二人前后将他们兄妹五人抚养长大。本以为他们长大之后可以给自己养老送终,五个孩子里只要有一个懂事的,二人的晚年也就有了依靠。可是万万没想到,夫妻二人辛辛苦苦抚养成人的五个子女,竟然都是目无尊长不尽孝道的不孝之子! 起初,这几个孩子还只是对他们言语不敬。到后来,竟然渐渐地开始对他们非打即骂。更有甚者,有好几次居然因为一些生活琐事将二老赶出家门! 虽然子女们对张老汉夫妇极不尊重,但毕竟都是自己的孩子,他们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再多的谩骂甚至殴打他们也只会选择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总是对这些不肖子心存幻想。 待到五个孩子尽皆成家立业之后,是否养老如何养老就成了这些人探讨的话题。 其实,他们哪里是为了奉养老人,不过是为了贪图其中的利益。当这种利益因为一些原因分配不均之时,他们那早已名存实亡的所谓亲情就彻底地土崩瓦解。 每个人都想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然而每个人又都不想奉养二位老人。既如此,索性都不去管了,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样,子女五人先后离开家,再也没有回来过。在父母眼里他们依然活着,而在这些子女眼里,父母已经死了。 据陈老太所言,现如今除了大儿子张树公尚在京城之外,其余四人早已经不知所踪。然而,即便张树公与他们在同一个城里居住,却也从来没有到此看望过他们一次。 听到这,梅家兴是既惊讶又愤怒。惊讶的是,像二位老人这样善良朴实的寻常百姓,何以会生养出这等毫无人性道德败坏的子女?愤怒的是,陈老太的子女们作为后辈,竟然如此丧尽天良,实在是骇人听闻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似这般泯灭人性猪狗不如的不肖子孙,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这些人都无儿无女?抑或是都能够长生不老?你们也会有老去的一天,待到那时,是不是也会像张老汉夫妇一样,落得个孤苦无依的悲惨下场? 诸如此类,当世之中不能说比比皆是,却也不在少数。古人云“百善孝为先”,试问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父母都可以弃之不顾,那这个人还有什么是不能抛弃的呢? 原本梅家兴在这已经待得有些厌烦了,可当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便毅然决然地决定要替二老出口恶气。 似张树公这样的奸恶之徒如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话分两头,梅家兴之母赵晓露眼见其子失踪多日而梅承业居然全无反应,情急之下竟跑到梅承业的桌案前大吵大闹。 然而,赵晓露似乎选错了时候。此时的梅承业正在处理日常事务和一些相对繁杂的文书,根本没工夫搭理她。 赵晓露见状,非但没有识相地就此离去,反而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对此,梅承业非常反感,但是他却在极力忍受着这一切,因为他并不想与赵晓露做无谓的争吵。 可是赵晓露眼见梅承业有些无动于衷,便越发变本加厉地闹腾起来。 如此一来,梅承业再也受不了了,以致于竟在盛怒之下打了赵晓露一个耳光。 挨了打的赵晓露哭着跑出了房间,而打完人之后的梅承业也彻底清醒了过来,进而意识到自己铸成了大错。 毕竟夫妇二人成婚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把赵晓露当作掌上明珠般倍加呵护。别说是动手打她,就连大声争吵也几乎是没有的事,真可谓是百依百顺,可今天梅承业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此时的梅承业本该马上追出去向赵晓露承认错误,可他却碍于面子问题始终不肯主动认错,以致于就这样错过了挽回过失的最佳时机。 此时,伤心欲绝的赵晓露已然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紧接着便穿着衣服躺在了床上,准备以绝食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对梅承业的愤怒与不满,进而以此为要挟以期让他尽快寻找梅家兴。 时至夜半,梅承业眼见府内之人都已安睡,就悄悄地来到了赵晓露的房门之外,想要给赵晓露一个迟来的道歉。 而此刻的赵晓露也并未睡熟,当她隐隐约约地听到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的时候,就知道是梅承业来了。 只见此前一直用被子蒙着头的赵晓露一下子来了精神,一边面带微笑一边内心暗自窃喜。心说,还是忍不住了吧,活该! 紧接着,她便把之前一直亮着的灯给吹灭了。想是仍对梅承业心怀怨气,故而不肯服软,继而想要以此种方式间接告诉梅承业,她依然在生气而且并不希望看到他。 在屋外徘徊多时的梅承业眼见房中之灯突然熄灭,便又把那只已经在门旁高举数次,想要敲门而入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进而在连声叹息之后离开了此地。 屋内的赵晓露眼见梅承业就此离去,是又急又气,暗自骂道:“真是个大傻蛋!” 次日清晨,几乎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赵晓露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于是她便趁着梅承业不在家的时候想要起来找点东西吃,不料梅承业早就吩咐好厨房为其做了一大桌子的可口饭菜。 因为梅承业深知赵晓露的脾气秉性,她是绝对没有毅力去绝食的,只不过就是比较倔强而已。 其间,赵晓露从丫鬟口中得知,原来梅承业一直在暗中寻找梅家兴。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不想让其为此而担心劳神。 这一刻,固执任性的赵晓露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自私。 其实,夫妇二人打心底里都是深爱着对方的,只不过有些时候碍于情面致使双方都不愿意让步,这才使得原本并不严重的局面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面子,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够在无形中左右很多人的神奇的存在。面子,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第八十四章:踏破铁鞋无觅处 俗语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向胆小怕事的梅家兴此番竟能为了两位没有血缘关系的老者以身犯险,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虽说梅家兴是出于公理正义,且念及二老对自己的恩情而选择替他们强出头。然而,最终促使他下定决心这样做的却是那所谓的一腔热血,以致于让不谙世事的梅家兴在冲动与愤怒的再三推动之下,毅然决定去找张树公。 可是,经过数日的苦苦寻找,却依然没有打听到有关于张树公的任何消息。毕竟张老汉夫妇已然与其子断绝来往多年,因此能够提供给梅家兴的信息也是少之又少。 然而,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 三日后的一天上午,梅家兴终于打听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张树公之女张浅笑此刻正在“清芸寺”中烧香祈福。 事不宜迟,得知此事后的梅家兴未敢多做迟疑,便立刻与来人一道火速赶往清芸寺,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梅家兴等人终于赶到了清芸寺。入寺之后,梅家兴便立刻让来人告知张浅笑的具体位置。 可正当此紧要关头,报信之人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他一方面贪图梅家兴的银两,另一方面又有些惧怕张树公的威势。毕竟他并不清楚梅家兴的来历,万一张浅笑因此而有何闪失的话,张树公知道后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梅家兴眼见男子这般患得患失,生怕因此而耽误了大事,于是梅家兴便顺势将男子拖拽到暗处,并用事先准备好的一把匕首顶在了此人的脖子上,而后恶狠狠地对他低声说道:“你到底说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男子见状,当即便被吓得连声哀求饶命,并答应梅家兴马上就带他去找张浅笑。 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男子才七拐八拐地把梅家兴带到了一处佛堂之外,进而指着屋中那个正在跪地祈福的人对梅家兴说道:“那人就是张浅笑。” 梅家兴见状,便将屋内之人细细打量了一番。 “我说——”梅家兴刚要向男子进一步询问有关于张浅笑的情况,却猛然发现男子早已不知所踪。 万般无奈之下,梅家兴只能孤身潜入佛堂之中,并躲于暗处伺机而动。 梅家兴心想:只要控制住了他的宝贝女儿,就不怕张树公不现身。待到那时,主动权就完全由自己掌握了。 就在这时,张浅笑忽然站起身来,像是要离开。 正当梅家兴犹豫是否要现身之时,却又被张浅笑迷人的面庞和温柔的声音所吸引。 只见张浅笑头戴玉簪,后系蓝色发带垂于其背。上身穿淡粉色对襟短襦,下身着淡蓝色长裙。裙腰与腰部平齐,并以红色腰带系之。 正当梅家兴想要进一步对其进行观察之时,张浅笑却要离开此地。事不宜迟,梅家兴当即决定立刻现身。 眼见安静的佛堂里突然出现了一名陌生男子,张浅笑的贴身丫鬟便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张浅笑听闻此声,便转过身来,继而看到了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梅家兴。 见此情形,张浅笑却并未像丫鬟一般被其吓得惊慌失措,而是十分冷静地询问梅家兴从何而来有何贵干。 梅家兴见状,根本无心答话,而是又一次地仔细打量起张浅笑。 她,目似含水般温润柔和,隐隐约约间,若有凄切伤感暗藏其中,却又使人捉摸不见;她,唇如红花般娇艳欲滴,恍恍惚惚中,仿有魅惑妖娆隐匿其内,却又让人摇摆不定。 而最令人沉迷和神往的,莫过于她那白皙细腻的纤纤玉手以及令人陶醉其中的温柔话语。 此中,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淑,又有小家碧玉的清纯朴素,还有书香门第的清雅脱俗。凡此种种,怎能不让眼前之人陶醉其中? 只见张浅笑将一双修长洁白的玉手叠放在腰间,进而用她那无比温柔细腻的语调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公子”二字。 奈何此时的梅家兴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以至于居然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梅家兴心想:“哎呀,想不到这张树公的女儿居然长得如此美丽动人!若非亲眼所见,谁能够想到,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竟能养育出这般温柔有礼的后辈,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正想着呢,一阵突如其来的“噪音”却无情地打破了梅家兴的思绪。 原来是一旁的丫鬟眼见梅家兴神情呆滞,以至于盯着张浅笑看了许久,于是丫鬟料定其必是不怀好意。护主心切的她见此情形这才决定大叫几声,想要以此惊醒梅家兴。 你还别说,她这一闹腾,还真就让沉醉其中的梅家兴当即回过神来。只不过因为丫鬟故意搅扰了他的“美梦”,以致于使得梅家兴对其心怀厌恶。 少时,梅家兴进前斩钉截铁地质问张浅笑,为何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去看望过自己的祖父祖母? 对此,张浅笑感到万分诧异,继而连忙向梅家兴解释道,他们二老早已去世多年,你何故有此一说? 梅家兴听后,是既惊讶又气愤。张老汉和陈老太明明尚在人间,可张浅笑竟然说他们已经去世多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张树公当年离家之时,张浅笑还没有出世。直到张树公与父母断绝往来一年多之后,张浅笑才呱呱坠地,这也是致使张浅笑未曾见过二老的原因之一。 而张浅笑之所以直到今天还误以为祖父祖母已经离世,其罪魁祸首就是他的父亲张树公。 张树公其人真可谓是灭绝人性丧尽天良,他非但没有尽到半点做后辈的责任,反而还在张浅笑懂事之后多次告诉她,二老早已在多年以前死于战乱之中。 加之张浅笑对父母一向唯命是从且深居简出,故而她对外面的事可以说是知之甚少,以致于长大成人的张浅笑居然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两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张树公是个禽兽不如的卑鄙小人,但所养育的女儿却是乖巧懂事单纯善良,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 那么张浅笑来此祈福的对象又是谁呢?当然是为了她的祖父祖母而来。 因为据张树公所言,今天是二老的“忌日”。因此张浅笑才特地到此为其烧香祈福,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可以活得安稳快乐。 心地善良的张浅笑,已经是连续第三个年头来此为二老烧香祈福。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三年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向张浅笑透露半点有关于其祖父祖母的任何消息。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对张树公过于惧怕,故而不敢多嘴,生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原来,时至今日,张树公依然在京兆府中担任捕头一职。按理说身为捕头,理应保境安民惩恶扬善才是,可张树公的所作所为却是恰恰相反,足可以称得上是独霸一方。 早些年,白明意担任府尹之时,张树公还对其有些忌惮,进而有所收敛。 然而,随着白明意突遭罢免,秋鹏运接管京兆府,贪财好利的张树公便敏锐地意识到机会来了。于是善于溜须拍马迎合上峰的张树公便开始千方百计地对秋鹏运邀宠献媚,并送上大量金银财帛,以示诚意与忠心。 秋鹏运是何等样人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与张树公真可谓是臭味相投心照不宣,于是此二人便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同一条船上的“知心人”。 有了秋鹏运的庇护后,张树公便开始狐假虎威,进而变得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张树公时常带着一众手下在街市上横行霸道飞扬跋扈。 这些人不但在客店里白吃白住,还常常对店家以及店内之人大吼大叫非打即骂。如若遇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是拿起来就吃抢回来就用,从来不给一分钱。更有甚者,竟还多次当街逗弄民女且经常光顾烟花柳巷。种种作为,真可谓是恬不知耻禽兽不如,简直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然而,由于张树公后台强硬且武功了得,因此被他欺凌的百姓们也大都是敢怒不敢言。即使偶尔有胆大的人意欲为民除害,也往往是泥牛入海有去无回。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敢轻易反抗了。 正因为张树公犯下如此恶行而久久未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与报应,以致于让原本几乎毫不知情的张浅笑也受到了牵连,这也是她从小到大除了丫鬟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朋友的原因之一。毕竟旁人见了这个大恶人的女儿躲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不知死活地去接近她呢? 此情此景,让颇感无奈的梅家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唉,挺好的姑娘,可惜是个傻子。” 因为有些固执的张浅笑始终不相信梅家兴所说出的实情,故而气急败坏的梅家兴毅然决定强行将张浅笑带到张老汉家中。也好让她亲眼看看二老是否尚在人世,进而证明自己绝非是在胡言乱语恶意攀诬。 正当有些丧失理智的梅家兴情绪激动地拖拽着张浅笑行至佛堂门前之时,就听见“嗖嗖”两声,梅家兴的手背处便被一枚飞速而来的石子打出了血。紧接着一名身着常服的陌生男子便毫无征兆地瞬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便是我们之前一直提到的张树公。 只见张树公极其迅速地将张浅笑从梅家兴的手中夺了过去,并恶狠狠地瞪了梅家兴一眼。由此看来,梅家兴的野蛮举动已经彻底激怒了他。 梅家兴见状,自知大事不妙,他本想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充满怒气的张树公用他那极度冷酷的气场把吓得浑身颤抖的梅家兴逼到了墙角处,并开始质问他意欲何为。 梅家兴见状,许久未敢言语,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直冒冷汗。 早就听闻张树公实乃穷凶极恶的冷血之徒,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单是他那严肃而冷酷的神情以及高深莫测的武功,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我……我警告你,我可是吏部尚书梅承业的女儿——呸……儿子!你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父亲知道了,绝对不会轻饶于你!” 由此看来,此时的梅家兴真是被吓得不轻,以致于慌乱之下竟然将自己的性别都搞错了,这不禁让在场的人暗自讥笑起来。 天真的梅家兴想当然地以为,这么做便可以让张树公心生畏惧,进而放过他。殊不知不说还好,说了反而极为不利。 秋鹏运等人正愁抓不到有力的把柄来要挟梅承业,借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 如此一来,正中下怀,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梅家兴这一自作聪明的愚蠢行为,又一次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第八十五章:急雨迎秋现转折 同年九月初的一天下午,乌云蔽日,冷风呼啸,似乎有大雨将至。 路上的行人见此情形,纷纷寻处躲避,这其中就包括数日之前谋夺梅家兴钱物的那几个乞丐。 众乞丐连日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身上的酸臭味也越发浓重起来。 此番众人终于有了可以随意挥霍的银两,岂能不大吃一顿?事不宜迟,马上行动。 然而,因为他们举止粗鲁衣衫不整且身上不时散发出阵阵恶臭,故而并没有任何一家客店愿意容留这些人在此吃饭,否则其余的客人非被熏跑了不可。 乞丐们见此情形颇感无奈,就在这时,他们的乞丐头儿耿三满不在乎地向众人保证,一定让他们吃个痛快。 说话间,众人便来到了一家地点相对偏僻的小店。耿三心想,这样的去处,有钱则灵,必然不会轰我们走。 不料,事情的发展态势却远非他们之前所想的那样顺利。 只见耿三猛地一推店门,紧接着便朝着店内高喊数声,简直比王公贵族还要神气。 店伙计见状,想是来了贵人,于是便赶忙跑到门前以笑脸相迎。 岂料满心欢喜的店伙计刚到门前,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差点被一阵随风而来的臭气熏翻在地。 店伙计心想,谁家的茅坑忘记盖了,怎会如此之臭? 厌恶至极的店伙计眼见来人是这般模样,当即就把他们给轰了出去。 心说:“这般模样还想吃饭,要饭都没人给你!”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若再拖延下去,众人非变落汤鸡不可。 耿三见状,便想借着人多势众硬闯,可店伙计也不是省油的灯,竟一把将耿三推倒在地,进而致使耿三的腰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客店大门的门槛上。 而后,耿三腰间悬挂的钱袋也随之掉落,里面的银子当即便散落一地。 众人见状,都傻了眼。 只见倒地的耿三缓缓地站起身来,继而慢慢地弯下腰去,一粒一粒地捡拾着散落在门槛内外的银子。 一边捡还一边嘟囔着,此中像是对店伙计的谩骂之词,却因为声音太小,故而未能听清具体内容。 少时,捡完银子的耿三猛地一起身,之后便恶狠狠地瞪着店伙计大声说道:“看见了吗?这是什么?是钱!无所不能无人不需的钱!小样的,还不让我吃饭,你说了算吗!” 店伙计见状,是一脸的不屑,进而对其更加厌恶。 就在这时,小店掌柜也听到了动静,于是便出门查看情况。 此间掌柜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之后,当即便把他们请进了客店。 一来,身为生意人是无权选择顾客的,哪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二来,他们身上也确实有银子,即便是与人过不去谁又与钱有仇呢?能忍则忍。 因为他们人数较多且破衣烂衫,为防止给他人带来不便,掌柜特地把这些人安排在了一个相对宽敞且靠窗的位置。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得以安顿下来。反正这些钱也是白来的,当然要无所顾忌地大吃一顿。于是耿三便点了一大桌子的菜,继而与众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要知道,这样的饭菜他们成年累月也吃不上一回,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矜持,直接用手抓着往嘴里狂塞就是。 一旁的店伙计见此情形,便手提盘子躲到拐角处,继而小声地对其说道:“吃吃吃,使劲吃,噎死你!” 又过了一会,忽听门外雷声大作,霎时间风雨交加。此种天气,在当地实属罕见。 就在这时,一书生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走进了店内。看样子像是赶了不少的路,以致于被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 店伙计见状,急忙进前招呼。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此人虽是一身男性装扮,却也生得眉清目秀。更有甚者,细闻之下,竟能觉察出此人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实在不像是一个男子应有的样子。尤其是当一阵阵冷风从他的身旁吹过,随之而来的清香之气便越发浓重,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与之前的那帮子臭乞丐相比,此种情境真可谓是天差地别。 店伙计只是对此心存疑惑,殊不知此人乃是乔装改扮后的慕容玉萍。 此人素爱女扮男装,如此行事,一来可以掩人耳目省去很多麻烦,二来身为女子,似这般行走于江湖之中也能相对安全一些。 此番慕容玉萍是奉命外出办差,因此事较为隐秘故而未敢走大路。 不料风雨突至,致使她有些猝不及防,这才不得已选择此地暂避一时。待雨过天晴后,立刻离开。 因为此客店较为狭窄,又逢大雨,以至人满为患。万般无奈之下,慕容玉萍只能选择了一张紧靠墙角的小桌子,勉强吃了起来。 此处之所以无人愿坐,乃是因为其对面就是那帮乞丐的座位。来此的人大多嫌弃他们又脏又臭,此中人宁可和别人挤在一块吃,也不愿让这般大呼小叫粗俗无礼的人搅了他们的兴致。而慕容玉萍则不然,她是宁愿忍受这些腥臊恶臭,也不愿与那些男人为伍。 正当耿三等人酒足饭饱,以至于开始在饭桌前谈天说地之际,此前一直安放于桌脚处的一个包袱,却忽然引起了慕容玉萍的注意。 放眼望去,包袱中还有些许衣物露出。慕容玉萍定睛一看,竟发现此物相当熟悉,只是一时间还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它们。 就在这时,喝得酩酊大醉的耿三便掏出钱袋意欲付账,而后离去。 就在慕容玉萍看到此钱袋的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这钱袋是梅家兴的!再一看一旁包袱里散落在地的衣物,居然也是梅家兴所有。 慕容玉萍心想:“我说这些人何以在此大吃大喝无所顾忌,原来是发了不义之财。” 一向敏锐警觉的慕容玉萍马上意识到,此事不简单,难道梅家兴遭遇了什么不测吗? 正想着呢,一旁的耿三眼见对面的慕容玉萍一直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们,似乎是有所企图。 耿三见状,先是颇为疑惑,而后便觉察出此人似乎对他们偷来的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于是他便借着酒劲来到了慕容玉萍的桌前,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耿三左手拿着个小酒壶,右手则不停地在半空中挥动着,进而踉踉跄跄地来到了慕容玉萍的桌前,而后便围着她转了几圈。 慕容玉萍见此情形是厌恶至极,当即便准备离去,却不料被酒气熏天的耿三拦住了去路。 耿三见状,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继而迅速地扯下了慕容玉萍头顶的发冠。 随着发冠的突然脱落,不知所措的慕容玉萍下意识地一转身,她那一头世所罕见的青丝长发就这样飘逸而自然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此状一出,周围顿时清香四溢。 尘世间真正的美艳,并非是经过万般浓妆淡抹刻意修饰后的短暂魅力,而是一种与生俱来虽经万般遮掩躲避却依旧难以遮盖其纯净清雅的自然之美。 前者先喜而后惊,后者先惊而后喜。奈何世人多爱前者,且又是自我之选择,故虽后觉其远不如后者之美,却也只能强颜欢笑自食其果。 而一旁的耿三见此情形,则更是欣喜若狂喜出望外,遂急忙吞吞吐吐地笑道:“哟……只当是个穷酸书生,却不想是个女子……” 此语一出,震惊四座。 想不到耿三在大醉之下还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以致于竟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便看出慕容玉萍是个女儿身。 然而,自以为是的耿三此番可算是闯下滔天大祸。他天真地以为面前之人是个寻常女子,便柔弱可欺,殊不知此人非但武功高强且为人冷酷。莫说是一个耿三,就是十个八个,也远非慕容玉萍的对手。加之此番耿三令其颜面尽失处境尴尬,由此看来,他是在劫难逃矣。 果不其然,武功平平的耿三在慕容玉萍的手下走了不过三招,便被其掐住了脖子,以致哭拜于地连连求饶,可谓是出尽了洋相。 制服耿三之后,慕容玉萍便立刻询问众人包袱与钱袋从何而来。 据耿三讲述,这些东西都是从一个叫梅家兴的“傻公子”那里偷来的。 果然不出慕容玉萍所料,梅家兴真的出事了。 为今之计,必须马上找到梅家兴。虽说这个呆子愣头愣脑的,对自己总是纠缠不休,甚是烦人。可梅家兴并非奸猾恶毒之人,绝不能让他因此而丧命。 想到这,慕容玉萍便开始加紧逼问众人,以期尽快得知梅家兴的下落。 另据其他乞丐回忆,他们最后一次看到梅家兴是在清芸寺门外。 但是令其感到奇怪的是,他们只看见梅家兴入寺,却没看见他何时出来。 一听这话,慕容玉萍越发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正当慕容玉萍暗自思索之际,耿三等人却趁其不备溜之大吉。 慕容玉萍心想:只是几个乞丐,无关痛痒,跑了就跑了吧。 不料,就在这时,慕容玉萍惊讶地发现,自己此前一直揣在胸前的一封至关重要的密信居然不翼而飞。 有些惊慌失措的慕容玉萍迅速静下心来仔细回忆,这才意识到密信很有可能是被耿三偷走了。 想到这,她立刻便追了出去,奈何耿三等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不到这个耿三虽然武功平常,偷盗之术倒是一流,以致于其竟能在本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便将东西偷走,思之真是令人恐惧万分。 人有本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把这些本事用错了地方。如若将其用在正途,那是造福于民,反之就是害人害己,乃至祸国殃民,诚可谓为祸至深。 想不到自恃经验丰富的慕容玉萍此番竟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臭乞丐手里,此事如若传扬出去,岂不令她颜面扫地? 有大把的银票不去拿,却偏偏看中了这封信。日后别犯在我的手里,否则必定让你死无全尸。 说着,慕容玉萍便气冲冲地离开了客店。 此时,天空中还下着蒙蒙细雨,可心绪烦乱的慕容玉萍已然无暇顾及其他。 只见慕容玉萍神情严肃头也不回地朝着清芸寺的方向奔去,看样子像是要去搭救梅家兴。 第八十六章:仇欲满心何去留 有道是草入牛口,其命不久。身心俱疲的郭念瑶已被张天易等人软禁在天堂谷中多日,已是万念俱灰。 郭念瑶本想一死了之,可又因尚未得知父母下落而瞻前顾后。正当她对此犹豫不决之际,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当天深夜时分,郭念瑶正欲休息。不料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屋外一闪而过。当惊魂未定的郭念瑶缓过神来,只见一张字条被飞镖稳稳地钉在了她面前的木板上。 郭念瑶见状,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还好她反应迅速,及时捂住了口鼻,这才没有惊动他人。 郭念瑶心想:“此人究竟是谁?怎会暗夜前来做出此等怪异举动?莫非……” 想到这,郭念瑶的心里越发忐忑起来。只见她颤抖着的双手刚要去触碰字条,却又迅速地缩了回来。如此情况,竟反复了好几次。在此过程中,她还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并在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看样子很是纠结。 最后,郭念瑶还是取下了字条。只见郭念瑶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又紧闭着眼睛打开了字条。毕竟她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上面的内容,因为凡是以此种方式传达出的讯息,多半没有好结果。 果不其然,当郭念瑶看到字条上的信息之后,整个人当即便陷入了崩溃之中。 字条中说,她的父母早已在自己被劫夺到天堂谷的当天便被金二杀害。而金二等人之所以迟迟没有将此消息告知郭念瑶,无非是想暂时稳定她的情绪,以免误事。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郭念瑶最终还是得知了此事。 当郭念瑶看到这令人悲痛万分的消息之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以致于站在原地许久没有任何反应。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仿佛连空气都瞬间凝固。 郭念瑶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想不到含辛茹苦把她养育成人的父母还没有享受任何应有的欢乐便遭遇此等不测,以致于竟落得个尸骨无存暴尸荒野的悲惨下场。 此仇不报枉为人,为今之计,郭念瑶必须先行逃离天堂谷,待查清事情真相后再另作打算。 只见内心悲苦万分的郭念瑶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泪水,迅速地将字条揉成团状,继而果断地将其塞入嘴中细细嚼碎后咽了下去。 然而,天堂谷地处偏僻且防卫森严。加之郭念瑶初到此地并无熟识可靠之人可以利用,若想顺利出谷,必须要仔细谋划一番才是。 为此,当天夜里,心事重重的郭念瑶辗转反侧一夜未眠。为的只是能早日想出计策,进而成功逃脱。 而要想顺利且安全的出谷,就必须要拿到金二手中的令牌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然而,金二其人一向狡诈多疑,要想拿到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令牌绝非易事,究竟要从哪里开始下手呢?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郭念瑶意识到,为今之计,恐怕就只有金二的弟弟金六能够完成这项任务了。除此之外,金二必定会对其有所防范。可是,如何才能说服金六并为我所用呢? 数日之后,郭念瑶眼见时机已然成熟,便开始逐步实施起她谋划已久的计策。 当日傍晚时分,小心翼翼的郭念瑶眼见金六正独自坐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坡上发呆,便径直地朝他走了过去。 不料金六眼见郭念瑶朝他走了过来,便立刻起身想要离开。毕竟金二曾不止一次地强调过,不允许任何人与郭念瑶有私下里的往来,以免节外生枝。况且此前自己与郭念瑶并无交集,此番郭念瑶不请自来,必然没有什么好事情,故而还是离她远点为妙。 见此情形,郭念瑶当机立断,立刻进前截住了金六的去路,并问他何以对其这般惧怕? 一向胆小腼腆的金六本就患有口吃的毛病,而且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与女子如此近距离的交流,以致于在紧张与害怕的双重作用下,使得他的病情越发严重起来。 “姑姑姑姑……姑娘,我我我我……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我……我以后再也……再也不敢……坐在这里发呆了!” 正说着,此刻已是满头大汗的金六有意无意地抬起头来,偷偷地扫视了郭念瑶几眼。 此种情形之下,金六万不敢久视其面,只是觉得自从郭念瑶到此之后,便有一股清香之气萦绕周身。金六见状,便忍不住想要立刻抬起头来看个究竟。 不料就在这时,郭念瑶居然缓缓地来到了他的面前,而那股清香之气也变得越发浓重。毫无疑问,这香气定然是从郭念瑶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此种香气致使金六鬼使神差般地抬起了头,继而终于看清了面前之人那张清秀俏丽的面庞。 金六见状,当即便被其迷得神魂颠倒。少时,回过神来的金六自觉大事不妙,便立刻跪地求饶。 只见金六一边哀求着一边哭拜于地并双手合十,是哭天抹泪地接连磕头。想那郭念瑶要是离得再近些,非把他吓得尿裤子不可。 郭念瑶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心说:“想不到这禽兽不如的金二居然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弟弟,如此甚好,此番正好可以利用他的这一害怕心理使其为我所用。” 只见郭念瑶附在金六的耳边小声对其说道:“从今以后你必须对我唯命是从,否则的话我就告诉你哥哥金二,说你对我不敬,看他知道后会怎么对你。” 此语一出,金六当即便被吓出一身冷汗,继而痛快地答应了郭念瑶。否则一旦让金二得知自己动了“他的女人”,还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其实金六早就对金二等人的行径所不齿,只是碍于兄弟情面一直都未曾撕破脸。况且金二仗着自己哥哥的身份也是多次戏耍于他,从没把他当人看。此番,正好借机摆脱金二的控制,从而使自己得以远走高飞。事成之后,便再也无需忍受金二的丑恶嘴脸。 另一方面,唯利是图的耿三在意外地得到了慕容玉萍所携带的那封密信之后,便开始仔细琢磨如何从中获利。 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耿三独自一人躲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打算拆看密信进而得知此中内容。 不料,当耿三小心翼翼地打开此信之后,却顿时大吃一惊——此信乃是一张白纸,上面并无半点字迹。 耿三见状,甚是不解,难道年轻女子会把一封无字的信揣在怀里吗?不,其中必定另有蹊跷,我必须尽快查清此事。 事不宜迟,当天夜里,耿三便暗命自己的亲信之人前去查清那名年轻女子的身份。 经过多方打探,耿三等人终于知道了此人的底细,没想到她竟是江星河的人。 既如此,这封密信的重要性就更加显而易见,若非要事江星河绝对不会派出慕容玉萍来护送此信。而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让此信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在耿三看来,此信必然是经过了特殊处理。若想让它显现出字迹,就必须要使用特殊方法才能达到目的。 然而,他若直接拿着信去找江星河,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极有可能连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难以保全。 思虑再三之后,耿三决定去找朱靖祺。 耿三心想:别看朱靖祺与江星河表面上私交甚厚,实则是面和心不和。如若将此信交于朱靖祺,想必会对他大有帮助。而自己也可以伺机从中敲一笔,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三日后的一天上午,急功近利的耿三终于通过特殊渠道,进而与太师府的管事解乘风取得了联系。 起初,解乘风并不愿理睬耿三。在他看来,耿三只是个让人厌恶的乞丐,并无太大价值。 耿三见状,却是不慌不忙。眼见解乘风对自己的言论心存怀疑,早有准备的耿三竟对其说起了朱靖祺的家事。 解乘风听后,非常惊讶。耿三所说的这些事,有些连他这个大管家都从未听说过。想不到他一个外来的乞丐,消息竟如此灵通。由此看来,此人应是一枚可以利用的好棋子。 既如此,解乘风便将此事答应了下来,并承诺三日内给予答复。 事不宜迟,耿三走后,解乘风便寻机将此事告知了朱靖祺。朱靖祺听后,当即意识到了此信的重要性,于是便马上命令解乘风务必要拿到此信。信件到手之后,即刻杀掉耿三,以除后患。 某日深夜,耿三按照先前的约定准时来到了位于长安城外的一处早已荒废的古庙中,等待解乘风的到来。 眼看着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越来越近,耿三的心中也开始变得有些忐忑不安。 此处本就人迹罕至,加之此地已然废弃多年,此刻又是深夜时分,除了偶尔传出的阵阵虫鸣和凄厉的鸟叫声之外,几乎就只剩下耿三急促而不均的喘息声了。 忽然,屋外狂风大作,猛烈而迅速的阴风翻卷起地面上的尘土和碎屑朝着屋内就吹了过来。 耿三见状,不免心生胆怯,以致于在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什么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之类的话。 就在这时,屋外风势见长,直吹得古庙之内灰尘四起百物摇晃。 耿三见状,连忙起身前去关上了那扇早已破旧不堪的庙门。不料耿三刚想松手,一阵大风便迅速吹过,直接把那不堪一击的庙门吹倒在地。 始料未及的耿三躲闪不及,便被顺势倒下的庙门压在了下面,进而弄得满身泥土,狼狈不堪。 反正耿三的衣服长年累月也不曾洗过一次,弄得再脏也无大碍,只是被门砸得腰酸背痛,滋味着实不好受。 只见耿三迅速地爬了起来,进而想要离开此地,不料就在这时,解乘风却突然出现。 直到此时,耿三才恍然大悟,并且渐渐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倘若解乘风在此处对他不利,自己是必死无疑,况且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一个乞丐的死活。 幸好耿三还不算太糊涂,他为防不测,并未将真的密信带在身上,而是事先藏了起来。待确保自己安全无虞之后,再将密信交给解乘风。 而解乘风自知耿三必定早有防范,故而未曾显露杀机。待取得耿三信任并兑现了之前的承诺之后,再另作打算。 果然,爱钱如命的耿三在得到了大笔的钱财之后,便把密信交给了解乘风。 然而,令人感到疑惑的是,解乘风并没有遵照朱靖祺的指示在事成之后杀死耿三,而是秘密地将耿三收为己用。只不过在名义上耿三已经是个“死人”了,故而他不能轻易露面,而是在暗中替解乘风卖命。 解乘风其人表面上对朱靖祺毕恭毕敬,实则是狼子野心阴险歹毒。他早就不甘心只在朱靖祺手下做一个小小的管事了,他想要的远多于此。 经此一事,得遇耿三,正好可以帮助他早日实现自己的野心。毕竟耿三的眼里只有利益,非常便于操控。 然而,像耿三这样的人摇摆不定,说不定哪天就会背叛他。为了以防万一,解乘风还得想办法制住耿三才是。 由此看来,人的欲望是可怕的。无论是何种欲望,一旦失衡,就会给自己乃至他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故而,人生在世,务必要时时刻刻保持应有的警惕,切勿让欲望将你左右,进而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最终致使一切尽毁。待到那时,其必是悔不当初欲哭无泪。 第八十七章:心猿意马死不疲 待慕容玉萍急忙赶至清芸寺之外时,已是夜幕降临。只见慕容玉萍挺直腰杆手握宝剑,神情严肃地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顿时,慕容玉萍感觉有些不对头,进而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平日里这个时候,清芸寺内外可谓是人声鼎沸。然而如今却突然静得出奇,别说人影,连猫狗都不见一只。 举目四望,只见树梢微动叶片不时飘落于地,继而随风翻滚。再观他物,只觉一阵清冷阴凉之感忽而涌上心头,不由得让人心生胆怯。 心情忐忑的慕容玉萍行至寺院大门之外,更加异常的景象随即出现。 只见寺院大门紧闭,往常一直悬挂于门口用来照明的灯笼此刻也不见了踪影。而以往洁净平整的路面,此时却是灰尘遍地凹凸不平。若不是有些许月光照亮眼前,这些反常迹象还真是难以发现。 满腹疑惑的慕容玉萍走到跟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一切。 一向心细如发的慕容玉萍惊奇地发现,地面上的这些痕迹乃是新近形成的。就连周边的某些泥土还未完全干燥,用手一摸,依然可以觉察出有湿润之气。 此刻,月挂半空,人迹全无。除了偶尔传出的几声鸟鸣犬吠,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 然而,身处大门之外的慕容玉萍虽明知门后极有可能潜藏着种种危险,但为了能尽早探知梅家兴下落,进而救他脱离险境,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权且进去一探究竟,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想到这,慕容玉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迈着轻盈的步伐慢慢地走到了大门之外。 只见她手握长剑,先是用剑柄敲击了几下大门,借以打探虚实。而后又用另一只手缓缓地推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但见其内漆黑一片,并无异常。 见此情形,慕容玉萍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慕容玉萍眼见四下无人,心想八成是自己过于小心谨慎了,于是她便稍稍放松了原有的警惕性,进而大步走向院中。 不料,慕容玉萍刚走到院子的中心位置,就察觉出了异常。 平日里,此处乃是香客来此上香的必经之路,一应相关陈设不下十余种。此刻,何以连寺院内百年不曾移动过的佛像都消失不见了?不好,有埋伏! 话音刚落,只见原本昏暗的院落中霎时间燃起诸多火把,想是早就有人事先安排好了。 惊魂未定的慕容玉萍还未完全缓过神来,便被几名身着黑衣并以铜罩遮面的歹人包围了起来。 只听到领头的一名男子向慕容玉萍喊道:“慕容小儿,此番你是插翅难逃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慕容玉萍生性孤傲,断不可能听从旁人摆布。然而,正当她手持宝剑准备杀出重围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不听使唤了。只觉得周身无力,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模糊。 正在这时,那带头之人又对其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你已经中了毒。此刻莫说是运功御敌,就是动一动都非常困难吧?我奉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否则极有可能会武功尽失的。” 说话间,慕容玉萍便已然失去知觉不省人事。众人见状,当即便把她装入了麻袋之中,准备将其带往一秘密所在,进而从她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的东西。 十几名黑衣人在夜色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城。众人原以为此次行动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暗藏于附近的柳傲东看了个一清二楚。 柳傲东原想伺机救下慕容玉萍,却又唯恐自己不知内情盲目行动会打草惊蛇,故而他只能在暗中悄悄地跟随着这些黑衣人。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伺机而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众人便来到了一处位于深山密林之中的暗道之外。 紧随其后的柳傲东见此情形,便急中生智,继而不知不觉地袭杀了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而后便换上了他的衣服和面罩,进而跟随着众人一同进入了暗道之中。 少时,众人便走到了暗道的尽头。此处乃是一地下密室,位于天堂谷的腹地之中,平日里极少使用。 到此之后,柳傲东便开始密切注意着周围的一切,以便为自己找好退路。别到时人没有救成,反倒把自己给撘进去。 恰在这时,张天易带人走了过来。柳傲东见状,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便越发谨慎小心起来。 不料,令柳傲东始料未及的是,张天易竟然要让他们都摘下面具以验明身份。 这可如何是好?一旦摘下面具柳傲东必会暴露。待到那时不仅自己性命难保,就连此次行动也会以失败告终。我柳傲东无牵无挂死不足惜,然若因我一时之疏忽而致使整个计划功亏一篑,我又有何颜面去面对恩公? 正想着呢,张天易便走到了柳傲东的面前,并示意他立刻摘下面具。 身处险境的他本想趁着摘下面具的一瞬间与众人拼个鱼死网破,不料当张天易见到他这张陌生脸庞的时候,竟没有半分诧异与惊讶,而是有些草率地点了下头,之后便相安无事了。 柳傲东见状,是万分诧异,但为避免节外生枝,他并没有轻举妄动。但是值得提防的是,张天易明知道自己绝非天堂谷中人,但却没有当即将其揭穿。这就说明张天易必然是有所图谋的,日后行事必当万分小心才是。一旦有变,势必先要确保慕容玉萍万无一失。 另一方面,一场针对刘鑫宇等人的巨大阴谋也在悄然酝酿当中。 转眼间,幽州的战事已经胶着数月,却依然僵持不下。为防日久生变,目前的当务之急乃是要立刻攻陷幽州。 然而,自从刘鑫宇到任以来,此项目的的达成之日似乎也变得遥遥无期。似这般,刘鑫宇怎能不成为奸臣逆党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刘鑫宇身为当朝重臣,颇受圣上器重。此番圣上更是委以重任,令其剿灭敌军,整顿幽州军务,以备来日之需。 而今,刘鑫宇孤身在外势单力薄,正是除去他的大好时机。但刘鑫宇其人深谋远虑,若想从外围对其加以陷害怕是无从下手。如想尽快达到目的,就必须要从刘鑫宇的内部寻机而动。 别看刘鑫宇其人软硬不吃,好似铁板一块,但他手下的那些人就未必如此了。 话说在刘鑫宇的帐下有一廖姓副将,此人个头不高,体型偏胖,原在幽州刺史手下效力。自刘鑫宇来此之后,便转而投奔其麾下。 别看廖副将年纪尚轻,却熟读兵法且记忆力超群,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而刘鑫宇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决定将其留在军中。 然而,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此人虽有长处在身却也有不少常人身上所固有的缺点。这一是好色贪利,二便是生性软弱。 此二者虽算不上致命缺陷,但若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其后果必将是毁灭性的。 果不其然,他的这些特性很快便被武辛义等人给盯上了。若可利诱此人使其作为内应,进而将军情及时通报给契丹军队,那幽州城破之日便指日可待。于是,武辛义等人便开始有条不紊地着手安排此事。 数日之后,武辛义暗中派人来到廖副将府上拜望,实则是为了将其收买后,作为安插在刘鑫宇身边的一个眼线,以便更加准确地掌握幽州城内的军事动向。 起初,廖副将在得知来人用意后非但不为所动,而且还把那人厉声呵斥了一顿,而后便差人将其轰了出去。 话分两头,武辛义在得知此计受阻之后并没有立刻放弃,而是更加坚定地认为此人定然可以利用。只是火候未到,欲望未曾显现,故而失败。 数日之后,武辛义觉得时机已然成熟,便决定再去廖副将府上走一趟。 此番,武辛义吸取了前车之鉴,并没有直接到其府上谈话,而是将他约到了一处极其隐秘的所在,说是有要事相商。 廖副将自知来人必是有求于他,断然不会对其施以毒手,于是便暗中与其来到了此地。 一进屋,有些迫不及待的廖副将便看到屋内的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四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分别是金子、银子、珠宝玉器和古玩字画。 爱财如命的廖副将见此情形心中顿时乐开了花,想是对方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 来人见状,便知此事已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少时,男子又将其带进了里屋。 进得门来,只见屋内靠近墙角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大床,其上被一红色帐幔所遮盖,不知其内藏有何物,只是隐隐约约地看着里面似乎是躺着个人。 男子见状,急忙示意廖副将进前一探究竟。 廖副将见此情形,不免心生胆怯,不知不觉间,手心里已被吓出了汗。 只见他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缓缓地来到床前,继而猛地一下拉开了帐幔,眼前的一切让他顿时傻了眼。 此中情景何须言,经事之人皆预见。但教一夜春宵度,纵然身死亦不还。 廖副将见状,顿时被吓得大汗淋漓,于是便当即挣脱出来,想要离开此地。 其实只要他答应了来人的要求并且甘心为他们卖命,这些金银器物绝色美女就全是自己的了。可是,刘鑫宇对他有恩,若非走投无路,廖副将并不想加害于他。毕竟此路一开,注定是有去无回的。 来人见廖副将始终犹豫不决,迟迟不肯做出决断,于是又拿他家人的性命要挟其就范。如若廖副将再这样执迷不悟,那他就永远都别想再见到自己年幼的儿子和贤良的妻子了。 面对此种情况,廖副将只能答应了他们,进而彻底沦为了武辛义的走狗,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从此以后,廖副将便经常将军中机密告知可突于,进而致使原本士气大振连战连捷的刘鑫宇所部屡遭败绩,以致幽州告急。 如此一来,身为三军统帅的刘鑫宇必定难逃罪责,而武辛义等人的险恶计划也得以进一步实施。 至于廖副将,他自知罪孽深重时日无多,便开始自暴自弃沉迷酒色。稍有闲暇便会偷偷地来到那间屋子里,与“二娇”醉生梦死彻夜不归。直弄得是精神萎靡羸弱不堪,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归西。 而廖副将的这些反常举动,也开始逐渐被身边的人注意并察觉,进而越发迫切地极力寻求着挽救之法。 第八十八章:善恶到头终有报 时近初冬,天气渐渐转凉,百草几近枯黄,到处一片哀伤。 只见刘鑫宇正独自肃立于幽州城墙之上,进而望着不远处尸横遍野的残酷战场潸然泪下。 此刻的他早已是两鬓斑白愁容满面,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般。 可叹刘鑫宇一生光明磊落,自问无愧于天地。然却因其性格过于刚直,素来不愿与奸臣逆党同流合污随波逐流,以致屡遭构陷弹劾。时至今日,已是树敌颇多,末路将近。 果不其然,数日之后,刘鑫宇便接到了唐玄宗的密旨,令其火速回京,此间一切军政要务暂交于幽州刺史代理。至于何事如此紧急,却未曾言明。 刘鑫宇见状,自知此去京城必是凶多吉少,故特意书写了一封亲笔信交于其心腹。如若自己此行果真遭遇不测,烦请他务必将此信亲手交给肖青竹。 次日清晨时分,刘鑫宇便同来人一道踏上了漫长而艰辛的回京之路。 一路之上,倒也还算太平。刘鑫宇见状,便稍稍地放松了原有的戒备之心,殊不知大祸已然不远矣。 那日,寒风呼啸,浓云遮月。时至戌时初刻,街市之上已无人迹可寻。 刘鑫宇等人因急于赶路而错过了宿头,以致于此地的客栈几乎都已关了门。唯有一相对简陋的偏僻小店,尚有空房可供居住。 众人见天色已晚,加之路途劳顿,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故而决定权且在此暂住一宿,待明早再行动身不迟。 少时,饭菜皆已备齐。众人见状,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这般情状,全然没有一点官家之人该有的样子,倒像是江湖草莽,无拘无束。 再看此间掌柜,眼神飘忽举止生硬。仔细一看,此人居然连算盘都不会打。似这般,如何开店借以谋生呢?此事必定大有蹊跷。 刘鑫宇见状,便决定进一步试探一番。如此地真有不可告人之内情,必然还会暴露出更多的破绽。 于是,刘鑫宇便诈称口渴,并随即叫来一旁的店小二为其添茶。如此一来,刘鑫宇果然又从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若是一般人做此动作,大多是弓着身子并扮以笑脸,毕恭毕敬地为客人奉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动作生疏。更有甚者,那人在给刘鑫宇倒茶的过程中居然双手颤抖,看样子像是对其有些惧怕。 刘鑫宇心想:“我与此人素昧平生,他何故如此?莫不是心中有鬼,故作此态,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他人见此情形,立马以店小二笨手笨脚为由把他轰走了,看样子像是怕暴露什么而故意为之。 入夜时分,客店之内的人多已安睡,然心事重重的刘鑫宇却是辗转反侧未能入眠。 忽然,此前一直平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的刘鑫宇顿觉身体出现了异常。 见此情形,他便想要站起身来一探究竟,却发现自己开始变得软弱无力四肢发麻,看样子像是中毒了。 就在这时,刘鑫宇猛然发现,此前一直摆放在他床前的那盆花居然盛开了。此花的颜色与气味均非常怪异,绝非一般花草应有的样子。 身中奇毒的刘鑫宇不敢在此久留,于是他便使出浑身解数跑出门去,而后便径直来到了客店门前的空地上,想要寻求帮助。 不料,他刚一出门,便被人团团包围。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日前与其一同赶路的差官以及此店的伙计。 果然不出所料,江星河等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刘鑫宇活着回到京城的。 原本唐玄宗就因为密信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加之刘鑫宇所部近来屡遭败绩,致使远在京城的唐玄宗更加对刘鑫宇私通契丹的之事深信不疑。 然而,刘鑫宇毕竟是朝廷重臣,身为一国之君,断不可因猜忌与怀疑而草率定罪。故而唐玄宗特地命人将刘鑫宇急召回京,借以查清此事真相。 可是,如若刘鑫宇安然返京,朱靖祺与江星河等人的阴谋就会有败露的危险。为确保下一步计划的顺利实施,万万不可让刘鑫宇活着见到唐玄宗。 因此,他们才决定于半路结果刘鑫宇的性命。而后,再给他安上个畏罪自杀的名头,来个死无对证。 如此一来,任凭唐玄宗有多少疑虑与不解,也都只能随着刘鑫宇的消失而不了了之。 但是刘鑫宇终究是武将出身,断然不会轻而易举地任其摆布,故而江星河特意命人在刘鑫宇的房间里放上了一盆西域毒花,借以丧失刘鑫宇的功力,从而得以更加轻松地达到目的。 此花从外形上看与寻常之花草并无多大差别,然其只有一个火红色的大花骨朵,且只在子夜时分开放并逐渐释放出暗藏于花瓣之内的毒气,继而使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身染剧毒。 素有“暗夜一株红花现,面前之人命不见”的说法,故而得名“催命红灵”。 然此花虽毒性奇特,却也有诸多弊端。比如毒气扩散范围相对狭小,毒花开放时间过短等。 换言之,毒花每次开放的时间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且只有在此花周边一丈左右的范围内才能中毒。待到花瓣逐渐闭合,毒气相继散去,周围的一切便又能恢复如初。而江星河也是刚刚开始使用此花,故对其相关特性并不是十分了解。此番行事,权当是拿刘鑫宇做个试验。 刘鑫宇见此情形,自知已然无法抵抗,故而也就不再多做挣扎。 奈何自己英雄一世,没想到此番竟如此惨死在这帮宵小之徒的手中,不免心有不甘。 只见面前之人得意洋洋地对其说道:“刘大将军,莫怪我等心狠手毒,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放心,我会尽可能地让你死得舒服些。还望你不要记恨我们哪,要恨你就恨那些一直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吧!” “你今日何以如此啰嗦不休,你下不了手,我来!”说着,那男子便一把夺过面前之人手中的刀,眼看就要对其痛下杀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一个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进而一脚踢飞了那人手中的钢刀。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此人便是越继超。 只见越继超手持折扇,不慌不忙地对其说道:“我今天不想杀人,想活命的就赶快给我滚!” 面前之人见到其这般打扮,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铁制折扇,便知此人就是令众多江湖中人都闻风丧胆的逍遥幽灵。众杀手自知远非越继超的对手,于是便非常识趣地离开了此地。 众人走后,越继超才猛然意识到,刘鑫宇身上的毒还未曾解除。 好在越继超识得此花,也深知其解毒之法。那便是先将此花根茎处的汁液取出,再将其滴入烈酒之中搅拌均匀,之后再令中毒之人服下。似这般,一天一次,接连服用三天,此毒便可除尽。 真没想到,同一株植物之上,竟同时存在着毒药与解药,真可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物相生相克皆此一理。 那么,越继超怎么会突然到此呢? 原来,越继超很早就潜入了幽州城中,并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刘鑫宇等人的一举一动。 他原本是来伺机暗杀刘鑫宇的,可当他进一步地了解到刘鑫宇的生平事迹后,便逐渐打消了此念头。 值得一提的是,越继超其人虽说杀人无数喜怒无常,却也还算得上恩怨分明。而已与之相处多时的隋悦暄也曾多次劝说其多行善事莫作恶,想来还是有些成效的。此番若不是隋悦暄被江星河所控制从而要挟越继超为其作恶,他也断然不会答应此事。然而,为怕江星河等人对隋悦暄不利,越继超也只能忍气吞声,并与其虚与委蛇尽力周旋。 面对越继超的种种异常表现,隋悦暄也是早有察觉,但为防止变生肘腋,故而其未敢轻举妄动。 就在数日之前,越继超突然得到消息,说是隋悦暄已经脱离江星河的控制,并希望越继超能帮助其搭救刘鑫宇。 眼见隋悦暄已然平安无事,越继超这才放心地暗中跟随着刘鑫宇等人来到了此地。 而那暗中传信之人,正是当日指使越继超前来暗杀刘鑫宇的梅雨晨。 此事说来话长,原本梅雨晨十分痛恨刘若天,恨不能让他的家人也通通死光,这才听从了江星河的唆使,从而为其做下这诸多恶事。究其原因,无非是因爱生恨,继而想要千方百计地报复刘若天。 然而,久而久之,梅雨晨的善良之心竟又渐渐地苏醒了过来。毕竟其本性纯良,绝非阴险歹毒之辈,断不可能与江星河同流合污。她之所以要委身于江星河,不过是想利用他达到目的。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断不可因此而牵连无辜,否则岂不是又多了一份业障? 一向多疑的江星河自是不会轻易地相信梅雨晨会彻彻底底地对他言听计从,故而特命风未然对其进行暗中监视,稍有异动,务必从速告知。 然而,不知何故,风未然并未按照江星河的叮嘱将梅雨晨的一举一动尽皆告知于他,反倒是多次暗中帮助过梅雨晨。 由此看来,风未然并非是绝对忠于江星河的。如若不然,他定然不敢背着主子做下这诸多隐秘之事。 当江星河察觉越继超摇摆不定,并意欲拿隋悦暄逼其就范之时,却发现隋悦暄早就逃离软禁之地而不知所踪。 石永宁见状,立马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江星河。江星河得知此事后大为恼火,进而将石永宁官降一级,还打了他二十大板。 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江星河也曾一度怀疑是风未然走漏了风声。而今慕容玉萍下落不明,梅雨晨又难以驯服,而石永宁是更加靠不住。 这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坏事做尽,非但会致使人心背离,就连这悠悠苍天也难容你。 第八十九章:不问苍生问鬼神 公元七百三十年十一月初,刘鑫宇叛逃的消息传至京城,京师震动。 那些往日里便与刘鑫宇不和的大臣们见此情形,便纷纷开始落井下石,极少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其开脱。只有吏部尚书梅承业不惜冒死进谏,却也如泥牛入海未见任何效果。 唐玄宗得知此事后大为恼火,遂急火攻心一病不起。数日之后,唐玄宗的病情略有好转,便即命秋鹏运务必要在一个月之内将刘鑫宇缉拿到案。如敢逾期,论罪当斩。 秋鹏运接令后,不敢有丝毫懈怠之意,当即便将海捕文书下发至各个州县衙署,全力通缉刘鑫宇。 而刘鑫宇原想待自己伤好以后再伺机返京,却不料还未等他想好如何面见圣上,自己却已经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朝廷通缉的要犯。如若他此刻现身的话,非但无法见到唐玄宗,反而还会被那些乱臣贼子暗害。事到如今,刘鑫宇只能另作打算。 与此同时,此前一直暗藏于武惠妃体内的残毒再次发作。而此番祛心道人也是紧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用情至深的唐玄宗万不可能眼看着武惠妃痛不欲生而置之不理。 次日清晨,忽有一小吏向唐玄宗的宠臣高力士言道,说是位于清芸寺中的观音像近日不时闪放金光,乃是大吉之兆。 据此地百姓传言称,清芸寺的观音像非常灵验。凡遇有灾凶恶疾,只要到此虔诚祭拜一番,就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高力士一听,顿觉此事特别荒唐,于是便厉声斥责了那人一番,之后便转身离去。 当日傍晚时分,唐玄宗得知武惠妃的病情未见好转,便开始茶饭不思愁眉不展。 一旁的高力士见状,实在是不忍心看其这般痛苦,于是便试探性地将白天所发之事告诉了唐玄宗。 高力士原以为唐玄宗听后会大发雷霆,却不料唐玄宗一听说有此等奇事,竟要亲自前往清芸寺为武惠妃祈福。 高力士见状,未敢阻拦,只得于第二天上午带着几名随行之人,而后便与唐玄宗一起微服出宫,继而火速赶往清芸寺。 另一方面,此前一直暗藏在长安城附近的刘鑫宇得知此事后,便毅然决然地决定前往清芸寺伺机面圣。 这也许是刘鑫宇唯一一次最有可能见到唐玄宗的机会,因此他必须要孤注一掷。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唐玄宗等人便来到了清芸寺之外,这里的住持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恰在这时,紧随其后的刘鑫宇也悄悄地潜入了寺内,打算伺机而动。 往日里,清芸寺中的香客常常是络绎不绝。然而此番乃是唐玄宗特意到此祈愿,为确保万无一失,高力士便提前安排专人驱散了此处的闲杂人等,以使其能够在安全而舒适的环境下静心祈福。 午饭之后,唐玄宗便在高力士的陪伴下前往佛堂为武惠妃祈愿纳福。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诸事皆毕,心事重重的唐玄宗便在高力士的提议下,与之一同来到了清芸寺的后院之中赏景散心。 据高力士称,此处清净雅致,幽深安谧,是个放松身心的好去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古刹悠悠风清凉,树影斑驳自婆娑。奈何佳境难复至,徒留痴人看怀和。 话分两头,刘鑫宇本想悄无声息地潜入后院,不料却因寺中人迹稀少而被发现。 一意孤行的刘鑫宇一门心思地想要见到唐玄宗,殊不知这是江星河等人为了引他上钩而故意设计的圈套。 原来,武惠妃的病情本已稳定。之所以会出现旧病复发的情况,乃是因为祛心道人事先在她服用的汤药里做了手脚,这才使得武惠妃在不查之下被歹人利用。 而那所谓的清芸寺菩萨显灵,更是无稽之谈空穴来风,实则是江星河一干人等精心策划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妖魔魑魅魍魉,如若真有这样的仙圣存在着,又怎会允许这一众作恶多端阴险歹毒的卑鄙小人活在世上? 因此,秋鹏运早就在此秘密地埋伏了一干人马。只待刘鑫宇中计前来,便立刻将其拿下。 此刻,唐玄宗正在后院赏景,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身着常服出现的秋鹏运突然对刘鑫宇喊道:“刘鑫宇,你个朝廷的叛逆,无耻的奸贼!如此重压之下竟还敢只身到此,意图刺驾!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来人哪,与我速速拿下!如敢反抗,就地格杀!” 刘鑫宇听到秋鹏运如此污蔑自己,遂仰天大笑,说道:“事到如今,我已无路可退,唯有拼个鱼死网破!” 如今的刘鑫宇虽已身陷绝境,但他并不想过多地杀伤人命,而只是将他们一一打倒在地,使其失去战斗力。 正当刘鑫宇在前院与秋鹏运等人激战之时,唐玄宗闻声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秋鹏运见此情形,生怕刘鑫宇在见到唐玄宗后会导致他们的阴谋败露,于是他就以刘鑫宇手持利刃意欲行刺为由,当即命弓箭手将其当场射杀。 待到唐玄宗行至刘鑫宇面前之时,他已经身中数十箭,奄奄一息。 只见口吐鲜血的刘鑫宇有些吃力地抬起满是血污的右臂,而后便咬牙切齿地指着站在他面前的秋鹏运,像是有千言万语意欲言说,却又无半点气力再说出一个字。 少时,刘鑫宇垂下了右臂,继而对着不远处的唐玄宗声嘶力竭地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圣上!臣死不瞑目哇!” 话音刚落,刘鑫宇便气绝身亡。 这时,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阵阵雪花,这也是今年长安城的第一场雪。 只见虽已身死的刘鑫宇依然高傲而坚挺地直立着身子,一双眼睛未曾闭合,仍旧怒目圆睁地注视着前方。 未曾完全凝固的鲜血不停地从各个伤口流淌出来,而后便滴落于地,并逐渐形成了一个血泊,进而染红了刘鑫宇身后的整个台阶。 纷纷下落的雪花,零零散散地落在了刘鑫宇的鲜血之中、身体之上、发丝之外。 此刻的雪花,再也不是那寒冬初至时使人倍感亲切的久违意象,也不是那北风呼啸时使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杀手,更不是那酷热降临时使人日思夜想的清凉舒适,而是化作一颗颗细小而极富感染力的灵魂使者,从而警示世人——莫忘前者之鉴,休步后人之尘;宁为忠义而身死,勿因财势而迷失。 此情此景,真可谓是惨不忍睹哀感天地,就连参与此次行动的将士们都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只有那心如蛇蝎寒冷似铁的秋鹏运依旧无动于衷,竟还暗自欢喜道,仇敌终死,好不快哉! 唐玄宗见状,立马进前帮其合上了双眼。唐玄宗看着刘鑫宇那充满怒火和不甘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唐玄宗不忍细看,更无颜面对刘鑫宇,故而他只能命人将其厚葬,与之有关之人事一概既往不咎。 此行原本是为了祈愿纳福,却不料竟在这佛门清净之地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还好本寺方丈为人和善开明,故而事态未曾进一步恶化。 事后,刘鑫宇惨死的事情传至将军府。肖青竹在得知此事之后痛不欲生,遂深受打击以致昏迷不醒。 次日,肖青竹终于得以醒来,然却已是疯疯癫癫难以正常交流。 请人诊断后,只说是悲伤过度急火攻心以致丧失了心智,需多花些时日安心调养好生照顾,或许病情能够好转。 而梅承业在得知刘鑫宇含冤而死之后,也是彻夜难眠义愤填膺。然其生性软弱胆小怕事,日前梅承业因向唐玄宗求情未果已然招惹不少麻烦。如今刘鑫宇已经不在人世,徒留自己势单力薄,实难与朝中逆党相抗衡。事已至此,梅承业只求自己一家之性命能够得以保全,至于别的,且待他人与之周旋吧。 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越继超独自一人骑着追思马来到了刘鑫宇的坟前祭奠。 只见表情凝重的越继超右手拿着一小坛酒,左手拿着一把崭新的匕首,而后便蹲坐在刘鑫宇的墓碑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少时,他将手里的物件放于地上,进而环顾着周围的凄凉景象,眉头紧锁,连声哀叹。 抬头望天,夜空中点点繁星尽皆不见,徒留乌云遮月一片漆黑阴凉。 坟墓四周百草枯黄,毫无半点生机可言。在那墓碑一侧,有一枯树,上有乌鸦做窝,并不时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墓碑之上,碑文依稀可见,然碑身表面却已被细细的尘埃所覆盖。 遥想昨日,刘鑫宇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事到如今,一世英豪的他竟落得这般下场,怎能不让人痛断肝肠? 不知不觉间,自打他记事起就从未流过一滴泪的越继超,此刻竟潸然泪下不能自已。 此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再冷酷无情的人也有暗自流泪的时候,只是你不曾看到他们柔弱多情的一面而已。 至于越继超因何而流泪,我们不得而知。是因为思念过往而流的悔恨之泪,还是因为畏惧死亡而流的惊魂之泪,想必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而我们能够看到的,就只有他那个飞身上马愤然远去的凄凉背影。 第九十章:逃出生天无乐土 夜色渐深,冷风渐起。一片片泛黄的枯叶竭尽全力地紧紧抓住已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朽枝,迟迟不肯放手,然终因风力过盛而不得不凋落于地。 顷刻间,原本干净整洁的地面,不久便被相继飘落的树叶所覆盖。 待到明日拂晓时分,专职打扫此处的小和尚又要再次发出感叹:何以在不知不觉间,兴衰更替新旧转换竟如此迅速?早已不知过了几个来回。既如此,缘何还要争斗厮杀?生前何等荣耀,却不知何时何了,岂不令人扼腕? 忽然,地上的落叶不时发出阵阵异响,听上去像是有人踩踏枯叶之后而发出的清脆之声。 少时,声响由远及近,并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方丈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从那他紧张而严肃的表情上我们不难猜出,此间定然是有什么亟待解决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否则身为方丈,他又何须如此鬼鬼祟祟呢? 只见神情有些异常的方丈先是在四下里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确定无人跟踪之后,他这才径直来到了位于清芸寺后院之中的一处人迹罕至的破屋前,继而双手有些微微颤抖地打开了房门上的锁,而后便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此屋面积不大,陈设稀少,仅有的几件家具也是破破烂烂,看样子这里已然很久无人居住。 方丈入屋之后,先是在屋内踌躇徘徊了一番,而后又唉声叹气地坐到了一把落满灰尘的椅子上,嘟嘟囔囔犹豫不决,之后便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幅山水画看了许久。 少时,方丈猛然站起身来,而后便朝着那幅画走了过去。 只见他先将此画下部的卷轴扭开,进而从里面掏出来一把钥匙,而后又径直走进房屋内侧的一个角落里,打开了暗藏于此处的一个暗格。 方丈将钥匙插入暗格之内的凹槽中,先是向左转动一圈,又向右转动两圈,然后再轻轻地把钥匙向内一推,便在此处打开了一道暗门。 眼见暗门得以顺利开启,忧心忡忡的方丈便取下了钥匙,快步进入了暗道之中,而后便立刻关上了暗道的门。 不知过了多久,方丈这才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密室之外。刚到密室门口,方丈便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当他犹犹豫豫地打开密室大门,进内一看,当即便被眼前之景象吓得大惊失色。 果然不出所料,此前一直被其软禁于此的那个人果真已经逃脱了。 方丈见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如此严密的看守和机关设置,此中人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在他看来,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承认,看来自己还是存在着疏漏之处。如若不然,就是有高人相助。 大惊之余,心思缜密的方丈还不忘对现场进行一番仔细的勘察,希望能从中获得一些线索。 果然,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细心的方丈便发现了一枚可疑的玉坠。 此玉坠晶莹剔透质地上乘,一看就知道佩戴它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而更加值得注意的是,这枚玉坠的正面还刻着一个字——梅。难道…… 事关重大,他必须立刻将此事报于上峰知晓,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心急如焚的方丈见此情形,便立刻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密室,并小心翼翼地从暗道里退了出来。 然而,令方丈始料未及的是,此刻,附近正有一不明身份之人在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 怎奈那人功夫不到家,以致于竟被洞察入微的方丈察觉出了异样,进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方丈见状,当即用毒针将其射伤,而后便一个箭步追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那人受伤后,强忍着剧痛逃离了现场。方丈闻声而至,随即看到此处地上有些许血迹,便知道那人已经受伤。 而此间密室里所关押的那个神秘人,正是已经消失多日的刘若天。 至于那个表面上看起来身受重伤,而后又看似巧合地被郭念瑶救起,并假装失忆的刘若天,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 此男子的真实目的,乃是为了以刘若天的身份为掩护,进而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刘鑫宇府中,并伺机盗取其中机密。 想不到这个冒牌货非但能够轻而易举地易容成刘若天的样子,就连他的声音和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若非梅雨晨及时地察觉出了端倪,进而迅速展开了相关的行动,怕是肖青竹等人直到此时还依然被蒙在鼓里。 这个假扮刘若天的神秘男子到底是谁?我们尚且不得而知。然而此人行事隐秘来去无踪,如不尽早将其铲除,怕是会后患无穷。 而随着真刘若天的成功逃脱,更多的谜团和真相也将逐步被揭开。 那么,刘若天究竟是如何逃离此地的呢?此事说来话长。 那日午夜时分,昏昏沉沉的刘若天在劳累与困乏中渐渐睡去。 在睡梦中,刘若天似乎听见父母在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见此情形,已经精疲力尽的刘若天便使出浑身解数跑了过去,进而努力地拨开眼前的迷雾,而后便隐隐约约地看到自己的父母就在前面不远处。 刘若天见状,便兴高采烈地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并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想要拥抱他们。 可当刘若天走到跟前,母亲却突然消失不见了,渐渐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父亲。 只见刘鑫宇缓缓地伸出双手,而后便断断续续地对刘若天说道:“若天,我的好孩子。为父……为父……再也……再也见不到……见不到你了……” 话还没有说完,刘鑫宇也瞬间消失了。 刘若天见此情形,当即便神情紧张惶恐不安,而后便开始发疯般地呼喊着父母,然而他们却再也没有出现。 只听到刘若天大叫了一声——爹!而后便瞬间从梦中惊醒。 醒来之后的刘若天眼见那是梦中景象,便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身心俱疲的刘若天站起身来,而后便点燃了一旁的灯火,想要喝口水压压惊。 不料刘若天刚刚点燃面前的灯,就看到一位陌生的老者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傻笑。 此情此景,吓得刘若天两腿发软。试问这密室之中,除了平日里不时有人送些生活必需品进来,就再也没有旁人了,难道是鬼不成? 想到这,刘若天当即便被那人吓得晕了过去。少时,刘若天渐渐地苏醒了过来,而那老者居然还在面前。 刘若天见此情形,便细细地打量了那人一番。眼见来人有血有肉有影子,想来不是鬼魂,那他是如何进来的呢? 只听那人略带讥讽地对刘若天说道:“可怜的梅雨晨哪,如此胆小如鼠之人你竟也爱得死去活来!” 刘若天一听到梅雨晨这三个字立时起了兴致,当即询问老者究竟是什么人,缘何到此。 原来,是梅雨晨让他来搭救自己的。 那日,百感交集的梅雨晨在探知将军府的刘若天并非其本人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真正的刘若天,借以查明事情的真相。可是,无论梅雨晨如何努力苦寻,刘若天依旧是下落不明踪迹全无。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数日后的一天夜里,此老者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梅雨晨的住处,说是可以帮助梅雨晨找到她日思夜想的薄情郎。 只不过梅雨晨若想令其办成此事,就必须要满足他一个要求。那便是先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坠拿来以作抵押,否则一切免谈。 梅雨晨见其提出如此要求本并不情愿,奈何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老者自称姓吴,名相公,让梅雨晨称其为吴相公。此名一听,便知有假,分明就是想占梅雨晨的便宜。 说起此人,倒是颇有些来历。此老者大约七八十岁的样子,白发苍苍胡须花白,看上去有些别扭。总感觉这张脸似乎不是他的,却又说不出什么异常。 具体姓名不详,只知其姓吴。至于他的名字,多半是此人为了掩人耳目而胡编乱造的,可信度不高,就连这姓氏怕也有假。 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性格怪异且武功极高,常爱与人打抱不平惩奸除恶。然其行踪诡异飘忽不定,忽而消失不见忽而又出现眼前,故而当世之人对其知之甚少。 据传言称,凡是此人答应的事情,百分之百都能给你办到,但却代价高昂。因为吴相公每替别人办成一件事,就要让对方满足他一个要求。此要求因人而异,或是金钱物质、或是许诺应允、或是你最在意的事物等等。 如果你不答应吴相公的要求或是事后反悔,那他就会想尽各种办法纠缠折磨于你,并且你还拿他毫无办法。到最后,只能乖乖地听命于他。 当然,高深莫测的吴相公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施以援手的。他所帮助的对象,一定要是在其看来比较顺眼而且富有价值的人。如若不然,即便是富可敌国的人请他出山,他也照样不为所动。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行为怪异身份神秘,并有着特殊癖好的“怪老头”。 刘若天听后,当即问道:“如此说来,你若救我逃出生天,必然也会提出相应的要求喽?” “那是自然,不过我还没想好让你为我做什么。这样,权且记下,待出去以后,咱们另作计较。”吴相公笑着对一旁的刘若天说道。 此言一出,刘若天便开始重新打量起面前之人。此人面相和善衣着整洁,倒不像是疯癫之人。然其举止随便嬉皮笑脸说话颠三倒四,也绝非是正常之人该有的样子。由此看来,此人之言不可轻信。 吴相公见状,有些不耐烦。为防有变,他迅速进前将其打晕,之后便把他安全地带离了清芸寺。 然而,就在此过程中,或许是因为过于匆忙,一向小心谨慎的吴相公竟然不慎将梅雨晨的玉坠遗留在了现场。 直到数个时辰之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方丈急忙到此,这才发现了此玉坠。 事发突然,方丈不敢怠慢。当天夜里,清芸寺方丈便亲到江星河府上将此事告知于他。 方丈原以为此次必定难逃一死,却不料江星河并未为难于他,只是令其不要声张,暂回清芸寺待命。 而当方丈将玉坠交给江星河时,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梅雨晨所戴之物,并且断定此事必然与其有关。 然而面对江星河的旁敲侧击不断试探,意志坚定的梅雨晨就是不透露一个字给他。 对此,江星河非常恼火。但他也不敢把梅雨晨怎么样,故而只能与之虚与委蛇强颜欢笑,并秘密地命石永宁等人暗中调查此事。 另一方面,终于逃出清芸寺的刘若天未敢回家。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住在长安城外的一处小木屋里养伤调息。待事态稳定下来,再另作打算。 第九十一章:悬崖勒马谋后路 话说自刘鑫宇含冤而死之后,一直心事重重的唐玄宗便开始噩梦连连彻夜难眠。 问及缘由,却不得而知。只说是因劳累过度精神不振,故而产生的种种幻象。 为此,太医们可没少下功夫,又是安神汤又是养生药。可唐玄宗的病情非但没有因此而好转,反而在日益加重。 见此情形,朝中上下一片人心惶惶,生怕唐玄宗有个什么闪失而造成朝野动荡。 此状一出,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尤其是那些心怀不轨的奸险歹毒之徒,见此情形,便开始精心谋划自己的毒计,以期尽快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 再说徐紫嫣处,自打她得知唐玄宗被恶病缠身的消息之后也是日夜忧虑,并极力苦思应对之法。 事到如今,太医们已然是靠不住了。若要尽快解决此事,只能自己想办法。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这些人里没有敌对势力安插在里面的眼线,如若不然,这般小疾,又怎会在短时间内恶化到如此地步? 然而,徐紫嫣毕竟深居宫中,如若这样大张旗鼓地前去太医署为唐玄宗寻求药材以配制汤药,未免太过于显眼。 万般无奈之下,徐紫嫣只能千方百计地想尽各种办法搜集药材。更有甚者,竟不惜让玉露暗中联络亲信之人夜入太医署盗药。 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深宫内院,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居心叵测之人抓住把柄,进而将对方置于死地。 果然,徐紫嫣与玉露近来所做之事不久便被旁人知晓,然多数人见此情形都不愿主动招惹是非。唯有杨若心的贴身侍婢小玉得知此事后,便立刻将其禀报给了杨若心。 杨若心得知此事后,并没有当即做出反应。只见其嘴角微动,且有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便让小玉退下了。 其实,饱经风霜的她早就不甘心于仅仅做一个才人了。然而,杨若心初到宫中,无根无基,如若自己再不努力往上爬,怕是就要孤苦无依地老死在这宫里了。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行动起来。 次日,杨若心便暗命小玉传信给祛心道人,想与其暗中会面,商议对策。 而祛心道人此前一直在为武惠妃医治疾病,故而被唐玄宗特意安排在一处别院之内暂住。若想见上一面,倒也并非难事。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杨若心与祛心道人暗中见面之后,彼此之间竟无半点生疏之意,反倒像认识了许久的故人一般,格外亲切。 因事态紧急,加之宫内戒备森严,故而二人不宜在此过多停留。 只见祛心道人将一包东西递给了杨若心,紧接着又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事后,一切都已然安排妥当的杨若心就买通了唐玄宗身边的内侍,令其设计诱使唐玄宗前来此处。只说是杨若心有办法令其恢复如初,一改昨日之委靡不振。 唐玄宗听后,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闲暇之余来到了杨若心的住处。毕竟他与杨若心已然多日未见,此番正好来此巩固一下彼此的情意。 此等天赐良机杨若心岂能放过?她早已命人事先准备好了丰盛的酒菜,自己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为的只是让唐玄宗能够在此过夜,自己也好趁机吹吹枕边风。 唐玄宗到此之时,已是夜幕降临。此刻月明星稀,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可唐玄宗的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该如何面对杨若心。 少时,唐玄宗入得门来,但见屋内灯火通明温馨静谧,便打算独自进前与之温存一番。 只见唐玄宗缓缓地朝着圆桌的方向走去,来到桌前,却又不见人影。 唐玄宗满腹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心想,刚刚明明看到有人在此安坐,何以忽然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唐玄宗见状,当即向里屋走去。就在这时,一面崭新而艳丽的山水屏风逐渐进入了唐玄宗的视野。 此屏风一共由四块颜色各异景色独立的小屏风组合而成,其图案绘制巧夺天工栩栩如生,令唐玄宗看得入了迷。 这四块小屏风上面的图案依次为:高山流水、烟云缭绕、雾起清江、风过古楼。 所谓高山流水,并非是你我所熟知的成语典故,而是一座高大挺拔的翠绿山峰直入云端,一股清泉自山顶倾泻而下。至山脚处,但见几名孩童在此处嬉戏玩耍,互相追逐打闹。只弄得水花飞溅,一片欢声笑语。 所谓烟云缭绕,并非是深山密林之中忽隐忽现的自然之象,而是说在一个相对偏远的山野乡村,人们晨起煮饭时所散出的阵阵烟气,与这清净之地的云雾之气互相结合后,所形成的别样意境。 后两幅之寓意与前者不尽相同,尽皆是描绘寂静乡村与山水之间的独特而又充满意境的思乡之美。此需自我心领神会,无须我再多做赘述。 不知不觉间,唐玄宗已行至屏风之前。透过屏风所留下的细小缝隙,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屏风后面似有人影闪动。再走近些,一股清香之气便扑面而来。 此香气自然而纯净,就像是从这些画面中所散发出来的自然之香,让人不由得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少时,果有一人缓步从屏风之后走出。而那香气也随之愈发浓郁,想是从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唐玄宗定睛一看,居然是杨若心。 见此情形,他暗自惊讶道,不想杨若心一介凡女竟也能如此美艳动人,实叫人难以置信。 且不论杨若心今天的装束如何,单是这世间少有的自然清香以及妩媚妖艳的迷人双目,就足以让面前之人为其神魂颠倒。 然而,在杨若心那妩媚而又不失韵味的眼神中,总让人觉得有些杀气暗藏其内,以致于竟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徐月霄。 要知道,徐月霄当年就是用这样的眼神吓得林中逸直接从梯子上掉了下来,摔了个骨断筋折。 当然,唐玄宗与徐月霄素无交集,故而他不可能事先见过此种眼神。 就这样,唐玄宗在杨若心的热情陪伴下度过了欢快而难忘的一夜。 最重要的是,唐玄宗在服用过杨若心为其准备的汤药后,病情果真有了好转。非但没有再做噩梦,反而还精神百倍不觉劳累。 因此,杨若心便得到了唐玄宗的大量赏赐,并且对其更加宠爱,以致于到了夜夜来此寻欢作乐的地步。 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整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徐紫嫣命人将特意调配好的汤药盛与唐玄宗服用。 此刻的他虽已在杨若心的悉心照料下得以渐渐康复,然徐紫嫣亲手为其配制的安神汤也不好拒绝。于是,唐玄宗便愉快地喝下了此汤准备安歇。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心情忐忑的徐紫嫣在得知唐玄宗顺利服下此汤的消息后,心中甚是欢喜,殊不知灾难即将降临。 当日午夜时分,业已安睡的唐玄宗再次进入了无边的梦魇之中难以自控。 只弄得大汗淋漓连声惨叫,以致于面前之人被吓得手足无措,遂急宣太医入宫为其诊断。 经过一番细致的查验之后,太医断定,唐玄宗之所以会旧病复发且有加重之兆,乃是因为睡前饮用了徐紫嫣命人送来的安神汤所致。 清醒之后的唐玄宗得知竟是徐紫嫣要加害于他,大为震惊。 徐紫嫣平日里安分守己与世无争,此番又怎会甘冒奇险,闯下此等大祸呢? 然而,唐玄宗虽不愿意相信徐紫嫣会如此恶毒,可太医的话又是有理有据。一时间,唐玄宗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万般无奈之下,唐玄宗只好对徐紫嫣加以惩戒,借以服众。 另一方面,武莹敏在得知唐玄宗久久无法安睡以致精神不振之后,便开始伺机寻找机会,从而使自己的地位得以进一步提高。 武莹敏的父亲武辛义与朱靖祺素有往来,而朱靖祺又是唐玄宗身边的红人,说起话来自然是有些分量。 朱靖祺眼见时机成熟,便向唐玄宗进言称,武莹敏之父武辛义在外经商多年,其手中有一奇香,名曰“缠香”。 此香并非一般寺庙祭祀所用之香,而是用独家秘制的药物经过提炼后所制成的一种“药香”。 此香香味独特而清纯,乃是世间少有的养生益气之佳品。而其用法也是非常简单,只需在每晚安睡前将其放于床前点燃,而后再配以特制的药物混合使用。不需三五日,便可恢复如初。 起初,唐玄宗对此也是将信将疑,认为这过于离奇,不足以为其治病。 可他却再也不想饱受梦魇的折磨了,于是唐玄宗便按照朱靖祺所说,即令幽州刺史将武辛义找到,并派专人护送其携带此香火速来京。 数日之后,武辛义到达京城,便立刻在朱靖祺的安排下入宫,为唐玄宗燃香治病。 果然,正如朱靖祺等人所说,唐玄宗在屋内点燃此香之后,当真再无噩梦缠身,反而觉得精神抖擞总有使不完的力气。 故此,唐玄宗便对武辛义大加封赏,并留其在京听用。其女武莹敏因沾武辛义之光,在宫内也是顺风顺水好不快活。 可是,唐玄宗哪里知道,他所赏赐的这些对象,正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经此一事之后,徐紫嫣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此种生活方式绝非是自己想要的。 尘世间,比追名逐利更有意义的事情不胜枚举。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此刻的徐紫嫣必须要悬崖勒马,进而给自己谋求一条新的出路。 第九十二章:恍然大悟心凉透 君子者高山景行,常于水深火热中救人危难而不思报偿;小人者趋利避害,常于醉生梦死中害人不浅而遗臭万年。 然君子中暗藏小人乃为常事,而小人中却难觅君子之身影。究其原因,盖因君子好毁小人之利,而小人则实难与君子共存之。故君子须防小人暗害而殒命,非十万火急而不与之相抗也。 然而道理虽明,却也有不合时宜之时,毕竟为人处世之道终逃不过一个变化。如若一味循规蹈矩不知变通,反而会被其所害。 今番所说之事,皆与之密切相关。 话说一向脾气火爆的张天娇自从得知张天易竟然瞒着自己做下许多丧尽天良的恶事之后,便开始对其严密监视小心提防。 那日入夜时分,九堂堂主来报,说是张天易瞒着众人,私自于深山密林之中建立起了一个秘密组织,名字叫天堂谷。 最近天堂谷中人活动频繁,据安插在其内部的眼线来报,近日以来,张天易又自别处秘密地绑架了几个神秘人物,将其一并囚禁在天堂谷的地下密室之中,不日便将送往他处,实不知有何阴谋。 张天娇闻听此事之后,当即火冒三丈。 平日里张天易便无视天机堂法度,进而与朝廷中人暗中来往,常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从而败坏了天机堂的名声。 身为天机堂总堂主的张天娇虽早有察觉,但念在与其共事多年且存在血缘关系的情分上不予追究。 张天娇原以为张天易会因此而感恩戴德将功补过,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眼见张天娇对其仁慈放纵,唯利是图的张天易非但没有半点收敛之意,反倒是越发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起来。 时至今日,竟然都已经到了私立门户草菅人命的地步。似这等无法无天卑鄙无耻的奸恶之徒,如不尽早铲除,天机堂的百年基业怕是也要因此而葬送在张天易的手里。 事到如今,张天娇绝不能在对其心存侥幸不闻不问。她要亲自前往天堂谷,将这个背叛天机堂的叛徒押回总堂。 待其与各分堂堂主商议后,遂免除张天易的一切职务。或逐出天机堂,或就地正法以除后患。 次日清晨时分,张天娇等人便顶着狂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恶劣天气秘密地来到了天堂谷之外,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料,当他们行至谷口之时,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据其内眼线报称,天堂谷今日应该有所行动。而今看来,此地一切正常,并非像九堂堂主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个令人胆寒的虎狼之地。 恰在这时,闻讯而来的张天易步履匆匆地迎了上来。看此情形,像是早就知道张天娇要来,故而特意在此相迎。 张天娇见状,自知绝非好兆头,要知道平日里自己并不受张天易待见。 此番张天易一反常态,对其很是客气恭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就在张天娇带着随行之人进入天堂谷的过程中,张天易手下的人便故意抬着那名眼线的尸体从他们面前经过。 据张天易所说,此人乃是因为背叛天机堂,故而被他暗中派人将其截杀。 可张天娇的心中早已明白张天易此举的用意,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以为我张天易只是个贪财好色的奸佞之徒,你们的一举一动也照样逃不过我的眼睛。这不仅仅是一种暗示,更是一种毫不遮掩的直接挑衅。 当张天娇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从未惧怕过任何风雨的她此刻却有些惶恐不安。 如若张天娇此行遭遇不测,自己死于非命事小,如让张天易这个阴险小人密谋夺去天机堂大位事大。 由此看来,日后行事,切忌不能冲动急躁。而事到如今,已然退无可退,故而只能随机应变。 另一方面,郭念瑶在得知张天娇突然到此之后,便深知其极有可能是使自己安然逃出天堂谷的唯一希望。于是郭念瑶便立刻与金六取得了联系,令其一同与她设法伺机接近张天娇。 然而,当二人闻讯而来的时候,张天娇早已不见了踪影。 细问之下,金六才从一好友的口中得知,张天娇已然被张天易请进了内堂之中。 金六听后,霎时间脸色大变。 据金二所言,天堂谷的内堂机关密布危险重重,张天易从不让外人进入。而金二也曾对金六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踏入此地半步,否则极有可能会身首异处。 此番张天易竟然主动将张天娇引入内堂,必定是心怀不轨另有所图。 一旦张天娇有何闪失,天机堂内部必然大乱。况且自己昔日也曾受过张天娇的恩惠,如今张天娇身陷险境,岂有不救之理? 郭念瑶眼见金六一人在此发愣,便主动进前询问情况。 金六深知自己此去凶多吉少,于是便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通通告诉了郭念瑶。 郭念瑶听后,深知金六此行必是凶险万分。正当郭念瑶意欲对其加以阻止之时,却只觉自己背后突然一阵刺痛,之后便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只听到金六和她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而后便匆匆离去。 郭念瑶见状,想要伸出手去阻止他,却已然动弹不得。 而平日里呆头呆脑的金六,虽明知自己远非张天易等人的对手,却依然心甘情愿地为了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人身赴险境。 此举虽看似愚不可及以致枉送了身家性命,却也总好过那些为了一己私欲,而不惜残害他人性命的奸险小人。此番金六纵然身死,却仍不失为一个有情有义的忠勇之士。此等义举,胜过其哥为求苟活于世而卑躬屈膝千万倍。 话分两头,张天易在将张天娇引入内堂之后,便开始实施起他那阴险歹毒的丑陋计划。 起初,张天易显得十分客气。面对张天娇的种种指责甚至是辱骂,他都虚心地接受,并连连否认自己绝对没有干过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张天娇见状,误以为他已经知错改错了,于是便渐渐地放松了应有的戒备之心。不料,这只是张天易的缓兵之计而已。 少时,张天娇便觉得身体发软,完全使不上力气。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喝的茶水有问题。 不错,她所中的正是天机堂秘制的散功茶。奈何如此危急的关头,张天娇居然没有把解药带在身上。 只听站在一旁的张天易洋洋得意地对已然瘫倒在地的张天娇说道:“我的好妹妹,这茶的滋味很不错吧?真没想到,你亲手研制的毒药居然用到自己的身上了。” 张天娇见状,恶狠狠地瞪了张天易一眼,还发誓要将其碎尸万段。 奈何张天娇已经身中剧毒,吐血不止。此刻的她,莫说是击杀张天易,就是想动一动,都非常困难。 “张天易,你这个……卑鄙无耻……丧尽天良的阴险小人……”张天娇使出浑身解数指着张天易骂道。 “你就尽情地骂吧,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即刻死掉的。你若身死,我的堂主之位可就落空了。识相的,立刻写下亲笔手书,并将天堂玉的下落告知于我。如此一来,说不定我还能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饶你一命。否则的话,就休怪我心狠手毒了!”张天易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张天娇的头发郑重其事地说道。 “呸!你这个无耻的狗贼,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就算身首异处,也绝对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张天娇冲着张天易狠狠地吐了口吐沫,斩钉截铁地答道。 张天娇此举,彻底激怒了张天易,以致于盛怒之下的他竟然想要一刀结果了自己的亲妹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金六突然出现,继而为其挡下了那把飞速砍下的钢刀,但金六却因为背部被砍伤而应声倒地。 在场众人见此情形均大为震惊,尤其是张天易,面对此情此景,竟吃惊得久久未曾言语。 少时,张天易冷笑道:“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臭结巴……别人挡我也就是了,你这个腌臜的狗东西也来多管闲事,还不快滚!否则顷刻之间,我便让你命丧当场!” 张天娇见此情形,也是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当自己身陷绝境之时,能够愿意舍命相救的人,不是那些平日里对其阿谀奉承的手下,也不是那些与之谈笑风生的酒肉朋友,更不是那些只会夸夸其谈,实则虚有其表爱慕虚荣的追求者,而是这个与自己仅有数面之缘,以至于此时她都不曾记得此人姓名的平庸之辈。 眼看着金六如此不顾性命地与张天易厮打,张天娇的心里是五味杂陈愧疚万分,以致于无法正眼面对在她面前已然遍体鳞伤的金六。 眼见平日里胆小怯懦的金六,此刻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发疯般地保护着张天娇,张天易颇为惊讶。 “哎呀呀,这这这千古奇观哪,想不到你小子倒是挺能扛的嘛!怎么?看上我妹了?想要以死表明心迹?你也配!” 不瞒你说,见到张天易这副令人作呕的丑恶嘴脸,我都想吐。 张天娇见此情形,急忙恳求金六不要为了她而做无谓的牺牲,这样并不值得。 可金六的意志却十分坚定,即使是粉身碎骨,他也要保护张天娇到最后一刻。 面对如此情形,从不轻易哭泣的张天娇潸然泪下。 此时,身受重伤的金六已经是奄奄一息。正当张天易要把他们共同送上西天之时,一个神秘人的突然出现,立马将二人从张天易的刀下救了下来。 张天易一抬头,顿时惊恐万分。直呼道,竟然是你! 第九十三章:妇人之仁终成祸 听闻此话,众人尽皆向同一个方向看去。只见一身着蓝衣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此人便是柳傲东。 而后,柳傲东便快步走到张天易的面前,继而用手中的长剑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好恨哪,自己当年怎么救了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张天易听闻柳傲东这般评价自己,丝毫不以为耻,反倒是顺势拿起了那把钢刀,而后便用手抹了抹上面的鲜血,进而把满是血污的手指挨个放到嘴边,轻轻地舔了几下。 如此情景,令在场之人厌恶至极,此时的张天易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禽兽。 由此看来,此人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此地不可久留,以免再生祸端。 柳傲东见势不妙,便要带着张天娇和金六立刻离开此地。而张天易自知绝非柳傲东的敌手,于是便决定先用此地的机关将他们困住,然后再另作打算。 不料,当胸有成竹的张天易意欲启动此处机关之时,却意外地发现控制机关的按钮尽皆失灵了。 原来,此处的机关虽说是张天易一手设计的,然破解之法却不止他一个人知道,而金二就是其中之一。 柳傲东早就知道此地危险重重,而且除了张天易以外,也就只有金二最熟悉此处机关消息的设置与拆除了。 故而,机智的柳傲东事先便把金二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如若金二胆敢抗命或是将消息泄露出去,那他的身家性命必将难保。 因为柳傲东早已趁其不备,继而在金二的饭菜里下了剧毒,借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向贪财好利的金二虽说爱财如命,但他更加爱惜自己的身家性命,是个彻头彻尾的贪生怕死之徒。 当他猛然发现,已然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时,背叛张天易也就成为了必然要发生的事情。 自作聪明的张天易以为花重金收买了金二,命其为他为非作歹,方可万无一失。即便到时东窗事发,也有金二替他背黑锅。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爱财之人必惜命,命若没了,要钱何用?这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到头来,终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傲东!当年在山东没能结果了你,方成为我今日的大患!” 张天易说此话时的底气,明显没有之前的足了,就连拿刀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之前张天易可以依仗机关而跋扈自恣,如今机关已然靠不住,他自然也就会心生胆怯。 这就是小人,恩将仇报,不分好赖。你舍命救他,到最后,他却想杀了你,而且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恰在这时,毒性发作的金二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内堂之中,进而跪倒在柳傲东的面前,苦苦地哀求他速速拿出解药以救其命。 张天易见状,恨得是咬牙切齿。还未等柳傲东做出反应,已然怒火中烧的张天易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只一刀便了结了金二的性命。 而后,还没有缓过神来的金二便倒在了血泊中,致死也未能瞑目。 一旁的柳傲东见状,心想:“金二啊金二,我原本也没打算要救你,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可你却偏要急着来送死,这可就怪不得我了。那是你咎由自取,多行不义必自毙!” 正当柳傲东要将张天娇与金六带离此地之时,白沐云的突然出现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来,白沐云和张天易他们是一伙的。而当初将郭家二老横死之事告诉郭念瑶的人,正是白沐云。 由此可见,她已然在此地潜伏了多日,只是别人没有及时察觉而已。 那么,一向过着闲云野鹤般自在生活的白沐云,何以突然与张天易等人同流合污,进而逐渐沦为这些人罪恶的帮凶呢? 而他们之所以胆敢如此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地为非作歹,依仗的又是谁的势力?是朱靖祺,还是江星河,抑或是别的什么人。 此时此刻,这些我们无从知晓。然而可以肯定的是,柳傲东等人的状况不容乐观。 遥想当初,在旁若无人的情况下,柳傲东才勉勉强强地和白沐云战成了平手,就更别说此刻还有两个身受重伤的累赘在身边了。 事到如今,莫说是救他们脱困,就是柳傲东自己想全身而退都变得非常困难。 白沐云见此情形,却没有丝毫的忧虑,以至于居然若无其事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而后便自顾自地喝起了小酒。 她一只手拿着酒壶,一只手拿着酒杯,不紧不慢地倒半杯喝半杯,一边喝还不忘一边品一品酒的味道。 半壶酒下肚,白沐云便略带嫌弃地对一旁的张天易说了一句,酒不怎么样,下次弄点好的。 张天易见状,急得是满头大汗。如此情形之下,她竟还有心思在这附庸风雅。 “哎,如此紧要的关头,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喝酒?人跑了怎么办?你担待得起吗?”张天易提醒道。 “吵什么吵!你行你去!不行?那就一边呆着去!”张天易对白沐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故而只能灰溜溜地站在一边,等着白沐云喝完。 而柳傲东此刻也是犹豫不决,此种情形之下,想要带着张天娇全身而退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就此弃他们而去又非侠之所为。 片刻之后,柳傲东决定,与其在此等待白沐云向其发难,不如主动出击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毕竟自己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居然被一个女流之辈吓得畏首畏尾。此事如若传扬出去,还不沦为他人的笑柄? 于是,柳傲东决心孤注一掷。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不能让别人小看了自己。 就在这时,此前一直低头喝酒的白沐云突然面露凶光,进而一个飞身便朝着柳傲东刺了过来。 柳傲东见状,便顺势向后一躲。怎料白沐云剑锋一转,竟差点割破了柳傲东的脸。此番,可算是彻底激怒了柳傲东。 上次的一剑之仇未曾得报,如今竟又来让我破相,真是欺人太甚。 想到这,怒火中烧的柳傲东当即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继而手握宝剑屏气凝神,而后便与白沐云展开了激战。 一旁的金六见此情形,便想乘此机会护送张天娇离开此地,不想却又遭到张天易的阻拦。 只见满身是血的金六奋不顾身地抱住张天易,并提醒张天娇火速离开此地。 然而此时的张天娇已然身中剧毒,即便是她想离开,怕是也身不由己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紧要关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见此人迅速而果断地来到了白沐云的身后,并趁其不备伺机将一把匕首刺向她的后背。 此时的白沐云与柳傲东激战正酣,因而并没有察觉到身后出现的异常情况。 一旁的柳傲东虽然及时看见了那名女子,但此女子毕竟不是冲他来的,所以自己就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误了大事。 而女子也正好乘此机会刺伤了白沐云,当白沐云觉得自己背后受伤,继而准备转身御敌时,却已是腹背受敌,以致于被柳傲东及时抓住了机会,进而将其制伏。 当众人真正看见此女子脸庞的那一刻,顿时大吃一惊,此人竟是慕容玉萍。 原来慕容玉萍并未中毒,这一切不过是她故意设计出来,借以迷惑敌人的假象而已。 试想一个堂堂护国公的贴身近卫,又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让这些宵小之徒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只听万分惊讶的柳傲东结结巴巴地对慕容玉萍说道:“你你……你怎么……原来你没事呀,我还以为……” 听柳傲东这么说,一旁的慕容玉萍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还以为怎么样?以为我死了?如若真的等着你这个呆子来救,我怕是早就死了不止八百回了!” 柳傲东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是呆子,然而他确实把事情给办砸了。故此他是又急又羞又气,霎时间变得无地自容。 另一方面,张天易眼见大事不妙就想一走了之,不料却被慕容玉萍擒住。 慕容玉萍示意柳傲东带着张天娇和金六先走,自己断后。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多加小心!”说完,柳傲东便要带着二人先行离开此地。 没想到柳傲东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此事,竟然头也不回地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内堂。 慕容玉萍见状,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在冷笑了几声后不免心中暗想,别看功夫不怎么样,弃友而逃的时候倒是挺迅速。 柳傲东等人刚离开不久,张天娇体内的剧毒便再次发作起来。 好在郭念瑶及时赶到,并以银针暂时抑制住了张天娇体内毒气的扩散。 然而,张天娇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可一旁的金六却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而亡。 临终前,痛苦无比的金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向面前的张天娇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正如张天易所言,不善言辞的金六自从见到张天娇的第一面起就对其心生爱慕。可是木讷的金六却因为自卑的原因,一直都没敢把这件事告诉她。毕竟在金六看来,即便是全天下就剩他一个男人,张天娇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时至今日,金六即刻便要命赴黄泉。一想到自己只有在临死前才敢对他的心爱之人说一声我爱你,金六至死都未能瞑目。 张天娇见状,是痛不欲生。张天娇本想亲手将金六安葬,然而事实情况却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为防止白沐云等人追至此地,柳傲东只好带着张天娇和郭念瑶先行逃离天堂谷,而后再另作打算。 不料,他们刚到谷口,却又被另一路人马拦了下来…… 第九十四章:往事如烟随风散 何者为人?顶天立地;何者为小人?沆瀣一气。 正当柳傲东等人行至谷口处时,但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并率领着数十名喽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郭念瑶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李誉琪。 原来,自从假刘若天被郭念瑶救起并与其暧昧不清之后,一厢情愿的李誉琪就曾多次向郭念瑶表明心迹。 然郭念瑶虽是一介女流,但却善于察言观色。经过多日以来的了解和观察,郭念瑶逐渐看出此人乃是佛口蛇心心术不正之辈,故此便开始渐渐对其爱答不理。 郭念瑶原以为长此以往李誉琪定会心灰意冷,进而将注意力转向他人。但令郭念瑶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向摇摆不定甚至有些贪生怕死的李誉琪竟然对她如此痴情,以致于竟已然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时至今日,早已被怒火与仇怨填满心胸的李誉琪业已投靠了张天易。 由此看来,只要是能助其达到目的的人,李誉琪就必然会不知廉耻地效忠于他。 常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然何以诸如朱靖祺江星河这等大奸大恶之徒,却总有人心甘情愿地为其卖命呢? 三人见状,原想孤注一掷杀出一条血路,不料他们却早已被事先埋伏在这里的人团团包围。 只见安坐于马上的李誉琪得意洋洋地吹了一声口哨,而后,周围的山崖上和草丛间便顿时冒出了数百人。 这些人身披战甲,蓄势待发。由此看来,李誉琪等人定然是早有预谋。 崖顶两侧各有几十人,他们的身边都摆放着诸多的滚木和巨石。 只等李誉琪一声令下,众人便会把这些东西通通都扔下来,借以砸死三人。 而位于谷口处的草丛里,则埋伏着数十名弓箭手。这些人手持已经被点燃箭头的火箭,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人。 柳傲东见状,不免心生胆怯。 如此情形之下,如若硬要与之拼斗,那就只有两种结果,不是被砸成肉饼,就是被射成刺猬。 怪不得李誉琪总是一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样子,原来是早已在此设好了埋伏。 不仅如此,原本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李誉琪在投靠张天易之后,便在张天易的传授下渐渐地学会了使用暗器,以及一些下三滥的杀人本领。 而就在不久前,他还在暗中用迷魂针射翻了郭念瑶。这也是郭念瑶为何顿觉身后一阵刺痛之后,便不省人事的真正原因。毕竟李誉琪一直深爱着郭念瑶,他断然不会让其身陷险境。至于金六是死是活,则与之毫无关系。 只见李誉琪面带微笑地从马上下来,而后便步履匆匆地走向了郭念瑶,看样子对其很是想念。 可郭念瑶见此情形却是连连后退,其中缘由并不是因为郭念瑶害怕李誉琪会对她不利。而是此时的郭念瑶对李誉琪这张笑里藏刀的嘴脸非常厌恶,以致于恨不得与之同归于尽。 李誉琪见状,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继而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之后便用两只手紧紧地抓住郭念瑶的双臂,并恶狠狠地对其说道:“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刻就放了他们两个!如若不然,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说着,李誉琪便示意周围的人准备发起进攻。 原本郭念瑶是绝对不会答应李誉琪的,然而当她看到伤痕累累的柳傲东和身中剧毒的张天娇之后,却又答应了李誉琪的无理要求。毕竟身为医者,她断然不会眼看着别人身陷危难而不管不顾。 李誉琪眼见目的已然达到,当即便有些欣喜若狂。少时,他便决定信守诺言,继而立马遵照先前的约定把二人给放了。 眼看着柳傲东和张天娇渐行渐远,郭念瑶的那颗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起初,孤立无援的郭念瑶本打算在二人安然离去之后一死了之。但转念一想,她又放弃了此念头。 自己死不足惜,可李誉琪等辈尚在人世,如若就此撒手人寰,岂不是死得毫无价值可言? 想到这,万念俱灰的郭念瑶决定重新振作起来,她要让那些把自己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就这样,心怀怨恨的郭念瑶便与李誉琪一起,来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宅子中暂且安身。 据李誉琪所言,这是他特意为其精心准备的婚房。 由此看来,李誉琪定然是早就有了要娶郭念瑶为妻的打算。如若不然,孑然一身的他,何以在仓促之间便能迅速置办起如此宏伟的一座宅院? 而李誉琪眼见郭念瑶已然入住,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立刻完婚,新婚之期就定在明日。 当日入夜时分,满心欢喜的李誉琪正独自在外,陪着宾客们饮酒作乐。而心事重重的郭念瑶则安坐于新房之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刻,郭念瑶听着屋外嘈杂的叫喊声,内心甚是烦躁。 只见她猛然地掀起了盖头,而后便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呆呆地看着铜镜中已然面容憔悴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梳洗打扮。但即便如此,李誉琪还是对自己不离不弃。然而,越是这样,郭念瑶就越是觉得李誉琪恶心至极。 谁能想到,自己昔日悉心救治的病人,如今竟变成了一双把她推向无底深渊的罪恶之手。 少时,眼含热泪的郭念瑶便悄悄地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枚毒针。 此针乃是当日事发之后,柳傲东趁其不备从发冠里取出来,而后便偷偷地递给她的。 柳傲东的发冠里暗藏了一个设计精巧的小机关,里面藏有其师父赐予柳傲东的毒针共三枚。 此毒针乃是用特别研制的毒液浸泡后做成的,其毒性极其猛烈。 此针一旦扎入人体继而与血液混合,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必将难逃一死。 柳傲东保留此针的初衷本是为了自杀时用,然而当时事态紧急,心思缜密的柳傲东为防止郭念瑶遭受**,于是便将其中一枚毒针给了她,让其见机行事。 如若郭念瑶能趁机用它杀死李誉琪自然最好,如若不能,郭念瑶也可用它自行了断。似这般,郭念瑶的清白也能得以保全。 内心有些惶恐不安的郭念瑶缓缓地拿起此针,思索良久,仍是犹豫不决。 恰在这时,她忽然听见房门外似有吵闹之声。郭念瑶见状,便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门前。 从屋外之人吵吵嚷嚷的言语中郭念瑶不难猜出,此刻这些人已然喝得是酩酊大醉神志不清。否则的话,断然不会这般肆无忌惮地胡言乱语。 郭念瑶见此情形,刚要转身离开此处,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阵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如果郭念瑶所料不错,该是李誉琪来了。 原本就忐忑不安的郭念瑶,此刻更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以致于被其吓得连手中的毒针都不慎掉落在地。 正当郭念瑶意欲蹲下身去捡起毒针之际,李誉琪刚好推门而入。 为防止其发现异常而导致计划失败,万般无奈之下,郭念瑶只得将毒针顺势移入床榻底部,伺机而动。 浑身酒气的李誉琪眼见郭念瑶神色慌张地蹲在地上,倒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只是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话,而后便径直来到了郭念瑶的面前。 眼见郭念瑶盖头已掀,发冠未戴,他也不是很生气。毕竟李誉琪在乎的,并非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正当手足无措的郭念瑶左右为难之际,早已迫不及待的李誉琪便向她扑了过来。 厌恶至极的郭念瑶本想将其一把推开,然李誉琪身强力壮,她一个小女子根本无法占得半点便宜。 恰在这时,郭念瑶伺机腾出一只手来伸入床下,进而摸到了那枚毒针。 既然无法置李誉琪于死地,索性就自杀,总好过让李誉琪玷污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想到这,郭念瑶便迅速地拿出了毒针,趁其不备就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霎时间,身中剧毒的郭念瑶便嘴唇发紫,口吐鲜血,没过一会便离开了人世。 李誉琪见状,当即便被吓得大惊失色。经此一事,他的酒也彻底醒了。 李誉琪万万没想到,郭念瑶竟然会如此刚烈,以致于不惜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贞洁。 李誉琪原以为只要把郭念瑶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自己就可以永远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即便李誉琪明知郭念瑶和自己并不是一条心,他也照样无怨无悔。 可事到如今,自己深爱的女人却因为他的自私与无耻而葬送了性命,这令李誉琪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看着已然身死的郭念瑶,李誉琪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自己与郭念瑶昔日的种种过往。 其实,就连郭念瑶一家的藏身之处,也是李誉琪秘密地透露给金二等人的。这才致使郭家二老无辜惨死,而这一切郭念瑶并不知道。 面对如此情景,伤心欲绝的李誉琪大叫一声之后,便昏死了过去。 屋外之人闻声而至,竟看见此等惨状,不禁吓得目瞪口呆。 而后,众人便将郭念瑶的尸体抬了出去,紧接着又命专人好生看护李誉琪。 第二天清晨,李誉琪终于醒了过来。 一旁的仆人见此情形,便立刻上前与之搭话。谁料,此刻的李誉琪已然是疯疯癫癫,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仆人见状,顿觉大事不妙,于是便立刻请来大夫为其诊断。 据大夫所言,李誉琪乃是因为受了惊吓,加之悲伤过度以致精神失常。 此病乃属心病,药物只可暂缓病情,却无法将其根治。大夫能力有限,已然是回天乏术。事到如今,能否恢复如初就要看李誉琪的造化了。 自此之后,李誉琪的嘴边便开始不停地念叨着念瑶,念瑶…… 若是出门在外,碰见与郭念瑶的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李誉琪便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进而紧紧地抱住对方不肯放手。 众人见状,也是于心不忍,于是就开始千方百计地讨好李誉琪,以使其尽快康复。 自那时起,但凡是看见与郭念瑶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他们都会设法寻来,以博得李誉琪的欢心。 然而,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有道是形似神不似,这些人偶尔看看还可以,久而久之,李誉琪就会意识到郭念瑶已然不在人世。于是,他便开始寻死觅活。 那日,心灰意冷的李誉琪行至一拱桥之上时,居然看到湖面之上映出了郭念瑶的影像。 李誉琪见此情形心中大喜,于是便不顾他人拦阻,纵身一跃跳入湖中。 然而,当他跳入其中,继而打乱了湖面的影像后,李誉琪却无奈地发现,那不过是因为自己过度思念郭念瑶而产生的幻觉。不过幸好此湖不深,故而李誉琪并无大碍。 至此,李誉琪如梦初醒,于是便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起来。 也许,李誉琪本可以和郭念瑶白头到老。奈何他从一开始便走错了路,跟错了人。 第九十五章:来时不悦去时悲 公元七百三十一年初春,在位于齐灵山深处的曦月阁中,是张灯结彩,一片欢声笑语。 今日乃是曦月阁阁主孔凡锦的生辰,如此重要的日子,全阁上下自然要认认真真地操办。 然而,孔凡锦却是个喜爱节俭的贫苦人出身。虽说此刻自己已然是功成名就地位显赫,可他却依然不愿意看到手下之人为此而过分铺张。 少时,孔凡锦便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进而独自一人缓步来到了一处山巅之上,前方不远处乃是一个凉亭。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孔凡锦想起了自己已然去世多年的发妻。 当年,孔凡锦与其妻王氏,便是在这样一个与之相差无几的凉亭之内,相识并且相恋的。 遥想当年,每到今时今日,孔凡锦便会与妻子一同来此。在庆贺生日之余,也顺便纪念一下这个对二人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 那时,他们夫妻二人于凉亭之中吟诗作对吹箫抚琴,是何等的自在快活。 可事到如今,曾经的凉亭已然荒废,贤良的发妻业已离他远去。徒留孔凡锦一人活在世上,如若没有孔睿馨,他怕是早已随妻子而去。 一向痴情的孔凡锦为了纪念发妻,便在这山顶之上凭着记忆建造起一座与当年之凉亭差不多的亭子,并且于每年的今日都会到此停留片刻。 权当是妻子犹在,凉亭未空,在闲暇之余寻觅一番往日的甜蜜吧。 此时,孔凡锦仿佛看到自己正与妻子一同坐在旁边的石阶上,有说有笑温馨舒畅。 见此情形,孔凡锦便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去抚摸一下妻子的脸庞。 就在这时,如梦初醒的孔凡锦却无奈地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他所幻想出来的昨日景象。 正当孔凡锦的一只脚刚刚踏入亭内的时候,手下之人当即便拿来了些许茶点以供食用。 想是此间之人怕他有何闪失,故而派人寸步不离地侍奉保护。 孔凡锦见状,内心甚是憋闷。 自从他掌管曦月阁以来,随着权力和地位的不断提高,这人身自由也就逐渐不复存在。 不过孔凡锦虽说有些不自在,但也还不至于对这些亲如兄弟的手下人发火,毕竟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少时,孔凡锦便示意周围众人退得远些,他想一个人在此清净一番。 众人见状,不敢违抗,只得遵命。 而后,孔凡锦便坐于石凳之上,不紧不慢地喝起了面前的茶水。 他刚把壶里的茶水倒进杯中,还未曾饮用,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之气从此水中散发了出来。 孔凡锦见状,当即笑道:“又是你这个小鬼。” 不错,此茶正是孔睿馨为其特意泡制的安神茶。普天之下,唯有孔睿馨泡的茶才会有此种滋味。 正当孔凡锦面带微笑地想要抬手饮茶时,却不知道是何缘由,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以至于连自己女儿亲手泡的茶都未喝一口便开始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只见孔凡锦缓缓地放下茶杯,进而来到亭子边上,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柱子,另一只手反复地抚摸着他那已然有些花白的鬓角。 此刻的他表情凝重面带愁容,一点也没有生辰之日应有的那份喜悦之情。 顷刻之间,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在暗地里流下了意味深长的眼泪。 当洁净的泪水从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骤然滚落时,孔凡锦便立刻用衣袖将其擦干,以免被众人看到身为一阁之主的他,居然也会有这般痛哭流涕的时刻。 少时,心事重重的孔凡锦擦干眼泪,遂极目远眺看向山下。但见远处尘土飞扬,偶有叫喊之声传入耳畔。 见此情形,孔凡锦的心中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恰在这时,山下巡查之人来报,说是有一帮不明身份的人前来索要他们的堂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当初李誉琪答应郭念瑶会放了柳傲东和张天娇,完全是其为了达到目的而故意制造的假象。 换句话说,李誉琪并没有真正放过二人。而是在郭念瑶安然入府之后,再次秘密地暗中派人迅速追上他们并将其擒获。 因为柳傲东与张天娇当时均已有伤在身,加之当日天降大雪,道路极其难走,致使他们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已然是寸步难行。 另一方面,李誉琪派出的各路人马正在按照二人沿途留下的血迹和足印等痕迹火速追来。 此刻,天色渐晚。万般无奈之下,柳傲东只能背着张天娇来到了一处相对隐秘的山洞中躲了起来,希望可以借此摆脱天机堂的人。 然而,正所谓百密一疏。最终,二人还是没能逃脱,从而双双被其控制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慕容玉萍及时出现,遂立时与天机堂的人缠斗在一起。 然而,仅凭慕容玉萍一人之力是无法保全他们二人的。好在孔凡锦的人闻讯而来,并顺利地将他们带离了险境,继而将二人一路护送至曦月阁。 慕容玉萍眼见二人已然脱险,随即杀退了天机堂的人,而后便返回了天堂谷。 而当慕容玉萍返回天堂谷之时,却意外地发现此前已然被她控制起来的白沐云和张天易居然趁机逃脱了。 慕容玉萍见状,于是便立刻进前查看情况。 只见用来捆绑二人的绳索已然被人砍断,纷纷掉落在地,而白沐云和张天易早已是不知所踪。 见此情形,慕容玉萍的内心不免有所疑虑。 究竟是什么人将他们救走的?梅家兴到底身在何处?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不说,却又和曦月阁的人纠缠在了一起,我该如何向江星河交代呢? 此刻的慕容玉萍,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与不安。然而,犹如孤魂野鬼的她除了江星河之外又没有别的依靠,故而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好在江星河知道自己丢失密信的事情后并没有责怪于她,慕容玉萍见此情形,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而张天娇已然在曦月阁中人的悉心照料下渐渐地恢复如初,然而在此过程中,却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张天易在得知张天娇被曦月阁的孔凡锦所救之后,是寝食不安彻夜难眠,于是他索性就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他居然对天机堂内的其他堂主谎称,是孔凡锦劫走了张天娇并借以要挟天机堂。 为今之计,天机堂众人当团结一致,即刻杀上曦月阁救出张天娇。 其实,张天易之所以如此迫切地想要找到张天娇,乃是因为其惧怕张天娇一旦痊愈后,便会在众人面前揭发他的丑行,而不是真心在为张天娇的安危着想。 张天易的狼子野心,九堂堂主的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他早就提醒过张天娇要提防张天易,可张天娇却一再念及旧情而不忍对其下手,这才造成了今日的祸患。 张天易深知九堂堂主与其绝非一条心,此人不除必将后患无穷。于是张天易便擅自做主,以九堂堂主暗中勾结曦月阁歹人伺机加害张天娇为名,秘密地将其处死。而后,九堂堂主便换成了张天易的心腹。如此一来,张天易在天机堂的势力便又强大了一分。 值得一提的是,张天易虽贵为副堂主,但却无权私自对各分堂堂主动用私行以致杀伤人命。 可张天易为达目的,竟然以事急从权为由,在未得到张天娇许可的情况下就擅自越权行事,其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奈何此时的天机堂群龙无首,众人虽已是心知肚明却也不敢明着与张天易为敌,否则的话就和九堂堂主一个下场。 连日来,天机堂屡屡派人前来搅扰,孔凡锦可谓是不胜其烦。 今天正是孔凡锦的生辰,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惹是生非,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然而,为了顾全大局,孔凡锦还是选择了暂且忍耐。毕竟此种情形之下,谁先动手谁就不占理,况且量那张天易也不敢公然与曦月阁正面对抗。如若不然,何须在此虚张声势,只管打上山来便是。 正当孔凡锦要跟随来人前去查看情况之时,却看见孔睿馨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孔凡锦见状,以为是孔睿馨出了事,便急忙上前询问。却不料出事的并非孔睿馨,而是张天娇。 原来,身中剧毒的张天娇本已在孔凡锦的帮助下配制了相应的解药,进而使得病情得以逐渐好转。 不料,近日以来,张天娇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又出现了些许异样。 起初,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随着病情的日益反复,有了前车之鉴的张天娇便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今天,原本就要痊愈的张天娇竟突然口吐鲜血。这一幕,可把一直守护在侧的孔睿馨吓得不轻。 孔睿馨见状,当时便觉得大事不妙,于是就立刻跑出来寻找孔凡锦。 孔凡锦闻听此事之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便放下手头的事,继而与孔睿馨火速来到了张天娇的住处。 此时的张天娇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孔凡锦见状,立刻进前为其把脉。 经过孔凡锦的一番细致的诊断之后,他惊讶地发现,此时的张天娇非但是余毒未消反而又中了新毒。 孔凡锦见状,甚为不解。难道是张天易下毒之时,刻意将此毒药的成分改变了吗?还是有人暗中在解药里做了手脚?抑或是曦月阁中有敌对势力安插的内应? 正在这时,一旁的孔睿馨对其说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那日傍晚时分,孔睿馨正独自一人在曦月阁的长廊里行走。 忽然,孔睿馨就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于是一向谨慎小心的她便决定前去查探一番。 结果,正当孔睿馨想要跑过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于是孔睿馨便稀里糊涂地摔了一跤。 起身之后的孔睿馨顾不上满身泥土的自己,而是径直地朝着人影出现的方向跑了过去。 到此之后,孔睿馨惊奇地发现,此地居然离张天娇的住处仅有一墙之隔。 而更令孔睿馨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在这里看到了秦梦兰。 孔睿馨见状,便上前与之搭话。秦梦兰眼见孔睿馨突然到此,有些不知所措,以致于连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 “爹爹,那个新来的姐姐鬼鬼祟祟的,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她是傲东哥哥奋力救下的,如若她真的是坏人,我们该怎么办?”孔睿馨略显无奈地对孔凡锦说道。 原来,孔凡锦早年间曾有恩于柳傲东,而柳傲东也一直在暗中为孔凡锦做事,并以此来报答他的恩情。 如此说来,柳傲东也算是半个曦月阁的人。只不过柳傲东生性孤傲不喜管束,且常于江湖中做些行侠仗义的事情,故而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而是只把他当作一个爱管闲事的游侠。 那日,柳傲东在将秦梦兰一家救下后,便将其带到了曦月阁并交予孔凡锦代为照管。 毕竟在柳傲东看来,秦梦兰一家只不过是普通百姓,对曦月阁应该构不成威胁。 可如今看来,事情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难道说柳傲东真的引狼入室了吗? 第九十六章:因祸得福待新萍 同年二月初的一天,在距离京兆府不远处的一座深宅大院之内,软禁着一名男子,此人便是梅家兴。 如今,刘鑫宇已然身死。如此一来,能够阻碍朱靖祺等辈成就大事的人便更加寥寥无几。 然而,若想使得此计划顺利完成,有几个人是必须要铲除的,而梅承业就是其中之一。 此人虽生性怯懦,做事畏首畏尾患得患失,但其与刘鑫宇相交多年,关系非同一般。如想将其顺利扳倒,还须多下功夫才是。 梅家兴是梅承业的独子,如若拿梅家兴之性命要挟梅承业,则他必然就范进而为我所用。 奈何任性的梅家兴却未曾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致于竟然阴差阳错地主动把自己送到了敌人的身边。 要知道,张树公本就在京兆府当差,而此时的京兆府尹又是秋鹏运。 秋鹏运明面上是朝廷任命的官吏,可暗地里却与朱靖祺来往密切。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朱靖祺在暗箱操作,堂堂的京兆府俨然成了他朱家的私立衙门。 那么,他们到底想让梅承业做些什么呢? 其实,这些人无非是想让梅承业利用职务之便,进而多多安排他们指定的人入朝为官。 待到时机成熟之后,朱靖祺便会在唐玄宗面前极其自然地参梅承业一本。 说他徇私舞弊弄虚作假,竟以职务之便以次充好结党营私,视朝廷法度如无物,埋没人才残害忠良……凡此种种,无论哪一条,都能要了他的命。 然而,身为吏部尚书的梅承业,虽深知此举必将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为了能让梅家兴安然无恙地回来,他也就只能将错就错。如若不然,梅家兴必将性命难保。 但是,梅承业的心里也十分明白,即便是自己百分之百地按照那些人的要求去做,身处危险之中的梅家兴也可能回不来了。 毕竟和这些阴险歹毒反复无常的小人合作,乃是与狼共舞,出尔反尔的事情已是常态,故此梅承业也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另一方面,被困于此的梅家兴也曾多次试图逃离魔掌,然终因本事不到家,而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们抓回来,扔回了屋里。 此时的梅家兴对逃跑一事已然死心,进而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与鲁莽。 梅家兴所在的院落,乃是张树公家废弃多年的老宅子。此处虽已无人居住,却也没有就此而变得毫无用处,而是逐渐成为了张树公用来关押软禁他人的必要所在。 毕竟此地人迹罕至,即便是偶尔有人前来,继而察觉出异样,也断不敢轻易入内。只当是此间有鬼,乃为凶宅。 而已然在此住了多日的梅家兴,可谓是苦不堪言,吃喝拉撒睡尽皆在这间单独的小屋里进行。 此处莫说是丫鬟仆役,就连一个负责侍奉他的人都没有。不仅如此,张树公为防止其逃脱,更是专门派人在此不分昼夜地轮流看守。一日三餐也就只有馒头咸菜,别无其他。 更有甚者,此间看守见其一人势单力薄,故而常常欺辱于他。 比如让梅家兴睡在尿桶旁边、晚上睡觉不给被子盖、吃饭不让喝水等等,真可谓是受尽了百般折磨。 梅家兴见状,实在是不甘心受此奇耻大辱,以致数度想要一死了之,但贪生怕死的他却又没有那份勇气面对死亡。 遥想昨日家中安坐,丫鬟仆从侍奉在侧,呼风唤雨何等享乐,却道来人爱过不过;岂料今朝遭逢此恶,哭天喊地微词恫吓,日复一日心惊胆破,期盼豪士把手相握。 就这样,万念俱灰的梅家兴在哭哭啼啼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至夜半,睡梦中的梅家兴忽听门外似有异动,便迅速地醒了过来。 此时的梅家兴已然被他们吓得犹如战战兢兢的胆小鬼一般,生怕又是哪个人吃醉了酒前来戏耍于他。 只见梅家兴小心翼翼地来到门旁,偷偷地从门缝中看了一眼,却发现门口的看守居然相继昏倒在地。 少时,梅家兴便听到了有人前来打开门锁的声音。 见此情形,梅家兴急忙躲到了墙角处,双手抱头一动不动,看样子吓得不轻。 恰在这时,那人推门而入,之后便径直地来到了梅家兴的面前。 梅家兴见状,以为那些人又要对他拳打脚踢,于是便连声哀求道:“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做!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来人见状,对其小声说道:“公子莫怕,我是张浅笑,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一听这话,梅家兴算是松了口气,进而缓缓地抬起了头,睁开了眼。 已然是满头大汗的梅家兴眼见面前之人是张浅笑,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以致于竟情不自禁地扑到了张浅笑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开始哭天抹泪。 张浅笑见状,倒也没有立时将其推开,而是半推半就地安慰了一下梅家兴。 因为张浅笑知道梅家兴在此,必是受尽了折磨与欺辱。看着他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样子,心地善良的张浅笑当然会于心不忍,以致于竟然不惜以身犯险背叛父亲,借以搭救梅家兴脱离险境。 原来,张浅笑早就对张树公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只不过因为张树公是她的父亲,故而张浅笑也不便与其公然对抗,以免因此而落得个不肖子孙的恶名。 然而,张树公连日来的种种卑劣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张浅笑为防止日后父亲遭众人唾弃,乃至留下千古骂名。也为了不让无辜受害的梅家兴枉死,她毅然决然地决定设计将其救出。如此一来,权当是替父赎罪。 当日入夜时分,张浅笑便假借送饭为名,继而将掺有蒙汗药的饭菜拿给看守梅家兴的人食用。 因为此前张浅笑也曾来此送过一些饭食,且食用后并无异常,故而这些人便没有推辞阻拦,却不料此番张浅笑居然在饭菜里做了手脚。 正当张浅笑意欲带着梅家兴离开此地之时,看守居然逐个醒了过来。 想是张浅笑心慈手软,因此放的药量不够,抑或是这些蒙汗药有问题也未可知。 见此情形,张浅笑急忙起身拖住看守,并令梅家兴赶快趁机逃走。 再怎么说,张浅笑是张树公的亲生骨肉,想必其父应该不会过分为难于她。 不想梅家兴见此情形,竟然真的选择了一走了之。然而,梅家兴初到此地,对这里的环境可谓是一无所知。于是慌不择路的梅家兴,自安然逃出后便一路向东而去。 当日拂晓,已然精疲力尽的梅家兴自以为业已摆脱了张树公等人的控制。 却不想张树公手下的那些人鼻子灵得很,似乎是梅家兴跑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见此情形,梅家兴不敢多想。即便自己此刻已然是饥肠辘辘全无半点力气,那也绝对不能再让这些人抓回去。 想到这,梅家兴便拼了命地往前跑。而那些人则是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慕容玉萍及时出现。其实,慕容玉萍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梅家兴。 此番,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刻意探查寻不见,停滞不前人自现。 只见慕容玉萍身着一身红衣,鲜红的衣料随风飞舞,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俏丽迷人的面容,像是覆盖上了一层清薄的寒霜之气一般,冷飕飕的,让人好不自在。 她,眼神犀利,如刀如剑。举手投足间,皆带有令人胆寒的阵阵杀气。 此刻,已是清晨时分。然因天气阴凉,北风呼啸,故而街市之上并无多少行人。 而后,慕容玉萍便将梅家兴挡在身后,继而迅速而熟练地拔出了手中的宝剑。 随着宝剑的逐渐出鞘,众人便听到了剑身与剑鞘相互摩擦后,而产生的阵阵声响。 面前之人见此情形,不禁心生胆怯,以致双腿发软浑身颤抖。 就在这时,只听到张树公手下的这些捕快中,忽有一人高喊道,冷面妖姬! “冷面妖姬”是江湖中人给慕容玉萍的绰号,因其为人冷酷总是阴沉着脸,且又生得十分妖娆美艳,故而得名。 慕容玉萍偏爱着红衣,画红妆,描红眉,染红唇,她似乎对红色情有独钟。 故而但凡是有点见识的江湖人,只要一见此种打扮,便知道其定然是慕容玉萍无疑。 加之此人喜怒无常,全凭一己之好恶而夺人性命。更兼其本领超群,武功造诣更是顶尖之属。所以,当世之中并没有多少人敢去主动招惹她,就更别说这几个捕快了。 这般情形,倒是与越继超有些相似。 然而,有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你行得端做得正,别人就是再厉害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反之,就难逃被杀的命运。 如若不然,我怎么没看见他们杀伤过好人善人?还不是因为你们坏事做尽,自己吓唬自己。 慕容玉萍实乃世所罕见的奇女子,否则的话,梅家兴也不会爱她爱得如此死心塌地。 来人见状,当即被其吓得四散而逃。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用眼神杀人的鼻祖。 一旁的梅家兴还没有缓过神来,慕容玉萍便把他从那些捕快的手中救了出来。 见是慕容玉萍救了自己,梅家兴顿时来了兴致。当即便从之前的奄奄一息,瞬间变成了现在的生龙活虎,简直如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灵验。 面对这难得的机会,梅家兴可是不能放过,于是他当即便死皮赖脸地迎了上去。 “嘿嘿嘿,萍萍,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若死了,你岂不是要守寡?” 一听这话,慕容玉萍先是一愣,而后便停住了脚步,进而拔出剑来对其说道:“你若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而后,慕容玉萍便怒气冲冲地向前走去。 梅家兴见状,心想:“你若真要杀我,又何必救我?可见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就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认定你了!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你的手里!” 想着,梅家兴便又一次追了上去。 慕容玉萍见状,当时就急了。紧接着便举起了手中的剑,说要杀了梅家兴。 梅家兴原以为慕容玉萍只是故作推辞,并不会真的对他下手。万万没想到,盛怒之下的慕容玉萍还真就对着他一顿乱砍乱刺,以致于差点就要了梅家兴的命。 梅家兴见状,一边闪躲一边说道:“不是吧,你玩真的,谋杀亲夫哇!” 梅家兴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地喊道:“来人哪,救命啊,杀人了……” 第九十七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时近傍晚,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厚重的云层将夕阳仅存的一丝阳光无情地遮蔽。 忽而风起,阵阵阴凉随之袭来。此处之房屋本就稍显破败,如此一来,此等朽木残瓦更加难以抵挡住这突如其来的寒流,如此肆无忌惮地摧残着屋内的一切事物。 只听到一股股冷风呼啸而过,进而直接穿过房屋的缝隙,接二连三地吹进了屋内。 只见刘若天独自一人蜷缩着身子,躺在一张坚硬无比的木板床上,冻得瑟瑟发抖,喷嚏一个接一个地打。 而那冷酷无情的刺骨寒风丝毫没有要可怜他的意思,依旧是一个劲地往他那没有半点温暖之气的被窝里钻,简直就是要冻死刘若天。 就在刘若天床前不远处的饭桌上,有几块吃剩下的馒头和几片已然有些发霉的干瘪咸菜,此时的它们也早已是没有半点温热可言。 连日以来,刘若天就是在此种清苦的状态之下,苦熬到如今的。 此时此刻,也许你的心中会有所疑惑。刘若天又不是那种娇生惯养一无是处的公子哥,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呢? 原来,自从刘若天被吴相公搭救到此之后,那吴相公便在为其疗伤的同时也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 不仅不允许他离开此地半步,就连和陌生人说几句话都会被吴相公扯着耳朵给揪回来。 心中不服的刘若天也曾多次想要离开此地,却都无一例外地被他给抓了回来。 那神秘莫测的吴相公就如同人的影子一般,明明眼看着他远离了自己继而想要逃跑,可他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把刘若天擒住,真可谓是如影随形说到就到。 那么,吴相公何以在救出刘若天之后,却又如此对待他呢?其实,吴相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此时,刘若天爹死娘疯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传得是沸沸扬扬。而刘若天此前一直被秘密囚禁在清芸寺中,对此事尚不知情。如若在此刻令刘若天得知此事进而返回家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以他的脾气和秉性,必然会不顾一切地为其父报仇雪恨。如此一来,便正中了江星河等人的下怀,岂非是自投罗网? 吴相公虽与刘鑫宇素无往来,但也曾数度闻听其忠君爱国重义守信的美名。 而今,刘家仅剩下刘若天这么一个后人。身为一个有着非凡智慧和高绝武艺的江湖前辈,绝对不能对此事置之不理不闻不问。 然而,吴相公其人性格极其古怪,总让人难以捉摸。虽说他决心要保住刘若天这根独苗,但他作为一个外人,能管得了他一时却管不了他一世。 久而久之,吴相公自然会对其心生厌烦。毕竟他是个放荡不羁自由散漫的江湖人,加之其年事已高,当然也就难以面面俱到。只是这样一来,可苦了刘若天。 正在此时,吴相公推门而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郁而诱人的烤鸡味和酱牛肉味。 刘若天见此情形,愤然起身。心想:“好哇,让我天天吃馒头咸菜住破烂窝棚,而你却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好不快活,真是欺人太甚!” 说时迟那时快,刘若天见状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从吴相公的手中夺食,可却因为速度过慢而扑了个空。 毕竟吴相公功夫了得,想要躲过刘若天的“偷袭”,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见吴相公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对刘若天说道:“想过好日子,就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奋斗、去争取。和我一个老人家抢食吃,也不怕被外人笑话!” 一听这话,刘若天是既愤怒又委屈,他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哟!这就哭啦?真是没用——可怜的梅雨晨哪,苦了你啦!”一旁的吴相公冷嘲热讽地说道。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的刘若天心中五味杂陈,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一边嘀嘀咕咕,暗自流泪。 本来委屈的人应该是刘若天,没想到一旁的吴相公眼见这般情景他倒不耐烦了,进而埋怨道:“你这小子,好生麻烦!我一个七老八十半截入土的人,在这辛辛苦苦好吃好喝地伺候你这么多天,你还不乐意了!我跟你讲,我连伺候自己亲爹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勤快过!还没人伺候我呢,你倒先哭上了,真是……” 吴相公正说着呢,一旁的刘若天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进而嚎啕大哭起来。 吴相公见状,便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的确有些不妥,于是便默默地离开了此地。 你可别指望吴相公会给别人道歉,以他的性格,即便是知道自己已然犯错,也断然不会主动承认这一点。在他看来,那是极没有面子的事。如若不然,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吴相公还是出去躲躲清闲为好。再若迟疑片刻,说不定刘若天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无所事事的吴相公出得门来,先是四下查看了一番。在确定并无危险之后,他这才放心地前去路边散步。 大约走了有一炷香的工夫,吴相公便来到了一处两旁均有树木生长的小路之上,想要在此小憩一番。 就在这时,目光锐利的吴相公惊奇地发现,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似乎是躺着一个人。 吴相公见状,便立马跑了过去。 到此之后,果然有人。定睛一看,是一名男子。 只见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旁还散落着许多书籍。一个空包袱被扔在一旁,被踩得满是泥土。看样子,此人像是刚刚遭遇了打劫。 吴相公见此情形,未敢迟疑,于是便立即进前查看情况。 吴相公见其尚有气息,于是就将他救起并背回了刘若天所居住的木屋之中。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男子终于苏醒了过来,进而向二人讲述了整件事情的大体经过。 此人名叫杨溢文,青州人士。自幼家境贫寒,却饱读诗书。 一心想要通过考取功名从而报效国家的他,十年寒窗苦读却屡试不中,致使其曾一度对自己的能力和才学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但是,经过较长一段时间的细致观察,杨溢文惊讶地发现,那些在学识上远不如他的人都早已衣锦还乡,而自己何以屡次名落孙山呢? 思前想后,他这才渐渐地意识到一句常理,有道是朝中无人莫做官。想是自己的答卷早已被他人窃取利用,而他却只能默默无闻地承受这一切。 正当杨溢文濒临绝望之际,却偶然想起自己的先辈曾与护国公江星河是亲戚关系。 如此说来,自己也必然与江星河有那么点血缘上的联系。于是,报国无门的杨溢文决定亲自来京投奔江星河,看看能否给个解法。 不料,就在他马上要进入长安城的时候,却在一条寂静的小路上遭遇了强盗。 当时,忧心忡忡的杨溢文,正独自走在此条小路之上不停地思索着。 正当他在思量如何才能见到江星河,并向其说明情况之时,却突然从四周冒出来几个蒙面的歹人。 只见他们手持利刃,凶神恶煞,霎时间便把杨溢文围在了中间,让他把身上的银两通通拿出来。 杨溢文一介书生,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当即便被那膀大腰圆的强盗头领吓得是心惊胆裂。 而后,那人的一声呵斥,更是吓得杨溢文直接哭拜于地,并连声哀求众人道:“大哥!我身上值钱的东西你都拿走吧,留下我一条贱命就行了!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众人眼见杨溢文又是祈求,又是磕头的,便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领头的强盗见此情形,便开始故意戏耍于他。 只见那人径直来到已然被吓得瑟瑟发抖,以致于连头也不敢抬,眼也不敢睁的杨溢文面前。 而后,他便举起了手中的刀,并对他说道:“我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要,我就要你的贱命!” 杨溢文一听这话,顿时便被吓得晕了过去。 强盗们眼见杨溢文的包袱沉甸甸的,以为不知有多少金银珠宝呢。而当他们真正将包袱打开的时候,却是大失所望。 只见杨溢文的包袱之内,除了些许散碎银两之外,就只有十几本书和几只毛笔。 凡此种种,尽皆是书生的研读用品,对他们这些粗鲁之人来说,自然是毫无用处。 强盗见状,哭笑不得地说道:“真是个穷酸秀才,半点值钱的物件都没有,真是瞎耽误工夫!” 见此情形,几名强盗一气之下,便要将那杨溢文包袱里的东西悉数毁掉,以解心头之愤怒。 不料就在这时,杨溢文竟又突然醒了过来,并连声哀求他们千万不要动自己的书。 要钱你们可以将其全部拿去,但是这些书籍千万不能毁坏。在杨溢文看来,这些书可都是无价之宝,是他的命。 强盗见状,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从他打家劫舍拦路抢劫以来,还从未见过这般有趣的人。 此人刚刚还在哀求饶命,此番却又冒死出来阻止他们毁书,真是太逗了。 只听强盗头领阴阳怪气地对杨溢文说道:“事到如今,我给你两条路。这第一,就是被我们痛打一顿,我便答应你不毁掉这些书;这第二嘛,我立马就可以放你离去,但是这包袱里的书你一本都不许拿走。怎么样?自己掂量一下吧!” 很明显,强盗是眼见此人如此有趣,这才故意戏耍于他。 那些人本以为杨溢文必定会选第二条路,没想到他竟是个舍命不舍书的人。 宁可被打死,也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爱书伤到一分一毫,俨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书呆子。 既如此,众人只好满足他了。 就这样,强盗们在对倔强的杨溢文进行了一番拳打脚踢之后,便大笑着离开了此地。 而已然不省人事的杨溢文还不知道,即便他选择了第二条路,那些书也还是被强盗们给尽数撕毁了,可他却因此而白白地挨了顿毒打。 本来杨溢文如能及时醒悟,进而放弃那些书而选择保全自己,说不定他还能够安然无恙地到达长安城。 可一贯做事循规蹈矩安常习故的他,却不知变通地和强盗谈起了条件,以致于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 此情此景,怎能不令人深思? 第九十八章:本末倒置自掘墓 若问何以读书以求功名,则曰皆为生存之需;若问何以生存依仗读书,则曰此非唯一正途。 世间之事皆是如此,世人虽非因钱而生却能因钱而死,此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有时候明明知道到头来是一场空,却还要在这纷繁的世事之中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到最后若是胜了便一切好说,若是败了,倒也有成王败寇的说法借以安慰自己。 好也是你,坏也是你。二者之间孰是孰非,全凭你一张嘴矣。 此正如杨溢文之处世心态,虽屡次尝试而未能成功却仍以清流自诩。 以致于时至今日,还总是白日做梦般地幻想着,在将来的某一天,怀才不遇的他能够遇到伯乐,进而得以光宗耀祖功成名就。 可叹年近三十的杨溢文,事到如今竟还未能真正的看清自己。 或许其真的是百年不遇的济世之才,但他却犯了大部分人身上所固有的一个通病——高估自己而小瞧他人。 杨溢文只是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故而理应高人一等。可他却没有充分地意识到,自己还有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畏首畏尾等一系列难以克服,甚至连他本人都还未曾察觉到的潜在隐患。 诸位不防试想一下,一个连自己的书本破碎之后都能悲痛到哭爹喊娘程度的人,他还能做成什么事? 那日清晨时分,天气依然有些阴凉。此刻,吴相公已然外出,而刘若天则还在睡梦当中,迟迟不愿起床。 就在这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刘若天刚翻了一下身子,便突然被一声凄厉的大叫所惊醒。 刘若天闻声之后,当即便睁开了眼睛,进而起身查看情况。 而后,刘若天惊奇地发现,原来是隔壁杨溢文屋内有异常,于是他便急忙起身前去一探究竟。 此时,天刚蒙蒙亮。 夜间形成的层层冰霜还依然覆盖在屋外的地面上,未曾全部消融。 出得门来,刺骨的寒风依旧极具穿透力。只一会工夫,便冻得刘若天直流鼻涕。 见此情形,刘若天急忙返回屋内,继而又换上了此前被他脱掉的棉衣,而后才敢出门。 少时,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刘若天便揣着手来到了杨溢文的门前。 刚到此地,刘若天便听到杨溢文在其内大喊大叫,情状甚是怪异。 见此情形,刘若天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加快了脚步,而后便急匆匆地奔里屋而去。 刚一进屋,刘若天傻眼了。 只见坐于床榻边上的杨溢文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一双大脚裸露在外,已然被冻得通红。然而他却如失去知觉一般,只顾在此抱头痛哭。 在杨溢文面前的饭桌上,摆放着一个类似于牌位的小木板,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大字——“爱书之灵位”。 原来,当日吴相公只是把他救了回来,而没有去理会那些已然破烂不堪的书籍和包袱。 当杨溢文逐渐醒来,进而向二人询问起这些东西的下落的时候,这才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原来他的这些心爱之物,此刻竟然都还在荒郊野外无人打理。 杨溢文得知此事后,便不顾一切地奔向小路边,想要把他的爱书抢救回来。 可当杨溢文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到达那里之后,却无奈地发现,散落在此处的书籍早已被昨夜的狂风吹得所剩无几。 杨溢文见状,便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继而将仅剩的几页纸仔仔细细地捡了起来,并把它们揣在怀里,安全地抱回了木屋之内。 前夜,杨溢文并未有多大反应。正当众人以为相安无事之时,却不料今天早晨竟出了这等奇事。 刘若天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到有人给书本立牌位的,于是便不觉笑出声来。 一旁的杨溢文眼见刘若天居然还笑得出来,哭得是越发厉害了。 到最后,索性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而后便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起来。 “哎呀我的娘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呀,你们怎么就这样弃我而去了呢!哎呀……” 见此情形,刘若天更加难忍笑意。于是他便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捂着肚子,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人真逗……哈哈哈……别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娘死了呢!” 杨溢文这边哭得是要死要活,刘若天那边笑得是前仰后合,真可谓天差地别。 少时,刘若天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于是便试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而进前询问情况。 “有道是‘书’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哪!为今之计,乃是要先找到那些强盗,进而为你的爱书‘报仇’,才是正经大事!你且和我说说,那些打劫你的人是何等模样?” 对待与众不同的人,自然也要用与众不同的方法解决。如若不然,让他总是这般如丧考妣地痛哭下去也不是办法。 杨溢文一听说刘若天要帮助于他,当即便擦干眼泪,继而与其仔细地回忆起了那些人的特征。 突然,哭得眼睛通红的杨溢文对刘若天说起了一件事。 说是其中一个强盗他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不知其姓甚名谁。只是隐隐约约地看见此人似乎是断了两根手指,故而杨溢文对其印象最为深刻。 没错,此人便是朱三贵。 原来,自从柳傲东把他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之后,不可一世的朱三贵便被其吓破了胆,真可谓是惶惶不可终日,以致于时刻都担心柳傲东会再次前来找他的麻烦。 万般无奈之下,朱三贵想到了朱靖祺。并想让他帮着自己另寻一处安全的所在,以便于最大限度的远离柳傲东这个令人恐惧的“魔鬼”。 然而,堂堂当朝太师,岂是他一个平民百姓说见就见的? 为此,朱三贵不惜散尽家财上下打点,以求早日见到朱靖祺,进而得以保全性命。 不料一番折腾下来,他的钱财竟如泥牛入海般消息全无。如此一来,朱三贵可就慌了神。 然而他却并未完全死心,而是选择了亲自去找朱靖祺问个明白。不想却是连朱靖祺的人影都没见到,便被家丁给轰了出来。 原本,此时的朱三贵就已经没有什么钱财在身了,没想到却又在返家的途中遭遇了强盗,真可谓是雪上加霜。 朱三贵见此情形,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你朱靖祺丝毫不念旧情,意欲置我于死地,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落草为寇。 如此一来,他既可以保全性命,又能够依仗这些人的势力为自己报仇雪恨。 似这般,便无需再惧怕柳傲东等辈的恶意搅扰,倒也落得个逍遥自在。 然而,朱三贵如若想顺利地加入他们,进而在其中获得相应的地位,就必须要交上点好处才行。 思虑再三之后,朱三贵当即对众人言道,说是自己认识朱靖祺的女儿朱妍姈。 若是将她绑来借以要挟朱靖祺,那他们等到时候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强盗们一听要绑架的乃是朱靖祺的女儿,便纷纷心生胆怯。然朱三贵却胸有成竹地向大家保证,此事绝对万无一失。 于是,众人便开始谋划如何做得此事。 为了更加方便地进行人员调动与安排,强盗们还尊奉朱三贵为“军师”,使其为他们出谋划策。 然而,这些人始终是一帮乌合之众。虽难成气候,却也可以制造出不少麻烦事。 在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有人来报,说是找到了朱妍姈的住处,此刻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众人闻讯,均喜上眉梢,而后便立刻展开行动。 为防不测,朱三贵还特意派出两名手脚麻利机警灵活的兄弟先行一步。如若情况有变,则立刻飞鸽传书告知他们。 那么,此时的朱妍姈到底身在何方,以致于朱三贵等人竟胆敢铤而走险,打起了她的主意呢? 原来,此刻朱妍姈并不在太师府,而是在一处新近建好的别院里安身。 大家还记得朱妍姈之前,想要趁机向朱靖祺敲一笔的事情吗?这座别院,便是朱靖祺惹女儿生气后所付出的代价。 自从朱妍姈到此之后,是天天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她总算是过上了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此地虽是清静雅致,却也相对偏远。和朱府的距离足有十几里之多,以致安全方面略有欠缺。 倒不是朱靖祺不担心女儿的安危,实在是他太过宠溺朱妍姈,以致于已经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似这般下去,岂能没有祸患? 而朱妍姈对此却不以为然,以致于仅仅让父亲安排了几个丫鬟和仆人在此处伺候,其余侍卫看守却是少得可怜。如若不然,凭朱三贵几个宵小之徒,又怎敢对其心怀不轨呢? 再说这院中诸景,真可谓是独具匠心巧夺天工。 在别院正门一侧,有一处回廊。在此回廊的四周,栽有各种奇花异草数百棵。 这些花草乃是按照四季更替的自然顺序依次栽种的,为的是让院中之人在一年四季之中的每一天里,都能被这沁人心脾的芬芳花香所包围。而不至于让此中人在季节轮换时,因周围的荒凉景象而伤春悲秋。 回廊之内按距离之远近,恰到好处地安设了诸多歇息之处。 有游鱼跳跃而岀泉,有花瓣纷飞而落地,有百鸟相争而嬉戏,有佳景衬托而俏丽…… 凡此种种,无不使人欣然归往,沉醉其中,实乃陶冶情操之世外仙境。 正当朱妍姈陶醉其中之时,几个赫然出现在她身边的蒙面人,霎时间便将这份美好的情境骤然打破。 此刻已然入夜,此处本就人丁稀少,如今更是不见他人在侧。 起初,朱妍姈眼见这般情景内心甚是惶恐,遂不觉叫出声来。 然而此举却并未能使院内之旁人有所警觉,反倒是惹怒了那些强盗。 朱妍姈见状,竟然不觉得害怕,反倒是只身一人走到了朱三贵的面前,进而与其嬉皮笑脸地开起了玩笑。 此时的朱妍姈,还以为这是朱靖祺为了哄她开心,而特意为其安排的一场“特殊表演”呢。殊不知,他们乃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而当朱妍姈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进而想要设法逃脱之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一名男子竟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想必是前来搭救朱妍姈的。 第九十九章:救命之恩不言谢 只见一身着黄衫的男子忽然自半空中飞旋而下,直教院内花瓣随之舞动,好似“天外来客”般潇洒飘逸。 一头秀发相继自双肩滑落,偶一回头,但见其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好一个器宇不凡的翩翩少年。 手中的宝剑反射出耀眼的白光,只需轻轻一挥,便将那随风而动的花瓣斩为两半。 此情此景,致使那近在咫尺的朱妍姈,不觉地犯起了花痴。 只听男子言道:“放了她,我便不为难你们,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朱三贵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此人手中锋利的长剑,便不觉地咽了口吐沫,进而偷偷地打量了男子一番。 少时,朱三贵突然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柳傲东哇,一个数次败于女子之手的三流剑客,竟也敢在此与我叫板!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哈哈哈哈……” 众人见状,也纷纷大笑起来。 柳傲东生性孤傲,怎受得这般羞辱?看来,昔日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两根手指不足以让他长记性。 只听这边的笑声刚刚停歇,怒气冲冲的柳傲东便向朱三贵刺了过来。 朱三贵见状却也未曾闪躲,遂立时将面前的朱妍姈抓了过来,借以用作挡箭牌。 无论如何朱妍姈万万不可有失,万般无奈之下,柳傲东只得先将朱妍姈救下,而后再收拾朱三贵。 却不料当朱三贵眼见柳傲东对其这般在乎时,便深知自己已然有了逃跑的机会,于是朱三贵就趁机向业已吓得晕了过去的朱妍姈放出了三枚暗器。 正当柳傲东为其挡下暗器,并成功解救朱妍姈之际,朱三贵等人却趁乱逃脱。 为防不测,柳傲东未曾追赶那些歹人,而是回身抱起朱妍姈,随即便将她安然地送回了屋内。 之后,柳傲东又命丫鬟叫来大夫,为其诊治,自己则在一旁寸步不离地守着朱妍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且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柳傲东乃是朱靖祺花重金,为其女儿聘请的“私人保镖”。 多日以前,坏事做尽的朱靖祺就曾意识到,可能会有人对朱妍姈不利。故而特命其亲信解乘风于隐秘处设一座擂台,借以选拔出一名武艺高超机敏过人的江湖人,来保护朱妍姈的安全。 然而,经过多日以来的严格筛选,竟没有一个人能够胜任。 直到柳傲东出现在擂台之上,进而打败了所有竞争对手,这才最终获得了解乘风的认可。 按照先前的约定,只有在武艺比赛中可以连胜十日而不败,且又能顺利通过各项特殊考验者,方能获得通过。 而在这近百名的应征者中,只有柳傲东一人通过了所有考验。 如此一来,柳傲东便成为了唯一一个获得此天赐良机的人。 要知道,朱妍姈的父亲乃是当朝位高权重的太师朱靖祺。当世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借此一步登天青云直上。却不想自己本事不到家,反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可是,此事说来却也颇为蹊跷。 首先,柳傲东与孔凡锦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孔凡锦与朱靖祺之间又有着深仇大恨。这一点,难道朱靖祺会不知道?以致于竟做出这等送羊入虎口的愚蠢行为。 解乘风明知柳傲东是个危险人物,却缘何还要选择他?难道他是另有所图吗? 而柳傲东深知自己所要保护的乃是大恶人的女儿,却为何还要如此尽心竭力?难道金钱与权力真的会让人泯灭良知吗? 次日上午,此前一直昏迷不醒的朱妍姈,终于逐渐恢复了意识,并清醒了过来。 一旁的丫鬟见状,随即便叫来了此前一直在此处等候消息的大夫。 大夫见状,当即便为其诊断了一番。在确定万无一失之后,他便为朱妍姈开了几服药,而后离去。 正当朱妍姈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然好转,进而要起身梳洗打扮之时,却发现自己身边赫然出现了一名男子,此人正是柳傲东。原来他此前一直在暗处隐藏着,并未离开。 朱妍姈见状,在大惊之余当即便屏退了左右,以免被过多的人知道此事后而乱嚼舌根。 众人离去后,满腹疑惑的朱妍姈便对其展开了无休无止地质问。 而柳傲东断然是无法忍受,她这犹如审讯犯人一般的问话频率。故而只说是朱靖祺派他来保护朱妍姈的,其余的,则一概是一问三不知。 朱妍姈听后是一头雾水,想是父亲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怎么又想起给她找什么私人保镖。若是保镖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大男人。如此一来,岂非会有诸多不便?不行,必须要把他赶走才是。 “你走吧,我不需要人保护。赶紧走,否则我喊人了!” 说着,朱妍姈就用力地想要把柳傲东给推出去,奈何柳傲东是文丝未动安如磐石。 想那柳傲东一个习武之人,如若就这样被你一个小女子推了出来,那还如何保护别人? “有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既然答应了你父亲,就要说到做到。大丈夫说话要言而有信,在保期未满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此地半步的。”柳傲东神情严肃地对朱妍姈说道。 只见朱妍姈被他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直眉瞪眼地说道:“那何时期满?总得有个期限吧!” “待你顺利嫁人以后,我自会离去。”柳傲东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剑配,一边答道。 “什么!那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朱妍姈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你走不走?你不走,小心我告你非礼!”朱妍姈指着门口对柳傲东说道。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昨夜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现在已然是一具尸体了,哪里还有机会在此与我讨价还价!” 朱妍姈一听,倒也确实是这么回事,然而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柳傲东留在这的。 少时,她又问柳傲东:“我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为他卖命?” “白银三千两。”柳傲东头也不回地答道。 “什么!才三千两!本姑娘如此千金之体,竟然才值三千两!我给你一万两,你赶紧给我走!”朱妍姈怒不可遏地朝着柳傲东吼道。 “你就是给我十万两,我也不会离开的,这是原则问题。再者说了,就是一百万两,那不也还是你父亲的钱吗?可有你一丝一毫的付出在里面?” 朱妍姈被柳傲东质问得哑口无言,故而只能胡搅蛮缠起来。 到最后,被柳傲东惹急了的朱妍姈居然想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单独外出,且不让任何人跟随。 见此情形,柳傲东自是不会答应。可朱妍姈铁了心要出门,他也不便过多阻拦,故而只是嘱咐了她几句。 “你不让我随行保护,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在陷入危险之时,大叫三声‘好哥哥救命’,我便会立时出现在你的面前。” 朱妍姈心想:“什么?让我叫你好哥哥?别白日做梦了。” “你放心吧,我就算身首异处暴尸荒野也不会叫你……”而后,朱妍姈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柳傲东见状,暗自笑道,走着瞧,看你到时叫还是不叫。 另一方面,一意孤行的朱妍姈全然不顾柳傲东的善意劝告,竟然孤身一人出了城,并径直往官道上的一个茶棚走去。 到此之后,感到口渴的朱妍姈便向此处小二要了碗茶,随即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正当她喝完茶水准备离去之时,却惊讶地发现,急忙出门的自己居然一分钱也没有带。 小二见状,当即便与之争执了起来。 正在这时,有名男子突然走过来,替朱妍姈付了钱。 朱妍姈见状,很是感激。正要与那人交流之际,却猛然间看到了他已然断掉的手指,原来此人就是那日意欲绑架我的歹人朱三贵。 当朱妍姈渐渐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陷入危险之中,进而想要设法逃脱时,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原来,朱三贵等人一直没有死心。正当他们苦于无法达到目的而徘徊不定之际,没想到朱妍姈居然主动送上门来,这不禁让朱三贵有些喜出望外。 只听到朱三贵对已经有些瑟瑟发抖的朱妍姈说道:“你那个英武不凡的私人大保镖呢?怎么没见他和你一起来呀?” 听了朱三贵的话以后,朱妍姈猛然意识到,柳傲东之前曾和她讲过,只要她在遇到危险之时大叫三声好哥哥救命,他便会立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然而,朱妍姈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她宁可死,也绝对不要柳傲东搭救。 “要杀便杀,何来这许多废话!”朱妍姈鼓足勇气怒目圆睁地说道。 朱三贵见状,惊叹道:“哟,这小女子的脾气倒是蛮火爆的嘛。哎呀,你这么细皮嫩肉艳丽动人的,我怎么舍得杀你呢?留你一条命,押回山中,做个压寨夫人岂不是更好?” 一听这话,朱妍姈慌了神,于是便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此地。 眼看着朱妍姈越跑越远,朱三贵却并未追赶,而是拿出了一把钢刀,然后便朝着朱妍姈逃跑的方向投了过去。 正当钢刀即将要刺入朱妍姈后背的一刹那,柳傲东及时出现,随即便一脚把钢刀踢飞,并顺势将其扔给了朱三贵。 朱三贵见状连忙躲闪,却还是被突然飞来的钢刀削下了几根头发。 众人见状,纷纷躲避。而那朱三贵自知不敌,便火速离去。 惊魂未定的朱妍姈眼见柳傲东又一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却没有半句感谢之言,只是径直地朝着回城的方向走去。 为防止再次发生不测之祸,一路之上,柳傲东都是随行保护的。 而朱妍姈却也没有再为难他,只是对其爱答不理,像是有着很深的怨气。 “你已经欠我两条命了,就不打算好好地谢谢我?”紧随其后的柳傲东对朱妍姈说道。 “那是你自找的,与我有何相干?我让你救我了吗?”朱妍姈头也不回地说道。 柳傲东面对如此蛮不讲理之人,真是有些无可奈何。但有道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便是朱妍姈再怎么无理取闹,自己答应别人的事也一定要做到。 第一百章:是非成败转头空 当晚夜半时分,月明星稀微风习习,曦月阁中众人多半已然安睡。 谁能想到,就在这样一个静谧而安逸的环境之下,竟然即将要发生一场恶战。 曦月阁内,孔睿馨正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张天娇的身旁,未敢有丝毫懈怠。 另一方面,在位于曦月阁一侧的一个山坳之中,却忽然出现了几个形迹可疑的蒙面人。 只见众人正围在一个女子的身边,听候着她的调遣。 当和缓的微风渐渐地将她的秀发轻轻地吹起,我们便看清了那名女子的真实面目,此人竟是秦梦兰。 原来,秦梦兰的真实身份乃是天机堂六堂的堂主,而非一般的良家女子。 她之所以会选择以这样的身份面对世人,不过是想掩人耳目,以便于更好地完成上峰交予自己的各项任务。 不仅如此,此时的秦梦兰已远非昨日可比,且其与张天易早有勾结,故而密谋做下此事。 遥想昨日,同样身为天机堂分堂主的秦梦兰,却不受张天娇的待见。 因为张天娇早就察觉出此人心术不正且野心勃勃,故而早就想将其撤换掉,但却因特殊原因而迟迟未曾动手。 而机敏过人的秦梦兰也已然察觉出了异样,进而开始对张天娇有所防范。 正当孤立无援的秦梦兰摇摆不定之际,同样居心叵测的张天易便找到了她,于是二人一拍即合,而后便开始逐步实施起他们阴险歹毒的计划。 老谋深算的张天易为使秦梦兰死心塌地为其卖命,故而向她谎称,如能助其顺利除掉张天娇,并辅佐他登上堂主大位,便破格升任秦梦兰为天机堂副堂主。 早就不甘心就此了却此生的秦梦兰,听闻张天易做出此等承诺,当即便决定与其同进同退,即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然而,秦梦兰的心里非常清楚。即便是自己帮助张天易如愿以偿,他所许诺给自己的约定也必然不会兑现。 所以张天易与秦梦兰早已是心照不宣,只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在互相利用对方罢了。 如若真的到了要剑拔弩张做了断的那一天,他们也已经为自己找好了各自的退路。 成败在此一举,多日的努力,今天便要见分晓了。 原本秦梦兰与张天易并不想这么快就动手,然而一向警觉的孔凡锦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进而加强了防范。 有道是时不我待,此时若不行动,以后怕是更加没有机会了。 此番二人准备兵分两路配合行动,正处于曦月阁内部的秦梦兰负责劫夺张天娇并袭杀孔凡锦。而此刻正在山下蓄势待发的张天易,则是等待秦梦兰得手后便趁机杀上山去,进而趁乱拿下曦月阁。 而秦梦兰之所以急招六堂的众杀手来此等候,乃是为了以防万一。 “你等暂且于暗处埋伏起来,不得擅动,一切听我号令。但见南面房内灯火闪烁,便一起冲进屋内,而后将屋内众人悉数带回天堂谷候命,听明白了吗?”秦梦兰表情凝重地嘱咐众人。 “遵命!”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正当秦梦兰那边准备对张天娇等人展开行动的时候,张天易却还跟没事人一样在山脚下的帐篷里享福。 四月将至,虽说此时的天气并不是十分炎热,但山里的环境终究不比别处。 若不是为了早日得偿所愿,就张天易这等贪图享乐的贵人身子,哪里受得了这份罪? 屋外众人尽皆风餐露宿,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他们不畏辛苦地站在寒风之中、烈日之下,真可谓是受尽了苦难。 而张天易作为副堂主,却丝毫不知体谅和安慰他的下属。他能给此中人带来的,就只有时不时地指责谩骂甚至是殴打,全然没有一点带头人应有的样子。 时至今日,在这些人里面,对他颇有微词甚至是心怀怨恨的人必不在少数。 然而,这些对其心怀不满的人大多是天机堂的底层成员。正所谓人微言轻,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他们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进而更加意识到,张天娇堂主是多么高洁伟岸。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张天易权势的不断扩大,目前天机堂十二分堂之中,已有差不多半数的堂主明里暗里地倒向了张天易。 而此番胆大妄为的张天易更是密谋想要夺取堂主大位,如若让张天易得权,则天机堂永无宁日矣。 可是,任凭外面如何天翻地覆,张天易却依然可以处变不惊泰然自若,以至于在屋内搞起了“创作”。 他所谓的创作,不过是自己在闲暇之余所题写的几首狗屁不通的歪诗。为的只是附庸风雅卖弄风情而已,实在是有辱斯文。 正当他写到“我为红颜痴情狂,红颜薄命把我伤”之时,门外竟忽然来了个报信之人。原来,此男子是秦梦兰派来传递信息的探子。 他这一来不要紧,把张天易原有的作诗思路全都打乱了,以致于此人一进门,便被张天易无端训斥了一番。 原来,男子是秦梦兰派来,向张天易送递前日其刚刚绘制好的曦月阁的内部结构图,以及防守分布情况的图纸。 我说秦梦兰这几日,怎么总是在曦月阁内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为张天易攻打曦月阁做准备。 男子见张天易得知此事后却迟迟没有反应,故而试探性地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采取行动?我们堂主可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懂什么!先让秦梦兰他们打去。我这个副堂主都没有着急,你急什么!急着去送死呀!” 一听这话,男子再也未敢言语半句,而后便要离去。 正在这时,张天易突然抬起头来对他说:“你觉得这首诗,后两句应该怎么写?” 男子见状,稍稍思索了一番,答道:“我为堂主所倾倒,堂主英武对我好。” 张天易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而后便缓过神来并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呀!下去吧,下去吧!” 与此同时,秦梦兰便只身一人来到了张天娇的房外。但见屋内一切如常,秦梦兰便决定动手。 秦梦兰先用迷烟迷昏了屋内之人,而后便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张天娇的床前。 到此之后,只见张天娇的床铺之上赫然躺着一个人。然而,此人却将整个身体都盖在被子里,只露出了头部的背面和些许衣物。从秦梦兰这个方向上,根本无法分辨出里面的情况。 见此情形,秦梦兰心想,莫非有诈? 心中有些不安的秦梦兰,一边想着一边猛然掀开了那人的被子。就在这时,秦梦兰惊呆了。 因为被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张天娇,而是只穿着张天娇外衣的孔凡锦。 原来,孔凡锦早就对她心存怀疑了,只是为了顾全大局他一直都没有打草惊蛇。 而秦梦兰命人带给张天易的那份曦月阁的防守人员分布图,以及内部结构图也是假的。 深谋远虑的孔凡锦,在确定秦梦兰已然将这些假图纸交给了张天易之后,便立时更改了曦月阁的布防和相关设施的位置。 张天易如若按照秦梦兰先前所提供的这张图杀上山来,必将会有来无回全军覆没。 秦梦兰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正暗自窃喜之际,想不到孔凡锦竟然早已识破了他们的诡计,进而把张天娇提前转移了出去。 处心积虑的秦梦兰,原想在擒住张天娇后再去解决孔凡锦,却没想到孔凡锦竟然早就在此等候自己了。 眼看着孔凡锦诸事都比她先行一步,秦梦兰极不甘心,难道说自己的迷魂烟一点作用都不起吗?何以直到此时,孔凡锦父女两个还是如此清醒?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孔凡锦之所以能够执掌曦月阁这么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智慧和武艺,还有那些不可多得的江湖经验和人生阅历。 想那秦梦兰一介女流年纪尚轻,纵然再怎么机敏过人洞察入微,又怎么能敌得过已然活了大半辈子的孔凡锦呢?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见此情形,秦梦兰意欲逃走,不想却被孔凡锦拦住去路。看样子,孔凡锦此次势必要将其生擒活捉。 眼见孔凡锦一步步地逼近自己,秦梦兰只好与之展开了拼斗。 正当二人激战正酣之际,秦梦兰趁其不备,便向孔凡锦发射出了数枚绣花针。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绣花针,它们可是秦梦兰用来防身的秘密武器。 闲暇之余,秦梦兰拿它们给别人做绣活。可一旦遇到生命危险,这些绣花针就成了秦梦兰的防身利器。 然而,令秦梦兰没有想到的是,孔凡锦的武功居然远高于她。这几枚小小的绣花针,用来对付他根本就无济于事。 这般情景之下,打是打不过了。若是选择逃跑,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梦兰,当即便想要设法逃走,而那孔凡锦则是紧追不舍。 万般无奈之下,秦梦兰只能将那些暗藏于此的杀手叫了出来,让他们先抵挡一下孔凡锦,而她则独自一人下山求援。 话分两头,正当秦梦兰下山之时,张天易那边也遭受了重创。 就在他们以为计划失败而一筹莫展之际,孔睿馨却因为担心父亲安危而到此查看情况。 张天易见状,是喜出望外。既然敌不过孔凡锦,那就拿他的女儿作为要挟。据说孔凡锦对孔睿馨很是疼爱,如此一来,不怕孔凡锦不就范。 只听张天易对着不远处的孔凡锦大声喊道:“孔凡锦!你看看这是谁!识相的话,立刻停手!如若不然,顷刻之间,我便让她身首异处!” “爹爹!莫要管我!你快走哇,再晚就来不及了!”一旁的孔睿馨声嘶力竭地喊道。 见此情形,孔凡锦恨不能马上冲过去,结果了张天易的狗命。 然而,此时,一向对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的孔凡锦却未敢动手。 难道,张天易等人的阴谋就这样得逞了吗? 第一百零一章:急中生智解厄难 话说张天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以年仅十岁的孔睿馨为要挟,从而逼迫孔凡锦不得不带着这些人前去取回天堂玉,并将张天娇的藏身之处告知他们。 为防不测,张天易决定分头行动。 他一边令白沐云与孔凡锦一同前往张天娇的藏身之处,而他则亲自带着孔睿馨先行一步前往天机堂。 如此一来,孔凡锦必然会因为顾忌女儿安危而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的话,他将会永远失去孔睿馨。 就在孔凡锦引领白沐云去往张天娇藏身之处的同时,张天易与身受重伤的秦梦兰以及数十名残兵败将,正带着孔睿馨等人秘密地返回天机堂。 虽说天机堂与曦月阁之间算不上相隔万水千山,然而此种情形之下,却也是走不了多少路就要停下来休息片刻,以致于原本两天之内就能赶完的路程,如今都一天一夜了,却依然没有走出齐灵山。 张天易见状,内心有些惶恐不安。毕竟此处仍是曦月阁的势力范围,如若此时从周围突然杀出一批人马,我等又该如何抵挡。 事到如今,能够继续与敌人拼斗的人已然不多。加之此时又有孔睿馨在他手里,如若让这个小丫头出了事,那要挟孔凡锦的筹码便随即消失。 思虑再三之后,张天易决定采取白天休息晚上赶路的方法,借以尽可能多地避开那些潜在的危险。 张天易自作聪明地认为,如此一来方可万无一失。殊不知即便是在夜间前行,如此人数众多的队伍也非常容易招惹祸患。 果不其然,当晚入夜时分,张天易等人刚要踏上返回天机堂的路程,便遭遇了不测。 只见前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众人见状先是一愣,而后才渐渐地意识到大家应该是迷路了。 人要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想不到这齐灵山的地形居然如此复杂。进来容易,想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然而,若是就此返回,似乎也不太现实。要是再被曦月阁的人撞见,那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因此,张天易决定自行进前查探一下情况,而后再决定到底要走哪条路。 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 左边这条虽地势较为平坦,但借着月光一眼望去,其内部却是枝叶纵横交错且杂草丛生,怕是会有豺狼虎豹隐匿其中,故而觉得有些不安全。 至于右边这条嘛,看上去似乎比左边的好一点,就是道路稍显狭窄崎岖。 仔细一看,此路前面不远处似有一拐角,但不知究竟通向何处。 如此一来,可把张天易给急坏了,当即便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眼看时近半夜,山中的天气越发湿冷起来。加之此处地形复杂,故而常有虎啸猿啼之声传入耳畔,让人听了之后不免心惊胆战。 只听见此前一直被绳索捆绑着,放于马背上的孔睿馨突然对张天易说道:“你若再这般踌躇不前,一会老虎来了,看你如何是好。” 孔睿馨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自然对此处的一切事物早已习以为常,然而张天易等人就不同了。 张天易这一干人等大多是些坏事做尽欺善怕恶的歹人,身处此种环境之中,他们的内心必然会有所恐慌。 不过他们真正惧怕的,并不是这些凄厉的叫声和阴森的气氛,而是那些曾经惨遭他们荼毒和杀害的忠智之士的鬼魂。 当然,这世界上是不存在任何妖魔鬼怪的。你真正需要克服的,乃是自己的心魔。 一听这话,张天易很是气愤,当即便拿着把刀快步走到了孔睿馨的面前。 “你这臭丫头,休要在此危言耸听,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如若再敢胡言乱语,我还把你的嘴堵上!” 别看孔睿馨年纪尚轻,却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就连张天易都拿她没办法,故而只能让秦梦兰寸步不离地看着她,以免发生意外。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分好赖,我可是在帮你!”孔睿馨一本正经地对张天易说道。 张天易见状,当即冷笑了数声,继而对她说:“你真拿我当三岁小孩子啦?我打伤你爹又把你掳做人质,你此刻必是恨我入骨,岂会帮我?” 眼见张天易并不相信自己,孔睿馨有些生气。 “信不信由你,你们谁能比我更加熟悉此处环境?就走左边这条,保证万无一失!” 如此说来,倒也是这么个理儿,然而多疑的张天易是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孔睿馨的。 在他看来,孔睿馨让自己走的那条路必然会有埋伏。这等雕虫小技也好意思在我张天易的面前卖弄,简直是不自量力,你让我走左边我就偏偏要走右边。 想到这,张天易便带着众人朝着右边的小路径直地走了下去。 孔睿馨见状,故意大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让你走左边,你怎么偏偏要走右边!” 只听张天易头也不回地对孔睿馨说道:“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眼看着张天易带人朝着此路的深处走去,孔睿馨不禁暗自窃喜:“说我嫩,走着瞧吧,有你好受的!你这个大坏蛋,竟敢伤我爹爹,此番也叫你尝尝苦头。” 一旁的秦梦兰眼见孔睿馨表情怪异,便问道:“想什么呢?我警告你,少和我耍花样!” “没想什么,没想什么……”为防止秦梦兰起疑,孔睿馨只好强装镇定。 其实左边的路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相反,真正存在危险的是右面那条路。 而孔睿馨早就意识到,如若自己给他提出建议,以张天易的性格,一定会自作聪明地跟她反着来。这样一来,就正好中了孔睿馨的下怀。 原来,就在此路拐角处的一侧,有数间新近建造好的房舍。而此刻居住在这里的人,竟是隋悦暄和越继超。 提起此事,真可谓是说来话长。 遥想那日,越继超曾受一神秘女子的指派,前去幽州对刘鑫宇下手。而后此名女子竟又一反常态地救出了隋悦暄,并希望越继超能够取消行动。女子这一前一后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令越继超大为疑惑。 时至今日,越继超仍然不清楚此女子到底是谁。只是听隋悦暄说起过,此女子每次出现都要戴着面纱,似乎是不想让人见到她的面容,以致于得知其真实身份。 不过就凭她数次搭救和帮助二人脱困这一点上,便不难看出此女子并非坏人。至少她对隋悦暄并无恶意,否则隋悦暄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不仅如此,就连二人的这个新住处,也是此女子推荐并帮忙秘密建造的。由此推断,此人应与曦月阁有着密切的联系。 而孔睿馨也早已与二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如若不然,孔睿馨也不会设计将张天易一行人诱骗至此。 时近子时,还未安睡的越继超听闻屋外不远处有异动,于是便急忙出来查看情况。 果然,在距离此屋不远处的山林小路之中,越继超发现了一伙形迹可疑的人。 “臭丫头,这是什么鬼地方,前面怎么没路了?”张天易突然停住了脚步,并开始质问孔睿馨。 在越继超所居住的房舍前面,有一片人迹罕至且地形复杂的密林,犹如迷宫一般。 初到此地的人,如果不慎闯入其中,又无熟悉环境的人带路,是很难走出来的。 想必是那孔睿馨有意为之,故意带着张天易往密林深处走去,以致于让众人在不知不觉间便被困在了这里。 “你这人好不通情理,我让你走大路你偏要走这崎岖的小路!如今误入此地出不去,却又来怪我,是何道理!” 孔睿馨不知何故,故意把说话声变得很大,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此刻,正暗藏于旁边大树之上的越继超听闻是孔睿馨的声音,便知此事必定大有蹊跷,于是便决定即刻现身搭救于她。 正当众人在此间不知所措之际,只见眼前忽有疑似白绫之物骤然飘过。 而后,但见一步履轻盈的男子,踩着腾飞于半空中的白绫缓步走来。 众人见状,不觉一阵惊呼。 想那白绫何等质地,在常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块极其普通的绫罗而已。 而那男子竟能如此轻松地凌驾于白绫之上,且此白绫在经过他的踩踏后,竟没有半点要下落的迹象。 自男子抛出白绫,到他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由此看来,此人在轻功方面的造诣,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见男子手持折扇,一身白衣,面目清秀冷酷,两鬓间随风飘动的头发更是让人无比迷恋。 当世之中,符合以上特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逍遥幽灵越继超。 “立刻放了那个小姑娘,我的话只说一遍。”越继超对眼前的张天易说道。 莫说是和越继超对战,单是看见他那双杀气腾腾的双眼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越继超,你何时也变得如此爱多管闲事了?有道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劝你不要自找麻烦!” 张天易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并顺势将孔睿馨抓到了自己的身边,以作挡箭牌。 眼见张天易并没有要放过孔睿馨的意思,越继超有些生气,进而一步步地逼近张天易,并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就能够安然脱困,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今夜已然非常生气,希望你不要再次激怒我,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眼见事态紧急,张天易便立刻把刀架在了孔睿馨的脖子上,并威胁越继超说:“你往后退,往后退!你胆敢再进前一步,我立刻就杀了她!” 说着,张天易便用手中的刀,继而在孔睿馨的脖子上划上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面对如此局面,越继超临危不乱,继而心平气和地质问张天易道。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吓成这个样子?你不是信誓旦旦地对众人说,要做天机堂的堂主吗?怎么,就这点胆气!” “你是个可怕的人,只要我有一点疏忽,就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因此,我还是躲在她身后更安全些。我死不足惜,可这个小丫头不一样。她若死了,你没法交代!” 在此过程中,张天易一直躲在孔睿馨的身后,犹如老鼠一般,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见此情形,越继超当即便大笑道:“诸位,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的好堂主,一个只会拿小孩子做要挟的卑鄙小人!” 而后,越继超便缓缓地来到了张天易的面前,并面带微笑地对其说道:“你相信吗?即便是你现在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我也依然可以在你将她杀死前先结果了你!不仅如此,我还会将你的手下全部杀死,一个不留!怎么,你还想负隅顽抗吗?” 一听这话,张天易吓得腿都软了。毕竟张天易的心里非常清楚,惹怒越继超的后果必然是非常严重的,而且他也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切。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白沐云已经带着孔凡锦去找天堂玉和张天娇,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再与越继超拼命了,要不然他的美梦可就真的要泡汤了。 想到这,张天易便一把将孔睿馨推到了越继超的面前,而后便十分仓皇地逃离了此地。 你还别说,刚刚还需要别人带路的张天易,逃命的时候倒是一点也不需要外人的帮助。 如今,张天易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白沐云的身上,但愿她那边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第一百零二章:卷土重来风云起 当日拂晓时分,早已醒来的吴相公却迟迟未能听到鸡鸣之声。 一向警觉的他顿觉此事有些异常,于是便立刻起身查看情况。 吴相公先行来到了刘若天的门外,他透过房门所留下的细小的缝隙向内看去,发现刘若天依旧侧着身子躺在那里,未曾起来。 见此情形,吴相公松了口气,想来是虚惊一场。 正当他意欲回屋休息之时,却突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于是便决定再次折返回去一探究竟。 而当吴相公路过杨溢文房间之外的时候,竟意外地发现他居然不在屋内。 吴相公见状,自知大事不妙,于是便迅速地来到了刘若天的房间。 果不其然,此刻正在刘若天的床铺之上假装安睡的人,乃是穿了他外衣的杨溢文。 而刘若天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上了杨溢文的衣服,借以秘密地逃离了此地不知所踪,想必是独自一人往长安城而去。 我说刘若天怎么总是背对着吴相公且一动不动,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刘若天呢!他去哪了!你怎么会在这!”吴相公有些着急地问杨溢文。 “我不知道,他只是让我与他互换一下衣服,并让我在此假扮他,说是事成之后会给我一些好处,于是我就……” 杨溢文眼见吴相公这般态度,就把头一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呀,真是个书呆子!还不快跟我走,他若是有什么闪失,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吴相公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而后便拉着杨溢文一同赶奔长安城而去。 果然不出吴相公所料,刘若天果真孤身一人回到了长安城,并已然返回了家中。 归家之后的刘若天,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只见府中正屋之内,直到此时,仍然还摆放着父亲的灵位。而一向最疼爱自己的母亲,此刻早已不认识自己。 万念俱灰的刘若天步履沉重地一步步走向父亲的灵位前,眼中的泪水当即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父亲,父亲!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您快出来看看我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调皮了!您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好不好?好不好!” 刘若天声嘶力竭地哭声引来了府内的下人,来人见是刘若天突然到此,便立刻让其离开这里。 刘若天见状,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走,而是非要去见自己的母亲。 事到如今,身为刘家唯一骨血的刘若天必须要振作起来,他要让那些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血债血偿。 可是眼前的当务之急,绝非是报仇雪恨,而是首先要确保肖青竹的安全。 此番刘若天以身犯险,如若让江星河等辈得知了二人的下落,以这些人的一贯作风,是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的。 为防不测,刘若天便自作主张,进而变卖了刘家的宅子,并带着肖青竹等人连夜出了城。 等到江星河察觉出事情不妙,继而马上派人查找他们的下落的时候,这些人竟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方面,闻讯而来的吴相公和杨溢文,因遍寻不见刘若天的下落而焦急万分。 正在此时,却突然有一神秘人传信给吴相公。 说是肖青竹等人业已被安全地送往洛阳,而刘若天却不知去向,料想其应该再次返回了长安城。希望吴相公能尽快找到他,并确保他的安全。 得知此事之后,提心吊胆的吴相公总算是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而后,吴相公便与杨溢文暂且在长安城内的一家客栈之中住了下来,并继续在暗中打探刘若天的下落,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正当吴相公等人一筹莫展之际,好消息终于传来,说是有人在一处名叫“忘忧茶舍”的地方见过刘若天。 吴相公听闻此事后,当即便决定先行前去打探一番,以备不测。 所谓忘忧茶舍,乃是由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在此地建造的一处相对简易的房舍,专供来往行人到此饮茶歇息聊天消愁。 此间茶舍的主人名叫李湘玲,于多年前只身一人来到长安定居,对茶叶一道颇为精通。 然其身世背景究竟为何,却是鲜为人知,以致于竟从来都没有人见过李湘玲的父母,以及其他亲属,真可以称得上是神秘莫测。 此茶舍的面积虽不是很大,装修也并不气派,却经常是人满为患,倒也可称得上是奇事一件。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此地距离江星河的无尘客栈仅有数十米远。且站在此茶舍顶楼向外看去,无尘客栈外的一举一动都能尽收眼底,却不知是因为巧合还是另有深意。 吴相公见状,便立时来了兴趣。想必这茶舍的掌柜也绝非是等闲之辈,否则又怎么敢在无尘客栈的眼皮底下开这样一个茶舍,而且能够留存至今呢? 今日,我便要去看看这李湘玲到底是何许人也。 事不宜迟,满怀期待的吴相公当即便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行头,而后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茶舍之中。 一进门,目光敏锐的吴相公,当即便感觉到了此处的与众不同。 若按常理来说,此等去处必定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达官显贵各色人等齐聚。 可你再看看此处,莫说是歹人恶人,就连衣衫不整谈吐粗鲁的人都找不出一个。 由此可见,李湘玲必定是有过人之处,以致于让这些人不敢轻易造次行事。 正想着呢,一名女子便缓步走了过来,并询问吴相公有何贵干。 吴相公打眼一看,来人衣着清纯秀丽,此人莫非就是旁人口中所提及的“茶香美人”吗? 此女亭亭玉立明眸皓齿,真可谓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见此一面,便顿觉世间再无可与之比肩之美人。 再观李湘玲之穿着,却也和此处之情境甚为般配。 其内着一浅白色对襟襦裙,外穿浅绿色半透明罗衫。发髻间插着一枚簪子,簪子的一端系有一根草绿色的飘带。 此情此景,不由得使人沉醉其中,心生意象。 却道那年初春至,文雅公子独坐树下,痴盼上天何时赐予其佳人,共度良宵白头偕老。 恰在此时,只见一清纯淑女自面前缓步走过。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勾魂摄魄的清香之气,以及炯炯有神的迷人双眸。 见此情形,公子正欲进前与之搭话,却突见一男子紧随其后地追了上来,原来姑娘早已芳心暗许。 此刻,我仿佛听到了公子心碎的声音…… 片刻之后,吴相公便发现,在李湘玲的右手手腕处,还戴着一串清新雅致的珠子。依吴相公看,此珠串绝非是一般的装饰物那么简单。 见到李湘玲后,吴相公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此种景象,就像是在那云雾缭绕的山水间,亲眼目睹了一位小家碧玉的采茶女一般亲近自然。二人虽说是头一次见面,却像是认识了好几年。 眼见来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湘玲看来看去,此处的伙计便以为吴相公是不怀好意,于是便要将他赶出去。 李湘玲见状,当即便阻止了伙计的鲁莽行为。毕竟吴相公年事已高,即便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身为晚辈也不该如此无礼。 如此一来,倒是给一向恃才傲物的吴相公留下了个好印象。 少时,李湘玲便给吴相公安排了个位子让其坐了下来,并给他端来了热茶和点心。 起初,吴相公为了试探李湘玲的虚实,便有意无意地刁难于她。 想不到李湘玲眼见吴相公这般无理取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其越发恭敬起来。 吴相公见状,便阴阳怪气地说道:“这茶水我可是喝不惯,我要烧鸡,我要肉,我要酒!” 李湘玲见他如此得寸进尺,却也没有将其赶走,而是按照他的要求买来了酒肉。 眼见酒菜已然齐备,吴相公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全然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一旁的伙计见状,很是气愤。心想:不愿喝茶,那你来茶舍作甚?分明是没事找事。 见此情形,伙计便快步走到后厨,而后便拿来了棍子准备把吴相公打出去,不料却被李湘玲及时给拦了下来。 吴相公此人虽性格怪异,但他对李湘玲并无恶意,也并非是有意与其过不去。他只不过是想看看李湘玲是不是真的像外面传言的那样,只是个寻常的女子。 只有先将李湘玲的身份弄清楚,才好向她询问刘若天的下落。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经过吴相公的再三试探,他惊奇地发现,李湘玲的身上并无异常,而且她也不像是一个会武功的人,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而后,吴相公便试探性地向李湘玲打听起,有关于刘若天的事情。而李湘玲在见到刘若天的画像后,当即表示并没有见到过此人。 事发当天,那名男子明明说自己在此处见到过李湘玲与刘若天有过短时间地交谈。且此事刚刚过去不久,按理说李湘玲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哇,难道说李湘玲同样在防备着吴相公吗? 由此看来,此事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当日夜里,在位于清芸寺的一处房间之内,中毒已深的住持自知命不久矣,于是便决定孤注一掷,设法逃出清芸寺,前去报信。 此名住持乃是孔凡锦秘密安插在此处的眼线,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了解江星河等人的动向,以便于迅速地粉碎敌人的阴谋。 果不其然,经过此人连日来的明察暗访,竟让其得知了此间方丈的真实身份乃是江星河的手下。而真正的方丈早已是不知所踪,说不定此时已经遭遇了他们的毒手。 话分两头,正当住持意欲逃出清芸寺的同时,假方丈也已然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进而特意派人暗中监视住持的一举一动。如有异动,马上报告。 那日夜里,只剩下一口气的住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清芸寺中逃了出来。 自觉一切如常的他从里面出来后,便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城西一户人家的门前,有气无力地叫着门。 “快开门哪,开……门哪,开门……”屋内之人听闻门外有异动,便试探性地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住持便口吐鲜血,继而倒在了那人的怀里。 只听他用尽最后一口气对来人说道:“快……快……快通知阁主,方丈……方丈……” 话还没说完,住持便气绝身亡。 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为防不测,此间住持是不能亲自到这里来找他的,这样很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然而当时事态紧急,他也就顾不了这许多了。 而住持来找的这个人,正是忘忧茶舍的伙计。 第一百零三章:螳螂捕蝉黄雀后 原本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不知何故,竟突然变得狂风怒号寒冷异常,此种景象为十数年来之罕见。 出得门来,但见街市之上行人渐无,李湘玲便知今日生意又将以惨淡收场。 见此情形,李湘玲便要关上房门,进而独自上楼安歇一番。 不料就在其刚刚把房门关好,继而踏上楼梯口的一瞬间,那一向结实稳固的房门,竟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毫无征兆地猛然吹开。 风沙入屋之后,真可谓半点情面都不给,当即弄得屋内是凳倒桌翻,一旁的许多茶叶也被掀翻在地。 就连房屋内侧的那些已然沏好的茶水也未能幸免,尽皆无一例外地被吹进了些许尘土,显然已经无法饮用。 此情此景,看得李湘玲是目瞪口呆。想自己经营此处多年,何曾出现过这般情景,难道真的会有什么祸事发生吗? 李湘玲一边想着一边疾步行至门前,但见屋外天空阴气沉重,几乎看不到半点阳光。 恰在这时,店伙计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 李湘玲见其表情凝重神色有些慌张,便知道准有大事发生。 为防隔墙有耳,李湘玲当即便把伙计拽进屋内,而后便入室密谈去了。 在密室之内,惊魂未定的伙计便把昨夜所发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湘玲。 李湘玲闻听此事后,深知其干系重大,于是便当即设法与曦月阁取得联系。 此时的李湘玲还不曾知晓,曦月阁内部已然大乱,孔凡锦和孔睿馨至今下落不明。 与此同时,孔凡锦正与白沐云一道,前往张天娇的藏身之处。 为了尽量给其他人争取时间,借以寻找到适当的时机反败为胜。一路之上,孔凡锦是想尽各种办法百般拖延。而白沐云虽已察觉出了异样,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道是迟则生变,二人已然离开齐灵山多日,而孔凡锦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前去寻找天堂玉和张天娇的时间,这令白沐云在深感不安的同时,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孔凡锦是在与之故作周旋。或许孔凡锦根本就不想带她去取天堂玉,更加不会让其知道张天娇的真正所在。 然而,毕竟男女有别,身为一介女流的白沐云,断不可能一直寸步不离地监视着他,似这般该如何是好。 正当白沐云一筹莫展之际,更加令其惴惴不安的消息随即传来。 据张天易飞鸽传书上所说,孔睿馨此刻已被越继超所救。此事万万不能让孔凡锦知道,否则的话,他可就要不受控制了。 见到此信后的白沐云不禁心中一惊,并暗自骂道:“张天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经此一事后,白沐云也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跟着张天易这帮乌合之众,到最后只能是一事无成,而且还极有可能会惹祸上身。既如此,倒不如早日另谋出路方为上策。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乃是设法稳住孔凡锦,即便是不能达到最终目的,也要确保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为此,白沐云警告孔凡锦,务必于一日之内令其见到张天娇。否则的话,孔睿馨就将性命难保。 其实,孔凡锦早已得到密报,说是孔睿馨已经安然脱险,令其立即展开行动。如若不然,孔凡锦也不可能有恃无恐地在此与白沐云百般周旋。 然而,即便如此,孔凡锦也依然要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以免白沐云起疑,继而打乱整个计划。 可白沐云也并非是那种被人耍得团团转,而尚不自知的人。就在即将要见到张天娇的当天,白沐云便想起了一个此前她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 遥想那日午后,酷热难当,身上还有些大小姐习气的白沐云,自然是受不了此等煎熬,于是她便就近寻了一处铺面,并在那里歇息了片刻。 在此过程中,孔凡锦说觉得口渴难耐,想要再去添一碗水。 由于此刻的白沐云已处在烦躁之中,故而就没有去在意这件事。 正当孔凡锦去向店家讨要水喝的时候,一名着装有些怪异的男子曾与孔凡锦擦肩而过。 此人个头不高,体态偏瘦,总是弯着个腰,还不停地咳嗽。 别看此时天气炎热,他倒是裹得很严实,看样子好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只见其头戴斗笠,并用纱布遮住面部,仅仅露出两只眼睛。 此人那略带皱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破树枝,像是他的拐杖。男子的腿好像有些问题,以致于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 白沐云见状,本想进前一探究竟。可还未等她近身,便被男子身上所散发出的阵阵臭味儿给熏了回来。 见此情形,白沐云料想他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便没有再继续留意那人的行踪。 如今看来,一路走来,唯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这个来历不明且举止怪异的男子。 奈何当时白沐云为怕其会将恶疾传染给她,故而未敢靠前,没想到此人竟然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好在马上就要见到张天娇本人了,此等小事就暂且搁置吧。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孔凡锦便带着白沐云来到了一处山涧之上。 此处怪石林立杂草丛生,唯有一溪流自山体间倾泻而下。水流湍急之时,但见水潭之内水花四溅飞散,击于巨石之上。 临近拐弯处,有一河滩,河滩之上毅然竖立着三棵顽强生长的古树。 行至高处,底层诸物越发不可辨析,只能听见那溪流依旧在不住地流淌着。 随着二人距离地面越发遥远,溪流与古树亦不能见,只有那云雾缭绕的迷茫之景依旧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怎么,害怕了?如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头前带路的孔凡锦突然转过身来,继而对紧随其后的白沐云说道。 白沐云正因此处地势险要而有些心慌,经孔凡锦这么一说,她当即便被吓得冷汗直流。由此看来,不可一世的白沐云也有她害怕的东西。 “谁怕了!啰嗦什么,还不快走!”白沐云偷偷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 少时,二人便一同来到了一处石门前。 据孔凡锦所言,张天娇此刻就在里面。 一旁的白沐云见此情形,深感疑惑,何以兜兜转转好几日,竟又回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难道张天娇真的会在此种地方? 不过此处倒也确实是个藏人的好所在,权且进去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就这样,不明真相的白沐云便稀里糊涂地跟着孔凡锦走了进去。 进入暗道后,孔凡锦故意带着她好一顿转悠,把白沐云都快绕晕了。 少时,孔凡锦便带着白沐云来到了一处密室之中。果然,张天娇真的在此。 白沐云见状,有些忘乎所以,正当她暗自高兴之际,事情的走向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逆转。 原来,这一切都是张天娇和孔凡锦事先计划好了的,为的就是能够顺利地将张天易和白沐云这一班恶贼一网打尽。 而就在张天易与秦梦兰密谋攻占曦月阁的同时,已然痊愈的张天娇便在曦月阁众人的秘密保护下,暗中返回了天机堂,并将张天易事先安排在此处的守卫通通制伏。 此时此刻,天机堂已经被张天娇重新掌控。如若张天易胆敢不知死活地再度回到此处,定叫他有来无回。 而且孔凡锦早已经开始注意白沐云了,此人的身上还有着太多的疑问和秘密尚未揭开。 如若就此将其铲除,恐有不妥,然而一味放纵又会带来许多祸患。 思虑再三,孔凡锦和张天娇决定,先将其困囚在此,待事态稳定后,再做区处。 此地乃是天机堂历任堂主闭关修炼之所在,任你武功再高本领再强,如若没有熟悉此地环境的人引路,便休想逃出去。 白沐云眼见自己被困于其中,便对孔凡锦吼道:“孔凡锦,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再也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吗?” 孔凡锦听后是面无表情,只听张天娇应声说道:“白沐云,你这个阴险歹毒的卑鄙小人,亏我还把你当做是好姐妹!万万没想到,你竟心甘情愿地与张天易这等丧尽天良的败类为伍。更有甚者,竟与其密谋勾结,妄图将我天机堂数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真是恬不知耻令人发指!事到如今,你就一人在此,好好地反省反省吧!” 说完,二人便相继离去,徒留白沐云一人在此无地自容。 时至夜半,白沐云依旧没有想出任何办法逃离此地。 此时的她已然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然而这里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供她食用,就连这仅有的一道光似乎也要渐渐地消失殆尽。 此刻,白沐云的内心无比沮丧。本想着凭借他人权势而施展抱负的白沐云,不料却要悄无声息地被困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 想到这些,白沐云的心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酸楚。然而,不屈服的她并没有因此而悔过,反而是越发痛恨那些害得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的人。 就在这一刻,她还暗自发誓,如若自己能够逃出生天,定要叫他们千万倍地偿还这些血债,可如今却是希望渺茫。 正当白沐云觉得自己真的要命丧于此,故而决定要拔剑自刎之时,却突然听到外面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见此情形,白沐云当即便打消了自寻短见的念头,继而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剑,而后便缓步走了过去。 就在她刚要走到石门前的那一刻,此门居然意外地突然开启。 白沐云定睛一看,此刻,门外竟赫然站着一名男子。 白沐云见状,心想“难道他是来救我脱困的吗?” 第一百零四章:强中更有强中手 夜半时分,天色昏暗,加之密室之内少有光亮,故而其并未看清来人的长相。 白沐云眼见这般情景,只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却不想还真的有一名男子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并说要马上带她离开此地。 该男子自称是刘若天,是特意到此搭救白沐云的。 然而,此刻真正的刘若天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毕竟他与白沐云素无交集,加之此刻刘若天已然是自顾不暇,又怎么会冒险到此搭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毫无疑问,此刘若天定是别人冒名顶替的。那个已然多次假扮刘若天,并有着多重身份的神秘男子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可事到如今,白沐云已然无从选择,故而只能暂且跟着这个所谓的刘若天,一步步地离开了密室。 原本白沐云对此并不抱多大希望,可没想到男子竟然真的带她安全地离开了此地。 说来有些奇怪,此处非但暗道密布,其内部各种机关消息更是不计其数。 莫说是外人,就连张天娇到此之时,都得万分小心,然而男子却能毫发无损地将白沐云救出。由此可见,此人的来历非同一般。 大约一天之后,男子便带着已经恢复如初的白沐云来到了朱靖祺的府上,并带她面见了朱靖祺。 原来,朱靖祺早就开始注意白沐云了。而这整件事情的起因,还要从秋鹏运被人陷害入狱说起。 那日,秋鹏运买了一些胭脂水粉,意欲送给武惠妃当作生日贺礼,并以百宝箱盛之以显特殊与大气。 不料挺好的如意算盘,却在中途遭人算计,以致于满盘皆输险些丧命。 而那个秘密地往武惠妃的胭脂里面放上剧毒,进而意欲置其于死地的人,正是白沐云。 诸位想必知道,白沐云乃是前任京兆府尹白明意的女儿。 如今父亲被罢官在家,且因急火攻心而身染重病。虽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并非是秋鹏运,可白明意操劳半生,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白沐云是无论如何也气不过的。 不仅如此,随着调查的进一步深入,心思缜密的白沐云还发现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进而触及到了一个更加巨大的阴谋。 大家可还记得上次唐玄宗莫名遇刺的事情吗?那便是此次前去搭救白沐云的这名男子在从中捣鬼。 若不是他暗中以内力催动匕首向前移动,就凭一个外强中干的无能坊丁,又怎么能伤得了唐玄宗?若非如此,紧随其后的一系列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 其实,男子并不想真正的对唐玄宗不利,而是想通过此次事件,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其中就包括密谋陷害白明意,并借以使秋鹏运顺利成为京兆府尹,以便为日后的行动铺平道路。 说白了,无论是白明意还是秋鹏运,抑或是已经不在人世的刘鑫宇,他们都是朝中各派互相争斗之下的牺牲品。 前面讲道,朱靖祺和江星河多年以来,一直是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各有胜负。久而久之,他们的矛盾与冲突也就随着彼此欲望的不断膨胀,而日益增多愈演愈烈。诸如此类,才是真正的唯恐天下不乱。 本来天机堂副堂主张天易,此前一直在暗中为朱靖祺效力。正当朱靖祺苦于无法达到目的而百般苦恼之时,武惠妃居然身中剧毒。 如此一来,朱靖祺便有了下手的机会。当他得知只有郭念瑶能够医治此毒之时,当即便令张天易把郭念瑶控制起来,借以要挟唐玄宗。 万万没想到,正在此计划实施的关键时刻,江星河手下的祛心道人竟又突然冒出来搅局,以致于打乱了朱靖祺的整个计划。 原本朱靖祺正在为此事而恼火,却不料在此过程中,白沐云的出现却让他眼前一亮。 眼见白沐云在各方势力之间周旋,却依旧能够做到游刃有余进退自如。朱靖祺当即便决定,要伺机拉拢白沐云引为后援。如此一来,他便是如虎添翼。 那么,效命于朱靖祺手下的这名神秘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呢? 此人名叫于景熙,身高与体态皆与刘若天无二,这也是其能够多次假扮刘若天而难以被识破的原因之一。 于景熙的功夫虽算不上顶尖之属,但他的易容术绝对是天下一绝。 于景熙善于化妆成江湖上的各色人等,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他都能扮演得惟妙惟肖。 除此之外,他还极其善于模仿别人的声音和行为习惯等,几乎是已经到了能够以假乱真的地步。 神秘莫测的于景熙时时刻刻都要带着一副“面具”生活,用的永远都是别人的“脸”,自始至终他都是别人的“影子”。 除了于景熙本人以外,便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的真实面目,也许于景熙是迫不得已吧。 对于景熙来说,若想让他以真面目示人,那就只有等你顺利将其杀死之后,自行查看。 因于景熙身份神秘,背景复杂,且善于变化伪装。久而久之,便得了一个“幻影结帝”的绰号。 值得一提的是,于景熙乃是吴相公的徒弟。 吴相公此生所教授的徒弟可谓不计其数,而这其中最有出息的,非于景熙莫属。 就连于景熙那近乎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也是吴相公亲手传授给他的,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然而,不幸的是,这位曾经让吴相公最引以为傲的好徒弟,如今却成了个助纣为虐的恶徒,以致于竟然不惜和朱靖祺等辈狼狈为奸,进而做下这许多伤天害理的恶事。 话说到这,大家想必也明白了。 不错,他就是曾经那个诱骗刘若天等人前去获取瑛蝶剑,而后又密谋夺取瑛蝶剑,结果却不慎被人打伤,瑛蝶剑也随之落入他人之手。 在这之后,于景熙又在朱靖祺的精心安排下,处心积虑地假扮刘若天,进而顺利打入将军府,伺机盗取绝密。 时至今日,于景熙还依然在用刘若天的皮囊为非作歹,想必是看上了他的这副面庞。 话分两头,正当心怀不轨的白沐云决定暂居太师府之际,不明真相的张天易仍旧带着秦梦兰等人,陆续返回了天机堂。 众人一进堂口,但见其内灯火通明,却不见有一人出来迎接,张天易很是恼怒。 正当他们疑惑不解之际,张天娇竟然缓缓地从堂内走了出来。 见此情形,张天娇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便将其碎尸万段。 然而此处乃是天机堂的圣地,断不能让张天易这样的阴险小人所玷污。 就在张天娇朝着张天易缓步走来的过程中,张天易的大脑便开始飞速地转动着,以期尽快想出好办法,进而成功脱离险境。 眼见事态紧急,毫无准备的张天易已然来不及仔细谋划,故而只能见机行事。 只见原本还凶神恶煞的张天易竟瞬间大哭了起来,以至于还未等张天娇说半句话,他便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地哭着来到了张天娇的面前,而后便开始哀求张天娇原谅自己。 张天娇见状,是恶心之极,便没有过多搭理他,只是说让张天易面对着张见扬的灵位悔过认罪。 张天易眼见张天娇这般不讲情面,以致让其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故而对其颇有怨气。 但张天易碍于局面并没有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而是选择了强压怒火等待时机。 另一方面,孔凡锦因为担心被困囚于山涧之上的白沐云会有什么闪失,于是便决定亲自上去查看一番,以备不测。 而当孔凡锦真正到达此处之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果然不出孔凡锦所料,白沐云还是让人给救走了。 孔凡锦心想:此番白沐云意外逃脱,势必会再次威胁到张天娇和曦月阁的安危。事到如今,我该何去何从呢?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寻找孔睿馨为重,至于张天娇,能否安然无恙,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与此同时,假意跪在张见扬灵位前嚎啕大哭的张天易,眼见一旁的张天娇有些分神,便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只见张天易一边有模有样地在那哭天抹泪,一边密切地偷偷留意着张天娇的一举一动。 待到张天娇背对着张天易的那一刻,张天易便猛然转身,继而将事先准备好的一颗小石子弹了出去。 小石子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张天娇的穴道上,以致使其当时便动弹不得了。 “张天易,你想干什么!”张天娇背对着张天易说道。 张天易眼见张天娇已然被自己点住,便又肆无忌惮地嚣张起来。 只见张天易缓缓地站起身来,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而后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张天娇的面前。 想是刚刚做戏过于投入,加之其跪地时间过长的缘故,致使张天易的膝盖到现在还疼痛难忍,就像要裂开一般。 “我让你神气!”满腹怒火的张天易上来就给了张天娇一记耳光,全然没有将所谓的圣地放在眼里。 而后,张天娇的嘴角处便流出了鲜血,并顺势瞪了张天易一眼。 “你还敢瞪我!我让你瞪我!”说着,张天易又是一记耳光,直打得张天娇两颊红肿,嘴角处不停地滴着血。 “你给我住手!”只听到张天易的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严厉的呵斥声。 还未等张天易缓过神来,那人的长剑便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天易一看此剑剑刃,便知道身后站着的人定是孔凡锦无疑。 原来,孔凡锦最终还是选择了先来解救张天娇。至于孔睿馨那边自有越继超照顾,料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孔凡锦,你这人好生奇怪呀,自己的女儿不去理会,反倒是爱管别人的家事,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少罗嗦,天下人管天下事!正因为大多数人选择了袖手旁观姑息放纵,才致使你们这帮恶贼如此有恃无恐胡作非为!” 张天易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往边上靠拢,想要趁机摆脱孔凡锦,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当世之中,还没有几个人能够成功地从孔凡锦的剑下逃走。 “姓孔的,别得寸进尺,在这个距离上,我随时都可以杀了张天娇,你信不信?” 此时,三个人的心里都不是很有把握。事到如今,就看看谁能真正做到处变不惊神态自若了。 “杀了她你也别想活,而且除了张天娇之外,无人可以让你顺利登上堂主之位。孰轻孰重,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少吓唬我,堂主之位我可以不要!今天,我就要让你们给我陪葬!” 说着,张天易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而后便朝着张天娇刺了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舍生忘死无怨怼 自幼轻狂恃才高,眼中何曾留他人?仓皇半世未有情,却现佳卿伴我行。 昨日得见姑娘容颜,而令寒冰之心日渐消融。不论往日曾有过多少杀伐纷争,自此之后,只要我一息尚存,便不允许任何人伤你分毫。哪怕我的真心付出得不到任何回报,我也心甘情愿地为你而燃烧。 世人嗟叹为情所困之人枉费大好年华而最终遍体鳞伤,却不曾体味出此种人也有他值得钦佩的地方。 孰是孰非,人们大多只凭结果而妄加论断,却未曾在意此过程中当局者的心酸往事。 且看张天易等人,这一触即发的态势,真可谓是万分危急。 眼看着张天易手中的匕首马上就要刺入张天娇的心脏之内,一向镇定自若的孔凡锦却在此时方寸大乱,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命悬一线的张天娇竟然甘冒奇险,继而自行运用内力强行冲破了穴道,这才顺利地逃过此劫。 张天易眼见同归于尽不成,便想趁乱逃脱,不料却瞬间被缓过神来的孔凡锦制伏。 而后,孔凡锦便连忙扶起了身受重伤的张天娇,并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进而对其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呀,你不要命啦!” “你平日里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越到关键时刻却这般优柔寡断?”张天娇在如此情形之下,竟还有心思与之说笑。 “你这个恶贯满盈的卑鄙小人,竟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说着,孔凡锦便要进前结果了张天易的性命。 一旁的张天娇眼见孔凡锦已然有些丧失理智,便急忙进前阻止于他。 “且慢动手!求求你放过他吧,他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毕竟他是我的亲哥!” 已然是穷途末路的张天易见此情形,立刻便恬不知耻地开始向二人求情。 “孔大阁主,孔大善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的好妹妹,求求你,再给我讲讲情吧!我给你磕头啦!” 张天易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向二人磕着头,直到自己头破血流都未曾停下。 见此情形,二人便有些哭笑不得。 本来,孔凡锦势必要杀了张天易以解心头之恨,然而张天娇却仍然念及旧情而不忍心对其下手。故而孔凡锦只是毒瞎了张天易的双眼,而后便将他逐出了天机堂。 孔凡锦与张天娇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即便是张天易真的罪大恶极,他们也并不想趁人之危。 可是如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他,又难保其不会继续为非作歹。 有道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此番姑且对其稍加惩戒。希望张天易得此教训之后,能够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勿要再助纣为虐姑息养奸。 “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张天娇望着张天易远去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问孔凡锦。 “你呀,什么都好,可就是过于善良。若按我的意思,一剑杀了便是,何来这许多麻烦?这样处理,已经是仁至义尽,难道还要让他活蹦乱跳地离开不成?” 孔凡锦的语气略微带了一丝情绪,像是并不情愿这么做,却又不得不如此。 “你这是在埋怨我吗?”张天娇回身问道。 一听这话,孔凡锦当即答道:“不敢,不敢……” 须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此二人一时心慈手软,以致放走了张天易,想必其日后必定会对他们加以报复。 正当孔凡锦稳定了天机堂的局势,进而返回曦月阁查探情况之时,却意外地发现孔睿馨居然已经多日未归。 见此情形,孔凡锦的内心瞬间便紧张了起来,而后便立刻与张天娇一同赶往越继超的住处一探究竟。 不料二人到此之后,竟发现此处已然空无一人。 不仅如此,细心的孔凡锦还在隋悦暄屋内的地面上,发现了数滴早已干涸的血迹,难道他们真的出事了吗? 就在张天娇将张天易逐出天机堂的同一天夜里,独自在外游荡的越继超,于夜半时分回到了屋内。 正当越继超准备安歇之时,却意外地发现房门之上被人钉上了一张字条。 而当他见到这张字条上所写的内容之后,当即便被其惊出了一身冷汗。 除此之外,越继超还在房间之内的地面上,发现了斑斑血迹,以及墙角处的几块碎布片。 由这些碎布片所处的位置不难看出,这定然是隋悦暄与来人撕扯之时,不慎被此处的木头剐蹭下来的。至于这些血迹,应该是有人在此过程中受了伤,而留下来的。 难道孔睿馨与隋悦暄真的如字条上所说,是被人掳走了吗? 越继超见状,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开始四处寻找二人的下落。 次日上午,连续寻找了一整夜的越继超,居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不禁令其十分懊悔,倘若二人真的有何闪失的话,他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此刻,已然有些疲惫的越继超刚刚行至一山崖之下,却又在此山崖的崖壁之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只见纸条之上赫然写着几行字:你要找的人,此刻就在崖顶。记住,不要用轻功,给我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爬上来。否则的话,你休想再见到她们。 越继超初见此纸条之时,当即便气愤不已,以致于差点将其撕毁。 可转念一想,如若自己不照此行事的话,那人必会危及她们的性命。 想到这,越继超便慢慢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进而开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只见此处山高林密,四周皆是悬崖峭壁,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供其依仗的物体。 尤其是在他面前的这座山崖,其陡峭程度丝毫不亚于其他山体,简直近乎于垂直状态。 种种迹象表明,那人就是有意在刁难他。如若换了平时,就是十个这样的山崖,对于轻功一流的越继超来说,也不在话下。 可如今,对方却让他以一个普通人的方式徒手攀爬至崖顶,而且不允许运用任何内力做保护。否则的话,隋悦暄和孔睿馨就再也回不来了。 事到如今,越继超已然别无选择。 只见一向潇洒自由的越继超,此刻真的如一个平凡人一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攀爬着这座高约数十丈的悬崖。 直到脚掌磨出了泡,手掌流出了血,他才爬了差不多一半左右。 堂堂的逍遥幽灵居然沦落到此等地步,此事如若传扬出去,还不沦为他人的笑柄。好在此处并无旁人,倒也可以使其保留一些颜面。 不过从越继超那坚定不移的眼神中我们不难看出,他已然动了真情,以至于不惜放下自己固有的高傲姿态,而向别人低头屈服。 在此过程中,越继超未敢有一次回过头来向下望去,只是屏气凝神地看着崖顶,期盼能尽快与之相会。 少时,越继超终于来到了崖顶之上。 到此之后,越继超并没有立刻前去寻找二人,而是犹如全身瘫痪了一般,而后便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进而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事后,连越继超本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以这样的方式到达崖顶,而不是任何时候都要依赖轻功。 片刻之后,越继超便开始寻找隋悦暄和孔睿馨。 恰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他的面前一闪而过。越继超见状,便立刻追了上去。 没过一会,越继超便在一个石柱之上,见到了被紧紧绑缚于此的孔睿馨。 越继超见状,当即便想进前把她救下来。 眼见越继超越走越近,孔睿馨本想提醒他不要过来。奈何此时的她早已被人堵住了嘴,故而只能不停地摇头示意。 而越继超也早就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却依然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 正在这时,一名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突然出现。 看此男子的打扮,应与此前夺取瑛蝶剑的面具男,是同一个人。 不仅如此,从他的说话语气和声音判断,此人好像是江星河。 “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越继超,竟能为了两个小女子而不惜以身犯险,真是令人钦佩呀!”面具男阴阳怪气地说道。 越继超见状,当即便认出了此人。只是碍于某种特殊原因,故而并未将其身份当场拆穿。 “你少在这故弄玄虚,快说,隋悦暄在哪!”越继超怒气冲冲地指着面具男说道。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的火爆脾气。然而,自从你认识了这个什么隋悦暄之后,就越发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了。” 而后,面具男便毫无顾忌地来到了越继超的面前,而后便和他说了很多可有可无的话,但就是绝口不提有关于隋悦暄下落的事情。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我见到她!”越继超有些沉不住气了。 “哎呀,这可不好,你越继超怎么说,也称得上是一代豪杰,怎么能因为一个女子而乱了方寸?” 眼见面具男依旧没有要告诉他真相的意思,越继超便忍不住要动手了。 面具男见状,笑道:“你又打不过我,何必自取其辱?” 此时的越继超可谓怒火中烧,然而他却又对面具男无可奈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后,面具男对他说:“你若想马上见到她,倒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我什么都答应你!”此番越继超倒是没有了之前的一身傲气,答应得异常痛快。 “如果你能答应我,在你有生之年不再涉足武林,我就马上让你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隋悦暄。” “此话当真?”越继超急切地问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面具男斩钉截铁地答道。 “好,我答应你,那她人呢?”越继超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隋悦暄。 “倘若你中途反悔又当如何?”看样子,面具男并不相信,醉心于武学的越继超能为了一个女子而从此隐遁江湖。 “若违此誓,如同此扇!”说着,越继超竟然将那把跟随他多年的折扇用内力震碎了。 由此可见,越继超归隐江湖之决心必定是真,不然他断然不会将自己的贴身兵器毁掉。 眼见目的已然达到,面具男便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快点放人,难不成你要出尔反尔吗?”越继超眼看着自己的折扇被他亲手毁掉,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想见隋悦暄哪,下辈子吧!哈哈哈哈哈……”面具男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你……”越继超已然被气得说不出话。 果然小人的话不能信,越继超本想与之拼个鱼死网破,奈何此时的他已无兵器,就更加不是面具男的对手了。 “逍遥幽灵没有了他的扇子,也就不再可怕了。”说着,面具男便向越继超走了过来。 越继超本想冲上前去与之拼个你死我活,但却惊讶地发现,此刻的自己已然浑身无力,看样子像是中毒了。 原来,就在面具男与越继超谈话的过程中,他便趁其不备将装有毒气的瓶子慢慢打开,以致于让已然分神的越继超,在不查之下便遭了他的毒手。 而后,他们三人便均被面具男带走,并软禁了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故地重游缘已尽 公元七百三十一年五月初,已然将肖青竹安顿妥当的刘若天,再次返回了位于长安城内的老宅之中。 而刘若天之所以突然回到此地,乃是为了查看一下刘鑫宇书房的密室之内,究竟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原来,此前刘若天并不知道,此处竟还有着这样一间至关重要的密室。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将此地卖与他人。 由于肖青竹早在刘若天成功获救之前,就已然处于疯癫状态,故而其母未能及时将这些秘密告诉刘若天。 就连此书房之内有间密室这一情况,还是由肖青竹的贴身丫鬟提供给刘若天的。 得知此事后,刘若天未敢有丝毫懈怠。倘若被那买房人先他一步发现密室所在,那里面的秘密必将会泄露出去。如此一来,便会使刘若天等人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事不宜迟,刘若天必须马上找到密室所在。 一日深夜,内心有些忐忑的刘若天,便独自一人潜入了将军府。 此时,将军府的牌匾已经被人撤换了下来,变成了所谓的“刘府”。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心生疑惑,莫不是这家的新主人与我同姓? 一向小心谨慎的刘若天先是躲在暗处观察了一番,当他确定相对安全之后,便悄悄地来到了刘府大院之内。 当刘若天迈着沉重的步伐,再次踏上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之时,他的心中顿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悲苦之情。 眼前的花草亦如昨日芬芳尚存,脚下的尘土却似归去不复存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摇篮此刻竟任由他人酣睡,纵然我想将其即刻赶出此地,却已然失去了这样的权利。 眼看着昔日的心爱之物被随意地丢弃在墙角处,任凭风吹日晒。我也只能够在心中默念一句,今生缘分已然竭尽,且待来世再续前缘。 恍恍惚惚间,刘若天便来到了书房门外。眼见此处已然换了新锁,刘若天便只好另想办法。 当他行至书房窗下之时,竟意外地发现此处并未关严,于是刘若天便从这里跳了进去。 刘若天年少之时,曾与梅家姐弟二人多次在此窗边玩耍。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若天才对这扇窗格外留意吧,而它确实也没有让刘若天失望。 房门紧锁却不关窗户,真是令人大为不解。 遥想刘鑫宇夫妇住在此处之时,府中守卫是何等森严。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麻雀都飞不进来。可事到如今,已然是物是人非。 正当刘若天意欲寻找密室所在之时,却忽然被一种奇特的花香所吸引。 刘若天见状,使得他那颗刚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再次波澜骤起,继而开始不顾一切地寻找香源所在。 就在他猛然回头的那一瞬间,此前一直摆放在此处的一个花瓶,当即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见此情形,刘若天想都没想就快步跑到了书桌前,紧接着便拿起了花瓶之中的一束花,然后便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不错,那花瓶之内所养的,正是刘若天与梅雨晨在年少之时所用的定情之花——紫丁香。 遥想当年,你我年少懵懂,也曾一起手挽着手,徜徉在无边花海,并立下不悔誓言。 丁香树下,你我对视而笑,互换此花,彼此虽未言语半句,却已知对方心意。 时至今日,你我形同陌路,道什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已成了白日做梦般的奢望。 正当刘若天独自回忆过往,不禁黯然神伤之时,却突听房门微响,似有人来。 刘若天见状,便立时转过身来,想要一探究竟。 此刻,只见一名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就在刘若天见到此女子的那一刻,他不禁心中一惊,手中的花也随之掉落在地。 只听到眼含热泪的刘若天,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两个字。 “雨晨……” 刘若天原以为自己是因为思念梅雨晨过度,以致于出现了幻觉,却不想梅雨晨居然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刻的梅雨晨虽用面纱遮住了脸庞,可是刘若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刘若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梅雨晨的那双独特的眼睛。 然而,此时的梅雨晨已然今非昔比。 在她那独具魅力的眼神中也不再是只有柔情和温馨,而是多了一分仇恨与冷酷。 而刘府上下之所以直到此时还较好地保留着之前的原貌,乃是因为那个买房人的幕后操纵者就是梅雨晨。 也就是说,梅雨晨是在暗中让别人代替自己买下了这所宅院。 因此此处名义上是归买房人所有,但实际上此间宅院真正的所有者是梅雨晨,那刘姓男子不过是代为看管而已。 至于梅雨晨因何要大费周章地买下此处而不住,我们不得而知。 刘若天眼见昔日所爱终于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已然激动得不能自已,于是便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想要拥抱梅雨晨。 却不料一向对其百依百顺的梅雨晨,此番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飞起一脚就将刘若天踹翻在地。 刘若天见此情形,在大惊之下也不免心生疑惑。 想那梅雨晨一介女流,何曾对自己动过手?再怎么说刘若天也是打过几场恶仗的人,却没有一回像现在这样,被人一招制伏的。 毫无疑问,梅雨晨此前定然是与某个武功高绝之人学习了武艺。 如若不然,只此一脚,断然不会踢得刘若天心口剧烈疼痛,以致于不自觉地流下了汗珠。 真没想到,一个自幼劝我不要过分迷恋武术的人,居然也开始习练武艺了。 由此看来,梅雨晨当真是变化巨大。究竟是什么样的刻骨仇恨,才能让一个大家闺秀不惜放弃自己所爱的琴棋书画,而学男人打打杀杀呢?毫无疑问,定然是因为我…… 刘若天正想着呢,梅雨晨便要转身离去。见此情形,刘若天急忙进前对她说。 “雨晨,其实我……我一直都……” “你给我住口,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还未等刘若天言语半句,梅雨晨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 毕竟是刘若天辜负梅雨晨在先,如今被人这般数落却也的确是无话可说,故而他只能十分尴尬地站在原地,等着梅雨晨消气。 刘若天原以为自己只要一言不发,梅雨晨也便不能把他怎么样。没想到梅雨晨眼见刘若天这般情状,竟越发变本加厉。以致字字句句,如刀如剑,直戳刘若天的心窝。 “怎么样?事到如今,你也尝到被心爱之人所抛弃,是一种什么滋味了吧?” 说着,梅雨晨便缓步向刘若天走了过来。 见此情形,刘若天的心跳顿时加快。眼看着梅雨晨就要来到自己的面前,刘若天异常激动。 只见他一边看着梅雨晨,一边眉头紧锁地轻咬着嘴唇。转眼间,梅雨晨便已到跟前。 刘若天原以为梅雨晨会与之重温旧梦,却不想正当他即刻要与梅雨晨亲密接触之时,梅雨晨却突然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这一刻,刘若天才猛然意识到,梅雨晨真的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 “怎么,还以为我会跟你温存一番吗?你错了,我现在只想要你死!” 刘若天见状,整个人都惊呆了,以致于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此刻的梅雨晨犹如中了“魔咒”一般,变得冷酷无情十分可怕。 为了使梅雨晨的情绪平静下来,刘若天可谓是想尽了各种办法,然而却都无济于事。 最后,刘若天索性拿起了那束丁香花,并试图用回忆过往的方式来唤醒梅雨晨。 不料,正当刘若天将此花缓缓递给梅雨晨之时,她竟毫不犹豫地将其通通毁掉了。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流下了眼泪。 “哭哭哭,就知道哭!没出息的东西!”梅雨晨轻蔑地对其说道。 恰在这时,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刘若天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江星河。 只见江星河大模大样地走进屋内,而后便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梅雨晨见是江星河突然到此,便一反常态地进前与之勾肩搭背,看样子很是亲密。 直到此时,刘若天才终于知道,原来梅雨晨早已和江星河在一起了。 这一刻,刘若天的心中犹如针刺般疼痛难忍。此等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刘若天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一意孤行,竟能把梅雨晨害到如此地步。即便是刘若天因为自身原因而无法与梅雨晨长相厮守,但他也绝对不愿意看到,梅雨晨与江星河这等奸邪小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此刻,刘若天恍然大悟。梅雨晨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仅仅是因为他一人的过失,而是这个江星河一手造成的。 想到这,刘若天不禁怒火中烧,已然忘记了他来此的真正目的。 而刘若天即便是顺利地找到了密室,也休想从中获得半点有价值的线索。因为这间密室里的所有东西,已经被江星河秘密地转移了出去。 刘若天见状,自知大事不妙,于是便意欲离开此地,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江星河既然有意诱其来此,就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事到如今,只能硬拼。 然而,以刘若天的武功是绝对战胜不了江星河的,因此他也不要妄想能够逃离此地。 正当二人交战之际,却忽听不远处有人大喊了一声,小心暗器! 二人见状,当即便停止了打斗,却未见那人现身。 正当江星河意欲进前擒住刘若天之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他们的面前一闪而过,并顺势给了江星河一掌。 江星河因突遭偷袭,不曾防范,故而不慎被其打伤。 而后,江星河起身问道:“是哪位高人,可否现身一见?” 第一百零七章:勾心斗角在深宫 此日正值端午,上至皇宫内院的王公贵族,下至市井乡间的黎民百姓,无不欢声笑语,一片欢腾景象。 此刻,深宫之中的唐玄宗可谓是喜笑颜开,因为武惠妃的病终于得以痊愈。 不仅如此,就连他自己连日来的疲倦之感,也开始渐渐地消失不见。 由此看来,武辛义进贡的缠香果然是名不虚传,竟能将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顽疾瞬间治愈。 而今,真可以称得上是喜上加喜,必须要好好地庆祝一番才是。 为此,唐玄宗特意在大殿之上大摆筵席,借以共同欢度佳节,以示庆贺。 为了能够在众人瞩目的宴会上博取眼球,大臣们和众妃子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千方百计地想要借此机会让唐玄宗眼前一亮,进而使自己的地位得以提升。 如若说起此事,就不得不提到武莹敏。 前面讲到,武莹敏之父武辛义曾用缠香为唐玄宗医治顽疾,而最终此病得以康复。 如此一来,不仅武辛义本人得到了大量赏赐,就连武莹敏也跟着沾了莫大的光,以至于使其一下子由才人晋升为美人。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自打武莹敏因此而晋升后,她在宫里的日子便有些不舒坦了。究其原因,则多是因为其他嫔妃眼红所致。 而这其中表现得最为明显的,当数杨若心。 眼看着同为才人的武莹敏一下子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杨若心便觉得浑身难受,以致于每次见到武莹敏,她都要刻意地绕着道走。 而武莹敏眼见杨若心这般模样,却也是根本不屑于理会。这使得原本就小肚鸡肠的杨若心逐渐怀恨在心,并在暗中谋划着如何让其吃些苦头。 端午节当日,杨若心的贴身侍婢小玉,手持几株艾草走进了杨若心的寝宫。 小玉原想将此艾草插于杨若心房内的花瓶之中,以作驱虫辟邪之用。 不想当小玉逐渐推开杨若心的房门,继而进入屋内以后,却惊讶地发现此处竟是一片狼藉。 只见屋内凳倒桌翻,新近采摘的水果和桌上的点心等物滚落一地。 就连日前杨若心甚是喜爱的那个茶碗,此刻也已然被摔得粉碎。 小玉见状,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便立刻进前仔细查看,但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一头雾水的小玉见此情形,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开始将艾草逐一放入花瓶之内,却始终不曾察觉杨若心依旧在蒙头酣睡。 少时,小玉缓步行至杨若心的床前。只见此处床幔依旧没有拉开,小玉便知道定然是杨若心还没有起床。 此刻虽说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如此重要的日子杨若心却是这般怠慢。 此情此景,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了,岂不是会落人口实? 事不宜迟,小玉必须马上唤醒杨若心。即便其会因此而落得个大不敬的罪名,她也心甘情愿。 正当小玉缓缓地拉开了面前的床幔,进而想要唤醒杨若心之时,却不想其居然一下子醒了过来。 原来,杨若心从小就对艾草的气味很是抵触。她只要一闻到此种味道,便会引起过敏反应,并一个劲地打喷嚏。 在这之前,杨若心从来不让类似于艾草的东西近身,而此番小玉竟把艾草插满了屋子,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杨若心眼见此种情形,却也并没有要责怪小玉的意思。而只是意义深长地说了一句,你果然不是她。 站在一旁的小玉,此刻明明已经知道杨若心对此有抵触情绪,却依旧大胆地将一株艾草放到了她的鼻子旁。 杨若心见状,心中顿时怒火中烧,以致于原本坐在此处的她,居然非常迅速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而后便猛然抬起一只手,就要打小玉。 不料小玉见状,却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小姐,恶习不改,何以重现昨日辉煌?” 听闻此话之后,杨若心顿时愣住了。 心想,她怎会如此称呼我?莫非…… 另一方面,此刻已然是春风得意的武莹敏,则正在为不久之后便要举行的宴会而精心准备着。 为此,她还不惜大费周章地洗了一回“药浴”。 岂料这所谓的药浴,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保养作用,反而还差点害了她的性命。 此正是,绫罗玉影透细纱而隐约闪现,姣好面容清水边而忽又不见。胜似寒宫之女涉凡尘道孤艳,却无德才兼备之属为其恋。 恰在此时,武莹敏顿觉身体表面灼热难耐,遂红斑顿起奇痒无比。如此情状,极像是药物中毒。 果不其然,待到太医为其诊断后,当即便找到了引起此症的根源所在,那便是武莹敏所洗的药浴所致。 然而,此药浴所需之药材均由专人配制并发放,绝对不可能出差错。况且今日不止她一个人洗过药浴,但却只有武莹敏的身体出现了异常,而其他人却没有任何问题。这就说明,此事定然是有人蓄意谋害,而绝非是一般的偶然事件。 武莹敏本想打扮得漂亮一点,也好在宴会之上大放异彩,却不想竟然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遭人算计,以致于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出门见人。 如此一来,武莹敏与那秘密下毒之人的仇,算是就此结下了。 然而,唐玄宗的端午大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此时再去追查真凶似有不妥。 万般无奈之下,武莹敏只能暂停一切行动,待到宴会结束之后再慢慢地解决此事。 话分两头,正当武莹敏因此而无法准时赴宴之时,一场针对徐紫嫣的阴谋也在悄然生成。 宴会过后,满心欢喜的唐玄宗可谓是酒足饭饱。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没有忘记家国大事,于是便独自来到房中批阅奏折。 在此过程中,唐玄宗便看到了此前一直被他放于桌案之上的一个香囊,这是徐紫嫣特意为他做的。 见此香囊后,起初唐玄宗本不欲理睬,想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但转念一想,徐紫嫣确实也无甚大错。况且自从她入宫至今,也曾为自己解决过不少麻烦。 看着这枚做工精细香气四溢的香囊,唐玄宗竟突然有一种想要马上见到徐紫嫣的冲动。 于是,难抵思念之情的唐玄宗便来到了徐紫嫣的寝宫,此番也是唐玄宗在对徐紫嫣加以惩戒后第一次到这里来。 玉露闻听唐玄宗到此,很是高兴,于是便即刻将此事禀报给了徐紫嫣。 不想徐紫嫣听闻此事之后,竟又耍起了小性子。毕竟她心里明白,即便是自己这样对待三郎,他也断然不会对其加以怪罪。 少时,唐玄宗便来到了徐紫嫣的面前。 唐玄宗见其面无笑意,便知徐紫嫣必然是在为之前的事情而心怀怨气,于是就主动进前加以抚慰。 就在这时,徐紫嫣意外地发现,唐玄宗的身上居然佩戴着自己为其特制的香囊。 见此情形,二人便已然心照不宣和好如初。 少时,徐紫嫣眼见唐玄宗的情绪趋于稳定,于是便将那日发生的怪事告诉了他,不料竟又引得唐玄宗心生不悦。 原来,当日午后时分,心事重重的徐紫嫣曾从唐玄宗的寝宫之外经过。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香味引起了她的注意,以致于令徐紫嫣不自觉地便来到了唐玄宗的房外。 到此之后,徐紫嫣眼见四下无人,便意欲独自入内一探究竟。 行至屋内,但见一香炉之内有数缕烟丝冒出,此种香味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起初,徐紫嫣并未在意,只当是普通的香烛用品。 正当她缓步来到唐玄宗的书桌前,继而准备提笔写字之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头晕目眩,竟然差点晕了过去。 这时,徐紫嫣惊奇地发现,自己只要一写字,此种症状就越发明显。难道是这些御用贡墨与此香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反应吗? 而当徐紫嫣意外得知,此香乃是武辛义专门弄来给皇帝做安神养生之用的时候,则更加坚定了她的怀疑。 因为徐紫嫣早就听闻此人品行不端心术不正,此番更是意欲使用所谓的缠香,借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这,徐紫嫣当即便秘密地偷取了些许缠香,并带回去仔细研究起它的成分。 数日之后,经过一精通医理之人的反复验看,最终确定,徐紫嫣所带回的缠香之中,果然有能够使人产生幻觉的物质。如若长期吸入此香,必然会对其身体健康造成莫大的影响。 此物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其与墨香之间还会发生某种奇异的反应,以致于逐渐生成一种新的有毒物质。 此物质进入人体之后,远比此香本身所具备的毒性要更加致命。 徐紫嫣见状,当即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当时自己刚刚才铸下大错,因此她说的话并不会有人相信。 此番,唐玄宗好不容易来此过夜,正好乘此机会将此事告知于他,以免其在不查之下遭人暗害。 不料唐玄宗在听完徐紫嫣的讲述后,居然大发雷霆,并认为她这是在公报私仇。 而且徐紫嫣所说的也未免太危言耸听,因此唐玄宗并不相信此事。 毕竟他的病是让缠香给治好的,可徐紫嫣却说此物危害极大,这让唐玄宗如何接受。 眼见唐玄宗意欲离去,徐紫嫣便拿出了自己亲手包的粽子挽留于他。 唐玄宗本并不想吃,奈何徐紫嫣一片美意,自己若再行推脱,倒显得矫情了,于是唐玄宗就勉强吃了一口,以作表示。 不料这口粽子刚刚吃进嘴里,便觉得又苦又涩相当难吃,以致于唐玄宗不得不当着徐紫嫣的面将其吐了出来,而后便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唐玄宗走后,徐紫嫣独自站在原地满腹疑惑。自己包的粽子明明香甜可口,怎么可能苦呢?为此,徐紫嫣还特意吃了几口,确实没有半点苦味。 不好,定然是缠香之毒在唐玄宗的体内日渐增多,进而破坏了他的味觉系统,所以他才会觉得苦。 可三郎并不相信我的话,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八章:迷途知返犹未晚 人在遭逢厄难之时,心中便会出现一个天平。此天平会根据你内心深处的细微变化而逐渐分为两极:一曰天使,二曰恶魔。何去何从,皆由你一人掌握。 自从张天易被逐出天机堂之后,他便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 遥想昨日自己呼风唤雨何等了得,时至今朝竟落得一片黑暗路人不识。 此前张天易曾被人众星拱月般对待抚慰却仍不满足,而今他已然沦落为一个朝不保夕的讨饭人,但却也未见其暴跳如雷。 如若经此一事之后,他果真能够改恶从善,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日午后,已然一天都未曾进食的张天易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 奈何自己的身上却并无半点银两,故而他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息片刻,毕竟一动不动总要比在街市中讨饭省力。 倘若能在某个角落里美美地睡上一觉,自然也就不会觉得饥饿了。 说不定在睡梦中,还有山珍海味可供食用,岂不美哉?可事到如今,又该到哪里去寻找这样一处安逸的所在呢? 万般无奈之下,双眼已然彻底失明的张天易,只能拿着手中好心人给他做的一根木拐杖反复地敲打着地面,借以寻找地方安歇。 但是令张天易始料未及的是,凡是能够供其安睡的犄角旮旯都已经有了归属,断不会同意他一个外来之人在此停留片刻。 张天易得遇如此情形,不禁暗自流下了眼泪。好在经过他近半日的苦苦找寻,终于觅得一僻静所在。 不料正当张天易意欲蹲下身去,继而倒头安睡之际,却又被一阵嘈杂的叫喊声惊醒。 张天易闻听异动,于是便抬起头来一阵摸索。 来人见他穿得破破烂烂又是个瞎子,于是便对其进行言语侮辱甚至是殴打。 此刻,张天易深知这些人绝非良善之辈,于是便决定一走了之。有道是惹不起躲得起,好汉不吃眼前亏。 岂料来人眼见张天易这般怯懦,竟对其百般刁难,而张天易为求保命也都悉数照做了。 见此情形,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围观的人也是越聚越多,但他们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袖手旁观。 此刻,孤苦伶仃的张天易,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了人性的冷酷与无情。 少时,那些人戏弄够了,便渐渐离去,徒留张天易一人在原地唉声叹气。 一旁的老者眼见张天易这般可怜,便意欲进前帮他一把。不料还未等老汉走到跟前,那些人竟又返了回来。 老汉见状,当即便被吓得两腿发软,以致于站在那里半天都无法挪动半步。 “老东西,想干什么!你莫不是要去扶他吧?”领头的恶人怒目圆睁地冲老汉说道。 老汉一见此等情景,是越发害怕起来,以致于竟差点尿了裤子。 恶人见状,便慢慢地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似乎是要往外拿什么东西。 老汉见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以至于瞬间便精神抖擞起来。 只见老汉一咬牙一跺脚,而后便迅速地来到了张天易的身边,紧接着上去就是一脚。其力度之大,竟使得张天易当即就吐了血。 只听到老汉一边踹,还一边振振有词:“我让你不知好歹,去死吧!” 少时,满头大汗的老汉,唯唯诺诺地来到了恶人的面前,而后便点头哈腰地对其说道:“您看,怎么样?够分量吧?” 老汉眼见恶人不为所动,便又说道:“不行的话,我再补上几脚,我就不信踹不死他!” 说着,老汉便又向趴在地上的张天易走去。 恰在这时,恶人对其说道:“差不多得了,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不是吗?” “是是是……您是全天下最明事理的人了!”老汉恬不知耻地附和道。 又过了一会,恶人终于走远。 老汉见此情形,便立刻进前想要扶起张天易。 “年轻人,实在是对不起。不是我心狠手毒,实在是你的命不好哇!” 老汉见风使舵的做派实在是令人作呕,奈何张天易根本看不到。 不过张天易此番倒是异常的有骨气,竟没有依靠任何人的搀扶,而独自一人站了起来。而后,他便一瘸一拐地渐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原本就饥肠辘辘的张天易此刻又蒙受此等奇耻大辱,使得他曾一度有了想要轻生的念头,可他却又没有那份决心对自己下手。 时至戌时三刻,张天易已然是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眼看着就要晕倒在地。 就在这时,张天易好像闻到了一股炒菜的香气,于是他便如一条丧家之犬般地寻着气味找到了此地,听声音此处好像是一座酒楼。 不错,此酒楼正是多年以前,刘若天与梅雨晨智斗石永宁的那一家。 时至今日,此处仍由那位风趣的掌柜打理,只是这店里的伙计已然换了好几拨。 店伙计眼见不远处摇摇晃晃地出现了个人影,以为又来生意了,于是他便急忙进前招呼,却不料竟是个身无分文的“瞎眼怪”。 店伙计见状,当即便换了脸色,而后便急忙将其轰了出来。 “快快快,走走走……赶紧走!”说着,店伙计便要关闭酒楼的大门。 店伙计眼见此人这副模样,生怕因此而影响生意,于是他便如同见了瘟神一般,发了疯地把张天易往外赶。 如若再这般下去,张天易非得被活活饿死。与其这样,倒不如放下颜面,向店伙计求求情,说不定还能讨些饭食。好的没有,馊的也行。 “我求你了,我真的饿得不行了,你就给我点吃的吧!”张天易一边说着一边痛哭流涕,以致于不惜给店伙计下跪以求施舍。 店伙计见状,是既无奈又厌烦,忙说道:“我说你烦不烦哪,我这是酒楼,不是佛堂寺院!我只是个普通的伙计,又不是什么大财主。还向我要施舍,还没人施舍我呢!快滚,快滚!再不滚我可喊人啦!” 说话间,张天易便因为体力不济而晕倒在了酒楼门口。 店伙计见状,当时就急了,于是就连忙叫来几个人要把张天易给扔出去。 恰在这时,酒楼掌柜闻听屋外有吵嚷之声,于是就走了出来想要一探究竟。 好心的掌柜眼见张天易这般凄惨,当即便命人将其抬进屋内好生照看。 与此同时,梅家兴正在此处的一个单间内,独自饮酒为乐好不快活。 遥想那日,他差点便被盛怒之下的慕容玉萍活活砍死,不想今番他倒是还有闲情逸致到此打听刘若天的下落。 由此看来,梅家兴还是非常乐于此道的。如若不然,何以慕容玉萍对其越是爱答不理,甚至是拳打脚踢,但他却没有丝毫怨言,反倒是越发深爱慕容玉萍了呢? 以致于被慕容玉萍毒打一顿的他,竟还能如此从容不迫地在此饮酒,看来梅家兴的确是欠揍。 少时,梅家兴闻听屋外有异动,于是他便放下了手头的事情,继而出门查看。 而当梅家兴亲眼见到,掌柜所救之人竟然是自己昔日的仇人的时候,便向掌柜谎称张天易是他的朋友,将此人交予他照顾掌柜大可放心。 掌柜眼见梅家兴一脸和气,说得是有模有样的,于是就将张天易托付给了梅家兴照管。 原来,张树公在将梅家兴秘密关押之后,曾让张天易前去确认过梅家兴的身份,因此二人有过一面之缘。 可就在张树公意欲将梅家兴交予张天易,进而听凭朱靖祺处置的过程中,却不料其早已被张浅笑等人救出。 时至今日,朱靖祺的目的已然达到,因此也就无需再扣留梅家兴了。 然而,梅家兴却永远也无法忘记张天易这张丑恶而阴毒的脸。 既然自己奈何不了朱靖祺和张树公,索性就先拿张天易出出气。 不可一世的张天易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落入梅家兴的手中,真可谓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一路之上,不明真相的张天易对梅家兴这个救命恩人可谓是感激万分。而一向做事较为鲁莽的梅家兴此番也是异常冷静,竟没有多说一句话。想必梅家兴是怕张天易会因此而识破他的身份,故而选择了默不作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梅家兴便带着张天易来到了张老汉的家中。 此刻,已然得知自己祖父祖母尚在人间的张浅笑也在这里。 自从那日梅家兴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张浅笑之后,她便经常背着父母来看望二老。而梅家兴也因为感念二老曾经的救命之恩,而把他们视作自己的亲人。 张浅笑眼见梅家兴带回了一个陌生人,便当即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家兴见状,当即便把张浅笑拉到一边,并和她说了几句话。 而后,张浅笑和梅家兴便把张天易安排在了一处相对简陋的耳房之中暂住。 起初,张天易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大善人,于是便感动得大哭了起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张天易越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直到有一天,梅家兴突然来到了张天易的房中,并小声地对他说:“还记得我吗?我是梅家兴。” 一听这话,原本还安坐于榻上的张天易,当即便被其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刻,张天易知道自己此番定然是必死无疑。事到如今,自己已然到了此等地步,他也就不再挣扎求生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梅家兴并没有急于置张天易于死地,而是一反常态地对其很是照顾。可越是这样,张天易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这种临近死亡,而又不知道死亡何时降临的痛苦和煎熬,让他仿若窒息般难以忍受。 但张天易却又逃不出去,自行了断则是缺乏勇气,以致于使得他再次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第一百零九章:将错就错不留情 随风飘摇在树间,泪目空想寄思念。期盼来日他乡现,一口古井望着天。 不是若哥无情难向前,只怪确与晨妹已无缘。纵然我心不甘把情牵,到后来,也终将化作虚无此梦难圆。 “哎,快醒醒,又做梦呢!”一旁的吴相公眼见面前的刘若天再次出神以致发愣,故而急忙叫醒了他。 自打那日,刘若天再次见到梅雨晨之后,整个人都变得魔怔了,以致于经常呆呆地坐在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若天见状,许久才回过神来。 眼见吴相公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刘若天便下意识地拿起了身旁的茶杯,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这茶味道不错,味道不错,嘿嘿……” 吴相公见此情形,是又急又气,似这般何以成事?只会给自己添乱。 原来,吴相公一行人为了调查整件事情的真相,进而挖出幕后的黑手,索性就带着刘若天直接来到了忘忧茶舍。 因为吴相公心里清楚,此刻他们可谓是势单力薄,因此只有借助曦月阁的力量,众人才有机会与江星河等人一较高下,进而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 而吴相公之所以会带着刘若天来到这里,也不仅仅是基于以上几点原因,而是为了要尽快把那个假扮刘若天,并冒用其身份到处为非作歹的人给逼出来。 据李湘玲所说,那个假刘若天,也就是于景熙,连日来曾多次出入无尘客栈,似乎是正在谋划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更令李湘玲感到奇怪的是,这个神秘莫测的于景熙近日以来,还经常光顾她的茶舍,以致于一向警觉的李湘玲,曾一度怀疑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然暴露。 可经过数日的观察了解,李湘玲惊奇地发现,于景熙似乎并不是带着目的来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来此喝茶而已。 只是不知何故,于景熙每次前来,都要戴着刘若天的“皮囊”作为掩护,这才致使李湘玲误将其当成了刘若天。 直到吴相公将实情告知李湘玲之后,她这才恍然大悟,进而识破了此人的真实面目。 此番,吴相公与刘若天特意到此等候,就是为了引诱那个冒牌货上钩。 此刻已然入夜,茶舍之中的客人也逐渐散去,却唯独不见于景熙前来。 难道于景熙已经事先探知了他们的计划,故而不再出现了吗? 要知道,在这之前,于景熙可是每天晚上都要到此喝茶的。而吴相公和刘若天面前的这张桌子,正是于景熙专用的。 此桌子位于茶舍二层楼梯口的拐角处,坐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茶舍的大门,继而将门前的情况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只见坐于吴相公对面的刘若天,手臂有些微微颤抖地拿起了面前的茶杯,而后便小声地对吴相公说:“此处距离无尘客栈太近了,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一旁的吴相公眼见刘若天这般胆小如鼠,当即就厉声斥责道:“瞧你这副德行,还想要报仇!等你学有所成,仇人也都老死了!我看你是被江星河吓破了胆,让梅雨晨勾走了魂!早知如此,我何必救你!” 刘若天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此等数落。然而吴相公所说的也是实情,理屈词穷的刘若天眼见无法反驳,索性就捂着耳朵耍起了赖皮。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刘若天欲言又止。 “满脑子都是什么?满脑子都是梅雨晨吧?”吴相公当即说道。 “唉,可怜的梅雨晨哪!”吴相公和刘若天异口同声地说出了此话。 “这些话你都说了不下八百遍啦,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烦哪!” 眼见刘若天被自己气得差点哭出来,吴相公也开始有模有样地哭了起来。 “哎呀,我招谁惹谁啦!我真有个好徒弟,好事没做,坏事做尽哪!这要是传扬出去,我还怎么见人!” 恰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来了。 二人见状,便立即躲了起来。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清晰,那人的具体轮廓也随即暴露在众人的面前,此人正是于景熙。此刻,他依然戴着刘若天的脸四处作恶。 吴相公见状,实在是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愤怒,于是便不顾刘若天的拦阻,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眼看着多年未见的师父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于景熙不知道是忧还是喜,以致于站在原地半天都不曾讲话。 此刻,吴相公的心里同样是五味杂陈。眼看着自己昔日的爱徒如今竟沦为了他人的爪牙,而吴相公对此却无能为力。此情此景,岂能不让人肝肠寸断? 只见吴相公面无表情地缓步走到于景熙的面前,而后便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还留有半杯茶水的茶杯。 吴相公不慌不忙地拿起此杯,而后便转身倒掉了里面已然凉透的茶水。紧接着他又重新拿起了茶壶,倒了大半杯热茶在杯中。 正当众人对此感到疑惑不解之时,吴相公便端着此茶杯面带微笑地走到了于景熙的面前,并对他说:“来,好徒弟。拿出你的千象化功散,毒死你的师父吧!” 不论于景熙再怎么狠毒,却还没有到六亲不认欺师灭祖的地步。 眼见师徒再次相聚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于景熙心如刀割。 于景熙的心里十分清楚,师父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如若不是吴相公念在多年的师徒之情而屡次放过他,于景熙就是有九条命也活不到如今。吴相公此举,乃是为了给他一个改恶从善的机会。 然而有些事做便做了,已然无法回头。即便是于景熙有心悔过,那些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人也不会因此而原谅自己,索性就一错到底。 可是于景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吴相公下手的,为今之计,只有一走了之。 于景熙见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脱离了吴相公的视线。 好不容易才找到于景熙,岂能就此放过?于是吴相公便紧随其后地追了出去。 少时,吴相公便追上了于景熙,并拦住了他的去路。 见此情形,于景熙倒也没有与之对抗,而是和吴相公推心置腹地交谈了一番。 “师父,我自己造下的罪孽我自会偿还,无需您老费心。您还是赶快去救刘若天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那傻小子有危险?”吴相公一听,当即便不假思索地返回了忘忧茶舍。 不想吴相公到此一看,刘若天还真的出事了。 此时,刘若天已然全无踪影。唯有李湘玲独自晕倒在一边,看样子是遭遇了袭击。 见此情形,吴相公立刻进前询问情况。 “哎,丫头,你没事吧?那傻小子人呢?”吴相公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李湘玲的脸蛋,一边问道。 少时,李湘玲苏醒了过来,并向吴相公讲述了刚才发生在这里的一幕。 就在刚刚,也就是吴相公追着于景熙离开这里以后,安坐于此的刘若天和李湘玲便相继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 起初,二人并未把它当回事。然而,就在二人闻过此花香之后不久,他们便双双昏迷倒地。 隐隐约约间,还未完全进入昏迷状态的李湘玲,好像听到身边有陌生女子的谈话声,之后她便不省人事。 吴相公听后,当即觉得此事大为蹊跷。到底是谁掳走了刘若天呢?于景熙又为什么要告诉他有人会对刘若天不利?这一系列的谜团困扰着吴相公。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找到刘若天。如若不然,他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另据李湘玲回忆说,此种香味独特而浓郁,她之前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花。 听了李湘玲的细致描述,吴相公的脑海里当即便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江星河。 当世之中,手里还握有此花种子和培育技巧的人只有三个,这江星河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这,吴相公当即便决定亲往江星河府上一探究竟。 行至此处,但见门前守卫森严,吴相公未敢轻举妄动。为怕打草惊蛇进而危及刘若天的性命,吴相公只好暂且返回忘忧茶舍。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再行前来。 当夜三更时分,吴相公眼见府内众人皆已安睡,于是便悄悄地潜入了国公府,伺机寻找刘若天的下落。 奈何吴相公把此处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却没能找到有关于刘若天的任何蛛丝马迹。 正当吴相公因此而一筹莫展之际,原本一片漆黑的大院内竟瞬间燃起了数个火把。原来,江星河已然在此恭候多时。 “吴前辈,我们又见面了。”江星河突然出现在了吴相公的面前,这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只听吴相公半开玩笑地对其说道:“唉,人老了,不中用,竟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了。你看看,怎么走到别人家院子里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吴相公便要离开,不想江星河却并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 吴相公见状,便来到江星河的面前对他说:“怎么,就凭这些虾兵蟹将就想困住我?连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当然知道他们留不住你,可你一走,刘若天可就活不成了。”江星河胸有成竹地说道。 吴相公这辈子只有他向别人提要求的份,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威胁。 “你想怎么样?”吴相公上蹿下跳地问江星河。 “凭你的本事,定可担当大任。你何不投奔于我,你我二人若能联手,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不行不行,我可不干,我怎么能和你这种小……小小的护国公合作呢?” 吴相公其人虽看似做事不按章法,但却也懂得礼义廉耻,故而他还不屑于和江星河这等卑鄙小人同流合污。 江星河眼见吴相公不为所动,便又说道:“我可知道你义子的下落,你莫不是连他也不想见了吧?” 江星河此话可谓是说到了吴相公的心坎里,只见他无比激动地握着江星河的手臂问道:“我的‘狗儿子’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第一百一十章:百密一疏遭威胁 潺潺的溪水顺着山涧缓缓而下,遂击于青石之上,继而泛起阵阵水花。 早起的鸟儿衔着新近采集的春泥,勤劳而快乐地建造着属于自己的温馨小家。 忽而烟起,诸雀四散惊飞,原是临近小屋之中又燃起了点点星火,升起了缕缕炊烟。 寻景而望,但见一女子在屋内紧张地忙碌着。 少时,便有一股股诱人的饭香自此而出,想是那朱妍姈又开始制作美食了。 有道是狡兔三窟,怪不得别人都戏称朱妍姈为“兔子精”转世。 她不仅机灵乖巧,而且还狡诈多变,以至于竟能多次将柳傲东甩在身后。 不过即便如此,柳傲东也依然可以较为迅速地找到朱妍姈,毕竟此时的她可值三千两银子呢。 与其说柳傲东是循迹跟来的,倒不如说他是闻着朱妍姈所做烧饼的香味寻来的。 朱妍姈平日里飞扬跋扈不近人情,就连见了朱靖祺她也敢顶撞戏弄。 莫说是亲手做饭,即便是宽衣解带这等琐碎的小事情,她都要靠身旁的丫鬟们解决。真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娇生惯养一无是处的千金大小姐,却也能做得一手好饭食,思之真是让人大为不解。 据说朱妍姈的母亲在世时,就是一位心灵手巧贤惠温柔的大家闺秀。 然而其母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些手艺悉数传授给朱妍姈,便因为病重而不治身亡。 在此过程中,年纪尚轻的朱妍姈不过是在母亲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紧盯着它们看了一会而已。 没想到朱妍姈居然能够做到过目不忘,以至使其制作烧饼的技艺丝毫不逊色于她的母亲。 由此看来,朱妍姈也曾是个有前途的姑娘。奈何其母早丧,而朱靖祺又整日忙于朝政。 久而久之,一个原本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小树苗,就这样被命运无情地捉弄了。 而朱妍姈之所以决定自别院偷偷地行至此处,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柳傲东的纠缠。因为她实在是无法忍受,柳傲东那爱答不理高高在上的处事风格。 于是朱妍姈便趁柳傲东不注意,偷偷地跑了出来,进而来到了这间由她自己亲手搭建的小茅屋之内。 此茅屋位于长安城外的一座深山之中,因其地理位置较为隐秘,故而人烟稀少。 然而此处虽然清净雅致,但却常有飞禽猛兽出没。朱妍姈一介女流,却选择在此安身,确非明智之举。 可朱妍姈生性倔强,她宁可在此让野兽吃了,也不愿意再和柳傲东待在一起。 正当朱妍姈的最后一锅烧饼即将做好之时,柳傲东便推门而入。 只听柳傲东自言自语地对一旁的朱妍姈说道:“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就不怕大半夜的来个狼狗把你叼走?” 见此情形,朱妍姈倒也没有多大反应,依旧专心致志地做着烧饼。 柳傲东见状,当即便被馋得口水直流。但是按照朱妍姈一贯的脾气,她是断然不会主动给自己吃一口的。于是柳傲东决定,先下手为强。 只见柳傲东偷偷摸摸地靠近锅边,意欲趁其不备偷拿一个出来吃。 岂料还没等柳傲东的手碰到烧饼的边缘,朱妍姈就发现了他,继而朝着柳傲东的手背重重地拍了一下,并说道:“把你的臭手拿开!” 眼见朱妍姈这般对待自己,柳傲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一脸委屈地对她说:“我连日来舍生忘死废寝忘食地护你周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吃你一个烧饼都这般费事,真是小气!” 眼见一向寡言少语的柳傲东竟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朱妍姈大吃一惊,原来这个“木头人”也有开窍的时候。 “哎哟,柳大剑客,想吃烧饼呀?”朱妍姈阴阳怪气地说道。 少时,朱妍姈便顺势拿起一个烧饼,然后便将其放在柳傲东的眼前左摇右晃,很明显是在故意馋他。 “当然,当然!”柳傲东显然有些迫不及待,可越是这样,朱妍姈就越不给他。 “真想吃吗?可以呀,先付钱,三千两银子一个!” 经过多日的相处与陪伴,朱妍姈惊奇地发现,其实柳傲东也挺有意思的,故而便开始屡次三番戏耍于他。 “什么!三千两!你怎么不去抢!我还不吃了呢!”说着,柳傲东便把手一揣,进而靠在墙角处生起了闷气。 朱妍姈眼见柳傲东这般情状,当即便嬉皮笑脸地进前说道:“怎么,真生气了?” 柳傲东眼见朱妍姈主动与自己讲话,反倒是来了脾气,居然没有搭理她。 朱妍姈见状,当即便和颜悦色地对其说道:“我不要你的三千两了还不行吗?别生气了,给你,免费的!” 说着,朱妍姈便把手中的烧饼递到了柳傲东的嘴边。岂料柳傲东竟然依旧对其爱答不理的,对此,朱妍姈很是气愤。 只见朱妍姈把烧饼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进而对柳傲东吼道:“你爱吃不吃,本小姐还不伺候了呢!” 说完,朱妍姈便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就在朱妍姈离开之后不久,柳傲东便缓缓地蹲下了身子,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地上的那个烧饼。 而后,不可思议地一幕随即出现。 只见一向有些洁癖的柳傲东非但没有将那个烧饼扔掉,反倒是十分马虎地拍了拍烧饼表面的泥土,而后竟然大口大口地把它一点不剩地吃完了。 时至正午,距离朱妍姈出门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但却依然没有见到她回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柳傲东的心里越发忐忑不安起来。虽说此等情况对朱妍姈来说实属常事,但是这一次,却让柳傲东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为防发生意外,柳傲东便急忙来到了长安城中,继而开始在朱妍姈常去的一些地方挨个寻找她,但却依然踪迹全无。 正当柳傲东一筹莫展之际,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就在柳傲东苦苦寻找朱妍姈的过程中,他曾路过一家新近开张的甜品店。 值得一提的是,此甜品店的前身,就是郭念瑶所开的那家药铺的所在。只是不知何故,如今此处竟突然改头换面卖起了甜品。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朱妍姈非常喜欢吃甜食,这长安城中大大小小的甜品铺子的老板,可以说没有一个是不认识朱妍姈的。 毕竟朱妍姈每次到这些地方买甜品都是大手大脚的,这些掌柜自然对其印象深刻。 此处本是药铺,而今怎么突然卖起了甜品?这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吗? 不,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巧合是很少的,很多看似偶然的事情其中必然存在着某种关联。 于是,柳傲东便快步走进了这家可疑的店铺,希望能从中查到一些线索。 而当柳傲东意欲与此处掌柜交谈之时,掌柜的表现却显得极度不自然,好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随后,柳傲东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掌柜打听起店内糕点的名称及价格,借以试探他的真假。 按理说身为此处掌柜,对于此种事物应该非常熟悉,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掌柜非但对柳傲东提出的种种问题闪烁其词,更有甚者,他居然连自己店内之物的名字都给说错了。 很明显,此人在见到柳傲东之后便表现得十分紧张,全然没有一点生意人该有的样子。 就在这时,柳傲**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朱妍姈所做烧饼的味道。 即便此刻这种味道已经近乎消散,但是柳傲东却依然能够察觉到。 因为普天之下,只有朱妍姈,才能够做出此种味道的烧饼。 于是,柳傲东便开始更加留意起此处的一切。 果然,细心的柳傲东又在此店的地面之上发现了几片微小的花瓣残片。须知这种花只有朱妍姈的小茅屋栽种过,别处不可能有。 种种迹象表明,朱妍姈定然在此前来过这里。可掌柜的和店伙计却都对此矢口否认,一再坚称并没有见到过柳傲东所描述这个女子。 如若朱妍姈真的来过这里,此二人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他们一定在撒谎。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柳傲东并没有当场揭穿他们,而是在假意离开此处后,又暗中返回了这里,并且成功偷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果然不出所料,朱妍姈的失踪当真与之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原来,秘密掳走朱妍姈的乃是朱三贵一伙强人。恬不知耻的朱三贵现已投靠了李誉琪,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此番朱三贵掳走朱妍姈的原因,完全是为了讨好李誉琪,继而借以取得立足之地。 再说李誉琪,自从郭念瑶去世之后,他便成了彻头彻尾的行尸走肉。 如今的他,活着非为别事。除了要找那些所谓的仇人报仇雪恨之外,就是四处寻找郭念瑶的“影子”。 当李誉琪从朱三贵的口中得知,朱妍姈的样貌竟然与故去的郭念瑶有几分相像之时,竟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找到朱妍姈,进而逼迫朱妍姈嫁给自己。 李誉琪之所以要娶朱妍姈为妻,不仅仅是因为她在相貌上与郭念瑶相似。 其更加重要的原因在于,她是柳傲东所要保护的对象。柳傲东知其有难,必会来救。待到那时,李誉琪便可以乘此机会报仇雪恨。 毕竟那枚刺死郭念瑶的毒针是柳傲东所给,如今已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李誉琪自然把他视为自己的头等大敌,誓要将其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而今,李誉琪业已成为了所谓的天堂谷“谷主”。 此时的天堂谷已经不再属于天机堂,自从张天易被逐出天机堂之后,此处便近乎荒废。 后因李誉琪曾在此住过一段时间,且其极善于笼络人心,故而那些不愿意就此离去的人,便转而投奔于李誉琪的麾下,继续为之效力。 时至今日,天堂谷之中已聚集了上百人,其成员大都是背负命案卑鄙阴险的江湖草寇。 自朱三贵慕名而来之后,此中人便皆由朱三贵代为统领和调度。 至于朱妍姈,则早已被朱三贵交到了李誉琪的手中,生死未卜。 柳傲东眼见事态紧急,却又不敢将此事告知朱靖祺。 万般无奈之下,柳傲东只能找到解乘风共商解救之策。 第一百一十一章:移花接木巧设计 话说解乘风在突然得知朱妍姈被李誉琪一伙劫掳而去的消息之后,却并未显得十分慌张,似乎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要发生这种事一般。 相比之下,一向不把朱妍姈放在心上的柳傲东,此刻倒是有些紧张。 柳傲东眼见解乘风迟迟不肯为之出谋划策,故而有些急不可耐,以致于竟不惜拔出宝剑威胁解乘风。 解乘风见状,当即笑道:“我早就和你说过,兹事体大,切不可掉以轻心!可你呢?仗着自己有一身好武艺,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是谁当初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此事绝对万无一失的?又是谁为了三千两银子而放弃了该有的大好前程,以至于不惜给别人当保镖的?是你,不是我!” 听到解乘风这么说,柳傲东便渐渐地收起了自己的长剑,进而羞愧地低下了头。 若不是解乘风为了顾全大局,而再三向朱靖祺隐瞒了此事,柳傲东此时已然是一具尸体了,哪里还能任由其在此吆五喝六。 虽说柳傲东在处理此事的时候,确实存在着诸多不妥之处,可解乘风其人也绝非是一盏省油的灯。 别看解乘风表面上是在为柳傲东解围,实际上他却是在为自己的将来铺平道路。而适逢其会的柳傲东,只不过是他此次计划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奈何救人心切的柳傲东竟全然不知自己已然被人利用,以致于一向目中无人的他,此刻竟能心甘情愿地听从解乘风的安排。 据解乘风所言,如若想要顺利救出朱妍姈而不被外人察觉,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还需要有人鼎力相助才是。 而这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便是朱靖祺的心腹,于景熙。 众所周知,于景熙精通易容之术。此人不但能将自己伪装成任何人的样子,就连“别人”他也能“仿造”得出来。 李誉琪绑走朱妍姈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她的长相与郭念瑶有几分相似之处。 而今,如若柳傲东能够说服于景熙,进而让他“假造”一个所谓的郭念瑶出来,借以迷惑李誉琪,那朱妍姈自然就可以安然脱险。 毕竟此时的李誉琪已然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事到如今,他所想要拥有的,也就仅仅是一副有着郭念瑶皮囊的躯壳而已。至于这个郭念瑶是真是假,似乎早已不再重要。 事不宜迟,闻听此方法后,柳傲东当即便动身前去寻找于景熙的下落。 原本,柳傲东以为想要立刻找到经常变换身份的于景熙绝非易事,没想到此刻的他居然正在忘忧茶舍之中独坐饮茶。 柳傲东见状,当即便快步走了过去。 “想不到来无影去无踪的于景熙,竟然也能如此淡然地安坐饮茶,想必此番又是戴着别人的脸溜出来的吧?”说着,柳傲东便不慌不忙地坐到了于景熙的对面。 “想不到视金钱如粪土的柳傲东,居然也能甘愿放下身价去给别人当保镖,想必此番又是丢了雇主的东西跑出来的吧?” 此二人不见面则已,若是见了,就没有一团和气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彼此间皆以挖苦和嘲笑对方,为人生一大快事。 若是按照柳傲东以往的脾气,他是断然不会来求于景熙帮忙的。 可事到如今,朱妍姈身陷危难。为了尽快救她脱困,柳傲东也就顾不了这许多了。 而柳傲东深知其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帮助自己,故而已经做好了被于景熙敲诈一笔的准备,却不料这于景熙提出的条件,竟让柳傲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景熙兄弟,我……唉……还是算了吧,我这……唉……”柳傲东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却没有说出半点有价值的内容。 “有话不妨直说,你我之间用不着拐弯抹角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于景熙突然对其说道。 “景熙兄弟,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救她!” 柳傲东与之讲话何曾这般客气过,可见他真的是非常迫切地想要把朱妍姈救出来。 “要救朱妍姈又何必来找我,直接去找太师便是,也省得让你这个大人物,这般低三下四地来此求人。若是再因此而气出病来,我可是担待不起。” 于景熙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吃着点心,若无其事地对一旁的柳傲东说道。 柳傲东见其这般怠慢,是又急又气,可他又不能因此而表现出来,以免打草惊蛇,影响大局。 只见柳傲东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进而附在于景熙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让我怎么说?啊,太师,您的宝贝女儿让我给弄丢了,现在生死未卜。三千两银子我也不要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觉得,那样我还有命回来吗!” “哈哈哈哈哈哈……” 于景熙听柳傲东这么说,便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以致于竟连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都没有来得及咽下去,而后便不自觉地吐了一地。 少时,于景熙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要我帮你,其实也不难,只要你……” 说着,于景熙便慢慢地贴到了柳傲东的耳边。 “什么!你居然让我去偷东西!”柳傲东听后,大声地将此话说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吗?”于景熙见状,连忙阻止于他。 原来,于景熙竟让柳傲东去偷李湘玲手腕上的珠串。 身为剑客的柳傲东可从没干过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更何况是去偷取一个女孩子的贴身之物。 “你为什么不去偷?以你的能力就是一百串也早就偷出来了,却怎么让我去!” 说完,柳傲东便要起身离开。 于景熙眼见柳傲东这般气愤,当即便走上前去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若不去,自有人去。只是搭救朱妍姈之事,就烦劳你另请高明吧!” “别走,我去!”万般无奈之下,柳傲东只能勉强答应了于景熙的无理要求。 事后,于景熙向其做出承诺,一旦珠串顺利到手,他便马上开始设法搭救朱妍姈。 另一方面,柳傲东却在为如何偷取珠串而苦恼不已。 其实,以柳傲东的能力,暗夜潜入其房内盗取珠串并非难事。 然而柳傲东却认为,堂堂七尺男儿暗自偷取他人之物,乃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此事如若传扬出去,自己必将颜面尽失,甚至是身败名裂。 但是,朱妍姈又必须要救。似这般进退两难,柳傲东到底该何去何从。 权衡再三之后,柳傲东还是决定前去盗取珠串。此刻,名声与朱妍姈相比,显然是后者占了上风。 然而,经过数日的仔细观察,柳傲东惊奇地发现,李湘玲所佩戴的珠串几乎是从不离身。如此一来,原本就不知所措的柳傲东便越发觉得无从下手。 怎奈搭救朱妍姈一事已然是迫在眉睫,因而柳傲东必须要马上行动起来才是。 当日夜半时分,柳傲东便独自来到了忘忧茶舍的大门之外,准备伺机而动。 少时,柳傲东眼见茶舍之内客人渐渐离去,便悄悄地潜入了进去。 这时,茶舍之内仅剩李湘玲一人而已,正是强行夺取珠串的大好时机。 然而,正当柳傲东意欲动手之际,他却再次犹豫起来,以致于竟不慎被李湘玲发现了自己的行踪。 柳傲东眼见事情已然败露,索性就主动现身与其见面。 而李湘玲在见到突然出现的柳傲东之后,却也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是极有礼貌地让他坐了下来。 柳傲东见状,便再也未曾提及珠串一事。 又过了一会,李湘玲缓步进入房内。少刻,便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时,她的手中赫然多了一串翠绿色的珠串,与其白天所戴的那个别无二致。 正当柳傲东暗自疑惑之际,李湘玲竟突然对他说了句莫明其妙的话。 “如若真心喜欢,便去勇敢追寻。切勿重蹈他日之覆辙,以致悔恨终生。” 说完,李湘玲便将珠串交给了柳傲东。而柳傲东听闻此话,自然知晓其中深意,故而二人便对彼此心照不宣。 事不宜迟,柳傲东在得到珠串后,便立刻前往于景熙的住处寻找他。好在,于景熙并未离开,此番他倒是能够遵守诺言。 见此情形,迫不及待的柳傲东便快步走上前去,并亲手把珠串交给了他。 于景熙在拿到珠串后,当即便将其放在手中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而后又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拿来吧,都这时候了,还要藏着掖着?”于景熙起身问道。 原来,他是想要柳傲东身上的那幅画。 此画之上所画的乃是郭念瑶本人,这幅画乃是数个月之前,郭念瑶还在天堂谷中的时候,亲手送给柳傲东的。 郭念瑶将自己的肖像画送与柳傲东,本想让他留着做个纪念,却不想此画在今日竟能派上用场。 自郭念瑶归西之后,柳傲东便再也没有打开此画,更没有将它随意交予他人。 此番,于景熙便要以此作为参照物,进而凭借着他精湛的易容术,让郭念瑶得以“重生”。 如此行事,虽对过世之人有所不敬。但事急从权,想必心地善良的郭念瑶也不会在意。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于景熙的“杰作”便大功告成。 起初,柳傲东的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生怕此事会有什么闪失。 而当他真正见到这个所谓的郭念瑶之后,在这之前的一切顾虑也都随之打消。 只见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名陌生女子,也就是那个奉命假扮郭念瑶的人。 此人虽在声音和形体等方面与真正的郭念瑶有些出入,但于景熙为其所做的那张脸真可谓是栩栩如生,足可以以假乱真。 即便是柳傲东都无法立刻分辨出这个郭念瑶的真假,就更别说那此刻早已神志不清的李誉琪了。 由此看来,此计可行,但愿这个移花接木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与此同时,解乘风等人已经打探到了朱妍姈的下落。此刻的她,正被李誉琪秘密软禁在一处宅院之内。这里,正是当初李誉琪意欲和郭念瑶完婚的那个神秘所在。 据说过不了多久,李誉琪便会按照之前的安排,再次以和前者相同的形式把朱妍姈迎娶进门。 事不宜迟,得知此等情况后,柳傲东等人便连夜来到了李誉琪的府上,并开始秘密谋划起明日的行动。 第一百一十二章:晴天霹雳难承受 六月十五,一个对李誉琪来说十分重要的日子。因为几多年前,他便是在此日之中遇到了自己的今生至爱——郭念瑶。 而今,又一个六月十五即将到来。用情至深的李誉琪为了纪念这一独特而难忘的日子,便特意将他与朱妍姈二人的婚期定在这一天。 当日拂晓时分,艳阳初升,云淡风轻,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正好适合娶亲。 而朱妍姈此刻却依然被蒙在鼓里,只当是李誉琪将其请来,好生照料,却不想他是另有所图。 原来,自从李誉琪将朱妍姈接至此处之后,便将其奉为贵宾一般侍奉待承。却并未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对其不加尊重言语轻薄。至于劫掳绑架一事更是无从谈起,人家这可是正大光明地把她“请”来的。 虽说朱妍姈在此地人生地不熟,行动和自由也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制,但李誉琪却是将其伺候得很是周到。除了不让她随意走动之外,倒也未曾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起初,朱妍姈的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可眼见李誉琪一直对其毕恭毕敬并无不轨之心,她也就逐渐打消了要逃离此地的念头。 朱妍姈哪里知道,李誉琪此举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毕竟朱妍姈性情刚烈,如若让她事先知道李誉琪的真实目的,其必会与已然故去的郭念瑶一样誓死抵抗。故而,李誉琪只能选择徐图缓进从长计议。 早饭过后,朱妍姈眼见府中上下人等一片忙碌景象,心中不免顿生疑惑。 见此情形,极度好奇的朱妍姈便快步行至窗前,继而开始仔细地查看起窗外的情况。 只见屋外大门之上赫然挂上了几盏大灯笼,灯笼之上偌大的喜字清晰可辨。 大门之内,有一条宽阔的大路直通正堂。大路两侧,逐一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 忽而风来,在掀起微微尘土的同时,也为之带来了阵阵沁人心脾的芳香之气。 大路之上,不时有各色宾客来往不绝,并送来大量的银钱珠宝作为贺礼。其中不乏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让人看得是眼花缭乱。 得见此等异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朱妍姈当即便转过身来,而后便立刻叫来了一名正在这里打扫院落的丫鬟,并向她询问此处何以突然这般热闹,莫非有什么喜事? 丫鬟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以致于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朱妍姈的再三询问,故而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到最后,索性就来了个一问三不知。 面对如此情形,朱妍姈很是气愤,于是她便猛地把门一关,之后就进屋睡觉去了。 少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朱妍姈见状,还以为是李誉琪已然答应放她回去,故而迫不及待地前去打开了房门。 朱妍姈开门一看,几个丫鬟正手捧凤冠霞帔喜服胭脂,说要给她梳洗打扮一番,也好拜堂成亲。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你们找错人了吧?”朱妍姈对此很是疑惑。 起初,朱妍姈只当是丫鬟们找错了人,故而便不假思索地将她们赶了出去。 可丫鬟们一再坚称她就是新娘,对此,朱妍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事到如今,绝不能再心存侥幸。 只见原本一脸和气的朱妍姈竟突然翻了脸,进而迅速进前揪起一名丫鬟的衣领就逼问于她。 一开始此名丫鬟拒不透露实情,只说自己是奉命行事,其余一概不知。 眼见丫鬟不肯配合,朱妍姈火冒三丈,于是她便顺势拿出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而后便将其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要以死相逼。 众人见状,是惊恐万分。万般无奈之下,丫鬟只能向朱妍姈道出了实情。 朱妍姈在得知事情真相后,并未当即表现出任何异常,而是十分平静地告诉她们说,自己想要先行休息一下,而后再进行梳洗。 丫鬟们眼见事态平息,便没有再行逼迫之举。 岂料朱妍姈并非是真的要休息,而是想伺机逃走。奈何不会武功的朱妍姈根本无法摆脱李誉琪的控制,故而只能暂且与之虚与委蛇,以待时变。 时近傍晚,如若再不按照李誉琪的吩咐穿上嫁衣,待李誉琪酒醉归来,必然不会轻饶于她。 正当朱妍姈对此全无对策之时,一个人影却突然从她的面前一闪而过。 朱妍姈见状,不免心生疑惑,于是她便立刻跑出门来四下查看,却未见任何异常。 正当她转过身来,意欲向屋内走去之时,却突然发现圆桌一侧赫然出现了一个女子。 见此情形,朱妍姈不禁大吃一惊。心想:面前之人的样貌,怎么与柳傲东随身携带的那幅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难道自己是遇见鬼了? 在这之前,朱妍姈就曾数次看到过,柳傲东手中拿着一个类似于画轴的物件,在那里静静地发呆。 对此,朱妍姈很是好奇,以至于曾数度主动要求柳傲东拿出此画一探究竟。可是柳傲东却一再坚称并无此物,定然是她看花眼了。然而,面对柳傲东的死不承认,朱妍姈却始终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虽说柳傲东一直将此画视如珍宝,以至于时常随身携带。然而此物相对笨重,一直带在身上也非长久之计,故而柳傲东就把它藏了起来。 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柳傲东藏得再怎么隐秘,古灵精怪的朱妍姈也还是能够伺机把它找出来,并仔细地看了几眼。 时至今日,柳傲东依然不知道,朱妍姈其实早已看过此画,并将画中人的样貌铭记在心。 更加令朱妍姈大为不解的是,此画中的女子明明已经不在人世,却何以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由此看来,此人不简单。 正当朱妍姈暗自揣测之际,女子却突然对她说,柳傲东此刻就在不远处接应自己。至于这里的一切,朱妍姈就无需费心了。 听闻此话,朱妍姈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想进前一探究竟。 而当朱妍姈看到女子眼神的那一刻,她当即便断定此人绝非是所谓的郭念瑶再生为人,而是有人假冒。 因为真郭念瑶的眼神如画中一般善良而纯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透露着一股杀气。 然而,无论此人身份为何,此时已然均与朱妍姈无关。事到如今,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正当朱妍姈按照女子所提示的方向,前去寻找柳傲东的同时,李誉琪业已回到了房间之内。 于是,惊奇的一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瞬间发生。 正当喝得醉醺醺的李誉琪,缓步踏入此房之内的时候,却发现此处竟是一片漆黑。 李誉琪见状,却也没有生气,而是摇摇晃晃地走到灯前,将其点燃。 片刻之后,李誉琪便下意识地转过身来,继而看向床前。 此刻,所谓的朱妍姈已然换好了嫁衣、盖好了盖头。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自己。 李誉琪见状,便迫不及待地奔向朱妍姈,进而慢慢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只听喝得酩酊大醉的李誉琪,十分伤感地对面前之人说道:“我知道,我的念瑶已然不在人世,你只不过是她的替代品而已。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你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寻死觅活。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就假戏真做了吧!” 说着,李誉琪便缓缓地掀开了遮盖在朱妍姈头上的那面红盖头。 就在红盖头被他掀起的那一瞬间,李誉琪惊呆了。 此中人明明是朱妍姈,现在怎么变成了我朝思暮想的郭念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此,李誉琪大为震惊,只当是自己饮酒过量,以致于出现了幻觉。 为此,李誉琪不惜以头撞墙,借以证明自己眼前所见并非虚幻。 眼见李誉琪已然头破血流,郭念瑶起身说道:“夫君,我回来了!” 如此情形,致使李誉琪激动万分。只见其突然双膝跪地,继而仰头大呼道,天可怜见,苍天有眼! 而后,李誉琪便想冲上前去抱住郭念瑶,岂料郭念瑶竟让其先闭上眼睛。 李誉琪听后,虽不知其究竟是何意,却也依然乖乖照做。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李誉琪见其全无动静,于是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几乎崩溃。 此刻,李誉琪的眼前已然空无一人,只见一张人皮面具被扔在了他面前的地面上。 李誉琪见状,当即便蹲下身去,并捡起了它。 眼见活生生的郭念瑶在转瞬间,竟又变成了一张死气沉沉的人皮面具,李誉琪的双手便随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只见他一只手拿着人皮面具,一只手捂着心口,声嘶力竭地喊道:“啊!念瑶,念瑶!我的念瑶呢!念瑶!啊……” 恰在这时,伤心欲绝的李誉琪竟又在距离此人皮面具不远处的地面之上,发现了一枚与柳傲东所用之暗器一模一样的毒针。 此针一出,瞬间点燃了李誉琪心中的怒火。 一前一后,遭遇天差地别之境遇,致使李誉琪越发癫狂起来。 “柳傲东,我要你的命!”说着,李誉琪便循迹追了出去。 此刻,自以为于景熙等人能为其抵挡一阵的柳傲东,还未来得及带着朱妍姈完全脱离李誉琪的控制。 正当二人行至一小山坡之时,便被随后而来的李誉琪拦住了去路。 此刻,柳傲东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然被人出卖,于是他便立刻拿出了那封解乘风亲手交给他的密信。果然,信上空无一字,乃是白纸一张。 本来,柳傲东等人皆已商量妥当,说要结果李誉琪的性命。如今看来,他们真正想要铲除的,乃是他和朱妍姈。 莫非,朱靖祺真的如此歹毒,以致于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了吗? 而今,情势已然万分危急,必须要尽快设法脱身才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嫣然一笑爱无悔 而今,他人已然无法指望。如想顺利突出重围,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立即使出柳傲东师父所教授于他的一种,不到危及生死之关头绝不能使用的武功。 此功通过以内力激发人体潜能的方式,借以使得练武之人的功力得以在一瞬间提高好几倍,从而达到成功击退来犯之敌的目的。 然而,习练此功虽能在短时间内使得自身功力大幅度提升,然而其代价无疑是相当巨大的。 此功的本质,就是让习武之人的战斗力在运功瞬间而达到顶峰,因此习练此功势必会伤及人体的五脏六腑乃至神经系统。轻则武功尽失伤重而终生无法治愈,重则骨断筋折吐血不止危及生命。因此,其又被称之为“死亡之功”。 这就好比一个普通人一顿饭只能吃一个馒头,而在习练此功之后他却能一口气吃下十个,而且全然没有饱胀之感。待到功力散尽之时,其人必会因突然暴食而留下诸多后遗症。 总而言之,习练此功,那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实在是把自己推向了绝路。 一旁的朱妍姈眼见柳傲东行为异常表情狰狞,便知道他是在以死相拼。朱妍姈本想进前阻止,奈何却已然来不及了。 眼见柳傲东拼死也要护其周全,一向对其不冷不热的朱妍姈竟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李誉琪等人眼见柳傲东竟不惜以死相抗,大惊之余也尽皆缓缓退去,犯不上为了一个小女子而枉送性命。 本来,解乘风等人想要借李誉琪之手,除掉柳傲东和朱妍姈,而后再让于景熙和白沐云灭了李誉琪为他们报仇,此正所谓一石二鸟之计。 可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柳傲东竟甘愿牺牲自己来保护朱妍姈,以致吓退了李誉琪等人。事到如今,解乘风必须再想办法应对才是。 至于于景熙为什么要加害柳傲东,白沐云为什么同意假扮郭念瑶,朱靖祺又为何对朱妍姈痛下杀手?这一系列的谜团,恐怕一时间难以有结果了。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能让朱妍姈和柳傲东活着离开此地。否则的话,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于是,解乘风便暗中派人屡屡追杀二人,却一直都未曾得手。 就在他们集中所有力量,意欲给二人最后一击的时候,成功躲过了数次追杀的朱妍姈和柳傲东,竟又意外地逃到了长安城西的“如意柜坊”之中躲了起来。 众人眼见已然到了如意柜坊的地盘,便纷纷望而却步,此地背后的大人物可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 如意柜坊自隋朝初年创立至今,已有近一百五十年的历史。 时至今日,如意柜坊的分号已然遍布中原各地。不论是锦衣玉食的达官显贵,还是田间劳作的黎民百姓,都或多或少地在如意柜坊中进行过银钱的存取和转换。 尤其是在长安城中,真可谓是人尽皆知,就连老弱妇孺都知道此处有一个富可敌国的爱万钱。 爱万钱,便是这如意柜坊的拥有者,也是其毋庸置疑的大掌柜。 值得一提的是,如意柜坊自创立至今,便一直是由爱姓族人负责经营和看管。 到了爱万钱这一代,如意柜坊的生意也随之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然而此人虽以此为名,却并不爱钱。不仅如此,他还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在这十里八乡的范围内,绝大多数人都曾受到过他的恩惠和布施,因此爱万钱在当地老百姓的心目中威望极高。 但是爱万钱却不经常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其更像是一个奔忙于俗世之外的高人,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显得非常神秘。 因为爱万钱从不轻易现身,故而如意柜坊的一切事物,就全部交由他的次子爱无悔打理。 年逾半百的爱万钱一共育有两个儿子,长子爱千寻常年在外很少回家,次子爱无悔精明能干相对稳重,故而家里的重担就由爱无悔一肩承担。早历练,早成人。 别看爱万钱家境殷实背景显赫,却全然没有富贵之人身上所固有的习气。 二十多年来,爱万钱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发妻,与之情真意切恩爱缠绵。 其二子更是世间少有的栋梁之才,全无富家公子之恶规陋习,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模范家庭。 次子爱无悔喜好诗词书法,极度崇拜诸葛孔明,并时常以“卧龙”自居。 除此之外,他还喜欢附庸风雅。无论春夏秋冬,手中总是要握有一把折扇,说是不可有失君子之风。 那日,爱无悔正在柜坊之外等待着张浅笑的到来,却不想竟看到了柳傲东与朱妍姈。 爱无悔见状,便知其必是大祸临头。眼见事态紧急,爱无悔未及细想,当即便伺机救下了他们,并将其暗藏于柜坊之中。 正当柳傲东与朱妍姈在此秘密养伤期间,张浅笑却又再次找到了爱无悔,向其寻求帮助。 原来,自从张浅笑得知张老汉夫妇尚在人间之后,便经常买些生活用品去看望他们。 天长日久,也就有了一笔不小的花销。可是张浅笑并无本事挣钱,在这之前她的一切花费都是由张树公供给。 为怕自己频繁地向父亲索要银两会引起他的怀疑,继而暴露问题所在。 万般无奈之下,张浅笑只能把她的心爱之物拿去典当,进而用得来的银两给祖父祖母买东西。 然而,当此间掌柜得知张浅笑是张树公的女儿之后,便以各种理由拒绝为其典当。究其根本原因,无非是害怕张树公会因此而找他们的麻烦。 眼见所有当铺的情况均是一般,张浅笑非常难过。万般无奈之下,张浅笑便来到了如意柜坊,想寻个解决之法。 不料柜坊掌柜竟说此处不负责典当,此乃银钱存取之所。而后,便不由分说地将其赶了出来。 正当张浅笑因此而暗暗流泪之际,这一幕却被爱无悔看在了眼里。 一向热心的爱无悔见此情形,当即便进前询问情况。在得知张浅笑的处境后,爱无悔当即表示,从此以后张浅笑可以直接到府上去找他。 只要是拿得出手的物件,哪怕是一个荷包,他也会付给张浅笑相应的银两,就和当铺的规矩一样。 张浅笑听爱无悔这么说,心里十分高兴。 自此之后,张浅笑便经常去找爱无悔以物件换取银两。而爱无悔也遵照之前所言,无一例外地帮助了她。 那日,爱无悔正独自安坐在树荫之下,读诗品茶。 忽闻张浅笑再次前来,爱无悔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前去门外迎接她。 出得门来,还未等张浅笑言语半句,爱无悔便拿出了二十两银子想要递给她。 张浅笑见状,很是诧异地问爱无悔:“我还未曾拿出任何东西,你却怎么先给我银两?” 张浅笑别无长处,也就只能时不时地亲自绣几个荷包,而后拿来这里向爱无悔换取银钱。 而爱无悔也会在每次收取荷包后付给她二两银子,须知二两银子在当时即便是几十个荷包也买得回来。 正因如此,张浅笑便越发不好意思再来寻求爱无悔的帮助。然而除此之外,她却又找不出第二个可以为其解决问题的人。 眼见张浅笑迟迟不肯拿出荷包以换取银钱,爱无悔笑道:“我可以不要你的荷包,但你必须要冲我笑一笑。” 张浅笑一听这话,是一头雾水,以致于开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你就笑一笑嘛,好不好?”爱无悔有些撒娇式地对其说道。 也难怪爱无悔会有此种表现,须知张浅笑的甜美笑容真可谓是天下独绝。 若非如此,爱无悔也不会对其一见倾心,以致于竟然不知不觉地就患上了严重的相思病。 遥想那日,张浅笑初来此地之时,她的脸上便始终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尤其是张浅笑临走时,那偶一回头的嫣然一笑,便足以令爱无悔魂牵梦绕终生难忘。 正因如此,爱无悔才会几次三番地主动要求张浅笑笑给自己看,这才致使二人相继陷入了极度尴尬的境地。 张浅笑见此情形,不禁心中暗想:爱公子何时也变成纨绔子弟了?以前的爱无悔,不是这个样子呀,想不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只见张浅笑害羞地低下了头,而后便说了句:“我以后不来找你了,你不正经。”说完,张浅笑便极其迅速地跑了出去。 爱无悔见状,是后悔莫及,当即便出门大喊道:“我没有哇,我一直都很正经!你回来,你回来!” 奈何张浅笑听闻此话,竟然全无反应,还是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正当爱无悔暗自难过之际,却意外地发现自家门外的石狮子后面,赫然放着一个荷包。 爱无悔见状,顿时心中大喜。此物必是张浅笑临走之时,趁其不备放在此处的。由此看来,她并没有真的生气。 正当爱无悔高高兴兴地拿着荷包,继而坐回到椅子上独自傻笑之时,柜坊的管事却突然朝着爱无悔走了过来。 “二少爷,咱们是柜坊不是当铺,您总是这样无所顾忌地帮助张姑娘,是不是……” 还未等管事把话说完,爱无悔就对其说道:“注意你的身份,以及和我讲话的语气。我所用的,都是自己辛苦挣来的钱,有何不妥?” 面对爱无悔的反驳,管事似乎不以为然,竟又说道:“全府上下谁不知道您喜欢张浅笑,也就她还浑然不知。其父在外的名声想必您有所耳闻,这样的人家教育出来的姑娘……” “你说够了没有!”爱无悔再次打断了管事的话。 “她父亲是她父亲,她是她,岂能一概而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自有分寸,麻烦你不要再来烦我了行吗?”爱无悔面对这个多嘴多舌的管事,真是既气愤又无奈。 眼见爱无悔已然有些生气,管事居然还要说上几句。 见此情形,爱无悔终于坐不住了,于是便顺势拿起了桌子上的折扇,一边拍打着上面的图案一边对其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文韬武略,卧龙凤雏。我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一个小女子给骗了吗?真是可笑!” 说完,爱无悔便生气地离开了院子,不知去向。 第一百一十四章:居心叵测利潜灵 原本,柳傲东就因为拼尽全力保护朱妍姈而身受重伤。来到如意柜坊之后,其更是数度与死神擦肩而过。 见此情形,朱妍姈伤心之余更是自责不已。如果当初不是她任性胡为,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为了让柳傲东尽早醒来,一向目中无人的朱妍姈竟不惜向爱无悔下跪,借以求得他的帮助。 并非爱无悔存心见死不救,以爱家的财力,足可以请来当世之中医术最为精湛的大夫为其医治。 然而,经过多日以来的不断诊治,柳傲东的伤情非但没有丝毫的好转迹象,反倒是越治疗越严重。 众大夫眼见此病如此怪异,尽皆拒绝为其继续医治。非是大夫们心肠狠毒,实是此病过于罕见。 众人为怕惹祸上身,纵是爱无悔愿以千金作为酬谢,他们也皆称已然对其束手无策。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 见此情形,朱妍姈当即便跪倒在了柳傲东的床前,嚎啕大哭起来。 恰在这时,朱妍姈突然发现,柳傲东的手指似乎是动了一下。 而当朱妍姈意欲再度呼喊柳傲东之际,他却又没有丝毫反应,想是自己看花眼了。 难道柳傲东真的无药可救了吗?朱妍姈绝对不会因此而放弃。 为此,她不惜独自偷跑出来,为柳傲东寻找能够医治他的世外高人。 此刻,朱妍姈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让柳傲东顺利苏醒,她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然而,事情的发展态势,远比朱妍姈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时至今日,凡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夫,几乎都被朱妍姈找了个遍,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傍晚时分,奔波了一天的朱妍姈已是满头大汗疲惫不堪。加之其只顾为柳傲东寻求解决之法,故而一整天也没吃多少东西,此刻的她早已是饥肠辘辘。 眼见今日又要无功而返,朱妍姈的心情非常低落,她无颜再去面对柳傲东。 天色渐晚,有些狼狈的朱妍姈依旧在街市之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忽而风起,继而带来阵阵凉意,可朱妍姈却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只见她表情沉重地来到一个背风的墙角处,而后便不假思索地蹲坐在那里,准备休息片刻之后再继续寻找。 少时,朱妍姈睡意渐浓。恍惚间,她似乎觉得自己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见此情形,有些不知所措的朱妍姈便迅速站起身来,而后便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疲惫的眼睛。 随后,朱妍姈便瞪大了双眼看向四周。果然看见一个道士模样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朱妍姈定睛一看,原来是祛心道人。 祛心道人早年间,曾到朱靖祺的府上做过几场法事,并想趁机投奔于朱靖祺门下。 可朱靖祺知其心术不正,故而婉言拒绝了他,于是祛心道人便转而效力于江星河。 就在祛心道人登门造访的过程中,曾与朱妍姈有过数面之缘,故而此二人也算是老相识了。 而朱妍姈深知其本性难移,故而连忙躲避。岂料祛心道人竟主动进前与之搭话,并声称自己能够医治好柳傲东的顽疾。 起初,朱妍姈对其是不屑一顾。然而,当她眼见祛心道人说得是有模有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救人心切的朱妍姈便开始对此半信半疑起来。 祛心道人眼见朱妍姈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索性就来了个直入主题。 而令朱妍姈对此彻底深信不疑的原因就在于,祛心道人竟然对柳傲东此时的发病症状了如指掌。但他却从没见过柳傲东,更不知道他是何时受伤的。 难道祛心道人也知道习练所谓死亡之功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症状吗? 眼见祛心道人所说的与实际情况分毫不差,犹如亲眼所见一般,天真的朱妍姈便渐渐地放松了应有的戒备之心,继而开始被他牵着鼻子走。 然而,朱妍姈若想要祛心道人帮忙救治柳傲东,就必须要答应他几个条件。 第一,不能对任何人讲起今晚所发生的事;第二,不能告诉任何人是他给的解药;第三,为防止朱妍姈中途背叛自己,她必须要先行服下祛心道人为其准备的一种来历不明的药丸。否则的话,朱妍姈休想拿到解药。 很明显,祛心道人这是在趁火打劫图谋不轨。可是,事到如今,恐怕也就只有他能救柳傲东了。 为了让柳傲东尽快醒来,朱妍姈居然答应了祛心道人的这些无理要求,而且还不顾一切地当面服下了祛心道人为其准备的那颗药丸。 眼见朱妍姈服下药丸,祛心道人的脸上当即便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而后,祛心道人便把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朱妍姈,说是解药就在里面。 见此情形,朱妍姈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瓷瓶,借以查看其内究竟有无解药。 朱妍姈定睛一看,瓷瓶里面所装的,乃是一粒暗红色的大药丸。 据祛心道人所说,只此一粒便可让柳傲东恢复如初。切记:此药只能用白酒服下,而不能用水送服,否则后果自负。 在回如意柜坊的路上,朱妍姈的心里是越发忐忑不安起来,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只见她时不时地将手指放进嘴里,想要把刚刚吃下去的药丸吐出来,然而却是全无效果。 虽然朱妍姈的心里十分清楚,祛心道人的心肠绝不会如此善良。他让自己服下的药丸以及给柳傲东的所谓解药,很有可能存在着巨大的隐患。然而如今柳傲东已是生命垂危,故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若有闪失,大不了和他一起死。 当忧心忡忡的朱妍姈轻手轻脚地返回柜坊之时,此处的大部分人已然安睡。 见此情形,心中有些举棋不定的朱妍姈,本想去找爱无悔鉴别一下解药的真伪,却又怕祛心道人在她身上所用的药丸突然发作,故而未敢前去。 少时,心事重重的朱妍姈便来到了柳傲东的床前,静静地看着他沉思了许久。 最终,朱妍姈还是决定遵照祛心道人的吩咐,把那颗药丸给柳傲东服下。 服药之初,柳傲东并无多大反应,只是呼吸声比原来略微急促了一些。 朱妍姈见状,大失所望,想是又被祛心道人给骗了。 正当她意欲起身离去之际,令人惊叹的一幕随即出现——此前一直昏迷不醒的柳傲东竟然苏醒了过来。 见此情形,朱妍姈兴奋不已,以至于当即便去叫醒了已然处于睡梦之中的爱无悔。 爱无悔在闻听重伤不治的柳傲东已然苏醒的消息后,高兴之余也是满腹疑惑。 就连誉满京城的名医都对此束手无策,他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初了呢? 待到心存疑虑的爱无悔快步行至此处之时,柳傲东已然能够下床行走。 面对如此情景,爱无悔当即便被其惊得是目瞪口呆,世间竟有如此奇事。 难道人世间的至情至爱,真的能够感动上天以至出现奇迹吗?不,此事必定大有蹊跷。 见此情形,爱无悔当即便向朱妍姈询问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闻此话,原本还乐不可支的朱妍姈,却突然变得支支吾吾,以致于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由此可见,此时的她必是万分紧张,莫非此事真的有什么隐情吗? 见此情形,朱妍姈的掌心不由得冒出了汗。为怕时间太久会被爱无悔察觉出端倪,心虚的朱妍姈当即便胡乱找了个借口,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不料朱妍姈刚走不久,方才还生龙活虎的柳傲东便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后,爱无悔便开始在房内仔细地寻找着一切可疑的迹象,希望可以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忽然,目光锐利的爱无悔便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茶杯。 之所以说这个茶杯奇怪,乃是因为这个原本用于盛放茶水的杯子里,此刻竟然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须知爱无悔从来都是只喝茶不饮酒的,而且他对此气味比较敏感,闻得久了甚至会觉得头晕目眩。故而无论是柜坊还是家中,都极少有白酒出现。毕竟这里的人都知道,爱无悔非常讨厌那种味道,所以对此很是谨慎。 然而此处恰恰出现了白酒,这就说明此酒定然是哪个不知情的人无意间放在这里的。 此刻柜坊之内,只有此二人对此毫不知情。柳傲东此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可能将酒拿到这里。而今,唯一值得怀疑的对象就是朱妍姈。 有鉴于此,爱无悔便开始更加仔细地在屋里寻找起来,看看有无其他反常情况。 当爱无悔有条不紊地翻到圆桌之下的时候,便发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瓷瓶。 这正是祛心道人给朱妍姈的那个瓷瓶,想是朱妍姈惊慌之下随意丢弃在此处的。 记忆力惊人的爱无悔在见到此物之后,当即便断定它绝非是如意柜坊所有。 当爱无悔小心翼翼地拔下瓶塞,进而想要一探究竟之时,却被此瓶之内残存的气味惊得心头一震。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瓶子,莫非…… 想到这,爱无悔便下意识地看了看安睡于床上的柳傲东,并深深地叹了口气。 爱无悔本想叫来朱妍姈问个明白,奈何天色已晚,多有不便,故而只能等明早再做计较。 另一方面,已然服下祛心道人所给药丸的朱妍姈,此刻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总觉得自从服下药丸以后,自己的身体里就像是长了什么东西一样别扭,以致于使得朱妍姈在不知不觉间,便已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少时,朱妍姈感觉腹中饥饿难耐,于是便独自一人悄悄地来到了厨房之中想要找些吃的。 好在,此刻这里还有些比较不错的残羹剩饭可供食用。而一向比较挑剔的朱妍姈倒也没有嫌弃,当即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样子是饿坏了。 就在这时,朱妍姈忽然感觉到周身一阵莫名的刺痛。而后,此种感觉越发强烈,竟犹如针扎斧劈一般痛入骨髓,简直令她痛不欲生。 这一刻,朱妍姈才恍然大悟,祛心道人的药丸果然有问题,他就是想以此来控制自己。 初食此药之时并不会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待到它完全溶解于人体以后,其人之骨骼便会如撕裂一般痛苦难当。 如想减轻或抑制疼痛的发生,就必须要按时服用相应的解药才能缓解其症状。 如若中毒之人不肯屈服,而选择一味死扛,到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朱妍姈万万没想到,祛心道人竟然会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对付自己。 由此可见,他给柳傲东的所谓解药也未必可靠,难道说自己的一片好心,真的会把柳傲东彻底送上绝路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次日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极度困乏的爱无悔此刻还在酣睡之中。 突然,一阵奇怪的巨响便将其瞬间惊醒。 闻听异动,爱无悔本想起身查看情况。奈何睡意正浓的他根本无法睁开眼睛,索性就再次倒头睡去。 谁知没过多久,怪声居然又一次传了出来,以致接连不断,听上去就像是硬物相互撞击后发出的声响。 此时,爱无悔已是忍无可忍,于是他便气愤地爬了起来,进而穿好衣服,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不想其刚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柜坊的伙计,手中正拿着一些类似于垃圾的东西往外走。 爱无悔见其神情有些异常,就主动进前询问缘由,不料伙计竟说昨晚厨房之内遭了“贼”了。 不仅把厨房里弄得是一片狼藉,地面上竟然还有几滴已然干涸的血迹,此刻柜坊里的仆人正在那里打扫。 只听伙计小声对爱无悔说道:“二少爷,莫不是此处闹鬼?你还是回府上去住吧!” “鬼鬼鬼,就知道鬼!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鬼?我看就你最鬼!”说着,爱无悔便假意抬起手,做出一副要打他的样子。 伙计见状,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而后,若有所思的爱无悔便快步来到了柳傲东的房外,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在确定其并无异常后,爱无悔便要离开。 恰在这时,朱妍姈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爱无悔见状,便主动与之打招呼。 岂料朱妍姈居然没有理睬他,却像是丢了魂一样,一边嘟囔着一边走进了柳傲东的房间。 见此情形,爱无悔倒也没有过分在意。毕竟女人的心思男人猜不透,权且当她是害了相思病。 当精神有些恍惚的朱妍姈入屋之后,却惊奇地发现柳傲东并不在这里。 就在朱妍姈意欲出门寻找之时,柳傲东却赫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此情此景,致使毫无准备的朱妍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只见柳傲东面无表情地站在朱妍姈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看得朱妍姈浑身直发冷。 朱妍姈心想:“柳傲东这是怎么了?眼神怎会如此怪异?莫不是那药丸有副作用,致使其神志不清了?” 正想着呢,柳傲东居然已经把她逼到了墙角处。 此刻,朱妍姈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在她想要开口讲话之时,令人震惊的一幕随即出现,那柳傲东居然毫无征兆地亲了她一口。 见此情形,朱妍姈大惊之余便当即想要给柳傲东一记耳光,但她却最终未能动手。 这一刻,朱妍姈惊奇地发现,苏醒之后的柳傲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为习惯,乃至说话的语气,都与之前截然不同。 以前,柳傲东莫说是主动亲吻朱妍姈,就连她的手柳傲东都不曾主动接触过。 不仅如此,之前的柳傲东还处处与之针锋相对,几乎是没有不吵架的时候。 可如今,柳傲东非但主动与之亲密,更是对其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影子。 须知朱妍姈早已经习惯了与之争吵打闹,可现在,柳傲东竟变成这般模样,真是令朱妍姈有些哭笑不得,实不知是福还是祸。到此时,她还真的有点想念以前的那个柳傲东了。 自此之后,柳傲东对她的爱惜程度便逐日加深。更有甚者,一向都喜欢独来独往的柳傲东,此番居然答应朱妍姈要与她一同出去游山玩水,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随着诸多反常现象的不断出现,朱妍姈越发担心起来。虽说柳傲东的病情并未复发,可朱妍姈的心里却总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直到有一天,灾祸便突然降临。 那日,在外游玩了一上午的柳傲东和朱妍姈,刚刚行至无尘客栈的门前,便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怪事。 只见一切如常的柳傲东先是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酒香,而后便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以至头痛欲裂,仿佛脑子里突然有数千只小虫子在同时撕咬一般。 见此情形,朱妍姈有些惊慌失措。正在其踌躇不前之时,柳傲东却早已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无尘客栈之内,寻找白酒去了。 原来,柳傲东早就出现了莫名其妙就头疼的这个毛病,以致于必须要饮用大量的白酒才能使症状逐渐缓解。否则的话,他就会痛不欲生。即便是用头撞墙,柳傲东还是会觉得有小虫子在咬他。 虽说柳傲东在受伤之前也爱酗酒,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头痛难当的情况,更不会感觉到脑子里有小虫子在游走。 这一奇怪的现象,是在柳傲东服用了祛心道人的药丸后才逐渐出现的,莫非真的是解药有问题吗?抑或是柳傲东康复以后留下的后遗症,也未可知。 朱妍姈未及细想,便快步跟了进去。而当她再次见到柳傲东之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 只见表情有些怪异的柳傲东独自瘫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前摆放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酒坛子。 此刻,坛子里面的酒早已所剩无几,而他却依然仰面躺在那里,不停地喝着一碗又一碗。 到后来,其状更加夸张起来,索性就不用大碗了,直接便举着坛子往嘴里倒。直弄得浑身上下都是酒,以致酒味冲天,令人难以忍受。 这哪里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爱恨分明的“鲁东第一剑客”,分明就是“长安第一酒鬼”! 柳傲东眼见朱妍姈就在一旁呆呆地望着他,以致为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可他却犹如木头人一般无动于衷,依旧一个劲地喝喝喝。直到自己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便只能委屈朱妍姈费力把他搀扶回去。 此刻,已是下午。街市之上的人们眼见此等状况,尽皆纷纷躲避,免得他冷不丁地吐自己一身。 可朱妍姈就没有这般命好了,她还要费尽全力地扶着这个七尺男儿返回柜坊。 一路之上,二人是跌跌撞撞,曾不止一次地摔倒在地,以致于朱妍姈的双手都因此而擦破了皮,流出了血。 眼见柳傲东这般狼狈不堪蓬头垢面,简直连一个乞丐都不如。朱妍姈的心里是既心疼又难过,真想一走了之不管不顾。可她却又狠不下这份心,故而只能忍受。 临近傍晚,二人终于回到了如意柜坊。 到此之后,柳傲东当即便一个跟头栽倒于地,而后便开始自顾自地呼呼大睡。 见此情形,朱妍姈气愤不已,以致于不由得想起了其母生前经常念叨的一句话——“阳者无好,阴者苟合。” 一旁的朱妍姈本想将柳傲东拖拽到床上,奈何她一介女流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故而只能叫来他人帮忙。 入夜时分,爱无悔外出归来。 有些惊魂未定的朱妍姈眼见爱无悔到此,就立刻进前将今天所发生的一系列怪事通通告诉了他。 岂料爱无悔在听完朱妍姈的描述之后,当即脸色大变。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原来,柳傲东之所以会出现如此情状,果真与祛心道人给朱妍姈的那个药丸有关系。 然而此药丸的确可以医治柳傲东的顽疾,只不过是被别有用心的祛心道人事先做了手脚,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要说这祛心道人当真是死不悔改,时至今日,居然还在为非作歹助纣为虐,以致于竟在给柳傲东的解药里下了“蛊毒”。 此毒与寻常之毒相比,其可怕之处就在于它已然有了生命力,以致于其在进入人体之后,便可以不断地进行繁衍和变化,并最终达到置人于死地的险恶目的。 古往今来,凡身中此毒者最后的下场都不尽相同,思之令人心痛无比。 因此毒过于险恶恐怖,故而历来被江湖正道所摒弃。也就只有像祛心道人这样的阴险狡诈之徒,才会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人。 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祛心道人如此丧尽天良倒行逆施,其下场早已注定。 当朱妍姈得知自己一片好心,却害得柳傲东生不如死之时,她伤心不已。 而后,伤心欲绝的朱妍姈便不顾他人拦阻,继而独自一人冲出门去,不知所踪。 只见无比自责的朱妍姈径直来到了一条小河旁,想要就此做个了断。 夜凉如水,我不该对你动情。事到如今,你已然渐渐远行。 此刻,朱妍姈的内心极为矛盾。一方面,她自觉已然无颜面对柳傲东而想要轻生;另一方面,她又想设法补救此事,以期为柳傲东寻得蛊毒解药。 毕竟在她看来,祛心道人既然能下毒,必然也能够解毒。而且祛心道人用在朱妍姈身上的毒,近来也是屡次发作,使得朱妍姈苦不堪言。 正当朱妍姈缓步靠近河边,继而开始犹豫不决之际,她体内的毒便再次发作起来。 每至子夜时分,寒气侵入人体,此毒便会发作,每一次的疼痛程度都要比上次更加猛烈。如若不能按时服下解药,朱妍姈随时都有可能毒发身亡。 这一刻,朱妍姈意识到,绝不能坐以待毙就此屈服,自行了断之事万万不可再想。 在世为人多有不易,岂能轻而易举就此放弃?似这般,岂不让卑鄙小人开怀大笑,而令至亲至爱伤心欲绝了吗?纵然是痛入骨髓,我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朱妍姈一边思索着一边退了回去,然而此时的她确实已然疼痛难当,以致倒地昏厥。 少时,忽然从夜色之中出来了一个女子。此人眼见朱妍姈这般模样,便迅速将其救起,并带回了住处。 与此同时,爱无悔眼见朱妍姈许久未归,于是便立刻派人四处寻找于她,奈何却依然全无消息。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竟有人送来了密信,说是朱妍姈此刻正在秦梦兰的手中。 得知此情况后,爱无悔当即便派人火速赶往秦梦兰的住处一探究竟,并令其伺机救下朱妍姈。 不料…… 第一百一十六章:改头换面无人信 古往今来,有一现象可谓极度怪异,以至于令我数度陷入费解之中,实难揣摩出此中真意。 被至爱抛弃、被心腹背叛;被对头救赎,被仇人续命。如若前者皆因财势美色而离你远去,然何以你不曾正眼相看的敌对势力,竟会在生死关头而不惜舍命保全你?须知这一点即便是骨肉至亲也实难做到。 人世间的情感转换真是奇妙之极,不懂,不懂。 却说爱无悔在得知朱妍姈的下落后,便立刻派人前去寻找于她。然而秦梦兰却像是提前知道了此事一般,早已不知所踪。 见此情形,爱无悔当即命人严密封锁消息,切不可让柳傲东得知朱妍姈失踪之事。 否则的话,他很有可能再次被歹人利用,以致于使众人更加被动。不料,柳傲东最终还是知道了此事。 此刻的他虽身中剧毒,然却也有神志清醒的时候。柳傲东深知秦梦兰心狠手辣绝非善类,而朱妍姈又过于单纯善良。如若再找不到她的话,恐会为其所害。于是柳傲东便趁其不备潜出了如意柜坊,而后便只身一人前去寻找秦梦兰。 爱无悔回来后,得知柳傲东也不知去向,便越发焦躁不安起来。 一个朱妍姈就够他忙的了,如今竟又添个柳傲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正当爱无悔苦苦寻找二人下落的同时,忘忧茶舍那边却是平静如常。 一大清早,李湘玲还未开门营业,茶舍门口就已经是人满为患。想是天气愈发炎热,这些人都是来这里饮茶消暑的。 须知李湘玲秘制的凉茶可谓是天下一绝,不仅清凉爽口败火解压,更有滋补养颜美容治病等奇效,怪不得能使人不辞辛劳地在此久候。 少时,茶舍终于开了张。而茶客们也是井然有序地进入其内,丝毫没有乱了礼数和章法。 恰在这时,忽有一男子推门而入。 李湘玲闻声抬头望去,却是从没见过此人。 然而男子却径直地上了二楼,进而很是自然地坐在了原本属于于景熙的位置上,并特意叫来李湘玲为其上茶。 李湘玲见状,便端着茶水和点心走了过去。 只见此人衣冠楚楚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文质彬彬。举手投足间,既有清净儒雅的书生之气,又带有一丝豪情万丈的侠客之风。 若非亲眼所见,还真是难以置信。想不到身为男子,其竟能活得比女子还要细致。 想这长安城中,眉清目秀者、才华横溢者、功夫不凡者比比皆是。然而能像此人一般文武双全而又样貌出众的,却是极为罕见。 由于男子长得过于清秀,以至于使得此人周围的所有女子,尽皆对其投以欣赏的目光。更有甚者,得见此状,竟不由自主地发出尖叫,继而将手中锦帕掉落于地,真可谓是出尽了洋相。 此刻,整个茶舍仿佛都因为男子的出现,而变得卓尔不群。 李湘玲见此情形,不免有些出神。 少时,她便缓步进前对其说道:“这位公子,您这是……” 不料还未等李湘玲把话说完,男子便转过身来对其说道:“我就是于景熙。” 一听这话,李湘玲当即便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脸,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见此情形,于景熙当即说道:“自此之后,我不会再戴人皮面具了,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 然而,听到于景熙的这番话后,李湘玲却并不相信,以致于竟当着他的面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世人皆知,幻影结帝一向神出鬼没变幻莫测,绝不可能以真面目示人。况且他早已效命于朱靖祺,并与之为非作歹以致臭名昭著。此番前来,其必是另有所图,务必要小心应对才是。 有鉴于此,李湘玲并未理睬于他,而是将东西依次放于桌上之后,便故作镇定地迅速离开了这里。 于景熙眼见李湘玲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有些垂头丧气。 正当于景熙在此独自饮茶之际,石永宁居然不请自来,并和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于景熙见状,大为震惊。 自从石永宁效命于江星河之后,二人便很少在私下里见面,但以往的交情却没有因此而淡薄。只是不知石永宁此来,究竟有何目的。 说来也怪,近半年左右,发生在此二人身上的巨大变化,真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先说于景熙,在此之前,他很少入住无尘客栈。毕竟此客栈背后的靠山乃是江星河,而于景熙又是朱靖祺的手下,故而来此多有不便,而且此处还极有可能会暗藏着某种危险。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数月以来,于景熙居然数度来到无尘客栈之中留宿。而白天,他则是到临近的忘忧茶舍之中饮茶。 难道说于景熙多次在无尘客栈之中暂住,就仅仅是为了到此喝茶比较方便?还是说于景熙已然暗中倒向了江星河,以致于背叛了他的旧主?这些,我们暂时还不得而知。 而石永宁则更加反常,至于如何反常,且往下看。 眼见石永宁居然坐在那里喝起了茶水,于景熙惊讶地问道:“石统领何时也爱喝茶了,你不是一直都无酒不欢的吗?” 听闻此话,石永宁并无什么反应,只是自顾自地喝一口茶水,吃一口点心。 少时,石永宁抬头说道:“喝酒误事又伤身,还是喝茶好。以前我是闻到茶水味就想吐,闻到酒味就走不动道。现在可倒好,恰恰相反,你说奇妙不奇妙?” 说着,石永宁便再次低下头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见此情形,于景熙有些忍俊不禁,便又叫伙计端来了一些茶点。 在这之前,石永宁可是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之人。不想多日不见竟变成这般模样,想是大鱼大肉吃多了便要换换口味吧。 “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真是本性难移,就不能文雅一些吗?他们可都在看着你呢!” 说话间,于景熙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听满嘴糕点的石永宁吞吞吐吐地对他说:“你可……拉倒吧,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还不知道我吗?还……文雅。” “还说我变了,你才变了呢!非但大胆地住进了无尘客栈,还史无前例地以真面目示人。就你那点花花肠子,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我,你不就是看上这家茶舍的那个姓李的小妞了吗?我……” 还未等石永宁把话说完,于景熙就突然起身,继而把一个点心完整而迅速地塞进了石永宁的嘴里。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吃着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何时变成话唠了?” 说完,于景熙便先行离去,徒留石永宁一人在此不知所措。 入夜时分,月明星稀,微风习习。于景熙眼见茶舍之内已无他人,于是便快步走了过去。 李湘玲眼见于景熙再次前来,倒也没有刻意回避,而是很礼貌地迎了上去,询问其所为何来。 不料一向对其毕恭毕敬的于景熙,竟突然进前握住了李湘玲的双臂,并含情脉脉地对她说道:“李姑娘,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不敢面对新天地,更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可如今,为了你,我愿意做出牺牲,做出改变!” “于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呀!”李湘玲一头雾水。 说话间,李湘玲便想从他的手中挣脱。可她越是挣扎,于景熙反倒是握得越紧。 只听于景熙又对其说道:“玲儿,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 一听这话,李湘玲暗自吃了一惊。 “玲儿”乃是李湘玲的乳名,如今早已不用,试问于景熙又是如何得知的? 于景熙其人奸诈狡猾,没有一句实话,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他。更何况李湘玲与于景熙萍水相逢,并无多少交情。连日来,于景熙多次来此已属反常,此番竟又突然声称自己深爱着李湘玲。凡此种种,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别有用心。 眼见李湘玲对自己所说的话依旧是无动于衷,于景熙很是沮丧。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试图用所谓的真诚去打动李湘玲。 然而,此刻的李湘玲已然对其很是反感,于是她便转过身去,迅速返回了茶舍之内,并紧紧地插上了房门。 见此情形,于景熙非但没有就此离去,反而是隔着门板好一顿自言自语。 “玲儿,我知道你一直在听。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你是我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动过情,更没有被所谓的情感所羁绊。而今,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说完,于景熙便独自一人黯然离去。 回去的路上,于景熙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我再也不说假话了,我再也不做坏事了。我的玲儿,我的玲儿……” 正如于景熙所言,李湘玲虽然已进入屋内,却一直都在门后静静地倾听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然而,即便如此,曾经受过情伤的李湘玲也断然不会答应于景熙,毕竟这样的话她并不是第一次听。 遥想当年,也曾有过像于景熙这样的帅气公子,千方百计地追求过李湘玲,所说的话也是大同小异。 可当年少懵懂的李湘玲信以为真,进而在那人的甜言蜜语柔情蜜意之中,逐渐沉醉以致坠入爱河以后,那名男子却又做了什么?无情地将她抛弃! 若只是喜新厌旧倒也罢了,最可气的是,这个负心人居然当着李湘玲的面,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暧昧不已。 为此,男子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竟恬不知耻地对李湘玲说什么,作为男人,三妻四妾实属人之常情。至于她,不过是自己的一件衣服而已。 自此之后,李湘玲便对男人有了仇视心理。尤其是那些主动向她表白的人,李湘玲从来都是婉言拒绝概不接受,她再也不会相信所谓的爱情。 人,总是矛盾的。得不到总想要,得到了想扔掉。 至于于景熙则更加可悲,假话说得太多,等哪天偶尔说了句真话,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黄粱一梦空欢喜 时年七月初的一天,天气异常闷热。厚重的云层被压得很低,似乎有大雨将至。 少时,微风乍起,继而翻卷起片片树叶,使之相继飘落于窗底。忽而风大,以致此窗大开,窗扇不停左摇右摆。而后,便有飞尘扬沙之属肆无忌惮地吹进屋内。然房中之人却仍在蒙头酣睡,全然不知房外是何景象。 眼看着天色越发阴沉,客栈掌柜便缓步来到此人房前,试探性地敲了几下房门。 起初,掌柜还算和气。不料此中人闻听声响竟对其置之不理,这不免令人有些生气。 见此情形,掌柜已然忍无可忍,于是他便隔着门呵斥道:“杨溢文,杨溢文!再不交房钱,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杨溢文此刻仍像是在梦中一般,完全不想理会掌柜。 只见一向知书达理的他猛然转过头来,进而冲着屋外之人大喊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屋里没人!” 说完,杨溢文便再次躺了下去,继续睡觉。而对于自己面前那扇早已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晃的窗扇,他却是视而不见。 渐渐的,位于窗外的枯枝败叶,便在大风的推动下纷纷飘了进来,并逐一落到了杨溢文的床铺和被褥之上。然而,即便如此,杨溢文依旧是无动于衷。 少时,不堪其扰的他便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看样子很是生气。 原来,就在刚刚,杨溢文还做了一个“美梦”。 在梦里,杨溢文终于金榜题名并且衣锦还乡,乡民们前倨后恭的态度令他十分满足。 见此情形,杨溢文的心头,顿时涌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 不仅如此,当初死活都不愿意嫁与自己的邻家小妹,得见此情此景,竟也主动进前投怀送抱谄媚示好,而且还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其立刻完婚。 正当杨溢文沉醉于此乐不可支之际,不料竟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猛然惊醒。如此一来,杨溢文岂能不气愤? 我说杨溢文这几日怎么偏偏喜欢白天睡觉,原来是现实不得志,富贵梦中求,这可真是地地道道的白日做梦了。 掌柜眼见杨溢文多时不曾理睬自己,索性就踹开了房门,进而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顺势就将杨溢文拖拽于地。 原本杨溢文是和吴相公一同住在这里的,所有的费用也均由吴相公给付。 岂料吴相公一去不复返,而刘若天又不知所踪,徒留杨溢文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所措。 如今,吴相公所留给他的银两已然用尽,掌柜自然要前来讨要。毕竟此处乃是客栈,而非救济所,人家没有义务让你白吃白住。一时半刻尚可宽宥,天长日久谁能忍受。 奈何杨溢文见此情形竟对其出言不逊,说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让掌柜自己看着办,反正他已然身无分文。 掌柜见状,颇感无奈,却也没有与之纠缠,索性自认倒霉,只是把他赶了出去。 此刻的杨溢文早已是灰心丧气,全然没有了读书人应有的羞耻之心。面对掌柜的数度责难甚至是辱骂,他也是不以为然,反倒是很享受这个过程。少时,掌柜说得累了,也就不再骂他了。 眼见自己已然到了如此地步,杨溢文非但没有反省悔过,反倒是暗自嘲笑客栈掌柜不识人间奇才。 此刻,已是雷声大作。少时,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街市之上已然很难觅得行人踪迹。唯有自命清高的杨溢文,依旧独自行走在这滂沱的大雨之中,接连哀叹苍天不公。 一旁的好心商贩眼见其这般模样,就示意他到此躲避一阵,不想杨溢文却对其爱答不理甚至不屑一顾。 在杨溢文看来,像他这样的不凡之人,应当住在富丽堂皇的豪华宫殿之中,进而被不计其数的丫鬟仆从所服侍。任由其呼来喝去而不怒,任由其非打即骂而不走。却不是屈居于此等草屋之下,以致辱没了自己的才华与抱负。 不知不觉间,杨溢文便走到了江星河的府门之外。 见此情形,他便又开始异想天开。此前吴相公和刘若天曾经多次告诫于他,切不可主动去找江星河。以他的为人,是绝对不可能认下杨溢文这个所谓的亲戚的。然而,杨溢文还是一意孤行地走了过去。 最后,其下场可想而知。还未等杨溢文踏进府门半步,便被看守给扔了出来,其状相当不堪。 而后,满身泥水的杨溢文便站起身来,愤然离去。 也许是因为连续淋雨的原因,自以为是的杨溢文顿觉头痛难当且伴有发热的迹象,看样子是受了风寒。然而他却并没有银两用来治病,故而只能硬撑着直到傍晚时分。 至夜,杨溢文终于坚持不住以致倒地不起,而后便被路过此地的茶舍伙计发现并背了回去。 李湘玲眼见是杨溢文,便立刻命伙计为其请来大夫细心医治。 数日之后,杨溢文得以康复,遂向李湘玲打听起吴相公与刘若天的下落,可李湘玲却对其一无所知。 因杨溢文在此地举目无亲,除了吴相公、刘若天以及李湘玲之外,他再也不认识任何人。 万般无奈之下,李湘玲只能为其找了个住处,暂且安顿下来。待事情有了转机之后,再另作打算。 而今,刘若天与吴相公下落不明。而越继超等人则被江星河困囚了多日,不知有何阴谋。 就在李湘玲等人暗中查找刘若天下落的同时,越继超他们居然有了消息。 事发当夜,江星河府上可谓是热闹非凡,一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即将上演。 话说江星河身为护国公,他的府邸不仅是富丽堂皇规模宏大,其内部构造也是暗藏诸多玄机,密室机关暗道等不计其数。 而就在这诸多的密室之中,就有秘密软禁着越继超等人的那一间。 然而此三人身份特殊且非常重要,故而一向小心谨慎的江星河,便选择了将他们分别看管,并由专人负责其安全。 如此一来,倘若天机堂或者是曦月阁的人想来搭救他们,就会变得非常困难。毕竟若想救人,首先要知道他们到底身在何处。 正当孔凡锦和张天娇等人一筹莫展之际,事情终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原来,江星河为防止孔凡锦等人,在得知三人下落之后而选择孤注一掷,故而决定将此三人秘密转移到另一个相对更加安全的所在。 而目前能够担当押送重任的,就只有风未然。将此事交给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江星河十分放心。 为怕白天行动过于引人注目,故而江星河特意安排在夜间进行押送。 眼见三人都已经安然无恙地进入了早已准备好的囚车之内,一直有些焦虑不安的江星河总算是可以放心些了。 骑着高头大马头前带路的风未然眼见三人都蒙着面,顿觉有些异常,于是他便趁其不备来到囚车旁,想要确定三人的身份。眼见确是三人无疑,风未然这才得以安心。 行至半路,风未然突然停下马来,进而来到了三辆囚车之前。 正当众人对此大惑不解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随即发生。 只见风未然迅速拔出了腰间的钢刀,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与之一同押送三人的侍卫,而后便缓步进前打开了囚车的门。 三人见状,大吃一惊,风未然这是要干什么? 原来,风未然表面上是江星河的心腹,实际却是孔凡锦安插在其身边的一个眼线。 风未然潜伏在江星河身边多年,因其办事老练精明细致,故而深得江星河信任。 在此期间,风未然曾多次暗中传信于孔凡锦,这才使得曦月阁在面临危急之时,依旧能够做到游刃有余胸有成竹。而江星河竟全然不知道自己身边居然有个奸细,以致于多次将秘密任务交给他。 值得一提的是,风未然不仅给孔凡锦提供情报,还曾多次暗中搭救过刘若天梅雨晨等人,真可谓是至关重要。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运筹帷幄心思缜密的人,却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正当风未然自以为危机化解,进而高兴地抱起孔睿馨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这个所谓的孔睿馨有些不对劲。 因为此人的左手手腕处有一颗痣,而真正的孔睿馨是没有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风未然对此疑惑不解之际,这个所谓的孔睿馨竟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向他。 风未然因为躲闪不及,便被她伤到了胳膊。此刻,风未然断定,面前的这些人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这些人其实都是假的,他们不过是江星河为了诱骗内奸上钩而找的替身罢了。 而他们之所以看上去仍是三人的面目,不过是事先易容成了这些人的样子而已。 眼见情况不妙,风未然本想一走了之,不料江星河竟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江星河表情凝重地对风未然说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不错,是我。”风未然面对步步紧逼的江星河,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我曾经怀疑过石永宁,我甚至怀疑过玉萍,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江星河为此感到生气的同时,更多的是失望与不解。 “各为其主,身不由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必迟疑,我情愿一死。”风未然已然视死如归。 江星河见状,当即说道:“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至于你的家人,我自会替你多加照顾,你就放心去吧!” 说完,江星河便走到了风未然的面前。 正当江星河使出那致命一掌之际,石永宁竟赫然出现在了风未然的面前,进而为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二人眼见此等状况,尽皆大吃一惊,想不到石永宁竟会舍命去救他的死对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物极必反两相弃 “兄弟,兄弟!我的好兄弟你要撑住哇,等你伤好了,我就去买最好的酒给你喝!”说着,风未然便为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只听奄奄一息的石永宁,断断续续地对他说道:“我现在已经……不喝……不喝酒了,酒……苦……”说完,石永宁便魂断归西。 一旁的江星河见状,非但没有丝毫的悔意,反而还说起了令人厌恶的风凉话。 “真感人哪,真感人,你是不是还要陪他一起死?” 一听这话,风未然当即便恶狠狠地瞪了江星河一眼,而后便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以全天下被你无辜残害的冤死之人的名义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之后,风未然便自杀而亡。 江星河眼见其这般诅咒自己,大为气愤。 正当江星河意欲进前将二人碎尸万段之时,吴相公竟突然出现,继而阻止了他的暴行。 眼见吴相公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江星河说道:“又是你,你不是向我保证过,以后不再管这些闲事了吗?何以此番又来搅扰,难道你真的不想再见到爱千寻了吗?” 原来,江星河为防止高深莫测的吴相公再次打乱他的计划,就对其谎称自己知道其义子,也就是吴相公口中所说的狗儿子爱千寻的下落。 如若吴相公答应江星河不再与之为敌,江星河便将爱千寻的藏身之处告诉吴相公。 其实,江星河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而欺骗吴相公,他根本就不知道爱千寻身在何方。 至于爱千寻为何会成为吴相公的义子,而吴相公又为什么称其为狗儿子,容待后议。 “什么?你竟然说这是闲事!草菅人命也叫闲事,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吴相公径直来到江星河的面前,而后便开始对他指指点点冷嘲热讽。 而江星河对此则是置若罔闻,毕竟自己并非吴相公的对手,故而只能任由其肆意胡为。 少时,江星河实在是无法忍受吴相公的纠缠,于是便与那三个冒牌货先行离去,徒留吴相公一人在此。 只见吴相公缓步来到石永宁和风未然的尸身前,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唉,这又是何苦呢?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为什么非要死呢?” 吴相公在将二人相继埋葬后,便转身捡起了被三人遗弃在此处的三张人皮面具,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显而易见,这定然又是于景熙的杰作。徒弟的手法如何,做师父的再清楚不过了。 吴相公见状,很是生气,当即便把人皮面具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而后便匆匆离去。 果然不出吴相公所料,此时的于景熙当真在暗中为江星河做事。 而于景熙之所以答应帮助江星河,乃是因为江星河向他保证,只要于景熙能够帮助自己顺利完成计划,他便能够助其得到李湘玲。 于景熙生性高傲,对男欢女爱之事一向不感兴趣,以致于其踏入江湖十多年,竟没有正眼看过一个女子,就更不要说对其动情了。 然而,自从于景熙在忘忧茶舍门外遇到李湘玲之后,这一切便骤然改变。 虽说从未坠入爱河的于景熙,全然不知所谓的爱情是何种滋味。他甚至不知道究竟该以何种态度何种面目,去面对自己的深爱之人。 然而,自那日以后,只要一刻见不到李湘玲的身影,听不到李湘玲的话语,他便顿觉怅然若失心绪不宁。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草草了事,根本无法专心致志。 这一刻,于景熙便断定,李湘玲就是自己的今生至爱,他非要娶李湘玲为妻不可。如若最终未能得偿所愿,他便自行了断。 于景熙原以为只要自己真心付出,就能够得到李湘玲的爱,岂料事情竟然事与愿违恰恰相反。为此,于景熙一度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而今,于景熙闻听江星河居然有办法,让他顺利得到李湘玲的爱,其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即便是因此而身背骂名,他也无怨无悔。 另一方面,秘密救下朱妍姈的秦梦兰,为防止爱无悔等人找到她们的踪迹,于是便暗中带着朱妍姈躲到了一个乡下小镇之中暂避一时。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曾经与张天易狼狈为奸的秦梦兰,此番竟然没有加害朱妍姈,反倒是竭尽全力地帮助她去除体内的毒素,然而却收效甚微。 而朱妍姈眼见其并无恶意,便逐渐放松了应有的警惕。时至今日,二人已然情同姐妹。 当日,朱妍姈体内的余毒再次发作,令她痛不欲生。 秦梦兰见状,本想为她运功去毒。奈何连日来自己已然多次为其疗伤,故而致使秦梦兰的功力大减,已是大不如前。倘若再这般强行与之对抗,二人必定会因此而身受重伤。 见此情形,秦梦兰本想试着为其配制解药。奈何此处人烟稀少,莫说是药铺,就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找不到。 万般无奈之下,秦梦兰只能独自进入了位于小镇之后的大山之中寻找草药,借以先行抑制住朱妍姈体内的毒。 不料,初到此地不久的秦梦兰因为不熟悉此山地形而贸然进入,以致于使其在不查之下渐渐地迷了路。 时至傍晚,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而秦梦兰却依然没有走出大山。 正当其暗自绝望之际,却隐约看到不远处似乎有缕缕炊烟缓缓升起,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见此情形,秦梦兰激动不已,当即便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行至此处,只见一茅草屋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间茅草屋依山而建,虽说有些简陋,但却十分整洁。在茅草屋的周围,是一圈用木条和竹竿围成的院墙,院墙之内还散养着几只家畜。 正当秦梦兰意欲进前一探究竟之时,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老妇人眼见秦梦兰独自一人站在院内,便十分热情地邀请她入屋一叙。 目光锐利的老妇人一看秦梦兰的衣着打扮,就知道她是外来之人。毕竟此处与世隔绝,若非迷路,任谁也不愿意到此逗留。 老妇人眼见秦梦兰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便主动拿出些饭食让她食用。且待明日一早,便主动带她下山。 而当秦梦兰见到老妇人为其端来的饭菜之后,当即便没有了食欲。 只见偌大的饭桌之上,赫然摆放着三个已然有些破碎的旧碗:一个盛着几根咸菜,一个盛着几个窝头,一个盛着没有几粒米的稀粥。 秦梦兰见状,不免心中暗想,似这般,岂能下咽?连……吃的都不如。 秦梦兰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说出来。毕竟老妇人也是一片好心,自己也不能太过苛刻。 眼见老妇人从里屋走了出来,秦梦兰有些不好意思,故而就假意端起碗,装作自己吃得很香的样子。 就在这时,里屋之中忽然传出了几声异响。秦梦兰闻声望去,只见一老者正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那便是老妇人的老伴,终年卧病在床。 秦梦兰见状,便起身走了过去。老汉眼见秦梦兰到此,于是便起身相迎。 只见此屋之内,除了一张老旧的床铺和几床补丁密布的破被褥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物件,真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然而,即便此处的生活条件如此差劲,二老却也并没有抱怨什么,反倒是很开心的样子,以至于与秦梦兰交谈时都始终面带笑意。 对此,秦梦兰很是不解,何以他们心甘情愿地留在此地却不搬走呢?甚至在饥饿无食的时候,他们依然能够微笑面对,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们? 面对秦梦兰一连串的疑问,老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姑娘,开开心心是一天,愁眉苦脸也是一天。既如此,我们为什么不选择前者呢?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也照样觉得无比幸福。” “可你们当初完全有机会离开此地,却为什么非要留在这呢?”秦梦兰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少时,一旁的老妇人对她说道:“倘若我们都走了,以后再有人迷路至此,又当如何?” 一听这话,秦梦兰沉默了。 直到这时,秦梦兰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荣华富贵,在这对隐居多年的老夫妻面前,居然变得如此苍白无力。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爱钱不求利的人存在吗? 二老眼见秦梦兰眉头紧锁大为不解,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后,老妇人笑着对她说道:“孩子,如果说获得金钱和权力的同时,就将失去快乐和感情,你还会对其这般痴迷吗?你不妨扪心自问一下,自己有多久没有开心地笑过了?” 这一刻,痴迷于权力与财势之中的秦梦兰终于得以觉醒。二老的贴心话语犹如当头棒喝,致令数度陷入迷茫的秦梦兰恍然大悟。 自此之后,她也要有血有肉堂堂正正地活着。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味到在世为人的乐趣。 次日一早,重获新生的秦梦兰在茅草屋前,依依不舍地拜别了二老以后,便立刻带着朱妍姈前去寻找爱无悔。 既然答应二老要改恶从善,那就要有所行动才是,她要把自己所掌握的消息全部告诉爱无悔。不仅如此,她还要找到孔凡锦和张天娇等人,并助其粉碎江星河的阴谋。 而后,对未来充满了期待的秦梦兰,便带着朱妍姈一同踏上了新的征程。 第一百一十九章:痛彻心扉多苦涩 夏虫于绿草间争鸣不断,露珠于碧叶间滑落难见。成群结队的鸿雁嬉戏于此,更有不请自来的微风,不时泛起阵阵涟漪点缀湖面。 在此湖的左侧,有一小路。此路虽相对狭窄,但却较为平坦。且道路两侧皆有一排挺拔的柳树为其站岗放哨,行人身处其中,倒也十分心安。 打眼看去,此路竟延伸数十里,似乎并无尽头,莫不是再次迷失了路途。 安坐于马车之中的朱妍姈眼见天色已然大亮,而秦梦兰却依然驾着马车,行驶在这条之前并不曾走过的小路之上,故而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只见朱妍姈缓缓地站起身来,进而慢慢地掀开了马车的门帘,而后便和正在赶车的秦梦兰说道:“你我星夜兼程,只为早日赶到柜坊与之相见。却何以放着大路不走,而选择此等乡野小路?似这般,便是再有一日路程,怕是也到不了长安。” 尽管朱妍姈一再对其唠叨不休,可秦梦兰依旧是头也不回地赶着她的马车,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朱妍姈见状,心中顿生不悦,但她却并没有对其大呼小叫。毕竟这一路之上,若是没有秦梦兰的照顾与保护,朱妍姈怕是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然而,一向娇生惯养的朱妍姈,实在是无法忍受逆来顺受的日子。 要知道,在这之前,她可是个千金大小姐。那可真是锦衣玉食无穷尽,珠光宝气似神仙。 到如今,莫说之前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就连想拥有个健康而强壮的体魄似乎都成了奢望。 可是,即便如此,朱妍姈却也并未因此而痛哭流涕,反倒是十分想念她曾经的死对头柳傲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呢,朱妍姈便忽听车外之马一阵嘶鸣,而后马车便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马车停得太过突然,以致于毫无准备的朱妍姈差点就被直接从车里甩了出来。 眼见这般情形,朱妍姈当机立断,于是便纵身一跃跳出了车外。 而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原来是柳傲东寻至此地,并出其不意地拦下了那辆载有朱妍姈的马车。 此时的柳傲东已然毒入骨髓回天乏术,暗藏于其体内的蛊毒已经逐渐破坏了他的神经系统。 而今,柳傲东早已变得神志不清记忆错乱。他唯一能够清楚记得的,只有朱妍姈。 只见柳傲东头发蓬乱浑身酒气,已然破碎的衣服上除了有些许泥土之外,还能清楚地看到斑斑血迹。 而当秦梦兰看到他那把从不轻易出鞘的长剑上,居然沾满了血渍之后,当即便意识到此人已然十分危险。 说话间,早已杀红了眼的柳傲东,便径直地朝着秦梦兰刺了过来。 起初,秦梦兰还念在与其素有交情的份上而对他手下留情。万万没想到,柳傲东居然要对自己下死手。 此刻的柳傲东双眼通红龇牙裂嘴,已然处于癫狂状态,样子很是可怕。 秦梦兰此生从未惧怕过任何事情,但面对此情此景,她的心里多少有些胆怯。 令人感到无比惊讶的是,朱妍姈居然对此并不惧怕,反倒是径直地走到了柳傲东的面前。而柳傲东眼见是朱妍姈靠近自己,竟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原本二人以为此事即将过去,不料就在这时,柳傲东的病情竟突然加重,以致于居然连朱妍姈都要伤害。 见此情形,秦梦兰当即飞身上前阻止于他,随后二人便展开了激战。 柳傲东见状,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而后便纵身一跃,瞬间便绕到了秦梦兰的背后。 还未等秦梦兰反应过来,柳傲东便以剑气激起周围之沙石尘土,继而遮挡住了秦梦兰的视线。 秦梦兰眼见情势万分危急,便顺势腾空而起,之后便趁其不备,瞬间出现在了他头顶的一棵大树之上。 此刻,柳傲东正在树下,正是击杀他的大好时机。 不料正当秦梦兰意欲动手之际,一旁的朱妍姈居然提醒了柳傲东。 于是柳傲东便迅速转过身来,进而飞身上树,紧接着便把秦梦兰打了下来。 不知何故,此种状态之下的柳傲东居然功力大增,秦梦兰远非他的对手。 就在柳傲东的长剑即将刺入秦梦兰体内的那一刻,朱妍姈竟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柳傲东见状,当即便怒吼道:“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傲东,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不要一错再错了!”见此情形,朱妍姈再次为其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你懂什么!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你!” 面对此情此景,朱妍姈就是不肯退让半步,她不相信柳傲东会如此冷血。 就在失去常性的柳傲东即将杀死二人之际,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 只听及时赶到的爱无悔,朝着不远处的柳傲东大喊道:“哎,往这看!这里有你想要的百年陈酿!” 柳傲东听闻声音,便转过身去看了几眼。 只见爱无悔身边赫然多出了好几个大酒坛子,里面装的全都是甘甜爽口的美酒。 柳傲东见状,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爱无悔眼见柳傲东只顾饮酒,便想趁其不备将二人悄悄带离。 不料就在这时,柳傲东竟然反应了过来,继而迅速将手中的剑刺向爱无悔。 爱无悔见状,急忙闪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意想不到的一幕随即出现。 只见柳傲东手中的长剑,突然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内力瞬间击飞。而他本人也被随之而来的一股巨大气流,卷得飞了出去。之后柳傲东便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之上,以致吐血不止。 正当三人对此大惑不解之际,六个身着统一服装的男子便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原来,是爱万钱手下的“六大护卫”及时赶到。 他们乃是爱万钱的贴身近卫,此六人个个身怀绝技武艺超群,从不离开爱万钱半步,不知今日何以会在此出现。 爱无悔眼见是他们几个来此,当即便进前与之打趣道:“哎哟,我当是谁呢?搞这么大阵势,吓死我了!我爹呢?怎么不见他老人家?爹,爹,爹……” “别叫了,老爷不在。他得知你有难,特派我等前来搭救。”其中一人对爱无悔说道。 “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呀,即便是派人来,也不用一下子都来吧!搞得我跟个窝囊废一样,处处要人保护。你们都来了,那我爹怎么办?”别人救他一命,他好像还觉得很丢人。 “老爷那边自然有人保护,二公子无需担心。倒是你,一介书生,弱不禁风,自幼便体弱多病,又无真本事在身,老爷自然担心你的安危。若有闪失,我等不好交待。”话罢,众人便一阵大笑,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中。 “我……我体弱多病?我弱不禁风?你们有没有搞错!还有外人在场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说完,爱无悔便拂袖而去。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大笑,而后六人便护送他们回到了如意柜坊。 众人回到如意柜坊之后,便先将精神错乱的柳傲东关了起来,以防止其再生祸端。 入夜时分,秦梦兰便悄悄地来到了爱无悔的住处,说是有要事相告。 爱无悔见其一脸严肃,便料定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情,然而碍于情面,他又不得不听秦梦兰把话说完。 据秦梦兰所说,与瑛蝶剑齐名的“玲蛇剑”已然有了下落,而瑛蝶剑据说已被江星河夺去。 如若此二剑尽皆落入江星河之手,那么武林之中必将会因此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待到那时,生灵涂炭社稷不存,此番景象必然不是你我所乐见的。望爱无悔能以大局为重,助其粉碎江星河等人夺取玲蛇剑的阴谋。 爱无悔听完此话之后,是一头雾水。满腹经纶的他虽然也曾有过报效国家的雄心壮志,然而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此刻的爱无悔就只想替父亲把如意柜坊打理好,其余不管。 况且爱万钱曾一再强调,禁止爱家涉足江湖纷争,以免因此而惹祸上身。 秦梦兰本想凭借着爱家在中原的影响力进而扭转乾坤,不想爱无悔根本无心于此。万般无奈之下,秦梦兰只能另想办法。 话分两头,正当秦梦兰与爱无悔在屋内谈话之际,竟突然听说朱妍姈与柳傲东双双失踪了。 原来,朱妍姈因不忍心看着柳傲东这般痛苦不堪,竟趁其不备将他救了出来,并与之迅速逃离了如意柜坊,不知去向。 见此情形,从不轻易发火的爱无悔,当即便把来人痛斥了一顿。 须知柳傲东此刻异于常人杀人如麻,倘若就此放任不管,天长日久必酿成大祸。 事不宜迟,爱无悔在得知此种情况后,便立即对其展开寻找。 另一方面,实在是无计可施的朱妍姈,因走投无路竟然不惜去找祛心道人,借以寻求解决之法。然而祛心道人行踪诡秘,一时间难以找寻。 然而,就在这万分紧急的关头,二人身上的剧毒却再次发作起来。 此刻已然是深夜,无处可去的柳傲东与朱妍姈,便来到了这个已然废弃多时的破屋之中暂避一时。 其间,朱妍姈体内的毒愈发严重起来,以致疼痛难忍数度陷入昏迷之中。 次日一早,朱妍姈醒了过来。却意外地发现,此前一直不曾离开自己半步的柳傲东,居然不知所踪。 见此情形,朱妍姈未敢多想,当即便跑了出去,进而开始到处寻找柳傲东,然而却是一无所获。 此刻,朱妍姈的内心是既着急又后悔。她本来出于一片好心,想要设法救治柳傲东,却没想到竟再次把他给害了。 事到如今,朱妍姈到底该何去何从,她又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第一百二十章:咎由自取梅间客 话说自从刘鑫宇骤然离世之后,幽州的战事便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而今,唐玄宗被恶疾缠身已有多日。纵然太医们绞尽脑汁为其诊治,却也并无太大起色。 正当满朝文武为其忧心忡忡之际,更加糟糕的消息便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果不其然,一直被视为边境重镇的幽州,没有了刘鑫宇的督导与统领,不出数月便被契丹大军攻陷。 如今,契丹军队已然进入了幽州城,进而开始在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城中百姓也因此而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此事一出,京师震动。 然而情势虽十万火急,却是不能让唐玄宗知道,否则必将会加重他的病情,进而危及龙体。唐玄宗若有闪失,可就不仅仅是丢城失地这般简单了,那将是一场暴风骤雨。 有鉴于此,以朱靖祺为首的众大臣便与高力士商议,暂且按下此事不说,且待陛下病情有所好转,再行告知不迟。 远在幽州的可突于得知唐玄宗病情危重,以致于不能亲理朝政,是大喜过望。 而今契丹军兵锋正盛粮草充足,又夺取了幽州以为安身之所,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然而,正当众将士因此而欢欣鼓舞之时,可突于却是忧心忡忡。 因为他的心里十分明白,此刻的契丹军虽是兵强马壮,但却早已没有了昨日的威风。即便此时契丹军占了上风,那也是在唐王朝内部混乱的情况下侥幸取得的成就。一旦唐玄宗病情好转,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今契丹军刚刚大获全胜,将士们难免会骄傲自满。此种状态之下,若再想与之相抗衡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为大局计,可突于必须要为契丹寻一个长久而安全的出路。 正当他对此一筹莫展之际,想不到唐玄宗的病情竟越发严重起来。似这般,正好乘此机会要挟大唐,借以取得更多的土地与钱粮。 事不宜迟,自以为时机已然成熟的可突于,在攻占幽州十日之后,便差人将一封书信带给了朱靖祺。 此信名为和谈,实则是假借和谈名义恶意敲诈。 信上所说之内容大致是这样的:大唐若想让契丹大军撤出幽州倒也不难,但却要以北面边境上的数十个州县作为交换条件。否则的话,契丹军将会联合突厥各部及其他部族起兵图存。待到那时,战火重燃,生灵涂炭,一发不可收拾。 朱靖祺见状,顿时被气得咬牙切齿。想不到他一个小小的契丹首领,竟然威胁到大唐天子的头上来了。 朱靖祺本不想理会此事,可转念一想,如若真的把可突于逼急了,最终致使他孤注一掷狗急跳墙,那可就大事不妙了。眼见情势已然万分危急,朱靖祺便开始苦思应对之策。 正当其一筹莫展之际,江星河却突然不请自来,说是有办法解决朱靖祺的燃眉之急。 朱靖祺见状,当即便把江星河请了过来。而后,江星河便向朱靖祺说起了他的计划。 朱靖祺原以为江星河此来,乃是为了与之商量如何除去可突于这个心腹大患,却没想到江星河居然让朱靖祺暂且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朱靖祺听后,是大为震怒,并一再声称此事绝不可能。 江星河见状,不紧不慢地对其说道:“太师莫要动怒,你以为我真的要将这些宝贵的土地拱手让与他人吗?这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而已。” “何为缓兵之计?你到底有何良策,快快告知于我!”朱靖祺转过身来,迫不及待地问江星河。 原来,江星河是让朱靖祺先假意答应此事,进而先行稳住可突于。而后再以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当面商议为由将可突于诱骗至长安城。待到可突于踏入京城之后,再设计将其秘密铲除。只要可突于一死,契丹军必然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到那时,再想击退叛军,岂不是易如反掌? 朱靖祺一听这话,当即便称赞江星河是诸葛亮再世。如若此计成功,他们二人便可高枕无忧矣。 而可突于在接到回信后也是犹豫不决,他虽是一介武夫,却也并非是那有勇无谋头脑简单的鲁莽之人。 此时可突于已然意识到,这一定是朱靖祺的阴谋。此番长安之行必是凶险万分,很可能有去无回。 然而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身为统军将领都临阵退缩,何以服众? 他们自认为可以要了我的命,然而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权且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事不宜迟,胸有成竹的可突于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带着几名信得过的随从踏上了去往长安的路。 而朱靖祺和江星河也早已为其准备好了死亡陷阱,只等他这个“猎物”上钩了。 话分两头,正当长安城中暗流涌动杀机四伏之际,梅雨晨却能够在江星河为其准备的别院之中怡然自得。 院中竹影斑驳,皓月当空无遮。忽而微风渐起,但见佳人,弯腰拾起地上竹叶轻轻抚摸。 却只顾竹叶嫩绿顺滑,而不查其仍有小刺把手来扎。虽未明显见血,但却似揪心般痛楚。 少时,忽听门扇发出响动之声,便知是那薄情寡义之人已然苏醒。 定睛一看,原来是刘若天。 却说那日刘若天与李湘玲尽皆中了江星河的埋伏,而身中其毒以致不省人事。 正当江星河的手下意欲将刘若天带走之际,却不想其竟被一不明身份的女子瞬间救走,此女子便是梅雨晨。 事后,江星河得知其被人救走,当即便料定此事必然与梅雨晨有关。 然而,此时的江星河因为深爱着梅雨晨,故而对其百依百顺一再忍让。即便是梅雨晨在私下里与别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葛,他也照样可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因为江星河想要的,仅仅是梅雨晨的皮囊而已。至于她的心到底在谁的身上,江星河并不是十分关心。只要梅雨晨依然愿意与自己在一起,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只见刘若天面带微笑地走到了梅雨晨的面前,想要对她表示感谢。不料还未等刘若天言语半句,梅雨晨便让他立刻离开此处。 “你醒了,那就赶快走吧!我的贴身侍婢会带你离开这里,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长安城了。” 梅雨晨虽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刘若天,好在其说话的语气还算和缓,也算是给刘若天留了点情面。 刘若天见状,自然是不愿就此离去。 在他看来,梅雨晨虽说数次想要置其于死地,然而却又能在最后关头屡次搭救于他。这就说明梅雨晨并不是真的想让他死,而是还对其存有旧情,只是梅雨晨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你到底走不走?你要是再不走,我现在就杀了你!”梅雨晨眼见刘若天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忍不住站起身来轰他出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刘若天眼见梅雨晨这般绝情,只好伤心地离开了别院。 而一旁的梅雨晨眼见刘若天渐渐远去,却也并无多大反应,相反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 另一方面,被人赶出来的刘若天因一时间无处可去,故而只能暂且在街市之中游荡。 此刻,已接近子时,大街上早已没有了行人的影子。 只见心痛无比的刘若天独自行走在一条寂静无人的小路上,样子很是狼狈。 此时的他心中五味杂陈,若说后悔已然太迟,若说悔不当初更加于事无补。 相爱却不能相守,不爱却偏要跟着她走。 这一刻,刘若天竟然对徐紫嫣心生恨意。 若不是她,自己不会赫然到此;若不是她,自己不会生不如死。 正当刘若天因此而扶墙痛哭之际,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欢笑之声。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行至路口处,但见一规模不大的馄饨摊,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虽说此时的刘若天早已是饥肠辘辘,但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眼看着那一锅热气腾腾的混沌即将被老板盛出来,刘若天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继而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馄饨看了又看。 摊主见状,只当他是饿了,于是便热情地进前询问道:“客官,您想吃点什么?我这不仅有馄饨,还有包子,馒头……” 不料还未等摊主介绍完,刘若天便做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疯狂举动。 只见刘若天迅速弯下腰去,而后便用手抓起了一把地上的泥土。 还未等摊主反应过来,刘若天便已然将泥土扔进了锅里,好好的一锅馄饨就这么糟蹋了。 见此情形,摊主大惊之下也是骂骂咧咧:“你精神病啊,你脑子坏了!你陪我馄饨!我今天买卖不做了,我打死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正在这时,还在一旁吃着馄饨的梅家兴听闻此处大吵大闹,便急忙跑过来阻止。 “店家,店家,你消消气,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他给你造成的损失我来赔!” 说着,梅家兴便要往外拿银子。而一旁的刘若天见此情形却视而不见,意欲离去。 “你这人也是,好端端的,往锅里扔什么沙子呀!你以后……” 梅家兴刚要和他说句话,却发现此人非常面熟。 “等等!你等等!你是……刘若天!” 在这之前,梅家兴一直都在寻找刘若天的踪迹,却一直一无所获。 就在前几天,梅家兴还特意去过刘家古宅,不料却被邻居告知此处早已卖与他人。 “刘若天,你纳命来!” 说着,梅家兴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想要抓住刘若天。刘若天见势不妙,倒也没有再发呆,而是拔腿就跑。 令刘若天感到无比震惊的是,一向跑不了多远就要停下来休息很久的梅家兴,此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其紧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终于,刘若天因为有伤在身体力不济,最终没能跑得过梅家兴。 梅家兴在追上刘若天以后,也并没有对他手下留情,而是对其一阵拳打脚踢。 只听到梅家兴一边打还一边说,我让你搬家,我让你搬家…… 起初,刘若天自知对不起梅雨晨,故而对于梅家兴的怨愤情绪他也表示理解。 可是梅家兴眼见刘若天并无反抗,竟对其变本加厉。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能选择反击。 只见刘若天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伏了梅家兴,而后便把他按在地上说道:“你还有慕容玉萍,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而后,刘若天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起来。 眼见刘若天这般模样,梅家兴的气也算是消得差不多了。 毕竟刘若天刚刚遭逢不幸,而今又痛失所爱。若换做是梅家兴,此刻多半已然自寻短见了。 有道是一码归一码,与刘若天的帐以后可以慢慢算。而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先给他安排个容身之处要紧。 梅家兴虽说恨透了刘若天,但他深知梅雨晨并非如此,故而不能做得太绝。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斯文扫地面何存 我愿真情犹在不留遗憾,我愿常伴左右驱散黑暗。我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愿当今痴情者速行我主。 且看天边流云渐入青山而终归何处,不晓叶底残沙随风而逝却难觅净土。 再观客栈之内人人欢声笑语不言凄苦,而我独坐于此心绪难平谁能看出。 故而只能以酒为乐麻醉自我,权当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别再喝了!”一旁的梅家兴突然站起身来冲着刘若天怒吼道。 梅家兴眼见刘若天不顾一切地喝着闷酒,以致烂醉如泥,很是气愤,于是便一把将其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而后便把它重重地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刘若天见状,先是对其微微一笑,而后便嬉皮笑脸地对梅家兴说道:“我的好家兴,只要你肯再叫我一声姐夫,我立马就不喝了。” 梅家兴见状,是又生气又想笑。 心说:刘若天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自己好声好气地叫他几声姐夫,结果差点没被他给打死。如今自己再也不叫了,刘若天反倒不依不饶。 “你这个人怎么这般反复无常?就因为这件事我可是没少挨你的打!而今我如你所愿,你却又寻死觅活地来求我叫你一声姐夫,我真是……”梅家兴对此颇感无奈。 “家兴,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刘若天用一种极其微妙的眼神看着梅家兴说道。 梅家兴见状,自然是有些厌恶。心想:“当初是你自己喜新厌旧虚情假意抛弃发妻,如今被别人甩了却又想来占家姐的便宜,天下间岂有此等美事?且看我如何整治你!” “好的姐夫,我听你的就是。”为大局计,梅家兴只能先如其所愿,我们来日方长。 听到梅家兴终于开口叫了他一声姐夫,刘若天居然流下了意味深长的眼泪。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恰在这时,二人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柜台前似有争吵之声。 见此情形,梅家兴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须知梅家兴可是个极爱凑热闹的人,此等情形之下,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行至跟前,便见一穿着比较邋遢的书生,正在与客栈掌柜争论不休。 梅家兴见状,当即便向周围人打听起此人的情况。 细问之下,才从一外来客商口中得知,此人乃是一名落第秀才,名字叫杨溢文。 却说这杨溢文自命不凡,自觉才识超群学问渊博,理应大有作为才是,然而不知何故却屡试不中以致自暴自弃。 日前李湘玲见其甚是可怜,便好心拿出些银两让他另谋出路,不料杨溢文却把她的好心当成是对自己的蔑视。为此,还将李湘玲臭骂了一顿,真是不识好歹。 而后,杨溢文便更加不可一世,以致于连李湘玲为其准备的住处都不屑一顾,非要凭借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可是,到最后却是事与愿违,以致无家可归。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按说可以收场了,可杨溢文却不愿意就此放弃。他宁可饿死街头,也绝对不会再回到那间屋子里。 据他所言,是因为那间破屋与自己的身价不匹配。可是在我看来,他明明就是没脸回去,却还在这死撑,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后来,身无分文的杨溢文为了生存,竟不惜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为此,他可是没少挨人家的打。 每当杨溢文饿得饥肠辘辘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便会想方设法地向别人讨要施舍,可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搭理他。 再后来,实在走投无路的杨溢文便开始给大户人家写对子,并想借此混口饭吃。 却不想在他看来独一无二的对联,别人看了却是一文不值,自然也就不会给他半点银两。 有一次,杨溢文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居然和一只野狗抢食吃。 凡此种种,真可谓是丢人现眼有辱斯文。此刻的他,已然没有了读书人的样子,倒像是一个泼皮无赖。 而今,之前食不果腹的杨溢文不知又从何处“偷”来了一些银两,正欲到此大吃一顿。 不料掌柜深知此人品行不端,其银两也必定来路不明,故而拒不招待于他。 为此,二人便在此吵了起来。 只见杨溢文斜着身子依靠在柜台前,大声嚷道:“我有银子你凭什么不卖,是瞧不起我吗!” 而后,掌柜应声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难不成还要我给你变出来?” 其实掌柜店里应有尽有,可就是不愿意卖给像杨溢文这般一无是处却又狂妄自大的人。 正在这时,杨溢文便偶然看到一名男子的手里,正拿着一坛他想要的那种酒。 见此情形,杨溢文又开始大吵大闹。 只见他指着不远处的酒坛子对掌柜说道:“这不有酒吗?可你为什么说没有!好小子,你竟敢骗我,信不信我揍你!” 眼见二人吵闹之声越来越大,刘若天也赶忙过来查看情况,却不料此人竟是杨溢文。 见此情形,刘若天二话没说,当即便把他拉到一边,开始安抚他愤怒的情绪。 而后,刘若天又差人为其换好了衣物买来了食物。此时,杨溢文才算是活得像个人样。 刘若天眼见这般情形,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杨溢文的所作所为。 至于杨溢文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旁的梅家兴却突然把刘若天拉到一边,进而附在他的耳边对其说道:“姐夫,我头回遇到一个比我还要傻的人,这一次我可有得玩了。” 说着,梅家兴便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杨溢文。 刘若天见状,心想,这世界上居然有人傻得过你梅家兴,怪不得此刻会是这般模样。 正当三人在房内谈笑之际,却忽听门外人声鼎沸,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梅家兴见状,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而后便开始询问来人,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那“山河武馆”的馆主叶无情,正在城北摆设擂台,比武招亲。 据说这叶无情乃是一胡人女子,别有一番韵味。怪不得此处的男子都像着了魔似的往城北而去,原来那里竟有此等美事。 梅家兴一听有人比武招亲,当即便来了兴致,以至于非要让刘若天与其前去凑热闹。 刘若天见状,倒也未曾推脱,权且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三人便一同来到了城北擂台处一探究竟。 此时,已是下午。艳阳高照,微风习习,却也是十分适合比武招亲。 待刘若天三人行至此处之时,擂台前早已是人满为患。三人为更加直接地一睹叶无情芳容,竟不惜花重金让前面的人让开一条小路。 正因如此,他们这才得以近距离地看到叶无情,以及那一幕幕精彩绝伦的打斗场面。 而此番比武招亲的规矩也是一切照旧,只要是年龄与之相仿且品貌端正的未婚男子,尽可来此与之一战。 若是胜了便有望与叶无情完婚,若是败了倒也有二十两银子作为酬劳,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了叶无情,她既然能够成为山河武馆的馆主,其武功造诣也必定是顶尖之属。若想要在短时间内寻得一个能够战胜她的人,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有人前来应战。这其中不乏那些功夫不济,却只为一睹叶无情芳容的人。 只要能站在擂台之上,近距离地看几眼叶无情,就算是死他们也心甘情愿。 话说这叶无情,虽说不是纯粹的中原女子,却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妖娆万千。 其身着胡服,手持月牙弯刀。虽面带笑意,却始终难掩杀气。 一番比试下来,竟无一人可占得半点上风,就更别说取胜了。 其间,一旁的刘若天惊奇地发现,此女刀法诡异莫测变化万端。其出刀速度之快,根本令人来不及反应。 从她的武功招式不难看出,此女子所使出的,绝不是我们所常见的中原武功。 所谓中原武术,大都以强身健体为根本。而叶无情所使出的这些招式,无不阴狠毒辣招招皆以夺人性命为目的,真可谓是铁石心肠。可叹这些人却尚不自知,依旧沉浸在此人的美色之中难以自拔。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可依旧没有一个人能赢得其一招半式。 正当众人因此而垂头丧气之际,却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高呼。 而后,众人便看见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了擂台之上。 众人见状,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当朝太师朱靖祺的义子朱玉来。 却说朱靖祺坏事做尽遭到报应以致膝下无儿,而今他的义子朱玉来又是个游手好闲一无是处的闲散人。这真是老天有眼,报应,报应。 见此情形,众人很是气愤,但却没人敢明着站出来指责朱玉来,故而只能在暗地里骂骂他。 须知朱玉来早已年过三十,且家中妻妾成群,却又到此来惹是生非。 更加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朱玉来根本就不会武功,他此番前来纯粹是没事找事。 只听朱玉来恬不知耻地对面前的叶无情说道:“叶无情,既然无情,为什么要比武招亲哪?倒不如跟我回家,与我一同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是更好?” 叶无情见状,并未理睬他,而是准备转身离去。 不料就在这时,那朱玉来竟又进前搅闹。 “美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你叫无情,我叫无义。无情无义,正好一对儿!” 说着,朱玉来便开始对叶无情动手动脚。 而后,叶无情终于忍无可忍,于是便拔出刀来顺势刺向了朱玉来。 朱玉来见此情形,顿时被吓得瘫倒在地。 眼看着叶无情的刀就要刺入朱玉来的身体,他索性什么也不管了。而后便把眼一闭,听天由命。 第一百二十二章:峰回路转不见君 话说叶无情眼见朱玉来并未反抗,却也没有就此罢手,反倒是真的想要取其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却不知突然从何处弹出了一枚小石子,进而将叶无情手中的弯刀击落于地。 叶无情见状,当即便大吃一惊。心想,究竟是哪位高人竟有如此功力,以致于能将她手中的刀击飞? 正在这时,刘若天忽然飞身一跃来到擂台之上,并顺势把朱玉来扶了起来。 从刘若天上台的方向上我们不难判断出,刚才的那枚小石子就是他击发的。 由此可见,刘若天的武功较之前相比,已然大有长进。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的这身武艺多半是吴相公教授的。 叶无情见状,当即便眉头紧锁,难道说自己遇到对手了吗? 正当叶无情暗自思索之际,刘若天却要带着朱玉来离开此处。 叶无情见状,当即便进前阻止于他。 “还未曾比试,就想一走了之吗?”叶无情将弯刀横于刘若天的面前,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这位姑娘,在下无心比武,更不想娶亲。我只是来救人的,还望姑娘不要为难于我。”说着,刘若天便试着将面前的弯刀压了下去。 一听这话,叶无情当即便来了兴致。 要说这里所有上过擂台的人,哪一个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娶回家。 凡是与之这般近距离接触过的男子,无不对其垂涎欲滴不能自已,而此人却能镇定自若以至面不改色心不跳。 此时的叶无情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如此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似这般,不是别有隐情,便是另有目的。 都说叶无情为人冷酷严肃,素来没有什么笑意,却不知她是未曾得见能使其开心一笑的如意郎君。 此番,刘若天不愿与之比试,可叶无情却偏要试一试他的身手到底如何。 刘若天眼见自己已然别无选择,便说道:“既如此,我便与你切磋一番。不过,我有个条件。” “公子请说。”叶无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且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 “倘若我能够侥幸赢得姑娘一招半式,你便要让我入住武馆,并聘请我做武馆的武师,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言为定!”叶无情倒是极为痛快。 刘若天居然主动提出要到山河武馆当什么一等武师,却不知意欲何为。 原本叶无情自以为足可以打败刘若天,万万没想到刘若天的身手果然不同凡响,以至于竟和她打了一炷香的工夫,却依旧是难分伯仲。 山河武馆的管事眼见双方依旧僵持不下,于是便决定使用暗器伺机击伤刘若天,也好让叶无情取胜。 却不料管事还未曾发出暗器,便被叶无情的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看样子,叶无情想要光明正大地取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私下里暗箭伤人。 由此看来,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取得这场比武的胜利。因为当一旁的武馆管事察觉出叶无情有可能败下阵来的时候,他便会躲在暗处暗箭伤人,借以帮助叶无情重新获得胜利。 而这场所谓的比武招亲,也不过就是一个唬人的把戏而已,其真实目的我们还不得而知。 因为在此之前叶无情已然打过多场,而刘若天却是以逸待劳精力充沛。故而时间一久,叶无情便自然而然地落了下风。 见此情形,刘若天倒也没有趁人之危,而是选择了点到即止。 事后,叶无情也遵守诺言,让刘若天顺利地成为了山河武馆的一名武师。 另一方面,苦苦寻找柳傲东数日无果的朱妍姈,已然身心俱疲。 正当她对此逐渐失去信心之际,却意外地在一家酒楼之中遇到了吴相公。 那日午后,素来把吃喝看作是人生头等大事的吴相公正在此处大吃大喝,却忽然看见朱妍姈垂头丧气地从酒楼的门前经过。 只见灰头土脸的朱妍姈眼看着别人在此有吃有喝,馋得是直抿嘴。可此时的她已然身无分文又身中剧毒,故而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 吴相公见状,便把她叫了进去。 起初,朱妍姈因并不认识吴相公故而对其存有戒心,以致于不愿意食用他所给的任何东西。 而后,朱妍姈眼见吴相公对自己很是了解,于是便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此后,吴相公便给朱妍姈找了个安身之所,并且答应为其去除体内的毒。 朱妍姈见状,是万分感激,想不到天底下竟有如此好事,此番真可谓是峰回路转。 然而,经过数日的相处,朱妍姈渐渐发现,吴相公其人非常古怪。 不仅说起话来经常颠三倒四,而且还有些为老不尊,以致于经常拿自己开玩笑。 直到那天上午她再次毒发,进而被吴相公成功救治后,朱妍姈的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稍微放下了。 不料就在这时,吴相公竟又变得嬉皮笑脸起来。 只听吴相公突然对一旁的朱妍姈说道:“小丫头,你吃我的用我的,还让我帮你运功去毒。我都做了这么多了,你是不是也要报答我一下呢?” “如何报答?我现在身无分文,等我顺利回到家里,一定会拿大笔的银钱报答您老的大恩大德!” 一听这话,吴相公顿时变了脸色。 “你的家?我看你是回不去了……”吴相公意味深长地说道。 正当朱妍姈对他的话感到疑惑不解之时,吴相公便又与之开起了玩笑。 “这样吧,我也不要你的银钱。只要你肯嫁给我,我马上就能把柳傲东带到你的面前。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吴相公虽说一向口无遮拦,却还没有到厚颜无耻的地步。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逗一下朱妍姈,却不料真的把她给吓哭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礼!”说着,朱妍姈便要出门离去。 吴相公见状,当即便进前拦住了她。 “好了好了,你这小丫头,真不识逗,我那是和你说着玩的!若真如此,那我还是人吗?那我不成禽兽了?” 少时,吴相公眼见朱妍姈心情稍微平复,便开始与之一本正经地谈起了条件。 “丫头哇,我救人都是有条件的。可你如今这个样子,也着实没有什么值得我讨要的东西。这样吧,只要你答应给我做一年的烧饼,我就帮你救那个傻小子,怎么样?” 眼见吴相公终于答应去救柳傲东,朱妍姈很是激动,当即说道:“莫说是一年,就是十年八年也不在话下!” “哎,用不了这么多,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很难说。” 说话间,吴相公便顿觉心口一阵疼痛,而后便口吐鲜血,继而不停地咳嗽起来。 朱妍姈见状,当即便觉得事有蹊跷,但吴相公却坚称自己并无大碍。 少时,吴相公便借故离开了朱妍姈的房间,进而返回自己屋内查看情况。 原来,朱妍姈因为中毒日久,致使其体内的残毒发生了变异,进而产生了反噬作用。 而且此毒在发生变异之后,其毒性会比之前猛烈十倍,早已不是针扎刺痛这般简单。 而今,朱妍姈已然恢复如初,可她却并不知道吴相公是用自己的命在搭救于她。 此时,吴相公已然身中剧毒。原本吴相公以为凭借着自己深厚的功力,便足以应付祛心道人这些小把戏,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臭道士的能力。 事到如今,眼看着追杀朱妍姈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而原本可以确保其万无一失的吴相公,此刻已是自身难保。 为防朱妍姈再有闪失,吴相公必须尽快带她离开这里。否则一旦追兵到此,他们悔之晚矣。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行动。 时至深夜,吴相公眼见并无异常,便想乘此机会赶快带着朱妍姈离开此地。 不料二人刚刚走到街市之上,便被李誉琪的人来了个前后夹击。 吴相公眼见大事不妙,只能暂且与之周旋,借以寻找机会突出重围。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朱家小姐,一向可好?” 我当是谁,原来是朱三贵这个仗势欺人的腌臜之徒。若换做平时,像朱三贵这样的小喽啰就是再来他百八十个吴相公也照打不误。可如今他身中剧毒,已然是命在旦夕,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朱三贵眼见其不停地口吐鲜血,便越发嚣张起来。 “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还不快给我让开!”说着,朱三贵便向他们走了过来。 直到这时,朱妍姈依然不知道吴相公是因何吐血的。 “前辈,前辈,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吐出来?” 只听吴相公半开玩笑地对她说道:“没事,年纪大了,血太多,吐吐更健康。” 少时,吴相公又对其说道:“哎呀,什么前背后背的,听着别扭!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叫我相公,叫我相公!” 情势如此危急,想不到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而后,朱三贵笑道:“那个老东西为了给你疗伤,不惜被反噬。如今,他已然命在旦夕了!” 虽然朱妍姈对朱三贵所说的话并不是十分明白,但她却知道吴相公定然为其做出了巨大牺牲。 而吴相公为了尽量拖延时间,只能装出一副自己依然生龙活虎的样子借以威慑对方。 只见他挺起胸膛,大声地对朱三贵说道:“你懂不懂尊老爱幼哇,一口一个老东西地叫着,人家有名字的好不好!” 一听这话,朱三贵当即笑道:“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敢问是什么名字?” “我姓吴,名跌跌,你就叫我跌跌好了!”吴相公一本正经地说道。 朱三贵一听此名,起初并未回过味来,以致于竟不由自主地念叨了起来:“吴跌跌,还有这名?跌跌……爹爹……” “好你个老东西,你竟敢耍我!” 眼见恼羞成怒的朱三贵即将对其展开进攻,吴相公便硬撑着来到他们面前,进而装出一副要发动大招的姿态。 朱三贵见此情形,当即说道:“不要再虚张声势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说完,众人便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相前辈,这回怎么办哪,我们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吧!”朱妍姈还从未见过此等阵势,当即便被吓得哭了起来。 难道说他们真的会就此殒命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多行善事得好报,为非作歹苦终尝。 戒骄戒躁待时变,梦幻泡影莫为念。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不料秦梦兰却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朱三贵见状,还以为秦梦兰此来是为了助其一臂之力。没想到他刚走到秦梦兰的面前,还未曾言语半句的他便被其当场杀死。 众人眼见朱三贵已然身死,便尽皆四散而逃。而后,秦梦兰便将二人带到了一个十分安全的所在。 那么,曾经身为天机堂手下的秦梦兰,而今何以会突然与之自相残杀呢? 原来,此刻的秦梦兰早已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再也不会与之为非作歹了。 而今,秦梦兰已然投奔了梅承业,并决定与之一同粉碎敌人的阴谋。 如此一来,梅承业可谓是如虎添翼。自从刘鑫宇含冤而死之后,梅承业便下定决心要为之报仇雪耻。故而梅承业甘冒奇险,进而拉拢各方势力为我所用。待时机成熟之后,便可给江星河等人致命一击。 此番正是因为梅承业细致而周密的探查,这才得知了二人有可能已然身陷险境,故而急令秦梦兰火速赶来搭救。 就在二人成功获救的同一天夜里,此前已然被江星河软禁多日的越继超和孔睿馨也顺利脱困。 再过十几天,就是中秋佳节,然而此时的江星河却对其全无兴趣。 原来,江星河最近正在强行习练瑛蝶剑。然而不知何故,竟多次被其剑气所击伤,以致受了严重的内伤。此情此景,与当年李誉琪父辈所遇之情况是如出一辙。 见此情形,江星河几近崩溃,以致于竟不惜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再次习练起来。却不想还是一如往常,也就只能勉勉强强练到第七重而已。若再一意孤行,后果不堪设想。 江星河原以为凭借着自己的武功造诣足可驾驭瑛蝶剑,不想他还是过于天真以致低估了此剑。原以为如获至宝,却不想是招了个潜在的祸患。 正当江星河苦练瑛蝶剑而不得法,进而几度濒临走火入魔之际,越继超和孔睿馨便已然趁机逃脱。 江星河为防不测,便将三人分开软禁。已然丧失武功的越继超,以及孔睿馨被密囚于国公府的地下暗室。而隋悦暄则被秘密地转移到了无尘客栈之中,由慕容玉萍负责其安全。 江星河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不至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自作聪明的江星河,自以为如此行事便可确保万无一失,殊不知无论是他的府邸还是无尘客栈,都早已经被人盯上了,人质逃脱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此刻,已然被铁链所绑缚的越继超眼见时机成熟,便悄悄地叫醒了一旁的孔睿馨。 “阿馨,阿馨!快醒醒!别睡了,该走了!” 孔睿馨听后,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半夜三更的,往哪走哇,别吵,我只想安安稳稳地休息!” “你这都休息多久了,睡觉就说睡觉,还休息。”越继超笑道。 一听这话,孔睿馨不乐意了,当即便起身说道:“若是能出去,不是早就出去了吗?而今功夫都没了,还在这和我一个小孩子逞英雄!你看看这周围是什么?铁栏杆,大石门。现在你我能做的,也就是在此吵吵嘴了!” 说完,孔睿馨便又躺了下去,丝毫没有要理会越继超的意思。 越继超见状,当即便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这张利嘴真是不饶人。” 孔睿馨听闻越继超笑得如此大声,于是便转过身来提醒道:“哎,你能小点声吗?若是因此而惊动了守卫,可就惨了!” “我就是要惊动他们,不仅如此,我还要把这些人都引进来。待到此门一开,我们便可以从这逃出去了!” 孔睿馨眼见越继超说得有模有样,便开始半信半疑。“哦?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你就瞧好吧,看准啦,大开眼界的时刻就要到了。” 只见越继超稍一用力便挣脱了铁链,进而轻松穿过阻隔二人的铁栅栏,而后便顺利地来到了孔睿馨的面前。 其实,这一切都是越继超给江星河使的障眼法。此刻的他非但没有功力尽失,反而还伺机偷学了江星河的武功,并逐渐找出了打败他的办法。由此看来,江星河身边定然还有其他人背叛了他。 “哇,真没想到你还会缩骨功,看来我之前确实小看你了!出去之后,你必须要救我个独门绝技。否则的话,我就告诉爹爹,说你欺负我!” “好好好,都依你,行了吧,小祖宗!”越继超可是不敢招惹这个机灵鬼。 “那我们成功逃出后谁来接应呢?不会又是那个‘问题不大’吧?”孔睿馨突然问道。 “没错,正是你的子归哥哥。”越继超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忍俊不禁。须知孔睿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这个子归哥哥。 “啊?怎么又是他呀,那我还是继续留在这吧,我可不想见到他!”说着,孔睿馨便又走回了暗室。 越继超见状,故意吓唬她说:“你不走,那我可自己走了。” “别别别,我走还不行吗?”孔睿馨极其不情愿地跟着越继超,顺利地逃出了国公府。 而江星河在得知他们居然成功逃脱后,竟然并不是十分在意。因为现在他的所有精力,已然都放在了习练瑛蝶剑以及寻找玲蛇剑上。 至于江星河将孔睿馨三人掳做人质的原因,那就有些啼笑皆非了。 据说乃是因为他听说玲蛇剑就在孔凡锦的手里,当初江星河令慕容玉萍携带着那封密信去找秦梦兰,便是让其在曦月阁中密查此事。 但是令江星河感到无比失望的是,玲蛇剑并不在孔凡锦的手里,此消息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 事后,江星河便又陆陆续续地听到了更多,有关于玲蛇剑所有者的相关传闻。 有人说玲蛇剑在曦月阁中,也有人说玲蛇剑在越继超师父的手里,甚至有人说此剑在隋员外手中。 然而,经过一番细致而周密的探查之后,江星河最终将这些可能一一排除了。 谣言真是害人不浅,如此一来,非但致使其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还差点害得江星河走火入魔。 至于江星河因何急于寻找玲蛇剑,多半是他自以为只有二者合一之后,才能够逐步破解这其中的谜团。 另一方面,越继超和孔睿馨此刻已然在他人的保护之下脱离了危险。至于隋悦暄,他们则另有安排。 话说这二人口中的“子归哥哥”到底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本事,以至于敢来插手江星河的事。 子归哥哥,全名游子归,乃是“归云山庄”的庄主。 归云山庄,位于长安与洛阳之间的群山之中,进可攻退可守,所在相当隐秘。 此庄素来信奉八个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金钱到位,便没有归云山庄办不到的事情。 即便如此,归云山庄却也没有因此而堕落衰败,却是日益强大起来。 而且,归云山庄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帮助的,毕竟它也有所谓的“三不管”。 那便是,背信弃义者不管,无才无德者不管,数典忘祖者不管。 凡是涉及到以上几点的人,纵然是把金山银山搬来,归云山庄也不会为他做一件事。 要说起这归云山庄的庄主游子归,那更是有趣得很。因为他时常把一句“问题不大”的口头禅挂在嘴边,久而久之,孔睿馨便直接这样称呼他了。 游子归其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就是喜欢摆弄个花鸟鱼虫什么的解解闷。 日前,隋悦暄之父隋员外就曾花重金,请归云山庄的游子归火速搭救小女脱困。游子归得知此事后,便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然而,令隋员外不解的是,游子归此次并未要他的金银财帛,而是要了“老四样”。 所谓老四样,便是一盆花,两只鸟,三个核桃,四个枣。 隋员外见状,大惊之余便当即给他送了过去。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达到目的,他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筹集银两了。 三日之后的上午,归云山庄的管事前来告知游子归,二人已然得救,并向其询问起下一步的计划。 游子归得知越继超和孔睿馨现已安然无恙,便开始设法搭救隋悦暄。 正当管事意欲离开之时,游子归却突然把他叫住,而后便问道:“那个淘气的小丫头,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管事一听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他低着头对游子归说道:“启禀庄主,当然是将其送回曦月阁了。” “万万不可!你速去传我命令,让他们把孔睿馨带到这里来。而后再派人告知孔凡锦,让他拿着十两银子来赎!”说着,游子归便突然站起身来,进而便快步走到了管事的面前。 管事见状,进前规劝道:“庄主,这般行事恐有不妥吧?如此一来,岂非再次与曦月阁结下了仇怨?” 此言一出,游子归默不作声。 而后,他又对管事说道:“我就是要好好地羞臊他一番!自己的女儿自己不上心,反倒要等着别人去救!再不让他长点记性,以后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你无须担心,我自有分寸。” 而后,管事便按照游子归的嘱咐逐一开始安排。 至于曦月阁与归云山庄的恩怨纠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得清的。 身为庄主的游子归虽生于富足之家,却一直不得势。因为他是游家的次子,是二房生的,也就是庶出。 想必大家都清楚,自古以来,小到家业继承大到皇位轮换,一向都是长子为大传嫡不传庶。如此一来,游子归想要有所作为可谓是难如登天。 而就在数年前,身为朝廷重臣的游父,不知何故竟与曦月阁的孔凡锦结下了仇怨。 在这之后,其父的为官之路便屡遭不顺。到最后,竟被贬到一个偏远小县做了县令。 毫无疑问,此必是孔凡锦在暗中捣鬼,才致使其父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变故。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如其父光明正大,孔凡锦也必定不会为难于他,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而且游子归向来不受家里人待见,其父把所有的爱和精力,全部都用来培养他那个不成器的长子了。 故而,游子归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相反他还极其厌恶父亲和大哥的所作所为。 正当家里所有人都对其不抱希望的时候,万万没想到,游子归居然凭借自己的努力,进而逐步建立起了这座归云山庄。 见此情形,那些以往对其不闻不问的人,便向恬不知耻地来巴结游子归,而他对此当然是不屑一顾。 值得一提的是,自幼缺管少教游子归虽有些孤僻,但却是个恩怨分明是非立见的明白人。故而,他绝不会存心与曦月阁过不去,更不会把孔睿馨怎么样。如若不然,他又怎么可能数度帮助曦月阁摆脱困境呢? 由此看来,游子归当是个深明大义不计前嫌的正人君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狗仗人势全拖走 忽而一阵凉风吹过树梢,枫叶随之沙沙作响。抬头而望,几片火红的枫叶便缓缓地飘落下来,尽皆落于地面之上。 此刻,游子归正安坐于树下逗鸟赏花。见此情形,颇为惊讶。 只见他慢慢地弯下腰,进而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地上的枫叶,而后便转身向管事问道:“现在是什么季节,为何枫叶落得如此之早?” “庄主,此刻已是深秋了。院里的枫叶每年都是这个时候飘落,并无异常。想是您近来操劳过度,以致于忘了时日。”管事进前提醒道。 “你说什么?已是深秋了?唉,时间过得真快,这可真是岁月不饶人哪!” 其实,此时的游子归不过才二十六岁,但他却总像个六十二岁的人一般,老气横秋多愁善感。 少时,游子归又问道:“孔睿馨那个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到了我的庄上就不吃饭不睡觉了?” 一听这话,管事当即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进而附在游子归的耳边小声说道:“庄主,您还不知道她吗?嘴上说一套私底下做一套,现在您就是赶她走,她都未必愿意回去!” 原来,游子归刚把孔睿馨接到此处暂住之时,她曾多次对其出言不逊,并声称将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表达对游子归的不满和反抗。 起初,管事眼见孔睿馨这般不识好歹,曾数度规劝过游子归让他把这个小祖宗送回去,可游子归却像是吃错了药似的,非要让孔睿馨在此多留几日。 在他看来,天下间还没有哪个人是不愿意享受生活,而会去选择天天担惊受怕的。 果然,不出游子归所料。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和交流,此前一直对他颇有成见的孔睿馨,便不再像之前那样抵触游子归了。不仅如此,孔睿馨还答应游子归,将来要带他到曦月阁里游玩一番。 眼见孔睿馨终于不再讨厌自己,游子归很是开心,因为这是自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得到他人的肯定和赞赏。 即便这个人仅仅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可对于游子归来说,也必定是意义非凡。 话分两头,正当游子归他们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的时候,远在长安城中的江星河却是彻夜难眠。 此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身边何以总是状况不断? 却说那日江星河在得知越继超和孔睿馨已然逃脱之后,便当即严令慕容玉萍一定要确保隋悦暄万无一失。 不料就在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隋悦暄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慕容玉萍也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所打伤,至今尚未痊愈。 在这之后,更加蹊跷诡异的事情便接二连三地发生。 而最先出现异常的,便是梅雨晨。 以前,梅雨晨虽说一直都对他不冷不热,但却还没有到不能近身的地步。 可如今,莫说是与之温存缠绵,就连她此刻身在何方,江星河都不是很清楚。 自从那年在无尘客栈之中偶遇梅雨晨之后,江星河便再也没有娶过任何妻室。至于之前的那些三妻四妾,江星河更是不屑一顾。此刻的他,似乎是真心真意地爱着梅雨晨。但是他的爱,却是如此卑微。 值得一提的是,虽说江星河妻妾成群腰缠万贯,但其膝下迄今为止仍是无儿无女,这也是江星河不断纳妾的原因之一。 早年间,江星河忙于奔波,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而当他小有成就,进而被朝廷加封为护国公之后,却又整天沉迷武学,以致疏远了家人。 事到如今,年近四十的他已然功成名就,于是便逐渐开始重视起传宗接代一事。 可是,正如风未然临死之前对其所说的那样,他怕是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起初,江星河并不愿意面对此事。毕竟其身为护国公,地位何等尊贵显赫。一旦此事传扬出去,他必定会因此而颜面扫地,进而沦为众人的笑柄。似这般,江星河还怎么在武林中立足?更不可能实现自己称霸武林,甚至是改朝换代的狼子野心。 正因如此,江星河既没有求医问药,也没有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知晓。一旦有人提及此事,便只说是政事繁忙无暇顾及。如若再问,便绝口不提。 其实,有关于江星河坏事做尽以致遭到报应,进而绝后的传言早就已经不胫而走。只不过这些人因为惧怕江星河的权势,故而只是在坊间小巷嚼舌根罢了,是断然不敢传到江星河耳朵里的。否则的话,他们必死无疑。 另一方面,此前一直想要进入山河武馆的刘若天,终于得偿所愿。 时至今日,刘若天已然在此处居住了一月有余。 然而,令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自从刘若天以所谓武师的身份来到此处后,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成绩来给叶无情看。 准确地说,是叶无情不让他做任何事情,当然也不允许其随便走动,但却依旧付给他相应的工钱。 众人眼见初到此地的刘若天,白吃白住不说竟还白拿工钱,很是气愤。 然而他们却不敢去找叶无情问明此事缘由,可又实在是气不过。 万般无奈之下,这些人便决定合伙在暗地里整治一下刘若天,也好出出这口恶气。 那日傍晚时分,众人眼见叶无情出了门,便径直地来到了刘若天的门前,进而开始没事找事。 此刻,无所事事的刘若天,正独自仰卧在床头想要休息一会。 就在这时,刘若天顿觉腹中饥饿难耐。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见此情形,刘若天便站起身来,想要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奈何屋内并无食物,就连水都是凉的。 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能自己出门找寻东西充饥。不料他刚一开门,就看见门前有十几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刘若天见状,笑着说道:“诸位,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吗?”只见一个领头的彪形大汉,一边揣着手一边抖着腿,不怀好意地对面前的刘若天说道。 “您说的哪里话,能来,能来,当然能来。来,诸位快请进屋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说着,刘若天便要将众人让进屋内。 大汉见状,忙说道:“我们不想进去,在这站着就挺好。” 见此情形,刘若天深知其还会生出事端,于是便想要尽快离开此处,不想众人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别着急走哇,你不是要喝水吗?我这有新鲜热乎的泉水,你要不要?” 只见大汉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自己的腰带,看样子是要往刘若天的杯子里撒尿。 见此情形,刘若天怒火中烧。然而他却不能出手,否则就正中了这些小人的下怀。 他们巴不得刘若天闹出点什么事来,然后这些人就可以乘此机会落井下石,进而在背地里到叶无情身边去告刘若天的状。 然而,这些人眼见刘若天并无多大反应,而后便开始越发过分起来。 正当刘若天忍无可忍,并意欲动手教训一下他们的时候,叶无情回来了。 叶无情见状,便悄悄地来到了那些人的身后。 那些小喽啰眼见馆主到此,尽皆不敢吭声,进而便灰溜溜地退了回去,唯有大汉一人依旧尚未察觉此事。 少时,叶无情便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背后。直到这时,大汉依然在刘若天的面前耀武扬威。 “怎么样,小子?馆主不在,你就是个屁。我说什么时候放你,就什么时候放你。否则的话,你就得给我老老实实地憋回去!听明白了吗!” 眼见叶无情到此,刘若天便放心了,进而开始戏耍于他。 只见刘若天笑着对其说道:“你还有什么话,通通说出来吧!” 大汉见状,甚是不解,继而惊讶地说道:“行啊小子,可以呀,这都不生气!” 而后,大汉又对其说道:“要说这平日里,我们几个连让馆主正眼瞧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哇,可你小子呢?自从你来到武馆之中,这馆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还天天眉开眼笑的,这让我们如何受得了哇!” “你看看你,你不就长得比我们高点,生得比我们俊点,家境比我们好点吗?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我们虽说是丑了点,可也差不了多少哇,可凭什么馆主偏偏对你那么好!” 大汉一边说着,一边还有点想哭的感觉,刘若天见状差点就笑出了声。 “你说够了没有?”一直站在大汉身后的叶无情突然问道。 “还早着呢,别来烦我!”直到这时,大汉才逐渐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于是便急忙转身查看。 眼见面前之人真的是叶无情,大汉当即便被其吓得晕了过去。 入夜,叶无情得知刘若天还未吃晚饭,于是便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可口的饭菜,给他端了过去。 刘若天眼见叶无情亲自给他送饭,是受宠若惊,而后便立刻将其让进了屋内。 直到这时,刘若天才猛然发现,今天的叶无情与以往大不相同。 因为今晚她没有穿自己喜爱的胡服,而是换上了一套中原女子的服饰,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只见其头戴一翠绿色步摇,腰间则系了一条镶着金丝边的丝绸腰带。裙摆处,浅绿色的流苏垂于地面,宛若游丝般细腻顺滑。举手投足间,妖娆妩媚之态尽皆得以显现。此种打扮,既有中原女子之柔美,又有塞外胡人之豪放,真可谓是独一无二的美艳娇娘。怪不得见到她的人,都能为其奋不顾身,乃至舍生忘死。如今看来,果真非同凡响。 眼见刘若天呆呆地看着自己以至出神,叶无情笑道:“发什么呆呢,饭菜都凉了!” 见此情形,刘若天尴尬无比,于是便立刻坐于桌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其间,刘若天突然问叶无情:“馆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叶无情听后,当即说道:“因为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夫君。” 刘若天一听这话,手中的筷子当即便掉落于地,进而开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刘若天万万没想到,叶无情竟然会对其说出这种话,且看他将如何应对。 第一百二十五章:黑暗将消黎明近 “公子这是怎么了,何故如此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难道说还能因此而要了你的命不成?”叶无情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若天见状,连忙解释道:“馆主说笑了,哪有你这么好看的妖怪?” 一听这话,叶无情更加开心了,于是便进前说道:“既如此,公子就更应该答应我,不是吗?”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被其吓得满头大汗,以致于双手都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而后,心情稍微得到平复的刘若天起身说道:“馆主,你有所不知,我这个人脾气非常暴躁,尤其喜欢打自己的女人!你若是跟了我,一定会……” “哪个说要嫁给你,自作多情!我是跟你闹着玩的,居然还当真了。真有意思,呵呵。”还未等刘若天把话讲完,叶无情就打断了他的叙述。 如此一来,使得刘若天越发尴尬起来。 只听一旁的刘若天在暗地里小声嘀咕道:“不嫁便好,不嫁便好……” 少时,叶无情见刘若天已然无心用饭,于是便站起身来把饭菜都端了下去。 正当刘若天自以为危机已然解除,进而开始暗自欢喜之际,却不料刚刚走出房门的叶无情竟又返了回来,并对他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从此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武馆。不过我可提醒你,夜里最好不要出门。若是你一意孤行,进而惹祸上身,以致死于非命,我可没有钱给你买棺材!”说完,叶无情便转身离去。 叶无情走后,刘若天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说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话呢? 刘若天心想:叶无情此举定然是另有深意,可她的目的何在呢?她一再强调不许其夜间出门,莫非这暗夜之中会藏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吗? 时近亥时,武馆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睡下。 此时,刘若天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于是他便悄悄地换上了衣服,而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出了武馆。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能搞出些什么名堂。 此刻已然是深秋时节,故而气温骤降已远不及盛夏。此时又正值深夜,天气便越发阴冷起来。 急于寻求事情真相的刘若天,自以为青春年少的他足可以抵御所谓的严寒,所以并未穿着棉衣厚袄,而只是随手拿了件单薄的衣衫,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然而,直到此时,冻得已然有些嘴唇发紫的刘若天,才逐渐意识到了寒冷的可怕。 当瑟瑟秋风似刀剑般不可阻挡地“刺入”他的体内,当辘辘饥肠似打鼓般去而复返地“响彻”他的腹部,刘若天后悔莫及。 可是如若就此返回,必然是一无所获。为了保住所谓的面子,刘若天就是冻死饿死,也必须要坚持到底。 就这样,不愿就此放弃的刘若天,是死撑着在外面又待了几个时辰,以致饥寒交迫。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先找个地方缓一缓,而后再另作打算。 然而,此时此刻,长安城中依然没有打烊的客栈就只有一家,那便是江星河的无尘客栈。 刘若天虽深知这是龙潭虎穴,但他却毫不畏惧,于是便很自然地走了进去,权且看看此处掌柜会是个什么反应。 刘若天原以为掌柜会立刻将其前来无尘客栈的消息告知江星河,并火速命人把他抓起来,却不曾想江星河的心思早已不在刘若天等人的身上。此刻江星河最为在意的,乃是玲蛇剑。至于刘若天这等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想来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正当刘若天找好客房意欲安歇之际,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却从他的面前一闪而过。 起初,刘若天并没有把这当回事。但当他听到来人的说话之声居然很像梅家兴的时候,刘若天的神经便再次紧张了起来。 奔忙了一整夜,此刻已接近五更。眼看着天色渐亮,差不多一夜未眠的刘若天反倒是没有了睡意,权且出门看个究竟。 不想刘若天刚一开门,梅家兴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而后便正好撞见了他。 梅家兴眼见刘若天突然到此,当即便兴奋地把他拉到一边,进而小声地对其说道:“姐夫,我跟你讲,我和杨溢文无意中发现了一桩大案!” 刘若天见状,颇为疑惑。心说,什么大案,定然是这二人又在疑神疑鬼故弄玄虚。 梅家兴眼见刘若天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于是便把他拉到了自己和杨溢文所住的房间之内。 到此之后,刘若天惊奇地发现,此处竟还有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 据梅家兴所说,此人是他们半路救下的,而这位老妇人正是此案的关键所在。 对此,刘若天听得是一头雾水。什么惊天阴谋,什么诡异案件,什么关键证人,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 梅家兴眼见刘若天听得是云里雾里,于是便极其耐心地向他说起了连日来发生的一些怪事。 据梅家兴所言,这位老妇人乃是为了寻找她已然失踪多日的女儿,这才背井离乡来到长安城的。 此事说来话长,据老妇人所言,她本家姓杨,家住洛阳城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寻常百姓。 杨老太家境贫寒生活清苦,并无任何背景更无多余钱财。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非常平凡的家庭,所生养的女儿却是格外漂亮。 为此,街坊四邻可是没少说他们家的闲话。这些人都感到非常奇怪,何以杨家夫妇这般其貌不扬,却能生出个貌若天仙的女儿,真可谓是天下奇闻。 本来,杨家夫妇觉得女儿生得漂亮并非坏事,并想要借此为其寻个好人家嫁了,自己也好跟着一起沾光,也省得他们一家三口在这穷乡僻壤间挨饿受冻。 不料,还未等二老为其女选好婚事,他们的宝贝女儿却突然之间不知所踪。 起初,杨老太以为女儿是不愿出嫁,故而有意躲着不见人。可眼看十天半月就这么过去,而她却迟迟不见回来,杨老太便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而后,杨家二老便开始到处寻找女儿的踪迹,不料其却像人间蒸发一般音信全无。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向衙门报案。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地县令在得知其辖区之内有人口走失后,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以致于原本就已然耽搁了不少时日的案子又白白地拖了好几个月。到最后,自然是全无结果,不了了之。 众人见状,心中甚是不服。虽然他们明知县令玩忽职守草草结案定有缘故,却也不敢过分声张。 事后,杨家人不甘心此事就此作罢,于是便来到了洛阳城中,进而找到了时任洛阳刺史的秋鹏运,想让他为其主持公道。 秋鹏运得知此事以后,大惊之余也向来人保证,一定会还众人一个公道。 来人眼见秋鹏运这般胸有成竹,便权且相信了他的话,进而回到了村上。 数日之后,果然传来了消息,说是失踪的那名杨姓女子终于找到,只不过此时的她已然成了一具尸体。因其已然死亡多日,故而尸身已经严重腐败,以致无法辨别其本来面目。好在此女子的身上有一胎记十分特殊,这才最终确定了死者就是杨老太的女儿。 自己的女儿不明不白地客死异乡,而今尸首虽已找到,却已是面目全非。 至于她是因何而死,她的面部何以被严重损毁,衙门方面并不愿意多做解释。 见此情形,杨家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万般无奈之下,秋鹏运竟说其女是死于妖邪鬼魅之手,并严令杨家人立刻将其火化,以免荼毒他人。 杨家人本想将尸身暂且保存,以便日后查明事情真相。然而秋鹏运眼见这些人不想将其立刻焚毁,竟要把他们通通抓进大牢。 为了防止牵连他人殃及无辜,杨家人只能忍痛焚毁了女儿的尸首。 后来,其父因无法承受突然失去爱女的沉重打击而骤然离世,徒留杨老太一人苟活于人间。 数月之后,万念俱灰的老妇人,偶从一衣锦还乡的状元口中得知了一件奇事。 说是他曾看见一个与其女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在湖边弹琴唱曲。 状元眼见此人如此面熟,便特意从马上下来,想要一探究竟。 不料当他走近一看,竟被眼前之人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状元心想,这不是杨老太家的闺女吗?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后,那人便匆匆上马,疾驰而去。 老妇人一听这话,心中也犯起了嘀咕,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吗? 为求事情真相,思女心切的老妇人便独自一人,千里迢迢地来到了长安城,只为与这个所谓的杨若心见上一面。 然而,令其非常失望的是,待到她兴冲冲地赶到这里的时候,却被告知杨若心早已入宫。 见此情形,杨老太大失所望。正欲投湖自尽之际,却又被路过此地的梅家兴和杨溢文救起,而后三人便来到了无尘客栈之中暂且安身。 刘若天在仔细听完他们的讲述之后,当即便觉得此事必定大有文章。 “老人家,敢问您的女儿可是叫杨若心?”刘若天问道。 “不是的,小女姓杨名梅,大家都喜欢叫她梅姑娘。至于这个什么若心,却是从未听说。” “姐夫,杨若心,刘若天,这个神秘的女子该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吧?”梅家兴突然问道。 “休得胡言,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刘若天表情十分严肃地回了他一句。 刘若天心想:“既然衙门在发现杨梅尸首之时她就已经面目全非,那么秋鹏运又是如何确定死者身份的呢?须知杨梅身上有块胎记的事情,就只有杨老太一人知晓。而且,凶手为什么一定要毁掉她的脸呢?除非,秋鹏运早就知道死者是谁,或者说他也曾参与其中。” 毫无疑问,这一定又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在暗中搞鬼。且看刘若天等人如何拨开迷雾,求得真相。 第一百二十六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事不宜迟,刘若天在得知此事后便当即向其保证,一定会把这件扑朔迷离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以还无辜横死之人一个公道。 然而,随着调查的逐步深入,刘若天惊奇地发现,这并非是一个单纯的人口失踪案。 因为数月以来,已有多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无故失踪。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失踪之人的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无一例外地被人割去了面部的皮肉。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常,这个凶手似乎只对她们的面皮感兴趣。 为了进一步探求事情的真相,刘若天还特意找到了那个为这些女子验尸的仵作,借以了解更多的情况。 起初,仵作因惧怕这件事背后的势力会对其不利,故而不愿向刘若天透露半句有价值的信息。 后来,仵作眼见受害者越来越多,以致良心难安,于是他便冒死向刘若天言明了实情。 据那名仵作所说,数月以来,经他之手所验明的奇怪女尸就有四具之多。后来,此类案件便再也没有发生过。在他看来,可能是因为凶手察觉出了一丝异样,这才暂且罢手,借以躲避风声。 而仵作之所以说这些女尸奇怪,乃是因为自己一时之间查不出她们的死因所致。 正如刘若天之前所了解到的那样,她们尽皆被人割去了面部的皮肉,以致容颜尽毁。 可是令仵作大为不解的是,这四人既没有遭到任何侵害,其全身上下也没有较为明显的伤痕。若说是中毒而死,却又查不出是何种毒药。但是即便如此,仵作也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些人是死于所谓的鬼魅缠身。 “刘少侠,老朽无能,实在是查不出她们究竟是因何而死。更有甚者,我竟还数次想要隐瞒真相,以致冤魂不得昭雪。如今想来,真是惭愧之极,老朽已然无脸苟活于世!” 仵作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像是已然知道自己铸成大错,想要设法弥补。 “老人家,莫要过于悲伤。我相信,此事终将大白于天下!而那些丧尽天良的歹人,也必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刘若天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对仵作说道。 而后,刘若天转身问道:“老人家,最近几日,你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有没有什么人来此找过你?” 一听这话,仵作当即回话道:“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有些可疑。” “哦?你快和我说说,是什么事?”刘若天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料,还未等仵作把话讲完,他便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用暗器杀死。 “那日初更时分,天刚蒙蒙亮,我还没有来得及……” 刘若天眼见仵作突然中断了话语,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他走近一看,便发现仵作早已中了暗器以致气绝身亡。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刘若天的眼前一闪而过。想必此人早已埋伏在暗处,只等仵作把话讲到最紧要处,他便立刻出手将其杀死,以除后患。 刘若天见状,便紧随其后地追了出去。待刘若天行至院中之时,那人已然全无踪影。 就在这时,刘若天突然觉得自己脚下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于是他便立刻蹲下身去查看情况。原来,刘若天是踩到了一串翠绿色的珠串。 见到此物后,刘若天当即便大吃一惊。心想:“这不是李湘玲的随身之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她与此事有关?” 见此情形,刘若天未及细想,便立刻前往忘忧茶舍一探究竟。 待到刘若天行至忘忧茶舍之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此处的客人也逐渐散去。 刘若天眼见茶舍之中只剩李湘玲一人,便径直地走了过去。 此时,李湘玲正在茶舍大门处准备打烊安歇,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渐渐地向她走来。 见此情形,李湘玲先是迟疑了片刻,而后便放下手中的门板,走向了那个人。 走近一看,原来是刘若天。眼见是熟人到此,李湘玲便放松了应有的警惕之心。 “原来是你呀,来了也不知道先打声招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李湘玲欲言又止。 眼见李湘玲捂着心口,表情凝重,刘若天便已然知晓其中之缘由何在。 “他又来了,是吗?”刘若天突然问道。 “谁呀,谁来了,你说什么呢?”李湘玲明明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于景熙,却依旧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刘若天眼见李湘玲并不愿意承认,也就没有再多问。只说是路过此地,忽觉口渴,故而来此讨杯茶喝。 少时,李湘玲便与刘若天一同来到茶舍之中,交谈了起来。 其间,刘若天便拿出了那串珠串,给李湘玲辨认。 李湘玲一见此物,当即便认出了此珠串正是她当日给柳傲东的那个,却不知怎么会到了刘若天的手上。 原来,李湘玲当天给柳傲东的珠串,乃是一个仿制品,而真品则一直被李湘玲保管着。 而且,据李湘玲所知,此时的柳傲东已然身中剧毒不知所踪,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进而对一个与之无冤无仇的仵作暗施毒手呢? “那你知道这个柳傲东为什么要来偷取珠串吗?或者说他在长安城中还有什么朋友?”刘若天问道。 李湘玲听后,认真思索了一番,而后对其说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发现此人和于景熙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此二人曾不止一次地来过我这里喝茶聊天。经常一坐就是大半天,至于具体在聊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而且……”李湘玲似乎是有所顾忌,故而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而且什么,你快说呀!”刘若天急切地问道。 “那个于景熙对我说,他会什么易容术,可以轻而易举地变成任何人的样子。起初,我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直到那日,他竟当着我的面把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我这才知道他原来还有此种本事。” “人皮面具……易容术……易容术……莫非……”刘若天听完李湘玲的话后,便一个人暗自嘀咕了起来。 正当刘若天想要进一步向其了解于景熙之际,没想到他却不请自来。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躲进了里屋。 而后,于景熙便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忘忧茶舍之中。 只见于景熙身着夜行衣,满头大汗神情紧张,一看就知道他准没干好事。 眼见于景熙突然到此,李湘玲很是厌烦,当即便想要转过身去上楼休息。 李湘玲原以为于景熙会知趣地立刻离开,不想他却一个箭步冲到了楼梯口处,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玲儿,玲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了你,我愿意牺牲一切,我愿意放弃所有!” 此刻,李湘玲看着于景熙可怜巴巴的样子,竟差点笑出声来。还好李湘玲及时地忍了回去,否则痴心一片的于景熙一定会误以为她有所心动。 只见李湘玲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请问于公子,时至今日,你做过几件好事?救过几个好人?你要是真心喜欢我,那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给我看,你不是一个十恶不赦是非不分的恶人!而不是似你这般胡搅蛮缠高谈阔论,如此下去,无论哪个女子,都不会接受你的爱,除非那人有病!” 于景熙听闻此话,十分伤心。正当他意欲再度开口之际,却忽然听到屋内有响动。 原来是刘若天在黑暗之中不慎打翻了花盆架,这才让于景熙听到了声音。 于景熙见状,当即便料定屋内有人,于是便立刻追了过去。 刘若天眼见大事不妙,当即跳窗逃走,却还是被紧追不舍的于景熙所赶超。 眼见已然大怒的于景熙赫然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刘若天颇感无奈,但他却不想与之发生争斗,故而开始和他胡搅蛮缠起来。 “于兄,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刘若天笑着问于景熙。 于景熙原以为刘若天会与之展开激战,却不想他竟然破天荒般地与其说起了话。 “一向可好?我好得了吗!是你,就是因为你!玲儿才不愿和我在一起的!”说着,于景熙便向刘若天冲了过来。 见此情形,刘若天有些哭笑不得,当即回话道:“哎呀,你还真敢猜……” “果真如此,我杀了你!”此刻,于景熙已然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好先与之较量一番。等于景熙气消了,再另作打算。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二人的拼斗才逐渐停止了下来。此刻,他们尽皆气喘吁吁,心中的怒气也随之消散。 而后,他们便来到了一家店铺门前的台阶上,之后便在此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这样多好,何必打打杀杀的呢?若不是因为各为其主,我们说不定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刘若天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对一旁的于景熙说道。 刘若天这边还等着于景熙回话,不料其竟是全无反应。正当他为此大惑不解之际,却惊奇地发现于景熙居然在暗自流泪。 见此情形,刘若天倒也没有嘲笑他,而是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陷入了沉思。 只听刘若天自言自语道:“你有什么好哭的,她虽说总是对你爱答不理,但至少你还能天天见到自己的心爱之人。可我呢?唉,真是……” 也许是刘若天太过于投入,以至于竟没有发现于景熙已然悄悄地离开了此处。 见此情形,刘若天刚要离开,却发现在他的旁边有一张用石子压着的纸片,看样子像是于景熙有意留在此处的。 刘若天打开一看,发现此物竟是一张地图。 于景熙为什么要留给刘若天一张地图呢?是他良心发现从而给自己留下的线索,还是其再次为他所设置的一个陷阱?刘若天不得而知。 只见刘若天手拿地图,而后便突然对着远处说了一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李湘玲失望!” 而后,刘若天便向武馆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大喜过望向未来 公元七百三十一年十月下旬的一天夜里,宫中侍婢照例为各处分发御寒所用之衣物。 当她们行至杨若心寝宫门前之时,却险些被此处的情景吓得叫出声来。 只见坐于铜镜一侧的杨若心,面目狰狞表情十分痛苦,并不时用双手狠狠地抓挠面部,像是要将里面的什么物件取出来一般。 众人见状,皆被吓得不敢言语,却又不能就此离去,故而只能站在原地等待杨若心恢复正常。 少时,杨若心的症状似乎有所缓解,进而开始注意起了屋外的情况。 杨若心眼见众人神情异常,便顿觉大事不妙,然而她却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否则的话必会因此而招惹新的祸患。 为了防止她们走漏风声,杨若心还特意拿出些许银两、首饰用以堵住侍婢们的嘴,想来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然而,此事还是不胫而走,以致于渐渐地传到了徐紫嫣的耳朵里。 其实,徐紫嫣早就怀疑杨若心有问题,但却因为迟迟拿不出证据而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直到一天夜里,玉露突然对徐紫嫣说起了一件事,她这才料定此事大有蹊跷。 据玉露所说,杨若心的贴身侍婢小玉,连日来的行为十分鬼祟。更加值得怀疑的是,小玉也有着与杨若心相同的怪异举动。那便是经常半夜三更表情狰狞极为痛苦,以致于久久不能入睡。 一听这话,徐紫嫣便断定,此二人的“脸”有问题。 原来,就在数日之前,徐紫嫣就曾收到过一封匿名信。虽然徐紫嫣并不知道这封信,究竟是如何凭空出现在自己的梳妆台上的,但她却能从此信的笔迹上判断出,写信之人乃是刘若天。 刘若天在信中反复强调,让她提防这个所谓的杨若心。而后,徐紫嫣便根据实际情况以及刘若天信中所说,进而开始在暗地里秘密地调查此事。 别看徐紫嫣此刻身居宫中,行动多有不便,可她的人脉却是非常广泛。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在诸多好友的全力帮助之下,徐紫嫣终于逐渐查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由此看来,这个所谓的杨若心和小玉,便是“借用”了杨梅与另外一名女子的“面皮”,进而入得皇宫并意欲图谋不轨。 至于此二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她们又是否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一系列的谜团还有待进一步查实。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二人绝非良善之辈,日后必须要小心提防才是。 那么,到底是谁能够悄无声息地夜入皇宫,进而把这封匿名信安全地交到徐紫嫣的手中呢?当然是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越继超。 却说越继超与隋悦暄安然脱险之后,二人本想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却不想依旧是事与愿违。 当日下午,重获新生隋悦暄在越继超的保护下,一同前往洛阳家中。 行至半路,思乡心切的隋悦暄却又令其停马暂歇。说是不想回家,更不想见到他的父亲。 越继超见状,他当即就意识到,隋悦暄定然还在为许思聪的事情而迁怒于隋员外。然而越继超却并未当面言明此事,而是主动进前安慰隋悦暄。 少时,隋悦暄便与越继超一同坐于马车一侧的斜坡之上,进而望着远处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二人所在的这个地方乃是一条临近城镇的小路,小路两侧皆有高出路面近半米的斜坡。 站在此斜坡之上,进而向远方望去,便可看见如下景象。 将落未落的夕阳缓缓而下,少时便已然藏于树梢之中,进而勾勒出一个个斑驳的树影。 树林一侧,依稀可以看到一座造型独特的石拱桥。稍微走近一点,便看到那清澈透亮的河水自桥洞之内缓缓地流淌出来。 沿着河水流淌的方向极目望去,便可以看见在那河水之上正有几只野鸭在此中戏水捕鱼,好不自在。 忽然,拱桥之上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嬉闹声。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不知名的孩童在此处玩耍。 少时,其中的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便拿出了一只事先准备好的风筝,意欲将其放飞天际。 然而,孩童的技艺可能还不是非常娴熟,以致于那风筝出手后不久,便被风吹得卡在了一旁的树杈之上,无法动弹。 孩童见状,当即便嚎啕大哭起来。要知道,这个风筝可是父亲刚刚给他买的。要是就这样挂在大树之上难以取下,即便是父母不曾责怪于他,孩童的心里也必是非常难过。 见此情形,越继超二话没说便飞身上树,而后便轻而易举地将风筝取了下来,还给了他们。 见此情形,孩童们高兴之余也是大为震惊。心说,这位大哥哥莫不是天神下凡,居然还会飞。 孩子终究是孩子,在大人们眼中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到了这些人的眼里也能变得如此神奇。 年少之时,我们总盼望着赶快长大,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离父母的管束,活得自由自在,殊不知长大之后反倒觉得居然还不如小时候好。虽说孩童之时难免无知懵懂,却也无忧无虑。哪里像现在这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瞻前顾后,真可谓是一言难尽。 此二人只顾与孩子们嬉戏,却未曾发现他们早已距离马车很远很远。 时近傍晚,隋悦暄与越继超才回到了马车边,准备继续赶路。 不料就在隋悦暄即将上车的那一瞬间,她居然转过头来忽然问越继超,你喜欢我吗? 越继超一听这话,脑子立刻便乱作一团,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越继超心想:“我当然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但是你问得如此突然,却叫我如何回答。” 少时,隋悦暄眼见越继超一直低头不语,便准备进入车内。 不料就在这时,越继超竟突然拉住了隋悦暄的手,并含情脉脉地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呢? 而后,二人便坐上马车,疾驰而去。 此时,天色已晚,二人便暂且找了一家客栈借以安身,且待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入夜时分,越继超眼见隋悦暄已然睡下,便独自来到楼下,准备点几个小菜,好好地庆祝一下。 其间,越继超喝得正高兴,却隐约听见一旁的几个江湖人在那谈天说地。 起初,越继超并未在意,只当是这几个人喝醉了酒,故而在此胡言乱语。 可是,当他仔细听完这些人所议论的事情,进而看着他们相继离去之后,越继超是越想越觉得无比气愤。 原来,那几个人在酒醉之后,便开始漫无边际地扯闲篇。其间,曾不止一次地提到,当世之中谁武艺最高这个话题。 要说此辈不过是井底之蛙,见识相对浅薄。既如此,他们又能知道几个所谓的武林高手? 然而,说起此事倒也是巧得很。这几个人说谁不好,偏偏要拿越继超与刘若天相提并论。 原本,一旁的越继超在听闻什么逍遥幽灵已然过时之类的话以后,已然被气得面红耳赤。如今,却又拿刘若天来与自己作比较,这让越继超如何受得了? 须知刘若天当年可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却不曾想现在竟被这些人的嘴吹得是神乎其技。 也许如今的刘若天已然今非昔比,但是争强好胜的越继超绝对不允许有人与之平起平坐,尤其是刘若天。 本来,越继超很想把那些人狠狠地修理一番,可却因为想起了隋悦暄的嘱托故而没有动手。 事后,越继超越想越生气,于是便想要再度返回长安城,找刘若天一较高下。 然而,此刻的越继超已然成为了一个“乖宝宝”。没有隋悦暄的许可,他是哪儿也去不了。 可是,令越继超大喜过望的是,隋悦暄在得知其想要返回长安的事情之后,非但没有反对还格外支持。 数日之后,越继超便暗自返回了长安城,至于隋悦暄则被其安置在一个绝对安全的所在。 待到越继超前来寻找刘若天的时候,他已然住进了山河武馆。 见此情形,越继超便秘密地潜入了武馆之内,想要找他问个明白。 而刘若天眼见越继超竟是为了与之争个你死我活,借以留住虚名,才费尽周折地来到此地,却也没有生气,而是和颜悦色地与其谈起了条件。 说是只要越继超能够把这封匿名信安全地交给徐紫嫣,他就答应与之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事后,越继超果然顺利地将信送到了徐紫嫣的手上。可是刘若天却食言而肥,并未与之交手。 若按照越继超以往的脾气,在得知有人欺骗他以后,那么此人是必死无疑的。可刘若天却是个例外,因为越继超发现其果真与众不同。 越继超虽说脾气古怪,但却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加之隋悦暄曾多次告诫其要多行善事莫作恶,越继超这才有所收敛。 时至今日,他与刘若天的关系已然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如若不然,越继超也不会多次为其以身犯险。 就这样,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逐渐地成为了至交。不仅如此,越继超还答应刘若天。必要的时候,会与其一同粉碎敌人的阴谋。 那日深夜,越继超刚刚与刘若天分别,正欲返回其住处。 不料就在这时,他却忽然看见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先后进入了无尘客栈之中。 见此情形,越继超当即便感觉到这些人来者不善。暗夜到此,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果不其然,待到越继超悄悄尾随着这些可疑之人来到内堂以后,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原来,这些人并非是中原人士,而是经过了乔装改扮的突厥人。 只见这些人尽皆身披斗篷,腰挂弯刀,像是刀客,却又与一般刀客大不相同。 少时,一名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像是刘若天所说的可突于。 要说这可突于可真够狡猾的,他深知此行必定是千难万险。而且他的心里也十分清楚,江星河让自己在无尘客栈之中暂且等待消息,必定是别有用心。 正因如此,可突于便以途中出现意外情况为由,多次延缓进京时间,实则是为自己搬救兵去了。 眼前,这四个突厥刀客,便是负责可突于此次出行安全的保镖之一。也就是说,暗中保护可突于免遭暗算的还远不止这一股势力。由此看来,江星河等人想要取其性命也绝非易事。 屋内之人为防止他人偷听众人的谈话内容,于是便决定用突厥语言进行交流。 不是很懂突厥话的越继超虽不能完全听明白其中内容,却也能勉强听个一二。 其间,越继超曾不止一次地听到屋内之人,反复提到“敦煌”一词。 正当越继超想要更加近距离地探听他们的谈话时,却意外地被人发现。 越继超见势不妙,便急忙飞身逃走。故而屋内之人出门查看情况之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次日一早,越继超便将昨夜所发之事告诉了刘若天。 刘若天听后,顿觉此事大有蹊跷,于是他便请越继超再度前去打探情况,以便日后随机应变。 第一百二十八章:穷途末路苦挣扎 初雪忽至,离人独坐此处。又见一凉亭,而后便徒步行至亭中,遂跪拜于地痛哭流涕,却不知因何如此。 少时,来人站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之后便坐在了凉亭之中的石凳上,进而拿出了那张地图仔细地查看起来。 正在这时,梅家兴突然到此,并与之嬉皮笑脸地开起了玩笑。 “姐夫,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只见梅家兴一个箭步冲到了刘若天的面前,激动地对其说道。 见此情形,刘若天满腹疑惑,当即便问道:“你究竟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梅家兴眼见刘若天如此迫切,索性就卖起了关子:“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哎,就不告诉你,哈哈哈哈……” 看样子梅家兴像是遇见了什么喜事,以至于这般高兴,都唱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你呀!唉……”刘若天颇感无奈。 之后,刘若天便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地图之上。 然而,刘若天左思右想,却始终未能发现其中的奥妙所在,这似乎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地图而已。 可如果是这样,于景熙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它交给自己呢? 正当刘若天对此大惑不解之际,雪渐渐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太阳。 一旁的梅家兴眼见刘若天一直盯着这张地图愁眉不展,于是就一把将其夺了过来,继而把它突然放于强光之下进行照射。 见此情形,刘若天非常生气。正当他想要一把将其夺回时,令人惊叹的一幕随之出现。 只见原本并无异常的地图,在经过强光的突然照射后,竟又在同一张纸的内里逐渐显现出了另一张用红线描绘出的路线图。 原来,这张看似普通的山水地图经过了于景熙的秘密处理,以至于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此中的奥妙才能逐步显现出来。 此番如若不是梅家兴误打误撞,以致令其突然暴露于强光之下,进而产生某种反应,也许刘若天永远都不会参透这其中的秘密。 事不宜迟,刘若天在看破此图暗藏的玄机之后,便当即决定前往图中所示的地方一探究竟。 要说这图中标注得最为清楚的,便是那座位于长安城外的九层砖塔。 说来有些奇怪,生于长安的刘若天虽未曾到过城中的每个角落,却也游走过此处的不少名山大川,但他却从来没有发现此地居然还矗立着一座砖塔。 待到刘若天与梅家兴来到砖塔之下时,天色已然暗沉了下来。 此塔虽说不在荒山野岭之中,其周围却也是人迹罕至。加之此时已是傍晚,又不时有阴风吹过脸庞,这不由得让二人心生胆怯。 只听梅家兴声音颤抖地对一旁的刘若天说道:“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们尽早回去吧!这里阴森森的,我怕……” “闭嘴!当初是谁非要跟着来的?如今眼看着真相即将解开,你却又要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我不回!” 说着,刘若天便把地图扔给了梅家兴,让他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原路返回。 而后,刘若天便快步走到了塔门之前。 只见塔门两侧的立柱之上赫然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下联是七六五四三二一,横批绝妙好对。 见此情形,刘若天差点笑出声来。心想:“什么狗屁不通的破对联,真是有辱斯文!” 正当刘若天意欲推门而入之际,刚走不久的梅家兴竟又返了回来,只说是不放心刘若天一人在此。 可刘若天的心里十分清楚,他哪里是不放心自己,分明就是胆小不敢一个人回去。 而后,二人便一同进入了砖塔之内。 刚进此塔,刘若天便顿觉此处有些异常。 只见塔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像是有人居住可地面之上却又是灰尘密布。 见此情形,刘若天大为不解,何以外部看起来暗淡无光全无生机的砖塔内里却是一片光明? 随着二人逐渐进入塔内,越发怪异的事情便随之出现。 细心的刘若天惊奇地发现,原本应是僧侣居住的砖塔竟然还有女人的胭脂味,难道说这里的僧人出行之时还要化妆打扮一番不成? 正在这时,原本一直处于开启状态的砖塔大门竟突然关闭。而后刘若天便隐约听到了一阵阵机械转动的声音,想必此塔是由机关消息控制的。 眼见事态越发紧急,梅家兴终于向刘若天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梅家兴早就知道此塔非比寻常,而此处的主人居然是祛心道人。 却说祛心道人在将柳傲东控制后,本想以其体内的蛊毒为要挟,借以迫使他给自己卖命。 那日,祛心道人见其再次毒发,便想要趁人之危,不想柳傲东却宁死不屈。 不仅如此,痛苦不堪的柳傲东还多次咒骂羞辱于他,像是要故意激怒祛心道人。 见此情形,祛心道人是忍无可忍,当即便想要结果了柳傲东,借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已然形如废人的柳傲东不仅恢复了全部功力,就连他下在其体内的蛊毒也被悉数除尽。 正当祛心道人为此而大惊失色之际,柳傲东乘此机会给了他致命一击。 祛心道人见势不妙慌忙逃走,而后便来到了这座砖塔之中养伤。 祛心道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柳傲东体内的毒竟然会被解掉。 原来,是吴相公在暗中帮助柳傲东,他身上的蛊毒就是吴相公解除的。 不仅如此,吴相公还让已然恢复的柳傲东,继续以中毒之人的状态潜伏在祛心道人身边,待时机成熟之时便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由此看来,吴相公体内的毒已然解除,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迅速地治好柳傲东。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秦梦兰,她可是连续救了三个人的性命。 那么梅家兴又是如何得知此塔秘密,并指引刘若天前来的呢? 据梅家兴所说,他是得到了一个神秘女子的暗中帮助,才得以寻至此处。至于此人是谁,梅家兴不得而知。 据女子提供给梅家兴的消息中说,祛心道人便是这一桩桩凶案的罪魁祸首。 原来,祛心道人不仅精通炼丹之术,以及各种机关消息的设置与使用,更加有一残忍的独门秘技不为人所知。 这种所谓的秘技便是以非常残忍无道的手段,将人的面皮整张割下。而后再“缝合”到他人的脸上,使之重获新生。 此种技法与于景熙所精通之易容术大不相同,于景熙虽以他人之脸庞示人,然其所用之人皮面具尽皆是以天然材料混合制成。而绝非是诸如祛心道人这般,以剥夺他人性命为代价的杀戮。 而梅家兴之所以诱骗刘若天至此,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原来,丧心病狂的祛心道人竟将慕容玉萍劫掳至此,并意欲将其制作成“活死人”永久保存。 深爱着慕容玉萍的梅家兴得知此事后,是万分焦急,以致寝食难安。 慕容玉萍的武功造诣远超祛心道人,正常情况下,她是绝对不可能任其摆布的。除非祛心道人对其暗施毒计,以致于使得慕容玉萍丧失了抵抗能力。 眼见情势万分危急,而梅家兴却又无能为力,故而只能求助于刘若天。 然而,刘若天与江星河等人素有仇怨,如若梅家兴以实情告知,刘若天必然不会答应与之前来解救慕容玉萍。 万般无奈之下,梅家兴只好采取所谓的迂回战术,借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刘若天万万没想到,看似单纯呆傻的梅家兴竟有如此城府,实在是令他猝不及防。 “姐夫,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一定会安然脱险的,我不能没有萍萍!”梅家兴有点撒娇地对刘若天说道。 梅家兴矫揉造作的姿态令刘若天哭笑不得,甚至有点想吐。 像慕容玉萍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梅家兴居然含情脉脉地称其为“萍萍”,思之真是令人发笑。 “瓶瓶?我还罐罐呢!梅家兴,万万没想到哇,你可以呀,藏得够深哪!”见此情形,刘若天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说梅家兴临行前,为什么非要让刘若天拿上自己的佩剑,原来他是早有预谋。 正在这时,砖塔之内的机关便依次启动。 此刻,情势已然万分危急,刘若天不敢迟疑,当即便将梅家兴护在身后,而他自己却暴露在了重重机关之下。 正当二人陷入困境之际,此前一直暗藏在塔内的祛心道人,早已与慕容玉萍一同转入地下。正是他开启了塔内所有的机关消息,意欲置其于死地。 另一方面,转入地下暗室之中的祛心道人,眼见刘若天与梅家兴即将命赴黄泉,于是便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 而一旁的慕容玉萍正平静地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被其迷晕了。 少时,慕容玉萍苏醒了过来。然而她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然变得浑身无力,就连抬手这种小动作都无法完成。 见此情形,祛心道人当即便走了过来,对其说道:“小美人,你终于醒了!” “呸!你这个卑鄙小人,快放开我!”慕容玉萍挣扎着说道。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暴脾气,你越是骂我我就越喜欢。正如那个姓梅的傻小子一样,我对你的喜欢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说着,祛心道人便坐在了床榻一侧,进而开始对其动手动脚。 见此情形,慕容玉萍心想:“就你也配与梅家兴相提并论!他虽说有些呆傻,却不失纯良,更不会似你这般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正当祛心道人自以为是地认为,塔内的机关足以取其性命,进而乐不可支之际,却不料这些机关竟突然停止了运转。 见此情形,祛心道人大惊失色。塔内机关的总控制在什么地方只有他自己知道,若非祛心道人亲手关闭,是断然不会停止的。即便是偶尔有地方出了故障,也不可能全部瘫痪,莫非另有他人潜入了总控制室? 想到这,祛心道人便快步打开了暗室的门,想要出去一探究竟,不料…… 第一百二十九章:眼见为实不尽然 话说祛心道人刚刚打开暗室的大门,便被一不明身份的黑衣男子用剑顶住了脖子。 然而,男子似乎并不想立刻就取其性命,以致于下手的时候明显有些犹豫不决。 祛心道人见此情形,当即便趁其不备继而从他的剑下逃走。男子见势不妙,便紧随其后地追了出去。 少时,已经安然脱险的刘若天与梅家兴便来到了暗室之中,并将慕容玉萍顺利救出。 毫无疑问,指引二人到此的人正是先前的那名神秘男子,暗中将砖塔之内的机关消息通通关闭的也是此人。 而令祛心道人大惑不解的是,该男子对此塔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此塔原本是一座专供僧侣居住的佛塔,始建于隋朝初年。塔内藏有诸多珍贵的经书佛像,塔壁之上还雕刻有非常精美的壁画。众僧侣在此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倒也活得安闲自在。 但是好景不长,盛极一时的大隋王朝,就像是一颗从夜空中极速划过的璀璨流星一般,虽耀眼夺目却也来去匆匆。以致于使得刚刚得以安享太平的天下百姓,再次陷入了无边的战火之中,就连诸如此处一般的佛家清净之地也未能幸免。 原本此塔共有十三层之多,但却因朝代更替战火频繁而一度被毁,以致于塔顶的四层尽皆被大火燃烧殆尽面目全非。 后来,唐朝建立,天下重归太平。唐太宗李世民敬佛重道,不忍看其这般荒废下去,于是便命专人于贞观十年对此塔进行重新修缮,并设法寻回此中所住之僧侣。 可是,不知何故,原本应该尽可能恢复原貌的砖塔竟然只盖了九层。至于最重要的四层为何没有修复,原因不得而知,这恐怕将会是一个永久的谜团。 而关于此塔的未解之谜还远不止这一个,比如此塔大门两侧的奇怪对联是谁所作?此塔的名字又是什么?此塔之中的最后一个禅师到底是死是活?他临行前有没有给后人留下什么警示? 关于此塔的名字,可谓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此塔本叫“寻缘塔”,也有人说叫“绝命塔”,甚至有人说叫“问柳塔”。 然而这仅仅是世人以讹传讹的说法罢了,可信度并不高,试问一个专供僧侣居住的佛塔,怎么可能叫这样的名字?也许,此塔本来就像今天这样,根本就没有名字。 数年之后,唐太宗驾鹤西去。此塔便就此废弃,从此便无人问津。 由此可见,当时的人也未将僧侣一一寻回,否则此处不可能是今天这个样子。 就在此塔荒废数十年以后,云游四方的祛心道人便来到了此处。 令人大为不解的是,一向比较挑剔的祛心道人居然对此种佛家建筑非常感兴趣。到最后,索性就在此安家落户了。 可是祛心道人到此之后,并没有将其重新修缮乃至发扬光大,而是把这里由原来的佛门清净之地,变成了一个杀人于无形的魔窟。 也就是说,砖塔之内的这些足以致人死命的机关消息,都是在祛心道人来此之后才设置的。 事到如今,知道此塔存在的人已是少之又少,而熟悉塔内构造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如此隐秘的所在怎么可能出现问题,祛心道人百思不得其解。 另一方面,刘若天与梅家兴已然将慕容玉萍带离了地下,准备另寻他处安身。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此前一直对二人非常抵触的慕容玉萍此番倒是极为和气,也非常配合。毕竟此二人为了救她脱困险些丧命,慕容玉萍虽说有些交横跋扈,却也不至于不分好歹。 因为慕容玉萍此刻非常虚弱,急需救治歇息,故而三人出塔后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将其护送到无尘客栈之中养伤。 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的无尘客栈之中早已是杀机四伏,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此刻的刘若天已然无暇顾及其他。他在将众人安顿好后,便急着要离开无尘客栈。 不料正当心绪不宁的刘若天,急匆匆地跑到无尘客栈大门外的时候,却和迎面而来的爱无悔撞了个满怀。 正当刘若天要对那人破口大骂之际,却发现来人自己认识。 早年间,刘若天与爱无悔便是无话不谈的好伙伴。后来,他们渐渐长大,进而有了自己的事情,彼此的联系也就越来越少。 此番刘若天暗自返回长安城,其间的所有花销尽皆由爱无悔暗中帮衬。否则的话,就凭刘若天这样爱疯爱闹不想被束缚的性格,是断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的。 我说刘若天最近怎么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显得非常豪爽,原来是傍上了爱无悔这样一个,看似完美地继承了他父亲“乐善好施”的品格,实则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按说爱无悔比刘若天的年纪还要大几岁,阅历与才华更是在刘若天之上,可他却被刘若天忽悠得团团转。 而爱无悔之所以愿意屡次帮助刘若天,不仅是因为刘若天巧舌如簧,经常对其进行恭维讨好,以便从他的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们二人是从小的至交好友,感情之深厚远非他人可比。 从小到大谁还没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呢?平日里一见面便开始互相挖苦嘲讽,恨不得把你骂得体无完肤。可一旦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你所能够依靠的,却还是这个人。 骂你最狠的人爱你最深,爱你最深的人伤你最透,人世间的感情真是复杂到令人头疼。 “哟!阿无,你这鬼鬼祟祟的,又要去干什么坏事?你要是再去坐牢,我可不负责送饭了!” 刘若天眼见是爱无悔突然到此,当即便转怒为喜,继而走上前去,与之勾肩搭背。 “去去去,一边玩去,我现在没工夫陪你东拉西扯!”说着,爱无悔就急忙朝着无尘客栈的大门走去。 眼看爱无悔就要进入客栈之内,刘若天却一把将其拉住不放,并阴阳怪气地对其说道:“看你这一头汗,着什么急呀,赶着去投胎呀!这人不是在里面吗?难道还能插着翅膀飞了不成!” 爱无悔一听这话,是满腹疑惑,难道说刘若天知道自己所为何来吗? 少时,刘若天拍着爱无悔的肩膀对其说道:“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能瞒得了我?梅家兴早就和我说了,你喜欢那个名叫张浅笑的女子。就是那个倾城一笑很温柔,见此情景不低头。为了她舍弃所有,奈何人家不放手……” “够了,不要再说了!”一向好脾气的爱无悔,听闻此话之后似乎有些生气。 心想:“好个梅家兴,我就知道,凡事只要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准没好!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正当爱无悔意欲入内寻找张浅笑之时,却被刘若天生拉硬拽地带到了客栈之中的一个单间内,说要与之叙叙旧。 然而,此时的爱无悔已然对此全无兴趣,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刘若天。因为他的至爱张浅笑此刻已然陷入了危境之中,如若爱无悔不能及时找到张浅笑,唯恐她会被人所害。 一旁的刘若天眼见爱无悔心不在焉,便胸有成竹地对他说:“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让杨溢文等人去盯着了。一旦有事,他会立即到此告知你我的。如若那家伙真敢对张姑娘不利,我们几个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他给淹死!” 原来,又是那游手好闲的朱玉来在惹是生非。 那日,刚刚有点空闲的爱无悔因为思念张浅笑,故而就想要主动前去找她。 不料满怀期待的爱无悔刚刚走到巷口,却发现张浅笑正在搀扶着一个盲人,此人便是已然在此居住多时的张天易。 见此情形,爱无悔不由得心生妒忌。心说,难怪笑笑近来对我爱答不理的,原来此处竟住着个第三者! 有道是树大招风,有时候过于美丽未必是一件好事。本来有一个张天易在中间碍手碍脚,就已经够让爱无悔头疼的了。不想就在这时,那出了名的好色之徒朱玉来竟然又盯上了张浅笑。 朱玉来其人交横跋扈暴戾恣睢,仗着自己是朱靖祺的义子便可以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如果说张浅笑与张天易不清不楚尚可坐视不理,那么朱玉来此人则是不得不防,因为他比已然失明的张天易要可怕十倍。如若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张浅笑的处境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自从不学无术的朱玉来见到张浅笑之后,当即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进而对其展开疯狂追求,可张浅笑对此却是不屑一顾。 眼见张浅笑不为所动,朱玉来便动起了歪脑筋,以致于竟不惜屡次跟踪张浅笑,意欲对其行不轨之举。 好在爱无悔及时得知了此事,并暗中派人保护张浅笑,因此朱玉来才没有得手。 然而即便如此,朱玉来依旧是贼心不死。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色胆包天的朱玉来,竟又暗自尾随出门买菜的张浅笑到了此处。 惊慌失措的张浅笑眼见无处可去,只能暂时躲进了一旁的无尘客栈之中。 而后,朱玉来也到了此处,并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爱无悔居然也在暗中跟随着他们来到了无尘客栈大门外。 心急如焚的爱无悔眼见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 却不想因为走得过于匆忙,以致于使得一心牵挂张浅笑的爱无悔,根本没看见从大门之内跑出来刘若天,于是便和他撞了个正着。 就在二人以为相安无事,进而开始畅谈的时候,杨溢文却突然跑了过来。 见此情形,二人顿觉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据杨溢文所说,此刻正在另一个房间内的张浅笑居然咳出了鲜血。 而此前一直对其纠缠不休的朱玉来眼见此种情形,当即便离开了无尘客栈,徒留张浅笑一人在此不管不顾。 听闻此话,爱无悔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而后他便在杨溢文的带领下来到了张浅笑的房间之内。 然而,令三人感到惊讶的是,此时屋内已然空无一人,而张浅笑早已不知所踪。 身体健康的张浅笑为什么会突然咳血呢?正要得逞的朱玉来为什么会突然离去呢? 第一百三十章:丧尽天良遭雷劈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霎时间,便已然到了公元七百三十二年初春。 当日天色晴好,百鸟渐归,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垂柳也慢慢地苏醒了过来,进而生长出了嫩绿的新芽。 垂柳之下,有一小河。此河上窄而下宽,河道内部业已有多处被淤泥所阻塞,想是多年以来未及疏浚故有此状。 河岸之上,有一块被风化了的巨大石墩。石墩之上,依稀刻有几行小字。然而具体内容,已然无法分辨。 少时,只见一手持油纸伞的翩翩少年缓步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爱无悔。 要说此刻既无风雨又无烈日,本不需要打伞,却不知爱无悔何以有此表现,想来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据熟悉爱无悔的人透露,爱无悔此举并非偶然,而是从数年前开始便已然如此。 此时的爱无悔也不过只有二十几岁的年纪,若说是数年之前开始的,那时的他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至于爱无悔因何要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亲自到此,并且一定要带着一把崭新的油纸伞,此中原因一直无人知晓。 只见若有所思的爱无悔缓步走到石墩之前,而后便呆呆地盯着石墩之上模糊不清的字迹暗自伤感。 而后,爱无悔便缓缓地蹲下身去,进而伸出手,反复地摸索着石墩上的那些字,一边摸还一边在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爱无悔便站起身来跺了跺脚,而后便把油纸伞放到一边,继而坐在了石墩之上。 片刻,爱无悔抬起头来,进而开始望着那有些浑浊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半个时辰之后,柜坊的管事突然来找爱无悔,说是有要事相商。 此刻的爱无悔正沉浸在对诸多往事的回忆里而难以自拔,想不到正在关键时候,却突然被人打扰。 事已至此,发火动怒已然于事无补,权且听听管事究竟有何大事要对他说。 前面提到,凡是如意柜坊的大事小情尽皆由爱无悔做主,管事只不过是个跑腿打杂的。 据管事所言,京兆府尹秋鹏运日前刚刚往柜坊之中存入了大量的银钱,足有白银十万两。 虽说如意柜坊属于银钱存取机构,本不应该对此过问太多,更不应该随随便便泄露顾客的隐私。 然而白银十万两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兹事体大,管事不敢自作主张,于是他便立刻将此事告知爱无悔,也好让他拿个主意。 爱无悔一听这话,当即便觉得此事大有蹊跷。须知秋鹏运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每月的俸禄也不过才几十两银子,何来这许多银钱? 他就是从下生到如今,一直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断然存不了这么多钱。由此断定,秋鹏运的这十万两白银必定是来路不正。 然而,究竟要不要将此事追查到底,爱无悔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毕竟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牵扯出更大的利益集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爱无悔决定先将此事暂且搁下,等忙完了这一阵,再做计较也不迟。 管事见状,便没有再多嘴。 不料就在管事意欲离去之际,笨手笨脚的他居然一不小心弄破了爱无悔放在一边的油纸伞。 见此情形,管事当即便被吓得冷汗直流。须知这油纸伞乃是爱无悔亲手做的,相当珍贵。 原来,爱无悔每年都会亲手做一把油纸伞。待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之际,他便会打着这把油纸伞到这里来小坐一番。 值得一提的是,这样的油纸伞爱无悔每年只用一次。当他从此处返回家中之后,便会将此伞珍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所在,不再触碰。 年复一年,此刻这里已经珍藏了五把颜色各异风景不同的油纸伞。 可令爱无悔始料未及的是,这第六把还未及“入库”封存,便让管事给捅了个窟窿。 管事自知闯了大祸不可饶恕,以致于竟长时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等着爱无悔那山呼海啸般**霆之怒骤然到来。 要知道这越是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往往就越可怕,毕竟管事早已经见识过很多回了。 遥想那日,爱无悔与爱万钱因琐事起了争执。虽说爱无悔也有处理不当之处,但大错却在爱万钱而不在他,故而爱无悔便觉得十分委屈。 倘若爱万钱见此情形,能够及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进而向其道歉,那么事情必然不会过于糟糕。 然而,爱万钱却仗着自己是爱无悔的父亲,而爱无悔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故而原本理亏的爱万钱非但没有选择就此作罢,反倒开始数落起爱无悔的不是。 终于,满腹委屈的爱无悔再也受不了了,于是他便当着管事的面与爱万钱大吵大闹起来。 如此一来,倒是把爱万钱吓得不轻。眼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爱无悔,发起火来竟然是如此可怕,简直恨不得吃了自己。 此情此景,用地动山摇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以致于令管事至今依然对此事记忆犹新。 坏人做件善事也许不会有人注意,但是好人做件坏事却可能立马被公之于众。 有些时候,并不是我想要做得更好,而是我不敢做得不好。 然而,令管事大为惊讶的是,眼见其毁坏了自己心爱的油纸伞,爱无悔却也并未责怪于他,更没有对他大喊大叫。 而只是提醒他说:“以后做事务必要小心谨慎,切勿急躁。伞毁了还可以重做,人若毁了,该去哪里寻找最初的自我?” 而后,爱无悔便与管事一同返回了如意柜坊。 数日之后,身处柜坊之中的爱无悔又得知了一个令他无比气愤的事情。 原来,经过连日来的多方探查,有关于张浅笑忽然咳血一事的调查终于有了眉目。 却说张浅笑在这之前,就曾多次去看望过她的祖父祖母。为怕张树公得知此事之后,会禁止张浅笑与之再见面,故而她此前的一切行动都是瞒着张树公的。 然而,令张浅笑始料未及的是,张树公居然早已知道她在私下里多次见过二老。而张树公之所以没有当面说破此事,乃是因为他要利用张浅笑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阴险歹毒的张树公在得知张浅笑与二老再度见面后,当即便怒不可遏,以致于竟想要命人暗中除掉他的父母。 因为在他看来,这两个“老东西”已然全无用处。如若让此二人与张浅笑相处得时间久了,他们的那些陈旧思想以及落后言论,一定会影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然而,如果瞬间就让这两个人消失不见,那张浅笑必定会非常伤心。 如何才能除掉二人而又不至于让张浅笑痛恨自己呢?张树公一时间没了主意。 就在张树公一筹莫展之际,京兆府中的一名师爷却给他出了个丧尽天良的“馊主意”。 据师爷所言,若想除去二人倒也不难,只需事先准备一些“独门秘药”伺机令其服下即可。 此药无色无味易溶于水,短期内少量服用对身体并无大碍。可一旦天长日久,进而使得大量毒素在人体内积聚成块,其后果便不堪设想。 如若张树公同意,只需将少量秘药伺机放入张浅笑要送与二老的食物里,而后待其服下。 不出数月,他们便会因毒发而一命呜呼。其死状与常人无异,因此张树公无需担心会有人对此心存疑虑。 张树公一听师爷手中竟有如此“好药”,心中甚是欢喜,当即便决定要实施此种计策。 可转念一想,饭食尽皆是张浅笑送去的。如此一来,她必然会与老东西一起食用那些饭菜。似这般,张浅笑岂不是也会中毒? 张树公虽说对二老恨之入骨,以致于不惜泯灭人性设计杀害他们,但他却非常疼爱张浅笑。无论如何,他的宝贝女儿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想到这,张树公一度打消了此种念头。可师爷却说,他会按时给张浅笑解药,保证使其万无一失。 一听这话,张树公算是放心了,于是他便决定铤而走险,以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师爷所给的解药并不是十分管用,但毒药却是药性猛烈。 好在张浅笑早有察觉,故而摄入的药量并不是很多。加之她有所谓的解药及时救治,倒也并无大碍。 但是张老汉夫妇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他们摄入的毒药过多,又没有解药护持,故而在不久之后便离开了人世。 直到此时,张浅笑依然不敢相信,在她眼里和蔼可亲的父亲,竟然能对自己的父母做出此等禽兽不如丧尽天良的恶事。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因为师爷所提供给张浅笑的解药并不纯正,以致药效仅有一半左右,进而使得张浅笑留下了一个咳血的后遗症。 看样子,定然是存留在张浅笑体内的残毒伤及了她的肺部,一时半会怕是无法痊愈了。 张树公眼看张浅笑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是懊悔不已,当即便命人请来最好的大夫为其医治。 然而一番诊断下来,众人竟是束手无策。从大夫们临走时那无可奈何的表情上我们不难猜出,张浅笑的病情似乎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严重很多。 张树公见状,是怒不可遏,以致于恨不得马上将那个不靠谱的师爷碎尸万段。 然而,当张树公带人急匆匆地赶奔师爷家中之时,却发现此处早已是人去楼空。 想必师爷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故而提早做了安排,以致于还未等张树公缓过神来,他便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返家途中,张树公百感交集。正当他走到一棵大树旁边的时候,原本并无异常的天空中竟然响起了一阵惊雷。 霎时间,一个突如其来的春雷便将张树公面前的大树劈得冒起了浓烟。 虽说此雷并没有打到张树公,但依旧把他吓得不轻,以致于其见此情形之后便立刻捂着头跑回了家中,很久都没有再出门。 张树公虽然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以致不惜毒害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即便是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却也有令其畏惧的东西。 张树公就是再暴戾恣睢,却也知道自然之力是何等厉害可怕。 常言道,坏事做尽便会遭五雷轰顶。此为上天之报应,非人力所能及。 此番春雷虽未劈中张树公,却也是给了他一个警告:如若再犯,形如此树。 第一百三十一章:时过境迁悔当初 不知道因何如此苦,却道是我命运本无主。原想你终于觅得了归宿,到最后竟害得尔忘却归途。 如果来生还是今世的重复,你是否依然不在乎?如果当初你未曾在相思河畔对我倾城一顾,我是否可以摆脱迷茫情感的束缚? 却说爱无悔自从得知张浅笑病情日渐危重之后,便是茶饭不思彻夜难眠,誓要为其寻得解决之法。 当日上午,救人心切的爱无悔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说是那人称“神医”的丰不及,竟突然来到了长安城中。 丰不及,乃是一名走街串巷的走方郎中,大约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丰不及其人一向神出鬼没,很难觅得他的行踪。不知何故,此番他竟再度出现在了长安城。 说起丰不及与爱无悔,其二人倒是颇有渊源。当初,年仅五岁的爱无悔突发急症,满城大夫尽皆对此束手无策。 正当爱万钱对此一筹莫展之际,恰好丰不及途径此地。丰不及得知府中公子得了急症,已然万分危急,于是便决定前去为其医治,奈何家丁却根本不让他进门。 毕竟丰不及只是个走方的郎中,与那些所谓的名医相比自然是逊色了不少。 倘若让爱万钱得知自己居然放进了一个“江湖骗子”为爱无悔医治,必定不会轻饶于他,于是家丁便不由分说地将丰不及赶了出来。 丰不及见状,是连连摇头,想必是在暗自讥笑这家人有眼不识泰山。 正当丰不及意欲离去之际,垂头丧气的爱万钱正好从门内走了出来。 阅人无数的爱万钱一见到丰不及,便顿时觉得此人非同凡响器宇不凡。再一看,竟然还是位大夫。 爱万钱心想:“如今我儿病情危重,已是危在旦夕。今见此人样貌不凡,莫不是上天垂怜,以至派遣仙圣下凡以救无悔?” 想到这,爱万钱当即便快步走上前去,继而拦住了丰不及的去路。 眼见爱万钱主动进前与之搭话并扮以笑脸,丰不及是不屑一顾,以致于竟一把将其推到一边,而后便大步离去。 见此情形,爱万钱大为疑惑。心想,自己与之并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何仇怨,何以他会对其如此火大? 恰在这时,爱万钱转头一看,便发现门口的家丁神情异常,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样急忙躲避自己。 见此情形,爱万钱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进而开始质问家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细问之下,爱万钱才终于得知,原来是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丁冲撞了丰不及,这才致使其心存怨气并对他爱答不理。 得知此事来龙去脉的爱万钱来不及责骂于他,便立刻转身前去追丰不及。 好在丰不及并未走远,否则爱万钱怕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丰不及原以为爱万钱救子心切,定会以千金作为酬谢,以期让他答应自己不计前嫌,前去医治爱无悔。 然而,令丰不及没有想到的是,爱万钱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俗不可耐,而是十分恭敬地对其道歉后,又恳求他为爱无悔医治顽疾。其间,并未提及任何有关于诊费的事情。 见此情形,丰不及居然答应为其儿子医治一番。 要说这丰不及倒也奇怪,若是爱万钱以寻常之人的方式解决此事,他便断然不会答应为其治病。 因为丰不及平生最为厌恶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有钱就可以摆平所有,进而一切都要用钱说话的人。 因此,丰不及在选择其所要医治的对象的时候,也有着自己的标准。 若是自己瞧着顺眼的,便可免费为其诊治。反之,就是以千金作为酬谢,他也断然不会为其出一分力。 爱万钱此举,可以说是歪打正着,正好讨得丰不及的欢心。 事后,医术精湛的丰不及果然治好了爱无悔的顽疾,并且未收爱万钱一分一毫。 要说以爱万钱的财力,丰不及救了他儿子的命,就是要星星要月亮,爱万钱也能给他摘下来。 可是,令爱万钱始料未及的是,丰不及竟然没有趁机对其狮子大开口。若是换了别人,岂可放过这般天赐良机? 见此情形,爱万钱曾问过丰不及,何以会对素不相识的爱无悔这般尽心竭力? 丰不及听了,未曾言语,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 少时,丰不及对爱万钱言道,说是自己与爱无悔有缘,加之其子生得可爱,故而不忍看他过早离世,这才愿意出手搭救。 数日之后,爱万钱为了表示对丰不及的感激之情,便特意买了些礼品亲自送到了他的暂居之处。 爱万钱心想,给你钱你不要,这些小物件总有喜欢的吧? 然而,当爱万钱急匆匆地来到丰不及曾暂住过的客栈之中的时候,却被店伙计告知,丰不及早已退了房子,不知所踪。 自此之后,爱万钱一家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丰不及。此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音信全无。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曾经的爱无悔业已长大成人,而丰不及已然变得有些苍老。 不知道此时的丰不及还能否记得,他这个曾经被其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 今天,爱无悔站在自己救命恩人的房门外,思索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以何种状态面对丰不及。 此刻虽已是初春,然而这屋外的阵阵微风却依然带着一丝凉意,以致于使得本就有些弱不禁风的爱无悔不由得打起了喷嚏,想是受不了这等多变的天气所带来的微弱刺激。 就在这时,此前一直未曾出门的丰不及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进而出门查看情况。 果然,丰不及一开门,便看见已然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爱无悔正站在门口处。一边抹着鼻涕一边擦着眼泪,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见此情形,丰不及不禁想起了五岁时候的爱无悔。 时过境迁,自己已然不复当年之活力,而爱无悔却依然是那么可爱。 此刻,爱无悔终于再次见到了丰不及,然而此刻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遥想当年,丰不及陪着自己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的时候,他经常因为年龄太小走路不稳而摔倒。 每到这时,丰不及都会立马跑过来扶起爱无悔。想当初若是不曾遇见丰不及,若是没有他妙手回春的精湛医术,哪里还会有如今可以独当一面的爱无悔。 此刻,爱无悔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而一向不苟言笑的丰不及眼见此种情形,居然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进而与之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少时,二人的心情得以渐渐平复,进而开始谈论起相关事宜。 原来,爱无悔此来乃是为了求助于丰不及,希望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治张浅笑。 却说张浅笑自身中其毒之后,非但是每日咳血。更有甚者,竟然还存在着失明的危险。 好在此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飞扬跋扈的张树公却并不知情。 毕竟张树公是个不分好赖且脾气暴躁的人,如若让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极有可能要在一片黑暗之中度过余生,其必然会迁怒于那些曾经为张浅笑医治的大夫们,这也正是众人尽皆对此讳莫如深的原因之一。 罪大恶极之人乃是张树公,若有报应也该应验在他的身上,却怎么让一个无辜之人默默承受此等痛苦? 事到如今,如果说当世之中还有人能够医治张浅笑,那此人非丰不及莫属。 而令爱无悔感到惊讶的是,丰不及居然早就知道了此事,并且已然在暗中为张浅笑把了脉。 见此情形,爱无悔当即便迫不及待地追问丰不及,张浅笑的病情到底如何,还有无痊愈之可能。 可不论爱无悔怎么问,丰不及就是不置可否,且表情也是越发严肃起来。 爱无悔见状,便已知张浅笑的病情不容乐观,然而他却没有再逼问丰不及。 又过了一会,丰不及为了缓解尴尬的局面,于是便向爱无悔打听起了有关于郭念瑶的近况。 当年,丰不及在为爱无悔医治顽疾的过程中,曾遇到过年纪尚幼但却精通医理的郭念瑶。 自从丰不及见到这个小姑娘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断言,此女日后必成大器。 果不其然,数年之后,郭念瑶便开起了这家药铺,进而成为了长安城中屈指可数的名医。 时隔多年,四海为家的丰不及再次回到长安城中。他本想去看看业已长大成人的郭念瑶,不料当他再次来到郭念瑶曾经的住处的时候,却被告知此地已然废弃多时。 丰不及见状,本想打听一下郭念瑶一家的下落,奈何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丰不及知道爱无悔与郭念瑶乃是儿时的玩伴,与之有些往来,于是他便试着向爱无悔打听一下,看看能否寻得郭念瑶的一丝线索。 然而,令丰不及始料未及的是,当他再次向爱无悔提及此人之时,爱无悔竟突然哽咽了起来。 直到此时,丰不及才从爱无悔的口中得知,郭念瑶早已不在人世。 一听这话,丰不及惊讶之余也是非常失望。他此次再返长安,本想找到郭念瑶以传毕生所学。万万没想到,郭念瑶竟然早已死于非命。似这般,自己的这一身精湛医术便彻底后继无人了。 要说此刻的丰不及刚过天命之年,而他自己更是被人尊为神医。正值人生巅峰时期的他,何以要急着寻找传人呢? 正当爱无悔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丰不及却以年老体弱精神不济为由,意欲提醒爱无悔速速离去。 而一向洞察入微的爱无悔,当即便听出了丰不及话里的意思,于是他便匆匆拜别了丰不及,独自回家去了。 一路之上,爱无悔百感交集愁肠百结。 丰不及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张浅笑究竟有无治愈之可能?自己还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不如意事常八九 话说朱妍姈已然离家多日,十分想念她的父亲,但是秦梦兰等人却并不想让朱妍姈回到府中,想来真是有些怪异。 数日之后,吴相公和秦梦兰先后离开了此处,徒留柳傲东一人在此护其周全。 傍晚时分,忧心忡忡的朱妍姈,独自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唉声叹气。 此刻,清新的晚风拂面而过,却带不走这一世浮华所留下的点点哀伤。 少时,身心俱疲的朱妍姈便见一嫩绿新芽,自树梢之上悄然飘落于侧。 似乎是不忍看其就此自甘堕落故而奋力奔向前方,意欲唤醒朱妍姈即将陷入沉睡之中的劳苦心房。 正当朱妍姈意欲弯下腰去,继而拾起这片幼嫩的绿叶之时,却不料忽有一阵阴风骤然吹起,进而将此地吹得是一片杂乱,而那枝桠业已不知去向。 见此情形,朱妍姈不由得心生感伤。 非是自己不想改变,实是残酷现实重压之下的弱小反抗者心有余而力不足。 虽有万千豪情壮志于胸,奈何世事无常时过境迁,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打磨。 有道是明天会更好,可我偏偏死在了今天晚上。有道是失败是成功之母,奈何失败有一百个孩子,只有一个叫成功。而我,则是那九十九分之一。 生而至此二十多年,在别人眼中,我是身份尊贵的富家小姐。然而我心里的痛,又有几人能懂? 如今,倒是有个“傻瓜”柳傲东对我不错,却也难保其日后不会变心背叛于我。 遥想那日…… 朱妍姈正想着呢,竟全然不知柳傲东已经站在她面前多时。 只见柳傲东面带微笑地来到她的面前,并说道:“娘子,有何心事不妨说与我听。我能解决的自当尽心竭力,我不能解决的,也必定千方百计地为你寻得解决之法。” 一听这话,朱妍姈是万分惊讶,以致于竟不由自主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心想:“吴相公不是向我保证过,说傻瓜体内的蛊毒都已经除尽了吗?如今看来,非但蛊毒未曾尽除,怕是连脑子也一起坏掉了,以致于在此口无遮拦胡言乱语。” 想着朱妍姈便要离开此地,柳傲东眼见朱妍姈对其爱答不理,当即便追了上去,进而拉住了她的手,不断地追问着:“娘子,你为什么不理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去揍他!” 见此情形,朱妍姈是又急又气,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还是以前的柳傲东惹人喜欢,现在的他,就是个“万人嫌”。 人,就是这样,天天陪着嫌烦,躲着不见却又想着你为什么不来烦我。 却说柳傲东未中蛊毒之前,性格比较冷漠,以致于对朱妍姈总是忽冷忽热爱答不理的。 似这般,朱妍姈便觉得非常别扭,十分气愤。 如今,柳傲东大病初愈重获新生,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他对朱妍姈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以至于对其充满了关怀和爱护,恨不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她的身边。 按说这样朱妍姈可以开心一笑了吧?可她却偏偏又开始怀念起之前的那个冷酷无情的柳傲东。 我还能说什么呢?给你苹果你想要橘子,给你橘子你却又想要苹果。 反反复复,纠结痛苦,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鱼和熊掌还想兼得吗? “你要是再敢叫我……我就找人打死你!”朱妍姈怒目圆睁地对面前的柳傲东说道。 见此情形,柳傲东不禁笑出了声。 当初可是你不顾一切地想要救我性命,现在我终于恢复如初,你又怎么舍得让人打死我呢?似这般,你岂不是要成寡妇了? 柳傲东一边大笑不止,一边做着他的春秋大梦而不能自已。 可朱妍姈早已经步行甚远,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追了出去,一边追还一边喊娘子等等我。 正当二人情意绵绵之际,朱靖祺那边却已然陷入了危机。 原来,朱靖祺等人与可突于的见面时间,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为使可突于心安,朱靖祺不得不答应与之面谈。 要说这可突于可真够狡猾的,除了江星河为其安排在无尘客栈之中的这间客房外,他是哪儿也不去。 到后来,索性连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一个屋子里进行。其间,他的安全都是由那四个神秘的突厥刀客负责。 江星河见状,本想差店伙计以端茶递水的名义,伺机进入可突于的房内打探一番。 奈何那些人根本不允许店伙计靠近半步,就连普通的饭食和饮水他们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而后才能让可突于食用,真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正在这时,刘若天等人竟又先后来到了无尘客栈之中。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此番江星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紧盯着刘若天一行人,而是非常自然地任由他们出入无尘客栈。 因为江星河心里明白,刘若天与越继超等辈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有这些人前来搅扰,正好可以分散可突于等人的注意力。 有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早已准备停当的江星河便可以乘此机会一击而中。 到那时,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坐享其成稳操胜券,以期将众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大功告成之日仿佛就要来到。 另一方面,可突于与朱靖祺正在屋内密谈相关事宜。 令朱靖祺没有想到的是,已然身陷险境的可突于非但毫无惧色,而且还大有要狮子大开口的态势。 眼见可突于并无任何谈判的诚意,朱靖祺便意欲先行离去。不料可突于见其根本没有想要答应自己要求的意思,竟然胆大包天地要对朱靖祺暗下杀手。 本来,老谋深算的朱靖祺为防不测,已然暗命解乘风等人在外接应。若有闪失,也好及时离去。 然而,眼看可突于手下的刀客就要威胁到朱靖祺的性命,解乘风等人竟突然不知所踪。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那些平日里对自己唯命是从,信誓旦旦地说要誓死效忠于他的人,竟然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如此想来,还真应了柳傲东当初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有钱有势多兄弟,危难何曾见一人? 此刻,万念俱灰的朱靖祺已然不抱任何希望,只求速死。 恰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冲进了屋内,瞬间便将朱靖祺救了出去。 刀客们见此情形,尽皆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众人终于缓过神来,然而二人早已不知所踪。 原来,柳傲东早就察觉到可突于图谋不轨,并意欲对朱靖祺不利。 时不我待,得知事情真相后的柳傲东,当即便急忙赶赴无尘客栈,并伺机救下了朱靖祺。 朱靖祺虽是恶贯满盈,但毕竟是国之重臣,又是自己的“未来岳父”。无论如何,柳傲东都不能对此置之不理见死不救。 朱靖祺万万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柳傲东救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话分两头,正当无尘客栈的危机暂时解除之时,刘若天等人却又陷入了一群黑衣人的围追堵截。 那日深夜,天气有些寒冷。往常繁星闪烁的夜空,此刻已然被厚厚的浓云所遮蔽,然而却并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少时,只见三名男子从不远处缓缓走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刘若天和梅家兴还有杨溢文。 说起三人到此的缘由,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且听我慢慢道来。 数日之前,无所事事的杨溢文,正在家中百无聊赖地喝着浓茶。 就在这时,一只小虫竟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杨溢文的茶碗里,然而他却未曾察觉此事。 而后,杨溢文便一边喝着碗里的浓茶,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书,竟全然不知那小虫已然沉入碗底。 少时,杨溢文便将此中茶水一饮而尽。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察觉自己喝下去的茶水似乎是有些不对劲,然而他却已经将小虫和茶水一同喝进了肚子里。 若是杨溢文一直都未曾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把一个“不明物体”吞入肚中,倒也并无大碍,可他却又在茶碗里意外地发现了半个虫子的“尸体”。 见此情形,杨溢文大惊失色,以致于当即便瘫坐在地,进而开始哭爹喊娘。 说实在的,即便是杨溢文真的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了下去,也顶多就是闹闹肚子,大可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然而,为人死板的杨溢文眼见此种情形,竟犹如吃了“断肠红”一般,当即便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自此之后,杨溢文便逐渐茶饭不思彻夜难眠,只弄得精神恍惚形销骨立,以致于竟然大病了一场。 此正如杯弓蛇影一般,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没病也能活活地吓出病来。 后来,贪生怕死的杨溢文竟从一本所谓的古书上,找到了一个驱除体内虫子的办法。 此种办法甚是荒唐,奈何杨溢文竟然对此深信不疑。至于是何种办法,此处不做详述。 总而言之,此药最好是在夜深人静天寒地冻的时候,以树叶之上的寒露作为药引服下,方可达到意想不到的惊人效果。 说白了,就是让你在子夜时分,来到人迹罕至的野外架火熬药。而后喝掉,必有奇效。 诸如此种毫无科学依据的怪谈谬论,也就只有像杨溢文这样的书呆子才会信以为真。 然而,胆小如鼠的杨溢文是断然不敢深更半夜独自来此的,于是他又找来了梅家兴与之作伴。 可是,梅家兴虽不像杨溢文这般胆小怕事,但他却没有丝毫真本事在身,于是梅家兴便又将刘若天诓骗至此。 就这样,他们三人便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此等苦寒之地。 少时,杨溢文眼见时辰已到,便准备开始按照古书上的记载,一步步地熬制汤药。 却不知杨溢文从哪里寻来的这些草药,其味道竟是如此臭不可闻。 眼见杨溢文生起的篝火越烧越旺,刘若天和梅家兴便有意识地躲到了一旁。 片刻之后,药没有煎好,却弄得此处浓烟滚滚,呛得人无法呼吸。 正当二人无法忍受,进而意欲劝其速速离开之际,却不料三人竟突然被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团团包围。 第一百三十三章:多情总比无情苦 只见十几名手持钢刀的黑衣人,瞬间便将他们包围了起来。还未等三人缓过神来,黑衣人举刀便砍。 见此情形,完全不会武功的杨溢文瞬间乱了方寸。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没有忘记要去抢夺自己的药罐。 此刻,三人已然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各自为战,然后伺机脱身。 只见刘若天飞起一脚,当即便踢翻了药罐。滚烫的臭水随即溅到了黑衣人的脸上,烫得他连声尖叫。 然而,眼见刘若天救了自己的命,杨溢文却并不领情,反而还在埋怨刘若天打翻了他的药罐。 刘若天见状,并没有理睬杨溢文。而后,他便顺势来了个三连踢,进而将被火烧得通红的木棍依次踢了出去,瞬间打倒了多个黑衣人。 众人见状,便一起向刘若天杀来。 见此情形,刘若天并未慌乱。他先是使出一招扫堂腿,而后又借助奔跑的力量,在一处断壁上使出一招三百六十度后空翻。之后便两脚并用继而击中两名黑衣人的后脑,随后二人便撞到了断壁上,以致殒命。 见此情形,其他人的钢刀便迎面扑来。 刘若天见状,极速侧身闪过,紧接着便抓住刀柄反手一推,黑衣人的手腕当即便被折断。 而后,刘若天又使出一招倒地平移连环踢。黑衣人见此情形,意欲趁机偷袭,但未能成功。 黑衣人挥舞着钢刀,意欲突袭刘若天,可这一刀下去并没有砍到他。而是被刘若天非常轻松地将其夺了过去,并瞬间扔在了一旁。 另一名黑衣人本想趁机搞偷袭,不料却因为刀法不精反被刘若天轻易躲过,刀则直接砍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可是黑衣人居然还不死心,随即便刀锋一转想要扭转败局。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使出一个弯腰后仰进而躲过了刀锋,并顺势将那人踢飞。 刘若天这边正打得热闹,但杨溢文和梅家兴此刻就不容乐观了。 不过万幸的是,大部分黑衣人都去对付刘若天了,留给他们两个的都是笨蛋。 特别是正在和梅家兴打斗的这两个人,更是笨蛋中的笨蛋,要不然梅家兴根本不可能占上风。 梅家兴眼见已然无路可逃,索性就直接跳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水塘里。 这个水下闭气的本领,是从小就贪玩的梅家兴经过长时间地练习而掌握的。 至于他到底能在水下待多久,何时能达到极限,梅家兴却从来都没有尝试过。 眼见两名黑衣人也下了水,梅家兴决定孤注一掷,进而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意欲和二人来一场水中大战。幸好他们不熟水性,此番梅家兴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而杨溢文方面的打斗更是笨拙,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只能以用石头砸、用牙咬的方式,勉强和两名黑衣人艰难地周旋着。 正当三人与众黑衣人交战之际,一名黑衣人趁机跳上马车,想要劫车而去。 原来,三人此番是乘马车来的,而马车之上则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 刘若天见状,意欲前去拦截,但却被黑衣人拦住去路,一时间难以脱身。 一旁的梅家兴眼见马车远去,便急忙上岸前去截车。 此刻,刘若天正与黑衣人交战。眼见梅家兴正在追赶马车,他大声提醒道:“家兴,不要追赶,很危险的!” 刘若天眼见事态紧急,他便以风一般的速度迅速解决了敌人,而后他也朝着马车行驶的方向追了过去。 只见刘若天纵身一跃,便瞬间从马车后面飞上了车顶。还没等驾车的黑衣人反应过来,刘若天就从身后将他一脚踢飞。 就在这时,马车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块巨石。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来了个“急刹车”,这才让马车停了下来,从而避免与巨石相撞。 眼见任务已然无法完成,众黑衣人只能先行撤退,而后再另想对策。 三人眼见事态和缓,便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各自的住处。 另一方面,放心不下张浅笑的爱无悔意欲前去寻找于她,进而将其带往丰不及的住处,看看有无补救之法。 然而,当心急如焚的爱无悔急匆匆地来到张浅笑住处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张浅笑早已不在此处。只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张天易,坐在其门口的台阶上若有所思。 爱无悔见状,当即便跑了过去。可这次他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味挖苦嘲笑张天易。而是与之一同坐在了台阶上,进而开始唉声叹气。 张天易闻声之后便转过头来,而后一阵熟悉的香气便被风带入了他的鼻子之中,并且他也听到了爱无悔到此的声音。 正所谓因祸得福,老天爷虽然夺走了张天易的视觉,但却又赐给他超乎常人的嗅觉和听觉。 此时的张天易轻轻一闻,当即便断定此人身上必然是佩戴了张浅笑所绣的荷包。 因为张浅笑所绣荷包的香味是独一无二的,而张浅笑在做好此种荷包之后,就只送给了一个人,此人便是此刻正坐在他旁边的爱无悔。 张天易闻听爱无悔许久未曾言语半句,于是便主动对其说道:“此番前来为何没有骂我?你上次不是说要来打死我吗?怎么,怕坐牢?无妨,你我可以先行立下字据。我是自愿让你打死的,与他人无关,你不必负半点责任。” “哈哈哈哈哈哈……”爱无悔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少时,他对张天易说道:“我那是与你说笑呢,好端端的,我打你干什么?打你,能让笑笑恢复如初吗?打你,能让她心底的创伤不药而愈吗?打你,能挽回一切损失吗?” “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出来便是,我必定尽心竭力地帮助你们渡过难关!笑笑是个好姑娘,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够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张天易严肃而认真地对爱无悔说道。 爱无悔万万没想到,张天易竟然有此等胸襟。然而自己却时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然还不止一次地嘲笑过他。但是即便如此,张天易也并没有记恨爱无悔。 想来,爱无悔真是羞愧难当,以致于恨不能立马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谢谢你,如若笑笑此番能够转危为安,我便亲自来操办你们两个的婚事。我虽说愚笨,却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不会勉强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说着,爱无悔便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一听这话,一向不苟言笑的张天易竟突然间大笑了起来,进而对其说道:“这有我什么事呀,她最爱的人是你!你可不要告诉我,直到此时,你还依然不明白她对你的心。若是这样,那你就不仅是愚笨的问题了,你是脑子有病!” 此言一出,爱无悔不禁心中大喜。没想到张浅笑居然一直都深爱着自己,可他竟然还怀疑张浅笑与别人不清不楚。如此一来,爱无悔便越发无地自容。 而后,爱无悔与张天易便冰释前嫌,进而决定并肩作战,以期在找到张浅笑下落的同时,伺机粉碎敌人的阴谋。 与此同时,在那神秘莫测的清芸寺之外,难得一遇的庙会活动正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此种庙会清芸寺每年都会举办几次,其时长从几个时辰到几天不等。 时至傍晚,庙会的诸多活动也随之达到**。虽说未曾达到人山人海的程度,却也是欢乐祥和热闹非凡。 在清芸寺的一侧,有一个面积不是很大的湖泊,湖水非常清澈。 打眼一看,湖面之上居然还漂浮着大大小小数百盏荷花灯,想必此处乃是用来给香客们祈福还愿的。 自古以来,用以寄托人们思念之情的方式就不胜枚举,这荷花灯便是其中的一种。 许愿之人需先将自己的心愿和寄托写于纸上,而后再将其放入荷花灯内,之后便与此一同放入此湖之内,进而让它随着湖水逐渐远去。 就在这时,只见一女子忽然将双手缓缓伸入水中,清澈透明的湖水温柔地抚摸着双手的每一个毛孔。清凉舒适的微风携带着泥土的芬芳,让人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而后她便用双手捧起些许掺杂着花瓣的湖水,而后让它们从手中缓缓地流出。 定睛一看,此人竟是白沐云。不仅如此,她的身边竟然还多出了一个不知名的丫鬟。 眼见此种情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昔日我行我素的江湖儿女白沐云,此刻竟打扮得像个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非但之前从不离身的佩剑不见了踪影,居然还学着寻常女子一般找了个丫鬟随行侍候。 此情此景,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多日不见,脱胎换骨了? 恰在这时,白沐云便看见在她对面的一对男女正有说有笑。看样子像是新婚燕尔,非常甜蜜。 只见二人各拿一盏灯,然后将一张写有字迹的红色纸条贴在了灯上。而后他们便一起将灯放入湖中,进而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下了心愿。 白沐云见状,便也想去买一盏荷花灯用来许愿。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卖灯之人见是白沐云来买荷花灯,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什么荷花灯已经卖完了,可他明明还有很多,但就是不卖给白沐云。 如若换了平时,白沐云必会将其打翻在地。然而如今的她,只想要淑女一点。故而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不言不语。 一旁的丫鬟眼见摊主故意刁难白沐云,于是便非常气愤地进前与之理论:“你眼睛瞎了?这里明明还有很多嘛!又不是不给你钱,你凭什么不卖!” “我自己的买卖我说了算,就是不卖,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摊主便要离开此地。 眼见二人的争吵愈演愈烈,白沐云进前规劝道:“不卖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犯不上为这点事生气。” 少时,摊主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有不当,于是便极其不情愿地把留存于摊位上的最后一盏灯,以五两银子的天价卖给了白沐云。 见此情形,白沐云也并未与之计较,而是急急忙忙地来到湖边开始许愿。 只见白沐云在红色纸条上写了七个大字——卿待子归君莫负,而后便将其缓缓地放入了水中。 本来,白沐云眼看着渐渐漂远的荷花灯,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就在荷花灯漂到距离白沐云几丈远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随即发生。 只见原本一切正常的荷花灯,居然开始摇摇晃晃以致不断下沉,直到整个荷花灯都相继翻转过来继而沉入水底。 别人的荷花灯已然放入湖中多时,都不曾出现过任何问题,何以自己的这一盏居然会如此迅速地沉入水底? 原来,卖灯的摊主故意给了白沐云一个残次品,故而有此表现实属正常。 正当伤心欲绝的白沐云缓过神来,并意欲找那人理论之时,摊主却早已不知所踪。 眼看着别人的荷花灯尽皆完好无损地渐渐远去,而她的寄托与思念却全都葬送在了冰冷的湖水中,白沐云痛苦万分,难道他真的移情别恋了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千里姻缘一线牵 话说长安城外,有一相对偏远之小县,名叫缘县。 缘县地域狭小,方圆不过百十里,人口仅千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与世隔绝人烟稀少。 然而,缘县虽地处偏僻交通闭塞,以致对外交流不畅,但此中百姓却尽皆是善解人意之属通情达理之辈。 莫说是烧杀抢掠作奸犯科,就连一个德行卑劣生活不检的人都找不出来,真可以称得上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正因如此,即便是在深更半夜之时,也照样不乏各色人等外出走动。毕竟此处民风淳朴且治安很好,故而他们不必为自己的安危担惊受怕。 由此看来,这缘县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 但是,俗话说得好,万事无绝对。即便是此处一切安好与世无争,去也总有些人要时不时地跳出来没事找事,这颜如意便是其中之一。 颜如意,土生土长的缘县人,时年二十二岁,是颜家人的掌上明珠。 颜如意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平日里以贩卖瓜果蔬菜为业。此种工作虽说不能让他们一家三口大富大贵,但也足以维持生计。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家庭,所生养的女儿却是出了名的“全县第一”。 按说颜如意有此等殊荣,颜家二老应该高兴才对,但何以她的父母一直都愁眉不展呢? 原来,颜如意这些所谓的第一,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而是闯祸第一、无礼第一、爱疯爱闹第一、无事生非第一……似这般,她的家人岂能不忧心忡忡? 那日傍晚,颜如意再次独自一人走出了家门,进而来到县城之中的夜市上闲逛。 须知颜如意其人极其热爱自由,她一直都非常向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以至于其经常借故离家,进而开始到处游山玩水。反正她出门在外的一切花销都由父母承担,颜如意自然无需多操心。 天真的颜如意只知道花钱容易,却不知挣钱辛苦。每当颜如意用这些钱买到自己喜欢的物品之时,就会念叨着将来如何报答自己父母的养育之恩。但她却一直都没有付诸行动,更没有真正体味并察觉到父母的艰辛与不易。 她只知道菜肴好吃,却不知道菜农要为此付出多少辛劳;她只知道物件好玩,却不知道工匠要为此流下多少血汗。 因为颜如意是家里唯一的骨血,故而父母对其很是疼爱,简直就是百依百顺。 加之颜家父母都是穷苦人出身,从小便受尽了各种艰难困苦,他们深知此中滋味。 如今,生活终于得以安定,天下也日渐太平,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遥想当初吃苦受罪的岁月,真是不堪回首。时至今日,怎么可以再让颜如意重蹈二人的覆辙? 因此,颜家二老便时常怀着一种补偿心理来对待颜如意,并真心希望女儿可以因此而过得更好。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一味宠爱非但无益于颜如意的成长,反倒会为之带来无穷的后患。 而当二人逐渐察觉到问题,进而想要收手之际,却发现一切已然太迟。 因为他们已经将颜如意宠上了天,如若此时罢手,那么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的颜如意,必然会当即跌落于地,以致粉身碎骨。事已至此,无法挽回,还是将错就错吧。 天色渐晚,夜市之中也越发热闹起来。然而,此刻的颜如意已是囊中羞涩,吃不起大鱼大肉了。 万般无奈之下,颜如意只能买了几个并不怎么白的馒头,而后便独自一人蹲在角落里偷偷地啃。 恰在这时,颜如意便听到一个嗓门清亮的小贩,在一旁吆喝卖手绢。 见此情形,颜如意便把手里未曾吃完的馒头迅速地扔到了地上,而后便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颜如意心想:“绣手绢什么的我这辈子怕是学不会了,权且过去买一条拿在手里,也好叫他人看看本小姐是多么温婉贤淑。” 却说颜如意只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但却总喜欢以大小姐自居,借以显示她是何等高不可攀。 小贩眼见买卖来了,便急忙进前招呼,那张巧嘴简直如同抹了蜜一般,夸得颜如意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哟,这是哪家的小姐,竟长成这般模样?”小贩表情十分夸张地对面前的颜如意说道。 颜如意见此情形,心中有些不悦,当即说道:“怎么,本小姐长得不好看吗?”说着,颜如意便要离去。 小贩眼见颜如意要走,立刻进前拦住了她,并说道:“这位小姐,我话还没说完呢,别急着走哇!” 颜如意心想:“谁让你说我不好看的,今天你不把我哄舒服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少时,小贩一本正经地对其说道:“你以为我是在说你长得难看吗?非也,非也。你何止是长得好看,那是相当好看哪,那真是……” 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小贩那一向灵活的脑子居然卡壳了,以致于竟然想不出一句贴切的话语,来形容颜如意的美丽。 毕竟颜如意异于常人,如若夸得不到位,非但他的买卖做不成,说不定还要因此而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正当小贩急忙思索之际,颜如意却已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便高声问道:“你倒是快说呀,是不是我真的很丑,以致于让你无法形容!” 见此情形,小贩急中生智,进而从摊位上拿过来一条粉色手绢,而后便递给了颜如意。 正当颜如意对此大惑不解之际,那小贩竟突然对着她唱起了一首自创的即兴歌曲。 忽而微风渐起吹向孤独城门,青石板街徒留一抹浮尘,远来少年忧心难觅伊人。我与你,难再见,亦难分。 哀叹大千世界,万花争艳美妙绝伦之地又何止此间一处?奈何竟依旧无人抚慰我疲惫心魂。道反复,厌红尘,本无真。 偶一抬头见如意,马上放入我心底。只道是千古未有之大美女,勾魂摄魄非凡人,我爱你。 还未等小贩把歌唱完,颜如意便已然羞红了脸。 小贩见状,自知时机已到,便突然进前对其说道:“颜大小姐,你要是能买下我这方手帕,我向你保证,不出今晚,你必能遇到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 一听这话,颜如意喜出望外,当即便买下了那方手帕,高高兴兴地踱步而去。 时至夜半,街市之上已无多少行人,可颜如意却依然没有回家。非为别事,乃是为了等待小贩所说的真命天子突然降临。 眼看着还差半个时辰就到第二天了,颜如意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其实小贩的话不过是为了哄着她,也好让其心情愉快地买下自己的手绢。可没想到颜如意竟然对此话深信不疑,以至于直到此刻,竟然还在妄想真的会有所谓的大帅哥与之邂逅。 只见若有所思的颜如意缓步来到一小湖旁,而后便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此湖可以称得上是颜如意的专属,当然也是其充满温馨回忆的地方。 小的时候,颜如意便经常和父母来到湖边玩耍。不论她当时的心情有多糟糕,只要爹娘一带着自己来到此处,进而看到这一幕幕熟悉的景象和清澈的湖水,颜如意便会开心地大笑起来。 而今,父母年事已高且都在忙于自己的事情,故而已然不能像之前那样带着颜如意四处玩耍。 然而,颜如意已经对此湖有了难以割舍的情感。因此即便是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她也依然会经常到此散心、冥想、沉思、神往。 就这样,静坐于巨石之上的颜如意渐渐地出了神,以致于竟全然未曾察觉到,此前一直被其拿在手里的手帕,已然不慎掉进了水里,且越漂越远。 见此情形,颜如意当即便缓过神来,进而想要伸出手去,把那方已然离自己很远的手帕拉回来。 然而,此时手帕已经漂到了湖中央。再若迟疑片刻,它怕是会永远地沉寂在这冰冷的湖水中。 此手帕可是小贩好心卖与自己,借以寻得心爱之人的“吉祥物”,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颜如意见状,想都没想就跳入了水中,并逐渐向手帕漂走的方向游了过去。 然而,令颜如意始料未及的是,此湖的深度居然接近一丈。 虽说颜如意谙熟水性,但是此刻的湖水冰冷刺骨,而她这一天又没怎么吃东西,故而难免会体力不济。 可眼看着手绢近在咫尺,颜如意不想就此放弃。就在她将要拿到手绢的时候,意外却突然发生。 颜如意只顾着追手绢,却未曾察觉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游到了此湖的最深处。 此时,颜如意已然精疲力尽,再也无力游回岸边。见此情形,颜如意顿时紧张了起来,进而开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眼看着自己即将沉入水底,颜如意越发慌了神,继而开始大声呼救。 然而,令她感到无比绝望的是,此刻已是深夜,这周围除了她以外,似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弥留之际,颜如意绝望地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着的手绢,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真没想到,小小的一方手帕,竟然害得颜如意丢掉了身家性命。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颜如意年纪轻轻,她还未曾在夫君的陪伴下感受这人世间的美丽与繁华,怎么会如此轻而易举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呢? 自会有人舍命搭救于她,而这个人,正是颜如意一直苦苦等待的今生至爱。 悠悠苍天必然不会辜负任何一个,愿意等待并且真诚付出的有心人。 此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 第一百三十五章:世间并无后悔药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一名体态健硕的年轻男子恰好路过此地。 见此情形,他想都没想就急忙跳入水中,而后便顺利地救起了奄奄一息的颜如意。而这个救她的人,正是我们之前所提到的爱千寻。 说起爱千寻突然到此的原因,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甚至可以说是无言以对。 爱千寻今年已然二十有四,但却尚未成家,对此爱万钱也是颇感无奈。 时至今日,爱千寻已然在外游历了六年之久。非为别事,乃是为了走遍中原各地,借以寻找他心目中所热切期盼的“真爱”。 原来,爱万钱从三年前开始,就在为爱千寻寻觅良妻,也好让其有个归宿,进而得以安顿下来。 然而,令爱万钱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已经为爱千寻物色了不下十几个人。 上至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贩夫走卒。既有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也有市井乡间的小家碧玉。真可谓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各色人等齐聚一堂。 可是,即便如此,爱千寻依旧是不屑一顾,且一直坚称这些人都绝非真爱。 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慢慢地寻找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真心爱人。 因为爱千寻家庭以及自身经历的缘故,致使其从小就养成了多疑的性格。 在他看来,所有意图接近自己并想要与之完婚的女子,都是带有目的性的,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喜欢。 如若不是因为其父拥有万贯家财,这些人怕是都不会正眼看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把女儿嫁给自己?还不是因为看中了他家的财势。 正因如此,爱千寻才会不辞辛劳,进而踏遍千山万水,四处寻找他所认同的真爱。 可是,数年以来,爱千寻几乎走遍了中原各地。所见到的各种美人娇娘更是不计其数,然而却一直都未能找到他的红颜知己。 此番,已然在外多时的爱千寻本想回家看望爱无悔和父母,却不知何故竟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缘县地界,想来真是有些妙不可言。 爱无悔眼见颜如意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而二人的衣物也尽皆被水打湿。 此时正值深夜,天气寒冷,如果再着了凉可就大事不妙了。于是爱千寻便找来了一些枯树枝,并生起了一个火堆,而后便坐在一旁静待颜如意醒来。 少时,二人的衣物逐渐被火烤干,而颜如意也终于苏醒了过来。 见此情形,爱千寻便缓步进前,询问道:“姑娘,你……” “啊!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来人哪,救命啊!”还未等爱千寻把话说完,颜如意就惊呼了起来。 爱千寻见状,急忙解释道:“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刚刚我恰巧路过此地,见你不慎落水情况万分危急。我本想找人搭救于你,奈何夜已深此处再无他人。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下水救人。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爱千寻只顾与之交谈,却未曾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颜如意,早已看着他清新俊逸的容颜而陷入了沉思。 此人眉目如画文质彬彬,面如冠玉神采奕奕。一颦一笑如诗如画,一言一行如痴如醉,飘飘欲仙之感油然而生。 其貌好似仙君而又胜过仙君。看一眼,便顿觉世间之男子皆为俗物;观一刻,便使得芳心暗许他人不顾。好一个空前绝后的如意郎君,若不嫁你,没有天理。 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的颜如意见状,再也找不出别的词语用以形容此人的帅气,因为此时的她早已进入了花痴状态。 细看之下,则更令其大吃一惊。此名男子的长相,竟然与自己多年以前在梦中所见之人的样貌一模一样。 小贩说的话竟然得以灵验,真命天子真的降临到了她的身边。 既如此,颜如意便断然不会轻易放过爱千寻。由此看来,爱千寻此番是摊上**烦了。 一旁的爱千寻眼见情况有些不对劲,便想要尽快离开此处,奈何他已经无法脱身。 少时,爱千寻问道:“这位姑娘,在下的衣着有何不妥吗?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多大年纪,是否婚配?”颜如意突然问道。 见此情形,爱千寻颇感疑惑。心说,我这是救人不是害人,怎么弄得跟审犯人似的。 “姑娘,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走,家里人都等着我呢!”说着,爱千寻便要离去。 岂料还没走几步,便被颜如意拦住去路。 只见颜如意双手叉腰,故作生气地对面前的爱千寻说道:“怎么,这就想走?不想负责了吗!” 一听这话,爱千寻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心说,还想让我怎么负责? “姑娘,我……”爱千寻刚要说话,却不料颜如意竟突然生起气来。 “别总叫我姑娘,我有名字,我叫颜如意!”颜如意一本正经地告诉爱千寻。 “好吧,如意姑娘——不,如意。鄙人爱千寻,还请多多指教!”爱千寻笑着对其说道。 眼见爱千寻对其这般毕恭毕敬,颜如意十分着急。如此看来,指望这种人主动向自己表达爱意是不可能了。因此,颜如意必须主动出击。 只见霸道强横的颜如意此时居然一改前状,进而突然变得娇滴滴的,而后便开始哭哭啼啼地对爱千寻说道:“你玷污了人家,难道就想要这样一走了之吗?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必须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负责任!” 一听这话,爱千寻差点惊掉了自己的下巴。心想,这都哪跟哪儿啊,什么玷污,没有的事! 虽说爱千寻在将颜如意救起的过程中,难免会与之产生或多或少的肢体接触。 但是爱千寻堂堂七尺男儿,为人处世一向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断然不会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爱千寻本是出于一片好心,不想却因此而招来此女的蓄意讹诈。颜如意表面上看起来楚楚可人,没想到她的心地竟是如此不堪,以致于要对其恩将仇报。 见此情形,爱千寻是越想越生气,于是便意欲马上离去,却不料颜如意竟然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须知颜如意的衣服,乃是其在落入湖中之时被石头和水草等物划破的,而非像颜如意口中所说的那样,是被爱千寻扯破的。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爱千寻此番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见此情形,爱千寻无奈地说道:“颜如意,颜大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吧,我听着!” 颜如意眼见爱千寻已然被其逼得无可奈何,于是便直截了当地对其说道:“只要你答应立刻娶我为妻,在这之前的一切我就当没发生过。如若不然,我就到衙门去告你,说你侮辱了我!” “你这个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不可理喻,拜托你在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措一下词!这又是玷污又是侮辱的,我可吃罪不起!一个姑娘家,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臊哇,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见此情形,颜如意羞愧不已。然而她却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开始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怎么,以本大小姐的美貌,难道还配不上你吗!谁让你救我的,救了我,你就必须要娶我!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你!” 说着,颜如意便猛扑到了爱千寻的怀里,继而开始撒娇。 这一刻,爱千寻才终于明白过来,此女并非是有意讹诈,而是脑子有病。 若是正常人,又怎么会做出如此令人震惊的举动,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言论?由此看来,自己多半是救了个傻子。 少时,缓过神来的爱千寻便一把将其推开,进而把颜如意带到湖边,并指着湖面对其说道:“现在,你再从这跳下去一次,我保证不救你了!算我倒霉,行了吧,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听闻此话,颜如意非常伤心,以致于眼睛里顿时泛起了泪花。 “你不就是看中了我的钱吗?如果我现在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叫花子,抑或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丑八怪,你还会爱我吗?还会死乞白赖地吵着要嫁给我吗?你们这些追名逐利的人能不能有点底线,能不能要点脸!” 爱千寻十分气愤地对着颜如意指指点点,样子很是凶恶,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见此情形,颜如意怒火中烧,没想到自己痴心一片,换来的竟是爱千寻的恶语中伤。 眼见颜如意已经流下了伤心的眼泪,爱千寻居然还不知道适可而止。直到颜如意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爱千寻这才有所收敛。 眼看着颜如意渐渐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爱千寻的内心深处居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不知是因为心痛还是因为愧疚,就在颜如意伤心离去的那一瞬间,爱千寻便决心要找到这个女子,并真诚地向她说一声,对不起。 颜如意到家之时,已经接近天明。因其一向如此,故而颜家二老倒也未曾过多在意。 直到三人一起吃早饭时,他们这才发现颜如意的双眼泛红,显然是不久前刚刚哭过。 见此情形,二人当即询问颜如意,问她是不是有人欺负自己?若果真如此,他们绝不会轻饶此人。 不想颜如意见状,却说并无此事,让他们大可放心,自己好得很。 饭后,颜如意独自来到自己的屋中,又哭又笑,实不知为了什么。 少时,她便转怒为喜,而后又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并自言自语道:“臭千寻,破千寻,烂千寻!敢让我哭,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一百三十六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若问世间缘分究系何物?我想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认知。 若是信缘,则生活处处是阳光,人生面面都精彩,其为人处世的态度也必然是积极向上的。 若是不信,则岁月茫茫无希望,历事次次皆看淡,其前进之路的状况也必将是崎岖不平的。 说起缘分,某些人便会不自觉地将其与天崩地裂海誓山盟般的爱情联系起来,以致于动不动便把看破红尘之类的话挂在嘴边。 须知缘分其实关乎所有情感,其个中微妙并非我一介粗野之人能够尽数详解的。 至于该如何把握缘分,进而使之最大限度的受益获利,这就要看你有多少造化和能力了。 若是没有这个金刚钻,索性就别揽这份瓷器活。免得到最后就像接下来故事里的人一样,只弄得进退维谷,哭笑不得,悔不当初。 要说颜如意还真是言出必行,以至于真的来到了县衙门口,说要告状。 此刻正值清晨时分,然而街市之上却早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由此看来,此处百姓还是非常勤快的。 然而,就在颜如意刚刚登上衙门口的台阶,进而想要击鼓喊冤之际,此前一直在周围游走的百姓们,竟突然蜂拥至县衙大门之前。 颜如意见状,觉得有些奇怪,这些百姓何以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呢? 原来,颜如意此番前来县衙,非为别事,乃是为了千方百计地达到她那白日做梦般的目的。 一片痴心的颜如意,眼见仅凭一己之力已然无法留住爱千寻。 万般无奈之下,她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便是让本地县令为其做主,进而强行令爱千寻娶她为妻。 却说颜如意为了使爱千寻能够对其动心,真可谓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进而开始精心打扮自己。以至于原本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她,此番出门却是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正因如此,此处百姓才会有此表现。心说,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颜家之女居然长得如此美丽? 只见颜如意身着一粉白相间的对襟襦裙,其衣领和袖口等处,还镶嵌着数十颗大小各异的珍珠作为点缀。 裙摆较其他普通之衣物稍显宽大,以至于其下端的白色流苏尽皆垂于地面,继而遮住了她的美脚。 她面如桃花,粉嫩的脸蛋饱满润滑,如水般轻柔细腻却不含丝毫妖娆之态。 她目若桃花,清明的双眸澄澈传神,若珠般晶莹剔透却不见半点青涩之状。 她唇似桃花,艳丽的双唇热情如火,似花般娇艳欲滴却不觉一丝魅惑之感。 此情此景,世所罕见,真可以称得上是绝无仅有的“桃花仙子”。 而今,一众凡夫俗子尽皆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我就不相信爱千寻依旧能够不为所动安如泰山,除非你不是个正常人。 想到这,颜如意便开始击鼓喊冤,进而开始实施起她的所谓计划。 然而,令颜如意始料未及的是,此刻虽已过了辰时初刻,可这县衙内的县令和差官却还在呼呼大睡。 而此地的县令,正是游子归的父亲。因其数年前不慎得罪了朝中权臣,而后又遭孔凡锦等人设计。为求保命,他这才不得已来到此处。 要我说,游父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即便是他到此之后少有作为,这缘县百姓不也照样活得安闲自在? 所以,他这个县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就是个摆设。毕竟此处已然太平到无状可告的地步,如此一来,游父自然要比别处的县令安闲自在得多。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何时近半晌还未曾起床了。 只听县衙大门外数声鼓响,便惊得县令与众衙役大梦初醒。 见此情形,县令是怒火中烧。心想:此鼔已有数月未曾动过,今番自己好不容易做个美梦,你却又来搅扰! 此中县令因为颜如意搅扰了他的清梦,故而严令衙役将其赶走,一概诉求拒不受理。 衙役见状,当即便遵照县令指示,进而打开了县衙大门,想要把门口的颜如意赶走。 少时,县令闻听县衙之外已无动静,便又要回到屋内,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 不料,就在这时,衙役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样子像是有要事相告。 因为衙役的奔跑速度过于迅速,以致于竟到了县令面前却还没有停下脚步,于是便与之撞到了一起。 见此情形,县令当即怒斥道:“火急火燎的干什么,要死呀!” “大人!大人!外面的告状之人不是什么腌臜的老太,而是……而是……”衙役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以致于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你倒是快说呀,是什么!”县令有些着急。 “是……是个……是个大美女……绝世美女!”衙役断断续续地对其说道。 一听这话,县令瞬间来了精神,以至于竟突然一个箭步冲进了屋内。 其速度之快,使他都没有来得及注意到自己脚下的门槛,以致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见此情形,衙役急忙跑过去扶起了他,不想却遭到了县令的无端指责。 “你扶我干什么!赶快升堂,赶快升堂!”县令怒目圆睁地对其说道。 此时的他一听说告状之人是个绝世美女,便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大堂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们便来到了大堂之上,准备审案。 正巧今日艳阳高照,因此围观的百姓也来了不少。此种热闹难得一见,可不能错过。 只见县令身着官服头戴官帽,身后的匾额之上清楚地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少时,县令一拍惊堂木,进而一本正经地对着跪于堂下的颜如意说道:“这位姑娘,不必拘礼,你且站起身来,让本官好好地看一看!” 听闻此话,颜如意便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进而缓缓地抬起了头。 就在这一刻,县令愣住了。 心想:果如衙役所言,当真是个绝代美人。由此看来,今早之梦没有白做。 见此情形,县令当即对其说道:“姑娘有何冤情,尽管照实说来,本官必定会给你做主!” 颜如意见状,自知此事有戏,于是便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县令。 据颜如意所言,自己昨夜正于湖边散步。不料就在这时,一名陌生男子便突然冒了出来。此人见其生得俊俏,便想要对其行不轨之举,不料颜如意誓死不从。到最后,男子恼羞成怒并当即侮辱了她。 而后,男子告诉自己他叫爱千寻,并给了颜如意十两银子以封住其口,之后便不负责任地匆匆离去。 在颜如意有声有色地仔细描绘下,简直已经把曾经救她一命的爱千寻,说成了一个德行卑劣的禽兽。 虽说颜如意的说辞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然而此时的县令已然被其迷住,自然是毫无原则地偏向颜如意。 县令一听这话,当即便怒不可遏。想不到自己治下竟然发生此等恶性事件,似这等丧尽天良的无耻之徒必须严惩。 于是县令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颜如意那人现在何处,结果颜如意居然告诉他,爱千寻此刻正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包子铺里吃东西,想必此时依旧未曾离去。 听闻此话,县令不禁心中一惊。 心说:“好小子,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非但不思逃跑之策,竟还敢留下姓名!更有甚者,居然还敢招摇过市,以致于竟然在衙门口的包子铺里面大吃大喝!似这般奸邪猖狂的恶棍,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来人哪,速去包子铺将嫌犯爱千寻缉拿到此!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县令十分气愤地对捕快说道。 一听这话,颜如意当即进前阻止。只说是安安全全地将其抓来便是,千万不能伤了他的性命,否则自己嫁给谁去。 见此情形,县令不禁对颜如意肃然起敬。爱千寻如此对待她,而颜如意却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真是令人敬佩。 另一方面,已然在包子铺中呆了许久的爱千寻正准备离开此处。却忽然看见几个捕快模样的人,气冲冲地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起初,爱千寻并未在意。毕竟自己并未犯罪,这些人也就不会是冲自己来的,可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捕快在确定他就是爱千寻之后,当即便不由分说地将其锁回了衙门。 直到爱千寻来到大堂之上,进而看到时不时便忍不住笑出声的颜如意,他这才恍然大悟,定然是此女在暗中捣鬼。 而当县令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之后,原本气愤不已的爱千寻当即便大笑了起来。 心说:“这是哪里来的糊涂县令?此等鬼话他竟然还深信不疑。不知颜如意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以致使其百般维护于她。” 县令眼见其对自己极不尊重,且拒不答应娶颜如意为妻,于是便指责道:“你做下此等猪狗不如之事,本官本该重重地责罚于你!而今,颜大小姐不计前嫌,情愿委身下嫁于你,真可谓是仁至义尽!可你非但不知好歹,反而在此百般抵赖胡搅蛮缠,难道就不怕国法森严吗!” 爱千寻见状,颇感无奈,当即说道:“县令大人,您是真的傻呀,还是在装糊涂?难道你就没看出来,这是她的蓄意讹诈吗?” 此言一出,当即便引来了县令的讥笑,只见县令笑着对其说道:“你莫不是脑子有病?” “大人何出此言?”爱千寻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眼见爱千寻始终不解其意,县令当即便一拍惊堂木,而后竟大声地对其吼道:“如此绝代佳人主动投怀送抱,情愿无条件地嫁给你这个身无分文的臭小子,而你却将其视若无物!似这般,不是脑子有病,又是什么!” 堂堂县令,竟被一个平民百姓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料就在这时,爱千寻居然还要火上浇油,进而对其说道:“你若是喜欢,大可让她嫁给你的儿子。如若不然,你自己收了也未尝不可,却为何非要缠着我?” 爱千寻此举可谓是真的惹恼了他,听闻此话,县令当即命衙役先行打他二十大板,以解心头之恨。 颜如意见状,意欲阻止,但县令已然十分生气,故而谁的话也听不进去,非要给爱千寻一点颜色看看。 见此情形,爱千寻厉声说道:“你这狗官!狗官!不分青红皂白滥用私刑,迟早会遭到报应!狗官……” 一听这话,县令便更加不会轻饶于他,因为游父最恨别人叫他狗官。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一名男子竟突然从后堂冲了出来,进而一脚将县令踢翻在地。 众人定睛一看,此人竟是游子归。 第一百三十七章:八面玲珑几多坑 只见突然到此的游子归,恶狠狠地冲着他的父亲吼道:“你这狗官,给我闭嘴!今天的案子由我来审,至于你,哪凉快就去哪呆着去!” 说完,游子归便煞有介事地坐到了县令的位置上,而后便一本正经地对堂下正要被严刑逼供的爱千寻说道:“这位公子,莫要害怕,有何冤情,你且说来。个中曲直,我自会分辨。不必在意那狗官,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一听这话,县令的心里极为不悦,但他却对此毫无办法。毕竟其子现在贵为庄主,真可谓手眼通天权大势大。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此刻断然不敢与之动武。否则的话,无异于自讨苦吃。因此,游父只能选择充耳不闻忍气吞声。 而此前一直低着头,并趴在板凳上准备挨打的爱千寻听闻此话,当即便觉得此种声音很是熟悉,于是他便立刻抬起头来,想要看看来人到底是谁。 没想到爱千寻抬头一看,面前之人居然是自己的昔日好友游子归。 遥想当年,年少轻狂的游子归因不服管束而离家出走,然而却因少不更事以致几度饿晕在路边。后幸得爱千寻及时救治,并将其带回家中用饭,这才使得他渐渐地恢复了意识。 时至今日,爱千寻依然清楚地记得,游子归当日在他家里吃饭的情景。 那时的游子归早已饿得是前胸贴后背,哪里还顾得上面子问题,于是他便不顾一切地狼吞虎咽起来。到最后,其竟被撑得直接躺在了床上而久久无法动弹。 直到这时,爱千寻想起游子归的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不到时隔多年,当初那个为吃喝而发愁的“混小子”,此刻竟然成了归云山庄的庄主。想来,真是妙不可言。 由此看来,天下间似乎并没有无法完成的事情。其关键就在于,身处其中的你,到底有没有那份克服困难和艰险的勇气。 游子归眼见堂下之人竟是爱千寻,于是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进而与其来了个久违的拥抱。 事后,游子归便将爱千寻拉到一边,继而向其打听起此事的来龙去脉。 而当爱千寻非常无奈地把此事告知游子归之后,却不曾想居然差点把他给笑死。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爱千寻自己惹出的麻烦,还得要他自己去解决。 毕竟男欢女爱之事乃人之常情,二人又未曾触犯国法,故而县衙不便过多干预,也就只能试着规劝他们一下。 少时,游子归又趁其不备将颜如意拉到一旁,进而小声对其说道:“颜姑娘,你莫要伤心。有道是来日方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颜如意泪眼朦胧地问游子归,看样子似乎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眼见颜如意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游子归当即便向她保证道:“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骗女人。” 一听这话,颜如意不禁心生疑惑:从来不骗女人?难不成骗男人? 而后,游子归又小声地对其说道:“你且附耳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叮嘱于你。” “我跟你讲,爱千寻其人虽表面上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甚至可以说是不可理喻,但他却是个极其心软的人。想得到坚贞不渝的感情,那就必须要用经久的陪伴,和实际行动去慢慢地打动他。而不是随口说一句我要嫁给你,抑或是我一辈子都不会离你远去之类的话,就能够让你得偿所愿的。” 游子归原以为自己已然让颜如意大彻大悟,不想她却压根没听懂自己的话。也许是因为他说得过于啰嗦,以致于超出了颜如意的理解范围。 见此情形,游子归继续说道:“若是有缘,必是你的。若是无缘,何必强求?实在不行,就软磨硬泡。天长日久,他必然会对你动情。” “还有一条,爱千寻最害怕的人就是他的义父吴……”游子归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讲完,爱千寻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哎,游子归,你在那鬼鬼祟祟地和她说些什么呢!”爱千寻眼见游子归突然消失不见,于是便急忙来此一探究竟,以免其在此对颜如意胡言乱语。 眼见爱千寻马上就要来到他的面前,游子归再次小声对颜如意说道:“记住,坚持就是胜利,我等着你们成亲的消息!” 说完,游子归便快步跑向了爱千寻。 见此情形,爱千寻当即就变了脸色,进而表情十分严肃地问道:“你小子又对她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了些对我不利的话?” 见此情形,游子归当即便把胳膊搭在爱千寻的肩膀上,继而面带微笑地对他说道:“怎么可能呢?我是那种人吗?我是劝她趁早死了这条心,回家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免耽误终身。” 听游子归这么说,爱千寻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而后二人便一同离开了县衙。 有道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虽说游子归已然助其暂时摆脱了颜如意的纠缠,但难保她不会卷土重来。 为今之计,爱千寻必须马上离开缘县,赶往京城,绝不能再留在此处与之纠缠不清。 事不宜迟,立即行动。爱千寻面对颜如意,就像是见了瘟神一般,以致于吓得他不惜连夜让游子归为其选了匹快马,而后便急忙赶奔京城而去。 同年五月,自知谈判已然无法进行下去的可突于,随即准备离开无尘客栈,进而在突厥刀客的严密保护之下返回幽州。 然而,令可突于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的幽州早已被唐玄宗派兵重新夺回,并将他的部下尽数诛杀。 直到这时,可突于才恍然大悟。朱靖祺等辈与自己和谈是假,乘此机会调虎离山伺机攻取幽州是真。 由此看来,大唐朝廷内部必然还有高人,暗中为唐玄宗出谋划策。 事到如今,幽州已然不可能再回去。万般无奈之下,可突于只好率领残部暂时转入敦煌,以待时变。 却说可突于为何放着契丹和突厥不回,而偏偏要孤身犯险舍近求远前往敦煌?此中必定大有蹊跷。 而令可突于始料未及的是,此番敦煌之行,竟是困难重重,以致于竟使其险些命丧于此。 当日夜半时分,心事重重的可突于在众人的严密保护下,来到了位于敦煌边境的一处偏僻客栈之中,暂且安歇。 至于可突于为何不愿立刻进入敦煌城中,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敦煌城内必然有极其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 时近四更,客栈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睡熟。唯有可突于一人,依旧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又过了一会,极度困乏的可突于终于渐渐地有了睡意,继而慢慢地沉浸在了美好的梦乡之中。 就在这时,睡梦之中的可突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向他慢慢靠近。 然而,此刻的可突于虽然有些意识,但却无法动弹,以致于连睁开眼睛这样的小事情都无法完成。 想是有人在他今夜所用的饭食里动了手脚,如若不然,自己断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来人是谁?意欲何为?难道是来偷取我的钥匙的吗? 可突于正想着呢,便顿觉那人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可他却无能为力,故而只能听天由命。 正当此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一个白衣蒙面女子却突然出现在了来人的面前。 女子定睛一看,发现此人竟与之前可突于手下的一名突厥刀客的衣着长相一模一样,然而此人却不是他。 由此看来,此人必是以易容术改头换面之后,进而化妆潜伏到可突于身边伺机而动。 而那个假刀客一看有人前来,便想要立刻逃走,绝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可是,令其始料未及的是,女子眼见其要逃走,竟二话不说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权且坐下,你我喝杯茶,小叙一番如何?”女子很客气地对他说道。 男子见状,自知已然不可能全身而退。为今之计,必须要将其击败,才有可能安然脱险。 只见男子严肃地举起了手中的弯刀,看样子并不想与之坐而论道。 女子见状,当即便笑道:“既如此,那就只有得罪了!”说着,女子手中的长剑便向其刺了过来。 见此情形,男子急忙用手中的弯刀挡之。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此男子似乎并不会使刀,至少他不会用突厥人的弯刀。以致于眼见女子的剑锋朝自己飞来,他也只能简单地做一些抵挡动作,而从未主动进攻。更有甚者,在与之对战的过程中,女子惊奇地发现,此人数度面目狰狞。看样子很是痛苦,多半是因为有伤在身,故而有此表现。 少时,二人便打到了院内。光是白衣女子就已然令其难以招架,不想就在这时,其余三个刀客竟也前来助其擒拿此名男子。 男子见状,自知绝不能与之过多纠缠,否则非但会误了大事,自己的性命也将无法保全。 想到这,男子便拼尽全力杀出了重围,但最后还是不慎被女子刺伤了右肩。 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暂居于长安城中的丰不及正在屋内研究药物成分,看样子像是要给什么人治病。 要说丰不及贵为一代神医,他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可他却甘于清苦一心醉于医术,真可谓是一个德行高尚不落俗套的医者。 恰在这时,丰不及的房门突然大开,而后一个面色青紫的男子便突然闯了进来。 丰不及定睛一看,此人竟是于景熙。而后他便把头转了过去,似乎并不想理会来人。 见此情形,于景熙有些尴尬,但他又不能就此离去,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就只有丰不及可以医治。 少时,于景熙对其言道:“神医,到底如何你才肯为我医治?” 听闻此话,丰不及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他背对着于景熙说道:“无药可救之人何须医治?你快走吧,我不想见你!” 见此情形,于景熙感到万分羞愧,自觉愧对丰不及当年的谆谆教导。他和吴相公一样,已然被自己伤透了心。 于景熙见状,当即对其说道:“你若不医,我便要你的命!” “死在你剑下的无辜之人还少吗?我一个乡野郎中,无牵无挂。你若要杀我,就尽管杀好了,我绝不反抗。”丰不及非常淡然地对其说道。 眼见丰不及直到此时都不愿意与之正面交流,于景熙气愤不已,以致于开始嘴唇微颤咬牙切齿。 难道,于景熙真的要杀死丰不及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为人莫做亏心事 为人莫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尘世间的恩怨是非,终将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被人们所淡忘。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无论痛苦还是欢乐,都是悠悠岁月赐予你的一份独特礼物。 若想让自己在今后的日子里,少点遗憾与后悔。那就需要活在当下的你,及时地做出正确判断。 如能逐渐认清自我直面现实,进而勇敢地去迎接来自于生活当中的各种挑战。那么我相信,你所期待的那个理想的生活状态,必将指日可待。 在此之前,自以为是的于景熙也曾像某些人一样,总觉得自己不落俗套高人一等,以致于凡事都要按照个人的好恶去判断处理。 久而久之,过度追求自我的于景熙非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且连他所固有的一些东西,也在随着于景熙的自甘堕落而离其远去。 先是他所尊敬的师父,而后又是他所深爱的玲儿。如今就连数度搭救过自己的丰不及,也开始对其不冷不热。 此刻,于景熙仿佛已经意识到了自身问题的严重性,进而开始尝试着做出改变。 但生性高傲的于景熙并不愿意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故而他只是在用实际行动来向爱他的人证明:我,于景熙,绝非无药可救之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心地善良的丰不及还是选择了为于景熙医治。 而于景熙也一改前状,并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痛改前非的决心。 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丰不及已然为其护住了心脉,料想已无大碍。 而后,还有要事在身的于景熙便拜别了丰不及,进而独自来到忘忧茶舍的门前,想要进去看望一下李湘玲。 只见于景熙悄悄地来到李湘玲的门前,但他却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转身去往茶舍二楼的窗户外,想要看看李湘玲是否已然安睡。 行至李湘玲窗下,但见此处灯火通明,她果然未曾休息。想必其依然在为近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而忧心忡忡,以致夜不成寐。 眼看着李湘玲屋内那稍显昏暗的灯光,于景熙的心头突然之间便涌上了一股不可名状的酸楚。 就在这时,于景熙那平静如水的内心,突然之间竟变得非常烦躁,以致于使得丰不及刚刚为其包扎好的伤口,险些因为他的激动情绪而再次崩裂。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于景熙的身上仍有两处较为严重的伤痕。 一处乃是数月前,不慎被曦月阁所设之暗器击伤的。另一处,则是日前被那个白衣女子所打伤的。前者伤在左边心口,后者伤在右肩。 而说起于景熙的这两次受伤经历,其背后还都暗藏着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 大家还记得李湘玲经常随身佩戴的那个,充满着秘密的珠串吗?正如吴相公之前所言,此物绝非凡品。 此物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串普普通通的珠子,实则乃是用于开启曦月阁后山暗道大门的关键所在。 原来,就在曦月阁后山的密林深处,居然还暗藏着一条设计极其精巧的暗道。 此暗道之内四通八达纵横交错,通过此暗道可直接到达曦月阁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而若想顺利进入此道,进而到达曦月阁的各个位置,就必须先要拥有开启暗道大门的钥匙。 值得一提的是,开启此门的钥匙共有三把。而这些所谓的“钥匙”,也与普通钥匙有着很大的差别。 原来,暗道之中共有三个这样的暗门,而开启此门的物件也都大不相同。 这第一道门,便是要用李湘玲手中的珠串开启。而第二道和第三道门,则分别需要用孔凡锦手中的玉佩,以及张天娇手中的金簪作为开启条件。 换言之,若想顺利地直接进入到曦月阁之内,就必须要将这三个物件同时拿到手。 然而,若是仅仅拥有了这些东西,还不足以使其打开这三道大门。 因为孔凡锦为防不测,已经在暗道周边和入口处分别布置了相应的机关消息。 若是有外来之人闯入此地,莫说是靠近大门半步。只怕其还没有找到暗道之所在,就已然让这些暗器夺去了生命。 当世之中,知道此暗道所在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而了解其开启之法的则更是屈指可数。 在这之前,朝廷曾屡次派兵攻打过曦月阁,但均已失败告终。 这些人还在暗自纳闷,何以他们每次前来,曦月阁的人都能事先得知消息,进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此处竟有如此隐秘之所在可供其逃脱。 若能设法探得暗道之所在,进而得以从中直达曦月阁的核心位置,那么彻底铲除曦月阁的目的便指日可待。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探查,朱靖祺等人终于对此暗道有了一个相对浅显的了解。于是急于求成的他,当即便暗命于景熙设法获取此门钥匙,进而打开大门。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莫说是进入暗道之中,单是开启此门的过程,就已经让这些人费尽了心思。 那日,得到假珠串的于景熙兴高采烈地来到暗道之外,并想要立刻进前开启此门。 但是,令其始料未及的是,柳傲东所提供给自己的珠串竟是假的,以致于其非但没能顺利开启大门,反倒因此而触发了大门两侧的机关消息。 见此情形,于景熙连忙躲避。本来以于景熙的功夫造诣,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于景熙眼见珠串依然放在大门的凹槽之中没有取出,竟然不顾一切地想去把它拿回来。正因如此,他才会不慎被门前所击发出的暗器射伤。 于景熙明知珠串是假已然无用,但他却念及此物乃是李湘玲所佩戴,故而不忍就此舍弃。 即便此物是假的,在于景熙看来,也是爱如珍宝,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珠串。 由此可见,于景熙必是对李湘玲用情至深,以至于连这样一个稀松平常的小物件都看得如此贵重。 不料左心口的伤势未曾痊愈,于景熙便又因为替江星河打探有关于玲蛇剑的下落,而被白衣女子打伤。 数月之前,江星河得到密报,说是与瑛蝶剑齐名的玲蛇剑已然有了下落。 江星河得知此事之后,当即便暗命手下之人多方打探此情况是否属实。 经过连日来的多方探查,江星河意外地发现,玲蛇剑居然就暗藏在离此千里之遥的敦煌境内。 众所周知,敦煌地形复杂气候多变,远非中原可比。如若贸然进入其内夺剑,非但有可能无功而返,说不定还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和损失。 正当江星河殚精竭虑地思索着如何谋取玲蛇剑的时候,却意外地得知玲蛇剑已经落入了可突于的手中,并被其严密地封存保护了起来。 毕竟普天之下,并不是只有江星河一个人想要得到它们。这两把足以控制整个武林乃至天下的宝剑,早已被各方势力垂涎已久。 而今,瑛蝶剑已然在手。倘若再把玲蛇剑夺过来,江星河便可以横扫天下独成霸业。 事后,江星河略使小技便将可突于诱骗至长安,进而与朱靖祺进行和谈。 在此期间,江星河趁其不备,便伺机袭杀了一名随行保护可突于安全的刀客,并令于景熙易容成那人的模样,而后随机应变。 当日深夜,假扮突厥刀客的于景熙眼见时机成熟,便想要趁机偷取可突于一直随身携带的一把极其特别的钥匙。 据可靠情报,此钥匙乃是开启封存玲蛇剑大门的关键所在。故而可突于把它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以至于其无时无刻都在紧密注意着钥匙是否依然还在身上。 其实,可突于早就对于景熙假扮的刀客产生了怀疑。然而却碍于某种特殊原因,而迟迟未能揭穿他的真实面目。 直到那日于景熙险些将自己杀死并夺走钥匙,可突于这才不得不信,原来当世之中竟然真有如此精湛的易容术和伪装技法。若非白衣女子及时赶来搭救于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事发之后,于景熙当即便找到了江星河,进而与其商议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经过于景熙的一番细致描述之后,江星河已经差不多可以断定,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就是白明意之女白沐云。 而今,于景熙为了得到李湘玲的爱,已然悄悄地背叛了朱靖祺,并在暗中为江星河做事。 对此,朱靖祺的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在与其虚与委蛇的同时重用白沐云,借以架空于景熙、制衡解乘风。 朱靖祺这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真可谓是老谋深算一举多得,然而他这一系列的疯狂举动无异于玩火**。 终有一天,那些暂时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便会失去应有的平衡,进而将其击得粉身碎骨。 要知道,无论是于景熙还是解乘风,抑或是如今看来依然对其忠心耿耿的白沐云,都绝非等闲之辈。一旦这些人不想再依附于朱靖祺,那么等待着他的,也许就只有死路一条。 今时今日,立志要脱胎换骨的于景熙肃立于李湘玲的窗下,久久未曾离去。 就在这时,若有所思的于景熙忽然听到了茶舍大门开启的声音。 于景熙闻声之后,当即便转过头去查看情况。细看之下,竟是李湘玲站在门前。 见此情形,于景熙便要立刻离去。因为他的心里非常明白,李湘玲一直都对其十分厌恶。与其等着她把自己赶走,倒不如于景熙自行离去,还显得不是那么尴尬。 然而,令于景熙感到喜出望外的是,一向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李湘玲,此番竟然主动请他到屋内一叙。 听闻此话,于景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当是出现了幻觉。 正常情况下,李湘玲断然不可能主动与之讲话,更不可能在夜半时分,这般客气地将其请进屋内。 正当此时,李湘玲居然快步朝着于景熙走了过来,并毫不犹豫地拉住了他的手。 这一刻,性格古怪的于景熙突然间冷汗直流,以至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还未等于景熙缓过神来,李湘玲便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进而温柔地对其说道:“怎么,现在的我很可怕吗?” “不……不可怕,很……可爱……”于景熙双手微颤,吞吞吐吐地说道。 少时,于景熙便卸下了自己的心防,而后便与李湘玲一同进入了忘忧茶舍之中,进而关闭了此间大门。 第一百三十九章:暗夜失道肝胆裂 某日深夜,天气尚好。繁星闪烁,微风习习。小巷之内,传出声响。定睛一看,原来是他。 “娘子,你慢点走,我都快跟不上啦!”柳傲东紧跟在朱妍姈的身后,气喘吁吁地对其说道。 见此情形,朱妍姈不屑一顾。因为她的心里非常明白,以柳傲东的身体状况而言,他绝不可能因为走了这么点路,就累成这般模样。唯一的解释就是柳傲东在故作此态,并想以此博得自己的安慰甚至是关怀。 眼见朱妍姈依旧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柳傲东便又想耍点小聪明,不料却差点因此而枉送性命。 “哎呀,娘子,我实在是……”柳傲东还未把话说完,朱妍姈却已然停下了脚步。 正当柳傲东误以为朱妍姈已然改变了之前的态度,进而开始有些忘乎所以之际,不料其接下来的一番举动却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朱妍姈一边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一边从腰间拿出一小包东西,继而将其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而后便得意洋洋地对其说道:“柳傲东,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令所有江湖中人都为之闻风丧胆的千象化功散!你若再敢对我出言不逊甚至胡言乱语,我就立刻将此物用在你的身上!听清楚了吗!”而后,朱妍姈便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听闻此话,柳傲东不禁心中暗想:“好你个于景熙,成天正事不干,反倒把此药用在自己兄弟的身上!你给我等着,等我哪天见到李湘玲,非好好地‘夸赞’你一下不可!” 正想着呢,朱妍姈却已然走远。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并对其说道:“既然你执意要见,那我就陪着你一起前去。再怎么说我也曾救过他一命,想必其不会这么忘恩负义。遥想那日,我二人也曾谈了许久,而后我惊奇地发现……” “你很了解他是吗?你不是已经很累了吗?何以废话如此之多?”朱妍姈突然问道。 柳傲东眼见朱妍姈有些不悦,便未敢再言语半句。而后,二人便一同朝着太师府的方向走去。 另一方面,在长安城中的一处并不起眼的破旧房舍之内,神秘兮兮的杨溢文正居住在这里。 说他神秘,是因为近来杨溢文的某些怪异举动,实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原本,梅家兴和刘若天见其经历坎坷甚为可怜,故而想将杨溢文安顿在梅家,或是其他相对体面的住处。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面对他人的好心帮助,杨溢文却并不买账。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进而在此处租下了这三间破旧的房舍。 后来,杨溢文的行踪便越发诡异起来,以致于经常夜不归宿,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样的勾当。 当天夜里,周围的大部分人都已安睡,可杨溢文却独自在家中吃起了大餐。 杨溢文所住的这三间房舍虽说有些陈旧,但却相对整洁安谧,并没有蛇虫鼠蚁之类的前来搅扰。 只见口水横流的杨溢文刚要开始胡吃海塞,却又忽然一愣神。而后便转过身去,进而从里屋拿出了一件崭新的外套,小心地披在了身上。 那件外套做工精致手感细腻,花纹和样式都和中原之衣物略有不同。 从此物的存放位置以及杨溢文对它的爱惜程度上,我们不难看出,这件外套必然价值不菲。少说也值几十两银子,真可以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却说杨溢文一介书生背井离乡,如今身在长安城中,是一无固定收入二无过人本事,但是他却能在此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难道说杨溢文是发了横财?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杨溢文却又因何要独自居住在这样一个极为破旧的房子里呢? 此刻,已然是夜半时分,可杨溢文竟然刚刚开始吃晚饭,而且还非常丰盛。什么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是一应俱全,足足摆满了整个桌子。 只见早已饥饿难耐的杨溢文,迅速地撕下了一条肥美的鸡腿。 他正要往嘴里放,却忽然听见悬挂在一旁的铃铛,急促地响了起来。 见此情形,杨溢文马上意识到,定然是有人要来了。 原来,杨溢文为了及时而有效地提前得知外面的情况,他特意在自家的院门外设置了一个小巧的机关。 只要一有外来之人靠近此处,他房里的铃铛就会随即发出响声,进而提醒杨溢文早作准备。 杨溢文见状,不敢有丝毫迟疑,当即便把桌子上所有的饭菜手忙脚乱地藏进了里屋。而后又迅速地把原本留有一些纸片碎屑的地面匆忙地打扫了一下,之后他便意欲前去打开院门。 然而,刚刚走到院子中央,杨溢文却又突然返回了屋内。原来,是此前一直披在他身上的那件外套还未曾脱下。 闻听院门外的敲门声越发急促,杨溢文已然来不及将此物放回原处。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将其藏在枕头底下。待那人走后,再另作计较。 而后,杨溢文便又穿上了他的那些破衣烂衫,之后便急匆匆地前去打开了院门。 出门一看,原来是梅家兴突然到此。 梅家兴眼见杨溢文迟迟不来开门,不免有些抱怨情绪。心说,干什么去了?磨磨蹭蹭的,蜗牛的速度都比你快。 而一旁的杨溢文见状,心中更是非常不愉快。心说,夜深人静的,不在家乖乖睡觉,跑到这里来瞎转悠。 其实,梅家兴并非是无故来此。他眼见杨溢文生活清苦,故而特意为其带来了一些可口的饭菜,想让他改善一下伙食,殊不知此时的杨溢文已然今非昔比。 而后,愣头愣脑的梅家兴,当即便不由分说地提着手里的食盒走进了屋内。 刚一进门,梅家兴便察觉出了一丝异常。 自己所携带的食盒尚未打开,可为什么杨溢文的房里却充满了烧鸡烤鱼的味道? 说到吃,梅家兴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不必亲眼所见,只需轻轻地一闻,梅家兴便知道这是哪家客店做出的饭食。 因为梅家兴来得过于突然,以致于使得杨溢文根本来不及做更加细致的处理。虽说那些山珍海味已经被杨溢文藏了起来,但是东西虽能及时拿走,可所产生的气味却是不可能马上消失的。如此一来,便让梅家兴发现了端倪。 然而令梅家兴感到疑惑的是,杨溢文的饭桌之上就只有几个不像样的窝头,和一盘已经有些发霉的咸菜。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难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就在这时,梅家兴又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疑似甜品包装纸的碎屑。而后,粗中有细的梅家兴又相继在杨溢文的饭桌上,发现了类似于鱼骨头之类的残留物。种种迹象显示,杨溢文的这间房里,定然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杨溢文见此情形,心中甚是慌乱。为怕梅家兴发现更多的破绽,以致坏了自己的大事,杨溢文便立刻以自己身体不适和极度困倦为由,千方百计地暗示梅家兴速速离开。 而梅家兴似乎已然察觉到杨溢文有些不对劲,于是他便有意无意地收敛了自己的动作,以便使其逐渐放松警惕。 过了一会,梅家兴眼见杨溢文并不待见自己,于是便随口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假意离开了此处。 返家的路上,梅家兴是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杨溢文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大家。 此时的杨溢文明明面色红润,可他却为什么非要坚称自己身染恶疾,并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赶走? 杨溢文的房内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就连他平日里所穿的衣物也大都是街坊四邻接济所得。然而,这样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怎么可能吃得起高级点心? 这一连串的疑问,促使梅家兴决定再度返回杨溢文的住处。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莫测的杨溢文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于是急于寻求真相的梅家兴当即便折了回去。 这一次,为避免打草惊蛇,梅家兴没有走正门,而是选择了翻墙进入杨溢文家。 然而,令梅家兴始料未及的是,即便是以此种方式入内,也依旧会被其察觉到。 此时,杨溢文正在自己的房里,偷偷摸摸地吃着东西。 片刻之后,精神高度紧张的杨溢文便再次察觉到了异常,进而顺手拿起一根木棍,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只见梅家兴正小心翼翼地趴在窗户外,仔细地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见此情形,杨溢文二话没说,当即便从后面出其不意地给了梅家兴一闷棍。 打晕梅家兴之后,杨溢文本想先将其拖到暗处藏起来,待天亮后再做计较。 不料就在这时,房门外竟突然想起了脚步声。杨溢文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为怕事情败露,他只能动手将自己打晕。而后,闻讯而来的刘若天,便看到此二人通通倒在了院子里。 事后,刘若天曾向二人仔细询问过当夜的情况。 据杨溢文所说,当时他和梅家兴正在院子里谈话,却忽然被人分别从身后打晕。待到二人醒来之时,他们便已然被刘若天救了回来。 虽说此时的刘若天已经对杨溢文产生了深深地怀疑,但却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推测,故而暂时未曾惊动于他。 数日之后,已然恢复如初的梅家兴,便与刘若天来到了城中的一座酒楼之中密谈。 其间,梅家兴便向刘若天说起了那天晚上的经历,以及他所发现的种种怪事。 梅家兴的讲述和猜测与刘若天不谋而合,而这也更加印证了二人之前的推断,这个杨溢文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时近傍晚,二人正欲离开酒楼。不料就在这时,一名男子却突然闯进了他们的房间。 只听男子十分慌乱地冲着刘若天喊道:“‘小天子’救我,母老虎来了!” 刘若天闻声看去,发现此人竟是爱千寻。 第一百四十章:弱水三千取一瓢 见此情形,二人万分惊讶,以至于竟瞬间觉得自己是见了鬼。毕竟爱千寻已然在外多年,真可谓是音信全无。然而此番却能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此处,也难怪刘若天等人会有如此表现。 值得一提的是,刘若天虽与其弟爱无悔私交甚笃,然其和爱千寻却并无多少交集。 然而,不知何故,让人捉摸不定的爱千寻每次见到刘若天之后,都要无一例外地戏耍他一番。久而久之,爱千寻便给他取了个“小天子”的别名。 当世之中,知道刘若天这个别名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就连从小与之最为亲近的梅家兴也从未听说。 此番,梅家兴偶然得知自己姐夫,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别致的名字,便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 只一会工夫,便致使梅家兴前仰后合不能自已,这真可以称得上是他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好笑的事情。 就在这时,爱千寻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进而紧紧地捂住了梅家兴的嘴,并且提醒道:“切莫高声,那母老虎就在附近!” 爱千寻口中所说的“母老虎”,其实就是颜如意。 要说这颜如意还真是意志坚定锲而不舍,竟然能沿路追至长安城,并顺利找到爱千寻的所在。 自以为技高一筹的爱千寻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一厢情愿的颜如意,竟然为了追求自己而不惜举家搬迁到长安城中。 而更加令其无法接受的是,此刻的颜如意似乎对爱家的情况非常了解。 毫无疑问,定然是游子归出卖了爱千寻。除他以外,没有人知道自己回家的具体路线。 而今,颜家人已然搬到了距离如意柜坊仅一街之隔的巷子里住了下来。 由此,我们便不难看出,其必是颜如意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监视爱千寻,借以防止他和别的女子暗中来往。 颜如意一个外来之人,在此地毫无根基,若非游子归暗中相助,她断不可能如此顺利而迅速地安家落户,更不可能对爱千寻的身世背景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爱千寻也是颇感无奈,故而只能见招拆招。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没事找事的颜如意眼见其并未对自己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便有些恃宠而骄,殊不知爱千寻为了避免麻烦是能忍则忍。 要说这颜家父母宠爱起自己女儿来,还真是毫无原则可言。他们竟然能为了颜如意而不惜背井离乡搬家到此,想来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今天一早,本以为已然成功摆脱了颜如意的爱千寻刚出门不久,那母老虎便又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他。而之所以说颜如意是母老虎,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众所周知,爱千寻是如意柜坊的大公子。说来也巧,颜如意的名字里也有这两个字。 原本,这两者之间并无什么联系,然而颜如意却非要说如意柜坊是因她而建,自己就该是爱千寻的夫人。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不能违背。 时至今日,如意柜坊已然存在了数十年之久,可颜如意不过才二十几岁,这个招牌怎么可能是因她而来的?分明是颜如意为了顺利嫁给爱千寻而选择胡搅蛮缠。 不仅如此,霸道的颜如意还限制了爱千寻的自由,并严禁他和任何其他女人交流,尤其是年轻漂亮的未婚女子。 每当颜如意见到有这样的女子接近爱千寻,甚至和他言语暧昧动作亲密的时候,她便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进而不由分说地把那人毒打一顿,简直是个十足的泼妇。 后来,颜如意的行为便愈发不可理喻,以致于只要有人敢称呼爱千寻为“爱公子”,她就会冲上前去给那人一记耳光。不管是男还是女,下场都是这样。痴心一片的颜如意要用实际行动向众人证明,爱千寻只属于她一个人。 俗话说得好,惹不起躲得起。面对颜如意这种不可理喻的野蛮人,爱千寻还是尽量不要与之发生正面冲突,以免再次给自己带来麻烦。 正因如此,刚刚踏出府门的爱千寻眼见颜如意突然到来,便已然知道准没好事,于是他便撒腿就跑。岂料颜如意见势不妙,竟拔腿就追。 你还别说,以往看似弱不禁风的颜如意,追起自己的心上人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以至于连马上就要被她追上的爱千寻,都要忍不住惊叹道,颜如意哪里来的这么多力气?连我都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真是太可怕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锲而不舍的颜如意几乎追着爱千寻,跑遍了半个长安城。 万般无奈之下,爱千寻只能先行躲进酒楼之中,并想以此摆脱颜如意。 不料颜如意居然紧随其后地找了过来,爱千寻眼见大事不妙,正欲设法躲避,不想却恰好看到了刘若天二人,这才有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刘若天与梅家兴在听完爱千寻的讲述后,非但没有感到惊讶,反而还十分迫切地想要见到这个颜如意。 正说着呢,颜如意便破门而入。此时,已然非常疲倦的爱千寻,正大口地吃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眼见颜如意突然到此,爱千寻当即便被其吓得大惊失色,以致双手颤抖显得十分慌乱。 少时,缓过神来的爱千寻见势不妙,便想要立刻跳窗逃走,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颜如意非常气愤地冲了过去,而后便用力地把爱千寻的头按在了对面的墙上,并用胳膊抵住他的后脑勺,然后恶狠狠地对他说道:“你挺能耐呀,还跑不跑了!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和那邻家姑娘眉来眼去!” “我冤枉啊,我没有哇……”爱千寻非常委屈地对其说道。 “还敢狡辩,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说着,颜如意便揪着爱千寻的耳朵往屋外走。 “哎呀,你轻点儿,揪坏了哪儿配这零件去!”爱千寻一边极不情愿地往外走,一边对其抱怨道。 就在这时,此前一直傻站着看戏的梅家兴突然蹿了出来,之后便不假思索地对面前的颜如意说道:“哎呀,这就是那只母老虎吧,还真漂亮……” 梅家兴欲言又止,想是已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故而急忙退到了刘若天的身后。 一听这话,颜如意当即便转怒为喜,进而笑着对梅家兴说道:“这位公子,你且过来。我问你,谁是母老虎!” 颜如意语气突变,以致于吓得梅家兴当即便瘫坐在地,继而吞吞吐吐地对其说道:“这这这……这不关我的事,都是恨公子告诉我的,不信你问他!”梅家兴顺势指向了站在一旁的刘若天。 刘若天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心说:梅家兴可真会见风使舵,倒是把自己撇得很干净。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乘此机会报复一下爱千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叫我别名。 想到这,刘若天便指着爱千寻对颜如意说道:“颜姑娘,就是他!他说你是一只母老虎,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他还说你这个人非常讨厌,他恨不得立刻把你送到衙门去!他……” “够了!别再说了!”颜如意大喝一声,并示意刘若天停止讲述。 见此情形,爱千寻傻了眼。真没想到,刘若天竟会因此而挟怨报复,真是小肚鸡肠一点没变。 就在这时,颜如意突然转过头来,急忙询问爱千寻:“他们说的,可是实情?” 爱千寻听闻此话,并未作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暴风雨突然到来。 少时,颜如意又警告爱千寻说:“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听到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叫你爱公子!要像他一样,叫你恨公子,听明白了吗!” 直到此时,爱千寻依旧被颜如意揪着耳朵。 一听这话,爱千寻当即便挣脱了颜如意的手,而后有些生气地问道:“我就纳闷了,你能叫,她们为什么不能!你管得也太宽了……” “因为……因为……因为我吃醋!你满意了!”颜如意突然答道。 听闻此话,爱千寻当即便面露笑意,而后便不紧不慢地对其说道:“哦,原来如此,你倒是早说呀,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爱千寻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片刻之后,爱千寻便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屋内,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 正当三人一头雾水之际,爱千寻便端起了那个杯子,并对颜如意说道:“你不是要吃醋吗?给你,地地道道的老陈醋!店小二刚刚打回来的,还热乎着呢!” 听闻此话,颜如意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对其怒吼道:“你有病啊!” 而后,颜如意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爱千寻见状,是一边举着杯子一边朝外面大喊道:“不喝就不喝嘛,就知道骂人,真难伺候!” “哈哈哈哈哈……”见此情形,刘若天和梅家兴不由自主地捧腹大笑起来。 爱千寻听闻笑声,当即便转过身来白了二人一眼,而后便迅速离去。 次日午后,爱千寻自以为已然摆脱了颜如意的纠缠,于是有些困倦的他,便决定先找个地方小憩一番。 恰在这时,爱千寻便看到了两个相对而建的凉亭,彼此间用一条狭长的回廊连接。 此回廊的中间位置,还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千年古树。树荫很大,非常凉快。 见此情形,爱千寻便快步跑了过去,而后便躺在了回廊外侧的木板上,打起了盹。 少时,可能是因为光线有些刺眼的缘故。原本十分惬意的爱千寻,便随手拾起了飘落于地面之上的一大片干净的树叶,而后便把它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用以遮挡阳光和尘土。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似睡非睡的爱千寻竟又猛地一下坐了起来。脸上的叶片也随即掉落于地,看样子像是做了噩梦。 醒来之后的爱千寻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他人,于是他便再度拾起那片叶子盖在脸上,而后安然睡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悄悄地朝着爱千寻走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颜如意。 只听颜如意十分小声地自言自语道:“睡得挺香甜哪,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之后,颜如意便转身离去。过了一会,颜如意竟然端着一盆水,来到了爱千寻的面前。 只见颜如意快步走到爱千寻跟前,之后便对其说了一句,我让你睡! 紧接着,她便把一大盆水,不偏不倚地全都泼在了爱千寻的脸上。 见此情形,爱千寻大梦方醒,随即便惊呼道,下雨了吗!之后才发现不是下雨,而是颜如意的恶作剧。 然而令爱千寻疑惑不解的是,既然颜如意此举纯粹是为了解恨,那她为什么不直接用热水或冷水泼自己,而是选择用温水呢? 听闻此话,颜如意当即向其解释道:“水温过高或过低,都会对你的面部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我才不会傻到主动去毁掉自己未来夫君的面庞。我的主要目的乃是为了解气,而不是自找麻烦,我可舍不得你那张清秀的脸。” 说着,颜如意不由得笑出了声,像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一听这话,爱千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便起身对其说道:“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啊,我的颜大小姐?” 听闻此话,颜如意非常高兴,当即笑道:“嘿嘿,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的了。” 见此情形,爱千寻有些哭笑不得。由此看来,不出点奇招,是无法摆脱颜如意的纠缠了。 想到这,爱千寻便立时耍起了小聪明。 只见爱千寻突然跪倒在地,手捂心口表情狰狞,看样子像是得了急病。 颜如意见状,心想:“又来这套,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眼见颜如意不为所动,爱千寻索性就大叫一声,而后便假装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哎,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呀,臭千寻,破千寻……”颜如意看着倒地不起的爱千寻,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不明真相的颜如意当即便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哪,谁知道你这么脆弱……”颜如意见状,瞬间慌了神。 第一百四十一章:私堕爱河食苦果 五月中旬的长安城,天气变幻莫测。刚刚还是晴空万里,霎时间,便阴风骤起浓云突至,让人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跪地哭泣的颜如意见此异状,当即便被吓得花容失色。 而后,她便开始不停地捶打着爱千寻的胸口,并神色慌张地对其说道:“哎,哎,臭千寻,你别闹了好不好!我以后不打你就是了,你倒是快醒醒啊!” 假装昏厥的爱千寻一听这话,便知道时机已然成熟,于是他便假装非常吃力地睁开了双眼,而后便断断续续地对其说道:“我有特别严重的……心脏病,你……快些返回住处,替我……替我把药拿来!再晚一些,你……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说完,爱千寻便又昏死了过去。 颜如意见状,信以为真,于是她便迅速站起身来,进而不顾一切地跑回住处,去给爱千寻取药。 此刻,厚重的云层已然将太阳遮蔽了起来。突起的狂风,翻卷着地面之上的沙石泥土不停地嚎叫着。其风力之大,直吹得路上行人无法站立。 此种情形之下,就连身宽体胖的彪形大汉都寸步难行,就更别说弱不禁风的颜如意,在面对此等恶劣天气之时,要受多少罪了。 然而,令人感到无比震惊的是,此时的颜如意为了及时地为爱千寻拿到药,竟然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承受力,以至于其竟能在多次摔倒的情况下,依然为她的心爱之人拿回了药瓶。 然而,当颜如意跌跌撞撞地回到此处之时,却发现爱千寻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刻,颜如意才恍然大悟,其实爱千寻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心脏病。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尽快摆脱自己而耍的把戏。 果然,当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颜如意急忙打开药瓶之后,竟发现瓶子里所装的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糖豆。 原来,在此之前,爱千寻曾一直欺骗她说自己身染恶疾,并需要按时服药进行救治。 正因如此,颜如意才曾经多次看到爱千寻拿着这个小瓶子,一本正经地吃着药。 原以为爱千寻真的有什么难以医治的大病,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费尽心机地蒙骗自己。 颜如意真是傻到了极点,但凡多想一层,也不至于被爱千寻耍得团团转。 看着自己因为急于给爱千寻拿药,而不慎被地面擦破的双手;看着自己因多次摔倒,而被枝条等物划破的新衣服,颜如意怒火中烧。 此刻的她还不曾知晓,就在自己离开爱千寻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此前一直倒地不起的爱千寻便猛然站起身来,而后便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进而唱着小曲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此过程中,爱千寻还曾自言自语道,颜如意呀颜如意,你还真的以为我有心脏病啊,我身体好得很!只是不能再与你多做纠缠而已,否则的话,我可就真的要大病一场了。说完,爱千寻便快步离去。 此番,爱千寻的所作所为真是令人无比气愤。虽说颜如意对其苦苦纠缠,是有些令人不耐烦,然而其毕竟是一介女流。身为一个有教养的男子,理应以诚相待彬彬有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谎话连篇不负责任,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颜如意纵有千错万错,也不该以此种方式对其进行报复,更不该将她对自己热忱而真诚的爱意,如此荒唐地亵渎践踏。这已经不仅是对别人的不尊重,更是对颜如意脆弱心灵的无情伤害。 然而,此刻的爱千寻依旧沉浸在成功摆脱颜如意的喜悦之中,因此并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爱千寻哪里知道,就在他走后不久,伤心欲绝的颜如意便被一伙来历不明的歹人劫掳而去。 次日一早,劫掳颜如意的那伙人,便给爱千寻送去了一封勒索信。 信中写到,让爱千寻于明日午夜时分,到他们指定的地点赎人,赎金足有一百万两之多。 见此情形,爱千寻非但没有丝毫震惊与担忧,反而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定然又是颜如意的恶作剧。因为这样的把戏她已经用了不止一次了,故而爱千寻才会对整件事情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直到当天中午,颜如意的父母急匆匆地来找爱千寻,说是颜如意至今未归踪迹全无。 见此情形,爱千寻这才意识到,颜如意很有可能真的遭遇了不测。 事不宜迟,为防颜如意被歹人所害,爱千寻急忙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而后便火速赶赴信中所说的那个去处。 如若此事是真,爱千寻就是豁出性命,也要确保颜如意安全无虞。 话分两头,正当爱千寻急忙寻找颜如意下落的同时,其余各方势力也正在蠢蠢欲动。 事发当夜,平日里非常热闹的太师府,今番倒是寂静异常,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突然,一个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而后此人便悄悄地潜入了太师府的后院之中,进而来到了位于此处西北角的一间小屋之内。 从此人的活动轨迹上我们不难看出,其必是有备而来,并且此人像是早就计划好了要潜入此地。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必定对这里的环境相当熟悉。如若不然,外来之人绝不可能如此直接地便找到这样一个极其隐秘的所在。 说来有些奇怪,往常此屋门前少说也有十几个人在此把守,可今天为什么连一个人都没有?莫非有诈? 只见男子轻手轻脚地行至此屋门前,而后便仔细地四下查看了一番,却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正当男子准备设法打开门锁,继而进入屋内之时,却发现此处大门似乎是刚刚被人开启过。 见此情形,男子敏锐地意识到,今夜不能行动,计划必须取消,否则自己极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就在他将要离开此处的那一刻,此屋之内却突然传出了几声异响。 男子见状,颇感疑惑。心想,难道除我之外,此处还会有别人吗? 虽说男子面对如此情景,心中不免有所顾虑。然而在经过反复地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决定冒险进入屋内一探究竟。 来都来了,岂可因为一时之得失而畏首畏尾?此事倘若传扬出去,自己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此刻,在男子的潜意识里面,面子与自己的身家性命比起来,显然是前者占了上风。 而后,男子便鼓足勇气进入了屋内。只听到男子一边走,还一边非常小声地嘀咕道,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只见男子刚走到屋内的一个拐角处,看样子像是要伸出手去,继而打开面前的什么东西。 不料就在这时,此前一直处于黑暗状态的房间内,竟突然大亮了起来。 见此情形,男子当即便转过身来,意欲一探究竟。 就在这一刻,他万分惊讶地发现,就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面露杀气的朱靖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只听到朱靖祺情绪有些激动地对面前的男子说道:“于景熙,你果然来了。你好大的担子,竟敢背叛我!难道你真的以为江星河能保护得了你吗!难道你真的以为除了自己以外别人都是傻子吗!难道你真的以为只要助其达到目的,就能顺利得到李湘玲吗!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正如朱靖祺所说的那样,他面前的这个蒙面男子,正是于景熙。既然他们彼此间已然心照不宣,于景熙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 从这里的情形上,我们不难看出,朱靖祺必是早就知道了于景熙今夜要来此盗取机密,故而特意在此等候。 见此情形,于景熙当即便摘下了面巾,而后笑道:“承蒙太师这般挂怀,属下实在是不敢当。看这阵势,多半是不打算让我活着走出这间屋子了吧?” 一听这话,朱靖祺便缓步走到了于景熙的面前,而后无奈地问道:“景熙呀,老夫就不明白了。那李湘玲到底有什么好,竟值得你如此不顾一切地前来送死?” “太师,属下斗胆问您一句,您可否有过至爱之人?”于景熙十分恭敬地问朱靖祺。 “有是有,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太年轻,感情的事过于复杂,你不懂。” 说完此话,朱靖祺的眼中居然泛起了泪花,看样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从二人推心置腹的交谈中我们不难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是普通主仆这样简单。 如若不然,朱靖祺断然不敢与之单独交谈这么久。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爱惜人才,故而想要劝诫于景熙及时回头。若真如此,他可以既往不咎,然而于景熙已然铁了心要和自己为敌。 眼看数度规劝无果,朱靖祺只能选择忍痛除掉于景熙。毕竟此屋之内封存着太多事关朱家生死存亡的机密,如若就此让于景熙盗去,非但自己的种种恶行会被公之于众,就连他心爱的女儿恐怕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众所周知,似朱靖祺这般位高权重而又恶贯满盈的人,往往会在为非作歹之后留下相关的来往信件作为凭证,以便于日后大厦将倾之时,借以凭此要挟对方,进而得以顺利保住身家性命。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像他这样的人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危险当中。 即使朱靖祺年事已高并无反意,也难保自己将来不会被那些仇敌伺机打压报复,因此他必须要将这些罪证保存下来。 而那些曾与之同流合污的人也同样心知肚明,以朱靖祺的精明和老辣,他断然不会将这些证物通通销毁,这可是朱靖祺全家的“保命符”。 而今,于景熙意欲前来盗取的,正是这些至关重要的罪证。 一旦这些东西原原本本地呈现在唐玄宗的面前,朱靖祺就是不死,也得落得个丢官罢职的下场。 然而,朱靖祺说什么也不会让于景熙将其拿去的。既然于景熙如此执迷不悟,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景熙眼见朱靖祺并不愿意配合,于是便威胁他说:“太师,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交出信件,并告知密室所在。如若不然,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敢保证自己手中的长剑,不会顺势刺进你的喉咙!” 眼见于景熙意欲对自己痛下杀手,朱靖祺倒是显得十分镇定,似乎胸有成竹。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你就是浑身是铁,又能碾几个钉子。而今,我的府兵已将此处团团包围,你是插翅难逃!”朱靖祺毫无惧色地对于景熙说道。 “哦?是吗?你就这么自信能杀得了我?而今白沐云远在敦煌,解乘风又不知所踪。我实在是想不出,你手下还有谁能拦得住我?难道就凭屋外这些酒囊饭袋?”于景熙见状,有些嗤之以鼻,以至于完全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一听这话,朱靖祺不由得大笑了起来,而后便对其说道:“哈哈哈哈……我是留不住你,可李湘玲就未必如此了。” 听闻此话,于景熙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进而情绪异常激动地质问朱靖祺:“你说什么!你把她怎么样了!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朱靖祺就知道他定然放不下李湘玲,于是故意用这种办法来扰乱他的心神,继而致使其做出错误判断。 原来,就在于景熙潜入太师府意欲盗取机密的同时,朱靖祺便暗命解乘风等人火速前往忘忧茶舍,并伺机将李湘玲控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于景熙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然做得天衣无缝,万万没想到,老谋深算的朱靖祺竟然事事都先他一步。 而今,非但自己难以脱身,就连李湘玲也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陷入了危境。 他到底该怎么办呢?进退两难的于景熙,当即便陷入了慌乱之中。 第一百四十二章:引火烧身速补救 当日夜半时分,解乘风等人奉命率领一众杀手,火速来到了忘忧茶舍的大门前,意欲将毫无防备的李湘玲劫掳而去,也好为他们下一步的计划铺平道路。 然而,众人刚刚行至大门前。正要动手之际,却忽然看见其中竟有一名男子,鬼鬼祟祟地想要离开。 见此情形,解乘风当即便命人将其擒住并押了回来。心想,在我眼皮底下就敢临阵退缩,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解乘风本想将此人就地杀死,然随后定睛一看,这名临阵脱逃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心腹耿三。 “好你个耿三,枉我这般信任栽培你,可你都干了些什么!居然逃跑,逃跑!你把我的脸都给丢尽了!记住,下不为例!否则的话,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解乘风一边警告耿三,一边不停地用力拍打着他的头。霎时间,竟打得耿三晕头转向,以致于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非是耿三贪生怕死,实是李湘玲的背后有着多股势力暗中保护。在事情真相尚未彻底查清之前,确实不宜轻举妄动。否则一旦情况有变,朱靖祺贵为当朝太师,自然不会受多大影响。然而诸如耿三这般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怕是就要不可避免地充当他们前进路上的炮灰了。 解乘风眼见耿三这般患得患失畏首畏尾,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怒火中烧的他,当即便命令耿三立刻进前一探究竟。如敢后退,格杀勿论。 耿三见状,自是不敢公然违背解乘风的命令,于是便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行至门前,还未触及到门扇。胆小如鼠的耿三,便被此处景象吓得两腿发软直打冷颤。 要说今夜之天气还算不错,温度也不是很低,可耿三看起来却好像很冷的样子,以致于不停地打着哆嗦。 别看耿三平日里一副小人得志狗仗人势的样子,可一旦到了此等危急关头,不可一世的他还不是照样被黑夜吓得屁滚尿流,想来真是有些可笑。 一旁的解乘风眼见耿三迟迟不肯入内,便顺势拿起了一张弓箭,并朝着耿三站立的方向比划了一番。 解乘风的意思,乃是要通过这些动作警告离此不远的耿三,你要是再不采取有效行动,我马上就把你一箭射杀。 见此情形,耿三不敢再多做迟疑,于是便猛地一推门,而后便进入了茶舍之内。 入得门来,只见其内一片漆黑,并无半点动静。 耿三见状,内心甚是恐惧,于是他当即便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火折用以照明。 少时,寻遍茶舍一层的耿三眼见并无异常情况,于是便出门示意解乘风等人即刻前去帮助他。 解乘风见状,当即便和众人蹑手蹑脚地潜入了茶舍之内,进而准备展开行动。 而就在解乘风等人登上茶舍二楼,进而想要将李湘玲劫掳而去之时,却未曾察觉到心怀不轨的耿三,早已偷偷地退出了茶舍不知所踪。 当解乘风率人突然冲进李湘玲住处的那一刻,他是万分震惊,此处竟空无一人。 直到这时,恍然大悟的解乘风,才渐渐地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只听到原本寂静的房间内突然传出几声异响,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意想不到的一幕便骤然发生。 只见原本敞开的茶舍大门忽然瞬间关闭,而后茶舍内部的墙壁中,便开始发出异常的响声。 经验丰富的解乘风见此情形,当即就意识到此种声音,乃是机关消息启动过程中所发出的。 不好,此处有埋伏,必须立刻退出茶舍。 想到这,解乘风便想要告知众人不要轻举妄动。然而还未等他说出此话,茶舍之内的机关消息便已然被触发。 片刻之后,解乘风所带去的十几个人,便通通死在了这些设计精巧的机关消息之下。唯有他一个人,凭借着高超的武艺逃出生天。 有道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身受重伤的解乘风,踉踉跄跄地从里面逃了出来。而后便一边吐着血一边咬牙坚持着,意欲立刻返回太师府去给朱靖祺报信。 与此同时,于景熙已然等得有些不耐烦。有道是迟则生变,目前的当务之急,乃是要尽快拿到朱靖祺密室里的罪证。 本来,朱靖祺是想以李湘玲要挟于景熙束手就擒。然而不知何故,解乘风等人竟然还没有回来。万般无奈之下,朱靖祺只好先按照于景熙的意思去办,而后再见机行事。 把剑顶在朱靖祺的脖子上这么久,于景熙也确实累了。量他一个手无寸铁的老者,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索性就先随他进入密室之中,待东西到手以后,再另作计较。 于景熙哪里知道,即便是只有朱靖祺一个人,也足以对付他了。 毕竟这是在朱靖祺自己家里,于景熙就是再熟悉此处环境,也不可能有朱靖祺这般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于是自以为是的于景熙,便在不查之下与之进入了所谓的密室之中。殊不知此地乃是朱靖祺为他特意准备的一处,极其隐秘的地牢。 到此之后,于景熙便开始仔细打量起这里的环境。然而越看他就越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头。 就在这时,静下心来的于景熙,突然回忆起了之前不曾在意的一个小细节。 就在自己押着朱靖祺开启此处暗门之前,朱靖祺曾经突然身体前倾,并撞碎了在其面前的一个花瓶。 当时,朱靖祺的神情就有些异常。于景熙问及缘由,这个老奸巨猾的朱靖祺,只说是自己老眼昏花看不清道路,这才不慎撞到了桌椅之上,并打碎了花瓶。 起初,于景熙并没有对此产生怀疑。如今看来,朱靖祺定然是趁着花瓶落地的一瞬间,进而趁其不备,而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按下了另一个按钮。也就是说,此处并非是密室所在,这个朱靖祺是想以此摆脱自己。 想到这,于景熙便立刻停了下来,而后便神情严肃地问朱靖祺:“你给我站住!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想要干什么!” 一听这话,朱靖祺当即便转过身来,进而阴阳怪气地对其说道:“干什么?当然是带你去取密函哪,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见此情形,于景熙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正当他意欲设法摆脱困境之时,却已然被朱靖祺困在了早已准备好的铁笼之内。 而后,朱靖祺十分轻蔑地对其说道:“你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敢和我斗法,你还嫩着呢!” 说完,朱靖祺便离开了此地。徒留有些惊慌失措的于景熙一人在此,依然做着困兽犹斗。 就在朱靖祺设法困住于景熙不久之后,满是血污的解乘风终于返回了太师府。 眼见解乘风成了这般模样,朱靖祺当即便厉声责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此情形,解乘风不敢有丝毫隐瞒,只能把数个时辰前所发之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朱靖祺。 朱靖祺听后,差点没被他气得晕过去。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就会给自己惹麻烦。 朱靖祺之所以令其夜间行动,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逃避打击。万万没想到,此番非但没能抓住李湘玲,反而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要立刻将忘忧茶舍里的那些尸体处理掉,绝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 否则一旦此事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进而传到当今圣上的耳朵里,那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事不宜迟,朱靖祺在得知此事后,便立刻派人前去忘忧茶舍打探情况。 然而,令其始料未及的是,还未等朱靖祺的人及时地将尸体抬走,忘忧茶舍便已经被京兆府的捕快团团围住,且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而领头的那个人,正是京兆府的捕头张树公。 朱靖祺原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非常迅速了,没想到还是被人捷足先登。 为今之计,看来只有寄希望于秋鹏运了,万万不能让此事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另一方面,心急如焚的爱千寻经过多方打探,终于探知了颜如意的下落,进而查清了那些歹人的真实身份。 原来,策划并实施此次绑架勒索计划的,正是山河武馆武师,董见新的手下。然而此事他却并不知情,想必是其手下之人有意隐瞒。 董见新,乃是山河武馆的一名挂名武师。所谓挂名武师,就是那种没有多少真本事在身,且平日里比较自由散漫的闲散人。只有在武馆人手不够,抑或是有什么讲排场的事情,进而需要他们充人数时,董见新才会出来走动。 既如此,董见新自然也就拿不到多少银子作为报酬,故而只能暗命手下之人背着叶无情,在私下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勉强糊口。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董见新是一个恬不知耻为非作歹的小人,也就不难想象出他的手下,也必然都是一帮目无法纪的乌合之众。 果不其然,就在数日前的一天夜里,董见新的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手下,就瞒着他干了一件大事——他们绑架了颜如意。 说起这些人对颜如意下手的原因,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董见新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之前我曾和诸位说起过,少不更事的颜如意自打进了长安城以后,是见到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进而欣喜若狂地告诉他说,自己是爱千寻的夫人。 有道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颜如意的这番话,若是被寻常之人听了,顶多是当个笑话一笑置之。可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说不定就要出什么祸事。 这不,董见新的手下在偶然听闻此事之后,是喜出望外。 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爱千寻是爱万钱的长子,而爱万钱又是城内首屈一指的富豪。若是伺机把他的儿媳妇给绑来,借以要挟爱千寻前来赎人。想必以爱家的财力,就算是稍微讹诈出一点点积蓄,也足够他们哥几个享受一辈子的了。 事不宜迟,兄弟几人拿定主意之后,便立刻开始付诸行动,并于当夜便将颜如意劫掳至此。 他们哪里知道,颜如意这个所谓的夫人,其实就是她自封的,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爱家人甚至都不知道,还有颜如意这么个人存在。 这些蠢货也不知道动脑子想一想,像爱万钱家这样的名门大户,其长子如若真的完婚了,长安城的百姓们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 当日夜里,董见新手下的一个喽啰,似乎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于是他便悄悄地来到了董见新的住处,想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向他说清楚,以免招来更大的麻烦。 此人名叫马布财,乃是董见新的跟班,其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狗腿子。 马布财进门之时,董见新正在吃着十几天前剩下的几个粽子。别看这些粽子已经不新鲜了,可董见新倒是吃得挺香的。由此看来,他还真不像个喜欢铺张浪费的人。 得见此状,马布财便知趣地站在一旁,久久未曾言语。 见此情形,董见新便抬起头来,看了看马布财的神情。毫无疑问,从他那慌张的表情上便不难猜出,此番前来,准没好事。 少时,董见新便对其说道:“说吧,又惹出什么祸事了?” 马布财听闻此话,当即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通通告诉了董见新。 董见新听后,当即就脸色大变,以致于原本拿在手中的粽子都不慎掉落于地。 而后,董见新便猛地站起身来,并指着面前之人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帮自作聪明的蠢货,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你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她人在哪,快带我去!” 说完,二人便一同前往马布财所说的那个去处。一路之上,董见新把马布财骂得是狗血喷头,简直差点让他气死。 与此同时,爱千寻也循迹来到了此地,准备伺机而动。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识庐山真面目 当日夜半时分,原本繁星闪烁的寂静夜空,突然之间发生骤变。 紧接着,黑压压的云层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众人涌了过来。 此状一出,立时天昏地暗,以致于使得街市之上的行人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然被其团团包围。 转眼间,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只一盏茶的工夫,整个长安城就都被笼罩在了一片漆黑当中。 众人见状,还未缓过神来,豆大的雨点便迅速地下落于地,给他们来了个猝不及防。 见此情形,马布财便战战兢兢地对一旁的董见新说道:“大……大哥,这这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莫不是因为我们坏事做尽,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 “你给我住口,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等着吧,一会雷公先劈你!” 董见新一边拧着已然被雨水打湿的衣服,一边吓唬与之一同在此躲雨的马布财。 由于此刻的雨势过大且来得非常突然,这才致使二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变成了落汤鸡。 此处距离软禁颜如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此种情形之下,他们只能先找个屋檐躲避一时。待大雨过后,再行赶路不迟。 要知道,此时的长安城已然进入了雨季,天气突变电闪雷鸣那是常有的事。此种情形,自然是不足为奇。 怪只怪他们此刻只想着如何解决颜如意,而忽略了即将发生骤变的天气。 其实,早在一个时辰之前,此地的天气就异常闷热。很明显,这是大雨来临前的征兆。奈何董见新根本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故而并未察觉。 事到如今,只能自认倒霉,谁叫自己光想着吃呢?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雨势逐渐减弱了下来,风力也比之前小了很多。看样子,云层应该是过去了。 见此情形,董见新当即便冲马布财呵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等着雷劈呀!” 与此同时,被严密控制起来的颜如意,自打落入这些人手中之后,非但是毫无惧色,反倒是过得相当滋润。 要说董见新手下之人,还并非都是些目光短浅的乌合之众。 起初,山河武馆的这些歹人本想将颜如意绑缚起来,坐等爱千寻前来赎人。 然因事起仓促,故而未及查清来人身份,以致于竟不慎捅了马蜂窝。 好在此处有一杂役,名字叫黄羡之。正是他及时告知马布财,此人务必要奉为上宾,切不可怠慢欺辱,以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正因如此,马布财这才将颜如意奉为座上客。只待董见新到此之后,再另作计较。 此时,颜如意独自占据着此等明亮宽敞的大屋,活得犹如神仙一般逍遥快活。 这哪里是绑了个人质,简直就是请了个祖宗。不知天高地厚的颜如意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就算是龙潭虎穴蛇窟狼窝,她也照样能够应对自如。 过于天真的颜如意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她觉得这是在京城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之中,这些歹人万不敢害其性命。 殊不知马布财这些人,之所以直到此时还未曾对其痛下杀手,乃是因为他们惧怕爱万钱的势力,而不得不有所顾忌。 可一旦董见新方面最终确定,爱万钱已然放弃了这个所谓的爱家媳妇,颜如意的处境便可想而知。 爱千寻之所以惧怕颜如意的那套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方法,乃是因为他始终觉得颜如意是一介女流且少不更事,故而不想与之一般见识。 长此以往,便致使颜如意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殊不知她的天下无敌,仅仅局限于爱千寻一人而已。除了爱千寻,谁还会如此包容忍让于她? 然而,诸如马布财董见新之流却与爱千寻截然不同,他们都是些见色起意贪财好利的小人。 而今,颜如意已然陷入了绝境之中,奈何她却尚不自知,以致于竟屡次对此中人出言不逊。由此看来,颜如意此番又要引火烧身了。 少时,马布财与董见新便来到了此处,进而偷偷地溜进了屋内。 在自己的地盘行事还要这般鬼鬼祟祟,足见此中人所做的定然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刻,已然是深夜时分。平日里这个时候,此处的一应人等,包括马布财在内都早已安歇。然而自从颜如意到此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多少舒心日子可过。 原本,心怀不轨的董见新还对马布财说什么,只看一眼便罢,而后就允许其立刻前去呼呼大睡。 却不想当贪财好色的他,见到此女子的第一眼起,那双眼珠子便再也没有离开过颜如意。 颜如意见此情形,自知董见新绝非良善之辈,于是便立马转过身去,对其不理不睬。 就在这时,外面看门的喽啰突然来报,说是有个自称是爱千寻的人,特意到此登门拜访。 一听这话,董见新当即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说:怕什么来什么,这个爱千寻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手下之人是怎么办事的,净给我惹麻烦! 事已至此,躲着不见也不是办法。万般无奈之下,董见新只能示意马布财等人先将颜如意藏起来,而后再命人请爱千寻到此一叙。 话说此处乃是马布财的私人住所,平日里除了黄羡之在此,专门负责日常卫生及各项事物之外,很少有外人能知道此地所在。 至于这里的丫鬟仆从,则尽皆是颜如意到此以后新近雇佣的。其身份背景都相对简单,应该比较可靠。 刚一进屋,心细如发的爱千寻便察觉出了异常,进而可以进一步料定,颜如意应该就在这里,至少也曾在此停留过。 因为直到这时,此屋之内还依然留有颜如意身上的,那种非常独特的气味。 此种香气独特而纯净,只需闻一次,便足以使之终生难忘。加之近来爱千寻一直与其纠缠不清形影不离,故而他对此种香味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爱千寻见此情形,当即便不慌不忙地坐在了董见新面前的一张桌子旁边,而后便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半杯茶水,并面带微笑地问董见新道:“多年不见,董师傅改行了?” 一听这话,董见新先是一愣,而后连忙说道:“哎呀,贤弟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呀!这要说多年不见,我还真是有些年头没见过贤弟了,不知贤弟近来可好?” 董见新见状,便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爱千寻竟然能直接找到这里,以致于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为防止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而露出破绽,董见新只能选择百般遮掩,并伺机与之东拉西扯,借以分散爱千寻的注意力,以便见机行事。 “少给我装蒜,快把人交出来!否则的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爱千寻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而后便迅速站起身来威胁董见新道。 见此情形,董见新立马进前安抚他说:“贤弟,这是干什么呀,切勿动怒,万事好商量!来人哪,快给爱贤弟上茶!” 话音刚落,便见一长相清秀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看样子像是此间的婢女。 正当此人为爱千寻奉上热茶之际,此前一直暗藏在她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便趁其不备,进而将疏于防范的爱千寻瞬间按倒在地。 “董见新,你好大的胆子,快放开我,你不想活了吗!”爱千寻见状,显得极其愤怒。 只见得意洋洋的董见新,缓步走到爱千寻的身边,进而蹲下身子,一边拍打着爱千寻的脸颊,一边满不在乎地对其说道:“唉,真是可惜。令尊爱万钱一代英豪,却怎么养育了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少时,董见新便十分轻蔑地冷笑了几声,而后又站起身来,继而在爱千寻的面前徘徊了几步。看样子,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他便再次来到爱千寻的面前,继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凭你,也敢到此撒野!平日里,有爱万钱在你身边,我尚且畏惧三分。而今,你竟敢孤身犯险,还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害怕呀,我是不是应该求你饶我一命?啊?”不知何故,爱千寻竟突然大笑了起来。 董见新见状,有些诧异,而后便笑着对其说道:“此种情形之下,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还真有点佩服你了。笑吧,尽情地笑吧,有你哭的时候——来人!给我把他押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另一方面,当朝太师朱靖祺的府上,今夜也是灯火通明。究其原因,想必是在为忘忧茶舍内所发生的蹊跷命案而忧心忡忡。 起初,秋鹏运在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本想极力为其掩盖事情真相,然终因其干系重大而不敢玩忽懈怠。 毕竟这是十几条人命,秋鹏运就是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如此徇私枉法。 事到如今,只能另想办法。否则的话,就只能先把解乘风推出去,让他替自己背黑锅,借以平息民愤。 与此同时,被困于地牢多时的于景熙,也在千方百计地思索着逃脱之法。 然而,此牢就像是特地为于景熙精心设计的一般。任凭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未能撼动铁链分毫,反倒还因此而震破了自己的双手。 正当于景熙一筹莫展之际,地牢之中竟突然闪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于景熙定睛一看,此人竟是柳傲东。 见此情形,于景熙当即便揉了揉自己疲惫的双眼,竟然发现这并不是幻觉,真的是柳傲东。 说来奇怪,柳傲东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进来的? 如若柳傲东真有如此本事,说不定他还可以救自己逃出生天。 想到这,于景熙便兴奋地站起身来,继而迅速跑到铁笼边上,并对着铁笼之外的柳傲东说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你是如何进来的?快快快,快救我呀,我都快饿晕了!” 令于景熙感到万分诧异的是,任凭他怎么呼喊柳傲东,面前之人始终是表情僵硬一动不动。只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以致于看得于景熙心里直发毛。 见此情形,于景熙被迫高声喊道:“你倒是说话呀,你聋啦!哎!哎!柳傲东!你听见没有!” 少时,柳傲东面色阴沉地对其说道:“等着吧,还想让我救你!还好兄弟呢,竟然拿千象化功散对付我!” 听闻此话,于景熙是一头雾水。很显然,这是有人恶意栽赃陷害于他。 千象化功散的成分和配制过程非常复杂,于景熙拿它来对付大奸大恶之人尚且不够用,又怎么可能将其用在柳傲东的身上呢? “傲东,这话从何说起呀,我冤枉啊,我没有!哎呀,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于景熙见状,急忙对其解释起来。 “大声点,再大声点,把他们都引来。待到那时,咱们谁都走不了。” 一听这话,于景熙便知道柳傲东不会弃他于不顾。 然而,令于景熙始料未及的是,柳傲东好像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以致于竟然还要让他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说什么现在救他出去时机还不成熟,让他再等些时日。说完,柳傲东便霎时间不见了踪影。 柳傲东走后,于景熙便有些嗤之以鼻,进而自言自语道:“什么时机未到,分明就是挟怨报复。离了你,我还出不去了吗?德行……” 说完之后,于景熙索性躺在了地面之上,进而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回光返照逞凶时 公元七百三十二年六月初的一天夜里,可突于便在白沐云和三个突厥刀客的一路护送下,来到了敦煌城中。 刚一入城,可突于等人便径直来到了一处位于城北的一家,名叫“浮世客栈”的所在,进而暂且安歇于此。 此处乃是这敦煌城中唯一的一家客栈,加之此地处于相对开阔的地带,故而人流量非常密集,真可以称得上是人满为患,各色人等齐聚,俨然就是一个小江湖。 见此情形,白沐云的心里深感不安。毕竟可突于身份特殊,此行又是带着秘密使命而来,实不该在此处停歇。 然而,可突于却胸有成竹地向白沐云保证,身居于此绝对万无一失,因为他与此间的掌柜叶依琳是老相识。对他来说,只有住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正当这时,浮世客栈的掌柜叶依琳,便面带微笑地向众人走了过来。 此女子的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体型偏瘦,面容稍显苍老,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叶依琳虽是中原女子的样貌,却穿了一身金光闪闪的胡服,想必是为了与这里的塞外风情相适应。 毕竟在此处留宿的大多数人,都是些外来的西域客商以及各路江湖草莽。 叶依琳一介女流,独自经营着这么大的一家客栈,长此以往不免会受人欺负。如此穿戴,自有她的一番道理。 白沐云仔细地观察了多时,却也未曾见到叶依琳的丈夫出来招待客人,而仅有几个店伙计在此来回走动。 恰在这时,叶依琳却突然对白沐云说道:“哟,这小女子哪里来的?生得好俊俏呀!” 说着,叶依琳便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白沐云那细腻顺滑的脸蛋。 见此情形,白沐云当即便把叶依琳的手狠狠地打了一下,而后便拔出剑来想要与她动武。 此状一出,叶依琳便非常迅速地将手缩了回去,而后便急忙把它放在嘴边吹了吹,看样子是真的被打疼了。 少时,叶依琳又对白沐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说这位姑娘,你就别看了。这里管事的就我一人而已,我们家那口子早就死了八百年了!” 一听这话,可突于瞬间变了脸色,而后便急忙告知叶依琳,让她赶快为众人准备饭菜酒水,切勿在此喋喋不休。 另一方面,在敦煌城外的大漠深处,赫然出现了一匹骆驼。 在此骆驼的背上,还驮着一名生了病的男子,他便是刘若天。而正在一旁为其牵骆驼的,则是越继超。 这二人到此的目的之一,便是要伺机夺取玲蛇剑,借以阻止江星河以此称霸武林的野心。 只听越继超一边走,一边对刘若天说道:“你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骨头!我早就和你说过,有我一人足以应付那些笨蛋,可你就是不听!这回可倒好,我还得腾出手来,照顾你这个累赘!” 一听这话,刘若天立刻起身反驳道:“当初要不是我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夜,你能这般顺利地得到隋悦暄的爱吗?事到如今,不说声谢谢倒也罢了,却还在此满腹牢骚,是何道理!” “得得,我说不过你。到时候打起来别喊救命,我可顾不上你。”越继超懒得搭理他。 一听这话,刘若天有些嗤之以鼻。心想,指不定谁救谁呢,神气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二人才终于转出了大漠深处,进而来到了敦煌城中。 他们到此之时,已是深夜时分。因为二人不熟悉此地情况,以致于其竟在不查之下自西门入了城。而后却又被告知,此地仅有城北一家客栈可供居住,那便是叶依琳的浮世客栈。 见此情形,早已疲惫不堪的刘若天和越继超,只能再次动身赶往浮世客栈。 岂料二人刚刚到此,却被店伙计拒之门外。只说是天色已晚,不再容留外来之人。 听闻此话,越继超当即便怒火中烧。这店伙计分明就是皮痒痒了,想要让他给自己解解乏。 只见越继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而后便紧紧抓住了门内之人的衣领,紧接着便将那不可一世的店伙计顺势揪出门外,并将他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而后,越继超便怒目圆睁地对店伙计吼道:“好一个不容留外来之人!啊?你倒是说说,这客栈之内,哪一个不是外来之人!” 说着,越继超便怒气冲冲地朝着店伙计走了过来,想是还未曾解气。 店伙计见状,当即便被其吓得难以动弹,只是不停地哀求越继超,饶了他的性命。 见此情形,刘若天正要进前阻止。却不料正在这时,叶依琳闻声便迅速地从客栈里跑了出来。 “哎哟,这位客官,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呀——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回屋里去!” 叶依琳见状,当即便给了店伙计一记耳光,而后便将其怒斥了一番。 就在这时,刘若天便见到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客栈掌柜。之所以说叶依琳似曾相识,乃是因为她的长相和一个人极其酷似,此人便是山河武馆的馆主叶无情。 见此情形,刘若天顿时觉得事有蹊跷。但为防止打草惊蛇,他并没有将此事过于声张,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和越继超住进了客栈之中。 二人还不曾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躲于暗处的白沐云看了个一清二楚。 白沐云见此情形,当即便将此事密报给了可突于。然而令人非常不解的是,可突于在得知此事后似乎并不是十分惊讶,而是严令白沐云不要轻举妄动静待时机。 话分两头,正当刘若天等人暗入敦煌阻止其阴谋的同时,秦梦兰也秘密地跟随着天堂谷的车队来到了谷外。 此时的天堂谷虽已然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且谷内也换上了李誉琪这个新主人。然而直到此时,这里所做的,依旧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经过连日来的多方探查,梅承业惊讶地发现,天堂谷中人近来的活动轨迹非常怪异,且此中人常与各方势力内外勾结,以致做下许多伤天害理的恶事。 梅承业此番暗命秦梦兰到此,就是为了尽快查清整件事情的真相,以期尽快粉碎敌人的阴谋。 因为此前秦梦兰便在张天易的手下效力,而张天易又是此处旧主,故而其免不了要带着秦梦兰熟悉一下谷内的环境。 本来,派秦梦兰前来应该是事半功倍。毕竟除了张天易以外,就只有她对这里的一切最为清楚。 然而,令秦梦兰始料未及的是,自从李誉琪当上这个所谓的谷主之后,他便将原本安放在此处的暗哨,通通换成了自己的心腹。 不仅如此,狡诈多疑的李誉琪还将天堂谷中的各处机关暗道,全都做了不同程度的改动。 事到如今,莫说是伺机进入谷内盗取机密,就是想趁其不备混入其中都难如登天。 当日入夜时分,浓云遮月闷热无风。站在此处,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来自山林草丛间的阵阵虫鸣和鸟叫声。 精神高度紧张的秦梦兰躲在一石壁后面,仔细地观察着谷口处的动静。 天堂谷的周围尽皆是悬崖峭壁,想从别的地方入谷是不可能的事情。 毫无疑问,如若想要顺利进入谷中,此处乃是秦梦兰的必经之路。 然而,令秦梦兰感到有些棘手的是,此刻的谷口大门前非但有重兵把守,而且进出此地的人还都要与之对暗号。 如果某个人所说的口令不对,便立刻会被此中人抓起来,甚至是就地格杀。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还不是最可怕的。最要命的是,进出天堂谷的暗号竟然是一天一换。 如此一来,可真急坏了秦梦兰。可越是这样,她便越发确信,天堂谷内定然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若不然,李誉琪何以这般小心谨慎? 为今之计,乃是要尽快找到此处的防御漏洞,进而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谷内。 正当秦梦兰一筹莫展之际,竟突然有人主动现身,进而为其引开了谷口处的一部分守卫。 然而神秘人的动作过于迅速,以至于连目光锐利的秦梦兰都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他便匆匆离去。 此刻,谷口处就剩下了两个看守。正当秦梦兰苦苦思索应对之策的时候,那两个人居然莫名其妙地相继睡了过去。 想是连续站了一天的岗,他们也累了,故而有此表现也实属正常。 秦梦兰见状,未及细想便趁机潜入了谷中,继而迅速地找到了她此前所跟踪的那个车队。 见此情形,秦梦兰当即便找了一个相对隐秘的所在藏了起来,而后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车队的一举一动。 只见这些人小心翼翼地把装在马车上的好几个大箱子逐个抬了下来,并将其安稳地放到了一旁的平台上。 从那些人吃力的表情上我们不难猜出,这里面所装的东西必定非常沉重。 如若不然,何以四个彪形大汉合力抬起一只箱子,却还会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少时,一个统领模样的男子,便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只见那人颐指气使地和车队的管事说了几句话,管事便示意手下之人,进而把此前一直安放在此处的数个大箱子,尽皆搬进了一旁的一间屋子里。而后管事便把此间房门锁了起来,并派专人在此看守。 见此情形,秦梦兰本想进前一探究竟。奈何此处戒备森严,一时之间根本无从下手。万般无奈之下,秦梦兰只能先行离开此处,另作计较。 而后,秦梦兰便来到了李誉琪的房外,想要伺机探听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在此过程中,秦梦兰亲耳听到,李誉琪在屋内与一神秘男子商议,说是要密谋构陷梅承业。 听闻此话,秦梦兰的神情当即便严肃了起来。正当她想要进一步探听具体细节的时候,却不料李誉琪手下的一个喽啰突然来报,说是库房失火,请他立刻前去查看情况。 见此情形,李誉琪便与神秘男子一起,急匆匆地离开了此地。 而后,秦梦兰便再次回到了她之前所停留过的那间,暗藏着秘密物品的房屋之外。 到此之后,秦梦兰万分惊讶。此前一直在此把守的那些人,此刻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此屋的门锁居然也蹊跷地打开了。 见此情形,秦梦兰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又是刚刚那个神秘人出手相助吗? 秦梦兰听到远处库房外一片嘈杂之声,而此处又并无一人,如此天赐良机岂能放过? 于是急于寻求事情真相的秦梦兰想都没想,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房门,并轻手轻脚地进入了屋内。 到此之后,秦梦兰眼见此前她所跟踪的那些大箱子,依旧整齐地摆放在这里。 见此情形,秦梦兰非常迫切地冲了过去,而后便不假思索地打开了面前的一只箱子。 然而,就在她开启木箱盖子的一瞬间,此前一直挂在秦梦兰脸上的笑容,也随着箱子的渐渐开启而消失不见。 见此情形,秦梦兰大惊失色。这是一只空箱子,里面并没有任何物件。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他们——不好……中计了,快走! 想到这,秦梦兰当即便想要逃离此地。然而她刚一转身,李誉琪便已然带人将此处团团包围。 第一百四十五章:反复无常小人相 见此情形,秦梦兰有些震惊。真没想到,这竟然是李誉琪等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怎么样,秦梦兰?到最后,你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你现在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只见李誉琪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佛珠,一边得意洋洋地和秦梦兰扯着闲篇,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而后,李誉琪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以致于竟叫人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门口,随后便稳稳地坐在了上面,进而直勾勾地看着屋内有些惊慌失措的秦梦兰哈哈大笑。 少时,秦梦兰也随之冷笑了起来,而后便轻蔑地对其说道:“李誉琪,想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无法获得成功吗?” 一听这话,李誉琪先是一愣,而后便满不在乎地笑道:“哦?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将死之人,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放心,今夜我有得是时间,保证可以让你高高兴兴地回老家!” “那是因为你总是相信阴谋诡计,相信那些反复无常的小人,而不相信真正的朋友!”秦梦兰似有所指地对李誉琪说道。 此言一出,当即便招致众人的一阵大笑,而李誉琪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高谈阔论——好了,时间到了!再见吧,秦小姐,明年的今天我会派人到你坟上烧炷香的,动手!” 就在李誉琪的手下要将秦梦兰射杀之际,她却突然拿出了一样东西。正是此物的突然出现,才迫使李誉琪不得不暂且罢手。 只见秦梦兰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幅画,进而将其高高地举在手中,并对眼前的李誉琪高喊道:“李誉琪,你看这是什么!你若再敢轻举妄动,我便立刻将其撕毁,来个玉石俱焚!” 李誉琪定睛一看,当即便暗自吃了一惊。此刻秦梦兰手中所拿的,竟然是郭念瑶的肖像画。 此画原在柳傲东手中,数日之前,柳傲东意外得知秦梦兰要来此打探情况。 为防不测,他这才将此画秘密交予秦梦兰,以便使其在十万火急之时,能够将它拿出来借以保全性命。 而今,郭念瑶已然身死。秦梦兰手中的这张画像,也就成为了唯一可以寄托李誉琪思念之情的物件。 普天之下仅此一张而已,绝对不能任由其毁坏。如若不然,李誉琪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必将彻底崩塌。 见此情形,有些丧失理智的李誉琪,便犹如饿狼一般疯狂起来。 心说:“想要借此脱困,简直是痴心妄想!画,我必须要拿到手。人,你们也一个都别想走!” 想到这,李誉琪便不怀好意地拍了拍手,而后只见一彪形大汉押着两名老者走了过来。 秦梦兰定睛一看,二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母。而将他们押来的那个人,秦梦兰更是非常熟悉。他便是自己之前的无良邻居,屠户张堕。 我说秦梦兰的行踪,怎么会被李誉琪这个对其近乎一无所知的人洞悉,原来竟是张堕在暗中捣鬼。 毫无疑问,唯利是图的张堕此刻定然是业已投靠了李誉琪,进而成为了他的爪牙走狗。 只见李誉琪怒气冲冲地走到了秦家老父的面前,而后便迅速地从其手下那里夺过一把刀,之后便将刀锋顶在了老汉的心口处,进而开始要挟秦梦兰。 然而,令李誉琪感到奇怪的是,秦梦兰眼见自己的父亲情势已然万分危急,却并没有表现得非常急切,而是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见此情形,李誉琪百思不得其解。正在这时,回过味来的李誉琪突然一转头,居然看见了老汉眼中阴冷透骨的杀气。 这一刻,李誉琪敏锐地意识到,此人绝非是真正的秦老汉,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 只见面前之人突然目露凶光,进而极其迅速地夺下了李誉琪手中的刀,并顺势给了他一掌。 而后,李誉琪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吐血不止。 就在众人大惑不解之际,一旁的老太也突然发难,继而出其不意地成功将毫无防备的张堕当场杀死。 原来,张堕多日之前劫掳至此的所谓秦家二老,乃是两个经过易容伪装后,奉命到此伺机袭杀李誉琪的江湖人。而真正的秦梦兰父母,早已被人提前转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誉琪有些猝不及防,原本不可一世占尽上风的他,此刻似乎成了孤家寡人。 然而,正当二人意欲进前结果李誉琪性命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随即出现。 只见原本安稳站立于李誉琪面前的两个江湖人,突然身体前倾,而后便口吐鲜血,应声倒地。 秦梦兰见状,当即便冲上前去意欲一探究竟。行至跟前,秦梦兰这才惊讶地发现,二人早已身中数箭而亡。 原来,阴险狡诈的李誉琪为防不测,竟事先在此处埋伏了弓箭手。 一旦遇到突发情况,这些人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之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万箭齐发,进而将秦梦兰一行人通通杀死。 而后,李誉琪为防止秦梦兰趁乱逃走,竟然恬不知耻地向空气中撒下了软筋散,而他自己则早已偷偷地服下了解药。 此刻,身中剧毒的秦梦兰已然浑身无力,无法动弹,以致性命堪忧。 “哈哈哈……哈哈哈……任凭你们再怎么设计谋划,最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最后的赢家,依然是我李誉琪!” 眼见秦梦兰再度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李誉琪便开始有些得意忘形。 “你长得如此美丽,我实在是舍不得杀你。但是你再漂亮我也不稀罕,我的心里只有念瑶。然而,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永远地离开了我……” 说着,李誉琪居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而后,他擦干眼泪,进而恶狠狠地对秦梦兰说道:“你去死吧!” 就在李誉琪手中的钢刀即将砍向秦梦兰之时,一个突然飞来的石子,当即便非常有力地将他手中的刀击飞。 李誉琪见状,便十分诧异地看了看四周,而后他便突然听到有一男子在对他讲话。 李誉琪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张天易。 眼见张天易突然到此,李誉琪惊讶之余也是大为疑惑。 如今,张天易已然双目失明,试问他是如何来到此地的?想必天堂谷之外,还另有他人负责接应。 “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门口的守卫呢!暗哨呢!人呢!都哪去了!”李誉琪的情绪很是激动。 “别喊了,我才是此谷真正的主人,而你只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 只见张天易一边拄着拐棍,一边摸索着向前走,而后便慢慢地扶起了秦梦兰。 “你可以呀,眼都瞎了,竟然还敢孤身一人前来送死!”李誉琪非常不屑地对其说道。 听闻此话,张天易笑着说:“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我的心是敞亮的。不像你,虽然眼睛是好的,可心早就瞎了。” 从张天易的语气上,我们不难看出,此时的他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而李誉琪却在欲望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就在秦梦兰与张天易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却不想李誉琪早已趁其不备,退到了一旁的石壁边上,进而打开了石壁上的暗格。 此暗格之中有一圆形按钮,乃是用以开启此处机关的总控制。只要李誉琪按下此开关,这里就会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机关是李誉琪到此之后新设计出来的。在此之前,天堂谷之中虽是步步杀机,却也从来没有设置这般泯灭人性的自毁装置。 “既然我逃不出去,那索性大家就一起上西天。有你们这些人为我陪葬,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来呀,大家一起死!”说着,李誉琪便要去按下那个按钮。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张天易突然纵身一跃,而后便不顾一切地扑向了李誉琪,看样子是要与之同归于尽。 就在张天易将要慷慨赴死的那一瞬间,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对秦梦兰喊道:“梦兰,快走!下辈子,我不做坏人了!” 见此情形,秦梦兰本想设法搭救张天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万般无奈之下,秦梦兰只能选择迅速离开了此地,进而顺利地来到了天堂谷之外。此刻,爱无悔正在那里接应她。 眼见秦梦兰两眼泛红,像是丢了魂一样从谷口走出来,爱无悔就已经意识到,定然是张天易出了意外。 遥想昨日,张天易也算是恶贯满盈。然而此番,他却能在最危急的关头,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保全他人。 此时,我的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也许他曾经的确十恶不赦,但至少在此时,张天易应是个受人尊敬的英雄。 事到如今,非但未能掌握对方犯罪的任何证据,反倒连张天易的性命也赔了进去。 日后行事,务必要万分小心。以期尽快将隐藏在天堂谷背后的黑手给挖出来,借以告慰那些冤死的亡灵。 另一方面,不慎落入董见新之手的爱千寻,此刻业已被他们秘密地看押了起来。 当日入夜时分,马布财正在关押着爱千寻的牢门外,与其府上的杂役黄羡之同桌饮酒。 此番马布财能够安然脱险,全赖黄羡之在暗地里为其出谋划策。 若不是他及时地阻止了自己的愚蠢行为,马布财此刻怕是早已被董见新碎尸万段。 而马布财之所以要当着爱千寻的面在此大吃大喝,完全就是出于对他的怨恨,此乃是公报私仇。 遥想当初,马布财曾是如意柜坊中的一名普通账房。因其经常监守自盗,以致于竟然不惜背着爱万钱做假账,故而他的小日子过得是相当滋润。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马布财贪墨柜坊银钱的事情便东窗事发。 爱万钱得知此事后,是勃然大怒,而后便将其毒打了一顿,并把他轰出了柜坊。 自此之后,马布财的心中便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并发誓一定要报复爱家。 但是,马布财仅仅是一个身无长物的账房,实在难与爱万钱抗衡。于是他只能暂且按下心中怒火,另作打算。 后来,穷困潦倒的马布财,便在一次宴席上偶然结识了董见新。 经过一番较为细致的交谈后,董见新惊奇地发现,此人与之竟是臭味相投,于是董见新便好心收留了马布财,令其在自己的手下效力。 马布财眼见董见新这般器重自己,便对其马首是瞻唯命是从,进而彻底沦为了董见新为非作歹的工具。 时至今日,爱万钱的儿子居然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这真是老天有眼。 既然马布财与之素有旧仇,自然也就不会对爱千寻态度友善。 心说:爱万钱我是无可奈何,索性就拿他的儿子开刀。等玩腻了,就让他去见阎王。也好让爱万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痛不欲生。 正因如此,马布财才会三番五次地恶意针对爱千寻。非但要将他关在这里,就连一日三餐也就只有稀饭咸菜。 等把他饿到一定程度,马布财就会把一大桌子的饭菜拿到爱千寻的面前,然后当着他的面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此刻,已然三天三夜没有怎么进食的爱千寻是饥肠辘辘。 只见牢门一侧的爱千寻慢慢地转过头来,进而直勾勾地看着外面已然有些得意忘形的马布财,而后便悄悄地攥紧了拳头。 见此情形,马布财当即便拿起了一个肘子,而后便摇摇晃晃地来到了牢门外。 只见浑身酒气的马布财,不怀好意地对爱千寻说道:“哎呀,肘子,你怎么就这么香啊……” 马布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黄羡之便莫名其妙地倒向了自己的背后,而后便将其狠狠地撞了一下。看样子,像是喝醉了。 “你怎么……”马布财刚要埋怨他几句,不想却突然觉得非常困倦,而后便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见此情形,爱千寻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马布财其人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然而今天何以一碰就睡? 正在这时,黄羡之竟趁其不备悄悄地扔给了爱千寻一个馒头,并暗示他馒头里面藏有东西,切勿急忙吞咽。 少时,马布财便渐渐地苏醒了过来。然而此时的他同样是一头雾水,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地就睡着了呢? 眼见马布财苏醒了过来,爱千寻当即便把黄羡之给他的那个馒头藏了起来,以免被马布财发现。 见此情形,黄羡之当即便站起身来,进而开始为爱千寻打掩护。 只见黄羡之一边搂着马布财的肩膀,一边笑着对其说道:“马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吗?” 正当这时,黄羡之竟突然转过身来,进而对在其身后的爱千寻使了个眼色。 爱千寻见此情形,先是一愣,以至于并未完全理解黄羡之到底意欲何为。 少时,黄羡之又趁其不备向爱千寻使了个手势。一旁的爱千寻见状,这才忽然明白了一切。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二人终于喝得尽了兴,而后便一同离去。 另一方面,还没有吃晚饭的董见新眼见四下无人,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颜如意的住处,意欲图谋不轨。 不料其刚走到颜如意屋外,便发现了异常情况。平日里,颜如意的房间内往往都是灯火通明,甚至是通宵达旦,然而今夜此处何以漆黑一片?难道说颜如意已然逃之夭夭! 想到这,董见新当即便加快了步伐,而后便匆忙地来到了颜如意的门前。 到此之后,董见新并没有急于进屋,而是先将耳朵附在门上,想要偷听一下房内的动静。 但见屋内并无异常响动,董见新便试探性地推了下房门。万万没想到,此门居然没有插门栓。 见此情形,董见新大喜过望,想不到颜如意居然如此欢迎自己。似这般,他便已然无所顾忌。 想到这,董见新便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屋内。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此刻房内并无一人。 见此情形,董见新大为疑惑。自己一个时辰之前还来此看过颜如意,那时她的确在房里。难不成其一介女流,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正在这时,董见新忽然觉得身后似乎骤然飘过了一个人影,之后便又瞬间消失不见。 此刻,董见新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虽说此处是他的地盘,董见新早已不记得自己来了多少次。然而这一回,他却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因为颜如意的房间内,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头。 在这里,我有必要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颜如意所居住的这间房子的大体构造。 此屋是董见新为了关押重要人物而特意修建的,它是一个脱离整个住宅体系之外的独立建筑物,并不与此处的任何一间房舍相通。 此屋东西北三面皆用厚砖块砌成,仅房间的南面留有两扇门。 房门的左侧是一个单独的大窗,本是为了屋内通风换气之用。 然而,自从颜如意被带到这里以后,董见新便立刻命手下之人将此窗用木板钉死,以防止其逃脱。 至于房间内的陈设,则相对简单,什么针头线脑等杂物一概没有。 但是此处的床榻却比别处的要大上两倍之多,由此看来,董见新倒是很关心此中人的睡眠问题。 原本,此处就相对偏僻。此番,董见新为了行事方便,更是支走了这里仅存的两名看守。 此时,屋外阴气沉重且不时伴有电闪雷鸣之象,极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而更加令其感到惊慌的是,此刻的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境中。 因为自从董见新到此之后,便不止一次地看见自己的面前有人影——不,是“鬼影”飘过。 就在这时,那个所谓的鬼影便在外部环境的衬托下,再次冒出来意欲惊吓于他。 都说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董见新偏偏是那种坏事做尽的人,故而难免会庸人自扰。 见此情形,董见新当即便被其吓得心惊胆裂冷汗直流,以致于使之立刻停止了胡思乱想,而只顾仓皇逃命。 不料,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董见新,刚刚踉踉跄跄地跑到了房门处,却惊讶地发现此门竟然已经无法开启。 董见新心想:“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啊!真的有鬼……” 而后,惊吓过度的董见新便昏死了过去,之后便不省人事。 想不到这色厉内荏的董见新,徒有做“鬼”的本性,却没有面对“鬼”的勇气,思之不免令人发笑。 其实,此间根本就没有鬼,有的只是一个素爱装神弄鬼吓唬人的颜如意。 少时,颜如意便赫然出现在了董见新的面前,进而对着他恶狠狠地说道:“臭不要脸的,吓死你!” 一心想要捉弄董见新的颜如意只顾在此玩乐,却未曾及时发现她的举动早已惊动了附近的看守。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一个蒙面男子突然出现。而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带着颜如意逃离了此地。 然而,令颜如意感到万分诧异的是,这个一路之上都在背着自己逃脱追杀的神秘男子,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途中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只会用手比划。好像是怕颜如意在听到男子的声音后,会识破自己的身份,这才极力掩饰。可他这么做,似乎有些欲盖弥彰。 而后,此男子所做的一件怪事,更是让颜如意有些忍俊不禁。 只见该男子在将颜如意安全带至一处房舍之内后,当即便塞给了她一个纸团,而后便飞身离去。 男子离开后,满腹疑惑的颜如意,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团。 只见纸条之上赫然写着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爱千寻是个彻头彻尾的臭男人,请你远离他! 这张字条上的字迹奇丑无比,想是男子为怕其会认出自己的笔迹,进而得知他的真实身份,故而特意用左手写的。 见此情形,颜如意当即便大笑了起来。此人必是爱千寻无疑,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日前,董见新还曾以爱千寻已然被其控制的事情,要挟过颜如意。 如今看来,爱千寻已经安然脱险,且已对颜如意产生了感情。 如若不然,爱千寻逃出生天之后完全可以自行离去,而不必顾及颜如意的死活。 颜如意心想:“好你个臭千寻,想不到你还挺会装的。你不是说是自己弱不禁风,半点武功都不会吗?似这般,我可就更加非你不嫁了!” 另一方面,在那寂静异常的京兆府之中,忧心忡忡的秋鹏运正左右为难,以致数夜都未能睡个好觉。 见此情形,秋鹏运的相好宋婉婷当即便自家中搬来,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秋鹏运的饮食起居。 宋婉婷虽已在此多日,然而秋鹏运却始终没能给她个名分。对此,他感到愧疚万分,以致于有些无颜面对宋婉婷。 秋鹏运虽说玩弄过很多人的感情,乃是个彻头彻尾的薄情寡义之人。然而他对宋婉婷却非常好,而宋婉婷也对秋鹏运很是依赖。 若是单看此时情景,不了解内情的人还真能误以为二人是道德高尚的夫妻。可实际上,他们骨子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之所以直到此时还能和睦相处,多半是因为彼此间可以各取所需。如若不然,二人怕是早已分道扬镳。 此刻,已是入夜时分。宋婉婷眼见秋鹏运日渐消瘦愁眉不展,很是心疼,于是她便赶忙熬制了鸡汤,想要给秋鹏运补补身子。 然而此刻已然入夏,天气也日趋炎热起来。此种情形之下,谁还愿意喝热气腾腾的鸡汤。似这般,岂不是要出一身的臭汗? 可这鸡汤乃是宋婉婷特意为其做的,若是直接拒绝甚至是斥责,一定会伤了她的心。 正当秋鹏运端着鸡汤,进而表情纠结到不想下咽之时,却忽听门外衙役来报。 说是有个名叫耿三的男子,无论如何都要见秋鹏运一面,看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 见此情形,秋鹏运当即便放下了鸡汤,而后便要与来人一道去往院中一探究竟。 正常情况下,秋鹏运必然不会理会耿三。可今时不同往日,秋鹏运正好乘此机会借故离开。 到此之后,耿三便急急忙忙地告知秋鹏运说,解乘风今晚意欲对朱靖祺不利。 一听这话,秋鹏运当即便被惊出一身冷汗,此番可真是要先喝口鸡汤暖和一下了。 秋鹏运万万没想到,解乘风竟然真的胆敢如此大逆不道,简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而解乘风之所以这么做,乃是因为朱靖祺为了保全自己,进而毫不留情地将其抛了出来,让解乘风当起了替罪羊。 要知道,当初解乘风乃是受朱靖祺的指派,前去劫掳李湘玲的。 可眼见东窗事发,朱靖祺竟然恬不知耻地将责任推得是一干二净。而仅仅是奉命行事的解乘风,反倒成了策划此案的罪魁祸首。 既然朱靖祺如此不念旧情,以致于逼得解乘风走投无路,那解乘风索性就提前动手,来他个孤注一掷鱼死网破。你不给我活路,我也断然不会让你好过。 事不宜迟,得知此事后的秋鹏运,当即便率人火速赶往太师府救援,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与此同时,早已准备妥当的解乘风,已然偷偷地将守卫太师府的兵士通通调离。而后便独自前往朱靖祺的住处,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令解乘风始料未及的是,此时朱靖祺的屋内竟然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已经离家多日的朱妍姈。 见此情形,解乘风为防不测,于是就决定先行躲于暗处观察一番。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将其一网打尽。 原本,解乘风想要再靠近一点,以便于听清二人的谈话内容。 奈何此处灯光较为明亮,又比较宽敞,若再靠近,怕是会有暴露的危险。 万般无奈之下,解乘风只能一动不动地躲在这,借以等待机会到来。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信鸽却突然朝自己飞了过来。 解乘风眼见信鸽腿上的消息乃是用红绳绑缚的,便骤然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 因为解乘风曾与之秘密约定,如若是写有危险降临或者是行动终止等坏消息字眼的纸条,便用红绳系之,其他的则都用白绳。 见此情形,解乘风不禁心头一紧。心想,难道是计划暴露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祸起萧墙破金汤 此刻,解乘风已然是骑虎难下,故而只能权且看看,纸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内容。 只见满头大汗的解乘风,极其不情愿地打开了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说是秋鹏运一行人马上就到,让他立刻取消行动。 见此情形,解乘风本想先行离开此地,而后再另作计较。不料就在他刚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却因为分神而不慎发出了响声,而后便被屋内的朱妍姈察觉到了异样。 解乘风见状,自知已然无法全身而退,于是便假意与之虚与委蛇,实则是在暗自谋划着如何进行补救。 此刻,朱靖祺与朱妍姈尽皆两眼通红,像是刚刚谈及了什么伤心的往事,故而有此表现。 再若这般拖延下去,待到秋鹏运的府兵来至此处。解乘风的计划必将随之暴露,到那时则大势去矣。 事到如今,只有孤注一掷,大不了鱼死网破,否则往日的种种努力便尽皆白费。 一旁的朱靖祺眼见解乘风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便觉得有些异常,不料还未等他缓过神来,丧心病狂的解乘风竟突然挟持了朱妍姈。 “解乘风,你想干什么!快来人哪,来人!” 见此情形,朱靖祺当即便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便非常迅速地跑到了解乘风的面前。 解乘风眼见朱靖祺对朱妍姈这般在乎,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不料就在这时,朱妍姈的一句话却让解乘风再次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只听朱妍姈不紧不慢地对身后的解乘风说道:“解乘风,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挟持了我,就万事大吉了?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朱靖祺的女儿,我和这个男人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此时,我们不过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已。” 听闻此话,解乘风当即便大笑了起来,而后便恶狠狠地对其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给我老实点!”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以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说着,朱妍姈便要开始她的讲述。 不料朱妍姈还未开口,便被极度紧张的解乘风打断:“你给我住口,你当我是傻子吗!休想借此拖延时间,小心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解乘风便把整个袖箭都亮了出来,而后便将其顶在了朱妍姈的脖子上,并威胁朱靖祺道:“快带我去取密函,若再敢迟疑片刻,我立刻就叫她死在你的面前!” 眼见事态紧急,朱靖祺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答应解乘风带其前往密室取信。 解乘风见状,有些喜出望外。想不到此事竟然进展得如此顺利,看来自己纯属多虑。 而后,朱靖祺便带着解乘风来到了一间密室的入口处。 此间密室的入口,竟然被设置在少有人来的杂物间之内,怪不得解乘风找了这么多年,却一点眉目都没有。 为怕通往密室的暗道内会有机关埋伏,以致出其不意地杀伤人命。老奸巨猾的解乘风都是让朱靖祺父女两个走在前面,自己则躲在他们身后,以防不测。 如此一来,即便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杀人陷阱,解乘风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然而,令其感到疑惑不解的是,直到三人来到此密室的大门前,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少时,先行一步的朱靖祺便缓步进前,而后便稍显犹豫地开启了密室的大门。 一进密室,解乘风当即便傻了眼。 只见此屋之内金光闪闪,各种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摆满了地面,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宝藏。 见此情形,解乘风已经全然忘却了此行的真正目的,而后便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它们的面前。 就在这时,已经被金钱冲昏头脑的解乘风,便看见了那尊令其梦寐以求的金佛。 这尊金佛本是解乘风家的祖传之宝,后来,利欲熏心的解乘风为了巴结上官,进而谋得一官半职,竟不惜将此物白白地奉送给朱靖祺。 朱靖祺见状,自然是非常高兴。没过多久,他便把刚刚三十出头的解乘风,提拔为太师府的管事。 然而,解乘风并非是真心想把金佛献给朱靖祺。相反,通过出卖祖宗留传下来的宝物,借以换取自己的高官厚禄,这对自尊心极强的解乘风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耻辱。 而今,金佛失而复得,解乘风自然是乐不可支,以至于立刻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金佛,而后便不由自主地将其放在嘴边亲了几下。 不料,就在这时,原本还高兴得合不拢嘴的解乘风,竟突然觉得心口处一阵剧痛,而后便不受控制地瘫坐于地,以致于连手中的金佛也掉到了一边。 少时,此种症状便越发明显。以致于竟使得解乘风当即便口吐鲜血,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只听奄奄一息的解乘风吞吞吐吐地说道:“千象……化功散,千象化功散……” 说来有些奇怪,密室之内所放置的金佛上,怎么会沾有于景熙的千象化功散呢? 原来,朱靖祺早就察觉出解乘风怀有异心,这才与朱妍姈等人定下了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至于于景熙因何会突然发生转变,以至于竟然愿意拿出千象化功散帮助其解决解乘风,我们不得而知。 值得一提的是,此间密室与关押于景熙的那个地方是相通的。 而此刻,于景熙早已被朱靖祺放了出来,并由柳傲东将其带到这里。 原本,朱妍姈与柳傲东得知朱靖祺有危险,故而急忙前来搭救。却不想老谋深算的朱靖祺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看来二人这番好心似乎有些多余。 少时,柳傲东和于景熙也相继来到了密室之内。 见此情形,柳傲东惊讶地对朱妍姈说道:“这么快就解决了?压根用不着我们嘛,真不愧是我的娘子,就是不同凡响!” 说着,柳傲东便微笑着,朝朱妍姈竖起了大拇指。 岂料朱妍姈见此情形,竟立马回了他一句,滚蛋。 就在众人以为万事大吉之时,朱妍姈的身体也出现了异常。而后,便开始口吐鲜血。 一旁的解乘风见状,是开心不已,当即便大笑道:“怎么样?没想到吧,她也中毒了,哈哈哈哈哈……” 原来,就在朱靖祺带着二人前往密室的过程中,狡猾的解乘风为防不测,便伺机将一枚毒针射入了朱妍姈的体内。如若自己有何闪失的话,便可以用朱妍姈的生命作为要挟。 我说刚刚在密室门外的时候,朱妍姈何以突然面目狰狞,想必其就是在那个时候中的毒针。 “你要是……再不拿出千象化功散的解药,朱妍姈……必死无疑!” 身中剧毒的解乘风,此刻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相当大的气力。 见此情形,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是柳傲东,更是发疯般地拽着于景熙的衣服,并怒目圆睁地对其地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拿解药!” 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据于景熙所说,千象化功散根本就没有解药。就是有,他一时半会也配制不出来。 “你说什么!你骗谁呢!你自己配制的毒药,竟然连你本人都拿不出解决之法!合着你光想着害人哪,你这个混蛋,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说着,已然丧失理智的柳傲东便要冲上前去,活活掐死于景熙。 正当这时,解乘风体内的剧毒便再次发作,而后便当即要了他的性命。 而今,解乘风已然身死,朱妍姈体内的毒便再也无人可解。毕竟解药在哪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拔出宝剑。而后便一个箭步飞身进前,意欲和于景熙拼命。 “快给我住手!你这个呆子,就知道意气用事,权且看看他到底有无解决之法!”一旁的朱妍姈突然对柳傲东说道。 而后,于景熙便缓步来到了朱妍姈的面前,进而开始为其把脉。 少时,于景熙为了逗弄柳傲东,便故意装出一副朱妍姈已然无药可救的样子。 见此情形,怒发冲冠的柳傲东,当即便想要掐死于景熙。 正在这时,快要被他掐得咽了气的于景熙,断断续续地对其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区区小毒,我立时……立时……可解。” 一听这话,柳傲东这才急忙松了手,并非常羞愧地对其说道:“既然是小事一桩,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差点把你掐死……” 眼见这般情景,于景熙索性又卖起了关子。为怕朱妍姈体内的剧毒再次发作以致危急性命,柳傲东只好硬着头皮去求他。 “于大哥,于神仙,求求你赶紧给我娘子解毒吧!我求你了——我是狗还不行吗?我是狗还不行吗!”想不到不可一世的柳傲东,也会有此等没脸没皮的时候。 一听这话,众人当即便大笑了起来。 而后,于景熙略带讥讽地对面前的柳傲东说道:“你呀,连狗都不如!” 说着,于景熙便给朱妍姈服下了一颗药丸。而后,朱妍姈的身体便开始趋于好转。 一旁的柳傲东眼见朱妍姈转危为安,当即便嬉皮笑脸地对于景熙说道:“只要你能让我娘子恢复如初,莫说是让我做狗,就是做屎壳郎,我也心甘情愿,嘿嘿。” 见此情形,于景熙当即便对其表现出了一脸的不屑。心说,什么德行…… 正在这时,秋鹏运便率人赶到。却不想朱靖祺早已摆平了此事,以致使其又白白地损失了一次表现的机会。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垂头丧气的秋鹏运便返回了京兆府。不料其刚走到宋婉婷的房门外,还未曾来得及进前敲门,便看见一只陌生的信鸽,落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上。 见此情形,秋鹏运当即便快步跑了过去,而后便极其迅速地抓住了此信鸽。 秋鹏运定睛一看,当即便断定这只信鸽绝非是府内所有。因为凡是他自己所养的信鸽,其羽毛颜色尽皆是黑白相间。而此刻秋鹏运手中所拿的这一只,羽毛的颜色却是纯白色。 这只信鸽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落在院中呢?秋鹏运百思不得其解。 少时,秋鹏运眼珠一转,像是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而后,他便放下了手中的信鸽,进而快步走向了宋婉婷的房间。 眼见怒气冲冲的秋鹏运突然到此,有些魂不守舍的宋婉婷,当即便被其吓得大叫了一声。 见此异状,秋鹏运当即便意识到,宋婉婷定然是有事瞒着自己,否则何须如此惊慌失措?以致于连拿在手中的玉镯都能因此而惊落于地,而后便摔成了两半。 见此情形,宋婉婷自知已然无法再做隐瞒,于是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进而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秋鹏运和盘托出,借以求得他的原谅。 原来,数月以前,秋鹏运曾因政事繁重,而离开过府上多日。 在此期间,一向闲不住的宋婉婷便只能一人独守空房,终日郁郁寡欢。 毕竟临行前,秋鹏运曾再三叮嘱过宋婉婷,让她深居简出,以免招惹是非。 然而,一天两天倒还好说,这日子一久,你让宋婉婷如何受得了? 终于,不甘寂寞的宋婉婷还是决定单独出门游玩一番,料也无妨。 不想就在此过程中,宋婉婷便偶然结识了外出办差的解乘风。 此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久而久之,便越发来往密切,如胶似漆。 到后来,更是到了胆大妄为的地步。只要秋鹏运一离开家,这二人便开始在暗中幽会。 此番,解乘风还向宋婉婷许诺,说是只要自己的计划得以成功,就立刻带着她远走高飞。 不料,此番非但是计划失败,解乘风还为此而赔上了身家性命。如此一来,也连累得宋婉婷没了依靠。 得知此事后,秋鹏运是怒火中烧。可他却并没有要怪罪宋婉婷的意思,反而还笑着对她说,自己不会追究此事,实不知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一百四十八章:目中无人自作主 有道是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可无论何时何地,却总有自以为是的所谓“聪明人”,不顾一切地在背地里做下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自以为事情已然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竟早已被聪慧正义之人察觉端倪,进而开始谋划如何将其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在这之前,我们曾讲到过,说是此前一直落魄不堪的杨溢文,竟突然变得非常神秘,以致于竟像是一夜暴富一般,花起钱来毫无顾忌。 由此看来,杨溢文手中的这些银钱,必然是来路不正。如若不然,贫苦人家出身的杨溢文,断然不会这般挥霍无度。 刘若天临行前,曾特意叮嘱梅家兴,务必要密切注意杨溢文等人的动向。 如若不幸遭遇突发情况,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而是应该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告知吴相公抑或是于景熙。 平日里,刘若天便与师徒二人有些交情。此次刘若天远赴敦煌,因而无暇顾及梅家兴,故特意将其托付给他们代为照管一番。 毕竟梅家兴为人处世向来不走脑子,刘若天这么做,也是想最大限度的护其周全。 然而,面对刘若天的一片好心,梅家兴却是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嫌弃。 在他看来,此刻自己已然长大成人,完全可以独当一面。若是别人,尚且惧他三分,区区一个杨溢文,何足道哉?遥想当初,他可是梅家兴的“徒弟”。 正因如此,自作聪明的梅家兴才会过分高估自己,以致于竟然不听从刘若天的安排,便要独自开始行动。 当日夜半时分,天气阴凉冷风嗖,树叶飘落到水沟。莫不是脑子有问题,谁会在此时出来受这份罪? 然而,梅家兴却抱着一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心态。自认为在此种环境之下,杨溢文等人必是在呼呼大睡。 而梅家兴,正好乘此机会,给对方来个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待到刘若天自敦煌归来,进而得知自己竟然独自解决了此事,还不惊他个目瞪口呆。 于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梅家兴便决定只身潜入其内部,以期在端掉杨溢文老巢的同时,再伺机从中寻摸几个好物件送给慕容玉萍。 要说梅家兴还不算太傻,竟然还知道穿着夜行衣,借以掩人耳目。 但是,如若单靠梅家兴一人之力,断然难以成事。好在张浅笑想得周到,当她意外得知梅家兴要擅自行动之时,本想极力阻止。奈何此时的张浅笑双眼近乎失明,已然是自身难保。 万般无奈之下,张浅笑只得暗下托人联系上了两名至交好友,并让他们在暗中负责梅家兴的安全。 事到如今,独居房内多日的张浅笑,已无多少人可以依靠。唯有爱无悔一人依旧对其死心塌地,然而张浅笑却并不想麻烦他,甚至连爱无悔的面都不愿意见。 究其原因,自是不言而喻。故而张浅笑并未因此去惊动爱无悔,而是另外找了两个信得过的人去办这件事。 说到张浅笑找的这两个人,也并非是什么绝顶高手,他们不过是此前在张树公手下效力的两个捕快而已。 这两人乃是一对异性兄弟,哥哥名叫云轻悠,弟弟名叫夏轻舟。 别看他们彼此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二人的感情却好得很,已然到了铜墙铁壁的地步。 后来,此二人因不齿于张树公的所作所为,故而便一同辞去了捕快一职,进而开始过上了闲云野鹤般的自在生活。 虽说他们早已不在京兆府中任职,但二人却与张浅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此番云轻悠听闻张浅笑有事相求,便即刻带着夏轻舟火速赶回了长安城,却不想张浅笑竟让他们去保护什么梅家兴。 而当二人赫然出现在梅家兴的面前,进而与之说明来意之后,梅家兴对此却是不屑一顾。 见此情形,梅家兴心想:“张浅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都说了不用她操心,却怎么又给我找来这两块料!都怪我,嘴上没有个把门的。” 二位捕快见状,便已然察觉出自己并不受梅家兴待见。 可是,正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们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断然不会与梅家兴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计较。 万般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假意离去,实则是在暗中注视着梅家兴的一举一动。 待云轻悠和夏轻舟相继离开后,梅家兴便在一旁自言自语道:“云轻悠,夏轻舟,呵呵,名字倒是挺响亮,就是长得太寒碜,不免有些名不副实。还是我梅家兴最好,玉树临风心地善良。唉,说得我自己都有些陶醉了。” 也难怪梅家兴会如此言语,毕竟他们兄弟二人的长相确实有点差强人意,甚至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应该以貌取人。更不应该在别人走后,还在此肆无忌惮地妄加议论。 况且,这兄弟二人乃是来保护梅家兴的,可梅家兴却一再对其恶语中伤,实在是令人有些气愤。 二位捕快的武功虽然算不上顶尖之属,可对付梅家兴这等不近人情的公子哥,却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只是他们不愿与其一般见识而已。 权且让他独自前去,当梅家兴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的时候,自然会哭爹喊娘地让二人前来搭救。 片刻之后,目空一切的梅家兴便来到了他此前一直监视的一处古宅中。 据梅家兴此前所掌握的证据显示,杨溢文等人暗中进行秘密交易的地点就在此屋之内。 原来,杨溢文之所以能够迅速致富,乃是因为他此前一直在与董见新之流,秘密倒卖古玩字画金银珠宝等物。 至于这些所谓的“货物”,则是来路颇多。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乃是天堂谷谷主李誉琪纵容其手下打家劫舍所得,尽皆属于赃物。 而董见新等人之所以能够在长安城中,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恶事而不被打击处理,不仅是因为他们早已向秋鹏运打了“招呼”这么简单。 在这些人的背后,定然还有一个更加隐蔽的幕后黑手在为其撑腰。 数月以前,秋鹏运便向如意柜坊之内存入了大量银钱。后经爱无悔多方探查,便已然大致确定了他的这些钱物来自何方。 想必是董见新等人为了寻求地方官吏加以庇护,故而不惜花重金向秋鹏运行贿。 由此看来,此中内情必然极其复杂。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和事,三言两语定然无法说清。 此番,梅家兴贸然采取行动,必定会引起这些人的警觉,以致打草惊蛇。然而,急于表现的他此刻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更加令梅家兴始料未及的是,房中之人非但未曾安睡,反而是灯火通明欢乐异常。 杨溢文、董见新和马布财三人,此刻正在屋中谈天说地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见此情形,梅家兴居然还心存侥幸,以致于竟然敢贸然前往其库房,意欲盗取更多罪证。 与此同时,屋内三人已然是酒足饭饱。 尤其是杨溢文,真可谓是变化巨大。多日不见,他居然足足胖了好几圈。 只见原本瘦骨嶙峋迎风倒的杨溢文,此刻竟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已然没有了昨日的任何痕迹。 若非熟识之人,很难想见,此人过去竟会是一个身无分文的穷秀才。 但是,杨溢文此刻虽说已然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可却一点也不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反倒应该觉得愧对列祖列宗。 须知,杨溢文的这种快乐与满足,乃是用别人的悲痛和鲜血换来的。 因此,我并不觉得这值得庆贺。相反,我打心底里鄙视他们的所作所为。 正当三人意欲离去之时,却忽然听到库房方向传来了异常的响动。 见此情形,他们当即便快步赶奔库房而去。 原来,是那急于求成的梅家兴,不慎触发了库房门外的机关消息,这才致使此处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好在梅家兴的反应还算及时,否则的话,必然会被其瞬间夺去性命。 三人眼见是梅家兴赫然到此,非但没有丝毫惊讶,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 万万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既如此,我们奉陪到底。 而后,三人为了尽快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将梅家兴带到了密室之内,准备严刑拷问。 不料,还未等他们对其动用大刑,胆小如鼠的梅家兴便被吓得尿了裤子。 此番,一意孤行的梅家兴算是丢人丢到老家去了。 早知如此,就该让二位捕快跟着一起来。可现在,我又该怎么办? 另一方面,云轻悠和夏轻舟正并排坐在密室之外的屋脊上,小声地交流着。 少时,夏轻舟对云轻悠说道:“哥,你我还是下去看看吧!再若拖延片刻,他怕是又要尿裤子了。” 听闻此话,云轻悠并未立刻做出反应。而后,云轻悠笑着对身边的夏轻舟说道:“那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此番若是不让他多吃些苦头,往后他还是会这般目中无人。再说了,梅家兴又不是第一次尿裤子,也不差这一两回。”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二人才决定要去看看梅家兴的情况。 不料,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待到二人赶到密室之时,这里已然是空无一人,就连此前一直堆放在此的大量金银器物也随之消失不见。 见此情形,云轻悠和夏轻舟顿时傻了眼。 只听夏轻舟略带埋怨地对其说道:“让你不听我的,这下没戏唱了……” 就在二人急忙寻找梅家兴下落的同时,京兆府中也已然没有了往日的太平景象。 自从那日午夜,心中有愧的宋婉婷将她与解乘风的事情向秋鹏运和盘托出以后,其在家中的地位便瞬间一落千丈。 近日以来,多疑的宋婉婷惊讶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府内的丫鬟和仆人似乎都换成了新面孔。 而且,不知何故,宋婉婷总觉得这些人是秋鹏运派来监视自己的。 因为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看,好像恨不能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真真切切。如此一来,宋婉婷便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 其实,自从解乘风死于非命以后,宋婉婷便已然开始有所收敛。 奈何,人生在世,加个污点何其容易。可想要将其彻底抹去,却是难如登天。 宋婉婷如果还想要荣华富贵,想要保住这个家,就必须要老实一点。为此,她可是绞尽了脑汁。 那日清晨时分,宋婉婷正独自在院子里洗衣服。 不料就在这时,秋鹏运居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后便开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以致于看得宋婉婷冷汗直流。 见此情形,宋婉婷心想,我什么也没干啊,怎么这样看我,莫不是…… 正想着呢,秋鹏运竟又一言不发地悄然离去。想来,是一场虚惊…… 第一百四十九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话说那日,解乘风等人奉命劫掳李湘玲,却意外地扑了个空,解乘风更是因此而一命呜呼。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提前得知消息,进而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中搭救李湘玲脱困呢? 当日夜半时分,已然在此处居住多日的李湘玲,正端坐在一面诺大的铜镜前,不停地打着瞌睡,可就是不愿意熄灯安歇,看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 奈何此处仅有她一人而已,故而李湘玲就是想要诉说内心深处的悲苦,却也没有任何可以供其吐露的对象。 此刻,李湘玲的身份已然暴露,万万不可再回忘忧茶舍,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李湘玲的那些未完成的任务,则只能暂且交由他人代为处理,而她自己则要在专人的护送下返回曦月阁。 说到李湘玲所暂居的这个地方,想必大家应该比较熟悉。 诸位还记得数月前好心收留张天易的那个掌柜吗?此间酒楼便是他在经营。 原来,此处明面上是一家酒楼,实际上却是一处非常隐秘的情报收集机构。 此楼全名叫“福源酒楼”,归此间掌柜季福源所有。 季福源为人风趣幽默八面玲珑,是个出了名的“老滑头”。 此人个头不高,体态偏胖,圆润的脸庞之上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然而,也许是因为季福源的眼睛过于突出,以致于使人不由得对其心生猜疑,总觉得他是个奸险之人。 毕竟他这双眼,说得好听,叫炯炯有神;说得难听,叫贼眉鼠眼。通俗点说,那就是这个人特别“鸡贼”。 正因如此,绝大多数人在初识季福源之时,都会以为他只是个善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生意人。 却不知其乃是暗藏韬晦城府极深,以至于使之能够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照样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要知道,但凡是做生意的,那就必然要和江湖中的各色人等打交道。 上至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下至乡间百姓贩夫走卒。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久而久之,季福源便练就了一双极其锐利的眼睛。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在他的面前站上一会,季福源便会当即识破你的身份,而且往往猜得八九不离十。由此可见,季福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已然超乎常人。 然而,有道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长此以往,即便是寻常百姓,也渐渐地知道了福源酒楼所暗藏的秘密。 可大家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三缄其口,因为福源酒楼对他们来说,其价值远不止吃喝玩乐这样简单。 原来,季福源的背景并不单纯,他的真实身份乃是归云山庄游子归的手下。 众所周知,归云山庄向来以收集各方情报和解决天下难事而闻名江湖。 正因如此,其安置在中原各地的情报搜集之所也必然不在少数,这也正是天下大事多逃不过归云山庄法眼的原因之一。而福源酒楼,便是游子归安置在长安城中的一处秘密联络点。 当世之中的大多数人,但凡遇到自己无法解决或是难以知晓的事情,便会到季福源这里寻求帮助。 说白了,季福源手底下的这些人,个个都是能言善辩的“包打听”。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的钱到位,不管来人想打听什么样的消息,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为其提供上最准确的情报。 试想一下,如果在自己的身边,有着这样一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隐秘所在,你会去揭发它吗? 且不说没人会这么做,就是有,归云山庄的人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永远闭嘴。 毕竟此种存在对他们极为有利,因为这样此中人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窥探到他人的隐私,借以抓住把柄,以为要挟之用。故而彼此都是心照不宣,无需多言。 然而,即便是季福源如此小心谨慎,此处却还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给盯上了。 虽说归云山庄之人并未借此而为非作歹,可无论如何刺探他人隐私这种事总是不道德的。 即便此中人的初衷乃是为了防微杜渐惩奸除恶,那也应该尽可能地采用正确的方式去解决这些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想着在背后捅刀子。似这般,与那些大奸大恶之人又有什么分别? 就拿上次归云山庄策划搭救孔睿馨等人一事来说吧,其所救之人虽是正义之属,然所用之法却不值得提倡。 故而,以我愚见,正邪之间本无定数,关键是要看所做之事是否合乎时宜。 此所谓广而大者择其家国,小而狭者择其自我。若事出而害民,则含巨利而断不能为;若事出而兴国,则抛头颅而义无反顾。 而今,李湘玲也同样面对着无比艰难的抉择,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她立时陷入了迷茫之中。 恰在这时,季福源推门而入。眼见李湘玲直到此时仍未曾安睡,他便缓步进前,对其说道:“人这一生,总要面对很多选择。选对了,终身受用;选错了,万丈深渊。然而,无论如何,你总要选一条路。说不定,那就是属于你的光明。” 听闻此话,李湘玲当即便转过身来,而后便看到了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季福源。 “说了这么多,那你选对了吗?”李湘玲的突然发问,让季福源有些措手不及。 少时,他吞吞吐吐地答道:“应该……对了吧——我已然年过半百,纵是有何闪失,这辈子也值了。不像你,年纪轻轻,实不该为此而送了性命。” 原来,李湘玲明日便要启程返回曦月阁,然而她自己却是另有一番打算。 原本,季福源不忍看其以身犯险,故而想要再次前来规劝李湘玲,放弃她所谓的计划。不想如此一来,反倒是更加坚定了李湘玲的决心。 万般无奈之下,季福源只好暂且答应李湘玲,借以稳住她的情绪,而后再另作计较。 与此同时,身在归云山庄之内的游子归,也在密切地注意着各方势力的动向。 当日上午,忧心忡忡的游子归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发呆。而后,他便开始翻箱倒柜,非常迫切地寻找着什么东西,但却是一无所获。 就在他有些心灰意冷,进而想要放弃寻找的时候,自己房屋的大门却突然被打开。 游子归见此情形,当即便跑到门前一探究竟。而后,一个男子便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游子归定睛一看,此人竟是狄迎春。 游子归心想:“这些下人真是越发不像话了,怎么什么人都敢往里放?” 想到这,游子归当即便要关上房门,他可是恨透了面前之人。 “子归哥,这是作甚?我千里迢迢地跑来看你,总不至于连门都不让我进吧?”狄迎春一边笑着,一边试着往门内迈去。 岂料游子归根本不让他进前半步,非但如此,还一个劲地往外推狄迎春。 “我哪敢做你哥,你是我哥!”说着,游子归便十分气愤地把狄迎春赶到了房门外,并用力地插上了门栓。 狄迎春见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特别想笑。心想,这家伙还挺记仇。 少时,狄迎春便冲着门内的游子归喊道:“子归哥,赶我走可以,但是临走前我得说一句,我这里可有云云的消息!” 一听这话,游子归当即便打开了房门,而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她在什么地方?” “云云”乃是此二人对白沐云的爱称,原来,他们三人之间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遥想当年,狄迎春与游子归,乃是一对时时刻刻都针锋相对的死对头。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此二人只要一得空,便开始互相嘲讽挖苦对方。 按说此种情形之下,彼此间应该是互相厌恶,恨不得永远不再相见才对。 可实际情况却是,见不到就想,见到了就掐,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后来,游子归便在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遇见了白沐云,并逐渐对其心生爱慕。 然而,生性有些木讷的游子归面对心爱之人,却不敢表达爱意,以致于竟然要让狄迎春替自己去表明心迹。 但是,令游子归始料未及的是,狄迎春这个狡猾的家伙非但没有伺机帮游子归说和,反倒是自己先下手为强。 游子归万万没想到,狄迎春竟然会下贱到如此地步,以致于竟把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给毫不费力地撬走了,这不由得让游子归怒火中烧。 其实,白沐云谁都没有看上。无论是游子归还是狄迎春,她都只是想与之玩乐一番而已,并未动真情。这一切,皆是二人一厢情愿。 可游子归却不这么认为,以致于一度要和狄迎春分道扬镳。然而后来,此种所谓的爱情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被人遗忘。 多年以后,此二人便再也没有了联系。然而,即便如此,游子归心里的结也依然没有打开。 时至今日,当他再次见到狄迎春,这个他曾经的死敌兼情敌的时候,游子归还是无法释怀,以致于不愿与其多说一句话。 然而,当游子归得知狄迎春此次,乃是带着白沐云的消息而来的时候,他的态度便瞬间好了许多。 时隔多年,游子归却依然没有忘记他的昔日旧爱白沐云。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将此山庄取名“归云”。由此可见,其对白沐云定然是用情至深,而白沐云似乎对他并不上心。 恰在这时,狄迎春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对略显陈旧的耳环。这便是刚刚游子归在房间里东翻西找之物,想不到它们居然在狄迎春的手里。 这对耳环是白沐云当年给狄迎春的所谓定情信物,后来便不慎遗失。实则是被暗恋白沐云已久的游子归偷来,进而藏在了一处隐秘的所在。 在此期间,游子归隔三差五地便要拿出耳环,细细地把玩一番。却不料今早再找,耳环竟神秘地不翼而飞。 见此情形,可是彻底急坏了游子归。殊不知耳环早已被狄迎春秘密取走,毕竟这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迎春花,你非要气死我,才肯罢休是不是?”游子归有些气愤地说道。 “迎春花”是狄迎春的别名,熟悉他的人都这么称呼自己,而狄迎春也已经习以为常。 见此情形,狄迎春当即便向其道歉说:“好好好,是是是!为了让你这个大善人多活几年,我保证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别因为这点陈年旧事而伤了和气。” 一听这话,游子归满腹疑惑。心想,谁跟你是一家人?你想得美! 此刻,游子归还不知道。归云山庄的老管事因家中突遭变故,故而不能及时处理庄内的日常事务,这才让狄迎春暂且代替他打理几日。 得知事情真相后,游子归差点没气得晕过去。狄迎春此番前来,怕是会像一贴狗皮膏药似的黏上自己,到时候想甩都甩不掉。 不过,权且看在狄迎春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份上,就暂且将其留在身边。一切,均以白沐云之安危为重。 想到这,游子归立时就改变了态度,而后便一如往常地将狄迎春让进屋内,姑且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 第一百五十章:机关算尽太聪明 七月中旬的敦煌城内,依旧是酷热难当。加之此处地形比较复杂,故而自然无法与所谓的中原清净之地相比。 你若是一个娇生惯养之人,抑或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来此自讨没趣。 没有到过敦煌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要只身来此感受一下所谓的异域风情。可一旦真的得偿所愿,却又非常急切地想要离开此地。 此种言语,用来形容刘若天此刻所处的境遇,是再合适不过了。 出发之前,少不更事的刘若天便对此次敦煌之行抱有极大的期望,以致使过于乐观的他对情势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进而为以后的种种祸患提供了滋生的土壤。 刘若天本以为到此之后,他的这一独特经历将会被谱写成不朽传奇,却不曾想到昨天晚上他竟然差点命丧于此。 若非越继超及时出手相救,刘若天今番就要躺在棺材板上,做着他的春秋大梦了。 此刻,刘若天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凡夫俗子,而并非是什么与众不同的人。 刘若天虽依旧掌握着一些现代人才有的技能,然而他的这些所谓的本事,在当时的那个社会里却似乎瞬间失去了作用,此正所谓不合时宜。 事到如今,那些令其引以为傲的“超前”技法,却显得非常落后。 某些情况下,当你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时候,却已经被其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有道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即便是不能保护他人,也至少不要总是成为对方的累赘。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所要面对的乃是层出不穷的现实打击,而不是情意绵绵你侬我侬。 哪有那么多海誓山盟天崩地裂般的所谓“好事情”等着你去遇到,它们只不过是异想天开者的美好幻想。 刘若天若想要就此闯出一片新天地,就必须要做到求真务实勤奋刻苦。 想通此事之后,刘若天便独自前往敦煌城外,而后便开始对其周边地形进行仔细查看,以便为众人的下一步计划找好退路。 此处西接沙漠北临隔壁,东南两面皆有高山作为依仗,地理环境非常复杂。 倘若江星河等人真的已然到了敦煌境内,并伺机躲在暗处,进而密谋夺取玲蛇剑的话,以他和越继超二人之力还真是有些难以应付。 好在刘若天还不算过于呆傻,以致于对越继超言听计从。早在十几天前,刘若天便暗中向曦月阁传信,希望孔凡锦得见信息后,能够火速派人驰援他们,以备不测。 恰在这时,刘若天便忽然听到自己的肚子里面打起了鼔。想是早晨起来未曾进食,故而有此表现。 见此情形,刘若天抬头一看。火热的大太阳早已悬挂在了半空中,由此推断,此刻应该已经过了晌午。 于是饥肠辘辘的刘若天当即便返回了浮世客栈,目前的当务之急乃是要吃顿饱饭。 岂料当刘若天快步行至浮世客栈之时,这里竟已然空无一人。 刘若天见状,他当即便来到了柜台前,进而开始询问此间伙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店伙计所说,他们的掌柜叶依琳今日突染恶疾,以致无法正常打理客栈内的事务。 万般无奈之下,叶依琳这才命其暂停营业,且待她病情有所好转以后,再另作打算。 得知此等情况后,刘若天是满腹疑惑。这个叶依琳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病倒了呢? 正想着呢,刘若天的肚子便再次响了起来。既如此,刘若天就只好自己去找点吃的了。 然而,当快要饿晕了的刘若天来到厨房一看,竟发现此处也是空空如也。 莫说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就连萝卜青菜这些常见的食材也已然所剩无几。 怪不得客栈里的人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呢,原来是此处的饭食告罄,使之不得不如此行事。 毕竟此刻的天气异常炎热,若是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再中了暑,那还不得一命归西。 见此情形,刘若天颇感意外。在这之前,养尊处优的刘若天根本很少走出房间,更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看看,此处食材还可维持几日。没想到他们已然到了这般地步,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此处虽地处大漠,然而物资却非常充足,绝不可能匮乏到如此地步,莫不是有人在从中捣鬼? 想到这,刘若天便随手拿起了身旁的一个大白萝卜,自顾自地啃了起来。 在没有美味佳肴的情况下,有此等大白萝卜可供其充饥,便已然十分难得。 少时,刘若天便快步跑上了客栈二层,而后便径直地回到了他和越继超所居住的房间之内。 不料其刚回房间,刘若天便开始不停地打喷嚏。原来,他是受到了来自越继超所吃烤鱼香味的刺激,故而有此反应。 真没想到,正当客栈内众人尽皆节衣缩食,借以共渡难关之际,越继超竟然还能吃上香喷喷的烤鱼。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火冒三丈。心说,我在烈日炎炎之下不辞辛劳地探听虚实,而你却在此贪图享乐。 一旁的越继超眼见刘若天心生不悦,便对其说道:“你若是想要鱼吃,大可自己钓来去烤。没必要总是耷拉着头哭丧个脸,搞得跟我欠你钱似的。” 一听这话,刘若天当即笑道:“你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鱼准是你趁人不备从厨房里偷来的!如若不然,何须这般偷偷摸摸?” 听闻此话,越继超并没有当即做出回应,而是依旧专心致志地吃着他的鱼。 少时,越继超一本正经地对其说道:“首先,这条鱼的确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换取的。其次,我并没有偷偷摸摸地吃。否则的话,莫说是鱼本身,就连气味你也休想闻到一星半点。” “得得,我不跟你争辩。我这个人,从小就讨厌吃鱼。有一次,我还差点被鱼刺卡住……” 刘若天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这么想。如若不然,他的口水也就不会不由自主地流到下巴根儿了。 然而,即便如此,越继超也始终都没有让他吃上一口,以致于气得刘若天面部通红咬牙切齿。而后他便猛然站起身来,意欲离去。 见此情形,越继超不紧不慢地对其说道:“唉,可惜呀可惜。本来呢,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如今看来,你是不会听了。” “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梅……”刘若天听后,当即便迅速地转过身来,而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追问越继超。 果然不出所料,梅雨晨等人居然也来到了敦煌城内。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像可突于一样住进浮世客栈之中,而是自入城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看着距离可突于前去开启玲蛇剑密封之处的时间越来越近,刘若天的心里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因为玲蛇剑最终归谁所有,这一点将直接关系到多方势力的成败,乃至整个武林的安危。 而今,蓄谋已久的江星河已然带人潜入了敦煌城中,准备伺机而动。 倘若玲蛇剑与瑛蝶剑尽皆落入此人手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刘若天等人此番就是拼却性命不要,也断然不能让江星河的阴谋得逞。 据可靠情报,神秘兮兮的可突于将于三日后,前去取走玲蛇剑。 事不宜迟,刘若天等人必须马上行动起来。 事发前夜,忧心忡忡的白沐云独自徘徊在可突于的房间外,迟迟未曾离去。 虽说连日来可突于的安危再也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可越是平静如水,白沐云的心里就越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而后,白沐云便开始对明日的行动产生了深深地忧虑以及恐慌,生怕会再出乱子。 然而,令白沐云大惑不解的是,自己一个局外人在面对如此情势之时都难免会心生畏惧,但是深陷其中的可突于却像是巴不得这一天早点到来一样,竟已然到了激动得睡不着觉的地步。 与此同时,早已接到刘若天密报的孔凡锦,已然先后派遣了多名曦月阁的高手暗入敦煌,协助二人行动。 当日入夜时分,心事重重的可突于便在白沐云以及三个突厥刀客的保护下,进而通过浮世客栈地下四通八达的暗道,而后便秘密地来到了一座位于大漠深处的城堡之外。 到此之后,众人尽皆为之惊讶不已。想不到如此荒凉的地方,竟能有着这样一处极其隐秘的所在。 然而,因其年代过于久远,以致于此城堡的地上部分已然损毁殆尽,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值得一提的是,此城堡虽表面上看起来已是破败不堪,事实上这其中还暗藏着诸多玄机,而所谓的玲蛇剑正是被其封存在此处的地下暗室之中。 为防不测,可突于特意命三个刀客留守堡外,自己则单独与白沐云进入其内取出玲蛇剑。 少时,白沐云与可突于便来到了地下暗室的大门外,进而开始准备按照步骤,慢慢地开启此门。 原来,想要顺利地开启此门,继而安全地进入密室之内,非但要依仗可突于手中的那把独一无二的钥匙,还需要先行破解密室大门上的一个设计精巧的九宫格。 此九宫格共由九个不同的汉字组成,分别是思、感、忘、恋、悠、态、想、意、愿。 若想要成功破解此九宫格,就必须要按照先后顺序,依次按下“愿忘悠恋态、思意感忘想、恋悠态思感”三个固定组合。然后,大门之上才会出现安放钥匙的凹槽。 如果不是熟悉此物构造的人前来贸然启动九宫格,那就只会被暗藏于其内的机关消息当场杀死。 然而,就在可突于准备用手中的钥匙彻底开启此门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只见可突于忽然手捂心口,而后便觉得此处一阵刺痛,手中的钥匙也当即掉落于地。 正当可突于以为大事不妙之际,他竟又突然恢复如初,此过程仅持续了几秒钟。 恰在这时,白沐云便顺势蹲下身去,继而帮助可突于捡起了地上的钥匙。 正当此钥匙逐渐放入凹槽之内的时候,更加令其意想不到的情况随即出现——钥匙竟然断在了凹槽之中。 此钥匙乃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非常结实,绝不可能仅仅因为可突于不慎将其掉落于地,就变成这般模样。 而今,大门暂且无法正常打开,可暗道内的机关消息却因为凹槽内钥匙的突然断裂而逐渐启动。 更加令二人始料未及的是,返回地面的路此刻竟然被莫名其妙地封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鹬蚌相争翁得利 时近夜半,气温骤降。大漠之中不比别处,白天还是烈日炎炎,一到夜里却又变得寒风刺骨。其昼夜温差之大,非寻常之人可以忍受。 心思缜密的可突于为防不测,故而特意选择了在这样一个明月高悬的夜里展开行动。 可是,他却不曾想到。此种情形之下,在有利于其顺利取走玲蛇剑的同时,也同样给江星河等居心叵测之人提供了便利。 虽然可突于在此之前已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以至于不惜动用了浮世客栈之内的暗道,借以经过多方辗转,并最终到达城堡外侧。 然而,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可突于就算是聪明绝顶,也终究还是有考虑不周之处。 如若不然,又怎会被歹人算计,以致于差点被困死在密室门外的暗道之内。 好在,可突于还有后招。毕竟此处乃是其先祖一手建立起来的,故而其内部必然设有可供此中人逃生之用的应急所在。 想到这,一旁的可突于当即便示意白沐云,令其帮助自己合力推开,一扇位于暗道内侧的“逃生门”。 白沐云见此情形,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与之通力合作,而后便顺利地开启了此门。继而安全地进入了这间,已然几十年都不曾有人进来过的暗室之中。 眼见二人终于得以脱险,白沐云非但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反而还有些气愤。 白沐云心说:“想不到此处还有这样一个隐秘的所在,既如此,何不尽早告知于我?害得姑奶奶差点连命都交待了!待玲蛇剑一到手,我便立刻叫你命赴黄泉!” 正当白沐云自顾自地暗中谋划之际,一向以阴险狡诈狠辣歹毒著称的可突于,竟然在一旁暗暗地流起了眼泪。 见此情形,肃立于侧的白沐云便意欲进前一探究竟。岂料还未等她彻底看清可突于手中所拿的到底是何物,二人就听到了墙壁外侧,似乎是传来了密室大门被人开启的声音。 二人见状,便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他们便非常迅速地通过一条相对安全的密道,而后便步履匆匆地朝着安放玲蛇剑的那间密室奔去。 到此一看,二人尽皆大吃一惊。 只见原本已然无法打开的密室大门,此刻竟然被人成功开启。 不仅如此,就连此门内外两侧的所有用于抵御外来之人的机关消息,也都被人悉数摧毁。 见此情形,站在密室大门之外的可突于,当即便被其惊得是目瞪口呆两腿发软。因为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首先,开启密室大门的钥匙已然断为两截无法使用。若想要顺利开启此门,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破门而入。 然而,据可突于所知,当世之中有能力运用自身之功力强行冲破此门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 其次,即便是外来之人侥幸开启了此门,若要顺利破解此处的所有机关消息,也至少需要花费半个时辰的时间。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此人竟然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进入了密室之内,而且密室大门依旧是完好无损。 由此可见,此处定然还有别的方法可供其打开此门,并使所有机关消息骤然停止运转,只是可突于却不知道这一点。 见此情形,可突于当即便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密室之中。少时,白沐云也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 二人到此之后,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便随即出现。 只见一戴着面具的男子,已然将安放有玲蛇剑的木箱子抱在了怀里。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该男子在成功拿到木箱之后,却并没有急着离开此地。而更像是在刻意等待着某人的到来,然而那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眼见玲蛇剑已然落入他人之手,可突于当即便被其气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而后,可突于便悄悄地示意白沐云,令其火速给在城堡之外留守的那三个突厥刀客传信,命他们速速前来此处杀掉此人。 然而,无论白沐云如何千方百计地给外面的人发暗号,却始终都没有一个人顺利赶至此地。 此刻,二人还并不知道,三名突厥刀客此时早已被埋伏在外的刘若天等人,悄无声息地除掉了。 正当这时,男子突然向可突于言道,说是要让他交出什么剑谱。 原来,玲蛇剑与瑛蝶剑并非是像某些江湖人口中所盛传的那样,是所谓的“妖邪之剑”。 恰恰相反,如若运用得法,它们便将瞬间成为惩奸除恶的“正义之剑”。 据说这两把极具灵性的古剑,至今仍有与之密切相关的古剑谱流传于世,只是其真实性还有待进一步确认。而此名男子今番向可突于讨要的,便是所谓的玲蛇剑剑谱。 见此情形,已然被他气得近乎要口吐鲜血的可突于简直要崩溃了。 此人已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玲蛇剑居然还不满足,以致于竟想要趁火打劫,进而夺取剑谱,简直是痴人说梦。 然而,可突于数月之前刚刚身受重伤死里逃生。而今,面对这般情景,其更是急火攻心以致差点旧病复发。 为了顾全大局,可突于并未与之拼命,而是假意答应了男子的要求,而后便与白沐云一起带着此人,不慌不忙地来到了之前二人待过的那间暗室之中。 到此之后,可突于先示意男子在一旁静静等候,而他自己则只身来到了一处墙壁前,说是剑谱就藏在石壁之内。 只见有些犹豫不决的可突于缓步来到了此处,而后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暗藏于此的一个暗格。 此暗格之内还有一圆形按钮,想必就是开启此中机密的关键所在。 见此情形,不明真相的白沐云还以为可突于真的要把剑谱交给男子,于是便准备与其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白沐云意欲突然进前,进而趁其不备重新夺回玲蛇剑之时,可突于却突然转过身来,而后便马上朝着白沐云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白沐云见此情形,当即便心领神会,而后便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静静地等待着可突于向其突然发起致命一击。 眼见可突于的右手渐渐地靠近了石壁之内的按钮,白沐云的心也已然被提到了嗓子眼。 其实,不光是白沐云会感到一丝害怕,就连身经百战的可突于此刻也是心惊胆战。如若不然,他的手心怎么会出了这么多的汗? 安坐于一旁的男子眼见其迟迟未能有所动作,故而想要站起身来一探究竟。 不料就在这时,可突于却突然按下了此按钮,紧接着那名男子所站的位置上,就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而后,毫无防备的男子,就稀里糊涂地掉进了这个事先设置好的陷阱之中。 此陷阱直通地下暗河,足有数百丈深。一旦从这里掉下去,非得被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见此情形,白沐云有些生气,于是便不假思索地埋怨起可突于。 这样一来,玲蛇剑不也一同与之葬身地下了吗? 白沐云哪里知道,那个木箱子里面所盛放的,根本就不是玲蛇剑。真正的玲蛇剑此刻还在那间密室的地下,安然无恙地放着呢。 可突于当年之所以要如此行事,完全是为了以防万一。摆放在明面上的木箱子,只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 像玲蛇剑这样的稀罕物件,怎么可能这般草率地放在一个木箱子里呢? 可突于自以为男子已然身死,便有些得意忘形,以致于竟然在此处便将真玲蛇剑的所在告诉了白沐云,殊不知他们的谈话已然被男子一字不差地听了去。 就在二人准备再次前去取剑之时,那名男子竟突然现身,而后便瞬间制伏了可突于和白沐云。 此名男子是唯一一个能从这个陷阱当中安然脱险的人,足见其武功之高。当世之中,恐怕已然少有对手。 而今,男子的目的已然达到,也就无需再遮遮掩掩了。果不其然,此人正是江星河。 眼看着玲蛇剑即将到手,江星河兴奋不已,以致于已经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 而后,江星河便迅速返回了密室之中,并顺利地找到了真正的玲蛇剑。 然而,正当江星河自以为已然万无一失,进而想要离开此地的时候,意外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就在江星河喜笑颜开地拿着盛放玲蛇剑的箱子,自我陶醉地做着独霸天下的美梦之时,一个手持折扇的男子竟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后便出其不意地瞬间将玲蛇剑夺了过去。 江星河定睛一看,此人竟是越继超。而更加令其感到震惊的是,越继超的折扇竟然再次完好无损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原来,越继超当着江星河的面所毁掉的那一把折扇,乃是一个仿制品。 其目的便是要借以迷惑江星河,进而使之误以为越继超已然对其失去了威胁。 这一切,不过是孔凡锦等人为了引诱江星河上钩,而特意为其布下的迷局。 不仅如此,越继超还在他人的秘密帮助之下,不断地研究着江星河的各种武功招式,并逐一找到了相应的破解之法。 有道是天下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江湖中人所习练的武术招式也是一样。任何一种武功,都不可能做到无懈可击。 江星河的武功虽高,但其德行卑劣心术不正,真可谓是坏事做尽。 在他身边效力的那些人,也大都是些阴险歹毒的卑鄙小人,暗自背叛之事时有发生。 因此,恶贯满盈的江星河之所以会有如此下场绝非偶然,乃是一种情理之中的必然。 自以为是的江星河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玲蛇剑的他,到头来竟然被别人算计了。 此刻,越继超已然对江星河的武功招式了如指掌。如此情形之下,莫说是反败为胜,就是想安然脱身似乎都变得非常困难。 然而,即便如此,江星河也断然不会束手就擒,而是在暗自谋划着如何才能扭转乾坤。 恰在此时,江星河突然眼前一亮,进而对一旁的白沐云喊道:“白沐云,你还在等什么!我若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你可别忘了,只有我才能够救你父亲,只有我才能让你如愿以偿!” 一听这话,原本还在一旁观战的白沐云,当即便决定与江星河并肩作战。 由于白沐云的突然加入,致使越继超当即便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正当此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刘若天突然出现,继而使得局势再度发生了转变。 见此情形,白沐云当即冷笑道:“我说越继超近来怎么变得有些呆傻,以致于功夫造诣大不如前,不想竟是被你这个‘精神病’所拖累。” 听闻此话,刘若天当即便大笑了起来,而后便冲着自己面前的越继超说道:“这人你认识呀,说话真刻薄。好端端的,竟然骂我。” 恰在这时,刘若天便见到了金光闪闪的玲蛇剑。而后,他便鬼使神差般地朝着玲蛇剑走了过去。 说来有些奇怪,富有灵性的玲蛇剑向来都是难以靠近的。即便是功力深厚的江星河也不敢轻易触碰,以免再次被剑内所暗藏的剑气击伤。然而,刘若天却一点事也没有。 非但如此,此刻的刘若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以至于竟在自身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顾自地拔出了玲蛇剑。 这一刻,尘封多年的玲蛇剑好像再度被唤醒,它似乎终于等到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剑灵幻化退强敌 却说玲蛇剑除通体金黄外,其大小与样式均与瑛蝶剑相差无几,想来此二者乃是一对。 顾名思义,既然名叫玲蛇剑,那么其设计思路就必然会与蛇有关。 如你所见,玲蛇剑之上所绘制的,便是好几条美轮美奂的蛇形纹理。 更加令人感到疑惑不解的是,自从刘若天将玲蛇剑握于手中以后,他便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以至使其在瞬间便功力大增,进而成了名副其实的绝顶高手。 见此情形,众人尽皆目瞪口呆。尤其是越继超,手中的折扇竟直接掉到了地上。由此看来,其必是万分震惊。 恰在此时,一旁的刘若天便飞身一跃,而后便瞬间来到了越继超的面前。 只见仿佛已然脱胎换骨的刘若天突然对其说道:“你且退后,这交给我——无知鼠辈,让你见识一下玲蛇剑真正的威力!”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刘若天便已然来到了江星河与白沐云的面前。 只见此刻的刘若天步伐稳健气宇轩昂,与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见此异状,二人尽皆面面相觑,以致于使其迟迟不敢出招制敌。 但凡武功高绝之人,都有这样一种本能。如若对方的功力在自己之上,则本人根本无需与之交手。只凭感觉,便知道面前之人有多难缠。 而江星河与白沐云就有这样的本能,此刻,他们的心里十分清楚,面前之人绝不是刘若天,而是另有其人。 正常情况下,刘若天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真正的刘若天到底有几斤几两,他们心知肚明。 然而,此时的刘若天却杀气腾腾目光锐利,竟犹如被他人“附身”一般。 还未等二人缓过神来,刘若天便径直冲向了江星河。见此情形,江星河急忙抵挡。 岂料此刻的他竟完全不是刘若天的对手,以至于自认为当世之中已然少有对手的江星河,竟被其瞬间制伏。 而后,越继超便迅速进前,继而用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把江星河紧紧地困了起来。 一旁的白沐云眼见江星河这般下场,当即便确定自己已然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为求保命,诡计多端的白沐云当即便倒戈相向,而后便站在了刘若天的阵营之中。 见此情形,怒火中烧的越继超立刻手持折扇,当即便想要进前结果了白沐云。 不料就在这时,白沐云竟然又对其说出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据白沐云所说,她知道江星河把瑛蝶剑放在何处。如若越继超答应饶自己一命,她愿意带着刘若天去找瑛蝶剑。 听闻此话,越继超犹豫了片刻。而后便转过身去,进而将刘若天拉到一边,小声地嘀咕起来。 少时,怒气渐消的越继超便来到了白沐云的面前,说是答应了她的条件。 然而,为防不测,白沐云必须事先吃下越继超所给的这粒药丸。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此药丸可以让习武之人在短时间内失去一切功力,以便于被对方所控制。 奈何此时越继超就只剩下这一粒了,如若不然,他们必然会给江星河也服下一颗。 待到刘若天成功制伏江星河等人,进而意欲带他们离开城堡之时,曦月阁所派遣至此的高手也悉数赶到。 要说这些人可真是“高手”,高到什么程度呢?高到刘若天等人已经把事情摆平了,他们才慢悠悠地行至此地。 即便如此,却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权且让这些高手去看管江星河和白沐云吧。待众人安然返回浮世客栈之后,再另作计较。 因为自城堡通向浮世客栈的地下暗道有些狭窄,以致无法容下刘若天等人。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从地上返回浮世客栈。 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此时的大漠之中,已然埋伏了多路杀手。只待刘若天一行人赶至此地,他们便立刻动手。 此刻,已接近五更时分,天色也渐渐地亮了起来。 原本,刘若天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在来的路上做了诸多记号,借以防止众人迷路。 可是,刘若天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须知大漠之中气候变化多端,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一夜大风过后,这里的一切景象便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其中最为明显的,莫过于沙丘的瞬间移动。 此间不比别处,除了个别植物或枯木能够作为其辨别方向的参照物之外,并无其他东西可以依仗。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傻了眼。 其本想借助沙丘以做标记,进而得以顺利返回浮世客栈。不料狂风突至,以致于瞬间将这些沙丘吹得改变了原有的位置。因此,他所做的那些所谓的记号,也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不过,一旁的可突于倒是非常熟悉此地的环境,或许他可以为众人寻觅一条出路,然而可突于却并不想这么做。 就在这时,一帮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便瞬间“冒”了出来,而后便稀里糊涂地与之展开了激战。 见此情形,自以为已然天下无敌的刘若天,还与之争抢着说什么自己一个人足以应付。 殊不知此刻的他,已然恢复了正常,再也不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一旁的越继超见状,竟还以为刘若天是有意为之,故而并未对其施以援手。 就在这时,黑衣人身上的腰牌便随即掉落在地。 曦月阁的人定睛一看,这居然是归云山庄的腰牌,难道这些人是归云山庄派来的? 见此情形,男子当即便叫停了众人。须知曦月阁与归云山庄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此中人定然是有所误会,这才和众人起了冲突。 果不其然,来人自称是游子归的手下。此番前来,只是奉命将白沐云带回归云山庄而已,并无恶意。 起初,他们眼见刘若天方面人多势众,又见到此中人押着白沐云离去,便误以为这些人会对其不利。这才决定先行埋伏于此,而后再伺机救下白沐云。 真没想到,押送白沐云的竟会是曦月阁的人,这一度令其十分为难,自己到底该怎么和游子归交代呢?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向来人保证,一旦瑛蝶剑顺利到手,他们便会将白沐云交给归云山庄。 听闻此话,来人这才放下心来,并说愿意带着刘若天等人离开这里。 而后,刘若天等人便在这个所谓的归云山庄副统领的带领下,安然地走出了大漠,并于辰时初刻来到了浮世客栈的大门外。 到此之后,刘若天便立刻将越继超拉到一边,并小声地对其说道:“大事不好了,我好像又恢复正常了!如今的情势已然万分凶险,你赶紧想想办法!否则的话,我们就完了!” 听闻此话,越继超是一头雾水,而后他便紧皱着眉头对刘若天说道:“什么叫你又恢复正常了,合着你刚才不正常?” 只见刘若天小心翼翼地附在越继超的耳边,轻声对其说道:“我跟你讲,刚刚那是……” “什么!”听完此话之后,越继超当即便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 原来,在此之前刘若天之所以能够瞬间击败江星河,完全是因为有所谓的“神明”在暗中相助于他。 据刘若天回忆说,就在他刚刚拿起玲蛇剑的那一刻,便顿觉自己体内又多了一个灵魂。 通俗点说,就是此前一直依附于玲蛇剑之内的“剑灵”,在遇到刘若天的那一刻突然就“活”了过来。 而后其便通过幻化之法,继而顺利进入到刘若天的体内,并支配着自己打败了来犯之敌。 此种情况,就像是刘若天多年以前,同徐紫嫣一起被两个神秘莫测的玉坠,瞬间带到了另一个时代一样。 想必那两个玉坠,也与这两把古剑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许,它们正是刘若天能否再度回到现代社会,进而成功与家人团聚的关键是在。 一路之上,刘若天为怕事情败露,这才故意有模有样地装作自己依旧非同一般。其实这时,剑灵早已离开了他的躯体,不知所踪。 “刘若天,你之前和我说自己是什么‘穿越’至此的现代人,我也就勉强信了。而今,你竟然和我说,打败那些人的不是你,而是什么暗藏在玲蛇剑之内的剑灵。你还真以为自己成神了,能召唤鬼魂?赶明儿你也用不着练功了,你呀想办法把我爹的魂魄勾出来,我正愁见不着他呢!” 其实,刘若天所说的乃是实情。助其打败江星河的,当真是第一任玲蛇剑剑主的魂魄。 由此看来,玲蛇剑与瑛蝶剑当真不是凡俗之物,它们的背后定然还隐藏着诸多鲜为人知的秘密。 刘若天与越继超只顾在此谈天说地,却未曾注意到众人已然在此等候多时。 见此情形,二人是万分诧异。心说:这些人好不容易到了浮世客栈,怎么都不进去,却要在此傻站着? 原来,此时的浮世客栈早已大门紧闭空无一人,四周还不时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气氛。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飞起一脚,而后便用力地踹开了客栈大门。 心说,这些人平日里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越到关键时刻越这般畏首畏尾? 而后,刘若天便决定头前带路。身后众人眼见其平安无事,便也紧随其后地相继进入了客栈之内。 不料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只见原本敞开的客栈大门竟突然关闭,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叶依琳便带着数十名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将刘若天等人团团包围。 由此可见,叶依琳必是早有准备。日前她曾诈称自己突染恶疾,以致失踪多时,想必其定然是乘此机会前去设下埋伏。只待众人到此,叶依琳便立刻开始行动。 而说到叶依琳此举的目的,则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她不仅想要杀死这里的所有人,而且还想要毁掉玲蛇剑,以免其再度祸及苍生。 莫说是江星河等人不会允许叶依琳这么做,就是刘若天也绝对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 如今看来,此二剑乃是帮助刘若天返回现代的唯一希望,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其毁掉。 其实,叶依琳真正想要杀死的,应该只有可突于一人而已。奈何刘若天等人也不慎被其卷了进来,既如此,叶依琳就索性把他们都送上西天。 然而,正当双方众人因此而展开激战,进而双双损失惨重之际,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再度发生。 只见一身着绿衣面带杀气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刘若天定睛一看,女子身后竟然还有近百人的蒙面杀手,看样子此人是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此女子便是江星河新近招来的心腹,名字叫周萼。 原来,狡猾的江星河早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故而特命周萼带人到此,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敌我双方已是两败俱伤,而周萼等人却是以逸待劳早有准备。似这般,可如何是好? 就在周萼即将对刘若天痛下杀手之际,想不到此前与之并不和睦的叶依琳,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而后便替刘若天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而后,天机堂的人便相继赶到,进而成功击退了周萼,并救下了所有人。 这时,刘若天便慢慢地扶起了已然身受重伤的叶依琳,奈何此时的她已是奄奄一息。 临终前,叶依琳用力地握着刘若天的手,断断续续地对其说道:“替我……替我……照顾好无情……”说完,叶依琳便撒手人寰。 一旁的可突于见此情形,是悲痛欲绝,以至于当即便面对着叶依琳的遗体立下重誓:有生之年,绝对不再涉足中原。 而后,已然生无可恋的可突于便骑上快马,渐渐地消失在了茫茫大漠之中。 直到这时,刘若天等人才缓过神来,进而想要查看一下玲蛇剑是否安在。 幸好当时江星河等人只顾仓惶奔逃,而没有来得及带走玲蛇剑。 万万没想到,最后救大家成功脱困的,竟然是张天娇。 事后,刘若天等人便在天机堂成员的严密保护下,相继返回了各自的住处。 第一百五十三章:抱火卧薪梦浮生 公元七百三十二年八月初的一天下午,已然被董见新等人控制多日的梅家兴,在经过多方辗转之后,其竟被押到了洛阳城内的天香楼之中。 此时的天香楼已然今非昔比,存在多时的烟花之地,竟瞬间成了所谓的正经所在。 其实,此处还是个藏污纳垢之所。只不过较之前相比,此中人的行事风格和活动轨迹都变得更加隐秘。 时至今日,此处已被一个名叫何遇卿的年轻女子买了下来,并单独负责经营。 至于何遇卿的身世背景,此中人则是知之甚少。据说在她的背后,似乎有皇家势力为其暗中撑腰。 何遇卿的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岁左右,体态偏瘦个头不高,长相平凡脾气暴躁。 整张脸上能说得过去的,怕是也就只有一双眼睛了,然而这双眼睛何遇卿却并不喜欢。 因为只要何遇卿笑得稍微厉害点,她的那双原本就不怎么有神的眼睛便会随即眯成一条缝,此前的一切美好也就立刻不复存在,这也正是何遇卿不苟言笑的原因之一。 何遇卿平日里不喜打扮,对自己的要求也不是很高。所穿之衣物是否华丽显眼并不重要,只要足够干净就好。 更加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已然年纪不小的何遇卿至今尚未成家,也未见她在洛阳城中还有什么其他的亲人。 虽说何遇卿本人并无不凡之处,可她身边的人却都说何遇卿是个“特别的人”。准确地说,是一个特别令人讨厌的人。 据说何遇卿有着非常严重的洁癖,已然严重到令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何遇卿的房间,从来不允许外人进入。因此,她房间内的一切清洁工作,都是由何遇卿一人完成的。 除此之外,何遇卿还多次言语犀利地告知天香楼内的所有杂役、伙计,这里务必要时时刻刻保持干净整洁,甚至是一尘不染。 须知天香楼乃是一处公共所在,每天来来往往的宾客何其之多,怎么可能做到一尘不染? 正因如此,来天香楼用餐的客人也随之逐渐减少,以至一天到晚都看不见一个人影。长此以往,何以谋生? 然而何遇卿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依旧是我行我素。没人更好,反正我有吃有喝。 如今,原本拥有近百名伙计的天香楼,现在竟然只剩下不足十个人,简直马上就要关张了。 恰在这时,何遇卿却突然接到了董见新的飞鸽传书,说是要将梅家兴押送到此处,并命其严密看管,不得有半点闪失。 见到此信之后,何遇卿当即便火冒三丈。心说:去何处不好,偏偏要送到我这里,而且送来的还是个臭男人。 可无论何遇卿心底里如何不愿意,她都要悉数照办,毕竟这是上峰的命令,何遇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违。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董见新的手下便将梅家兴押送至天香楼,而后众人便立刻离去。 见此情形,何遇卿当即便命人将五花大绑的梅家兴,押到了位于天香楼一层墙角处的一间破旧的柴房里。 其速度之快,竟连遮盖在梅家兴头上的黑布都没有给他及时地取下来,以致于竟差点把梅家兴活活闷死。 梅家兴到此之时,已然是初更时分,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 因此房之内仅有一扇门通向外面,其余各处均是墙壁,并无窗户。 加之今晚不见丝毫月光,柴房之内又并未点灯,故而此处乃是一片漆黑,足可以称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 面对此情此景,梅家兴当即便被吓得哭出了声,而后便觉得自己的裤子湿漉漉的,八成又尿了。 少时,有些惊慌失措的梅家兴,便听到柴房的门似乎响了几声。 而后,梅家兴便隐隐约约地看到,柴房之内好像是进来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梅家兴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道亮光,果然是有人来了。 梅家兴定睛一看,只见一位长须老者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人乃是天香楼的杂役,他眼见梅家兴被人押至此处,竟连个蜡烛都没有。 老汉见状,于心不忍,于是他便趁着何遇卿上楼休息的这个有利时机,赶紧到此为其放上一盏灯。这也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为梅家兴做的了。 见此情形,梅家兴心中大喜,而后便迫不及待地对其说道:“老人家,你有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那些个杀千刀的,竟然连饭都不给我吃,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闻此话,刚要转身离去的老者竟又返了回来,而后便非常无奈地对梅家兴说道:“唉,小伙子,到了阴曹地府还吃什么饭哪,等死吧!” 说完,老者便匆匆离去,徒留梅家兴一人在此,双手颤抖冷汗直流。没过一会,梅家兴便被其吓得昏死了过去。 与此同时,自打上楼之后就未曾消停过的何遇卿,此刻依旧在自己的房间内无比纠结地看着一个酒杯,并自顾自地嘟囔着:“扔……不扔……扔……不扔……” 原来,何遇卿非但好赌成性还嗜酒如命,这个琉璃杯便是她平日里专门用来喝酒的。 当日深夜,不请自来的武辛义未经允许,便私自进入了何遇卿的房间,并用此琉璃杯喝了一口酒。 见此情形,何遇卿是厌恶至极,但她却不能因此而表现出来,毕竟是武辛义出钱为自己买下了这座天香楼。 如若没有武辛义的暗中帮助,何遇卿不可能有今天。故而何遇卿必须要克制自己的情绪,绝不能因此而得罪了武辛义这个活财神。 次日一早,武辛义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天香楼,而何遇卿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只见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的何遇卿,当即便拿着琉璃杯冲进了厨房,而后便彻彻底底地将其反复清洗了十几遍,却还是觉得它“不干净”。 自此之后,何遇卿便再也没有用它喝过一次酒,以致于使其多次陷入了“扔之不舍,用之嫌脏”的尴尬之境。 正当何遇卿依然对此犹豫不决之际,她的身边竟赫然出现了一名男子,此人便是夏轻舟。 值得一提的是,何遇卿非但洁癖严重,而且还非常讨厌男人,尤其是年轻俊美的男子。 因此,天香楼内的杂役伙计,尽皆是些年过半百的老者。然而,他们老归老,却都穿戴整洁手脚麻利。 凡此种种,尽皆属于被逼无奈。因为在他们的身边,有着何遇卿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怪人掌柜”。 见此情形,何遇卿当即便站起身来,而后便怒气冲冲地朝着夏轻舟走了过来,想要立刻把他轰出去。 岂料夏轻舟见状,竟开始急忙闪躲。 直到此时,何遇卿才惊讶地发现,夏轻舟的脚底踩了很多污泥,想是其有意为之。 果不其然,夏轻舟其实早就知道何遇卿极度爱干净,简直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另有所图的夏轻舟为使何遇卿在盛怒之下,以致做出错误判断,故而他特意在到此之前,为其准备了一些相对肮脏的东西,这脚底的污泥便是其中一种。 只听到一旁的何遇卿声嘶力竭地冲着夏轻舟吼道:“小破船,你想干什么,找死啊你!” “小破船”,是何遇卿对夏轻舟的蔑称。 “我不想干什么呀,我就想给你这个疯婆子找点事做,省得你总是闲得没事找事。”夏轻舟一本正经地对其说道。 “疯婆子”,是夏轻舟对何遇卿的爱称。 听闻此话,何遇卿怒火中烧,以致于瞬间被气得浑身颤抖,但她却拿夏轻舟没有办法。 对面的夏轻舟见此情形,当即便笑道:“咦!胸脯不大,脾气不小。似这般,哪个男人敢要你!哦,不对,我忘了,你就是‘男人’啊,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何遇卿,当即便不顾一切地朝着夏轻舟冲了过来,想要活活将其打死。 另一方面,得知夏轻舟已然稳稳拖住何遇卿的云轻悠,便趁其不备暗入柴房,准备伺机救出梅家兴。 这时,梅家兴已然苏醒了过来。其眼见房门微动,还以为是有人要来送他归西,于是梅家兴便再度昏了过去,不想来人竟是云轻悠。 见此情形,云轻悠即刻进前,并小声对其说道:“哎,别再装了,是我!还不快走,真打算死在这啊!” 而后,云轻悠便迅速救下了身体极度虚弱的梅家兴,并成功带其逃出了天香楼。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云轻悠便带着梅家兴来到了城西的一户深宅大院之内。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此宅门上居然没有悬挂匾额,以致于使得梅家兴有些恐惧。 然而,令其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还远不止于此。此间院落虽比较宽敞,但所处位置相对隐秘,故而不易被人发现。 而且此处除了梅家兴和云轻悠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女子,想来真是让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少时,二人便被一个女管事安排在了西厢房之中。片刻之后,此人便命丫鬟将饭菜准备妥当,借以供他们食用。 见此情形,已然饥肠辘辘的梅家兴却未敢动筷子。由此看来,其必是被董见新等人吓怕了,以致于到了哪里都觉得有人会伺机加害于他。 一旁的云轻悠见状,当即便对其说道:“梅家兴,你且看看这是何人?” 梅家兴听闻此话,当即便转过身来,继而向着云轻悠所指的方向定睛一看。面前之人,竟然是肖青竹。 眼见肖青竹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梅家兴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之前明明听说肖青竹已经疯了,以致于饮食起居处处都需要他人照顾。可如今看来,其又与常人无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肖青竹根本就没有疯,她之所以这么做,实则是另有目的。 若非如此,江星河等人必然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她,其必会将他们一家赶尽杀绝。 万般无奈之下,肖青竹只能出此下策,借以暂且保全性命。待时机成熟之时,再给江星河等人致命一击。 果然不出肖青竹所料,江星河在眼见其已然疯癫之后,便对她放松了应有的警惕。 加之当时江星河正在苦练瑛蝶剑,故而并未过分留意肖青竹等人的动向,这也就给他们成功粉碎江星河的阴谋,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后来,不可一世的江星河又相继带领周萼一行人,伺机前去敦煌夺取玲蛇剑,便更加无暇顾及肖青竹。 正因如此,肖青竹才能在暗中,多次帮助刘若天脱离险境。 如若不然,仅凭刘若天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怎么可能如此顺利地逃出江星河等人为其设置的重重陷阱? 为怕刘若天得知母亲依旧一切如初之后,而再度想要依赖他人,进而彻底成为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肖青竹一直未敢将事情真相告知于他。 因此,时至今日,刘若天仍然不知道,肖青竹其实一直都在装疯卖傻。其母之用心良苦,由此可见一斑。 一旁的梅家兴在得知事情真相之后,方才敢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见此情形,云轻悠差点就笑出了声。 正当这时,云轻悠才猛然意识到,夏轻舟至今未归,莫不是出了意外。 想到这,云轻悠便一个箭步冲出房外,而后便直奔天香楼而去。 行至半路,火急火燎的云轻悠便与迎面而来的夏轻舟撞了个满怀。 只见原本红光满面的夏轻舟,此刻竟被打得鼻青脸肿,以致于说起话来都有些费劲。 见此情形,云轻悠万分震惊,当即便询问道:“怎么,这是遇到强盗了?” “强盗?她比强盗可怕十万八千倍!”夏轻舟一边捂着嘴,一边对其说道。 一听这话,云轻悠恍然大悟,而后便厉声斥责道:“你的本事呢,本事呢!合着就打我的时候有能耐,你傻呀,不会还手哇!气死个人!” 原来,夏轻舟这满身伤痕都是被何遇卿给挠的。他的脸,也是那个疯婆子打的。 夏轻舟遭遇此等不幸,本想去药铺包扎一番,却又怕大夫嘲笑自己,故而未曾前去。 面对这样一个“傻子”弟弟,云轻悠也是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第一百五十四章:不测之祸以往过 次日五更时分,天刚蒙蒙亮,肖青竹府上的大部分人此刻仍在睡梦当中。 唯有夏轻舟一人侧卧于床榻之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看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 少时,心绪不宁的夏轻舟索性站起身来穿好衣服,而后便径直来到了窗前,进而凝望着窗外的情景陷入了沉思。 只见此窗之外不远处有一洁白的墙面,墙面之上的琉璃瓦已然因为多年来的风吹雨打,而变得有些陈旧,但却仍不失其古典清净之美感。 墙外一侧,矗立着一棵沧桑的古树。古树之上,新近建造了一个巨大的鸟窝。 不久前,其母刚刚孵化出几只极具活力的幼鸟,以至使得夏轻舟每天早晨都能听到,它们叽叽喳喳抢食吃的声音。然而,不知何故,今天早晨幼鸟的母亲却是迟迟未归。 见此情形,夏轻舟的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难道会有什么不祥之事发生? 正当这时,夏轻舟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听声音好像是厨房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见此情形,夏轻舟刚要出门查看情况,不想云轻悠竟大笑着跑了进来,而后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夏轻舟。 原来,梅家兴为了感谢二人的救命之恩,便打算亲手为他们做一桌丰盛的早饭作为答谢。 然而,有道是看花容易绣花难。平日里,梅家兴吃喝玩乐可是一绝,但他却从来都没有亲自下过厨。因此,就更加不要指望他会做出什么所谓的大餐了。 可是,一向有些执拗的梅家兴却偏不信这个邪。心想,一桌菜我做不出来,一道菜我还做不好吗? 于是,梅家兴便趁着夜色昏暗,偷偷地潜入了厨房,想要大显身手。 却不料自己竟然连生火这等小事都不会,以致于差点把厨房给“炸”了,这也正是此处刚刚发生巨响的原因。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灰头土脸的梅家兴便小心翼翼地端着,自己亲手为其做的所谓大餐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说是大餐,其实就是一碗连用了何种食材都无法分辨的“大杂烩”。 饭食讲究色香味俱全,可梅家兴所做的这一碗不明物体,可是哪一样都不占。 见此情形,二人便已然深知此物定然是相当难吃,故而开始互相推辞。 原本面带微笑的梅家兴眼见这般情景,他非常难过。想不到自己第一次认认真真地为别人做顿饭,就招来如此嫌弃。 二人见状,当即便一改前状,而后便十分开心地接过了梅家兴手中的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梅家兴眼见其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而后便手舞足蹈地离开了。 岂料梅家兴刚走不久,已然难以忍受的云轻悠和夏轻舟,便相继狂吐不止。 原来,梅家兴所做的饭食并非香甜可口,而是已经到了难吃最高境界。 所谓难吃最高境界,并不是吃了之后就想吐,而是吃了之后就想死。 二人之所以强忍着吃了下去,而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悦之象,完全是为了不想让梅家兴因此而难过,毕竟他也是一番好意。 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带着梅家兴返回长安城方是正经大事。免得他真以为自己做的饭菜有多好吃,进而再次把它们拿到二人面前,那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于是,当天上午,二人便在肖青竹的秘密安排下,一路护送梅家兴赶奔长安而去。 话分两头,正当云轻悠等人护送梅家兴返回长安城的同时,何遇卿也已然得知了梅家兴被人救走的事情。 见此情形,何遇卿当即便想要命人前去追赶。奈何梅家兴等人此刻早已远离洛阳,不知所踪。 万万没想到,何遇卿竟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梅家兴都看不住,真是个废物。 此刻梅家兴的手中还掌握着大量武辛义等人的罪证,切不可让他活着见到梅承业,否则大势去矣。 于是,董见新当即便命令马布财,动用一切力量不惜任何代价追杀梅家兴等人。 务必要在其顺利赶到长安城之前,让梅家兴闭上嘴巴,并毁掉一切证据。 当晚入夜时分,天气突然转凉,而后便下起了蒙蒙细雨。 见此情形,梅家兴一行人便决定先找个地方住一晚。待明早天气转晴之后,再行赶路不迟。 殊不知,众人所住的这家客栈,此刻正埋伏着数十名黑衣杀手。 行至此处,云轻悠便叫来了店小二准备点菜。不料店小二眼见众人已然坠入彀中,当即便凶相毕露。而后便叫出了早已埋伏在此的马布财等人,准备送他们上西天。 见此情形,云轻悠当即便大笑了起来。心说,就这几个酒囊饭袋,还想杀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一向唯唯诺诺的马布财,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要知道,马布财可是整个山河武馆里武功最次的那一个,想不到这一切竟然都是装出来的。 原本,以云轻悠和夏轻舟二人的武功足可以战胜来犯之敌,从而确保梅家兴安全无虞。 可如今二人合力才能勉强与马布财战成平手,以致于其根本无暇顾及梅家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一个年轻女子的突然出现,似乎令事情有了转机。 此女名叫庞九歌,时年一十八岁,乃是爱无悔多年未见的同门师妹。 只见其身着白衣,肩披黄色绸缎。面容俏丽可爱,眼眸清明透亮。 乌黑靓丽的秀发之上,还系着一个银白色的小铃铛。只需轻轻一动,其便可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庞九歌此番只身前往长安城,非为别事。只是想亲眼看看自己当年的那个“憨态可掬”的师兄爱无悔,是不是依然那么傻。 庞九歌其人极爱打抱不平,此番她刚巧途径此地,不想竟在此种地方亲眼见到有人“打架”。 此种情形之下,怎么能少得了庞九歌?待我去会一会这个什么马布财。 庞九歌可不像一般的江湖儿女,打着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旗号到处耀武扬威。可一旦到了一决生死的危急关头,这些人真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须知庞九歌可是所有师兄妹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同样也是所有人里辈分最小的一个。 只见庞九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后便想要以自己手中的峨眉刺偷袭马布财的背部。 岂料还未等庞九歌得手,马布财便已然发现了她,想是其事先听到了庞九歌身上所系铃铛发出的响声,故而提前有了防范。由此看来,此铃铛真是有些碍事,看来以后是戴不得了。 然而即便如此,庞九歌也依旧不把马布财放在眼里,只三招便将不可一世的马布财治得服服帖帖。 见此情形,众人尽皆目瞪口呆,想不到此女的本事竟然如此了得。 自鸣得意的马布财原以为此种情形之下,以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顺利地完成董见新交予他的任务。 万万没想到,正当此关键时刻,竟然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以致于误打误撞地打乱了马布财事先谋划好的计划,此番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料,就在庞九歌占得上风之际,张树公竟突然带人赶至此地,说是来助马布财一臂之力。 马布财见此情形,是嗤之以鼻。什么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分明是眼见其渐渐处于下风,故而想乘此机会落井下石,以便坐享其成。 毕竟此处已是张树公的势力范围,究竟是黑是白,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待到那时,阴险狡诈的张树公只需在董见新的面前略使小技,马布财的项上人头便要立刻搬家。 原来,张树公与董见新等人早有勾结,而此事秋鹏运也是心知肚明。然而秋鹏运却并没有因此而惩治张树公,反倒是与之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以致多次参与过董见新等人所谓的行动,并从中得到了许多好处。 我说董见新等人何以如此有恃无恐?原来他们早就寻求了官家的庇护。 见此情形,庞九歌等人便开始有些惴惴不安。只一个马布财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如今竟又多了个张树公。 此刻,他们已然被其团团包围,真可谓是危机重重插翅难飞。 正当张树公与马布财自以为云轻悠等人大势已去,进而开始有些得意忘形之际,一个黑衣蒙面人竟赫然出现在了张树公的背后,并顺势将其打成重伤。 马布财方面虽然人数较多,但终究是一帮乌合之众。他们眼见马布财与张树公尽皆不敌,于是便立刻四散而逃以求保全性命,已然把所谓的任务抛于脑后。 众人走后,神秘的蒙面人眼见其已然脱险,便想要就此离去,不料一旁的梅家兴当即便认出了此人。 只听梅家兴情绪激动地冲着那人说道:“萍萍,不要走!我好想你呀,萍萍!” 原来,此人竟是慕容玉萍。她得知梅家兴有难,特意前来搭救。 听闻此话,慕容玉萍只对他说了一个字——滚! 见此情形,不知死活的梅家兴竟然又一次来到了慕容玉萍的面前,并心怀感激地对她说:“萍萍,我已经欠你两条命了。作为报答,我愿意娶你为妻,照顾你一生一世!纵是让我当牛做马砍柴喂鸡,我也心甘情愿!” “哇,你这个人好不要脸啊!你这哪里是要还人家的恩情,分明就是想占便宜!” 庞九歌一向心直口快,说起话来从来不给对方留情面,以致于使得一旁的梅家兴一度非常尴尬。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黄毛丫头?大人的事你少管,一边呆着去!” 眼见庞九歌当面揭穿了自己,梅家兴很是气愤,以致于竟差点和她打起来。 一听这话,庞九歌不高兴了,当即说道:“刚刚要是没有我这个黄毛丫头,你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谈情说爱!” “我就是死了也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武功高了不起啊,我就是不想练,否则的话,肯定比你强!” 此时,梅家兴的情绪非常激动,以致于要让云轻悠兄弟俩架着抬出去。如若不然,他非得和庞九歌打起来不可。 梅家兴只顾与之争吵,却不曾看见慕容玉萍早已不知所踪。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才见到慕容玉萍,却未能与之单独相处片刻,梅家兴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耍起了无赖。 “啊!哎呀,我不活了,不活了!你还我萍萍,还我萍萍!” 面对此情此景,三人当即便捧腹大笑起来。 另一方面,身受重伤的张树公,此刻正踉踉跄跄地返回家中。 这时,雨势渐大,以致道路泥泞,崎岖不平。 忽然,张树公顿觉心口一阵剧痛,而后便开始口吐鲜血,以致瞬间倒地。 只见表情极为痛苦的张树公,非常吃力地爬到了一处矮墙之下,进而开始努力回忆着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幕幕场景。 张树公虽说已被慕容玉萍打成重伤,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突然,张树公猛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个小细节。 就在自己与慕容玉萍交手的过程中,马布财就站在他的背后。就在这时,张树公便突然觉得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起初,张树公并没有在意。现在,他可以断定,定然是马布财趁自己与之交战之际,向其暗施毒手。 果不其然,奄奄一息的张树公一摸左肋,当真在此处发现了马布财的毒镖。 此时,只剩下一口气的张树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他这是罪有应得。 只见张树公有些吃力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袋,这里面所装的,乃是张浅笑最喜欢吃的糖人。 本来,张树公是想等办完此事之后,再给女儿一个惊喜的。如今看来,他是回不去了。 “笑笑,你不是讨厌我吗?不是不想让我踏进家门吗?今天,我真的回不去了,你也该……也该……高兴了吧?”说完,张树公便一命归西。 他手中紧握着的糖人也随即掉落于地,而后便随着滂沱的大雨瞬间消失在这片泥水之中。 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不得善终。虽然可恶可恨,却也可悲可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愿你来生,不至如此糊涂。 第一百五十五章:眼明心盲恶徒郎 昨日一去不复归,覆水无人能收回。 往事如烟自飘渺,却觉别爱仍太少。 世人常以活在当下着眼前方为劝人之本,然事及自身之时却又偏爱追忆往昔。 你明知道当初的种种过往,只会在你残缺不全的模糊记忆里逐渐消失,以至全然忘却本来面目。可你却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真可谓医者难自医。 也许,往事后悔与否,就只能等待自己,穷尽一生心力,去慢慢体会了。 此正如张浅笑之境遇——其父在世而恨不得他立死,其父果丧竟期盼着他复生。 虽说张树公恶贯满盈,合该有此下场,但他毕竟是张浅笑的父亲。 而今,张浅笑的双眼已然彻底失明。此刻,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也许只有张树公。 然而,心急如焚的张浅笑最终等来的,并非是张树公外出归来的消息,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虽然张浅笑此刻已然无法看到自己眼前的一幕幕,然而突闻此等噩耗的她,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悲痛的情绪,以致于当即便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只见悲痛欲绝的张浅笑双膝跪地,不停地朝着房门处呼喊着父亲二字。 可是张树公却再也听不到了,再也回不来了。他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女儿,离开了这个家。 自此之后,每当张浅笑回忆起有关于张树公的种种过往,她那伤心的泪水便会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短短数日,原本就不怎么健硕的张浅笑,一下子消瘦了许多。 此刻,张浅笑急需他人的安慰和鼓励。然而,实际情况却不能尽如人意。 平日里,张树公便带着一众手下欺压良善无恶不作,坊间的百姓们无不对其恨之入骨。 此番,张树公意外身死,这些人拍手叫好幸灾乐祸都唯恐不及,又怎么会前来帮助抚慰张浅笑? 毕竟在这些人看来,张树公如此飞扬跋扈,所养育的女儿也绝非善类。 至于那些往常与之吃喝玩乐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眼见其家道中落,便纷纷躲得远远的。因此,他们更加不可能前来吊唁张树公。 生前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张树公,死后堂前送终者仅张浅笑一人而已。 张浅笑原以为爱无悔是一个值得自己托付终生的人,却不想近日以来爱无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思之真是令人肝肠寸断。 由此可见,世间的男子均是一般,并无所谓的谦谦君子,有的只是些道貌岸然虚情假意的登徒子。 其实,张浅笑并没有看错人。此刻,爱无悔正在丰不及的住处,商议大事。 当日上午,若有所思的爱无悔快步来到了丰不及的住处。而后便开始询问其究竟有无办法,帮助张浅笑重见光明。 听闻此话,丰不及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他稍显犹豫地告诉爱无悔,办法倒是有,只不过不可能有人愿意为其做出此等牺牲。 据丰不及所言,救张浅笑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以眼换眼”。 时至今日,残存于张浅笑体内的毒已然将她的双眼彻底毁掉,想要单靠药物使其恢复如初已是全无可能。可如果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双眼给张浅笑换上,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莫说是无人愿意这么做,就是有,丰不及也就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把握。 一旦此事不成,非但是张浅笑无法复明,就连为其舍弃双眼的那个人也将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 一旁的爱无悔得知此情况后,当即便表示愿意用自己的双眼换取张浅笑一世光明。 听闻此话,丰不及大为震惊,并当即表示此事万万不可,自己决不答应。 爱无悔可是丰不及当年殚精竭虑才救回来的有缘人,岂可因张浅笑一个非亲非故之人而断送爱无悔一生? 丰不及若是事先知道爱无悔竟会做出此种决定,他断然不会对其说起此种办法。 然而,眼见爱无悔态度异常坚决,以致于竟不惜以死相逼,丰不及便没有再做过多拦阻,而是勉强答应了他。 有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目前的当务之急,便是要设法让张浅笑前来此处,以便于丰不及更好地为其医治眼睛。 正当爱无悔为此而一筹莫展之际,庞九歌的突然出现却令他豁然开朗。 只见终于找到爱无悔的庞九歌,眼见爱无悔在丰不及的院内,当即便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见此情形,爱无悔当即笑道:“姑娘突然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师兄,你没事吧?多年不见,脑子坏掉了?我是九师妹,九儿啊!” 庞九歌听闻此话,当即便来到了爱无悔的面前,而后便有些生气地噘起了嘴。 一听这话,爱无悔是一头雾水,而后便开始围着庞九歌转起了圈。 少时,爱无悔便停了下来,进而对其说道:“不对呀,我不记得自己有过师妹呀,我只有师弟。敢问姑娘姓甚名谁,我们认识吗?” “你这个傻蛋,我是庞九歌!你全忘啦,过分!”庞九歌转过身来,对其吼道。 听闻此话,爱无悔先是一愣,而后便大笑道:“你可拉倒吧,庞九歌是男的,可你这……你怎么……” 说着,爱无悔便试着摸了摸庞九歌的前胸,当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片刻之后,爱无悔又对其说道:“你这怎么还垫了两个馒头在里面哇,你看看……你这……哎,不对……怎么……唉呀妈呀,是真的……” 直到此时,傻头傻脑的爱无悔才最终得知,原来自己当年的那个所谓的好兄弟庞九歌,也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九师弟”,竟然是个女的! 虽说当年众人年纪尚幼,但大家都知道庞九歌是女儿身,也就只有爱无悔一直把她当作男的,并与之称兄道弟。难怪大家都称爱无悔为“二师兄”,由此看来,果然够二。 得知此种情况后,爱无悔便犹如瞬间遭受晴天霹雳一般,以致于使其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久久未能缓过神来。 他只要一想到当年那个娇小可爱的“九师弟”,竟然是个女孩子这一事实,便会立刻陷入崩溃之中。 然而,面对爱无悔的这般反应,庞九歌却觉得十分好笑,以至于竟不由自主地捧腹大笑起来。 又过了一会,爱无悔便言归正传,进而开始寻求庞九歌的帮助。 而庞九歌得知爱无悔有事相求,也是答应得非常痛快,并向其保证一定手到擒来。 入夜时分,庞九歌当真就把张浅笑带到了丰不及的住处,并设法令其昏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时分,张浅笑便从迷迷糊糊中苏醒了过来。 这时,她无比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眼竟然复明了,而此处早已再无他人。 见此情形,张浅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治好了自己的双眼?带她到此的神秘女子又是何种来历? 眼见自己已然恢复如初,张浅笑开心不已,竟还一度以为是张树公在天有灵,进而保佑自己得以重见光明。 殊不知她现在所用的这双眼乃是爱无悔的,而爱无悔此刻已然不知所踪。 数日之后,全然不知事情真相的张浅笑,便开始四处寻找那个替自己医治好眼睛的贵人。 就在此过程中,张浅笑的一举一动便被祛心道人看在了眼里,并速将此事报于朱玉来知晓。 却说当日,自砖塔之内逃脱出来的祛心道人,正被一神秘人紧追不舍。 而后,祛心道人便被其打倒在地。正当那人要将其杀死之时,狡猾的祛心道人便再次设法逃脱。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前面那么幸运,以致于不幸被那人砍伤了面部,并留下了一条很长的疤痕。 时至今日,大难不死的祛心道人竟然又秘密投靠了朱玉来,进而开始为其出谋划策,助其为非作歹。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祛心道人的脸上比别人多了一道疤之后,他便开始身着常服深居简出,行踪也比之前更加隐秘。 前面说到,朱玉来早就对张浅笑垂涎已久。此番朱玉来得知此等消息,正好借此大做文章,进而助其达到目的。 经过连日来的明察暗访,朱玉来最终确定,知道此事内情的人现在均已不在长安城中。 见此情形,朱玉来欣喜若狂。他正好乘此机会,给他来个出其不意偷梁换柱。 事不宜迟,待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朱玉来等人便立刻展开行动。 要说朱玉来真可谓是卑鄙到了极点,他竟然在张浅笑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其谎称,说是自己跋山涉水,进而为其请来医术高超的神医,这才治好了张浅笑的眼睛。 起初,张浅笑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然而,当她亲眼看到那个所谓的“神医”,和证人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张浅笑竟然渐渐地放松了应有的戒备之心,并开始对其心存感激。 张浅笑万万没想到,像朱玉来这样的好色之徒,竟也能如此舍己为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由此看来,其人只是有些好色,并无甚大毛病。却不像爱无悔,表面一本正经,实则朝秦暮楚,枉自辜负了我的一片真情。 天真的张浅笑竟然真的把朱玉来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并大有以身相许之念头。如此一来,便正中下怀。 正所谓趁热打铁,朱玉来眼见张浅笑已然不对其心存抵触,于是便开始向她展开所谓的“温情攻势”。 果不其然,为了报答这份所谓的恩情,张浅笑便半推半就地接受了朱玉来。 在张浅笑看来,朱玉来虽然有些老,样子也不是很好,却总算是真心实意对自己,权且这样过吧。 那一夜,朱玉来暗自造孽;那一夜,爱无悔伤心欲绝。 三日后,爱无悔便在他人的陪护下返回了家中。 见此情形,爱万钱当即便暴跳如雷,势要找丰不及等人讨个说法。 可爱无悔却一再坚称,自己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与他人无关。 加之此刻丰不及早已不知所踪,万般无奈之下,爱万钱只能暂且将此事按下。 那日,爱无悔正独自在院中摸索前行,却还是不慎被树枝绊倒,以致摔伤了手臂。 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张天易是多么不容易。而自己当初竟然还因此而嘲笑过张天易,说他是个臭瞎子。现在想想,真是不该。然而,这一切都是爱无悔自作自受。既然名字叫无悔,那就该无怨无悔。 正当这时,愁肠百结的爱无悔竟在无意中听到,张浅笑要嫁给朱玉来的消息。 听闻此话,爱无悔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张浅笑绝对不能嫁给朱玉来。 起初,爱无悔觉得自己已然配不上张浅笑,便无奈地选择了默默承受这一切,以期让张浅笑能有个好归宿。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 得知此等情况后,爱无悔当即便命人将张浅笑找来,而后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谁知张浅笑听后,竟然对此嗤之以鼻。毕竟其此前已然对爱无悔失望透顶,此番又受了朱玉来等人的蛊惑,自然不会轻而易举地相信他所说的话。 为使真相大白于天下,爱无悔不惜一切代价地寻找着真正的神医丰不及。只要他肯出来为其作证,朱玉来等人的谎言便会不攻自破。 然而,令爱无悔万分震惊的是,待到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到丰不及之时,他竟然已经莫名其妙地自杀身亡。 第一百五十六章:祸福相依容后争 同年初秋的一天夜里,天气干燥而清爽。时至戌时初刻,但见爱家二兄弟正互相搀扶着彼此,摇摇晃晃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由此可见,其二人在此之前必然是喝了不少的酒,以致于说起话来都有些颠三倒四。 须知爱无悔在此之前可是滴酒不沾,缘何今日却与爱千寻一同酩酊大醉呢? 毫无疑问,其必是因为张浅笑的事情而烦心不已,故而想要借酒消愁,不料却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至于爱千寻,当然是在为颜如意的事情而忧心忡忡。因为时至今日,颜如意依然对其纠缠不休,以致于使得爱千寻不胜其烦。然而,他却又不忍心对其采取强硬措施。所以,他们这对难兄难弟,当即便决定一醉方休。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二人还在一酒楼之内互诉衷肠。 酒至半酣,爱千寻便端着酒杯来到了爱无悔的面前,而后便将手臂搭在他的后背上,并对其说道:“我说老弟呀,你可长点心吧!你这爱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你把双眼给了她,可她却睡到别人的床上去了!” 这个爱千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哪有这么劝人的,是亲哥哥吗? 听闻此话,爱无悔并未言语半句,而只是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大有想要破罐破摔的念头。 在他看来,自己此刻已然如同一个废人。与其争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倒不如牺牲自己成全他人。但教张浅笑幸福一生,爱无悔便已然无憾矣。 爱无悔原以为张浅笑此刻,定然与之情意绵绵你侬我侬,殊不知张浅笑其实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原来,在此之前,狡猾的朱玉来曾向张浅笑做出承诺,说是不日便会将她娶进家门,进而让其与之共享荣华富贵。 然而,当天真的张浅笑与之一夜温存过后,这一切便在一瞬间骤然改变。 其实,朱玉来真正在乎的,并非是张浅笑本人,而是她的身体。 事到如今,朱玉来的目的已然达到,原形毕露那是迟早的事。 加之朱玉来家中还有好几个如狼似虎的恶妻贱妾,时时刻刻都在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若说朱玉来偶尔在外沾花惹草,她们姑且能够忍受的话,那也是因为这些人始终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而张浅笑则不同。 就凭张浅笑的姿色,足以甩这些人老珠黄者十几条大街。倘若让此人踏入朱家,那便永无宁日矣。故而朱玉来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 正因如此,朱玉来无情抛弃张浅笑一事,便已然在意料之中,也是必然要发生的。 像朱玉来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只拿好处而不负责任,只做坏事而恬不知耻,奈何张浅笑竟然还把他当作大善人。 数日之后,张浅笑眼见朱玉来已然多时不见踪影,便开始逐渐对此事产生了些许怀疑。 当日夜半时分,有些精神恍惚的张浅笑独自行走在街市之上,而后便渐渐地出了神。 不料,正当这时,怒火中烧的庞九歌竟突然出现在了张浅笑的面前。 见此情形,张浅笑当即便微笑着迎了上去。不想还未等张浅笑言语半句,庞九歌竟当即举起了手中的峨眉刺,想要杀死自己。 见此情形,张浅笑万分诧异。心想:“我与九儿姑娘无冤无仇,她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想要杀死我?” 只听到庞九歌无比愤怒地对其吼道:“你这个害人不浅的狐狸精,我师兄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可你却要去嫁给一个十恶不赦的伪君子!我今天就要杀了你,替我师兄出了这口恶气!” “九儿姑娘,这话从何说起,我的眼睛明明是……”还未等张浅笑把话说完,愤怒不已的庞九歌便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瞅着庞九歌的峨眉刺就要扎入张浅笑的身体。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关头,爱千寻却突然出现,进而巧妙地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见此情形,庞九歌万分震惊。据她所知,爱千寻根本半点功夫都不会。然而自己手中的峨眉刺却莫名其妙地飞了出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此情此景,张浅笑是一头雾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加不明白庞九歌为何怒气冲冲地想要杀死自己。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此装傻充愣!真不明白,我师兄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呆子!”庞九歌的情绪依然十分激动,以致于差点对其破口大骂。 一旁的爱千寻为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便开始规劝二人稍安勿躁万事好商量。 次日一早,爱千寻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通通告诉了张浅笑。 此刻,庞九歌也在场,她可以为其作证,爱千寻所说的话千真万确。 在这之前,庞九歌并不知道爱无悔令其找来张浅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如若不然,就是打死她,自己也断然不会答应此事。 听闻此话,终于知道了事情真相的张浅笑,当即便瘫坐在了地上,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少时,她对二人说自己想要安静一会,而后便假意躺在床榻之上开始装睡。 二人见状,便相继离开了此处。 然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张浅笑便突然爬了起来,紧接着便开始出现抽噎迹象,但她却没有因此而放声大哭,而只是默默地流着一滴又一滴的眼泪。 这一刻,张浅笑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悔之晚矣、愚不可及。然而,即便她再怎么懊悔不已,事实已然无法改变。 而今,丰不及已然身死。当世之中,便再也没有能为爱无悔医治好眼睛的人。 至于张浅笑本人的情况,则更加糟糕透顶。时至今日,她已非清白之身,而是个令人厌恶的腌臜之人。似这般,还如何与爱无悔白头偕老? 想到这,张浅笑便立时有了想要了却残生的念头,此刻的她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可是,令其始料未及的是,活着艰难无比,现在想死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起初,张浅笑试图用利器结束生命,然而却又缺乏直面死亡的勇气。 万般无奈之下,张浅笑只能选择了一种在她看来比较“舒服”的自尽方式——上吊。 然而,令其意想不到的事情竟然再次发生。 正当张浅笑好不容易扯破了床单,进而做好了布条准备一了百了之时,此间的掌柜竟又不由分说地冲了进来。 原来,此刻张浅笑并非是在自己家中,而是在客栈之内。 此间掌柜眼见张浅笑要自寻短见,便急忙冲进屋内阻止于她。 你可不要以为掌柜是在好心救人,他是担心一旦张浅笑死在这里,自此之后,恐怕再也无人敢到此住宿了。 要知道,作为生意人,图的就是个吉利。若是让外人得知自己店里竟然有个“吊死鬼”,那谁还愿意踏进此处半步。若真如此,那便是相当晦气的事情。 只听掌柜不怀好意地对其说道:“你要死呀,要死外边死去,别死我这,我还要做生意呢!” 真是在家处处好,出门事事难。不给活人出路倒也罢了,竟连死人的出路也给封了。 听闻此话,张浅笑当即便向怒气冲冲的掌柜道了歉,而后便准备返回家中再死。 回去的路上,不知何故,原本想要回家的张浅笑,居然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爱无悔的住处。 到此之后,张浅笑未敢走正门,而是出人意料地翻墙进入了爱家大院。之后便径直来到了爱无悔的住处,想要看他最后一眼。 然而,当心事重重的张浅笑悄悄地来到此处之时,却发现爱无悔并不在屋内。 见此情形,张浅笑便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而后便径直来到了爱无悔心爱的书桌旁。 只见有些杂乱的书桌上赫然放着一张字条,字条上用墨水歪歪扭扭地写着八个字:“浅笑不在,永失我爱。” 字条上的墨迹尚未完全干涸,看样子是新近写成的。正当张浅笑看着这张字条上熟悉的字迹而暗自流泪之际,闻声而至的爱万钱便突然冲了进来。 爱万钱眼见毁了爱无悔一生的张浅笑竟敢只身到此,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然而爱万钱深知张浅笑乃是爱无悔的今生至爱,故而并未把她怎么样,而只是命家丁将其轰了出去。并警告张浅笑说,再敢踏入此地半步,便让手下打断她的腿。而后,狼狈不堪的张浅笑便被人扔出了爱家。 只见心情极度压抑的张浅笑独自行走在街市之上,是垂头丧气全无笑意。 恰在这时,张浅笑却忽然觉得似乎有人从背后撞了自己一下,以致于使其差点摔倒在地。 见此情形,原本就有些愤恨情绪的张浅笑当即便转过身去,进而对着身后的人大骂道:“你瞎呀,走路也不知道看着点!” 只听身后那人也当即埋怨道:“我瞎你也瞎呀!” 听闻此话,张浅笑定睛一看,此人竟是爱无悔。 见此情形,张浅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此刻的爱无悔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气派与儒雅。 那双肮脏不堪的手里还握着一根弯曲的树杈,想是其暗中摸索而来的拐杖。 而一旁的爱无悔闻听异动,当即便意识到面前之人乃是张浅笑。 而后,爱无悔便像是发了疯似地拼命往前跑,已然不顾其前方有无杂物乱草,以致于使得自己多次摔倒在地,样子很是狼狈。 爱无悔之所以会这么做,那是因为他不想让张浅笑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样,更加不想再见到张浅笑,以免再次陷入难舍难分之情境。 见此情形,张浅笑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后便死死地拽住了爱无悔的胳膊不撒手。 “无悔,无悔,我是笑笑!整件事情的真相我已全然知晓,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这么好!可如今的我……”张浅笑欲言又止。 “你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说完,爱无悔便又要急着离开。 然而这一次,张浅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再离开自己,她要照顾爱无悔一生一世。 其实爱无悔更加想和张浅笑长相厮守,怕只怕张浅笑会嫌弃自己是个累赘,故而一直未曾向其言明。 次日上午,爱无悔便在张浅笑的陪同下回到了如意柜坊,并向在此处处理日常事物的爱万钱提出,要娶张浅笑为妻。 一听这话,爱万钱当即便火冒三丈,并当场表示绝不同意这门亲事。除非爱无悔不认他这个爹,否则休想娶张浅笑进门。 爱万钱见此情形,不禁心中暗想:自己的这两个儿子没一个靠谱的,爱千寻常年不在家,爱无悔如今又眼瞎,真可谓祸不单行。 一个令人羡慕的大家庭,转眼间,竟成了这般模样,岂能不令人痛心疾首? 然而,更加令爱万钱意想不到的是,爱无悔竟然真的为了张浅笑要和自己断绝父子关系。 起初,爱万钱以为爱无悔只是一时气愤,才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不料爱无悔真的言出必行,而后便迅速地搬离了如意柜坊,进而与张浅笑在距离此地很远的地方,买下了一处破旧的院落,打算在此度过余生。 值得一提的是,爱万钱与爱无悔虽说因为张浅笑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然而他们毕竟是父子。基于此,爱万钱说什么都不会对其弃之不顾的。 经此一事之后,爱无悔与张浅笑可谓是找到了彼此最好的归宿。 此刻,所有的痛苦与磨难,尽皆随着时间的消磨而被逐渐淡忘。 自此之后,上天所留给他们的,便只有日复一日的欢声笑语相依相偎。 那日午后,张浅笑突然问爱无悔说:“夫君,当初在柜坊门前,你是出于何种原因才决定站出来帮助我的?” 爱无悔听闻此话,先是思索了片刻,而后笑道:“因为上天告诉我,那人便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第一百五十七章:出其不意雪前耻 话说当日李湘玲并未遵照孔凡锦的安排,与其返回曦月阁。而是在季福源的帮助下,秘密地来到了洛阳城中。 李湘玲之所以选择前来此处,乃是要对李朱两家多年来的一桩恩怨做个了断。 当年,李湘玲的父亲曾与朱玉来的生父,一同经营过玉器生意。 经过二人的不懈努力,李朱两家的日子也由原来的一贫如洗渐渐变成了富甲一方,真可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原本,一切都平静如常。直到有一天,随着朱父的突然出逃,这一切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日,二人一如往常地带着大量银钱,前去与玉器卖家做交易。 因其乃是合作关系,故而每次外出购置玉器的本钱都是一家一半,得到的利益也是五五分。 天长日久,二人眼见此种生意日趋红火,便想要下血本进而大赚一笔,以至于此次进货,竟然拿出了他们所有的家当,共有五万两之多。 岂料朱父眼见如此多的钱财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竟然逐渐起了不轨之心。 当夜,早有预谋的朱父便趁其不备,进而在李父的饭菜里面下了剧毒。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李父便在不查之下,遭遇了朱父的毒手。 事后,惊慌之下的朱父便将所有银钱席卷一空,而后便连夜逃出城去不知所踪。 至于家中之妻儿老小,则一概不管不顾。为了得到一切,他可以拼命挣钱,为了钱,他也可以抛弃所有。 后来,据知情人说,朱父早已逃到了南方,并且已然改名换姓,另娶了他人为妻。显然,朱父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朱母和朱玉来闻听此事之后,却也并没有多大反应,不回来倒也省心,大不了相依为命。 然而,与朱家的情况相比,李湘玲这里可就没有那么安稳了。 自从李父意外去世之后,李母便因过度思念丈夫而终日郁郁寡欢,并最终于家中病逝。 父母的先后离世对李湘玲的打击极大,孤苦无依的她本想与之拼个鱼死网破,借以为二老报仇雪恨。 不料还未等李湘玲对其下手,朱母与朱玉来便被朱靖祺相继接走。 原来,就在不久之前,外出办事的朱靖祺便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情况下结识了朱母,并得知了他们母子的不幸遭遇。 朱靖祺眼见他们生活清苦,且与之同姓,又是这般有缘,于是当即便决定收朱玉来为义子,而后便将二人接回长安居住。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朱靖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哪里是可怜母子俩,分明就是垂涎于其母的美色而又不便明着对其下手,这才找了这么个由头。 李湘玲见此情形,自知报仇无望,便有些垂头丧气。 正当李湘玲最需要关怀和爱护的时候,一个朱姓男子便进入了她的生活,进而与其发展成为恋人关系。 然而最后,此男子却无情地抛弃了她。这名朱姓男子便是我们之前所提到的,那个当着李湘玲的面与别的女子勾肩搭背暧昧不清的人。 害死自己父亲的人姓朱,无情抛弃自己的人也姓朱,阻碍自己报仇之路的人还姓朱。自此之后,李湘玲算是恨透了朱家人。 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李湘玲便投奔在了孔凡锦门下,进而成为了曦月阁中的一员。 既然找不到当年的罪魁祸首朱父,索性就拿他的亲生儿子以命抵命,反正朱玉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如此一来,李湘玲的心里还能好受些。 当晚李湘玲便在他人的保护下,伺机潜入了武辛义在此处所开设的一家地下赌坊之中。 此刻,朱玉来正与杨溢文等辈在此寻欢作乐。 我说爱无悔等人为何一直都无法找到朱玉来,原来他早就在董见新的秘密安排下来到了洛阳。 由此看来,朱玉来与山河武馆的董见新,乃至武辛义背后的武莹敏等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若不然,他们断然不会轻而易举地将此处暴露在朱玉来的眼前。想必,他必然是参与了这些行动,至少也应该是个知情人。 只见已然有些忘却自我的朱玉来,此刻正被几个模样俊俏的侍婢轮流伺候着,是有说有笑好不快活,竟全然不知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 因为此间所做之事,大多见不得光,故而武辛义只能将赌坊设在地下,以便于此中人秘行不轨之举。 正因如此,这里的空间较正常所在相比,自然是差了很多,大约仅有不到十间屋子。 不仅如此,因为条件所限,此处的灯光也比别处昏暗许多,空气也不是太好。 非是武辛义舍不得花钱置办,实在是怕此间动静过大,以致于惊动官府,那便是因小失大悔之晚矣。 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想要来钱快而且出力少,便要在别处受些委屈。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住应有的平衡。 然而,即便如此,朱玉来却也未曾嫌弃此处,反倒是成了这里的常客。 在这里,各色美人任亲任搂,而且还不用负丝毫责任,岂不美哉? 另一方面,杨溢文则正在隔壁的一个房间内,上演着另一出别样的好戏。 却说杨溢文虽无半点真才实学,可这花花肠子却是一点都没少长。 遥想昨日,杨溢文远在家乡之时,那是受尽了亲戚朋友的冷言冷语,甚至是嘲笑诋毁。 然而,如此情形之下,杨溢文却并没有感觉到气愤,抑或是因此而厌恶自己未能生在富裕之家。 为此,他十数年如一日地研读诗书,为的就是能早日考取功名,借以令乡亲们刮目相看,进而向父母证明,自己并非是像别人口中所说的那样无能。 但是,整件事情的发展态势,非但没有向着杨溢文所希望的方向转变,反而还真应了自己伯父的那句话,溢文这孩子,一看就没出息。 在接二连三的种种打击之下,原本踌躇满志的杨溢文渐渐地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然而他的父母却未能及时察觉此事。 凡此种种,以致于最终彻底改变了原来的杨溢文,进而使之变成了今日之模样。 只见杨溢文正悠哉悠哉地躺在一旁,其身边围着好几个其貌不扬的溜须拍马之徒、见风使舵之辈。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并非是本就在此,而是杨溢文花重金特意请他们来奉承自己的,借以从中获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只听杨溢文恬不知耻地问男子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一定要说实话!” 男子听后,想都没想就对其说道:“你怎么能用人这个字来形容自己呢?你简直不是人!” 听闻此话,众人尽皆冷汗直流。心想:你怎么能骂他呢?你应该狠狠地夸他呀,这可倒好,别说银子拿不着,怕是性命都难保! 岂料过了一会,男子便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借以达到理想效果。 只见他突然双膝跪地,而后便痛哭流涕地举起双手,并激动地大喊道:“您是神,是神!是我心目中的神!我愿意为你去死!” 说完,那人便激动得昏死了过去。其表演之浮夸程度,令在场之人瞠目结舌。 话分两头,正当杨溢文这边暗自陶醉之际,朱玉来的死期却是已然离他不远。 时至夜半,朱玉来的屋内仅剩他一人而已。有道是饱暖思淫欲,此刻朱玉来已是酒足饭饱,便开始动起了小心思。奈何此间女子他已然找了个遍,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正当这时,赌坊的一个小喽啰兴奋地跑了进来,而后便附在朱玉来的耳边对其说道,说是自己刚刚寻得一绝世美女,朱玉来一定喜欢。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他这就去把人带来。 朱玉来一听这话,当即便来了精神,而后便迫不及待地命其火速将女子带到这。若是慢了些,便要打断喽啰的腿。 片刻之后,那人便将女子带进了屋内,而后便顺手关上了房门,之后就知趣地离开了。 由于此处灯光过于昏暗,以致于使得原本眼神就不好的朱玉来,一时间根本无法看清女子的脸。 少时,朱玉来便不怀好意地来到了女子的面前,而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之熄灯安歇。 不料就在这时,朱玉来却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此种气味正是从女子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之所以说此种香味熟悉,那是因为朱玉来在数日之前,曾于街市之上闻到过此种香味。 然而正当朱玉来意欲转过身来一探究竟之时,那香味却又瞬间消失了。 想到这,朱玉来便下意识地仔细地看了看面前女子的容貌。 而后,朱玉来便大叫了一声,并说道:“你是……你是……李湘玲!” 时隔多年,二人早已没有了当初青涩的模样。可毕竟朱玉来要比李湘玲痴长几岁,故而直到这时他还能依稀记得李湘玲是何种面庞。 眼见李湘玲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朱玉来万分惊恐。因为他的心里非常明白,李湘玲到此的目的必然是为了报仇雪恨,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 不料还未等朱玉来想出应对之策,早已埋伏在外的季福源手下便突然冲进屋内,而后便瞬间将其制伏。 起初,李湘玲本想取其性命。可转念一想,这样似乎是太便宜他了,于是李湘玲便命人当场割去了朱玉来的命根子,以防止其日后再去祸害其他女子。 如此一来,朱玉来便再也不能出去花天酒地雪月风花。似这般,远比直接取其性命要痛苦数十倍。此番,也让朱靖祺那个老贼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正当李湘玲等人火速做下此事,进而准备立刻离开此地的时候,却不料朱玉来竟然强忍着剧痛,进而趁其不备向武辛义等人发出了求救信号。 此处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一旦董见新马布财之流闻声而至,对于李湘玲来说,或多或少总是个麻烦。 然而此刻若想要全身而退已然没有可能,权且退回房中以待时变。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杨溢文的房间距离此处仅有一墙之隔,按理说不应该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杨溢文明知朱玉来有难,却选择了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以致于致使朱玉来最终遭受如此下场。 由此看来,此二人只是表面和气,实则积怨甚深。如若不然,同为狼狈为奸之人,杨溢文断不可能见死不救。除非,他早就盼着朱玉来死无葬身之地。 而今,李湘玲等人已然被董见新率人,围困在了朱玉来的房间之内,已然是插翅难逃。 然而,最后究竟鹿死谁手,却依然是个未知数。 第一百五十八章:世态炎凉转瞬间 老话说得好,患难见真情。如今想来,确实如此。 当你历经风雨之时,非但能因此而寻觅出至交好友,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识别出某些狐朋狗友。 那些平日里对你信誓旦旦地说,要为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的人。待到你果真身陷危难之时,这些所谓的“勇士”又身在何方?怕是早就跑得连鬼影子都没有了。此正所谓世态炎凉转瞬间,由不得你不信。 这一刻,朱玉来对此可谓深有体会。莫说是往日里那些与之大吃大喝之人根本不可能来搭救自己,就连董见新等人对他的安危也并不是十分上心。若不是因为自己乃是朱靖祺的义子,以至于使其不免有所顾忌的话,这些人怕是早就冲进屋内,与之开打了。 至于武辛义,则更加不必多说,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不讲道义。 若是朱玉来真的在此遭遇不测,武辛义顶多是个保护不周的罪名。加之武辛义此刻有武莹敏为其撑腰,且自己深得皇上恩宠,故而有些目中无人。反正无论如何这把火也不会烧到武辛义的头上,他又何必趟这潭浑水? 事到如今,只能靠董见新、马布财搭救朱玉来了。不过此二人不知何故,竟站在原地迟疑了将近半个时辰,却还未曾想出所谓的万全之策。 见此情形,屋内的季福源有些急切地对李湘玲说道:“这帮酒囊饭袋,怎么还不攻进来?我这十几年都未曾动过手了,就不能让我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听闻此话,李湘玲当即便对站在一旁地季福源说道:“想要活动筋骨,又何必非要等着别人打进来?你完全可以主动出击,似这般,岂不是更能彰显出你的英武不凡?” 李湘玲此话,明显就是在讽刺季福源。心说,还真以为自己依旧是当年的那个百战百胜的大侠吗? “哎呀,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有道是打人不打脸,你怎么总揭我老底儿?以后可不能这样啊,怪伤人的,好歹我也曾救过你的命。”季福源倒是满腹委屈了。 “真啰嗦……”李湘玲极度嫌弃地回了他三个字。 正当这时,季福源忽然听到屋外似有打斗之声。只见他把着门框,进而通过两扇门之间所留下的缝隙向外看去。 此刻,屋外已然乱作一团。看这情形,似乎是有人来此驰援李湘玲等人。 果然不出季福源所料,来此为其解围的,正是于景熙和秦梦兰二人。 于景熙因何到此自然不必多说,然而何以秦梦兰也会参与其中?个中缘由,还有待进一步探知。 却说董见新与马布财之前只听说过,朱靖祺手下有着这样一位善使易容之术的能人,可却从未见过他的本来面目。此番来人居然自称为于景熙,莫不是想要浑水摸鱼,借以趁乱救出李湘玲? 于景熙眼见董见新竟然怀疑自己的身份,当即便对其说道:“董大武师,还记得当年吗?” 话说数年之前,董见新还是个穷得连吃饭都成问题的乡下人。 遥想那日,董见新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午时初刻,他才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 起床后,董见新本想找点东西垫垫肚子。然而,当他下意识地打开锅盖继而向内一看,竟然发现锅内简直比自己的脸都干净。 万般无奈之下,身无分文的董见新只能独自出门,看看能否寻摸点残羹剩饭之类的,也总比饥肠辘辘要好得多。 恰在这时,董见新忽闻前面不远处似有叫喊之声。见此情形,董见新便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董见新蹑手蹑脚地行至窗外,而后便偷偷摸摸地向里面瞅了几眼,原来是几个富家子弟正在此处谈笑风生。 酒至半酣,此中人便将手中之物到处乱扔。因为他们的饭桌就在靠窗一侧,故而这些人偶尔便会把吃剩的鸡骨鸭脖之类的随手丢于窗外。 如此一来,可算是便宜了躲于窗外枯木之下的董见新。 只见他迅速地抓起了地上的鸡骨头,而后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全然不介意此乃是别人吃剩下的东西。 董见新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此等陈年丑事于景熙怎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眼见一旁的董见新已然被气得直冒青烟,于景熙竟然还在无所顾忌地说着,他那并不是十分光彩的往事。 “哦,我想起来了,还有那年冬天,董见新眼见一长相清秀的女子从他的面前经过……” “够啦!闭嘴!死吧!”于景熙的话显然是触及了董见新心底的痛,如若不然,他不会发疯般地朝着面前的于景熙杀过来。 然而,令其始料未及的是,自己根本不是于景熙的对手,以致于十招过后就差点被他杀死。 万般无奈之下,董见新只能选择与马布财合力击杀于景熙。不料,即便是二对一,他们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正当于景熙与此二人激战之际,与之同来的秦梦兰便趁其不备,伺机救出了被困的李湘玲等人,并带着他们成功摆脱了这些人的纠缠。 于景熙眼见李湘玲已然脱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离开了此处。 事后,季福源为了答谢于景熙与秦梦兰的救命之恩,特意在福源酒楼之中摆下了一桌酒席,想让他们痛痛快快地美餐一顿。 其间,季福源还特意找来李湘玲作陪。毕竟季福源心里清楚,于景熙之所以能够愿意舍命搭救众人脱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对李湘玲爱得深沉。如若不然,他吃饱了撑的来管这等闲事。 然而,这些事情在李湘玲看来,完全就是于景熙主动献殷勤,他是别有用心。 眼见李湘玲并不待见自己,于景熙竟又当着她的面做出了一系列奇怪的举动,那便是有意无意地与其一旁的秦梦兰勾勾搭搭不成体统。 原来,在此之前,已然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的于景熙,不知听信了哪位“高人”的奇怪指点。 说是若想顺利拥有李湘玲,那便要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于景熙并非是没有李湘玲就不行。 说白了,就是让于景熙当着李湘玲的面和别的女子暧昧不清,借以达到激怒她的目的,此正所谓欲擒故纵。 也不知道于景熙是如何得罪了此人,以致于竟然给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须知李湘玲最恨的便是薄情寡义的负心人,无独有偶,于景熙与秦梦兰此刻所做的,竟与李湘玲当年之遭遇出奇地相似。似这般,二人之间便再无可能。 起初,秦梦兰得知于景熙竟然要让她帮助自己做这种事,是坚决不答应。 后来,于景熙为了达到目的,居然极为巧妙地利用了秦梦兰的良善之心。 看着于景熙可怜巴巴的样子,秦梦兰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以至于居然同意了这一做法,而后便与之干出了此等糊涂事。 原本,李湘玲还并不是非常讨厌于景熙。可如今他这么一闹,好感度瞬间降为负数。 眼看着李湘玲愤愤离去的背影,于景熙百思不得其解,何以大师所说的办法并不灵验呢?她不是应该更爱我才对吗? 于景熙在恋爱方面的智商真是令人堪忧,似这般,李湘玲没有抬手打你已经是仁至义尽,还谈什么更加爱你,她只会恨你入骨。 话分两头,正当于景熙等人在福源酒楼对坐饮酒之际,太师府中却是一片死寂。 只见没有半点精神的朱玉来眼神呆滞地躺在床榻之上,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见此情形,一旁的朱靖祺心如刀割。真没想到,权倾朝野的朱靖祺,如今竟会落得这般田地。 女无好女,儿无完儿。似这般,与绝后何异? 此刻,朱靖祺便再也没有了想要更进一步的昂昂斗志,有的只是满腔的愤怒和仇恨。 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害得朱玉来到如此地步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原本,朱靖祺还不想这么快就对曦月阁采取行动。可事到如今,他已然改变了主意。孔凡锦、于景熙、张天娇,他们通通都要死! 时至今日,非但是朱靖祺饶不了他们,就连山河武馆的董见新也照样是恨透了于景熙。 董见新其人一向把面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他万万没想到,当世之中竟然还有像于景熙这样的人存在。 从那日的情形上我们不难看出,于景熙必然是知道董见新不少的隐私。似这般,你让董见新如何安睡? 每当董见新想到于景熙极有可能随时随地地把自己的那些丑事传扬出去,他就怒火中烧,甚至一度被他气得是头痛欲裂。 为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于景熙必须死。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地守住秘密,而不必为之提心吊胆。 由此看来,对于一些涉及到他人隐私的事情,我们还是选择闭嘴方为上策。 如若不然,你倒是一时痛快了,殊不知自己将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若是别人倒也罢了,特别是像董见新这样睚眦必报的卑鄙小人,一旦招惹上他,再想独善其身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另一方面,顺利完成任务的秦梦兰,在处理完相关事宜之后,便再度返回了长安城。 那日夜里,若有所思的秦梦兰独自行走在一条寂静的小路上。 正当这时,秦梦兰隐隐约约地看到前面不远处,似乎是走过来了两个人。 秦梦兰见状,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想要一探究竟。不料进前一看,竟是云轻悠和夏轻舟。 话说夏轻舟自从那日自洛阳回来后,便一直都放不下何遇卿,以至于竟不惜再度返回洛阳,借以探明虚实。不想却又被何遇卿痛打了一顿,还差点被其戳瞎了左眼。 这不,云轻悠刚刚带着他从药铺换药回来。大夫说幸亏何遇卿用力不是很大,否则夏轻舟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云轻悠在安排夏轻舟睡下以后,便独自来到巷口,想要找秦梦兰聊几句。 只见秦梦兰独自站在此处,呆呆地望着那看不见任何光亮的黑暗夜空,眼角处还泛起了泪花。 见此情形,云轻悠当即便问道:“兰兰,你还好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去帮你捶死他!” “没有。”秦梦兰简单地回答道。 少时,显得有些尴尬的云轻悠又问道:“天易呢?我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他不在了。”说着,秦梦兰的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什么?不……不在了?——这真是天……妒英才呀!”说着,云轻悠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旁的秦梦兰见此情形,未曾言语半句,而是选择了转身离去。 她好像有些讨厌云轻悠,却又不好意思明说,故而只能尽量躲避。 可云轻悠却不以为然,竟然还自顾自地追了上去,真是厚脸皮。 “怎么又走了?等等我……你慢点走!”只见有些手忙脚乱的云轻悠,一边提着鞋子,一边追着秦梦兰。 这鞋底断的,真是“恰到好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岁月一去不回头 此刻已然是深秋时节,按理说本不应该下雨,然而实际情况却让人大吃一惊。 话说当日清晨时分,柔和而清凉的舒风缓缓地吹动着于景熙的秀发。 此刻的他,正独自倚坐在自家院内的一处土墙边上,进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早已破旧不堪的窝棚看了又看,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酸往事,以致于不由自主地泪湿双眸。 正当这时,心情极度低落的于景熙忽觉背部一阵刺痒,而后此种症状便越发明显起来。 见此情形,于景熙起初并不愿意理睬于它,直到刺痒之感逐渐变为灼烧疼痛,他这才有点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而后便慢慢吞吞地返回了屋内,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岂料于景熙定睛一看,竟发现自己的后背此刻竟是一片红肿。多半是刚刚依靠在土墙之上时,不慎被其内的寒气侵入体内所致。 正当于景熙有些不耐烦地给自己抹药疗伤之时,却发现原本晴朗的天气竟在一瞬间变得乌云密布。 得见此等异状,于景熙的心头瞬间便涌上了一丝隐隐的不安,莫不是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于景熙的母亲曾对其言道,说这人世间的聚散离合,也与自然界之中的种种天气变化有着不可名状的联系。 若是由乌云密布渐变为晴空万里,则预示着将有好事或命人来此一聚;若是恰恰相反,则表明有人将要离去。 如今眼见天气这般诡异莫测,莫非…… 话分两头,正当于景熙为此而忧心忡忡之际,此前一直怡然自得的柳傲东,却突然被梅承业请到了梅府小叙一番。 至于柳傲东何以会突然到此与之密谈,想必其应与朱妍姈安危之事有关。 记得当日朱妍姈曾对解乘风言道,说自己并非是朱靖祺的女儿。 起初,我只当是朱妍姈为了脱困,而对解乘风使出的缓兵之计。如今看来,此事绝非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当日事罢之后,柳傲东正急于离去。不料就在这时,梅家兴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进而紧紧地抓住了柳傲东的胳膊,说什么也要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 自从那日梅家兴为云轻悠与夏轻舟做过一次所谓的大餐之后,他便迷上了厨艺。个中原因,竟然仅仅是因为兄弟俩对其说了句,好吃! 时至今日,凡是与梅家兴有交集的人,大都已然被迫受到了他的“毒害”。此番,他又来祸害柳傲东了。 可怜的柳傲东因为从未领教过梅家兴的厉害,于是便答应其先在这等着吃一口再走。 少时,梅家兴便端着一大盘的饭菜,面带微笑地来到了柳傲东的面前。 一旁的柳傲东眼见大事不妙,于是便想要疾行离去,奈何梅家兴却是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万般无奈之下,柳傲东只得硬着头皮夹起了一片绿叶菜,而后便表情极其痛苦地将其缓缓地放到了嘴边。 说是绿叶菜,其实早就被笨手笨脚的梅家兴做成了“铁叶菜”。 似这般,哪里还能供人食用,怕是连牲口都不吃,然而梅家兴却依然尚不自知。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说了一句:“算了,我还是回家吃去吧!” 说完,柳傲东便趁其不备飞身一跃,而后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家兴见状,先是一愣,而后便垂头丧气地来到了赵晓露的卧房之内,进而开始满腹委屈地抱怨起来。 原本,梅家兴以为赵晓露见此情形,一定会急忙进前对其进行抚慰,却不料赵晓露竟是全无反应。 既如此,梅家兴就该知趣地立刻离开此处,以免因此而惹得赵晓露心生不悦。 然而,梅家兴非但没有就此作罢,反而还站在原地自顾自地嘟囔道:“小时候对我那么好,现在全变了……” 由此看来,梅家兴还是没有学会该如何察言观色,以致于使得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赵晓露更加生气。 只听见背对着梅家兴侧卧于床榻之上的赵晓露,略带讽刺意味地对梅家兴说。 “你亲手做的菜,到底有多难吃,自己不清楚吗?若非要问我,那我可以十分明确地告诉你:你做的菜,那是相当难吃!” 此时,梅家兴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手艺竟然如此不入流。 可是令其大为不解的是,何以自己吃起来觉得无甚大问题的饭菜,到了别人的口中就难以下咽。 也罢,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下厨了。免得他身边的朋友没被其烦死,反倒先让他给“毒”死了。看样子,梅家兴的自尊心像是因此而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另一方面,此前一直在太师府中疗养的朱玉来,已然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时至夜半,极度困乏的他终于在反复地惶恐与不安中渐渐睡去。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睡得迷迷糊糊的朱玉来便隐隐约约地听到,自己的房内似乎是突然响起了陌生的脚步声。 闻听异动,朱玉来本想睁开眼睛一探究竟,奈何此时的他实在是太困了。 即便是已然意识到可能有危险正在靠近的朱玉来,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改变这一现状,他的那已然极度困乏的上下眼皮,也终究还是无法执行这一命令。 随着脚步声的不断靠近,睡眼朦胧的朱玉来仿佛听到有个男子对他说了句,我来送你到另一个世界去享清福。 说完,一把白亮的匕首便瞬间插入了朱玉来的体内。这一刻,他终于睁开了双眼,进而看清了那人的本来面目,此人竟然是耿三。 自从解乘风命赴黄泉之后,走投无路的耿三便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 万般无奈之下,耿三决定故技重施,那便是利用自己在别处所掌握的一些朱玉来的隐私,借以要挟其收留自己。 不料朱玉来在得知此等消息之后,竟然毫无顾忌地告诉耿三说,他大可以将这些风流韵事肆无忌惮地随意宣传,可若想以此诈取他的钱财,那便是痴心妄想。 眼见朱玉来做事如此不留余地,以致于将耿三逼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他便逐渐对其怀恨在心,并决心要伺机报复朱玉来,让他不得好死。 今夜,早有预谋的耿三眼见朱靖祺离开了太师府,赶奔皇宫而去,他便意识到时机已然成熟。 而后,深藏不露的耿三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戒备森严的太师府,并顺利地除掉了朱玉来这个恶贼。 待到朱靖祺自宫内返回太师府之时,死不瞑目的朱玉来已然气绝身亡。 见此情形,朱靖祺竟然没有掉一滴眼泪。然而,从他那充满杀气的眼神中我们不难看出,此刻的朱靖祺必是万分痛苦。 事后,朱靖祺惊奇地发现,杀死朱玉来的这把匕首上,竟然刻着曦月阁特有的标志。 见此情形,原本表情十分沉重的朱靖祺,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朱靖祺正愁抓不住曦月阁的把柄,进而将其彻底铲除。此番,正好乘此机会向唐玄宗进言,以期尽早派兵一举剿灭曦月阁。 虽然朱靖祺的心里清楚,此事并非是曦月阁中人所为。毕竟以孔凡锦的精明老辣,他是绝对不会傻到用一把如此特殊的匕首做下此事的,这必然是有人栽赃嫁祸。然而,即便如此,朱靖祺照样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事不宜迟,次日上午,老奸巨猾的朱靖祺便来到唐玄宗的面前,老泪纵横地向其哭诉道,说是以孔凡锦为首的曦月阁歹人,竟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死了自己的义子。此等江湖邪派,若不尽早铲除,后果不堪设想。 朝中的其他大臣见此情形,也都纷纷随声附和道,说什么曦月阁多年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乃朝廷国家之心腹大患,望唐玄宗能早做决断,还天下苍生以安宁。 唐玄宗听闻此话,并未当即表明态度,而是暂且安抚了一下朱靖祺激动的情绪。至于究竟何时对曦月阁展开行动,则迟迟未曾言明。 就在朱靖祺上朝言及此事还不到半个时辰,曦月阁中人便已然接到了消息。 得知此事后,孔凡锦当即严令众人加强戒备,而后便迅速通知季福源,令其马上带着李湘玲离开长安城。 真想不到,季福源在效命于归云山庄的同时,竟然还在暗中为曦月阁做事。 当日深夜,李湘玲便要在季福源的一路护送之下,独自前往关外苦寒之地,去完成孔凡锦交予自己的一项“秘密任务”。 临行前,李湘玲还特意冒险前来忘忧茶舍门前,站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 此去关外,路途遥远,怕是很难再回到此处,故而只能尽量多看几眼。今日一别,便再无这般景致。 正当李湘玲望着忘忧茶舍的匾额黯然神伤之际,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似有马鸣之声。 起初,李湘玲还以为又是那个令人厌恶的于景熙,再次前来搅扰清净,却不料远来之人并非是于景熙,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行路人。 此刻,李湘玲不知何故,竟突然变得非常暴躁。心想,不该来的时候总是在眼前晃悠,如今却又不见了踪影。 为防再次发生变故,季福源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带着李湘玲踏上了去往关外的漫漫长路。 数日之后,季福源与李湘玲便顺利到达了关口。再往前走几十步,便不再是中原之地。 只见心事重重的李湘玲有意无意地看向远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到此与之话别。 少时,果见一男子自远处策马而来。定睛一看,此人竟是于景熙。 只见于景熙一言不发地站在李湘玲的面前,似乎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而后,李湘玲面带微笑地对其说道:“祝你幸福。” 说完,李湘玲便黯然转身,而后便头也不回地奔向关外。 片刻之后,依依不舍的季福源也踏上了返回长安城的路,徒留于景熙一人在此久久不肯离去。 长吁短叹的于景熙,静静地凝望着渐渐远去的李湘玲的背影,暗自流泪。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李湘玲,将是他这辈子都无法真正拥有的女人。 第一百六十章:别有肺肠皆为己 眼看着天气越发寒冷,已然是初冬时节,然而唐玄宗却迟迟未能就铲除曦月阁一事给予肯定的答复。 由此看来,唐玄宗必然是对此有所顾虑,抑或是他压根就没想对曦月阁动手。 又过了数日,宫中终于传来了朱靖祺期盼已久的消息,说是唐玄宗准许其对曦月阁采取行动,但具体时间却要等到明年开春。只说是严冬将至,不利于大军作战。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必急于一时。 总而言之,唐玄宗就是要千方百计地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他却又不便直接拒绝朱靖祺,故而只能暂且与之虚与委蛇,并借以拖延时间。 闻听此种消息,朱靖祺当即便被气得火冒三丈。若如按照他的意思,恨不能立刻剿灭曦月阁。然而如今唐玄宗已然明确告知其明年再议,故而朱靖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公然抗旨。 不过,事到如今,虽说暂时不能在明面上与之拼个你死我活,可如果朱靖祺想要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借以达到目的,唐玄宗想必也不会与之计较。 事不宜迟,拿定主意后,朱靖祺便立刻派遣手下亲信暗入齐灵山查探地形,并尽可能多地摸清曦月阁的内部构造以及守卫分布情况,以便为数月后的大战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孔凡锦方面也在积极联合各方势力,以期能够在保住曦月阁的同时,顺势给朱靖祺致命一击。 当日夜半时分,极速而猛烈的刺骨寒风自北方呼啸而过,直吹得曦月阁大殿屋檐下的铃铛剧烈摇晃。 入得门来,但见有些困乏的孔凡锦独自坐在大厅中央的宝座上,反复地擦拭着他那已然多年未曾动过的九节鞭。 其实,九节鞭才是孔凡锦使用起来最为顺手的兵器。然而,不知何故,自李湘玲来到曦月阁之后,他便将自己的随身兵器换成了长剑。自此之后,这个九节鞭便一直存放于锦盒之内。时至今日,它才得以重见天日。 正当这时,秦梦兰推门而入。听闻响动,孔凡锦不由得说了句:“玲玲,你把我那个……” “阁主,我是梦兰,湘玲她已然走了多日了。”秦梦兰听闻此话,当即进前对其说道。 一听这话,孔凡锦才回过神来,而后便笑道:“你瞧我这记性……” 少时,孔凡锦问秦梦兰道:“天娇还没有来吗?” “想是路上有事耽搁了,阁主莫要担心。有我们的人随行保护,料也无妨。”秦梦兰答道。 自从张天易死后,张天娇无论做什么事请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虽说她此前十分厌恶张天易,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而今,二人就这样永远地天人永隔。换做是谁,都不可能一下子释然,这需要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而孔凡锦之所以要将此二人请到这里来,主要是希望梅承业与天机堂能和自己联手对抗朱靖祺,借以彻底粉碎朱靖祺等人想要铲除曦月阁的阴谋。 其余各方闻得此种消息,自然是积极响应,毕竟他们这些人大都与朱靖祺等人有着深仇大恨。能够亲眼看着不可一世的朱靖祺就此走向覆灭,众人高兴不已。 有道是唇亡齿寒,一旦曦月阁被朱靖祺所灭,他的刀锋便会迅速转向天机堂与梅承业。待到那时,大势去矣。故而三家决定齐心协力同生共死,绝对不能让朱靖祺的阴谋得逞。 正当二人等待张天娇到来的过程中,孔凡锦突然问秦梦兰道:“来此多日,此中事物可曾了解清楚?” “请阁主放心,梦兰一定不负众望!”秦梦兰眼神坚定地答道。 原来,李湘玲在临行前,已然将曦月阁之中的秘密悉数告知了秦梦兰。 不仅如此,李湘玲还将后山密道的开启之法,以及那个至关重要的珠串通通交给了秦梦兰,以期使之能够代替自己完成她未能完成的使命。 遥想昨日,秦梦兰还曾与张天易等人密谋攻取曦月阁。不想如今,李湘玲竟然把如此机要的事情透露给秦梦兰。由此可见,曾经助纣为虐是非不辨的秦梦兰已然彻底脱胎换骨。 少时,孔凡锦又问秦梦兰道:“馨儿这个小丫头又到哪里疯去了?何以近日以来都未曾见到她?须知在此之前,女儿可是最喜欢围在我身边的。” 一听这话,秦梦兰当即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只听她笑着对其说道:“阿馨曾对我说起过,她说我这个爹爹只知道谈情说爱,是越发没有安全感了,还不如去找子归哥哥。” 听闻此话,从来都不知道害羞的孔凡锦居然缓缓地低下了头,进而不禁心中暗想:“真是女大不中留,怎么可以这样评价你的爹爹?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当这时,张天娇应约而来。随后,三人便开始商议应对之策。 另一方面,已然在归云山庄之中住了多日的孔睿馨,则全然不顾曦月阁的安危,自顾自地在此贪图享乐。 在她看来,以孔凡锦的能力,足可以化解此次危机,而自己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孩子。 为了避免出现诸如上次那般,孔凡锦为了搭救孔睿馨而遭人威胁的事情再次发生,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归云山庄比较保险。 值得一提的是,全庄上下除狄迎春之外,都非常喜欢孔睿馨这个小机灵鬼。 尤其是游子归,他一直以来都想要拥有一个似孔睿馨这般活泼开朗的女儿。 奈何自己尚未成家,连个妻子都没有,又何来女儿?权且将其当做自己的闺女养。 至于狄迎春讨厌孔睿馨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她经常向他人言及自己的丑事有关。 然而面对这般情景,游子归却是乐不可支。他最喜欢看狄迎春那副被孔睿馨气得火冒三丈,而又拿她全无办法的样子。似这般,孔睿馨也算是间接地替游子归报了仇。 话分两头,正当孔凡锦等人为粉碎敌人阴谋而殚精竭虑之时,刘若天那边却又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奇事。 当日清晨时分,睡眼朦胧的刘若天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迟迟不想起来。 少时,他便再次睡了过去,并逐渐进入了一个极其真实的梦境之中。 在梦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刘若天隐隐约约地看到,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而后,面容和善的老者便十分严肃地告诉刘若天说,若想要顺利回到现代,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与瑛蝶剑的当世传人“二心归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说完,老者便瞬间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正当这时,刘若天便突然从梦中惊醒,而后便对此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自己怎么会突然之间做这样一个怪梦?老者所说的二心归一指的究竟是什么?瑛蝶剑的当世传人又是谁?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努力使之忘却一切杂念,屏气凝神全神贯注,以期尽快参悟此中玄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此前一直愁眉不展的刘若天突然豁然开朗。 遥想那日,自己与徐紫嫣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朝代。自此之后,两枚玉坠便不知所踪。 时至今日,已然握有玲蛇剑的刘若天,居然出乎意料地功力大增。 结合前面所发生的种种怪事,刘若天大胆推测,自己极有可能就是玲蛇剑的当世传人。 如若不然,何以别人习练玲蛇剑就会身受重伤,而他非但安然无恙,还因此而使得自己更加强壮。 据此推断,白衣老者所提及的瑛蝶剑传人,应该就是与之一同来此的徐紫嫣。 然而,令刘若天无法接受的是,想要顺利回到现代社会,竟然要与之二心归一。 难道事情真的如徐紫嫣当年所说,来时一起来,走也要一起走? 事不宜迟,刘若天在想通一切后,当即决定暗入宫中,进而伺机与徐紫嫣取得联系,看看她究竟作何打算。 虽说刘若天此刻非常不愿意见到徐紫嫣,但是迫于形势,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如此一来,还真应了徐紫嫣当初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到最后,你还是会来求我。 遥想当日,刘若天还曾斩钉截铁地对徐紫嫣说,自己就算死也绝对不会到此来求她。如今看来,刘若天又要食言而肥。 当日深夜,已然准备妥当的刘若天,在经过一番乔装改扮之后,便悄悄地来到了皇宫之外,准备伺机而动。 然而,令刘若天始料未及的是,这皇宫之内不比别处,其内部之复杂程度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如今看来,自己在某些方面,确实与越继超相差甚远。再怎么说,越继超至少还能顺利地将匿名信交予徐紫嫣。可刘若天却像是陷入迷宫一般,进得来出不去。 正当刘若天对此一筹莫展之际,却忽然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个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刘若天见状,颇为疑惑。此刻皇宫之内已然实行了宫禁,试问此人是如何进来的? 毫无疑问,其必是暗自贿赂了此间门卫,他这才答应此人,允许其自由出入皇宫。 正想着呢,那人便径直朝着刘若天这边走了过来。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迅速出手制住了他,并令其将自己带往徐紫嫣的寝宫。如敢反抗,就地格杀。 正当这时,刘若天才看出此人竟是武辛义。 原来,如今的武辛义深得皇上器重,以至于其身上竟佩戴有大内的通行令牌。如此一来,他便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而不受任何限制。这也是武辛义为何能在宫禁之后,依旧可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威胁武辛义,令其速速将他带至徐紫嫣处。 起初,武辛义并未反抗。正当刘若天自以为他真的会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带到目的地之时,意想不到的一幕随即发生。 要说武辛义这个奸贼当真是老奸巨猾,他巧妙地利用了刘若天不熟悉此处环境这一特点,竟然七拐八拐地将他带到了皇宫禁地。 待到刘若天察觉出异常,进而意欲脱身之际,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你这个奸贼,在耍什么花招?”刘若天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问武辛义。 “无知小儿,此番便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武辛义竟瞬间消失不见。 难道,此人不是武辛义? 第一百六十一章:众人拾柴火焰高 还未等刘若天缓过神来,他便忽觉头部一阵眩晕,而后便当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待到刘若天再度醒来之时,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了一处较为昏暗的所在。 正当这时,周围突然大亮。而后刘若天便隐隐约约地看见,似乎有一女子正缓步向他走来。 见此情形,刘若天本想起身离去。然而却惊讶地发现,此刻的自己已然是浑身无力难以动弹,看样子像是中了某种毒药。 这时,那女子已然来到了刘若天的面前,而后便不怀好意地冲他笑了起来。 只见女子一边抚摸着刘若天的手臂,一边冷笑着对其说道:“若天哥哥,可还记得小女子吗?” 听闻此话,刘若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当他进一步仔细观察此女的面容之后,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杨梅。 莫非,她就是杨老太所说的杨若心,可此女的眼神却为何如此熟悉? 眼见刘若天这般模样,杨若心当即便对其说道:“我并非杨梅,更不是杨若心,我是徐月霄!” 一听这话,刘若天当即便被其吓出一身冷汗。徐月霄不是早就跳崖身亡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料就在这时,那杨若心竟当着刘若天的面开始宽衣解带。很明显,他们是早有预谋。 “你这个阴险歹毒的女人,你想要干什么?你好卑鄙……”刘若天奋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然而却是无济于事。 还未等刘若天把话说完,杨若心便大喊着跑出了房外,而后便找来了早已等候在此的禁卫军,进而将毫无防备的刘若天当场抓了起来。 须知对皇帝妃嫔不敬乃是大罪,正因如此,百口莫辩的刘若天没过多久便被打入了天牢。等待他的,也许只有死路一条。 见此情形,唐玄宗本想立刻将其斩首,以解心头之恨。不料正当此千钧一发之生死关头,徐紫嫣居然主动来到唐玄宗面前为刘若天讲情。 盛怒之下的唐玄宗在听完徐紫嫣的讲述后,虽说并不是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却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毕竟刘若天是刘鑫宇唯一的后人,倘若就此不清不楚地将其处死,恐会被世人唾骂自己是个昏君。 再者,假如事情真的像徐紫嫣所说的那样,他们尽皆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现代人,则刘若天之性命更加不可轻废。 思虑再三之后,唐玄宗这才决定将其暂押天牢之内,并命专人对其进行严密看守。且待其查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再另作区处。 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身陷天牢之中的刘若天真可谓是度日如年,竟险些命丧于此。 真没想到,此中人竟敢瞒着唐玄宗对刘若天进行严刑拷打,进而逼问其说出所谓的真相。 刘若天平日里虽说有些玩世不恭,然而对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打死他,刘若天也断然不会承认。 入夜时分,眼见刘若天已然被打得血肉模糊,却依然不肯招认,牢头颇感无奈。 正当这时,忽从牢门外进来了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其身后还跟随着一些小喽啰,看样子是个大人物。 此人名叫高折,从他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和极其苍白的面容上,我们便不难猜出,他是一个阉人。 此刻,刘若天一息尚存。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而后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之人。 只见矫揉造作的高折慢慢地来到了一旁的椅子边上,只一个眼神,便让那狗仗人势的牢头老老实实地为其吹净了椅子表面的灰尘。而后,高折才有些不情愿地坐了上去。 少时,高折便对一旁的刘若天说道:“哎呀,我看皇帝老儿是老糊涂了,竟然让我们来护你周全。须知干我们这行的,素来只会杀人,哪里会救人?且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绝色美男,竟致令其这般袒护于你?” 说着,高折便缓步来到了刘若天的面前,进而用手指猛地一下挑起了他的头,而后说道:“啧啧啧,你们这帮狗奴才,谁让你们下手这么重的?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给我好生伺候着。出了事,我要你们的脑袋!” 说完,高折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牢。 你可不要以为高折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刘若天,像他这样的人极爱说反话。 高折越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些人好生待承刘若天,则恰恰是告诉他们,令其伺机对刘若天暗下杀手。如若此中人果真不解其意,那才是真正的离死不远了。由此看来,刘若天的处境不容乐观。 话分两头,正当刘若天被打入天牢生死未卜之际,距离皇宫不远处的原府之内,却来了一只信鸽。 此处乃是吏部侍郎原谓杰的府邸,年过半百的原谓杰看似忠厚老实,实则乃为阴险狡诈之徒,与其上峰梅承业之间素有嫌隙。 原谓杰共有两个儿子,长子不幸早夭,只有次子原倾心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然而,原倾心虽侥幸保住一命,却也是体弱多病。不得已只能终年服药,借以维持生命。更有甚者,其右臂还患上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怪病,以致于使其整条胳膊近乎残废。 平日里,身体虚弱的原倾心便要躲于屋内,并将房间之门窗通通关闭,绝不能让一丝寒风吹进来。如若不然,他便会一个劲地打喷嚏,却不知是因为什么。 至于原倾心右臂的发病症状,则更加让人难以捉摸。原倾心此刻虽已然成年,然而臂力却不及一个十岁的孩童。病情严重时,竟连端茶递水这等小事情都要他人照顾。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象,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茶壶都提不起来。 至于右臂用力过度便会出现的刺痒甚至是剧痛,多半是因为他在幼年之时奋笔疾书劳累过度所致。 遥想当年,原倾心曾在一天之内便用坏了两根毛笔。可如今,就算是写一首五言绝句都会被累得手疼,这可真是天差地别。 而今,原谓杰因为担心原倾心的身体,故而严禁其参与朝中的任何事宜,他只需做一个安闲自在的闲散人即可。 然而,原倾心却对此非常感兴趣,并开始瞒着原谓杰私下与朝内多方势力互有往来。 久而久之,原谓杰虽已然察觉出事情端倪,却也不敢过多干预此中事宜。但教原倾心无恙,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放心了。 只见安坐于屋内的原倾心缓步行至窗前,而后便不紧不慢地取下了信鸽脚上的字条。 字条上赫然写着十二个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几个字其实是一则暗语,它的大体意思是说,刘若天有难,速速设法搭救。若遇阻碍,可找季福源与之策应。 见此情形,原倾心当即便断定,此信息乃是由徐紫嫣发出的,也就只有她会使用此种暗语。 然而徐紫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倾心与季福源素有旧怨,故而他并不想因此而惊动季福源。 万般无奈之下,原倾心只得暗中联系他人解决此事。毕竟在他看来,能够搭救刘若天脱困的,远不止季福源一人。 另一方面,遭逢惨败的江星河不甘心就此放弃,便意欲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而今,刘若天身陷牢狱,孔凡锦又被琐事缠身,正是其重新扭转局面的大好时机。 然而,令江星河始料未及的是,刘若天在入宫之前竟然把玲蛇剑藏匿了起来。 倘若刘若天在此期间遭遇不测,那么世间恐怕再也无人知晓玲蛇剑的下落。为了自己的霸业,江星河必须要设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然而,到底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有关于玲蛇剑的消息套出,而又不至于引起怀疑呢?江星河想到了一个人——慕容玉萍。 当日夜半时分,早有预谋的江星河故意让慕容玉萍得知了刘若天的所在,也好令其在不查之下前去告知梅承业等人设法搭救。 不仅如此,老奸巨猾的江星河为了彻底打消慕容玉萍的顾虑,不惜令其知道了瑛蝶剑的存放之所。 此刻,慕容玉萍还未曾察觉到,江星河已然不再像之前那样百分之百信任自己。 故而,对于他的反常举动,慕容玉萍并未十分在意。毕竟想当初江星河还曾不止一次地开玩笑说,要把瑛蝶剑送给慕容玉萍。 待到慕容玉萍成功救出刘若天,并逐渐取得其信任之后,急于返回现代的刘若天,必然会迫不及待地让慕容玉萍助其夺回瑛蝶剑。而以慕容玉萍现在的状态,也必然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于他。如此一来,便正中了江星河的诡计。 须知江星河日前故意给慕容玉萍查看的,不过是一把相似度极高的假剑,真正的瑛蝶剑早已被其暗中转移。 事到如今,刘若天与徐紫嫣是现代人的事情,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 当兴高采烈的刘若天,拿着所谓的瑛蝶剑与真正的玲蛇剑意欲二心归一,进而试图以此召唤出此中剑灵之际,假瑛蝶剑便会当即发生崩裂,而刘若天也必然会因此而身受重伤。 待到那时,江星河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玲蛇剑。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然而令人大惑不解的是,江星河是怎么知道刘若天梦境里的内容的?莫非,那根本就不是梦…… 由此看来,江星河也并非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相反,他极有可能成为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 如若江星河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他也许会因此而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可如今…… 然而,有道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若想要顺利地将刘若天从戒备森严的天牢之中搭救出来也绝非易事,必须要仔细地谋划一番才是。 别的不说,高折这一关他们便很难过得去。若要使之为我所用,进而得以达到目的,不外乎两种办法:金钱利诱、美色驱使。 奈何高折乃为宦官,故而其对美色并不感兴趣,而且他也不缺钱。此人所缺的,怕是只有德。似这般,可如何是好? 而今,天牢周围密布高折手下,再加上数以百计的禁卫军,想要强行进入其内救人几乎是全无可能。 如今看来,这个高折乃是唯一的突破口。然而此人却似乎是百毒不侵软硬不吃,以致于连江星河都有些束手无策。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事情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也许,此人能救刘若天。 第一百六十二章:恶因暗转结善果 话说高折一介阉人,已然注定无后。其父母早丧,全靠养母窦氏将其抚养长大。 后来,因生活所迫,窦氏不得已将高折卖入皇宫,他这才有了今日的辉煌。 然而,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高折非但没有因此而记恨窦氏,反倒是对她非常好,以至于隔三差五便要来此看望养母。 原本,江星河等人想以窦氏之性命为要挟,借以逼迫高折就范,进而得以更加顺利地达到目的。 不料,还未等他们对其展开行动,便被来人告知窦氏已然被人杀害。 居于皇宫之内的高折闻听此等噩耗,当即便率人快马加鞭地来到了窦氏的住处。 待到心急如焚的高折赶至此地之时,窦氏已然死亡多日。然而至于其究竟是因何而死,众人却是讳莫如深。 加之此刻窦氏的棺椁已然被铁钉所封,出于对死者的尊敬,高折并未进行开棺验尸。 正当这时,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随即传来。只说是那已然身受重伤的刘若天,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不见了。 一听这话,高折当即便扯着来人的衣领怒吼道:“什么叫不见了,给我说清楚!” 只听来人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就是……就是……被人……被人救走了……” 先是窦氏不明不白地遭人暗害,而今重犯刘若天又极为诡异地从戒备森严的天牢之中逃出生天,真可谓是祸不单行。此番,高折怕是要惹上**烦了。 果不其然,待到其返回皇宫之时,便被盛怒之下的唐玄宗罢官去职贬为庶民。 本来高折擅离职守,以致于生出诸多事端罪该斩首,幸得高力士为其说情,唐玄宗这才免了他的死罪。 昨日平步青云不可一世的高折,岂料一夜之间竟落得如此下场,真可谓是世态炎凉转瞬间。 在此之前,高折还能依仗自己的官职到处耀武扬威。而今自己已然一无所有,又该到何处安身? 想要借酒消愁却又怕伤身,想要寻花问柳却又力不从心,空有一身武艺却又不知该找谁报仇。 当日夜半时分,心情极度低落的高折,正在一个摊贩的铺子前与之东拉西扯。想必他是想以此种方式,排解一下心中的苦闷情绪吧。 正当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地来到了高折的身边。而后便试着将其拉到墙角处,说是有要事相告。 见此情形,高折起初并未理睬于他。心说:“似你这般不修边幅的腌臜之徒,能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想坑骗我的钱财!” 中年男子眼见其不为所动,竟向他说起了有关于窦氏被害的一些细节。 听闻此话,高折当即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莫非此人真的知道内情? 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那个害得张浅笑双目失明的罪魁祸首,曾经的京兆府师爷罗伍贞。 话说当罗伍贞听说张树公已然身死的消息之后,便立刻返回了长安城,毕竟此处才是他真正的家。 在此之前,罗伍贞还曾秘密救下了一个神秘男子。至于此人究竟是谁,稍后便见分晓。 据罗伍贞讲述,他亲眼看见天机堂的歹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杀害了窦氏。 他当时本想出手搭救其母,奈何天机堂人多势众,而罗伍贞又不会武功。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将其残忍杀害。而罗伍贞则侥幸保全性命,进而得以将此事告知高折。 罗伍贞虽因自身条件所限而未能及时救下窦氏,但他却向高折保证,只要高折愿意与之通力合作,罗伍贞就一定能够为窦氏报仇雪恨。 一旁的高折虽明知罗伍贞极有可能是在编造谎言,借以利用自己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然而今高折已然无处可去。权且跟随罗伍贞前去一探究竟,若真有祸事,就凭高折的高绝武艺,量他罗伍贞也奈何不了自己。 而后,不明真相的高折便在罗伍贞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长安城中的一处相对隐秘的小院内,说是要带他见一见那个至关重要的神秘男子。 由于当日长安城之中刚刚下了一场大雪,故而道路有些湿滑。加之此处相对阴冷,以致于使得此间的积雪仍旧未曾完全融化。这也是二人为什么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走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入得门来,只见其内昏暗无比少有光亮,似乎是此中人有意为之。 床榻一侧,有一破旧的屏风。屏风后面,则躲着一个见不得光亮的残废之人。 他便是罗伍贞所说的神秘男子,那个早就该死却又大难不死,进而继续与之出来作威作福的李誉琪。 原来,事发当日李誉琪并未身死,而是意外地被罗伍贞暗中救出,并侥幸活了下来。 然而,李誉琪虽捡回了一条命,却因此而彻底失去了整条右臂。 经此一事后,李誉琪便越发痛恨起刘若天等人,并暗自发誓要让这些人通通不得好死。 可是,凭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正当李誉琪等人一筹莫展之际,高折的突然出现真可谓是如虎添翼,此二人足可以称得上是臭味相投。 既如此,这三个利欲熏心的卑鄙小人,便开始秘密策划起一系列的报复计划。而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张天娇的天机堂。 毕竟在李誉琪看来,若非张天易当日的疯狂举动,自己绝不会是今天这副模样。 而今张天易早已不在人世,这笔债要就让他的妹妹张天娇为其偿还。 在这之后,便是曾经横刀夺爱的刘若天,自命清高的孔凡锦,无事生非的梅承业…… 另一方面,被人秘密搭救出天牢的刘若天,已然在此处养伤多日。 时至今日,刘若天的身体已然大有好转。只需再精心调养一番,便可恢复如初。 令刘若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连日来在此处照顾他的人,竟然是与之并不熟悉的爱千寻。 眼见爱千寻又一次为其端来了晚饭,刘若天在对他表示感谢的同时,也忍不住问爱千寻道:“千寻兄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能——还有,别和我称兄道弟的,我听着别扭。”爱千寻一脸严肃地答道。 “既如此,那我问了——你半点武功都不会,试问你是如何将我从重兵把守的天牢之内救出来的?”刘若天满脸疑惑。 听闻此话,爱千寻当即便对其说道:“我可没有救你,是你自己恬不知耻地掉到我院子里来的——哦,对了,她要来了,我该走了!”说着,爱千寻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没过一会,爱千寻竟又返了回来,而后便对其说了句:“要不是爱无悔可怜巴巴地来求我,我才懒得管你!”说完,爱千寻便瞬间消失。 正当刘若天对此大为不解之时,却忽然闻听房门微响,似乎是有人来了。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站起身来,意欲进前一探究竟。岂料刚走到门前的他,竟然直挺挺地僵在了那里。 “雨晨,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我我……我真的……”只见情绪异常激动的刘若天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然被感动得痛哭流涕,而后便跪拜于地不能自已。 毫无疑问,此番刘若天得以安然脱离险境,其中必然有梅雨晨的功劳。 眼见梅雨晨一次又一次地搭救自己脱困,而自己却不止一次地伤害了她。 此刻刘若天百感交集,以至于居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梅雨晨。 刘若天原以为梅雨晨还会像之前那样,对自己恨之入骨。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一反常态地冲着自己笑了起来。 只见身着淡蓝色棉袍的梅雨晨,缓步行至刘若天的面前,而后便面带微笑地扶着他来到了桌边。 还未等刘若天缓过神来,梅雨晨便不紧不慢地掀开了安放在此二人面前的大碗。 这只大碗以及一些饭食,乃是爱千寻刚刚为其端来的。起初,刘若天还在纳闷,究竟是何物竟有如此香味?原来是此碗之内所盛放的鱼丸汤散发出来的。 少时,梅雨晨便慢慢地拿起了一旁的勺子,而后便仔细地舀了几个鱼丸,进而小心翼翼地放到刘若天的嘴边,并无比温柔地对其说道:“若天哥哥,可还记得当年鱼丸汤的味道?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不知味道如何,你可要一滴不剩地都喝光。如若不然,人家会不高兴的。” 见此情形,刘若天非但没有半点幸福的感觉,反倒是被梅雨晨的反常表现吓出了一身冷汗。 刘若天心想:“雨晨今天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恨不得我立刻死掉吗?莫不是见我活得逍遥自在,想要伺机加害于我?这碗汤我到底喝不喝?不不不,雨晨绝不可能对我不利。死则死矣,能死在你梅雨晨的手里,便是我刘若天最好的归宿!” 刘若天一边想着,一边毫不犹豫地喝下了梅雨晨手中的鱼丸汤。 而梅雨晨也是无比开心地笑着,一口一口地喂着,就像当年刘若天喂自己一样。 如今二人虽已不复当年模样,然而那种妙不可言的亲近之感却是从未变过。 此刻,他们仿佛瞬间回到了从前那段美好而难忘的时光,想来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她,还是那个超凡脱俗举世无双的俏丽佳人。 但见其独自徘徊在自家院落之内,并时不时地向门口望去,看看那傻头傻脑的刘若天到底何时才能踏足此处。 恰在这时,院中艳花悄然飘落于发丝之上。而后,梅雨晨便将其缓缓取下,然后再轻轻地一吹,盛景尽皆显现。 千花飞舞乱人眼,却依旧难掩此中人超世之美艳,只迷得百物暗沉万灵羞涩,道只道我独爱绝世好姑娘。 他,还是那个与众不同憨态可掬的呆傻少年。 但见其独坐院内台阶之上,并时不时地抬头望天,十分想念那柔情似水的梅雨晨,却又不敢承认这份已然埋藏心底多年的浓浓爱意。 正在这时,大门之外似乎传来了说话之声。而后,刘若天便迅速躲进屋内,然后立即爬到床上蒙头盖脸,丑态一览无余。 万般无奈皆为情,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把她放在心底,只弄得进退维谷两败俱伤,道只道我乃薄情寡义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刘若天终于在梅雨晨的陪伴下,吃完了他这一生之中为数不多的开心饭。 就在这时,刘若天却忽觉有些头晕目眩,而后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浑身酸痛的刘若天便从迷迷糊糊中渐渐地苏醒了过来。然而,醒来之后的他却一点也记不清,在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梅雨晨,早已是不知所踪。想是在此照顾其安歇之后,便自行离去了。 这一刻,刘若天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因为,雨晨依旧是我的雨晨。 第一百六十三章:笑里藏刀冷不防 此刻,已然是深冬时节。已是穷途末路的耿三,自以为能够凭借着所谓的权谋诈术,再次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然而,令他大失所望的是,除了早已身亡的解乘风之外,并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他,更不可能为其谋个一官半职。 万般无奈之下,耿三只能选择铤而走险,进而设法联系到了狼子野心的杨溢文。 话说自董见新等人事败之后,他们便逐渐意识到了杨溢文的可怕。 此人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他所想要拥有的,也绝不仅仅是几张银票而已。 正因如此,董见新便和马布财秘密商议,进而开始千方百计地阻止杨溢文参与他们的任何行动。 到最后,索性就和他划清界限。量他杨溢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就这样,原本正与其打得火热的杨溢文,便被董见新等人恶意排挤打压,并最终落得个一无所有。 见此情形,杨溢文怒不可遏,奈何凭他一己之力也确实无法与之抗衡。 正当杨溢文一筹莫展之际,耿三的突然出现却让他眼前一亮,并感觉自己即将因此而峰回路转。 果不其然,据耿三所说,他手中掌握着大量有关于董见新等人犯罪的证据,以及某些朝中大员见不得人的秘闻。 如若杨溢文肯收留自己并助其一雪前耻,那耿三便愿意与之通力合作,以期一举击垮董见新等辈。 这就是阴险小人的心思,如若自己没有本事让家人享福,那便要千方百计地使那些比他过得好的人痛苦。似这般,此类人的心里也能因此而找到些平衡。 这就好比一个买不起马车的人,眼看着别人驾着车翻到了沟里,以致于车毁人亡,他简直要比自己拥有一辆马车还要开心,此正所谓幸灾乐祸。 有些灰心丧气的杨溢文听闻此等消息,当即便来了兴趣,并马上表示愿意与之同进同退。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是新春佳节,居心叵测的杨溢文和耿三,要让那些曾经对其冷嘲热讽,乃至拳打脚踢的人过不去这个年。 事不宜迟,立刻行动。 然而,当二人彻底静下心来,进而仔细地思索一番之后,他们却无奈地发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彼此的这些仇人都不好对付。 朱靖祺与江星河自是不必多说,此二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招惹。而董见新马布财等人的武艺,又都在二人之上。至于武辛义和秋鹏运,他们的府上也皆有重兵把守,照样不可轻举妄动。 思来想去,他们瞅准了一个人,那便是何遇卿。此人既不会武功,又没有显赫背景,她只不过是武辛义的一件衣服。 而今,武辛义已是自顾不暇,已然不会在乎何遇卿的死活。有道是柿子专捡软的捏,权且拿何遇卿试试水,也省得像现在这样如此憋闷。 远在天香楼之中的何遇卿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倒霉,以致于竟然被两个“精神病”给盯上了。 杨溢文和耿三为了使自己的身份更加隐秘,进而显得让人捉摸不定,竟还以所谓“绝代双侠”的名义要挟何遇卿道,如若其不在今夜自尽而亡,那他们就将亲自到此要了她的狗命!当然,人家美其名曰,此乃是惩奸除恶替天行道。 刚刚要安歇的何遇卿眼见此种字条,当即便没有了睡意,并不由自主地大笑道:“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傻子?真是太有意思了,竟然让老娘自杀谢罪!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两个蠢货如何替天行道!” 说完,何遇卿便立刻召集天香楼之内仅剩的十个伙计。而后便命其立即开启天香楼之中的所有机关消息,静待所谓绝代双侠的出现。 入夜时分,天气异常寒冷。鹅毛般的大雪下了足足有一尺多厚,脚踩上去便会发出沉闷的响声。 忽而一阵强风吹过,而后便瞬间将天香楼的大门吹得剧烈摇晃。看样子,很快就会被吹开。 见此情形,店伙计不敢怠慢,当即便与之取来两块结实的门板顶了上去,这才使得情况有所好转。 眼见已然时过半夜,可所谓的侠客却迟迟没有出现。然而众人早已是睡意渐浓,实在是扛不住了。 正当他们自以为二人不会前来,而后便意欲回房休息之际,却不料何遇卿竟突然从楼上走了下来。 眼见众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何遇卿怒火中烧,当即便冲其怒斥道:“你们是猪吗!啊?成天不是吃就是睡,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快给我起来,起来!” 说着,何遇卿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后便一脚一个地踢醒了面前之人。 只见她恶狠狠地揪起其中一名伙计的耳朵,而后便指着众人骂道:“今天的事情办不好,别说睡觉,信不信我连气都不让你们喘!” 一旁的伙计们见状,不禁心中暗想:合着你倒是白天睡够了,竟还有脸指责我们,我看最该死的那个人恰恰是你! 正当这时,众人忽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像是有人正在向此处走来。 而后,何遇卿便与众人一同躲在天香楼的大门内,顺势向外望去。 少时,果然看见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十分狼狈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们便是耿三和杨溢文。 要说此二人真是够可以的,放着舒心的大好日子不过,非得要学什么江湖侠士快意恩仇替天行道,以致于竟然把卑鄙无耻的事情都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值得一提的是,愚不可及的耿三在临行前,竟然已经将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交给了杨溢文。说是想要以此作为感谢,借以报答杨溢文的恩情。殊不知如此一来,便是将自己置于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只见已然饥肠辘辘的二人,正互相搀扶着行走在已然没有其他行人的街市之上。 起初,他们因为没能及时地对形式作出正确的估计,以致于二人所带的银两仅够其花费三天左右。 可实际情况却是,自长安到洛阳,他们竟然用了整整七天七夜的时间。真不知道他们途中都干了些什么,以致于竟然耽搁到如此地步。 见此情形,何遇卿当即便命人火速熄灯,她可不想让此二人踏入此地半步。 岂料还未等店伙计缓过神来,耿三和杨溢文便已然进入了楼内。 然而,直到此时,此中人却并不知道,这二位便是当初说要亲自结果了他们性命的绝代双侠。 毕竟在他们看来,所谓侠者,无论如何也要“飞”着来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彰显出此种人的潇洒飘逸。却不像面前之人一般,走起路来都费劲,怎么可能是行侠仗义之辈? 二人见此情形,当即便意识到他们蒙混过关的计策已然奏效。且待此中人完全放松警惕之后,他们便立刻展开行动。 在这之前,自作聪明的耿三早已打听清楚了有关于何遇卿的一些消息。 正因如此,他们决定改变计划,进而选择投其所好,以期在达到目的的同时,能够乘此机会获取更多利益。 然而,令人感到无比神奇的是,何遇卿明知此二人来历不明心术不正,却还是出乎意料地将他们留在了天香楼之中。 至于个中缘由,说来有些让人啼笑皆非,足可以称得上是王八看绿豆。 这个生性豪爽的何遇卿,竟然能因为几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情而爱上杨溢文,真是令所有人尽皆大吃一惊。 自从杨溢文意外入住天香楼之后,他可是绞尽脑汁地想要讨好何遇卿,其夸张程度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大到衣食住行迎来送往,小到饮食起居吃喝拉撒,真可以称得上是照顾得面面俱到。 每天,整个天香楼都要里里外外打扫两遍。而且只有仅仅十个人,其劳动量之巨大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杨溢文倒也没有闲着,他还有更加艰巨的任务,那便是帮着与之一同来此的耿三“监督”厨房卫生。 你还别说,平日里不修边幅的耿三,竟然做得一手好饭食,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自从此二人来到天香楼落脚之后,此中人的生活便越发艰难起来。 据店伙计描述,他们几个每天都要做很多无用处,但又必须要按时完成的事情。 比如,何遇卿的房间要每隔两个时辰打扫一遍,锅碗瓢盆要用清水反复清洗五遍。尤其是何遇卿的碗筷,更是要清洗十次之多。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以致于使得店伙计们怨声载道,几度意欲离去,可皆被其抓了回来。 那日夜晚,别有用心的何遇卿,正惬意地仰卧在床榻之上,静静地等待着杨溢文来为自己泡脚。 片刻之后,一切准备停当的杨溢文,便面带微笑地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来到了她的房间之内。 行至此处,杨溢文刚刚蹲下身去,不料何遇卿竟突然问道:“这盆刷了多少遍?这布洗了多少回?够干净吗?” 听闻此话,杨溢文当即便低着头答道:“盆刷了六千遍,布洗了八万回,绝对干净!” “哈哈哈哈哈,就你嘴甜!讨厌!”就凭杨溢文的口才,哄一下目不识丁的何遇卿还不是小事一桩。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何遇卿这个极爱干净的人,却生了一双汗脚。 不能说臭不可闻吧,却也是够人受的,不知其是否是为了考验杨溢文而有意为之。 只听不怀好意的何遇卿又问杨溢文道:“这味道如何?” “香,真香!足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脚!’”杨溢文睁着眼睛说瞎话,却也不怕遭雷劈。 与此同时,居于别院之内的梅雨晨,近日以来身体突然出现了些许异常。 然而,在别人眼中看似反常的表现,在梅雨晨看来却是极为正常,毕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个中缘由究竟为何。 见此情形,江星河十分担忧,还以为梅雨晨是得了什么急症,故而连忙找来长安城中最好的大夫为其诊治。 起初,梅雨晨为怕事情暴露,故而百般推脱。然而,最后她还是没能逃得过江星河为其精心安排的“圈套”。 事后,心存疑虑的江星河竟然从大夫的口中得知,梅雨晨已然有孕在身。 听闻此话,江星河在大喜之余也颇为疑惑。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并无一儿半女,何以此番竟然如此灵验? 由此看来,我并非是注定无后之人,雨晨果然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罪有应得难瞑目 在这纷繁多变的尘世之中,有很多看似美好,然而实际上却能给你带来伤害的东西。 至于金钱美色之流自是不必多说,缘何连令人赏心悦目的皑皑白雪,却也是极具杀伤力? 话说云轻悠兄弟二人本想忙完这一阵,便迅速离开这个令人厌烦的是非之地,却不想依旧是事与愿违。 当日清晨时分,二人便奉命再度暗中返回洛阳,进而伺机探查并取得武辛义等人,密谋犯上作乱的证据。 实不相瞒,他们是真的不想接受这份没有多少油水的苦差事。 可转念一想,二人当初之所以毅然选择捕快一职,不也正是为了给天下百姓排忧解难的吗?既是善举,便不该再有过分牢骚。 然而,当夏轻舟意外得知,何遇卿此刻竟然正在与一个名叫杨溢文的人不清不楚之时,他当即便被气得火冒三丈,以致于恨不能立刻杀到天香楼,进而将杨溢文碎尸万段。 云轻悠眼见夏轻舟有些丧失理智,当即便进前极力阻止于他,这才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事后,夏轻舟为了排解积压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竟然独自冒着风雪来到荒郊野外,自顾自地堆起了雪人,这可是夏轻舟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 要说这习武之人做起这种事情来,那就是比一般人要潇洒很多。 只见怒气冲冲的夏轻舟,非常迅速地来到了洛阳城外的一处空地上。而后便运用内力,进而瞬间堆起了一个高达一丈的巨型雪人。 少时,只见手握树枝的夏轻舟纵身一跃,而后便飞至雪人的头顶,进而在此处赫然写下了“杨家阉狗”四个大字。 紧接着,怒目圆睁的夏轻舟回落到地面之上,而后便转过身来缓步离去。 就在他走到距离雪人差不多有三丈远的地方的时候,夏轻舟突然转过身来,而后便用掌力将不远处的雪人瞬间击得粉身碎骨。 眼看着随风而逝的雪沫逐渐飘远,夏轻舟如释重负,心底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一点点。 当晚入夜时分,白天还生龙活虎的夏轻舟忽觉浑身酸痛,而后便开始不停地打喷嚏,头部还伴有发热的迹象。 只听睡于一旁的夏轻舟突然大喊道:“哥!你快起来看看,我是不是生病了!” 听闻此话,面前的云轻悠却是一动不动,依旧是背对着夏轻舟呼呼大睡。 见此情形,夏轻舟便又要试图叫醒云轻悠,不料却突然遭到了他山呼海啸般地训斥。 “让你没事不要出去瞎转悠,可你就是喜欢没事找事,这回怎么样!病了更好,让你长点记性!什么玩意!睡觉!” 云轻悠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不放心夏轻舟。而夏轻舟也深知云轻悠断然不会对其不管不顾,于是他便选择了死扛到底,看谁耗得过谁。 最后,云轻悠还是一如既往地背起了夏轻舟,而后便急急忙忙赶奔药铺而去。 须知此刻可是数九寒天,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然大亮。此刻,药铺大夫正在睡梦中不愿醒来,不想此二人竟在这时前来叨扰。 这时,药铺的房门外还下着细细的小雪。别看雪势并不是很大,可如果再加上这冰冷刺骨的瑟瑟寒风,那可就瞬间大不一样了。 当凛冽的寒风为一片片看似柔弱的雪花,裹上一层尖锐的“外衣”,进而一次次无情地痛割着每个人的脸庞,你就知道什么叫“来自冬日的绝望”。 屋内大夫眼见这般情景,便想要借故赶走他们。可转念一想,如此行事恐有伤天理,于是大夫便有些不情愿地将二人让进屋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夏轻舟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见此情形,云轻悠这才心存感激地拜别了大夫,进而带着夏轻舟回到了住处。 其实,说是兄弟二人,也仅仅是因为他们年龄相仿。在我看来,他们更像是一对“父子”。 毕竟夏轻舟的心智尚不成熟,以致于处处都要让云轻悠体谅照顾。 诸如今天这般,独自背着他前去看病的场景,怕是就已经不下数十回。 数日之后,夏轻舟得以恢复如初。 正当这时,二人却忽然接到了秦梦兰的飞鸽传书,说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此刻正在杨溢文的手中。 事不宜迟,得知此等情况后,兄弟二人当即便火速赶往天香楼,以期尽快取得相关罪证。 当日夜半时分,已然准备停当的云轻悠与夏轻舟,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天香楼之中。 然而,到此之后,二人却惊奇地发现,楼内竟然空无一人。 正当其大为不解之际,天香楼内的机关消息,竟毫无征兆地瞬间启动。 “哥,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可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我还没有成家立业呢!”夏轻舟有些慌乱地说道。 “瞧你那点出息!你就瞧好吧,咱们死不了。若真有闪失,我负全责!”话音刚落,此间的机关消息便逐个停止了运转。 原来,秦梦兰早就暗中命其亲信,对天香楼内的所有机关消息做了手脚。此刻,它们不过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哎呀,哥,你怎么不早说?吓得我这一身汗哪,新买的衣服又糟践了!” 正当这时,天香楼内的灯火竟突然大亮了起来,而后杨溢文与耿三便从二楼的一间房内走了出来。 只听杨溢文得意洋洋地对下面的人说道:“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吗?实话告诉你,何遇卿等人此刻早已去见阎王爷了,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要说这杨溢文可真是歹毒至极,他来此投奔何遇卿是假,伺机伙同耿三在何遇卿等人的饭食里下毒,进而逐步谋害众人的身家性命是真。 而今,胸有成竹的杨溢文自以为奸计已然得逞,故而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然而,令其始料未及的是,良心发现的耿三,既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对何遇卿等人暗施毒手,也没有为其联系那些所谓的帮手。此刻,杨溢文已然是孤家寡人了。 正当杨溢文自鸣得意,进而开始有些忘乎所以的时候,此前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耿三趁其不备突然发动袭击,而后便将一把锋利的尖刀,从杨溢文的背后恶狠狠地刺了进去。 见此情形,在场之人尽皆目瞪口呆,以致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耿三一边将尖刀继续刺入杨溢文体内,一边愤怒地对其说道:“杨溢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竟敢在背地里出卖我!我耿三虽说也并非是什么良善之辈,但至少不会似你这般,恬不知耻地对老弱病残下手!而今,我就要替他们报仇雪恨!” 不知何故,原本对杨溢文死心塌地的耿三,竟然会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倒戈相向,实不知为了什么。 然而,正当自以为大仇得报的耿三哈哈大笑之时,此前一直安然无恙的他,竟突然开始吐血不止。 原来,阴险歹毒的杨溢文早就察觉出耿三怀有异心,并意欲伺机对其暗下杀手。 为防不测,杨溢文竟事先在耿三所喝的酒里面下了剧毒,此刻正好赶上毒发。 然而,此刻方才毒发似乎已然太迟,杨溢文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只听吐血不止的耿三,忽然大笑着对其说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溢文,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咱们阴曹地府见!”说完,耿三便气绝身亡。 云轻悠与夏轻舟见状,本想立刻上前将杨溢文擒住。不料狡猾的杨溢文早有防备,以致于使其又一次在烟雾的掩护下成功逃脱。 须知此刻的杨溢文,在突然遭受了耿三的致命一击之后,已然是命在旦夕,料想他也无法再继续兴风作浪。 事后,云轻悠兄弟二人便顺利救出了何遇卿等人,并在何遇卿的帮助下,顺利取得了武辛义等人的罪证。 原来,何遇卿有意与之投怀送抱是有目的的,她是想乘此机会获取武辛义身上的机密。 当日夜半时分,早有预谋的何遇卿,假意邀请武辛义到天香楼之内小憩。 其间,何遇卿特意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并出人意料地陪着武辛义喝了个痛快。 何遇卿虽说是一介女流,然而却是酒量超群,于是毫无防备的武辛义没过多久便被何遇卿灌醉。 何遇卿眼见时机已然成熟,便迅速地拿出了早已准备妥当的字据,之后便把着武辛义的手指,让他在迷迷糊糊中便在纸上画了押,进而取得了相关证据。 如今,只等耿三所说的证人和相关证物一到,梅承业等人便立刻开始行动。而后便一鼓作气,以期将武辛义等人一同送上断头台。 另一方面,已然察觉出大事不妙的武辛义,当即便夜入宫中,进而意欲找到武莹敏,以期能够为其寻得解决之法。 岂料,当忧心忡忡的武辛义快步来到武莹敏寝宫之外的时候,却被意外告知武莹敏不在这里。 其实,武莹敏就在里面,只是此时的她并不想见到武辛义而已。故而只能命人对其谎称,说武莹敏已经去往他处,实则不然。 而今,走投无路的武辛义已然成为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真可谓是谁沾上谁倒霉。 武莹敏本就与其关系特殊,加之此时又意外查出武辛义极有可能涉及朝中的一桩大案。 见此情形,武莹敏躲之唯恐不及,又怎么可能出手帮助于他? 这便是人性的无情和现实的残酷,即便是骨肉至亲也照样不能幸免。 只见唉声叹气的武辛义,绝望地看着武莹敏寝宫之内明亮的灯火,而后便黯然神伤地匆匆离去。 少时,宫中侍卫来报,说是武辛义已然出宫,不会再回来了。 听闻此话,武莹敏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暂时放了下来,而后便开始醉生梦死。 事到如今,武莹敏已然被这深宫内院的各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弄得身心俱疲。 此时的她,只抱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破罐破摔得过且过。毕竟武辛义已然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权且能享受一天便赚一天。 连日以来,穷奢极欲的武莹敏,是绞尽脑汁地贪图享乐。喝的是琼浆玉露,吃的是山珍海味。把这些年没做过的事都做了,把这辈子没吃过的东西都尝了。如今要做的,便是等死。 话分两头,正当武辛义等人为了扭转自己的败局,而苦苦挣扎之际。已然身受重伤的杨溢文,竟然在他人的帮助之下,凭借着非人的毅力,以至于使其竟然能够在咽气之前,再度返回了他远在长安城的那间破屋之中。 杨溢文之所以要拼了命地回到此处,乃是因为在此屋中的密室之内,还安放着一箱子耿三在这之前交给他保管的,一些有关于众多朝中大臣的罪证。这其中,就包括武辛义等人苦苦寻找,并意欲销毁的证据。 然而,当杨溢文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来到密室之内,进而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之后,却惊讶地发现其内竟然空无一物。可他明明看见耿三把东西放在里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一切都是耿三为其设置的障眼法。 其实,他早就趁其不备将这些证物来了个偷梁换柱,箱子里的东西耿三早已暗中命人通通交给了梅承业。 而今,秦梦兰等人业已保护着此案的唯一证人暗入长安城。只待时机一到,便可给武辛义等人致命一击。 至于自作聪明的杨溢文,他不过是适逢其会。自以为能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他,到最后反倒被耿三这等无名小卒害得丢了性命。然而其已是恶贯满盈,有此下场,实属罪有应得。 只见奄奄一息的杨溢文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杀得好,杀得好!只有我最该死!”说完,杨溢文便气绝身亡。 此刻,死于木箱旁边的他,依旧瞪着一双充满仇恨与不甘的眼睛,真可谓是死不瞑目。 第一百六十五章:落井下石黑心肠 而今,距离新春佳节来临之期仅剩十日有余。惶惶不可终日的武辛义,原以为唐玄宗必定在为节日之事而过分操劳,以至于无暇顾及于他。 万万没想到,正当武辛义因此而暗自庆幸之际,此前一直无甚动作的秋鹏运,竟然出乎意料地站在了梅承业的阵营之中。 更加令其忍无可忍的是,曾多次与之暗中来往的秋鹏运,眼见武辛义身陷险境,非但不思解救之法,反倒是极其迅速地选择了落井下石,借以保全自己。 还未等躲藏于洛阳赌坊之内的武辛义缓过神来,极善于过河拆桥的秋鹏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而在唐玄宗的授意下,当即便查抄了武辛义远在长安城内的府邸,并起获了大量金银财帛。 按说,凡是以此种方式搜出的各种物件,尽皆需要登记造册,以备日后详加查看。 然而,利欲熏心的秋鹏运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暗中买通了负责此事的小吏,借以使其有意对此中财物少记漏记。 最终,这些被他们通过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等方式得来的不义之财,大都无一例外地进入了秋鹏运的腰包。 而贪财好利的秋鹏运所做下的这些勾当,也在一定程度上给自己埋下了深深的祸根。 与之一同参与此次行动的梅承业,眼见自武辛义家中搜出的金银财帛居然只有这么点,便已然料定必然是秋鹏运从中做了手脚。 但是,碍于当时的形势,梅承业并没有当场揭穿秋鹏运暗自捣鬼的事实。 此时的梅承业正愁找不到机会,借以扳倒秋鹏运。时至今日,他竟然做下如此愚不可及之事。且待武辛义彻底垮台之后,他便要趁机对秋鹏运施以致命一击。 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一个“贪”字,而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然而,令其感到惋惜的是,即便如此,贪财好利之徒依旧是比比皆是乐此不疲。 其实,唐玄宗也早就察觉出了此事的端倪。只不过他和梅承业的想法差不多,并不想在此时处理秋鹏运。 自作聪明的秋鹏运此生只有两大爱好:一是爱钱,二便是爱女人。 原本盛满各种水果的篮子里,如今只剩下了几个歪瓜裂枣,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必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话分两头,深居简出的武莹敏在得知武辛义之事以后,是寝食难安彻夜难眠。 而今,因受此事之影响,武莹敏在宫中的地位与威望已然大不如前。 为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无计可施的武莹敏只能去找武惠妃寻求帮助。 令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此前并不怎么待见武莹敏的武惠妃,此番竟出人意料地答应帮助她,可却有一个先决条件。那便是武莹敏必须先助其除掉杨若心,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由此可见,武惠妃对杨若心的厌恶程度,已然大大超过了武莹敏。如若不然,武惠妃断然不会答应帮助武莹敏铲除异己。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武莹敏已然查清,端午当日在自己的药浴之中暗下杀手,以致使其差点命赴黄泉的罪魁祸首,并非是她之前重点怀疑的对象杨若心,而是那看似柔弱实则阴险歹毒的太子妃薛氏。 至于武惠妃为何放着更具危险性的薛氏不管不顾,而却要急忙铲除杨若心。个中缘由究竟为何,武莹敏一时间还不得而知。 然而,武莹敏与杨若心素来不和,这也是皇宫之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既然武惠妃有意置其于死地,那武莹敏索性就来个推波助澜,借以送个顺水人情给武惠妃,岂不是一举两得?真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 因为先前抄家之时并未当场抓住此案的罪魁祸首武辛义,故而唐玄宗特别任命梅承业为此次行动的指挥者,进而严令其火速率人暗入洛阳,以期将依然逍遥法外的武辛义尽快缉拿归案。 此番行事,唐玄宗可谓是多留了个心眼,他可是再也不敢轻而易举地惊动秋鹏运了。 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会出现纰漏。为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还是不要让他再插手为妙,此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另一方面,提前得知消息的武辛义本欲逃走。不料正当此生死攸关的危急关头,他却又被红尘俗事所羁绊,以致不慎错过了逃命的最佳时机。 此刻,已然有些慌乱的武辛义,便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尽各种办法意欲保命。 原本,他想趁其不备将何遇卿等人掳作人质,并意欲以此作为要挟梅承业的筹码,也好最大限度的迫使其放自己一条生路。 不料当武辛义急忙赶赴天香楼之时,却意外地发现何遇卿等人早已不知所踪。 想是此中人早就察觉出武辛义可能会对自己不利,这才极其迅速地提前离开了此处。 原本,已然走投无路的武辛义还想以天香楼为依仗,进而凭借自己此前在这里设下的种种机关消息,与梅承业等人做最后一搏。 然而,令其始料未及的是,何遇卿竟然在临走时,便将天香楼之内的所有机关消息通通毁坏殆尽。此刻,这些所谓的杀人利器已然全无用处。 眼看着梅承业的手下马上就要赶到天香楼,武辛义万念俱灰。 不料就在这时,武辛义的至交好友马布财,竟然带着数十名所谓的“忠义之士”星夜驰援武辛义。 见此情形,武辛义当即便被感动得老泪纵横,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有这么多愿意与之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眼看着距离梅承业等人到此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武辛义和马布财竟然还有心思喝酒聊天,想必这也将是二人的最后一顿饭了。 其间,酒至半酣的武辛义,双手有些颤抖地从怀里掏出出了一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这也是他的全部积蓄。 只见浑身酒气的武辛义,情绪激动地对一旁的马布财说道:“好兄弟,这是为兄在临死之前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请你一定要收下!你若推辞,便是没把我当兄弟!” 听闻此话,马布财当即说道:“老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何以言死?你且把钱收好,相信我,你我谁都死不了!要死的,乃是梅承业!”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在与我说笑。”说着,武辛义便又大口大口地喝起了闷酒。 见此情形,马布财当即便附在武辛义的耳边,胸有成竹地对其说道:“老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天香楼之中其实另有玄机。” 原来,在这天香楼一层的右侧,竟然还有一处鲜为人知的地下暗室,其内部空间之大足可同时容纳近百人。 此刻,早有预谋的马布财,已然将大批老弱妇孺秘密扣押在此处作为人质。 只待梅承业等人到此之后,二人便可以此中人之性命为要挟,借以逼迫梅承业为之让出一条路。 如此一来,他们便可再次逃出生天,进而继续与之为非作歹,大富大贵依旧指日可待。 得知事情真相之后,武辛义当即便来了精神,以至于已然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想不到马布财早已想好了退路,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少时,梅承业的手下便将天香楼团团包围。正当众人意欲冲上前去一举抓获二人之时,却意外地得知了马布财等辈,已然将众多无辜百姓掳为人质的消息。 果然不出马布财所料,爱民如子的梅承业在得知此事之后,便开始变得犹豫不决畏首畏尾。 如若梅承业胆敢带人杀进天香楼,那么早有防备的马布财便会对地下密室之中的人痛下杀手。 见此情形,云轻悠兄弟二人和秦梦兰,都曾不止一次地尝试着伺机潜入屋内救人,但均以失败告终。 他们如若再敢踏进天香楼半步,马布财便立刻释放出暗道之中的毒烟,进而将此中人全部杀死一个不留。如若他二人不能活命,那便要拉着大家一起陪葬。 梅承业见状,内心焦急万分。正当他要被迫同意二人的要求,进而放他们逃走之际,神出鬼没的吴相公竟突然出现,继而成功地扭转了整个局面。 只见武功高深莫测的吴相公只一招,便将不可一世的马布财瞬间制伏。 而后,吴相公又助其擒住了意欲趁乱逃走的武辛义,并将困于暗室之内的人悉数救了出来。 正当梅承业意欲进前感谢其大恩大德之时,吴相公却突然飞身一跃,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梅承业等人便秘密地将二人押往长安城。不料在此期间,心怀不轨的马布财竟然意欲对武辛义暗施毒手,其杀人手法与暗算张树公那次是如出一辙。 幸亏云轻悠看得紧,以至于及时发现了马布财的不轨之举,这才没有令他杀人灭口的奸计得逞。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把马布财置于一个无比尴尬的境地。前者还在竭尽全力地搭救武辛义脱困,后者却又要动手杀他以除后患。二者之间反差巨大,致令武辛义一时间难以接受。 就在梅承业等人押着二人前往京城的过程中,曾有多股不明身份的歹人想要伺机搭救他们脱困,但却都以失败告终。 远在梅府之中的赵晓露闻听此种消息,当即便被吓得冷汗直流。 她十分担心仍然在路上的梅承业也会像刘鑫宇一般,不明不白地客死异乡。 想到这,忧心忡忡的赵晓露便冒着巨大的风雪,进而不顾一切地反复徘徊于大门内外,静待梅承业安然返家。 最终,梅承业还是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赵晓露的视野之中。 只见梅承业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而后便有意地朝着门内的赵晓露挥了挥手。 赵晓露见状,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后便紧紧地抱住了梅承业。 这一刻,开心不已的赵晓露,又一次切实感受到了梅承业怀中别样的温暖。 从今往后,赵晓露会更加珍惜与之在一起的每一天,她再也不会动不动就耍性子了。 同样是久别重逢,京兆府之中却又是天差地别般的另一种境遇。 心绪不宁的宋婉婷本想找秋鹏运说几句知心话,奈何秋鹏运见此情形竟然对她爱答不理,这致使宋婉婷十分伤心。 突然,宋婉婷灵光一闪,似乎是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心说,你不让我好过,那我就要你的命! 第一百六十六章:自取其祸亦不遂 眼看年关将至,娇生惯养的颜如意,却被爱千寻气得独自返回了缘县老家。 本来,爱千寻正因此而感到高兴不已,以为终于摆脱了这个母老虎的纠缠。 岂料,就在颜如意负气离去之后不久,爱千寻便意外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据可靠情报,此时此刻,在这之前一直太平无事的缘县境内,竟突然冒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时至今日,已有多名无辜百姓命丧此人之手。 得知此等消息之后,爱千寻竟又出人意料地担心起颜如意的安危来。 说来有些奇怪,往常颜如意寸步不离地像个跟屁虫一样对他纠缠不休。 如今,颜如意终于离他而去,爱千寻却好像还真有点想念自己的这个死对头。 难道,事情果如刘若天所说,他真的已然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颜如意?不,这不可能,爱千寻死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然而,爱千寻依旧是放心不下颜如意,可自己此刻又无法离开长安城。 思虑再三之后,爱千寻还是听取了爱无悔的建议,决定先让庞九歌火速赶往缘县查清事情真相,并负责暗中保护颜如意的安危。且待柜坊之内的事物悉数解决完毕,再另作打算也为时不晚。有古灵精怪且武功高强的庞九歌在,料也无甚大碍。 事不宜迟,庞九歌在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当即便火速赶往缘县,并进一步暗中调查有关于杀人魔头的详细情况。 经过数日的艰难调查,庞九歌终于对此次事件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了解。 而后她便立刻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将这里的大致情况密报给爱千寻知晓,也好令其早作准备。 此事说来话长,个中缘由细细品来,不由得让人扼腕叹息。 原来这个所谓的魔头,乃是被人设计至此。他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被逼无奈之举。 话说在缘县西北面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有一户姓邓的山野人家。 别看邓家人的生活远不及别处滋润快活,可他们家的香火却十分鼎盛。 仅邓家二老便育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外加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岳父,一家子足足十口人。 十数年之后,邓家二老的七个子女先后成了家。其中就有六个子女,相继搬出了那个稍显破败的村庄。 只有邓家三子与他的妻子还一直留在村子里,以便为邓家二老养老送终。 邓老三原以为自己尽心竭力地替远在外地的兄弟姐妹抚养二老,借以让这些人能够有更多的机会赚钱养家,他们必然会因此而感恩戴德。 万万没想到,当其余六子得知邓老三如此行事之后,竟然是被其气得面红耳赤。 心说:你自己尽孝还不够,我们什么时候让你替大家表孝心了?在这充什么好人……你很能管是吗?既如此,我们都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就这样,原本出于一片好心的邓老三,辛辛苦苦地送走了邓家二老,非但没有得到骨肉同胞的半点感激,反倒是招来了骂声一片。 须知邓家二老临终前,就只有邓老三与他的妻子在场送终。至于其他六个子女以及他们的家人,则是通通未见人影。 按理说,邓老三伺候其父母多年,而今邓家二老驾鹤西去,这几间破屋理应归夫妇二人所有。 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其余六子在得知二老已然归西之后,非但没有半点悲痛之感,反而在二位老人的灵位前争起了遗产。 后来,不堪其扰的邓老三一家便搬离了老家,进而来到缘县东南面买了几间旧房子住了下来。 没过多久,邓老三的妻子便生下了一名男婴,并为其取名邓亿空。 然而,令夫妇二人无比痛心的是,小邓亿空居然是个先天残疾。 要知道,邓老三的妻子在老家的时候便已然有孕在身。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想必是因为她在此期间劳累过度所致。 值得一提的是,在邓老三的六个兄弟姐妹之中,最恨他的人莫过于自己的四弟。 在这之前,邓老三的这个弟弟和弟媳凡是看见夫妇二人,便会朝着他们吐唾沫。 直到有一次,此种情形不慎被假模假式的邓家老大看见,并拿着木棍追着邓老四将他打了出去,他们这才有所收敛。 邓老四的妻子眼见明面上报复不成,便决定在背地里使阴招,进而不惜在里屋之内设一个隐秘的香案,而后便开始诅咒邓老三一家。 在邓老三妻子身怀六甲期间,心如蛇蝎的她曾不止一次地向所谓神灵祷告,以期让神仙保佑三哥妻子胎死腹中,至少也要让她生个残缺不全的孩子,方能解其心头之恨。 果不其然,出世之后的邓亿空真的落下了残疾,以致于形成了先天跛脚,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瘸子。 当然,出现此种不幸,乃是邓亿空命中注定的劫数。而并非是像邓老四妻子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什么神仙显灵。 如若真有此事,那这个神仙也该去惩罚那些德行卑劣的小人,而不应该把灾祸一次又一次地降临在邓老三这种老实人的头上。 不过,右腿的残疾也确实在邓亿空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创伤。 虽说此种情况并非是糟糕透顶,然而邓亿空这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样子,也着实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正因如此,从小就极度自卑的邓亿空,没少受到来自幸灾乐祸之人的嘲笑和侮辱。 每当从学堂返回家中的邓亿空,凄凉地行走在小巷之中的时候,那些不懂事的孩童们,便会紧随其后地学着他走路的样子哈哈大笑。 见此情形,邓亿空非常伤心,但他却并不是十分生气。毕竟莫说是小孩子,就是大人见此情形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后便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后来,因为家境贫寒,以及邓亿空自身的原因,仅仅读了半年书的他便再度辍学返家。自此之后,便再也没能踏入自己梦寐以求的学堂。 从那时起,邓亿空便开始自暴自弃,身体状况也因此而每况愈下。 见此情形,邓亿空的父母非但未能及时发现问题并纠正他的错误思想,反倒是对其更加溺爱以致放任自流。 转眼间,早已在心目中暗自积攒了诸多怨愤情绪的邓亿空,已然长大成人。年过二十的他,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 然而,如今的邓家依旧是家徒四壁。加之已然操劳多年的邓家父母早已是久病缠身,况且现在的邓亿空又是这般模样。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会愿意嫁给这样一个一事无成的跛子? 在这之前,情窦初开的邓亿空曾喜欢过两个性格迥异的姑娘,但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邓亿空喜欢的第一个姑娘,是一名姓郭的富家小姐。此等辈根本就和邓亿空毫无可能,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显而易见,这段荒唐的感情注定无疾而终。而郭姑娘当时的苛刻言论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是深深地伤害了邓亿空。 数月之后,正当邓亿空心灰意冷之时,一名姓彭的邻家女孩却又突然闯进了他的生活。 与前者截然不同的是,彭姑娘非但是温婉贤淑,而且一直对邓老三一家很是照顾。 如此一来,便致使心情低落的邓亿空,误以为彭姑娘对其心存好感,并逐渐对她产生了依赖心理。 岂料好景不长,刚刚到缘县不久的彭姑娘,居然要跟随父母返回家乡,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得知此事之后,邓亿空当即便不顾一切地跑到了彭姑娘的家中,想要在其临行前表明爱意,借以留住自己的心爱之人。 岂料当邓亿空大胆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想法的时候,彭姑娘居然显得十分惊讶。 须知彭姑娘比邓亿空还要大上三岁,况且人家此时已然有了心上人。此番离去,便是要回老家与之成亲的。 听闻此话,邓亿空当即便陷入了无边的尴尬之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心地善良的彭姑娘并没有和之前那位一样,残忍地直接拒绝他,而是选择了委婉地拒绝。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你想多了,我们仅仅是普通朋友。 自此之后,邓亿空便彻底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并开始对绝大多数人存有敌视心理。 那日深夜,为继续追查此事而奔波的庞九歌,不慎错过了宿头。 万般无奈之下,庞九歌只能选择暂居在,位于缘县境内的一处荒废的古庙之内将就一晚,借以躲避风雪。 到此之后,庞九歌惊奇地发现,此处竟然还留有一些破旧的衣物,以及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 很显然,曾经一定有人在这里停留甚至居住过,难道…… 已然疲惫不堪的庞九歌未及细想,当即便依靠在一尊佛像前渐渐地睡了过去。 夜里四更时分,古庙的大门突然响了起来,好像是有人来了。 闻听异动,异常警觉的庞九歌当即便苏醒了过来,而后便轻手轻脚地来到庙门前,进而通过此处所留下的细小的门缝,仔细地查看着屋外的一切情况。 少时,一个模糊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庞九歌的眼前。见此情形,庞九歌未敢轻举妄动,而是转过身来并迅速躲到了立柱之后,静等那人到来。 片刻之后,那人便很自然地走了进来,看样子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 庞九歌原以为来人会是所谓的魔头,不料竟然是虚惊一场。 正当庞九歌放松了应有的警惕,进而有些草率地来到此人面前之时,掉以轻心的她才猛然发现有些不对头。 见此情形,庞九歌大为疑惑。何以前几日还正值壮年的他,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不错,这个令众人闻风丧胆的杀人者,正是之前我们所提到的那个“可怜人”——邓亿空。 此时的庞九歌深知邓亿空身世悲惨非常可怜,故而心地善良的她并不愿轻易对其痛下杀手,以至于使得原本有把握打赢邓亿空的庞九歌,此刻却变得畏首畏尾。 不过邓亿空所习练的这些武功确实非常邪门,简直已然到了一出手便要夺人性命的程度。 庞九歌自知与之这般纠缠不休必会误了大事,于是便趁其不备成功逃离了古庙。 事后,庞九歌终于查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原来,又是那罪该万死的祛心道人在暗中捣鬼。 第一百六十七章:多行不义必自毙 公元七百三十三年正月初,正当此举国欢腾之际,缘县境内却连发数十条命案,以致轰动整个京城。据多方查证并最终确认,此等悲剧又是邓亿空所为。 得知此等情况后,唐玄宗即命秋鹏运全力协助缘县县令彻查此案。并严令秋鹏运等人,务必要在十日之内,将邓亿空缉拿回京。如遇特殊情况,可行使先斩后奏之权。总而言之,一定要竭尽全力,以还全县百姓太平安乐。 然而,要将神出鬼没的邓亿空缉拿到案,又谈何容易?须知县令手下的衙役捕快,尽皆是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 若是让这些人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他们自问无人能及。可如今要面对的,乃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此中人当然个个都被吓得心惊胆裂。以致于还未曾见到邓亿空本人,而只是见到那些被其残忍杀害的无辜之人,这些色厉内荏的逞凶者便已然尿了裤子。 万般无奈之下,秋鹏运只能放下身价,进而前往梅承业府上寻求帮助。 原来,此前曾多次帮助过梅承业等人的云轻悠兄弟俩,居然对缘县之情况极为熟悉。加之二人多年以前便在京兆府张树公的手下任职,并成功破获过多起大案要案。此番如能顺利请得他们出山,进而协助秋鹏运之手下抓住邓亿空,其必是大功一件。 这真是风水轮流转,秋鹏运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来向梅承业借人。 若是和秋鹏运一般见识,兄弟二人便断然不会答应此事。他们之所以有些不情愿地来到了缘县,进而开始有条不紊地调查此案,完全是看在梅承业的面子上。 然而,令云轻悠感到无比震惊的是,此中人的死状竟是如此特别。 他们尽皆是被人以极其深厚的掌力,直至吸干了受害者的精气,并最终变成一具具干瘪的尸体。 据云轻悠所知,当世之中,能够瞬间对人体造成如此影响的武功,就只有一种。那便是早已失传于江湖的邪功——“追魂摄魄掌”。 凡身中此掌者,轻则骨断筋折,从此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重则魂飞魄散肝胆俱裂,横死当场。正如事发现场这几具干尸一般,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由此看来,邓亿空所习练的追魂摄魄掌,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然而,令其大惑不解的是,邓亿空一介平民百姓。在这之前从未涉足过武林,试问他是从何处学得早已失传的追魂摄魄掌的呢? 正当这时,同样在秘密调查此事的庞九歌便设法找到了云轻悠,进而向其说明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据庞九歌所说,暗中传授邓亿空此种邪功,并一直秘密地监视着他一举一动的那个幕后黑手,竟是祛心道人。 当日夜半时分,失魂落魄的邓亿空也曾在那间古庙之中暂住,随后并打算在此安家落户。 庞九歌那天晚上在古庙里所看到的那些东西,便是邓亿空的全部家当。 而邓亿空之所以选择离家出走,乃是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街坊四邻异样的目光,更无法忍受父母的不理解。 从小到大,邓亿空真可谓是受尽了各种欺凌与嘲笑。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面,十有八九都曾拿着邓亿空的身体缺陷开过玩笑。更有甚者,竟然还有德行卑劣之人当面叫他“死瘸子”。 凡此种种,使得心地善良的邓亿空愤怒不已。眼看着自己处处待人和善客气,然而到头来这些人却这样残忍地对待他,邓亿空是越想越生气。 见此情形,他本想对其施以报复,奈何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本事,故而只能暂且作罢。 极度难过的邓亿空本想回家寻求父母安慰,岂料他的父亲邓老三在得知此事后,竟然随口说了一句,你本来就是个瘸子,难道还不让人说吗? 听闻此话,邓亿空当晚便气愤地离开了,那个没有半点温馨之气的家,而后便十分狼狈地来到了这间古庙。 正当伤心欲绝的邓亿空昏昏欲睡之际,另有所图的祛心道人竟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对其说他有办法让自己报仇雪恨,进而将那些曾经嘲笑过邓亿空的人通通杀光。祛心道人所说的办法,便是要将追魂摄魄掌传授给邓亿空。 已然丧失理智的邓亿空,一听说天下间竟有此种功夫,当即便毫不犹豫地拜祛心道人为师。 祛心道人眼见自己的奸计终于顺利得逞,是大喜过望,而后便开始秘密地将此功传授给他。 然而,令祛心道人始料未及的是,毫无武功基础的邓亿空,想要习练连绝顶高手都不敢轻易触碰的追魂摄魄掌,其过程必定是异常艰难。 但是,即便如此,邓亿空还是凭借着非人的承受力,进而豁出性命,这才勉勉强强地练到了第三层。 在此过程中,邓亿空惊奇地发现,自己所习练的追魂摄魄掌每精进一层,他的容颜便会随之苍老一分。 直到此时,祛心道人才吞吞吐吐地告诉邓亿空说,其实习练此功有着非常大的副作用。 原来,追魂摄魄掌虽然杀伤力惊人,但却也存在着诸多难以避免的弊端。 据祛心道人所言,追魂摄魄掌的威力每精进一分,它对习练此功之人所造成的伤害便会增加一分。这其中表现得最为明显的,便是这几乎每天都在变化的面容。 凡是习练追魂摄魄掌的人,其衰老的速度将会是普通人的几倍甚至数十倍。 而且随着此功修炼层级的逐步推进,修炼者的衰老速度也会随之加快,直至最后心力衰竭而死。 这也正是刚刚年过二十的邓亿空,为何会在数月之内,便已然苍老得像个五六十岁的老汉的根本原因。 我说老奸巨猾的祛心道人,何以手握此种厉害的武功,可他自己为什么不练,却要好心地将其传授给素昧平生的邓亿空。原来,习练此功对人体造成的伤害竟然是如此巨大。而少不更事的邓亿空,不过是祛心道人的一个试验品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邓亿空却也没有因此而记恨祛心道人,反倒是越发对其毕恭毕敬,进而彻底沦为了他为非作歹的工具。 毕竟在邓亿空看来,只要祛心道人有办法让他报仇雪恨,进而可以痛痛快快地将那些人通通送上黄泉路。即便是如今的自己只能活百日有余,他也照样无怨无悔。反正此时的他已然是一个被世人所抛弃的废人,索性就来个破罐破摔玉石俱焚。 自此之后,已然丧失理智的邓亿空,便在祛心道人的暗自支持下,开始肆无忌惮地杀戮无辜百姓。 凡是在这之前嘲笑过邓亿空的人,他都要毫不留情地取其性命。 尤其是曾经多次侮辱过邓亿空,并当着他的面叫邓亿空死瘸子的那名男子,更是被无比愤怒的他当即碎尸万段,以致命丧当场。 从那时起,只要是知道此事真相的人,便再也没敢嘲笑过邓亿空,更加没人敢再去学着他走路。 见此情形,已然迷失自我的邓亿空,在这一次次无情地残酷杀戮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而后,邓亿空便又将下手的对象锁定在了那些,长相美艳且又朝三暮四的无良女子身上。 由此看来,年少之时的种种不幸遭遇,当真对邓亿空的身心造成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然而,无论如何邓亿空都不应该将这些怨愤情绪,强加在这些无辜之人的身上。 此中人嘲笑乃至侮辱他人的行径虽说有错,但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个道德败坏德行卑劣,却也罪不至死。 而邓亿空虽说属于受害者,然而其连日来不断枉杀无辜百姓的行为,则更加令人发指。 眼见事态越发危急,秋鹏运等人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击杀邓亿空。 当日夜半时分,已然精疲力尽的邓亿空,被云轻悠等人重兵围困在古庙之内。 此时的邓亿空虽有追魂摄魄掌作为依仗,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以致使其身受重伤。 正当众人即将对他万箭穿心之际,一个突然而至的蒙面女子却瞬间将邓亿空,从重重包围之中搭救了出来,而后疾行离去,进而与之一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这个舍命救其脱困的人,正是庞九歌。 庞九歌并非是助纣为虐之人,她之所以要在生死攸关的一瞬间,不顾一切地救出邓亿空,完全是出于对他不幸遭遇的怜悯与同情。 事后,庞九歌为躲避云轻悠等人对邓亿空的追捕,竟然出其不意地将奄奄一息的邓亿空,藏在了位于颜如意老宅之中的废弃柴房里。 经过庞九歌连日来没日没夜地悉心照料,邓亿空终于逐渐恢复了过来,并愿意试着与其进行正常的交流。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此前一直喜怒无常的邓亿空在庞九歌面前,却变得十分乖巧。以至于自从他到此之后,便再也没有到外面惹是生非。 然而,邓亿空暗藏柴房之中这件事,庞九歌却并没有告诉颜如意。以致于依然被蒙在鼓里的她,接二连三地遇见了许多怪事。 纸终究包不住火,天长日久了,颜如意还是逐渐地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值得一提的是,虽说此处乃是颜如意的老宅,但她平日里却通常都是住在附近的客栈之中,其间很少回来。毕竟此处已然多时无人居住,故而免不了要因此而产生一些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而这,也为庞九歌秘密藏匿邓亿空,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条件。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越发怪异的事情便源源不断地发生在颜如意的生活中。 也就是颜如意这等大大咧咧的人,还尚未察觉到自家柴房之内藏匿了朝廷钦犯。 因为此处乃是颜如意的居所,以致于使得周围百姓便想当然地认为是颜如意窝藏了邓亿空。 然而他们虽明知邓亿空就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出来告发。 毕竟邓亿空异于常人,如若再因此而不慎激怒了他,那么这个告密者将死无葬身之地。 正因如此,这些人尽皆是敢怒不敢言,以致于通通把气撒在了对此毫不知情的颜如意身上。 遥想那日,颜如意刚刚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准备出门散散心。 不料兴高采烈的她刚走到巷子口,便被一群忍无可忍的百姓围在了中间。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这些人便十分愤怒地将早已准备好的臭鸡蛋、烂菜叶等,通通扔到了颜如意的身上。 颜如意见此情形,本想与之理论。奈何这些人根本听不进去,故而颜如意只能非常狼狈地跑回了家中。 返家之后的颜如意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她便开始在屋子里东翻西找,就差把地面翻过来了。 正在这时,颜如意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而后,她便快步来到了自己已然多年未曾靠近的,这间柴房的门外。 果然,此前一直无人打理的柴房,此刻竟然一反常态地上了把新锁。 颜如意定睛一看,当即便断定这把锁绝对不是自己家的,难道那人所说的都是真的? 想到这,颜如意想都没想,便十分急迫地来到了县衙之中,进而向里面的差官报知,说是自己发现了邓亿空的行踪。 差官初闻此话,自然是充耳不闻,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旧自顾自地在此闭目养神。 毕竟他们的心里明白,颜如意其人一向是大惊小怪,她所说的话不足以采信。 然而眼见颜如意神情紧张,且说得有模有样,竟犹如亲眼所见一般。有些松散懒惰的差官,这才决定姑且与之前去一探究竟。 为防不测,差官一边率众人赶往颜如意的宅院,一边飞鸽传书通知云轻悠火速前来增援。 然而,当颜如意等人急忙赶至柴房之时,却意外地发现此处屋门大开,想必此中人早已逃之夭夭。 眼看着距离唐玄宗所给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了,秋鹏运是心急如焚。若是邓亿空在这期间再生出什么祸端来,他的这颗项上人头可就真的要搬家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呜呼哀哉何以停 话说身陷牢狱之中的武辛义仍旧贼心不死,非但没有丝毫改过自新的意思,反倒要趁着自己一息尚存,借以拉更多的人下水。 原本,武辛义以为唐玄宗会念在昔日的恩情上对其网开一面,毕竟他曾经为其医治过所谓的顽疾。 然而,令其始料未及的是,唐玄宗非但没有对自己手下留情,就连武辛义提出想要面圣的请求也被人无情地驳回。只说是唐玄宗贵体有恙,不愿见他。 听闻此话,武辛义当即便陷入了极度的绝望和恐慌当中,以致使得原本还能吃得下饭的他,瞬间便没有了食欲。 须知武辛义此刻依然掌握着朝中诸多重臣的把柄,这些人眼见其锒铛入狱,必定想当然地认为武辛义会因此而孤注一掷,进而将这些人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尽皆招供出来,借以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 正因如此,此中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而派遣高手前来天牢之中暗杀武辛义。 一想到这些,本就战战兢兢的武辛义越发惶恐不安起来,以致于不论遇到什么异常情况,他都会想当然地认为,此乃是有人意欲前来杀他灭口。 到后来,竟然连吃饭和饮水这等稀松平常的事情,都因为他的过分恐惧而停了下来。 说白了,就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以免有人乘此机会加害自己。 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两顿,甚至一天两天不吃不喝倒还好说。可时间久了,谁能忍受得了此等煎熬? 万般无奈之下,已然饥不择食的武辛义,竟然吃起了牢房之中的老鼠。 然而,狱中的环境再恶劣,蛇虫鼠蚁等物也终有吃尽的那一天。 当日夜半时分,已然饿得面黄肌瘦的武辛义,实在是受不了了。 于是武辛义便有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眼见四下无人,他便极为不舍地忍痛掰下了自己口中所镶嵌的一颗金牙。并想要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进而向爱钱如命的牢头讨口饭吃。 没过多久,一向目中无人的武辛义为求生存,竟然和颜悦色地唤来了此间的牢头,进而面带微笑地想要把还带有斑斑血迹的金牙送给他。 岂料尖酸刻薄的牢头见此情形,竟冷笑着对其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可不敢收!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养活呢!让你活命,我就得死!” “牢头大哥,我并不是要让你放我出去,我只是想吃一碗三鲜馅的饺子。” 武辛义苦苦哀求着牢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真可谓是出尽了洋相。 牢头见状,当即便迅速跑到了牢门前,进而表情十分惊讶地对其说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想吃饺子,还三鲜馅的!我这里有八鲜的,你要不要?”说完,牢头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没过多久,满脸泪痕的武辛义,便在一阵阵饥饿与惊恐的折磨中渐渐睡去。 迷迷糊糊中,饥肠辘辘的武辛义仿佛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香味——三鲜馅饺子的味道。 少时,武辛义便猛地一下睁开了双眼,而后便真的看见有一大盘饺子,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只听门外的牢头突然对其说道:“我看你也够可怜的了,就让你吃顿饱饭吧!” 一旁的武辛义听闻此话,当即便被其感动得老泪纵横,并连声向好心的牢头表示感谢。 正当武辛义迫不及待地想要拿起碗筷,进而痛痛快快地吃顿饺子的时候,牢头却突然提醒他说。 “哎,别光顾着吃呀,金牙呢?我可不能白伺候你!”牢头果真另有所图。 听闻此话,武辛义当即便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金牙,依依不舍地递给了牢头,而后便不顾一切地狼吞虎咽起来。 在此过程中,武辛义惊奇地发现,此盘饺子的味道居然如此熟悉,以至于使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已然去世多年的老母亲。 只一会工夫,早已饥饿难耐的武辛义,便把一大盘饺子吃了个一干二净。 而后,为怕因此而惹祸上身的牢头,便极其迅速地将此处的碗筷撤了下去。 只听不怀好意的牢头,一边拿着碗筷往外走,一边在牢门外小声地嘀咕道:“死在自己人手上,你也该心安了吧?” 数个时辰之后,此前一直不想见到武辛义的唐玄宗,竟突然改变了主意,进而想要再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不料就在这时,狱中看守突然来报,只说是武辛义已然在牢内畏罪自杀。 听闻此话,英明睿智的唐玄宗顿觉此事大有蹊跷,并当即命人前往狱中详加查看。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细致而缜密的探查之后,此中人惊奇地发现,武辛义并非是什么畏罪自杀,而是被人设计谋杀的。 而致其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便是此前牢头为其准备的那盘来历不明的饺子。 想必是有人事先买通了此间牢头,而后又暗命其将掺有剧毒的饺子拿给武辛义食用,这才致使其在不查之下便遭遇了毒手。 见此情形,此中人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继而火速命人前往关押马布财的牢房,借以确定他是否依旧安然无恙。 因为此二人私交甚笃,为防止他们相互串供,故而唐玄宗特命此中人对其进行分别看押。 不料,当众人急急忙忙赶到此处之时,竟意外地发现马布财也莫名其妙地畏罪自杀了。 只不过与前者不同的是,与其一同来此的马布财属于自缢身亡,而非中毒。 更加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经过仵作的仔细查验之后,竟发现马布财其实是被人勒死以后,再挂于房梁之上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对方。这也正是马布财的脖颈之上,为何会留有一浅一深两道勒痕的真正原因。 由此看来,无论是武辛义还是马布财,都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而已,此正所谓丢卒保车。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远远没有浮出水面。 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要尽快找到此案的关键人证,也就是那个牢头。 岂料当众人急忙赶赴牢头家中之时,却惊讶地发现牢头已然被人杀人灭口,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此时,牢头的尸体已然冰凉,应该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通过对事发现场情况以及牢头的死状进行分析研判,此中人大致可以断定,这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因为牢头的死状很平静,并没有任何反抗或者搏斗的迹象。周围的物件也相对整齐,既没有被人翻动过,也未曾看见有可疑的人出现在这里。 然而,心细如发的捕头还是在牢头的身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进而为本案的成功告破打下了基础。 原来,就在牢头的右手掌心处,曾紧握着一片来历不明的花瓣。 想必是其在遭遇突然袭击以致生命垂危之际,进而趁其不备从凶手的身上扯下来的。 如能顺利找出此种奇花的产生之地,进而找到它的主人,我想这整件事情的真相便会迅速明朗起来。 数日之后,事情终于有了眉目。据一个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所谓知情人密报,这一系列的蹊跷事件,极有可能是江星河的手下周萼所为。 那人之所以敢这般确定,也并非是恶意攀诬空穴来风。毕竟江星河早就怀有谋朝篡位之野心,而武辛义等人恰恰知道他的很多秘密。由此推断,江星河至少也应该是个嫌疑对象,因为他有充分的杀人动机。 加之周萼其人对花瓣等物极为喜爱,以至于平日里便以这些作为自己的杀人利器。 据说,即便是非常普通的一片叶子,只要到了周萼的手中,也照样能瞬间成为夺人性命的可怕存在。 想必牢头临死前用尽最后一口气偷取的那片花瓣,便是周萼所有。 事不宜迟,得知此等情况后,梅承业当即暗命身手矫捷的柳傲东,趁着夜色的掩护暗入无尘客栈,进而伺机查找相关线索。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无尘客栈已由周萼全权接管,至于这里的旧主慕容玉萍则是不知所踪。 入夜时分,已然准备妥当的柳傲东,便悄悄地来到了无尘客栈之中。 然而,令其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平日里人满为患的无尘客栈,此刻却是寂静异常。莫非,会有埋伏? 见此情形,柳傲东便轻轻地拨出了自己的长剑,而后便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只见无尘客栈一层的大厅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张方桌。 每张方桌的中心位置,还都摆放着一个造型极其独特的花瓶。 花瓶之内则插着数朵不知名的艳花,其香味甚是怪异,以致于初到此地的柳傲东,只是下意识地闻了那么一下,便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神志不清。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一个箭步冲到了楼梯口处,想要去二楼查看一下情况。 不料他刚行至过道之上,便忽然看见一个身着紫色衣服的女子,神情严肃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柳傲东定睛一看,当即便料定此人定然是周萼无疑。除了她,此间之人还有谁敢打扮得如此艳丽? 只见浓妆艳抹的周萼手持一把圆形团扇,上遮艳面渐露醉人一笑,下掩腰身舞动不知礼教。虽妖艳之态得以完美展现,然此种人绝非吾辈该当依恋。 此刻虽已过严冬,但仍需身着棉衣厚袄,借以抵御寒气侵袭。 却不想周萼竟在此种情形之下用起了扇子,此非有意卖弄风情又是什么? 正当这时,离此不远的周萼突然对柳傲东说了一句,小心暗器! 听闻此话,柳傲东便急忙用手中的长剑挡之,但却并未发现什么暗器。 就这样,不怀好意的周萼愣是足足提醒了柳傲东十次有余,但他始终都没有见到一个飞镖。 就在柳傲东逐渐意识到,周萼极有可能是在有意戏耍于他,进而不再进行躲避之际,狡猾的周萼竟果真对其发射了一枚暗器。 柳傲东见状,便意欲躲闪,但已经是来不及了。于是,疏于防范的他就这样着了周萼的道。 然而,令柳傲东没有想到的是,此枚暗器并没有毒,另有所图的周萼只是想暂时把他定在这里,并说要亲自给柳傲东跳一支舞。 片刻之后,周萼眼见肃立在侧的柳傲东已然无法动弹,便开始自顾自地跳起舞来。 眼见这般情形,一旁的柳傲东是厌恶至极,而后便迅速地闭上了眼睛。 任你千娇百媚,我就是不屑一顾,有本事就把我的眼睛挖出来。 正想着呢,周萼却突然来到了柳傲东的面前,并开始恬不知耻地搔首弄姿。 而后,周萼温柔地对其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拥有一个娘子吗?我来做你的娘子,如何?” 一听这话,柳傲东当即便睁开了眼睛,而后便十分不屑地对其说道:“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儿,也绝对不会娶你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妻!” 说着,愤怒不已的柳傲东还不忘朝周萼吐了口唾沫,借以表示对她的鄙视。 见此情形,周萼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再次贴到他的耳边,对其说道:“我‘京城一枝花’和你鲁东第一剑正好般配,哪像那个不解风情的朱妍姈,天天只会打你骂你,我真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竟然值得你这样奋不顾身?” 周萼一边说着,一边逗弄柳傲东。她似乎很享受这一过程,但柳傲东则不然。 只见一直不为所动的柳傲东,忽然大笑道:“我呸!什么京城一枝花,你就是一坨连畜生都不愿意踩的臭狗屎!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你的不堪,总而言之,你就是一双烂得不能再烂的破鞋!似这般,竟还学着别人养花,实在是令人作呕!” 柳傲东此话可谓真正激怒了周萼,但她却并没有对柳傲东痛下杀手,而是得意洋洋地告诉他说:“柳傲东,咱们走着瞧!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朱妍姈碎尸万段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反常态促永诀 “哇,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呀,我若不来,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听闻此话,周萼当即便转过身来,进而开始四下查看,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不料,当周萼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于景熙竟然已经站在了柳傲东的面前,并意欲为其解开身上的穴道。 却不想狡猾的周萼,竟已经将柳傲东的奇经八脉全都给封住了。想要在短时间内为其解开穴道,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当这时,怒气冲冲的周萼便朝着于景熙杀了过来。 见此情形,于景熙连忙对柳傲东说道:“你且在此稍待片刻,我先解决了她,再来救你!”说完,于景熙便与周萼展开了激战。 于景熙原以为周萼会用什么奇特的兵器与之打斗,原来竟是她手里的那把不起眼的团扇。 见此情形,于景熙竟然还有心思与之打趣。 “哎,我说,你和越继超什么关系,何以都喜欢用扇子做兵器?酸文假醋的。” 令于景熙始料未及的是,原本就有些生气的周萼,听闻此话之后,竟在一瞬间变得非常暴躁,以致于招招都想要置其于死地。 正当这时,闻讯而来的爱千寻,竟悄无声息地借助梯子,进而通过位于二楼的窗户,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了进来,并顺利地来到了柳傲东的身边。 见此情形,柳傲东有些嫌弃地对其说道:“你来干什么呀,净给我添乱,赶快回去行不行?我求你了!” “真不知好歹,我是来救你的!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怎么还这般嫌弃?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爱千寻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着在柳傲东的身上来回乱点。看样子,是想要帮他解开被封的穴道,然而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哎呀,你别咯吱我呀!”柳傲东大声喊道。 “别吵吵,我这不马上就要解开了吗?”爱千寻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眼看着一盏茶的工夫又过去了,可于景熙那边非但没能取胜,反倒是渐渐落于下风。 少时,只见吐血不止的于景熙,突然倒在了二人的面前,表情很是痛苦。 看样子,他定然是遭到了周萼的暗算。如若不然,以于景熙的本事,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匆匆败下阵来。 见此情形,爱千寻当即便蹲下身去,进而慢慢地把于景熙扶了起来,并对其说道:“不是吧,这就败了?难怪李——你不是有什么千象化功散吗?赶紧拿出来对付她呀!” “我曾经向其立下过誓言,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用此物害人。身为男人,必须要说到做到!”于景熙有些吃力地对爱千寻说道。 听闻此话,爱千寻当即便下意识地一拍脑门,而后便非常不屑地指着一旁的周萼说道:“你好好地看看自己面前这位,她是人吗?”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周萼便将一把锋利的匕首,出其不意地顶在了爱千寻的脖子上。 “你着什么急嘛,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是仙女,当然不可能是一般人了。”想不到爱千寻说起违心话来,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一听这话,周萼竟然脸红了,原来大奸大恶之人也是会害羞的。 其实,爱千寻完全是在有意戏耍于她。只是他不会像柳傲东那个直肠子一样,说得如此直截了当,以致激怒周萼。 眼见周萼已然被其夸得羞红了脸,爱千寻竟又说道:“咦,这个女子瓜得很,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自作聪明的爱千寻以为这么说周萼就听不懂了,岂料聪明绝顶的她,竟然从其余二人的表情上察觉出了端倪,借以料定爱千寻是在骂自己愚不可及。 话说爱千寻此前也曾遍游中原各地,进而从市井乡间的百姓口中学得不少方言土语,并经常以此戏耍他人,却不想此次竟然如此迅速地便被周萼识破。 爱千寻见势不妙,当即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呵呵,你是谁?你不就是那个连自己老婆都打不过的窝囊废吗?”周萼一脸不屑地对其说道。 “你给我听好了!我乃是超前绝后,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绝顶高手。江湖人称‘无良浪子’的爱千寻,爱大公子是也!” 听闻此话,于景熙当即便附在爱千寻的耳边,小声嘀咕道:“哎,什么无良浪子,绝顶高手的?你还有这绰号,我怎么不知道。” “我自封的,不行吗?少说两句你会死呀,还不闭嘴!”爱千寻连忙打断了他的问话。 见此情形,周萼当即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进而对其说道:“哦?是吗?那小女子倒要向你这个天下第一高手讨教几招了!” “且慢动手,我要出绝招了!”说完,爱千寻便顺势向柳傲东一指。而后,令人咋舌的一幕随即出现。 只见原本已然无法动弹的柳傲东,竟突然莫名其妙地被一股神秘力量解开了穴道,想来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正当周萼大吃一惊之际,柳傲东便快步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并对其说道:“你们快走,我来对付她!” “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爱千寻便火速带着身受重伤的于景熙逃出了无尘客栈,竟全然不顾柳傲东的死活。 话分两头,正当柳傲东与周萼打斗之际,爱千寻却已然带着于景熙来到了福源酒楼之中,借以在此暂避一时。 到此之后,爱千寻当即便找到了季福源,而后便十分迫切地立刻让他给于景熙治伤。 岂料自诩医术超群的季福源,在粗略地查看了于景熙的伤势之后,竟是连连摇头。由此看来,于景熙这次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见此情形,爱千寻当即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和我们吹嘘,说自己是神医丰不及的关门弟子吗?怎么今天让你动真格的了,你却是百般推脱。你这个徒弟,莫不是假的吧?” 季福源听后,是默不作声,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要说却又不能说。 片刻之后,季福源有些无奈地对爱千寻说道:“他的病,我治不了,此乃心病。” 一听这话,爱千寻似乎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进而对于景熙说道:“哦,心病啊,明白,又在想你的玲儿了吧?想玲儿也不能成为你败下阵来的理由哇,你这……” “滚!什么零一零二的,我不知道!”爱千寻的话明显触动了他的神经,只是于景熙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另一方面,已然将柳傲东彻底击败的周萼,竟然出人意料地“放”他走了,实不知为了什么。 万万没想到,周萼的武功竟然这般了得。须知柳傲东和于景熙,已然是当今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然而,此二人竟然都不是周萼的对手。由此看来,其必是一个极其难缠的角色。 那日上午,败于周萼之手的柳傲东心中极度不服气。正当他意欲再去寻找周萼,进而与之一较高下之际,朱妍姈竟突然出乎意料地来到了柳傲东的住处,说是想让柳傲东请她吃顿饭。 听闻此话,柳傲东当即便兴奋得不能自已。想不到自己刚刚遭逢惨败,却又因祸得福,进而迎来此等好事。 事不宜迟,二人当即便决定同去集市之上大吃一顿。 然而,柳傲东光顾着高兴,却未曾注意到自己身上仅有些许散碎银两,充其量只能请朱妍姈吃顿饺子。 可朱妍姈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吃饺子,说是前不久武辛义刚刚因此而一命呜呼,所以觉得晦气。实在不行,倒不如吃馄饨,反正也差不了几个钱。于是,二人便一同朝着馄饨摊走去。 在此过程中,柳傲东居然大胆地握住了朱妍姈的手。而朱妍姈见此情形倒也并未立时挣脱,像是已然默许了这突如其来的爱意。 到此之后,柳傲东当即便让摊主给他们各来一碗馄饨,不要放辣椒。 岂料此间摊主居然告诉二人说,自己只在夜里摆摊,白天不卖。加之今日天气有些寒冷,故而摊主更加不愿动弹。 见此情形,朱妍姈有些失落。正当她意欲与之离开的时候,摊主竟然又说可以做了。少时,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便端到了二人的面前。 见此情形,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朱妍姈等不及馄饨凉透,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只是不知何故,今天的馄饨馅似乎比以往的都要酸,好像是想要借此来掩盖其他味道。 然而,此时的朱妍姈已然顾不得这许多,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馄饨,一边吃还不忘冲着对面的柳傲东微笑。 见此情形,柳傲东开心不已。心想:朱妍姈今天是怎么了?非但没有骂我,还一直冲着我笑。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自己以后真的可以与之长相厮守。 正想着呢,朱妍姈的那碗馄饨却已经吃完了。然而,摊主却再也没有多余的肉馅可以使用。如若不然,就得现做。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把自己那碗没有动过的馄饨,全都倒进了朱妍姈的碗里。 而他自己,则只是喝了两碗馄饨汤。据他所说,自己从小就不爱吃馄饨,只爱喝汤。 就在这时,此前还面带微笑的朱妍姈,突然间表情痛苦,只说是顿觉腹痛如绞。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意识到可能是刚刚吃坏了肚子。想必是摊主的馄饨不干净,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酸? 细问之下,柳傲东才最终得知。原来,用来给二人包馄饨的肉馅,乃是昨天晚上剩的。 本来这些肉馅已然因为存放时间过长而有些变质,摊主原想将其倒掉。却不巧正当这时,柳傲东与朱妍姈竟又突然到此。于是,黑心的摊主便起了歪心思,进而用这些不新鲜的肉馅,做了两碗馄饨给他们。 为怕二人因此而察觉出端倪,摊主这才决定将内里倒入大量的醋,借以掩盖肉的味道。这也正是两碗馄饨,为何会如此之酸的真正原因。 得知真相之后的柳傲东,恨不得立刻将其一顿毒打。好在有朱妍姈为其说情,这才没有使得事态进一步恶化。 为了表达对二人的歉意,摊主当即便退还了他们所付的饭钱。并当众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此名摊主便是在此之前与刘若天差点没打起来的那位。 想必其乃是因为当日刘若天的过激行为,抑或是出于对所谓江湖中人的愤恨,他才会做出此等不理智的事情。 为人处世,不能因为自己曾经遭受过不幸,就想要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别人。似这般,又与前者何异?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百七十章:恍如隔世须隐忍 同年正月中旬的一天夜里,朱妍姈正和柳傲东,一同坐在院中的一个平整的石阶上,无比快乐地交谈着。 然而,直到此时,柳傲东依旧未曾发现朱妍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一厢情地认为朱妍姈,是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甚至是已经爱上了他。对此,柳傲东是乐不可支,以至于有好几次都差点从梦中笑醒。 正当这时,心事重重的朱妍姈,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自己刚刚做好的烧饼,而后便微笑着递给了柳傲东。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接过了烧饼,紧接着便想要大口大口地将其吃掉。 不料就在这时,朱妍姈却突然伸出手去,进而将烧饼挡在了柳傲东的嘴外。 柳傲东见状,是大为疑惑,以至于当即便对其说道:“既然不让吃,你又何必拿出来,这不是折磨人吗?” “留着明天再吃吧,行吗?”朱妍姈含情脉脉地握着柳傲东的手,轻声对其说道。 “那好吧,听你的。不过,娘子。你暗夜来此,不会就只是为了给我送一个烧饼吧?”柳傲东对其说道。 一听这话,朱妍姈的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而后便有些生气地回答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见此情形,柳傲东便已然知道大事不妙,于是便未敢再多说半句。 少时,朱妍姈突然对柳傲东说外面有点冷,于是二人便一同返回了屋内。 回屋之后,朱妍姈又对柳傲东说有些口渴,想让他为自己端杯水过来。 一听这话,柳傲东当即便高高兴兴地前去给朱妍姈倒水,而朱妍姈则是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心里有些不安的柳傲东,便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回到了屋内。 而柳傲东进门之后所看见的那一幕,足以令其撕心裂肺触目惊心。 只见原本生龙活虎的朱妍姈,此刻竟突然倒在了地上,嘴角处也随即流出了黑色的血。看样子,像是刚刚服了剧毒所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是不愿意嫁给我,也用不着服毒自尽哪,我以后不叫你娘子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说着,柳傲东便急忙开始为其输真气续命,奈何已然是回天乏术。 “已经来不及了,你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咳咳,傻瓜,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并不是朱靖祺的女儿,我的……我的亲生父亲……是……是曦月阁阁主孔凡锦。”已经奄奄一息的朱妍姈,断断续续地对其说道。 “我才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只知道你是我深爱的女人,我要保护你!你不要再说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说着,柳傲东便立刻抱起朱妍姈往屋外奔去。 行至院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朱妍姈,依依不舍地对其说道:“傻瓜,你不是……不是一直都……一直都嫌我烦人吗?从此……从此以后,便再也……再也……没有人烦……烦你了……”说完,朱妍姈便气绝身亡。 这一刻,万念俱灰的柳傲东,呆呆地看着已然死在自己怀里的朱妍姈,当即便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与绝望之中。 少时,愤怒不已的他突然仰面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 事后,伤心欲绝的柳傲东,便将朱妍姈埋葬在了,她曾经在此做过多次烧饼的那间,茅草屋后面的山林之中。 至于柳傲东,他并没有去找任何人报仇雪恨,而是毅然决然地决定在这里了此残生。 数日之后,于景熙等人便相继来到了茅草屋之中,借以看望一下一蹶不振的柳傲东。 只见此时的柳傲东活力全无精神萎靡,灰头土脸的他正低头坐在茅草屋大门前的地面上。 手里还拿着一根枯树枝,不停地在地上画着什么。一边画还一边念叨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话。 于景熙见状,当即便走了过去,而后便尝试着问柳傲东说:“你不会真的打算,就这样过一天是一天吧?你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不明不白地死去,而无动于衷?你的血性呢,你的斗志呢!哪去了!啊?”于景熙说着说着,情绪就突然激动了起来。 眼见柳傲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于景熙便想要冲上前去,打醒他。 岂料正当这时,此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傲东,竟突然站起身来,而后便指着自己的胸膛痛苦地说道:“我柳傲东保护了一辈子的人,可到最后,我竟然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似这般,难道不可笑吗?难道不可悲吗?——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从此以后,我便隐遁江湖不问世事!尘世间的任何恩怨是非,都与我毫无关系。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留在这里,陪我娘子说会话,难道这也不行吗!”说完,柳傲东便拂袖而去。 见此情形,于景熙便再也没有过分干预他的生活,故而只能无奈地下了山。 与此同时,回到屋内的柳傲东正欲关门休息。不料却在转身之时,偶然看到了那口已然满是灰尘的锅。 见此情形,柳傲东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自己与朱妍姈,在此留下的种种美好回忆。 时至今日,朱妍姈已然远去,便再也不会有那种难以忘却的自在欢愉。 就在这时,忽有一阵凉风骤然吹起。只吹得茅屋之外的树叶沙沙作响,以至尽数飘落于地。就连一向结实牢固的房门,也被风吹得打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见此情形,柳傲东不由得心生伤感潸然泪下。而后,他便缓步走到门前,之后又特意打开半扇门,进而揉了揉自己疲惫的双眼,并顺便看了看屋外的那片树林。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黯然神伤的柳傲东便回到了里屋之内。 就在他意欲躺下休息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的一张方桌上,竟赫然摆放着一个带盖儿的竹篮子。 更加令其感到惊喜的是,在竹篮与盖子的连接处,柳傲东似乎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一股热气从里面冒了出来。 细闻之下,则更令其暗自欢喜。竹篮之内,竟然渐渐地飘出了一股烧饼的味道…… 与此同时,朱靖祺等人密谋攻打曦月阁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之中。 朱靖祺早就意欲对曦月阁动手,如今终于等到了机会,他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展身手了。以致于竟然要在这大正月里,便开始逐步对其展开行动。 而朱靖祺之所以要这般迫切地攻打曦月阁,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与孔凡锦之间积怨甚深,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朱靖祺想要借此机会,进而得以顺利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据朱妍姈临死前向其透露,她居然是孔凡锦的女儿。至于与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个,所谓朱靖祺的亲生骨肉,则至今下落不明。 据小道消息称,其极有可能被孔凡锦暗藏在曦月阁内部。为此,处心积虑的朱靖祺,将不惜一切代价攻下曦月阁,借以寻求事情的真相。 然而,此时的朱靖祺已是失道寡助,以致于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其充当所谓的先锋。 正当其因此而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自称是朱靖祺旧友之后的神秘女子,竟然主动前来帮助于他。 她,便是来历不明且一再坚称,愿意为朱靖祺赴汤蹈火的奇怪女子,冷怀絮。 起初,朱靖祺手下的众位将领,一听说朱靖祺竟然要让一个小女子冲锋陷阵,先行攻打曦月阁,当即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岂料,这个初来乍到的冷怀絮还真有两把刷子,以至于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攻取了齐灵山外围的多个关口。 众人见此情形,尽皆心服口服。而后便再也没有人胆敢嘲笑冷怀絮是一介女流,反而盛赞她是巾帼不让须眉。 没想到这些所谓的大男人,打仗的时候临阵退缩。可若论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本事,他们怕是无人能及。 另一方面,得知以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曦月阁守军,此番竟然屡战屡败的孔凡锦,是伤透了脑筋。 正当其一筹莫展之际,秦梦兰、张天娇竟先后带人星夜驰援曦月阁。如此一来,孔凡锦的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 更加令孔凡锦喜出望外的是,多日未见的刘若天,竟然也带着一部分人前来支援自己。 此番,真可谓是如虎添翼,进而使得孔凡锦击退来犯之敌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分。 入夜时分,刚刚从归云山庄急忙赶回曦月阁的孔睿馨,当即便快步来到了孔凡锦的房中。 只听还未走到孔凡锦面前的孔睿馨,当即便埋怨道:“爹爹,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要打仗啊,真是烦人!” 一听这话,孔凡锦当即便走上前去,进而微笑着对其说道:“你呀,只顾在归云山庄疯闹,哪里知道为父这里的险恶?” “险恶?没看出来……”孔睿馨一脸不屑地说道。 “有为父在,你不必担心。久经风霜的曦月阁,这次依旧能够化险为夷!”孔凡锦胸有成竹地对其保证道。 “正因为有你在,我才更担心呢!”此时的孔睿馨依旧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 少时,孔凡锦便出人意料地带着孔睿馨,来到了后山之中的暗道内。 说是要乘此机会再次带着孔睿馨,前来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说什么要带我熟悉一下地形,我看分明就是你想和天娇姐姐,还有梦兰姐姐单独呆一会,却还要拿我当由头!” 此刻,已然帮助孔凡锦顺利开启暗道大门的秦梦兰和张天娇,早已原路返回,何来单独相处之说?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此间的‘女鬼’把你抓去,给她当仆役!”孔凡锦恶狠狠地对其说道。 “什么?你说这里有女鬼?我倒真想见识一下!”说着,孔睿馨便自顾自地朝着暗道内走去。 “阿馨,不能过去,那里危险!”说着,孔凡锦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难道,果如孔凡锦所说,这里真的有女鬼不成? 第一百七十一章:孤注一掷心忐忑 只听扑通一声,毫无防备的孔睿馨便从数丈高的暗道内侧,莫名其妙地掉到了一堆干草之上。 幸好孔睿馨在此之前曾和越继超学过几天轻功,如若不然,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来,就是不死也得落下残疾。 见此情形,孔睿馨并未慌乱,而是连忙站起身来,而后便瞪大了双眼,四下查看了一番。 忽然,一个身着一身黑衣的年轻女子,竟赫然出现在了孔睿馨的面前。 女子面色苍白瘦骨嶙峋,原本清秀可人的面庞,也因此而显得有些沧桑。 此女的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此刻的她虽说比常人消瘦不少,然而个头却是非常高,以至于年纪尚轻的孔睿馨每次和她讲话,都要吃力地仰着头。然而,女子根本就不怎么搭理她,看样子似乎是个哑巴。 正当这时,孔凡锦及时赶到,并迅速地抱起了孔睿馨,而后便要离开此地。 见此情形,孔睿馨当即说道:“爹爹,那个姐姐怎么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话?她一个人生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真的好可怜,我们还是带她出去吧!” “住口!大人的事你别管!”孔凡锦这还是第一次对孔睿馨发脾气。 “爹爹,你居然凶我!”孔睿馨当即便委屈地哭了起来。 孔凡锦见状,又急忙安慰她说:“阿馨,为父知错了,下不为例。” 说着,孔凡锦便顺势摸了摸孔睿馨的后脑,而后便想要与之速速离去。 岂料女子见状,竟突然向其冲了过来,而后便紧紧地抓住了孔凡锦的胳膊,继而恶狠狠地对其说道:“孔凡锦,你给我站住!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 “依依,我当年将你幽禁于此,实属迫不得已。如今,你要找的人就在外面。你要出去我不拦你,你要报仇我也会竭尽全力地协助你。但我……” 孔凡锦欲言又止,像是要对女子说什么话,却又不能被一旁的孔睿馨听到。 少时,孔凡锦便将怒火中烧的女子拉到一边,而后便小声地对其说道:“依依,倘若此番我不幸被人所擒,抑或是命丧当场。我希望你能不计前嫌,进而带着小女逃出虎口。似这般,我就是死了,也必定能含笑九泉!” “好,我答应你。”女子痛快地答道。 而后,三人便一同离开了暗道,并相继返回了各自的住处,进而开始严阵以待。 其间,孔凡锦曾告知孔睿馨说,此名在暗道之中幽禁多年的神秘女子,名字叫诸葛忘依,是一个绝对值得信赖的人。 然而,对于诸葛忘依的身世背景,孔凡锦却是不愿多说。只是告诉孔睿馨,希望她能多和诸葛姑娘相处一下,以备将来不测之祸。 事后,孔睿馨便遵照父亲嘱托,前来此处看望诸葛忘依,借以增进彼此感情。 孔睿馨到此之时,多日未曾沾水的诸葛忘依,正在自己的屋内沐浴。 闻听声响,诸葛忘依当即便匆匆打扮了一番,而后便连忙出门迎接孔睿馨。 像孔睿馨这样可爱迷人的小机灵鬼,天下间没有哪个人是不喜欢的,诸葛忘依也不例外。 此刻,与世隔绝多日的诸葛忘依在众人的悉心照料下,终于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身形。 莫说是一介女流,即便是一个彪形大汉,若是让他独自在暗淡无光的地下待这么多年,怕是也早就死在里面了。 然而诸葛忘依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并凭借着孔凡锦为其留在暗道密室之内的武学秘籍,练就了一身高绝的武艺。 只不过此时的她依旧身着一身黑衣,不由得让人感觉到一丝隐隐的压抑。可是即便如此,也依然难掩其独特而秀丽的美。 难怪就连一向挑剔的孔睿馨,都要称赞诸葛忘依是“绝世美女”。 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垂于其后,一缕斜着而过的刘海遮在其面。一双幽深含蓄的大眼惹人怜爱,一对俏皮可爱的耳朵平生仅见。 若非无情岁月几多摧残,若非坎坷苦难数度磨练,若非当年的那一段心酸往事,依旧令其不能抛却执念。我想,此刻的诸葛忘依,定然是更加美艳。 就这样,相见恨晚的两个人,竟在大殿之内聊了差不多三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她们才终于各自离去。 另一方面,有备而来的冷怀絮,业已暗中命人趁着夜色,悄悄地从后山的崖壁处攀岩而上,意欲打他个措手不及。 原本孔凡锦觉得此处地形过于险要,以致于当即便草率地断言冷怀絮等人,绝不会从这里杀入曦月阁。 须知此处崖壁近乎垂直状态,莫说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将士,就连武艺高绝之人到此,一不留神也有可能被摔得粉身碎骨。 不料阴险狡诈的冷怀絮,竟然提前训练出了一支奇兵。此中人大约有一百来个,尽皆是攀岩泅渡的好手。区区崖壁,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只一会工夫,这些人便不费吹灰之力地上到了崖顶,并立时击杀了此间暗哨,而后便意欲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孔凡锦的背后捅上一刀。 不料就在这时,早已埋伏于此的刘若天,当即便率领数百人,进而将暗入此地意欲偷袭的冷怀絮手下团团包围。 冷怀絮虽说可以称得上是老谋深算,可却并没有到无所不通的地步。至少和刘若天相比,她还是稍微差一点。 正当刘若天等人意欲将这些兵将尽数斩杀,以除后患之际,却不料冷怀絮竟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并大有要将刘若天所部全歼的态势。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命人为其拿来一盏灯笼,而后便特意朝着冷怀絮的方向照了照,进而惊叹道:“哟,冷美人儿啊!” 听闻此话,冷怀絮当即便一脸不屑地对其说道:“油腔滑调!” 只见冷怀絮身着白衣,外披一件非常厚重的斗篷,其长度直到脚踝,以至于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冷怀絮的头顶两侧,还系着两个大小相同粉红色绒球,不时随风晃动。 乍一看,别人根本不会把她当成统兵的将领,倒更像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娃娃,却打得刘若天毫无还手之力。 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好冒险拿出了玲蛇剑,进而再度与之展开了激战。 说来有些奇怪,武功造诣并非是顶尖之属的刘若天,只要一使用玲蛇剑,他的功力便会迅速得以提升。 世人常言,以武会友以练助剑。可到了刘若天这里,却变成了以剑增功以剑养人。 冷怀絮自知绝非是玲蛇剑的对手,于是便知难而退,紧接着便率领着一众残兵败将,暂且退回了山下。 事后,孔凡锦得知刘若天又一次为曦月阁,成功击退了来犯之敌,当即便决定于大殿之内设宴款待刘若天等人。 酒至半酣,喝得醉醺醺的孔凡锦,试探性地问刘若天道:“贤弟,可喜欢此处否?” 听闻此话,刘若天先是一愣,而后便对其说道:“阁主之言,恕我无法领会。” “我问你喜欢曦月阁吗!”一旁的孔凡锦突然一拍桌子,而后便猛然站起身来,对其吼道。 见此情形,众人尽皆转过头来,而后便开始面面相觑,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使得孔凡锦突然大发雷霆。许是饮酒过量,以致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其实,早在刘若天第一次来到曦月阁的那天起,他便已然对这个宛如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而曦月阁乃是孔凡锦一手创建起来的基业,若非出现特别重大的变故,他断然不会对此弃之不顾,更不会把曦月阁交到外人的手上。 值得一提的是,孔凡锦早就察觉到刘若天非常喜欢曦月阁,他对曦月阁的热爱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 正因如此,孔凡锦才会在今夜借着酒劲,进而大胆地询问刘若天,到底愿不愿意替自己掌管曦月阁。 刘若天虽然心中非常想要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曦月阁,可他却不能够这么做,于是刘若天只能婉言谢绝了此事。随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次日下午,心事重重的张天娇,独自行走在位于曦月阁之中的一条狭长的小路上。 正在这时,突然出现的孔睿馨,便横冲直撞地跑了过来,以致不慎将若有所思的张天娇撞倒。 原来,竟是秦梦兰和孔睿馨二人在此捉迷藏。 张天娇见状,不由得心生暗想:而今曦月阁大敌当前,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此嬉闹,却不知天机堂那边是否依旧平静如常。 正如张天娇所料想的那样,自己不在天机堂的这些日子里,其内部当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话说居心叵测的李誉琪早就意欲对天机堂动手,而今张天娇竟不惜为了曦月阁而对天机堂置之不理。 正当此群龙无首之绝好机会,必须马上行动起来,迟则生变。 于是已然丧失理智的李誉琪,当即便伙同高折罗伍贞等人,趁着张天娇不在天机堂的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进而对天机堂伸出了魔爪。 为了能够一鼓作气拿下天机堂,并成功杀死张天娇,阴险狡诈的李誉琪,竟还不忘将原本在天堂谷中效力过的那些不法之徒召集起来。再加上罗伍贞和高折带来的那些狐朋狗友,足有数百人之多。 值得一提的是,此番张天娇前来驰援孔凡锦一事,天机堂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极少数的成员知道张天娇的去向。 毕竟天机堂中的各堂堂主以及手下,都反对张天娇再与曦月阁中人有瓜葛,以免被其所牵连。 然而,张天娇却始终都放心不下孔凡锦,毕竟孔凡锦当初曾救过她的性命。如今曦月阁有难,张天娇岂能置之不理?可天机堂中长辈们的话,也不能轻易违背。 万般无奈之下,张天娇便来了个金蝉脱壳。只说是自己要闭关修炼数日,其间不许任何人打扰,实则张天娇是暗中驰援孔凡锦去了。 原本,张天娇为防不测,还特命八堂堂主代为处理此中事物,一切等她出关后再做区处。 不料在此期间,已然暗中与李誉琪串通一气的新任六堂堂主,竟向八堂堂主诈称,正在闭关的张天娇突然走火入魔。 眼见情势已然万分危急,八堂堂主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前去一探究竟。 岂料还未等八堂堂主踏进此地半步,便已然被早已埋伏于此的六堂堂主手下,以擅闯天机堂禁地的罪名残忍杀害。 事后,已然料定张天娇绝对不在关内的李誉琪,又命人故意放出风去,说是天机堂内已然大乱,进而想要以此诱骗张天娇来此,而后伺机杀之。 然而,令其感到奇怪的是,远在曦月阁之中的张天娇,竟然迟迟未能返回天机堂。 万般无奈之下,六堂堂主只能先行暗中带着高折等人,伺机乔装改扮暗入天机堂内部,进而为之后成功击杀张天娇,并密谋夺取天堂玉做准备。 第一百七十二章:来去无踪夜深沉 万般祸端皆为贪,至死不休心难甘。若问何以言凄苦,只道是自我不服。 事发当夜,月光皎洁,寂静无风。然尘世间众人因景所生之念,所做之事却是截然不同。 江湖人见此情形,便不由得拔剑起舞;读书人见此情形,便不由得思乡念主;寻常人见此情形,便不由得脸颊微鼔。 可诸如高折这般阴险狡诈的人见此情形,则是暗命手下之人加快速度。今夜便要在那张天娇的坟墓上,加上最后一把土。 六堂堂主眼见张天娇迟迟未曾返回天机堂,于是便决定提前开始行动,以免因时间拖得太久而再生变故。 据六堂堂主安插在其内部的眼线报称,说是天机堂至宝天堂玉,此刻就暗藏在张天娇闭关的那间密室里。 得知此等消息之后,六堂堂主当即便暗命众人兵分三路,意欲乘此机会一举拿下天机堂议事厅。 一路人马由六堂堂主亲自带领,他们的首要任务,便是伺机闯入密室之内夺取天堂玉。 而武功高强的高折则秘密率人,进而暗中将天机堂内的大部分看守悉数杀死,并设法将那些依然维护张天娇的各分堂堂主,全部控制起来。 至于李誉琪和罗伍贞,因其二人并无多少真本事在身,故而他们只是负责暗中与之策应。 却说六堂堂主日前,刚以擅闯禁地的名义,杀害了八堂堂主。 而今胆大包天的他,竟然敢公然率人闯入此地,真可谓是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令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六堂堂主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地打开了此间大门。 由此看来,其必是早有预谋,而且已然对此处环境非常熟悉。 想必在张天娇身边,依然有他安插的眼线,进而在暗地里为其通风报信。 少时,六堂堂主便率领一众手下,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张天娇的闭关之处。 到此之后,六堂堂主刚想要前去打开存放有天堂玉的暗格,却忽然看到一个酷似张天娇的人,赫然端坐在自己的面前。 见此情形,六堂堂主大惊失色,并当即对其说道:“属下拜见堂主,属下罪该万……死……” 六堂堂主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所谓的张天娇。 原来,这并不是张天娇本人。而是其为了迷惑并震慑意欲前来盗取天堂玉的歹人,特意制作的一个栩栩如生的塑像。 眼见其并非是张天娇,六堂堂主当即便原形毕露,进而快步走到塑像跟前,而后便一掌击碎了塑像的头。 之后,得意忘形的六堂堂主,恶狠狠地冲着已然残缺不全的塑像吼道:“张天娇,你一个身份低微的女流之辈,何以掌管天机堂!你们女人,向来都只是我们的附属品,你不过是个用以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六堂堂主早就对张天娇这个女堂主心存怨气,并几度意欲推翻张天娇,进而自立门户。 此番六堂堂主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他当然要痛痛快快地说出心中所想了。 遥想秦梦兰担任六堂堂主之时,便意欲与张天易等人密谋反叛。 然而时至今日,秦梦兰业已改恶向善重新做人。却不想新任六堂堂主,竟然又是个助纣为虐之徒。 少时,六堂堂主便快步走到位于石壁之内的暗格前,进而意欲取出暗藏于其内的天堂玉。 不料就在六堂堂主刚刚开启暗格的那一瞬间,暗格之内却突然出乎意料地击发出了一枚毒箭,当即便将疏于防范的六堂堂主打翻在地。 正当他强忍着剧痛站起身来,进而想要迅速离开此地的时候,真正的张天娇竟突然出现在了六堂堂主的面前。 原来,这一切都是张天娇事先设置好的局。她之所以迟迟没有露面,就是要诱骗六堂堂主等人主动露出狐狸尾巴,而后张天娇便可将这些逆贼一网打尽。 眼见这般情形,六堂堂主非但没有显露出丝毫惧怕,反而还大笑道:“即使你识破了我的计策又如何?你只有一个人,而我却带着几十人!此番,你必死无疑,我还是赢家。即便我会因此而毒发身亡,我也无怨无悔!” 听闻此话,张天娇未曾言语半句,只是表情严肃地拍了拍手,而后便从暗处忽然杀出了数百人,进而将六堂堂主及其手下团团包围。 万万没想到,深谋远虑的张天娇,居然早已将其余各堂的堂主暗中带到了这里。 刚刚六堂堂主在得意忘形之时,所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尽皆被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 如此说来,高折等人那边的情况也必然不容乐观。说不定他们已经遭遇了埋伏,以致全军覆没。 六堂堂主眼见自己已然无路可逃,索性就决定孤注一掷,进而拼了命地想要和张天娇同归于尽,然而最后还是被人乱箭射杀。 另一方面,奉命为六堂堂主与李誉琪扫清障碍的高折,竟全然不知六堂堂主已然身首异处。然而,一向多疑的高折还是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据李誉琪所说,往常这个时候,天机堂的各处要道以及大殿门前,都会有守卫巡逻。可是,今天怎么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莫说是各堂堂主,就连小喽啰也是少之又少,莫非真的出现了什么变故? 片刻之后,漫无目的的高折,竟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一处极为重要的大殿门前。 高折见状,只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大殿的匾额,而后便意欲离去。 正当这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却告诉他说,此间暗藏了大量的武功秘籍。 高折一听这话,当即便起了兴致,而后便悄悄地独自潜入了大殿之内。 岂料高折刚刚走进此间房屋,便顿觉其内有些异常,甚至可以说是带有很重的杀气。 行至殿前,处于高度警惕状态的高折,当即便料定其中有诈。 因为此处仅有一张长桌和几把破旧的椅子,根本就没有那人所说的什么秘籍。 高折走近一看,但见长桌之上赫然摆放着几个器皿。器皿之内,则有一些已然分辨不出是何物的残渣。 长桌的一侧以及旁边的地面上,还有几只尚未燃烧殆尽的旧蜡烛。 由此看来,此处之前应是天机堂的一处重要所在,只是而今已然弃之不用。 正当这时,屋外的圆月突然大亮,进而照得原本昏暗的大殿之内竟宛如白昼一般。 见此情形,高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而后便突然握紧了手中的钢刀。 突然,一个黑影便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有些惊慌失措的高折定睛一看,进而惊讶地说了一句:“柳傲东,竟然是你!” “不错,是我,我又回来了!”柳傲东一边逼近高折,一边对其说道。 见此情形,高折便开始下意识地连连后退。非是自己惧怕柳傲东,实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说白了,就是杀气太重。 “怎么,害怕了?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啊?怎么现在变成了这副德行!” 这时的柳傲东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以致于使其在突然之间变得非常愤怒。 “你不是已经退隐江湖了吗?何以此番又冒出来多管闲事!”高折百思不得其解。 听闻此话,柳傲东表情严肃地对其说道:“奸邪未除,我岂可置之度外?——少废话,纳命来!” 眼见柳傲东的长剑径直地朝自己刺了过来,高折纵身一跃便离地数丈。 而后,柳傲东的长剑,便刺在了高折身后的那张长桌的边缘处。 就在这时,高折正好从半空落下,紧接着便一脚踏在了柳傲东的剑身之上。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一个猛然转身,而后便顺势将长剑拔出,紧接着便是一个反手猛劈,当即便将来不及反应的高折打得跪倒在地。 高折眼见大事不妙,竟趁其不备继而恬不知耻地向柳傲东发射毒镖。 柳傲东见状,当即便飞身一跃,而后便轻易地躲过了高折的偷袭。 高折眼见一时间难以战胜柳傲东,于是便故意将其诱骗至大殿暗处,而后再伺机痛下杀手。 已然被怒气冲昏头脑的柳傲东一时疏忽,便让高折有了可乘之机。 只见阴险狡诈的高折故意卖了个破绽,借以使得柳傲东误以为自己已然不是他的对手。 正当这时,高折便突然发动袭击,进而用一根从大殿内部的旗帜上扯下来的布条,紧紧地勒住了柳傲东的脖子。 岂料柳傲东居然早就察觉出高折心怀不轨,进而一个急转身外加反手一推,便顺利将其反制。 就在柳傲东即将用那根布条将高折杀死之际,却不料一个突然到此的神秘人,竟然在暗中给了柳傲东一掌。 而后,不明真相的柳傲东当即便倒在了地上。至于高折,则是乘此机会立刻逃脱。 另一方面,李誉琪与罗伍贞等人也同样遭遇了埋伏。而负责在这里守株待兔的那个人,便是夏轻舟。 毕竟这些人的功夫造诣尽皆不值一提,故而派夏轻舟前来处理他们,简直是大材小用绰绰有余。 不料,罗伍贞眼见是夏轻舟突然到此,竟显得非常气愤,甚至可以说还带有一丝嫌弃之意。 遥想当初,罗伍贞与之同在京兆府任职期间,这兄弟二人就没少挡他的财路。 毕竟二人深知其乃一心术不正趋炎附势之小人,故而处处与其作对给他使绊子。正因如此,兄弟二人与罗伍贞之间也是积怨甚深。 时至今日,罗伍贞已然离开了府门,进而投靠了李誉琪,并得以继续与之为非作歹苟延残喘。 想不到即便如此,阴魂不散的夏轻舟却还是不时前来搅扰,你叫罗伍贞如何能不气愤? 见此情形,夏轻舟当即便拔出宝剑,进而用剑指着自己面前的李誉琪说道:“新仇旧恨,你我今天便要在此做个了断!” 李誉琪见状,还以为今日便要命丧于此。岂料就在这时,那个之前曾出手打伤柳傲东的神秘人,竟然再次出手救走了二人,并顺势打伤了夏轻舟。 这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救走三人? 从当时的情形看,此人的武功应在柳傲东与夏轻舟之上。可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死二人,而只是出人意料地把他们打伤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人生如梦转瞬逝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可攻陷曦月阁一事却是进展缓慢。 在此之前,冷怀絮曾向朱靖祺保证道,说是一月之内定能斩得孔凡锦首级献与圣上。 时至今日,一月之期将满。莫说是孔凡锦的人头,就连他的面冷怀絮都未曾见到。由此看来,必须要走这一步险棋了。 要说这冷怀絮可真是歹毒至极,她为了迫使孔凡锦就范,竟不惜以齐灵山周边数以千计的平民百姓的身家性命为要挟。 只说是限孔凡锦三日之内解散曦月阁,并自杀谢罪。如若不然,她便要下令放火烧山,并将一众手无寸铁的百姓通通杀死。孔凡锦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闻听此等消息后,曦月阁中人在义愤填膺的同时,也均表示誓死与孔凡锦同进同退生死与共,大不了杀他个鱼死网破。 然而,孔凡锦心中却并不这么想。身为一阁之主,他绝对不能连累兄弟们,以致于使其身首异处。 如若能以孔凡锦一人之生死,进而换得齐灵山百姓与众家弟兄安稳太平,那他便是死得其所。 为怕众人得知事情真相之后,会极力反对并阻止孔凡锦以牺牲自己的方式保全大家,他并没有告诉众人实情。 而是假意答应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顽抗到底,借以先行稳住众人的情绪。 且待此中人放松警惕之后,已然视死如归的孔凡锦便连夜带着刘若天,进一步熟悉了一下整个曦月阁的大致构造和关键所在。 刘若天眼见孔凡锦如此反常,当即便察觉到事有蹊跷,他本想极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奈何孔凡锦心意已决,愣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那日上午,正值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之大好风光,即将回转之际。 然而此刻,在那曦月阁的大殿之前,早已安排妥当的孔凡锦却是长剑一挥,进而亲手结束了自己凄惨苍凉的一生。 随着手中长剑的骤然落地,孔凡锦健硕的身躯也渐渐地倒了下去。 此正所谓一抹飞红染天际,浩瀚长空英雄气。今朝阁主虽身死,明晨英杰犹不止。 本来,孔凡锦为怕自己骤然离世,会给孔睿馨幼小的心灵造成重大打击。于是他便暗命诸葛忘依,一定要千方百计地带领孔睿馨离开曦月阁。不料刚行至半路,机敏过人的孔睿馨便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要说这平日里,孔凡锦可是巴不得自己天天在身边转悠。而今孔睿馨好不容易能够静下心来住几天了,父亲竟然又让诸葛忘依带着她出来游山玩水。如此反常,必有大事发生。 想到这,孔睿馨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独自返回了曦月阁,意欲一探究竟。 不想当孔睿馨再度返回此处之时,她所看到的,竟然是父亲冷冰冰的尸体。 见此情形,孔睿馨当即便昏死了过去。等到其再度醒来之时,一向活泼开朗的孔睿馨竟然变得一句话都不说,成天就知道目光呆滞地站在孔凡锦的书桌前,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父亲生前的心爱之物。 正当这时,屋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喊杀声,像是有外人闯了进来。 原本,孔凡锦早已与冷怀絮等人暗中达成协议。只要孔凡锦愿意自杀谢罪,冷怀絮等人就不再追究其余众人的任何罪责,并且还答应放过齐灵山周边的无辜百姓。 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两面三刀的冷怀絮竟然食言而肥。 当她最终确定孔凡锦已然身死之时,居心叵测的冷怀絮当即便命令大军即刻攻占曦月阁。 此前曦月阁之所以能够无坚不摧,那是因为其内部有孔凡锦这个运筹帷幄的阁主作为依仗。 而今,曦月阁之中已经因为孔凡锦的突然离世,而骤然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 刘若天等人见此情形,便一致决定殊死抵抗,誓要与曦月阁共存亡。 然而却终因对曦月阁不够了解,且缺乏必胜之信心和勇气,而落得个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事后,除了孔睿馨、诸葛忘依、秦梦兰、张天娇等人,得以借助后山密道逃出生天以外,其余大部分曦月阁中人则尽皆被冷怀絮擒获或者斩杀。而身受重伤的刘若天,则是下落不明。 数日之后,在位于清芸寺之内的一间禅房里,安静地躺着一名重伤初愈的男子,此人便是刘若天。原来,是此间方丈救了他。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清芸寺方丈,早已不是之前江星河秘密安插在此处的那个冒牌货。 遥想当初,真正的清芸寺方丈在出外云游之时,不慎被一伙来历不明的歹人暗算。 事后,那些歹人便找来了一名与之相仿的男子假冒方丈,并将真正的方丈暗中囚禁了起来,以期从他的口中逼问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借以避免过早地露出马脚。 在此期间,方丈可谓是受尽了各种折磨与侮辱,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静待奇迹出现。因为他坚信,孔凡锦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数月之后,此间方丈果然在孔凡锦的帮助下成功逃脱,并伺机将那个假方丈,以及他的手下通通控制了起来。 而后,真方丈便像之前那样,把这个假冒自己的人也给关了起来,并继续以他的身份和口吻与江星河暗中联络。 直到此时,江星河依然未曾察觉到,清芸寺之中的方丈早已不是自己的人。 虽说作为出家之人,原本不应该去理会这些江湖中的恩怨是非。 然而曦月阁阁主孔凡锦曾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出家之人虽不在红尘俗世之中,却也并非是让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事到如今,盛极一时的曦月阁,竟在一夜之间被这帮乱臣贼子焚烧殆尽,以致死伤无数。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惩恶扬善乃是出家人的本分。 须知在此之前,与孔凡锦接触最多的人,便是刘若天,因此他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 如今曦月阁虽已不复存在,然其散落在中原各地的残余势力,依旧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若想要永久地高枕无忧,便要将这些人通通铲除,方能永绝后患。 而在这些人当中,刘若天首当其冲。因为他极有可能是当世之中唯一一个,知道曦月阁秘密所在的人。 正因如此,他才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冷怀絮等人,所要秘密追杀的头号钦犯。 清芸寺乃佛门清净之地,又是江星河的势力范围,想必冷怀絮等人一时间还不会找到这里。 且待刘若天痊愈之后,此间方丈便会为其安排一个更加安全的所在。 那日午后,有些疲惫的刘若天正要休息,却忽然听到房门微响,原来是小和尚妙终又来给自己送饭了。 这个年仅十岁的小和尚,法号妙终,乃是方丈新近收取的一个弟子,当然也是其所有弟子之中最讨喜的一个。 之所以说妙终讨喜,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娇小可爱,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对师父的话向来都是唯命是从,不敢有丝毫违背。 加之其单纯善良清心寡欲,却不像其他师兄弟那样,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小心思的。正因如此,方丈才会这般喜欢他。 见此情形,刘若天站起身来,而后便乖乖地来到饭桌前,进而用筷子缓缓地夹起了一根碗里的青菜,而后便嬉皮笑脸地对其说道:“妙终师父,你看……你看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弄只鸡腿来。这天天吃青菜,清汤寡水的,叫我怎么能咽得下去!” 说着,刘若天便尝试着用自己的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青菜的边缘。 “呕,太难吃了,我看还是……”刘若天一边说着,一边想要趁其不备把饭倒掉。 岂料就在这时,妙终却突然对其说道:“刘施主,师父说了,浪费即是犯罪!这可是你亲手种的菜,你莫不是想要成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一听这话,刘若天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当即笑道:“拜托,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况且我只是在此养伤,又不是真的出家了,故而不必遵守你们的那些清规戒律。” “师父说不行,就是不行!”妙终叉着腰对其说道。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而后便对其说道:“瞧你天天师父长师父短的,你就那么听你师父的话?” “那当然,师父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师父让我撵狗我绝不打鸡。”妙终无比骄傲地说道。 “那你师父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刘若天突然问道。 “不去!”妙终不假思索地答道。 听闻此话,刘若天不禁小声嘀咕道:“这小娃娃还不算太傻……” 岂料妙终又说了一句,差点没把刘若天气死。 “因为师父不会让我去死。” “你不去,我去!真是受不了你!”说着,刘若天便快步向院中走去。 见此情形,妙终当即便追了出去。岂料刘若天并非是想要寻死,而是独自拿着锄头,进而来到了后院之中的菜地里锄草。 刘若天初到清芸寺之时,非常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见此情形,方丈便特意安排他与妙终一起,到这菜园子里面种菜。 如此一来,既不会觉得过于烦闷,又可以适当地活动一下筋骨,对刘若天早日痊愈大有裨益。 其间,刘若天突然问妙终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小娃娃,为什么要出家为僧呢?” 少时,妙终反问刘若天道:“那你好好的一个富家公子,为什么要习练武功呢?” “那我当然是为了……哎,对呀,我练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刘若天瞬间陷入了迷茫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依旧想不通的刘若天有些犹豫地来到了大殿门外,想要请教方丈,借以为其指点迷津。 行至此处,但见方丈正在打坐,刘若天便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岂料正在这时,方丈却突然对其说道:“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求大师为我指点迷津!”刘若天扑通一声,跪在了方丈的面前。 方丈闻声之后,当即便睁开了眼睛,而后便语重心长地对其说道:“若凡事都要问个为什么,到最后,反倒不知是为了什么。人生在世,重在过程,而非结果。” “多谢大师指点,晚辈茅塞顿开!”说完,刘若天便快步向禅房走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失之东隅收桑榆 同年三月初的一天上午,冷怀絮大破曦月阁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唐玄宗在得知此事之后非但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反倒是面露忧愁。 见此情形,朱靖祺便已然察觉出事有蹊跷,于是便没有再让冷怀絮等人进前邀功请赏。 肃立于侧的冷怀絮眼见自己立下了头功,可得到的赏赐却是少之又少。 非但未曾给她个一官半职,反倒差点因此而落下埋怨,她的心中是愤愤不平怒火中烧。 一旁的朱靖祺眼见冷怀絮意欲对唐玄宗不敬,于是便急忙伸出手去,提醒于她。事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心怀不轨的冷怀絮本想依附于朱靖祺,进而得以更加顺利地达到目的,却不想竟到了这般田地。 由此看来,肖姑姑说得一点没错。诸如朱靖祺等辈,尽皆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卑鄙小人,根本不足以作为依仗。务必要尽早除之,以期尽快报得杀父之仇。 原本唐太宗的心情就已经够糟糕的了,不料就在这时,竟有一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暗入皇宫,进而将秋鹏运多年以来的种种罪证,尽皆呈现在了唐玄宗的面前。 武辛义之事尚未彻底平息,没想到秋鹏运竟又搅了进来,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秋鹏运身为京兆府尹,竟然敢背着自己为非作歹贪污渎职,以致做下这许多伤天害理之恶事。如不对其加以严惩,后果将不堪设想。 事不宜迟,得知此事后,怒气冲冲的唐玄宗当即便火速命令禁卫军,即刻前去京兆府将秋鹏运秘密召进皇宫问话。 另一方面,无所事事的秋鹏运此刻依旧沉浸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全然不顾府外何等腥风血雨地动山摇。 正当这时,门外的小吏突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只说是皇帝的禁卫军眼看着就要到府门之外了。 听闻此话,秋鹏运当即便被其吓得大惊失色,以致于连刚刚吃了一口的水果都因此而掉到了地上。 只见缓缓站起身来的秋鹏运长叹了一口气,而后便自言自语道:“终于来了……” 正当面前之人对此大惑不解之际,此前一直表情严肃的秋鹏运,竟突然大笑了起来。而后,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便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只见秋鹏运先是将自己的官服撕得粉碎,之后又莫名其妙地大喊大叫,并开始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看样子,像是得了失心疯。 正当这时,禁卫军便推门而入。见此情形,众人尽皆面面相觑。 细问之下,才从一耿直的侍婢口中得知,说是老爷刚刚还好好的,结果一听说他们来了,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一听这话,禁卫军当即便意识到事有蹊跷。心说:昨天上朝的时候秋鹏运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今天说疯就疯了?此中必有隐情! 想到这,众人便不由分说地将已然疯疯癫癫的秋鹏运,用绳索紧紧地绑缚了起来,而后便将其安然带到了唐玄宗的面前。 唐玄宗见状,同样是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疯就疯?待我试他一试,便见分晓。 “爱卿,你且抬起头来,看看我是何人?”唐玄宗缓步行至秋鹏运的面前,和颜悦色地对其说道。 听闻此话,秋鹏运当即便不假思索地对其说道:“你是我儿子,快叫爹,快叫爹!” “大胆!”一旁的禁卫军眼见其竟然敢当面冒犯当今圣上,当即便想要进前将其拿下。岂料,唐玄宗竟然让他们通通退回去。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就算是想要以此躲避灾祸,可他的眼神却是不会骗人的。 想到这,唐玄宗便想方设法地意欲让秋鹏运与之对视一番。倘若秋鹏运果真是在装疯卖傻,那么在他的眼神里一定会露出破绽。 不料唐玄宗看了他许久,可秋鹏运依旧是目光呆滞,而且还时不时地哈哈大笑,并满口胡言乱语,丝毫没有把皇宫内院的威严放在眼里。难道,他真的疯了不成? 万般无奈之下,唐玄宗只能先假意将其放了回去,而后再暗中命人秘密监视着秋鹏运的一举一动,借以进一步确定他是否真的得了失心疯。 数日之后,眼线来报,说是他亲眼看见秋鹏运曾以屎为食以尿为水,而且还大呼美味佳肴,应该是真的疯了。如若不然,谁会去主动喝自己的尿呢? 事已至此,唐玄宗便不忍心再对其施以严刑逼供,更加不想取其性命。 毕竟秋鹏运也曾有功于社稷,加之其已然年迈又并无任何子嗣。而且时至今日秋鹏运业已遭到了报应,进而落得个如此悲惨的下场,自己也就不再苦苦相逼了。 正因如此,唐玄宗并没有将其下狱问罪,而只是将他削职为民赶到乡下永不复用。 另外,为了使得京兆府尹一职不至于在秋鹏运被贬后留缺,也为了能适当地平息一下因孔凡锦之死而激起的民怨,唐玄宗特意下旨,即令白明意官复原职并立刻上任。 唐玄宗这一恩威并济的方式,既体现了为君者的宽容仁慈,又能彰显出皇恩浩荡,进而使得天下百姓心服口服。 数日之后,唐玄宗为最终确定秋鹏运的病症是否属实,于是便当即暗命一亲信之人,暗中到秋鹏运的乡下老家一探究竟。 那人行至秋鹏运家门外的时候,秋鹏运正独自在此上蹿下跳胡言乱语。此刻,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长约两米的粗木棍。 只见秋鹏运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嘿嘿……哈哈……吼吼……我乃天之大将,独领十万天兵!尔等妖魔鬼怪,还不速速投降!哇呀呀,呔!妖怪,哪里走!”说着,秋鹏运便自顾自地追了出去。 见此情形,那人便一边偷笑着,一边退了回去。而后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唐玄宗。 唐玄宗闻听此事之后,这才逐渐打消了心底的顾虑。既然秋鹏运真的疯了,过往的一切是是非非他便不再追究。 至于宋婉婷,则是与秋鹏运一同回到了乡下,进而决定一直在此照顾他、陪伴他。 毕竟如若不是宋婉婷一时气急,进而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唐玄宗,秋鹏运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原形毕露。 而今,不管秋鹏运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已经无药可救,宋婉婷都愿意用自己的余生,来慢慢地偿还二人所欠下的种种孽债。 话分两头,就在秋鹏运被贬数日之后,白明意便再次来到了京兆府中,进而重新接管了这里的一切相关事宜。 原本,重新被唐玄宗启用,对于一心想要报效国家的白明意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然而,不知何故,他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入夜时分,勤勉的白明意正在自家屋内耐心地整理着秋鹏运已然积压多日的旧案,想要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不料就在这时,已然多日不见人影的白沐云,竟突然来到了白明意的房间之内。 想必她也是为了祝贺白明意官复原职而来,因为此刻白沐云的手中,还提着一些类似于点心的东西。 见此情形,白明意当即便迅速站起身来,而后便快步走到了白沐云的面前,进而无比惊讶地对其说道:“哟,这不是白大女侠吗!有失远迎,快请坐下!” 白明意一边说着,一边把白沐云推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他则是灰溜溜地退到了一旁,之后便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白沐云见状,当即便站起身来,而后便微笑着来到了白明意的面前,轻声对其说道:“爹,您这是做什么,我……” “我不是你爹,你是我爹!”白沐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极为愤怒的白明意打断。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白沐云的情绪也有些激动。 “用不着,以后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别打着我的旗号去为非作歹!从今往后,你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说着,白明意便无比气愤地离开了房间。 也难怪白明意会如此生气,白沐云而今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令人发指。 自私自利的白沐云表面上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家为了父母。 可仔细一想,她数月以来所做的这些事情,有几件是真正为了别人着想的? 分明就是白沐云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却又找不到恰当的契机施展抱负,这才拿着为其父讨公道这件事来当由头。 如此一来,非但没有帮到白明意分毫,反倒因此而间接败坏了白家的门风,以及自己父亲的清誉。 此种情形之下,白沐云也是非常生气,于是便头也不回地去了自己的房间。 岂料当怒气冲冲的白沐云到此一看,竟意外地发现此处依旧是光亮如新。 须知自从上次白沐云离家之后,距今已有数月有余,可她的房间之内竟能一尘不染。 由此可见,在此期间,必是白明意派专人多次来这打扫过,看来白沐云确实错怪了父亲。 就在这时,热泪盈眶的白沐云却突然快步走到床前,而后便极其迫切地将手伸到了床榻内侧的被褥之下,像是要找什么东西。 少时,白沐云便从此处掏出了两个已然风干了的核桃,而后便突然将其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进而便想要用脚将其踩得粉碎。 然而不知何故,白沐云竟又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那核桃却早已因为放置的时间过久,加之其刚刚实在是用力太猛,故而它们已然被摔成了好几块,怕是难以保存了。 见此情形,白沐云懊悔不已。心说,自己怎么就是耐不住性子呢! 于是,内心五味杂陈的白沐云,便再度将那些碎核桃收拾了起来,并将它们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荷包里,进而再次将其藏了起来。 而后,白沐云便呆呆地站在那里,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便又一次匆匆离去不知所踪。 第一百七十五章:苟延残喘闭塞听 大奸大恶之人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除其本身之因素外,大多是因为此种人尽皆有所依仗。 而当他们渐渐地失去了这些靠山,这些人便会开始变得战战兢兢畏首畏尾,以致惶惶不可终日。 不光如此,正大光明者亦需要各种依仗,进而得以创造出更为理想的未来。 此正所谓农民无锄而不可耕种,将军无刀而不可杀敌,秀才无笔而不可挥毫,车夫无马而不可驰骋。 寻常之人尚且需要外物以壮声势与胆气,更何况作奸犯科之辈? 只不过截然不同的是,后者乃是为了借以伸张公理正义。再不济,也仅仅是为了生活得更加美好而已。 而前者,则大都是为了一己私欲,而不惜祸及他人殃及无辜。这杨若心,便是此种人的典型。 在此之前,杨若心还咬牙切齿地对亲信之人说道,一定要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那些人碎尸万段。 然而,当深居简出的她从旁人口中意外得知,前有武辛义惨死狱中,后有秋鹏运被贬入乡。事到如今,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对她不管不顾,须知这些人曾经可都是杨若心能够依赖的对象。 平日里,杨若心之所以胆敢如此胆大妄为飞扬跋扈,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秋鹏运等人在背后为其撑腰,此正所谓外强中干狗仗人势。 而今,这些人竟然都出乎意料地相继倒了下去。如此一来,便使得杨若心真正地感受到了,恐惧是一种什么滋味。 从此以后,已然被吓得心惊胆裂的杨若心,便开始将自己幽闭于寝宫之内。 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此期间,就只允许她的贴身侍婢小玉伺候自己的饮食起居。其余人等一概拒之门外,就连唐玄宗来了,她都敢避而不见。久而久之,众人便尽皆不再理会杨若心。 见此情形,其他妃子也是一头雾水。心想:往日总把争宠献媚看作是人生头等大事的杨若心,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不过这样也好,凭空便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岂不美哉? 正因如此,往常热闹无比的寝宫门前,而今竟已然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可越是这样,杨若心的心里反倒是越踏实。如此一来,至少那些曾经与之剑拔弩张的死对头,已然不会再度威胁到自己。 毕竟在她们看来,一个失宠的妃子已然与常人无异,因此也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试问天下间的芸芸众生,有谁会去理会一个对自己毫无价值的人呢? 入夜时分,小玉为了帮助杨若心排解其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还特意亲手给杨若心做了她最喜欢吃的饭菜,并趁热为其端了过去。 岂料小玉刚刚端着这些东西踏入房门,还未曾将它们悉数放到桌子上,已然在床前端坐了许久的杨若心,竟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见此情形,小玉急忙进前安慰于她。 不料就在这时,杨若心竟突然问小玉道:“霜儿,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听闻此话,小玉有些不知所措。正当她意欲对其讲话之际,却忽然听见房门外传来了动静,似乎是有人来了。 见此情形,小玉当即便放下手里的碗筷,而后便立刻出门查看情况。 小玉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徐紫嫣。 眼见徐紫嫣不请自来,小玉本想先行一步前去禀报杨若心。却不料徐紫嫣竟然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径直地就走了进去。 小玉自知大事不妙,于是便故意发出异常响动,借以尽可能地提醒屋内的杨若心早作准备。 杨若心闻声之后,当即便意识到来者不善。然而她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门外之人竟是自己的宿敌徐紫嫣。 见此情形,杨若心当即便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她可是万万不能让徐紫嫣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少时,徐紫嫣便推门而入,而后便径直地来到了杨若心的面前。 还未等杨若心站起身来,徐紫嫣便忽然拉起了她的手,进而含情脉脉地对其说道:“姐姐,你受苦了!” 听闻此话,杨若心不禁心头一震,而后便迅速挣脱了双手,进而面无表情地对其说道:“暗夜来此,意欲何为?若无别事,请你即刻离去。天色已晚,我要休息。” “姐姐,休要再瞒我,你的底细我已全然知晓。你并不是什么杨若心,你是……”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杨若心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 “姐姐,正当此生死存亡之危急关头,你我二人理应冰释前嫌一致对外。实不该再为了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情,而伤了你我之间的感情!” 一旁的徐紫嫣一口一句姐姐地叫着,叫得杨若心心都软了,此刻确实不应该再与之赌气。 只听杨若心激动地对徐紫嫣说道:“我的好妹妹,姐姐没有看错你,我愿与你同进同退!”而后,二人便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 正如徐紫嫣所说,此人并非是什么杨若心,而是通过所谓的“换脸”之术,进而得以重获新生的徐月霄。 原来,当年徐月霄跳崖之后,并未身死,而是出人意料地被祛心道人所救。 可是徐月霄虽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因此而落得个容颜尽毁的下场。 徐月霄眼见这般情景,几度意欲自寻短见,但都被祛心道人及时救下。 事后,祛心道人对其言道,只要徐月霄能受得了这份罪,他就可以给自己再换一张脸。 如此一来,徐月霄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徐紫嫣等人的身边,进而伺机对其施以致命一击。 就这样,在仇恨与妒忌心的不断推动下,徐月霄终于决定采用祛心道人的办法,进而巧妙地利用了杨梅的脸庞,并顺利使自己得以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而后,徐月霄便改名换姓,进而以所谓杨若心的身份,顺利地得到了唐玄宗的同情,并得以有条不紊地潜入宫中。 至于杨若心的那个贴身侍婢小玉,便是徐月霄之前的贴身丫鬟玉霜。 当日玉霜意欲在徐月霄身死的地方跳崖自尽,却又被善于装神弄鬼的祛心道人蛊惑,进而以同样的方法重获新生,而后便十分巧妙地顺利回到了徐月霄的身边。 因为祛心道人只是改变了她们的皮囊,而灵魂却依然是原来的模样,故而此二人才会处处与徐紫嫣等人针锋相对。 然而,令二人始料未及的是,祛心道人的技法虽然高明,但这毕竟是别人的脸。一旦将其换在另一个皮肤上,便免不了要发生排异反应。 尤其是在外部环境突然发生骤变的时候,二人的面皮便会与内部皮肉产生各种反应,进而使得她们奇痒难忍,甚至是痛不欲生。这也正是杨若心和小玉在入宫之后,便开始出现种种异常表现的真正原因。 起初,祛心道人曾向她们保证,说是换脸之后不会出现任何不适。殊不知阴险狡诈的祛心道人,只是利用二人做了几番试验而已。 时至今日,受尽折磨的徐月霄竟说要与徐紫嫣患难与共。希望这一次,她能够说到做到。 话分两头,在那已然沉寂了数月之久的忘忧茶舍之内,数日之前竟又凭空“冒”出了一个极其神秘的女子。 此女年芳二十,姓陈名苏默,祖籍凉州。因其为家中独女,故而一向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 至于陈苏默因何要不远千里来到长安城中,并出人意料地住进了忘忧茶舍之内,我们不得而知。 另一方面,思念李湘玲至深的于景熙,听闻许久无人的忘忧茶舍之内,竟突然来了个“默默仙”。他便迫不及待地连夜来到这里,意欲一探究竟。 “默默”乃是陈苏默的小名,也是熟识之人对她的爱称。而之所以又称其为默默仙,这其中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据忘忧茶舍周围的人传言称,陈苏默刚刚来到此处的那天晚上,他们亲眼看到此女子乃是从天而降,而后才缓步走进茶舍之内的。 通俗点讲,陈苏默乃是天界的一位仙女,她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既如此,其必然长得是貌若天仙倾国倾城。据说,只要能有幸一睹陈苏默芳容,就是因此而命赴黄泉也心甘情愿。足见其魅力之大,已然到了可以让尘世间的凡夫俗子忘却一切的地步。 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于景熙今晚便要亲眼看一看,这位令整个长安城的男子都为之神魂颠倒的绝世美女,到底能美成什么样?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慕名而来的于景熙并没有直接走正门,而是先行来到了原本李湘玲所居住的那间房屋的窗外,而后便再次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看美人看窗扇。 不料就在这时,柳傲东竟突然冒了出来,以致于差点把出了神的于景熙吓个半死。还好当夜月光透亮,否则于景熙这条小命怕是就此交待了。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不怀好意地笑道:“胆子这么小,还敢深更半夜出来看美女?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是人的和我说,我这辈子只爱玲儿!除了她,我宁可终身不娶!可现在呢?啧啧啧……” 听闻此话,于景熙当即便转过头来,而后便不屑地对其说道:“你不是从此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了吗?怎么又跑出来烦人!” “我是看你时至今日依旧孑然一身,故而想要帮你物色一个贤妻良母,借以陪伴你度过余生。正因如此,我决定重出江湖!怎么样,惊喜吧?”柳傲东一边拍打着于景熙的肩膀,一边对其说道。 一听这话,于景熙立时变了脸色,进而对柳傲东所说的话感到嗤之以鼻。 “你好,你专情!既如此,你为什么不乖乖在家陪着你娘子的棺——对不起,我不该提及你的伤心事。”于景熙欲言又止。 正当这时,竟忽然从一旁的窗户内迅速飞出了两枚棋子,而后便不偏不倚地分别打在了二人的嘴上。 从窗内之人发射棋子的力道和准确度等方面判断,此中人的功力少说也有十年以上。 正当二人大惑不解之际,却又听到一女子对其隔空传音,说是请他们到屋内一叙。 听闻此话,二人当即便捂着自己已然有些红肿的嘴唇,而后便稍显犹豫地缓步走进了忘忧茶舍。 行至二楼楼梯口处,但见其内灯火通明。离此不远的一处平台上,赫然放置着一个方桌。而站在方桌边上的人,竟然是何遇卿。 少时,有一女子突然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便是陈苏默。 只见其身着一金黄色对襟襦裙,裙腰纤细,步带仙气。秀发细腻而飘逸,面庞柔美而艳丽。 遥想那日初遇佳女不思近身,非是女子之貌未能入得法眼,实是此中人乃一因世俗羁绊之穷苦村夫。一则因惭愧而顿觉不配,二则但凡超脱世俗之仙女,其必是善于隐藏之高手。凡此种种,竟致使如此世外上仙,与之失之交臂竟达数十次之多。 直到数年之后,有幸再次得遇姑娘途径此地,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你是如此的美丽。 沉鱼落雁不及你,闭月羞花亦不理。环肥燕瘦世俗气,尽皆难比苏默意。 见此情形,于景熙和柳傲东当即便被其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非是此二人好色,实是陈苏默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然而陈苏默虽堪称绝世美女,可她却不像寻常女子那样柔弱可欺。 要知道,刚刚的那两枚打中于景熙和柳傲东的棋子,便是由陈苏默击发出的。 由此可见,其必是一个身怀绝技,且神秘莫测的江湖人,实力不容小觑。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何遇卿已然被陈苏默成功驯服,并成为了她身边的一个随从。 就连何遇卿的重度洁癖,陈苏默也给她治好了,而且保证不会再度复发。 真没想到,陈苏默竟然能将如此桀骜不驯的何遇卿管得服服帖帖,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那么,陈苏默此番将二人唤来,到底意欲何为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冥顽不灵伤卿心 同年四月初的一天上午,天晴风凉,清新异常。自以为终于摆脱了颜如意纠缠的爱千寻,业已被爱万钱“赶”出了如意柜坊。而爱千寻也已然料到,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时至今日,原本负责掌管如意柜坊的爱无悔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能力,而爱千寻的父母又日渐老迈。因此,打理支撑如意柜坊的这副重担,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爱千寻的肩膀上。 然而,素爱游山玩水结交天下豪杰的他,并不像爱无悔那么稳当,其更加不愿意整天安坐于如意柜坊那一亩三分地了却此生。若真如此,那真是比杀了爱千寻还要痛苦。 为此,爱万钱是恨铁不成钢,进而恶狠狠地对其说道,若是爱千寻不愿意接管如意柜坊,那就不允许他再踏入爱家半步。 非但如此,爱万钱还特意叮嘱过如意柜坊的各个分号。只要是爱千寻到此取银两,就立刻将其乱棍打出来。如果让爱万钱得知有谁胆敢背着自己对爱千寻施以援手,他就要让自己的六大护卫把那人的腿打断。 爱万钱原以为如此重压之下,爱千寻必然会向他屈服,进而答应与之一同打理如意柜坊,却不想爱千寻竟在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说是再也不回来了。 时至今日,已然离家多时的爱千寻,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勉强维持着生计。 这样的生活虽比不上之前滋润,却也是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然而随之而来的烦心事也不少。 遥想当初,爱千寻在与颜如意争吵之时,她曾不止一次地打过爱千寻的耳光。 须知爱千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恶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值得一提的是,颜如意此前扇的耳光都是相对较轻的,因此爱千寻并不会有多么明显的感觉。 可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当颜如意的那颗炽热的追爱之心一次又一次地被冷水浇灭,她心中的怒火便随之越积越多越烧越旺。 尤其是数日之前,爱千寻将颜如意气得独自返回缘县老家那一次,她下手最重。以致于竟然直接扇得爱千寻牙齿松动脸颊红肿,此后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好像还因此而落下了后遗症。 原本,爱千寻以为颜如意还会打自己的右脸,于是他便下意识地护住了右脸,却不料此番颜如意竟然出人意料地打了爱千寻的左脸。 而今,爱千寻的左边牙齿只要一接触到凉的或者硬的食物,便会时不时地隐隐作痛,这一切都是拜颜如意所赐。 今天一早,安睡于客栈之内的爱千寻牙疼病再度复发,于是他便主动来找大夫,意欲向其寻个一劳永逸的解决之法。 岂料大夫却对其说道,他这病一时半会除不了根,只能适当地用一些温补的药物慢慢调养。 少时,垂头丧气的爱千寻便拎着好几包药,无精打采地从药铺之内走了出来。 正当这时,爱千寻却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看样子,极像是颜如意。 见此情形,爱千寻当即便被其吓得来了精神,而后便快步行至一隐秘的墙角处躲了起来。 片刻之后,躲于此处的爱千寻便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可却再也没能看到那个背影,莫不是自己看花眼了? 正想着呢,有些慌乱的爱千寻便顿觉后脑勺一阵剧痛,而后便当场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待到爱千寻醒来之时,竟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绑在了一间破屋之内的石柱上。任爱千寻如何挣扎,可就是无济于事。 爱千寻见状,便意欲大喊救命。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此处乃是荒郊野外人迹罕至。即便是爱千寻因此而喊破了喉咙,也不可能有人听得见。即使有人听得到呼救声,多半也不会来救他。事到如今,怕是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爱千寻便拼命地低下头去,并试图咬断绑缚在自己身上的绳索。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以黑布蒙面的女子却突然从屋外走了进来,而后便快步来到爱千寻的面前,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女子突然对其说道:“我此番下山,乃是要为我家寨主物色一位‘压寨夫君’。今见公子生得俊俏,于是便把你绑来。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不知何故,女子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竟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别人识破她的身份。 听闻此话,爱千寻大为疑惑。活了这么久,只听说过有压寨夫人,这压寨夫君是个什么存在? 为此,爱千寻便特意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自称“山贼”的女人。 就在这时,一言不发的爱千寻竟突然大笑了起来。原来,此女子竟是颜如意。 爱千寻之所以能够在看不清面容的情况下,便如此迅速地确定女子的身份,完全是因为颜如意那双世所罕见的迷人双目。 普天之下,有如此眼神者,仅颜如意一人而已。她能遮得住面容,却藏不住自己醉人的眼神。 “颜姑娘,你可真是命大呀,连魔头都没能把你吃了?唉,真是……”爱千寻非常惊讶地对其说道。 “什么盐姑娘糖姑娘的,我不认识——你到底跟不跟我上山去?”颜如意直到此刻,竟然还在试图否认。 “如意,我的如意!我们回家吧,好不好?”爱千寻突然对其说道。 “好哇好哇,太好了!快快快,这就走!”颜如意一听这话,当即便激动地摘下了面巾。 就在颜如意摘下面巾的那一刻,她才逐渐意识到,此乃是爱千寻的把戏。 见此情形,颜如意索性就不装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且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而后,颜如意当即便话锋一转语气突变,进而无比温柔地对其说道:“既如此,我的好千寻,我们明日就成亲,你觉得如何?” 一听这话,依然被绳索紧紧绑缚的爱千寻,当即便被其吓出一身冷汗,而后便吞吞吐吐地对其说道:“颜姑娘……你……这……这也太……”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如意!”颜如意怒气冲冲地吼道。 少时,她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又脱离了淑女的标准,于是颜如意当即便再次转怒为喜,进而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明天太迟了?有些迫不及待了?那……今天?立刻,马上?” “如意,你有所不知。其实,我早就让大师给我们算过了。他说我们八字不合,命里相克。我若娶你你必死,你若嫁我我必亡啊!” 听闻此话,颜如意当即便将脸贴到了爱千寻的面前,进而怒目圆睁地对其说道:“我不怕死,你呢!” “我我我……我也不怕……”爱千寻面对如此强悍的女子,哪里还敢说实话。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你家,开始操办你我的婚事。若是他们不同意,咱俩就私奔!” 说着,颜如意便面带微笑地来到了爱千寻的面前,进而帮其解开了绳索。 “如意,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就发发慈悲,放过我吧!”只见爱千寻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而后便开始苦苦哀求颜如意。 见此情形,颜如意有些忍俊不禁,当即笑道:“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而后,颜如意便急忙走过去想要扶起爱千寻。却不料爱千寻非但不起来,反而又开始哭爹喊娘地哀求颜如意放过他。 “如意,我爱千寻从小到大,跪天跪地跪父母,却从来没有跪过别人!今天我也不要这张老脸了,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这个人全无优点,缺点倒是有一马车。不,一百马车!你这么好的姑娘,千万不能嫁给我这样的窝囊废呀,那会害了你的!” 见此情形,颜如意当即便咯咯一笑,而后便进前对其说道:“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放过你呢?” 一听这话,爱千寻当即便一边用双手反复拍打着自己的膝盖,一边哭笑不得地对其说道:“你说什么?这叫可爱?苍天哪,大地呀!我一点都不可爱,我非常可恨!我求求你恨我吧,我求你了……” 说着,情绪激动的爱千寻一口气没上来,而后便立时昏死了过去。 颜如意见状,则丝毫不以为然。心想,又想故技重施,诓骗我离开此地,简直是痴心妄想。 然而,令颜如意始料未及的是,眼看着一盏茶的工夫就这么过去了,可爱千寻竟依然躺在那一动不动。 少时,颜如意神情有些慌张地问爱千寻:“夫君,夫君,我的好夫君——哎,别装了,没用的,快起来!” 说着,颜如意便试着拍了拍爱千寻的脸颊,并使劲地晃了晃他的手臂,然而爱千寻却还是全无反应。 而后,有些惊慌失措的颜如意,便缓缓地将手指放到了他的鼻子下面。岂料,爱千寻竟然真的断气了。 见此情形,此前还咄咄逼人的颜如意,当即便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大哭了起来。 颜如意万万没想到,爱千寻的心理承受能力竟然这么差,以致于居然活活被自己吓死了。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为其寻个大夫前来搭救他的性命,颜如意可是一刻都离不开爱千寻。 不料,颜如意前脚刚走,爱千寻竟又苏醒了过来,而后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原来,爱千寻并没有真的被她气死,而只是乘此机会进而用所谓的闭气之法,使得自己的呼吸和脉搏变得非常微弱,寻常之人根本察觉不出此中有何异常。 见此情形,坐于地上的爱千寻一边摇着头,一边暗自笑道:“颜如意,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我要娶的,乃是真爱之属,而不是你这只母老虎!” 为怕颜如意再度返回此处,爱千寻在稍微调息了一下之后,便立刻离开了那间屋子。 等到累得满头大汗的颜如意,心急如焚地领着大夫赶至此地之时,爱千寻早已不知所踪。 这一刻,颜如意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定然是又被爱千寻给耍了。 此番,颜如意可谓是彻底伤透了心,并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与之见面。 说来有些奇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爱千寻,到底是从何处学到的闭气之法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纸难包火终有破 当你处于失落之中的时候,是否也曾想过,在那将来的某一天里,会有一个能够引领你走出迷茫寂夜的人突然降临,进而帮助自己摆脱一切困苦磨难。此后,伤心与遗憾、痛苦与哀叹,便尽皆不复存在。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向往的不一定发生。而命中注定要发生的,却又往往并非我心所求。 且待百年之后,转头再看,竟意外地发现,美好而舒心的日子却好像真的没几天。 此中人见此情形,便不由得仰天长叹:惜哉,痛哉!既然诸事不遂,又何苦要让我来这世上走一回?由此看来,趋吉避凶乃为人之常情。 可是,不知何故,无论何种背景之下,却也总有些莫名其妙之人愿意惹是生非。 然而,此种人即便是惹了祸事,多半也不会因此而觉得内心慌乱。 恰恰相反,他们竟还为此沾沾自喜。似乎是只要有哪一天没有整出点幺蛾子来,这些人就会寝食难安浑身难受,并将给别人制造麻烦,看作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 之前我就曾多次提到过,梅家兴其人一向大大咧咧,为人处事完全不计后果,以致于处处都要别人替他擦屁股。 对于自己的秘密,梅家兴便能守口如瓶。可一旦让他探知了别人的隐私,则只需一晚,此消息便可被其传得人尽皆知。 正因如此,但凡是与之熟识的人,那是无时无刻都要提防着梅家兴。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是防不胜防。 然而诸如此类却也不是全无用处之人,至少横生祸端之事便总有他的一份“功劳”。 话说刘若天暗藏在清芸寺一事,就连自诩神通广大的冷怀絮都未曾得知,却不料竟被梅家兴探听到了行踪,以致于在当天夜里,他便不假思索地来找刘若天,说是有要事相告。 那天夜里,傻头傻脑的梅家兴未及深思熟虑,便有些草率地赶至清芸寺,并当即令方丈马上交出刘若天。 方丈此刻深知刘若天身份特殊,故而自然不会轻易向梅家兴透露他的行踪。 见此情形,粗中有细的梅家兴当即便假意离开了清芸寺,实则是悄悄地躲于暗处静待时机,进而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果然,次日清晨时分,事情终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刘若天竟胆敢独自站在清芸寺门外东张西望。 少时,刘若天可能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妥,而后便迅速地关上大门回房休息。 见此情形,梅家兴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后便极为敏捷地翻墙进入了清芸寺之内。 一旁的刘若天眼见梅家兴突然到此,心中便立时忐忑不安起来。 刘若天心想:“他来干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吗?梅家兴啊梅家兴,我迟早让你害死!” 正想着呢,梅家兴便快步朝着刘若天走了过来。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非常迅速地将其拉进了自己的禅房之内,而后便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不料就在这时,此前一直站在他背后的梅家兴,便突然一下冲到了刘若天的面前,而后便无比兴奋地对其说道:“姐夫,你知道吗!你有后啦,你有后啦!” 听闻此话,刘若天是一头雾水,而后便立刻提醒他说:“你说什么?什么有后了?我连钱(前)都没有,哪来的后?” “哎呀,不是,是我姐姐!”也许是因为太过着急,以至于使得梅家兴说起话来,都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雨晨?雨晨她怎么了!你快告诉我,雨晨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旁的刘若天突然抓住了梅家兴的胳膊,而后便情绪异常激动地追问道。 见此情形,梅家兴表现得有些嗤之以鼻,而后便对其说道:“看把你紧张的,还说不喜欢我姐姐。口是心非、表里不一,说的就是你!” “哎呀,你快告诉我,雨晨她怎么了?”把刘若天给急的,手心都出汗了。 “姐夫,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姐姐没事,就是怀孕了。”梅家兴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一听这话,不明真相的刘若天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当即便像个霜打的茄子,而后便立时瘫坐在了一边。 “哎,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一点也不惊讶呀!”梅家兴有些气愤地对其说道。 “哦?怀孕了!太好了,我太开心了!我恨不能……”刘若天欲言又止。 梅家兴见状,他当即便意识到此刻的刘若天,极有可能还被其蒙在鼓里。 于是,梅家兴便再次提醒他说:“姐夫,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一点都不重视!” 一听这话,刘若天当即便冲其咯咯一笑,而后说道:“梅家兴,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此子分明是那江狗贼的,却怎么平白无故扯到我的身上,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姐夫,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那江狗贼分明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哎,不对,是个不会下蛋的公鸡……也不对……反正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梅家兴已然被刘若天气昏了头。 “呵呵,不是他的,就是我的?你这人真有意思!”说着,刘若天便要起身离开。 岂料梅家兴见此情形,竟突然冲上前去,而后便一把抓住了刘若天的右臂,并对其郑重其事地说道:“姐夫,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当真是你的骨血!你再仔细想一想,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见此情形,刘若天这才愿意静下心来,而后便开始仔细地回想着自己与梅雨晨的种种过往。 没过一会,刘若天眼前一亮,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后他便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莫非……” 正当这时,禅房之外却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好像是有人冲这边来了。 而今情势已然万分危急,想让梅家兴即刻出寺,怕是会被来人正好堵在屋内,以致百口莫辩。 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能先让梅家兴躲到禅房内侧的布帘之后暂避一时。且待来人退去之后,刘若天再想办法护送梅家兴返家。 不料此中人好不容易才将那些不怀好意之流应付走,进而再度前来意欲让梅家兴速速离去之时,却意外地发现此间的窗户竟然被莫名其妙地打开了,而梅家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起初,刘若天还以为梅家兴是自己跳窗逃走了,故而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岂料数日之后,刘若天竟意外得知梅家兴已然失踪多日,并未返回家中。 由此可见,事发当日梅家兴定然是被人趁机自窗口劫掳而去。到底是什么人,抓走了梅家兴呢? 话分两头,正当梅家兴不知所踪的同时,已然身怀六甲数月的梅雨晨,业已被江星河派人将其接至国公府静养。 在此之前,江星河便对梅雨晨百依百顺。此番梅雨晨怀上了江家的骨血,其在国公府的地位更是不言而喻。 虽说直到此时,梅雨晨对江星河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可他却一点也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反倒是开始愈发疼爱梅雨晨。 即便是梅雨晨的情绪波动很大,以致于很多时候竟然对江星河非打即骂,但他也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冷酷无情,反倒是百般抚慰体恤。 要知道,如若换做是别人,胆敢对堂堂的护国公这般不加尊重,他怕是早已被五马分尸了。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专横跋扈的江星河对梅雨晨一忍再忍的原因究竟为何? 是他动了真情?不,据我所知,对江星河这般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薄情寡义之人来说,他根本就不可能对一个人付出真心,而只会逢场作戏罢了。也许孩子出世之日,便是梅雨晨大祸临头之时。 那日午后,自觉心中烦闷的梅雨晨正想要独自出门透透气,却不料其刚刚走到门口处,便看见离此不远的小巷里聚集了一大群人,在那里议论纷纷。 见此情形,梅雨晨正欲进前一探究竟,不料却立刻被国公府的兵士拦了下来。 只说是梅雨晨有孕在身,不宜与那些粗野之人搅在一起,以免沾染上恶疾,以致威胁到腹中胎儿。 事后,梅雨晨便一直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她便暗中叫来府中的丫鬟,意欲打探些消息。却不料众人竟都对此事三缄其口,而这也恰恰证实了梅雨晨的猜测。 见此情形,梅雨晨当即便威胁丫鬟说,如若再不以实情告知,她一定会让其永远地消失不见。 听闻此话,丫鬟当即便被其吓得大惊失色,而后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梅雨晨和盘托出。 据丫鬟所说,那日被百姓们围着看的,乃是一名被马车轧断了双腿的男子。 而说起此人遭遇此等不测之祸的缘由,则更是有些耐人寻味。 此名男子名叫潘大,乃是国公府厨房之中的一名不起眼的帮厨。 别看此人其貌不扬,可却非常喜欢嚼舌根,天底下似乎就没有他不敢说的话。 当日清晨时分,百无聊赖的潘大闲来无事,于是便开始在国公府的后院之内大放厥词。 潘大为了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借以提高别人对他的关注度,以便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以致于竟然敢胆大包天地对此中人说,梅雨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江星河的。 虽说很多人都知道江星河娶了多个妻室却依然无后,这其中必有原因。然而他们却都因为惧怕江星河的威势,而对此讳莫如深,却不想潘大竟敢拿这件事打趣。 果不其然,数日之后的一天中午,正欲出门买菜的潘大便被一疾驰而过的马车莫名其妙地轧断了双腿,以致于使其瞬间便躺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毫无疑问,此事必然是江星河暗中指使他人所为,其目的便是要警告潘大,切勿再胡说八道口无遮拦,否则必将性命难保。 若按江星河以往的脾气,一旦得知有人这般诋毁自己,他必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可若真如此,便会有杀人灭口不打自招的嫌疑,也就等于间接地告诉了这些人,潘大所说之事并非空穴来风。 既如此,索性就制造出一起所谓的意外。这样一来,既能够杀鸡儆猴,又能够借此封住那些无事生非之人的嘴。 而今,双腿已断的潘大已然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可家中又实在没有闲散人能够没日没夜地照顾他。 身在皇宫之中的潘小妹在得知大哥的不幸遭遇之后,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并几度意欲出宫探望潘大,但均以失败告终。 万般无奈之下,潘小妹只能冒死到杨若心的面前苦苦哀求,进而希望其能看在自己服侍杨若心多日的份上,放她出宫照顾自家大哥数月。 原来,潘家兄妹共有三人。长兄潘大在国公府做帮厨,二哥潘二在国公府做杂役。而年龄最小的潘小妹,则在杨若心的手下做侍婢。 杨若心听后,当即表示可以考虑。但潘小妹必须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她说清楚,否则一切免谈。 而当静坐一旁的杨若心得知潘大断腿的真正原因,竟然是因为对梅雨晨腹中胎儿之由来妄加议论,以致招灾引祸的时候,她竟突然眼前一亮。而后便对潘小妹说道,此事她会认真考虑,让其不要心急。 从潘小妹离开寝宫之后,杨若心所露出的怪异表情上,我们就不难猜出,其必然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第一百七十八章:心劳日拙却若鹜 黑暗的夜空不见月光,孤独的老者黯然神伤。只见一颗流星自头顶骤然划过,原以为乃是重获新生之希望,却不想前路竟越发渺茫。 带有一丝凉意的晚风自顾自地抚摸着古朴的窗棂,当它顺利通过此处,进而缓步行至一小屋之内的时候,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怪声吓得慌了神。 见此情形,晚风未敢多做迟疑,以致于当即便被其吓得火速逃离了此处。 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存在,以致于竟能吓得晚风直接从窗户里倒吹着退了出去,并发誓再也不会在此出现。 原来,发出此种怪异声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已然魂不附体的朱靖祺。 话说自从朱靖祺奉旨剿灭曦月阁,进而间接害死朱妍姈以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缠身,以致久久不能入眠。 朱靖祺只要一闭上眼睛,不是看见面目狰狞的孔凡锦来向自己索命,就是被浑身是血的朱妍姈紧追不舍,抑或是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一剑穿喉。 凡此种种,致使睡梦之中的朱靖祺经常说梦话,甚至是不由自主地连声怪叫。然而,这一系列的奇怪现象,他自己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因为朱靖祺休息之时向来不喜欢被人打扰,如若有人胆敢在此过程中制造出声响,便会被其重加责罚,甚至是因此而丢掉性命。 故而即便是朱靖祺有了如此反常的表现,甚至于府中人好几次都被朱靖祺发出的怪叫声吓得直接从梦中惊醒,这些人也不敢当面将真实情况告知太师。 到最后,还是一位在太师府服侍过朱靖祺多年的老奴,冒死将此事告知于他。 直到此时,朱靖祺才终于得知,原来自己梦中的内容竟大都被他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听闻此话,朱靖祺当即便询问老奴道:“你且与我说说,我睡梦中都说了些什么话?” “老奴不敢,老奴万死!”老奴还以为自己的话已然激怒了朱靖祺,于是他当即便跪倒在地,进而苦苦哀求朱靖祺饶自己一命。 端坐一旁的朱靖祺见此情形,当即便对其说道:“哎呀,谁让你死了,你快给我起来!” 眼见老奴吓得浑身颤抖不敢言语,朱靖祺便又对其说道:“且不说你还在府上服侍过我几十年,就是我在大街上遇到你这样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我主仆这么多年,无需顾忌太多。有什么话尽管说来,我都恕你无罪。” 一听这话,老奴方才松了口气,而后他便悄悄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进而对其说道:“倒也未曾说出什么要紧的事,您就是一个劲地呼喊着小姐的名字。偶尔也会高喊几句救命,抑或是说什么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 “哎呀,既如此,你为什么不立刻进前唤醒我呢?”朱靖祺突然说道。 “老奴不敢,老奴万死!”老奴又一次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见此情形,朱靖祺也是颇感无奈,连忙对其说道:“没人让你死,起来回话——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只听老奴吞吞吐吐地对其说道:“非是我不想进前,实是……实是老爷做梦之时的样子过于……过于可怕……老奴为怕将您贸然唤醒会招致新的祸患,故而……故而……” 据老奴所说,朱靖祺每次做噩梦,都是手舞足蹈怪叫连连,样子很是吓人,就犹如“鬼上身”一般。 由此看来,朱靖祺的病症已是非常严重,必须要立刻采取相应措施,否则为祸至深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令朱靖祺始料未及的是,任他寻遍了长安城内的大大小小数十家药铺,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朱靖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只说是因为操劳过度,以致使心神受损,进而为其开了好几副安神药。其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没有多大效果,反而还越发严重起来。 后来,已然无计可施的朱靖祺,竟然听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言论。 只说朱靖祺此乃是被恶鬼缠身,若想摆脱它的纠缠,须在一隐秘处摆设上梦中所见之人的灵位,并每日焚香祭拜诚心悔罪,进而助其早日得以轮回转世。 除此之外,朱靖祺还需要另寻一处安歇之地。此间阴气太重,不利于其病情的康复。 如果朱靖祺依然觉得不放心,还可在新屋的大门之上贴上两个门神,借以震慑四方妖魔。 听闻此话,朱靖祺虽说是半信半疑,然而他已经被梦魇折腾得精神萎靡,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说起此事,连我都有些忍俊不禁。遥想当初,朱靖祺可是梦寐以求地想要置孔凡锦等人于死地。然而事到如今,竟然又要偷偷摸摸地给他们立牌位,借以驱鬼避祸求平安。 只见一暗室之内的供桌之上,赫然摆放着三个相同大小的灵位。 第一个牌位是孔凡锦的,第二个是朱妍姈的,第三个则是个空白的。 此番祸事,皆因朱靖祺倒行逆施残害忠良所致。正所谓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大奸大恶之人合该有此下场。 无独有偶,此时此刻,游子归的归云山庄之内,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鬼。 只不过此鬼并非是普通的鬼,而是一个受人驱使的“心灵之鬼”,其远比虚无缥缈的鬼怪要可怕得多。 话说狄迎春接替他人代为打理归云山庄的相关事宜,已然数月有余。 正如游子归之前所料想的那样,神秘莫测的狄迎春到此之后,还真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要说这个狄迎春还真是“尽职尽责”,以至于不在其本分之内的事情他都想要插手。 在他看来,所谓管事,便是要无所不包万事皆管,否则便是对不起自己的这个职位。 对此,游子归是不胜其烦,以致于数度想要将其赶出归云山庄,可狄迎春却依然没脸没皮地赖着不走。只说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有他在可以确保游子归万无一失。 那日深夜,别有用心的狄迎春眼见众人已然安睡,于是便悄悄地来到了归云山庄的重地“重圆阁”,似乎是意欲入内盗取什么重要物件。 不料,狄迎春刚刚行至重圆阁门前,还未曾踏入此地半步,一个酒壶便突然向他飞了过来。 见此情形,狄迎春当即便下意识地飞起一脚,而后便意欲将酒壶踢飞。 岂料此酒壶的另一端竟然还拴着一根长线,躲于暗中的那个人眼见其要将他的酒壶踢碎,当即便非常迅速地将其一把拉了回去。 见此情形,狄迎春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便意欲速速退回屋内。 不想就在这时,神秘男子竟突然现身,而后便瞬间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面前之人身着粗布暗黑色衣服,披头散发满脸皱纹,看上去应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其实,他比游子归还小两岁。只是不知何故,竟显得如此苍老,以致于全然没有了原来的模样。 还未等狄迎春缓过神来,男子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警告他说:“此乃归云山庄重地,外人胆敢擅闯,一律当场格杀!今日权且看在你与庄主有些交情的份上放你一马,如若再敢踏入此地半步,我必定让你命丧当场!还不快滚,瞪什么瞪,没见过帅哥吗!” “你别激动,别激动。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狄迎春便灰溜溜地离开了此处。 事后,狄迎春才终于得知,原来重圆阁之外,一直有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男子暗中把守。 此人名叫苗励,乃是一名孤儿。他不知道自己家住何方,更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何许人。 多年以前,孤苦无依的苗励因为长时间生活在极度不卫生的环境中,以致使其身染恶疾,眼看就要性命难保。 后来,幸遇游子归等人及时搭救,这才让他再次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游子归眼见其无依无靠甚为可怜,于是便将其带回归云山庄好生照看。 苗励眼见游子归一个陌生人,竟然都能对自己这么好,于是便逐渐对其心存感激。 为了报答游子归对自己的救命之恩,知恩图报的苗励便主动请缨,进而开始为游子归守卫重圆阁。 由此看来,狄迎春想要顺利进入其内盗密,还需要好好地琢磨一番才是。 然而令其始料未及的是,苗励竟然将自己擅闯归云山庄重地之事告知了游子归,以致使其对狄迎春有了防备。 其实,游子归早就怀疑这个所谓的狄迎春有问题,只是一直苦于抓不住他的把柄,故而迟迟没有对其采取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当日清晨时分,游子归眼见四下无人,于是便急匆匆地来到了一处位于归云山庄之内的密室中。 原来,此间所住之人,竟然是在曦月阁大战之中死里逃生的诸葛忘依和孔睿馨。 事到如今,曦月阁中人死的死伤的伤,有幸活下来的这些人也是回天乏术力所不及。 然而,生性坚强且有些倔强的诸葛忘依,却不愿意与之善罢甘休。 她深知游子归是个深明大义的君子,且其与孔凡锦等人素有交情,定然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不闻不问,故而诸葛忘依便决定带着孔睿馨前来投奔游子归。 然而,仅凭归云山庄中人与诸葛忘依的这一腔热血,还不足以和树大根深的朱靖祺相抗衡。 若想要顺利达到目的,非但需要进行仔细而周密的谋划,更加需要一个契机。 眼见游子归突然到此,诸葛忘依当即便快步迎了上去,并对其说道:“忘依拜见庄主!未知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听闻此话,游子归先是一愣,而后便面带微笑地对其说道:“诸葛姑娘就会拿我寻开心,你和馨儿都是我的朋友,何须这般客气?切莫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你直接称呼我子归便是。” 一听这话,诸葛忘依未曾言语,而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便又坐回了床边,进而开始唉声叹气。 此刻,几乎一夜未眠的诸葛忘依刚刚照顾孔睿馨睡下,而她自己早已是精疲力尽。 据诸葛忘依所说,孔睿馨连日来的病情非但未曾好转,反而大有继续恶化的态势。 见此情形,游子归当即便缓步行至床前,而后便深情地握住了孔睿馨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 眼看着昔日生龙活虎的孔睿馨,如今竟被害成这般模样,游子归怒火中烧,以至于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这一刻,游子归便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朱靖祺等人血债血偿! 尤其是那冷怀絮,势必要将其挫骨扬灰。如若不然,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第一百七十九章:瞒天过海何所求 公元七百三十三年五月中旬的一天夜里,心情极度低落的叶无情,正独自在屋内重复着一系列怪异的举动。 自从叶无情得知叶依琳身死的噩耗之后,其非但是变得越发冷酷自闭,还时常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原本,叶无情虽不像寻常女子那样喜欢到处走动,却也至少愿意在山河武馆之内传授众人武艺。 然而事到如今,叶无情竟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致于竟然将山河武馆的一切事物,暂且交由董见新代为打理。 如此一来,倒是给董见新之流为非作歹提供了便利,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做生意”了。 只见面容憔悴的叶无情正守着一大盆冷水,和一大摞厚纸独自发呆,实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当这时,叶无情突然站起身来,而后便将面前的一盆冷水通通泼到了地面之上。 少时,她又将面前的纸张剪成方形的小块,而后便将其揉成豆粒大小,紧接着便把它塞进了耳朵里。 也许是因为深受打击的缘故,原本就喜欢安静的叶无情,此番更是听不得半点异常的响动。 只要是屋外有一点异响,她就会被搅得心神不宁,以致于在一瞬间就会变得非常烦躁。 轻则自我折磨,重则殃及无辜。她那本就摇摆不定的情绪,此刻在无边愤怒的影响下,变得越发不受控制。 但是,即便是在此种状态之下,叶无情也依然没有忘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杀了刘若天,为叶依琳报仇雪恨。 事发当天叶无情并不在场,以致于使其对当时的情况没有一个充足的了解。 然而,杀害叶依琳的罪魁祸首,乃是阴阳怪气的周萼,而不是刘若天。 可不知何故,此件事情传来传去就变了味,以致于竟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等此话传到叶无情的耳朵里,竟然成了刘若天伙同他人密谋夺取玲蛇剑,并丧心病狂地杀死了叶依琳等人。 正因如此,不明真相的叶无情才会对刘若天恨之入骨,简直已经到了食肉寝皮的地步。 有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连日来的明察暗访,叶无情终于得知,原来刘若天此刻就暗藏在清芸寺之内。 为防止打草惊蛇,叶无情特命董见新化妆成卖糕点的小贩,借以先行到清芸寺之外打探一下虚实。 且待其摸清大致情况之后,叶无情便可只身暗入清芸寺之内,进而亲手结果了刘若天的性命。 当日清晨时分,已然在清芸寺之内躲藏了多日的刘若天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他便意欲拉着妙终一起偷偷溜出来玩耍一番。刘若天之所以要把妙终也带出来,自然有他的一番用处。 只说是为怕自己只身前往过于显眼,以致于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二人这才决定乔装改扮。如遇查问之人,便说妙终是自己的儿子。 一听这话,妙终当即便对其嗤之以鼻。说什么带自己出来吃好吃的,如今看来,无非就是想拿他当掩护。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可是没少在外貌上下功夫。只见妙终的头上戴着一个假发套,刘若天则扮作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 为使事情显得更加贴近真实生活,刘若天还特意拿了根木棍做拐杖。 凡遇可疑之人,就说自己老眼昏花行动不便耳聋眼瞎,反正一切都要交于妙终应付。 殊不知如此一来,反倒是更加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试问有哪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孩童,会总是把阿弥陀佛四个字挂在嘴边? “哎,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见个人就叫施主哇,你这样会害死我的!”走在前面的刘若天,突然转过身来,提醒妙终。 听闻此话,妙终小声对其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直起腰来呀,你这样会露馅的!” 听妙终这么一说,刘若天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乃是一个弯腰驼背之人,于是他便极其迅速地弯下腰去,而后便假意咳嗽了几声,借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二人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小贩在不停地吆喝着,岁月无情糕,岁月无情糕…… 刘若天心想:“‘岁月无情糕’该是个什么滋味?我必须要尝一尝!” 想到这,刘若天便不假思索地拽着妙终飞奔至摊位前,全然忘却了自己此刻是何种身份。 只听刘若天语气稍显沉重地问小贩:“岁月无情,人有情吗?” 话音刚落,小贩便顺势抬起头来,而后便阴阳怪气地回答道:“人更无情!” 一听这话,刘若天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之人,而后便惊讶地发现,此人竟然是董见新。 见此情形,刘若天是拔腿就跑,竟全然不顾妙终的死活。 也许,每到危及生死之关头,人们首先想到的,都是保命要紧吧。 少时,刘若天便又停下了脚步,而后自言自语道:“不对呀,我跑什么,董见新乃是我的手下败将啊——哎,不对,妙终呢?” 直到此时,刘若天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只顾仓皇奔逃,却未曾注意到妙终没有和他在一起。 此刻,妙终已然被董见新擒住,并先行将其带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想是要以此来要挟刘若天。 果不其然,待刘若天再度返回那个摊位的时候,二人早已不知所踪。 见此情形,刘若天懊悔不已。倘若妙终真的遭遇不测,自己该如何向方丈交代? 虽然刘若天非常想要前去寻找妙终,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宜过多抛头露面。 倘若再有闪失,非但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清芸寺的僧众一起遭难。 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能先行返回清芸寺,意欲向方丈寻求帮助。 岂料刘若天刚刚行至自己的禅房之外,就看到清芸寺方丈神情严肃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像是已然知道了此事。 早些时候,方丈眼见二人未曾按时出来吃早饭,便已然意识到将要有祸事发生。 果不其然,待方丈到此一看,刘若天的房间内已然空无一人。 正当方丈意欲即刻派人寻找二人下落的时候,刘若天便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从刘若天满头大汗的样子,以及慌不择路的窘态上,方丈就已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此时的方丈虽说有些生气,但却并不慌张,似乎是已然料定妙终会安然无恙。 与此同时,穷凶极恶的董见新已然挟持着妙终,行走在返回山河武馆的路上。 眼看着还有不到一里路便要到达山河武馆,董见新的心里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好天气竟突然阴风骤起,以致于吹得董见新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万般无奈之下,董见新只好带着妙终,就近躲到了一个隐秘的小屋之中暂避一时。 此刻,精神高度紧张的董见新,正在密切注视着屋外的一切情况。 不料妙终竟突然阴阳怪气地对其说了句话,以致于差点把董见新吓个半死。 “我是马布财的鬼魂,我来找你报仇了……哈哈哈哈”话还没有说完,妙终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听闻此话,董见新还以为真的是马布财前来向自己索命,于是便当即被其吓得两腿发软双手打颤。 少时,转过身来的董见新才意识到,原来是妙终这个小鬼头在戏耍自己。 “你这个臭和尚,想吓死我呀,你们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这又是何故!”董见新当即进前,进而对端坐于此的妙终说道。 少时,妙终似有所指地对其说道:“若是没做,便不怕说;若是做了,别人何以不说?个中曲直,你自明白。” “少跟我来这套弯弯绕,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这就杀了你!”董见新似乎显得很不耐烦,却又不敢轻易对妙终动手。 正当这时,房门突然大开。董见新见状,急忙跑过去关上了房门,借以防止外部风沙肆虐至屋内。 岂料仅仅是董见新前去关上房门的这一会工夫,此前一直在此打坐的妙终,竟突然不知所踪,想必是被人趁机救走了。 就在这时,董见新眼前一亮,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后他便立刻掉头前往马布财的私宅,想要看看黄羡之是否依然安在。 待董见新行至此处之时,竟意外地发现黄羡之并未离开,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即便如此,董见新还是决定将这个来历不明的黄羡之立刻赶出马府。 不料黄羡之眼见其要狠心切断自己的活路,竟当即瘫倒在地,而后便撒起泼来。 “哎呀,我的马大哥呀,你方才驾鹤西去尸骨未寒哪,你的昔日好友便想要卸磨杀驴呀!这可叫我怎么活,怎么活……” “行了,别嚎了!我把你留下来就是了,至于吗!”董见新面对像黄羡之这样没脸没皮的人,也就只能选择隐忍退让。 值得一提的是,自马布财一命归西之后,他的这所宅院便被董见新占为己有。 为了不落人口实,即便是黄羡之等辈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董见新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自己也有把柄在别人手上,当此生死存亡之危急关头,实在不宜赶尽杀绝。而应该竭尽所能地笼络人心,以备不时之需。 事后,董见新为怕叶无情会因此而责罚自己,于是便主动负荆请罪。 不料叶无情竟然并未责怪于他,毕竟董见新至少已然为其探知了刘若天的下落。 至于妙终,对于叶无情来说自是无足轻重,她真正在乎的只有刘若天。 数日后的一天夜里,已然准备停当的叶无情,便趁着茫茫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来到了清芸寺之外,意欲找刘若天报仇雪恨。 虽然叶无情此刻已然不是刘若天的对手,可即便如此她也照样要找其拼命,大不了就同归于尽鱼死网破。 事不宜迟,已然是满心仇恨的叶无情眼见四下无人,便迅速来到了刘若天的禅房外,静待时机。 正当叶无情意欲趁其不备冲进屋内,进而出其不意地取其性命的时候,她却突然通过此间禅房的门缝,进而看到了端坐于其内的刘若天,此刻正在把玩着自己当初送给他的那个步摇。 见此情形,自以为已然绝对没有任何情感的她,竟突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片刻之后,叶无情便迅速地拭去了还未曾彻底流下来的泪水,而后便悄悄地举起了手中的弯刀,想要给屋内的刘若天来个出其不意一招毙命。 第一百八十章:助纣为虐殃池鱼 正当这时,屋内的刘若天竟听到了房门外的异常响动,于是便准备站起身来查看情况。 叶无情眼见刘若天已然发现了自己,索性就来个孤注一掷鱼死网破。 只见怒目圆睁的叶无情手持弯刀,而后便顺势冲破了刘若天禅房的大门。 见此情形,刘若天急忙躲闪,可还是被锋利无比的弯刀割破了衣袖,好在并无大碍。 刘若天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叶无情,于是便连忙对其呼喊道:“馆主,这是何故!有话好说,万事好商量,切勿毁坏了此间物品!” “少废话,纳命来!”愤怒不已的叶无情根本就不听刘若天解释,执意要取其性命。 然而刘若天面对如此危急之情势,却是只守不攻,唯恐因此而伤害了叶无情。 叶无情见状,不禁心中暗想:又在这假惺惺地装好人,既如此,休怪我刀下无情! 眼瞅着叶无情的弯刀就要刺入刘若天的心脏,可他非但不闪不躲,反倒是紧紧地握住了刀柄,进而帮着叶无情往里面扎,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这时,一个小石子突然从侧面飞了过来,而后便瞬间将叶无情手中的刀击落于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乃佛门清净之地,还望两位施主手下留情。” 听闻此话,二人便一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方丈已然站在了他们的身旁。 “原来大师乃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僧,晚辈此番真可谓大开眼界。此前多有冒犯,还望大师雅量包涵!”眼见方丈竟有如此功力,刘若天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刘施主过誉了,出家之人习武不为争强好胜好勇斗狠,旨在强身健体惩恶扬善。佛门中人本不该插手凡尘俗事,我身为此间方丈,却仍控制不住自己的私心,以致于连累了合寺僧众,真是罪过、罪过。”方丈听闻此话,非但没有丝毫愉悦,反倒是开始自责起来。 “大师言重了,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慈悲为怀惩奸除恶,纵有过错,亦是微不足道。此番行事,利大于弊。”刘若天缓步进前,十分恭敬地对其说道。 二人只顾在此谈话,却未曾发现叶无情早已不知所踪,想是已然离开了清芸寺。 见此情形,刘若天便不由自主地拿出了揣在怀中的步摇,而后便开始唉声叹气。 片刻之后,方丈语重心长地对其说道:“这位女施主与我佛有缘,早晚必定皈依佛门,刘施主不必过分挂怀。” 与此同时,助其顺利逃脱董见新控制的黄羡之,正一路护送妙终返回清芸寺。 然而,对于这个搭救自己脱困的救命恩人,妙终可是戒备之心极强。 因为妙终对黄羡之并不熟悉,以致于竟数度将其误以为是心怀不轨之人。 要知道,在这之前,就曾有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过妙终,并意欲趁机卧底到清芸寺内部。最后还是方丈及时识破了那人的身份,这才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有鉴于此,妙终并未让黄羡之亲自将其护送至清芸寺大门前,而是在距离此处较远的地方便让他停了下来,说是自己可以独自走完剩下的路。 黄羡之眼见妙终这般不信任自己,似乎是有些生气,于是他便按照妙终的意思,将其护送至一个小巷之内,而后便快步离去。 正当妙终意欲穿过小巷,进而到达清芸寺之外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似乎是有一名女子朝自己走了过来,此人便是冷怀絮。 原来,就在妙终被董见新抓走的同一天中午,刘若天的行踪便不慎暴露在了冷怀絮等人的眼中。 此番冷怀絮亲自到此,便是要利用妙终除掉方丈,进而成功嫁祸刘若天,借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见冷怀絮面带微笑地弯下腰去,进而对迎面而来的妙终说道:“小师父,姐姐这里有一颗甜甜的糖果,你要不要呀?” 此刻,冷怀絮的右手中正捏着一颗银白色的,类似于糖豆的东西说要送给妙终尝一尝。 妙终眼见四下无人,此刻又是黑夜,且此人眼生得很,切不可与之过多纠缠,以免再横生事端。 于是妙终便礼貌地对其说道:“多谢女施主美意,师父说过,我们出家之人……” 岂料妙终还未把话说完,冷怀絮便凶相毕露,进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后便将那个所谓的糖豆,硬塞进了妙终的嘴里。 “咳咳……女……女施主……你给小僧吃了什么呀,我好难受哇!” 只听冷怀絮不怀好意地对其说道:“呵呵,吃了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 原来,冷怀絮给妙终强行喂食的,并不是什么糖豆,而是一颗能够在瞬间使人失去常性的药丸。 服用此药之后,妙终便会立刻失去意识任人摆布,且会在一瞬间变得六亲不认功力大增,进而彻底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最后,此中人便会因受不了药丸的强烈刺激,最终七窍流血而死。 冷怀絮深知此间方丈武功深不可测,如若与其强行对抗,实在难以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正因如此,冷怀絮才想到了这个歹毒至极的一石二鸟之计。 冷怀絮先让已然彻底听命于她的妙终前往方丈的住处,进而趁其不备给方丈致命一击。 少时,冷怀絮眼见药丸已然起了作用,于是便对其说道:“妙终,即刻前去,替我将那个碍事的老秃驴送上西天!” “是,主人!”双眼已然发红的妙终,冷冰冰地对其说道。 另一方面,方丈正意欲再度开启此间暗门,进而确认一下玲蛇剑是否安然无恙。 正在这时,方丈突然听闻屋外房门微动,于是过度警觉的他,当即便出门查看情况。 到此一看,竟然是妙终回来了。因为此刻乃是夜半时分,光线非常昏暗,以致于使得方丈未能及时察觉到妙终的异常。 直到妙终一言不发地走到他的面前,方丈才感觉到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岂料还未等他缓过神来,妙终便突然对其施以偷袭,以致于竟瞬间将方丈打成重伤。 果然不出冷怀絮所料,方丈眼见是妙终突然到此疏于防范,以致于给了这些人以可乘之机。 见此情形,方丈下意识地将妙终一掌打飞,而他则开始在一旁吐血不止。 令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年纪尚幼的妙终根本一点武术功底都没有,然而此番却能将自己打成重伤,莫非…… 正想着呢,闻声而至的刘若天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而后便迅速地扶起了旁边的方丈。 直到此时,方丈才意识到这些人的真正目的,乃是为了刘若天和玲蛇剑而来。然而,此时方才想通一切,似乎为时已晚。 只听方丈吞吞吐吐地对其说道:“刘施主,莫要……管我,快拿着玲蛇剑走!” 说着,方丈便向安放有玲蛇剑的方向指了指,并示意他马上离开,否则就来不及了。 然而,此种情形之下,刘若天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就此离去,并发誓要与清芸寺共存亡。 不料就在这时,屋外竟迅速闪过了一个黑影,并顺势向刘若天和方丈发射出一枚暗器。 见此情形,刘若天急忙抛出了一颗小石子,想要以此将暗器击落于地,抑或是迫使其改变方向。 然而,令刘若天始料未及的是,暗器之内竟然还有暗器。而刘若天所击发出的石子,仅仅打掉了此暗器的外壳,而暗藏于其内的一枚毒针,则是不偏不倚地刺入了方丈的心口。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快步追了出去,估计是想要抓住那个暗箭伤人的卑鄙之徒,进而逼其交出解药。 奈何当刘若天追出门去,那人早已不知所踪。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好再次返回了禅房之内。然而这时,方丈已是奄奄一息。 只见方丈指着不远处倒地不起的妙终,断断续续地对刘若天嘱咐道:“还望……还望刘施主,救救……救救妙终,他还是个孩子……”说完,方丈便气绝身亡。 见此情形,刘若天未敢迟疑,当即便意欲进前查看妙终的伤势。 岂料就在这时,早已埋伏在此的新任住持,当即便率领合寺僧众突然闯进了屋内。 到此之后,早有准备的住持当即便对众人言道,说是刘若天杀害了方丈,并将妙终打伤。而今,其又想再度手持玲蛇剑为祸苍生,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身为出家之人,你怎可血口喷人混淆视听!大家切勿动怒,请听我一言!”刘若天急忙辩解道。 听闻此话,一旁的住持恶狠狠地对其说道:“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护寺武僧何在,速速上前,擒拿此贼,替方丈报仇!” 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住持绝对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如若不然,何以这般凶狠残暴,全无半点慈悲之心?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之际,冷怀絮竟突然出现在了禅房之外。 而后,已然身受重伤的妙终,也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她的身边。 只听冷怀絮突然对妙终说道:“快去,杀了他,替你师父报仇!” 还未等刘若天缓过神来,早已不受自我控制的妙终,便非常迅速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见此情形,刘若天大惊之余也是急忙闪躲。毕竟他曾经答应过方丈,一定要确保妙终安全无虞。故而即便妙终此刻要取其性命,他也不能反抗。因为刘若天心里明白,那绝非是妙终的本意。 “妙终,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任凭刘若天如何呼喊,妙终始终就像个没有感觉和意识的机器,而只会听命于人肆意杀戮。 少时,刘若天便对着站在一旁的冷怀絮说道:“冷怀絮,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听闻此话,冷怀絮当即便冷笑道:“哦?是吗?你现在已然是自身难保,还妄想要杀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可笑之极!” 另一方面,因为未能对刘若天痛下杀手,以致于错失报仇机会的叶无情,正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行走在街市之上。 正当这时,叶无情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于是她便想要一醉方休。 岂料她刚刚端坐下来,并向店小二要了一壶酒和几个小菜,而后便看见几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朝着清芸寺的方向匆匆奔去。 叶无情见状,心想:“夜半时分,手持利刃。蒙头遮面,行为鬼祟。难道……哎呀,想他作甚,死了更好!” 想到这,叶无情便不顾一切地喝起了闷酒。想着喝醉了,自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岂料店小二这酒,竟然越喝越精神。 片刻之后,叶无情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便急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而后便迅速追了上去,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与此同时,冷怀絮眼见妙终与之激战正酣,而刘若天的体力也已经所剩无几,此刻正是除掉他的大好时机。 于是冷怀絮便当即暗命身边之人马上放箭,以期将妙终与刘若天通通杀死。 见此情形,刘若天急忙行至妙终面前,而后便开始竭尽所能地为其挡住飞来的羽箭。 岂料就在这时,早已不堪体内药丸折磨的妙终,终于因体力不支以致心力衰竭而倒地不起。 眼见妙终突然应声倒地,刘若天急忙不顾一切地进前扶住了他,奈何妙终已是奄奄一息。 “小鬼头,小鬼头,你要坚持住哇,咱们两个还要一起去后院种菜呢!还有你最喜欢吃的……小鬼头,小鬼头……”刘若天话还没说完,妙终便已然气绝身亡。 此刻,叶无情也已然来到了此处,进而躲于暗处密切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只见刘若天轻轻地将妙终的尸体放于地上,而后便为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少时,刘若天迅速地擦干眼泪,而后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进而无比愤怒地走到了冷怀絮的面前。 只见此时的刘若天青筋暴突面红耳赤,紧握玲蛇剑的右手也在不时地微微晃动。很显然,冷怀絮等人的行为已然彻底激怒了他。 见此情形,冷怀絮当即便向众人言道:“大事不好,速速撤退!” 岂料众人刚刚撤至院中,已然愤怒不已的刘若天便纵身一跃,当即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而后,刘若天步步紧逼,面目凶狠地质问冷怀絮道:“妙终,他只不过是个与世无争的小和尚,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将他杀死!为什么!啊?你说,为什么!” 冷怀絮见状,亦是万分恐惧,以致于竟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而只是一个劲地连连后退。 少时,刘若天十分生气地对其说道:“本来,我并不想与你们为敌,更加不想在此大开杀戒!可你们呢!你们呢!你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却非要赶尽杀绝!那是因为你们不想活!既如此,我就把你们通通杀光,一个不留!” 在场众人见此情形,尽皆被其吓得是两腿发软不敢言语,以至尽皆躲到了冷怀絮的身后。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彻底激怒一个善良之人的后果,是多么可怕。 第一百八十一章:看破红尘归空门 “怎么又是你!无情呢?”只见浑身伤痕的刘若天,被人包扎得像个粽子一样躺在床榻之上。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多日未见的吴相公,正在一旁为其熬药。 于是内心有些愤懑情绪的刘若天,就误以为又是吴相公救了自己,以至于又要谈条件,他这才有些嫌弃地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听闻此话,吴相公当即便扔下了手中的勺子,而后便急匆匆地跑过来,进而有些不耐烦地对其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又是我?不是我还能是谁,难不成是那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对不起,吴前辈。我刚刚的情绪有些激动,以致于对您出言不逊……”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你们年轻人就是麻烦!一个绞尽脑汁想要杀,一个又千方百计想要救!” 刘若天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有些生气的吴相公当即打断。然而,惹怒吴相公的人,却不是刘若天,而是叶无情。 就在数个时辰之前,已然被无边的愤怒彻底冲昏头脑的刘若天,正和冷怀絮等人浴血厮杀。 虽说刘若天此时有玲蛇剑护持,可他却并不是非常熟悉此剑的特性。加之当时刘若天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故而致使玲蛇剑本身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正是这些不易被人察觉出来的变化,险些致使刘若天走火入魔。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危急关头,叶无情竟突然出现,而后便顺势将已然遍体鳞伤的刘若天从重围之中救了出来。 冷怀絮见此情形,本欲率人追赶。奈何自己手下之人已然死伤大半,其余的,也早已精疲力尽。 万般无奈之下,冷怀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无情把人救走,然而她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毕竟此刻冷怀絮已然身受重伤,如若再与之纠缠下去,怕只会弄得两败俱伤。于是她便先行率领剩下的人返回了太师府,从长计议。 与此同时,内心无比纠结的叶无情,眼见前面有一废弃的宅院,于是便将刘若天放到了这里,而后便意欲离开此处,也好让他自生自灭。 此刻已然是五更时分,天色也渐渐地亮了起来,想必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叶无情便意欲转身离去。岂料她刚刚转过身去,还没有走几步,竟然又返了回来,想要为刘若天包扎伤口。 不料正当叶无情缓缓地蹲下身去,进而想要为其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的时候,处于昏迷之中的刘若天竟然说起了梦话。 只听刘若天有意无意地自言自语道:“雨晨,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是爱你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 说着,刘若天便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一阵乱抓,而后便碰巧抓住了叶无情的手。 正当这时,晕晕乎乎的刘若天便用双手紧握着叶无情的右手,再次自言自语道:“雨晨,你终于回来了!此番,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家里陪着你,好不好?” 一听这话,叶无情是怒火中烧。心想:“好你个见异思迁的刘若天,你到底爱过多少人?这个雨晨又是谁!——等等,雨晨?他所说的,莫不是梅承业的千金梅雨晨?” 想到这,叶无情当即便无比愤怒地挣脱了刘若天的双手,而后便迅速地站起身来,进而恶狠狠地瞪着刘若天看了许久。 心说:“我舍命护你杀出重围,可你却在这想念什么梅雨晨!我对你千好万好,终究还是没能在你的心中占据一丝一毫的位置!既如此,你就等着让她来救你吧!”而后,伤心欲绝的叶无情便哭着跑出了宅子。 岂料掩面哭泣的叶无情刚到巷子口,就和迎面而来的吴相公撞了个满怀,此前一直拿在他手里的数个馒头也随即滚落于地。 然而,面对此情此景,叶无情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更加迅速地向前走去。 吴相公见状,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他便快步追上去前,进而对其说道:“这位姑娘,你把我撞倒之后不扶一把也就罢了,怎么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你父母没有告诉过你吗?要懂得尊老爱幼!” 一听这话,原本伤心不已的叶无情眼中,竟突然涌现出一丝愤怒之气。 还未等吴相公缓过神来,叶无情便极其迅速地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并顺势割掉了面前之人的半截胡须。 我说吴相公的白胡子何以比平时短了许多,原来是因为自己多嘴多舌,以致于激怒了叶无情,这才被其将胡须割去了一半。 见此情形,吴相公未敢与之多做争辩,而是任由其愤愤离去。 少时,自觉事情有些蹊跷的吴相公,便下意识地朝着那座宅子看了几眼,而后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果然不出吴相公所料,当他轻手轻脚地行至此废宅之内时,便看见身受重伤的刘若天晕倒在石柱一侧,已然是奄奄一息。 吴相公一看此间竟是这般情景,而后又联想到在这之前叶无情哭着跑出去的那一幕,便已然对此事的大致经过有了个片面的了解。 只见吴相公缓缓地蹲下身去,而后便小心翼翼地背起刘若天快步离去。 一路之上,吴相公是被其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虽说吴相公是个习武之人,但毕竟已然是七老八十半截入土的老者。加之其只顾为刘若天包扎而并没有吃早饭,故而就更加有些体力不济。 在此过程中,吴相公是一边背着刘若天往自己的住处走,一边对意识依旧模糊不清的刘若天说道:“你小子和我那个不争气的狗儿子一样,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我老汉今年都八……哎,等等,我今年多大岁数来着?哎呀,不管了,反正没死就行。” 就这样,吴相公愣是独自将刘若天背回了住处,并对其悉心照料。 却不想刘若天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不是感谢吴相公的救命之恩,而是问叶无情身在何方,这不免让吴相公有些心寒。 于是任性的吴相公便不由分说地离开了此处,徒留刘若天一人在此尴尬不已。事到如今,他怕是只能靠自己了。 然而即便如此,刘若天居然还在思念着不知所踪的叶无情,未知如今的她是否安好? 另一方面,已然看破红尘的叶无情,此刻已在一处极其隐秘的尼姑庵之内剃度出家。 自此之后,她便再也不必理会红尘俗世的种种恩怨纠葛,而可以活得更加自在洒脱。 数日之后,神出鬼没的爱千寻得知吴相公已然不在此处,于是就特意备了些礼品前来看望刘若天。 刘若天见此情形,当即便被其感动得痛哭流涕。刘若天万万没想到,自己受伤之后第一个专门来看望他的人,竟是爱千寻。 “喂,你至于吗?激动成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爱千寻刚提着东西走到床边,便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以至于手里的物品都因此而散落一地。 “麻烦你扶我起来,我想到院子里看一看风景。”侧卧于床榻之上的刘若天,突然对其说道。 “啊?什么,你说什么?到院子里看风景?你莫不是又发烧了吧?” 说着,爱千寻便走上前去,而后便轻轻地摸了摸刘若天的额头。 心说:“不烧哇,怎么净说胡话?深更半夜的,到院子里看什么风景,莫不是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我可不能依了你。” 想到这,爱千寻便不假思索地对其说道:“外面下雪了,等天亮以后再说吧!” “你说什么?下雪?这五月份的天气,怎么可能下雪,你少蒙我!”说完,刘若天便想要站起身来一探究竟。 岂料爱千寻又对其说道:“不是下雪,是下雨,下雨。我刚刚听错了——看错了!” “那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不行,我还是得亲自出去看看。” 刘若天一边说着,一边穿上了一件崭新的衣服,而后便意欲出门。 见此情形,爱千寻有些不耐烦地对其说道:“好好好,我带你去!行了吧,小祖宗,你说这叫什么事……” 行至院中,刘若天让爱千寻把他搀扶到一个石桌边上坐下,而后他又示意爱千寻将这里的地面打扫干净。 正当爱千寻不知其意欲何为之时,刘若天便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叶无情送给他的步摇。 少时,若有所思的刘若天便自言自语道:“若我今生能够有缘再见无情,则步摇自高空落下而完好无损;若无缘再见,则步摇落下之后当即摔得粉碎。” 说完,刘若天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而后便用力地将手中的步摇抛向空中。 片刻之后,步摇跌落于地。然而刘若天却不敢睁眼去看,而是先向一旁的爱千寻问道:“快告诉我,步摇如何了?” 爱千寻定睛一看,那步摇早已被摔得支离破碎,已然分不清本来面目。 少时,爱千寻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进而心平气和地告诉刘若天说:“睁开眼吧,步摇完好无损。” 一听这话,刘若天当即便高兴地睁开了眼睛。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与其心中所想真可谓是天差地别。 只见泪眼朦胧的刘若天缓步行至步摇之前,而后便缓缓地蹲下身去,进而慢慢地一下一个部件地将已然面目全非的步摇捡到了手心里。 片刻之后,刘若天小声地嘀咕道:“无情,你何以如此无情?难道说,你真的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就在此步摇骤然落地,进而被摔得粉碎的时候,远在尼姑庵之内的叶无情,竟然顿觉心口一阵剧痛。难道说,远离世俗之人,也会有如此不可名状的心灵感应? 见此情形,刘若天突然问爱千寻道:“你不是为我带了很多饭食吗?快快快,扶我起来,我这就去尝尝鲜!” 说时迟那时快,迫不及待的刘若天像是发了疯似的,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跑。 行至此处,极度绝望的刘若天,已然顾不上看清食盒之内盛放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当即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以至于居然将随后赶到的爱千寻,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爱千寻所拿的这些食物,可是够其吃上三天的。却不想刘若天只一会工夫,就吃了将近一半。 相比之下,叶无情就表现得十分淡然。即便她也曾意识到心口一阵剧痛必有缘由,可叶无情却并不放在心上。任外界如何纷扰繁杂,她的内心深处终将平静如水。 古树微摇风牵叶落,遁入空门万事皆过。红尘俗世不足余祸,他乡潜行再无加错。 第一百八十二章:损人利己暗自庆 同年六月初的一天上午,天气异常闷热。明眼人一看,便知必有暴雨降下,于是他们便决定放下手头的事情,暂且躲于家中。 果不其然,只一会工夫,天空中便阴云密布。紧接着,透着丝丝凉意的冷风便夹杂着些许雨丝,逐一飞溅到行路之人的脸上。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瓢泼的大雨便迅速而猛烈地降临到了每个心存侥幸之人的头上。 侥幸心理,是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或多或少地存在着的一种极为普遍的心理状态。 有道是心存侥幸,多半不幸。通常情况下,侥幸心理给你带来的,大都是不好的一面。 拾得财物不思拾金不昧之美德却心存侥幸,以致昧着良心占为己有。此虽可图一时之快,然却是日夜忧虑心中不安,必将长久遭受良心与道德的谴责。 做下恶事不曾改邪归正静思己过,反倒心存侥幸,进而试图对其百般抵赖遮掩,以致东窗事发锒铛入狱之后方才悔不当初,然而似这般还有何种用处? 陷害他人不觉卑鄙无耻有悖道义,竟还心存侥幸,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有一天你的累累罪行必将昭示于天下,进而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然而即便如此,当世之中心存侥幸者,也必然不在少数。他们自以为能够凭借着所谓的权谋诈术,借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到最后,却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日午时初刻,杨若心便冒着滂沱的大雨来到了徐紫嫣的寝宫之内,说是有要事相告。 玉露眼见是杨若心突然到此,当即便意识到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于是便意欲将其立刻赶出去。 岂料徐紫嫣却似乎对其并不是十分厌烦,以至于竟然将杨若心和小玉让进了屋内。 此刻,玉露的心中也已然十分清楚,此二人便是她与徐紫嫣多年的仇敌,徐月霄和玉霜。只不过事到如今,她们已然各自换了面庞而已。只是不知徐紫嫣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莫不是已然将昨日的伤痛与不悦通通忘掉了? 徐紫嫣眼见一旁的玉露已然被气得怒火中烧,于是就决定暂且将其支开,以免横生事端。 事后,杨若心便有意识地将数日之前,发生在自己侍婢潘小妹身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徐紫嫣。 然而,听闻此事之后,徐紫嫣却并无多大反应,她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梅雨晨身怀六甲的事。 少时,若有所思的徐紫嫣突然对杨若心提出,说她想见潘小妹一面。 如果有可能的话,徐紫嫣希望杨若心能将潘小妹暂且交给自己使唤几天。 杨若心听闻此话,当即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像是巴不得她把潘小妹“借走”。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雨势渐渐地弱了下来。杨若心眼见目的已然达到,便与小玉匆匆离去。 正当这时,原本还面带微笑的徐紫嫣却突然目露凶光,而后便渐渐地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她便转过身来,进而朝着床榻边上的一个未曾打开的抽屉看了几眼。 又过了一会,神情严肃的徐紫嫣便将玉露叫了进来。之后,徐紫嫣便将一个写有字迹的纸条塞给了她。并当即嘱咐玉露立刻飞鸽传书将此物交予原倾心,切记,万万不可让他人察觉此事。 出得门来,心思缜密的玉露,当即便察觉到徐紫嫣的神情有些不正常。 见此情形,玉露本想拆开字条一探究竟,却又怕一旦被其得知后会怪罪自己。 故而忠心护主的玉露还是选择了一如既往,而并未及时做出正确判断,继而阻止此事发生。 话分两头,正当杨若心前去将此事告知徐紫嫣之际,此前一直未敢有所动作的黄羡之,终于决定要为叶无情除掉董见新这个心腹大患。 原来,黄羡之表面上看起来,只是马布财府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役,实则乃是爱万钱安插在其内部的一名眼线。 这也正是看似与之毫无关系的黄羡之,曾经数度搭救爱千寻的真正原因。 至于其因何要搭救妙终,则不得而知,也许他是看不惯董见新这样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吧。 值得一提的是,其貌不扬的黄羡之,一直对仅有数面之缘的叶无情心存爱慕。 然而,直到叶无情决意遁入空门的那一刻,生性有些木讷的黄羡之也未敢向其表明心迹。 其实,叶无情虽名叫无情,实则却是个重情重义的烈女子。她只是受自身经历等原因的羁绊,以致使其有些时候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 久而久之,别人自然会觉得这个人冷冰冰的,有些不近人情,甚至是难以交流。 虽说黄羡之与其并不是非常熟悉,然而他的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叶无情绝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之人。相反,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得到旁人的关心和爱护。然而身边之人所留给她的,却只有失望与伤害。 原本,只要叶无情活得开心自在,黄羡之就算是永远将这份没有结果的爱埋在心底,他也心甘情愿。 可事到如今,本就身世坎坷的叶无情,竟然让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害得心如死灰,以致于竟甘心遁入空门。 似这般,残存在黄羡之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着叶无情的出家而彻底破灭。 如此一来,深爱着叶无情的黄羡之,便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他决心要让害得叶无情到如此地步的那些人血债血偿。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董见新。 在此之前,刘若天虽说有负于叶无情的一片痴情,但他却从未将叶无情看做恋人。凡此种种,尽皆是叶无情一厢情愿的结果。故而,黄羡之并未迁怒于刘若天。 而董见新则截然不同,若不是居心不良的董见新多次在暗中挑拨离间,叶无情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分明就是董见新早有预谋,他的野心远不止做个小小的武师这么简单。 而今,在董见新这个卑鄙小人的精心安排下,叶无情终于远离尘世。 如此一来,山河武馆的实际控制权,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董见新的手里。 要说董见新不过是山河武馆之中的一个挂名武师,不管是论资历还是按照自身所具备的能力,他都是那个不入流的。这种人,只能拿来滥竽充数。 由此可见,其必是采取了某些不正当的手段,进而密谋窃取了馆主之位。 如若不然,就凭董见新那块料,就是再让他练上八百年,想必也到不了这种程度。 董见新其人自私自利且阴险歹毒,诸如此等丧尽天良的卑鄙小人,如不尽早铲除永绝后患,山河武馆必将葬送在他的手里。 然而仅凭黄羡之一人之力,实难与之正面对抗。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厚着脸皮去求爱万钱给予帮助。 如若爱万钱肯将自己身边的六大护卫借给自己一两个,那么铲除董见新之事将会变得事半功倍。 岂料爱万钱为怕因此而惹祸上身,居然百般推辞,以致于竟然差点将其直接轰出如意柜坊。 见此情形,黄羡之的心当即便凉了半截。可他却也并未继续低声下气地去求爱万钱,而是转过身来,进而快步朝着吴相公的住处走去。看样子,像是要去找刘若天。 当日傍晚时分,有些犹豫不决的黄羡之,在刘若天的院门外徘徊了许久,却还是未能进入其内。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患得患失的黄羡之这才鼓足勇气进入了院内。然而却又在房门外站了半天,实不知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直到入夜时分,黄羡之这才试探性地前去推开了刘若天虚掩的房门。 岂料黄羡之入屋一看,那刘若天正独自安坐于桌边,进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看样子,他好像早就知道黄羡之今晚要来,故而特意在这里等自己。 然而,令黄羡之感到有些气愤的是,在他看来此时必然是伤心不已,以致自我颓废的刘若天,竟然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将房间诸物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扫得干干净净,屋子收拾得规规矩矩,全然没有一点心痛的感觉。 见此情形,黄羡之当即便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而后便无比气愤地对其说道:“刘若天,你怎么能这样呢!” “啊?我怎么了?”刘若天听闻此话之后,是一头雾水。心说,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见此情形,黄羡之越发愤怒地对其说道:“无情她刚刚……你居然一点都不……居然还在这……我真是……哎……气死我了……” 眼看着黄羡之被自己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刘若天当即便大笑了起来,而后便起身对其说道:“那我应该怎么样?像你似的,寻死觅活,不过了?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回来的。就算是还俗了,也不会嫁给你。看把你急的,至于吗?真是……” 一听这话,黄羡之沉默了。 少时,他又对刘若天说道:“你就说帮不帮我吧,给个痛快话,不行的话我自己去!” 黄羡之眼见刘若天有些迟疑,于是便气哼哼地朝着屋外走去。 黄羡之一边走还一边念念有词,听上去好像是在暗地里骂刘若天不是东西。只是他的声音很小,故而未让本人听到。 刘若天见状,急忙进前拉住了他,而后稍带埋怨地对其说道:“我又没说不帮,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一点忍耐力都没有!” “那你倒是快说哇,急死个人!”黄羡之有些不耐烦地对其说道。 而后,刘若天便附在黄羡之的耳边,小声地对其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是……” “什么!他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那皇……”黄羡之得知此事后,显得非常震惊。 还未等黄羡之把话说完,刘若天就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并且提醒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吗?” “这样隐秘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他真的会因此而乖乖就范,任我摆布?”黄羡之对刘若天所说的话,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这你无需多问,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办法分毫不差地做好了,就一定能达到目的。如若不然,我把自己这颗脑袋赔给你,这总行了吧!”刘若天胸有成竹地对其保证道。 一听这话,黄羡之忐忑的心总算是有了个着落。少时,他对一旁的刘若天打趣道:“既如此,我就去试试看——谁要你的臭头,自己留着当夜壶吧!”说完,黄羡之便急忙赶奔山河武馆而去。 不知这次,黄羡之能否成功除掉董见新,进而为这段本不该存在的荒唐感情,画上一个他自认为圆满的句号。 第一百八十三章:义无反顾釜底薪 时近盛夏,气温陡然升高,天气越发炎热起来。即便是入夜时分,也依旧是酷热难耐。 要知道,那董见新本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粗野之人,年轻之时确实遭了不少的罪。 而今,一直梦寐以求地想要过上好日子的他,终于是得偿所愿地做了此间馆主,真可谓是鸡犬升天。既如此,那还不得好好地享受一番。 毕竟董见新暗地所做之事极为凶险,说不定哪天便会东窗事发,故而享乐之事便更要抓紧时间。如若不然,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只见董见新正独自一人躺在一张偌大的木板床上,木板床的周围还摆放着四大筐冰块。 而他,则正处在这无比明亮的灯光下,自顾自地吃着一块块香甜可口的大西瓜。 值得一提的是,此间房屋并非是此前叶无情所居住的那间,而是由董见新命人新近扩建改造的,其占地面积乃是此前的三倍还要多。 而且,多疑的董见新为怕他人会趁机到此加害自己,他还特意命人将此处的偏门后门通通封死,只留下正门供人出入。 不仅如此,董见新为了使自己能够活得长远一些,又在此屋的四周安排了数十人不分昼夜地在此守卫,以防止不测之祸突然降临。 说起此事,真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这哪里是什么威风凛凛的馆主,分明就是只受了惊吓的老鼠。 试问连身为山河武馆主心骨的董见新,竟然都需要随时随地有人保护,还怎么传授他人武艺,进而使之家业永固? 然而即便如此,事发当夜,黄羡之还是轻而易举地来到了董见新的房门外。 由此看来,董见新屋外的那些所谓的守卫,并非是全心全意地想要护其周全。 恰恰相反,山河武馆之中的大部分人,早就对董见新这个不作为的馆主颇有微词。 此番,报仇心切的黄羡之居然不请自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惩治一下董见新。 正因如此,门口的那些人即便是早已察觉了异常,甚至是已经发现了黄羡之,他们也依旧装作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这次,黄羡之如若能杀了董见新自然最好。若是不幸被其反杀,董见新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毕竟他还要指望着这些人保护自己呢。 正当这时,董见新桌子上的西瓜也渐渐地吃完了,可他却并没有吃够,于是便习惯性地冲着门口喊道:“来人哪,快来人哪,来给我切西瓜!” 其实,好几个已然洗好的西瓜,就放在距离董见新不远处的一个篮子里。 可是好吃懒做的董见新已然让他人伺候惯了,故而即便是唾手可得之物,他也要让别人替自己拿过来,只有金钱美女除外。 眼见屋外迟迟无人应答,董见新便躺在木板床上,进而无比愤怒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并生气地说道:“我还不吃了呢!” 说完,董见新便惬意地闭上了双眼,进而准备在此美美地睡上一觉。 岂料就在这时,董见新却忽然听到房门微响,好像是有人来了。 不对呀,若是有人前来,何以未曾听到守卫禀报?难道是……不好! 想到这,董见新便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而后便迅速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被吓得满头大汗的董见新,缓缓地转过头来,而后便胆战心惊地四下查看了一番。 在确定并无异常之后他本想再次躺下,不料就在这时,面无表情的黄羡之竟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以致于董见新在见此情形之后,只是变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而并未发出任何喊叫之声。 见此情形,黄羡之便缓步来到了董见新的面前,进而弯下腰去,冷冰冰地对其说道:“你现在一定很后悔,没有能及时发出那一声尖叫,也就等于是失去了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你发出了声响,也照样不会有人前来搭救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重来一次。此番,你可以无所顾忌地大喊救命,看看谁会来救你这个笨蛋!但凡有一个人应声,我今晚便不杀你。怎么样,这笔买卖很划算吧?比起你当年……” “够啦,不要再说了!你个狂妄自大的臭杂役,就凭你也想要杀我?真是痴人说梦,可笑之极!” 原本被其吓得瑟瑟发抖的董见新,眼见面前之人居然是黄羡之,当即便站起身来对其一阵怒吼。看样子,他是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哦?是吗?由此看来,你前几日所受的伤必定已然痊愈,你三天前……” “是你,真的是你!救走妙终的人是你,袭击马队的人是你,劫夺银两的人还是你!” 情绪已然非常激动的董见新,再次打断了黄羡之的话。想必黄羡之在此之前,定然是搅了他不少“好事”。 眼见董见新已然如此气愤,黄羡之竟又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番。 就是这段话,吓得董见新当即便肝胆俱裂,随即浑身打颤瘫坐在地,眼看着就要气绝身亡了。 只见已然被其气到口吐鲜血的董见新,无比愤怒地指着一旁的黄羡之问道:“此种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啊,我就是想看着你自废武功、自废双手。而后,我再用当年你杀死我至亲之人的这把铜锤,送你去见阎王爷!”黄羡之蹲下身去,恶狠狠地对其说道。 听闻此话,董见新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便急忙对其说道:“杀了我,你也活不了,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吗!” “我若死了,明天一早,你的那件丑事便会迅速传遍整个长安城!我深知你是个极度爱面子的人,到底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还是你祖上的清誉名声重要,你可要好好地考虑一下。” 听闻此话,董见新是怒不可遏,然而他的确是非常惧怕黄羡之会把那件事公之于众。 待到那时,便不再是仅仅关系到董见新一个人的安危,而是整个家族都极有可能因此而走向灭亡。 万般无奈之下,董见新只能话锋一转,进而开始苦苦哀求黄羡之道:“羡之兄弟,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只要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金钱,权力,美女,通通都给你!只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呀!”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董见新,眼见身家性命即将受到威胁,竟然又开始恬不知耻地哭爹喊娘。 眼见黄羡之依旧是不为所动,董见新眼珠一转,又继续对其说道:“哦,对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见叶无情吗?我可以带你去!普天之下,知道叶无情所在的,只有我一人而已!我若死了,你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羡之兄弟,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黄羡之一看见董见新这副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样子,就厌恶至极。 起初,黄羡之在听闻其知道叶无情下落的话语后,还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放过他。 然而,又过了一会,黄羡之不知何故,竟然改主意了。似董见新这等卑躬屈膝祸国殃民的卑鄙小人,必须死! 而后,黄羡之便愤怒地举起了手中的铜锤,而后便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愤怒地对其说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什么人也不想见!我现在只想让你死,去死吧!”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突然自暗夜之中冲杀出来,而后便顺势给了黄羡之致命一击。 还未等黄羡之缓过神来,董见新便早已趁乱逃脱。而那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业已不知所踪。 见此情形,已然身受重伤的黄羡之未敢前去追赶董见新。而是凭借着仅剩的一点力气,硬撑着回到了刘若天的住处。 “哎,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这点小事必定是手到擒来吗?怎么反倒被人打成这样?那董见新的武艺不是不如你吗?” 闻声跑出屋外的刘若天,眼见黄羡之表情痛苦地依靠在房门一侧,已然是奄奄一息。于是他便急忙进前将其扶了起来,并连忙追问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黄羡之手捂心口,继而吞吞吐吐地对其说道:“我正欲……取其性命,不料竟又被……被那个神秘莫测的男子偷袭,以致身受重伤……” “你说什么?又是他!”刘若天有些惊讶地说道。 紧接着,只剩下一口气的黄羡之,便紧紧地抓住了刘若天的手,而后心有不甘地对其说道:“你……一定要……替我……替我……杀了……杀了董见新!另外,神秘人的武功高深莫测,你一定要加倍……加倍……小心……”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这就带你……黄羡之,黄羡之!你居然敢死在我的前面,我……” 还未等刘若天把话说完,死不瞑目的黄羡之便已然气绝身亡。 刘若天见此情形,当即便瘫倒在地泣不成声。是自己的疏忽大意,才致使黄羡之死于非命。 如果自己当初能够和黄羡之一同前往,也许事情的结果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生活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粗心大意一时失察之后,所留下的永久的遗憾与伤痛。 少时,悲愤不已的刘若天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后便帮助黄羡之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已然多日未曾出门的刘若天,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并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藏于暗处的玲蛇剑。现在,刘若天便要去杀了董见新这个恶贯满盈的小人。 如果刘若天所料不错的话,董见新必然会从他更为熟悉的西门逃出城去。 然而此刻已然是深夜时分,城门业已关闭。若无特殊的通行令牌,守门卫士必然不会任由其出城。 董见新的那点本事,刘若天还是见识过的。就凭董见新的懒惰和怕死的本性,他也定然会等到城门再次开启后,再行出城。故而刘若天只需躲于暗处,守株待兔即可。 果不其然,次日清晨时分,侥幸逃过一劫的董见新眼见四下无人,便准备偷偷摸摸地溜出城去。不料还没走多远,便被有备而来的刘若天当场拿下。 见此情形,董见新吓得腿都软了,不禁心中暗想:“哎哟,我的老天爷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刚刚才脱离虎口,不想却又在此遇见这个难缠的黄毛小子,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董见新急忙思索应对之策的时候,刘若天的剑便不由分说地向其刺了过来。 眼看着董见新就要死在刘若天的剑下,不料就在这时,那个素爱多管闲事的神秘人竟然再次出现。 幸亏刘若天早有防备,如若不然,险些步了黄羡之等人的后尘。 这个武功高强且来历不明的神秘男子,似乎只愿意搭救诸如董见新这般卑鄙无耻的小人,抑或是像李誉琪那样的大奸大恶之徒。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在数日之前,突然出手打伤柳傲东等人,并趁机将高折等人救走的神秘男子,便是此人。 此名男子缘何处处都要与正义力量为敌?势单力薄的刘若天究竟能否化险为夷?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四章:前伤今报葬佳年 眼见神秘人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刘若天急忙问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来此意欲何为?今番有我刘若天在此,你休想继续胡作非为!” 岂料刘若天在一旁自顾自地说了许久,那人却有些奇怪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刘若天便乘此机会,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 只见男子身着一身黑衣,并用黑布蒙头遮面,仅仅露出两只目光锐利的眼睛。 脸庞两侧耷拉着两缕细长的黑发,紧紧地遮住了男子的一双耳朵。 更加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此男子非但装束极其古怪,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从来都没有人听到过他的呼吸声。 由此可见,其必是有意为之。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定然是为了掩人耳目,以防止有熟识之人认出自己的真面目。 刘若天正想着呢,男子便迅速朝着自己杀了过来,以致于使得只顾着出神的他有些猝不及防。 此名男子的武功之高、招式之诡异,令人瞠目结舌难以捉摸。 他此刻仅仅是赤手空拳与刘若天对战,就已然让其难以招架。若非刘若天此刻有玲蛇剑护持,恐远非此人对手。 值得一提的是,此男子不仅动作敏捷反应迅速,且为人极为狠辣歹毒,以致于招招尽皆以夺人性命为目的。 故而他所使出的每一掌,都是功力深厚破坏力极强。倘若不慎被其击中,那便是非死即伤以致性命难保。 正当男子逐渐占得上风,进而意欲夺去刘若天性命的时候,吴相公竟出人意料地及时赶到,而后便顺势替刘若天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只听到刚刚到此的吴相公,怒气冲冲地指着神秘人大骂道:“你爹不是人,你比他更不是人哪,我今天便要为民除害!”说着,吴相公便假意朝着神秘人跑了过去。 神秘人见此情形,当即便飞身一跃,而后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毕竟神秘人心里明白,若论单打独斗,想必当世之中他应该少有对手。 可如果刘若天和吴相公联手对付自己,那鹿死谁手可就真的难说了,故而神秘人选择了走为上策。 刘若天见此情形,心中颇为疑惑,难道说吴相公认识此人吗?何以神秘人一见到吴相公就立刻躲得远远的?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还未等刘若天缓过神来,吴相公便径直走到了董见新的面前,而后便对其说道:“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怎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浪费粮食!” 说完,吴相公当即便不由分说地给了董见新一掌。而后,还未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董见新,便不明不白地被吴相公当场杀死。 “哎呀,吴前辈,您下手也太快了吧!他还不能死……这下全让你给……唉,真是……” 刘若天本想从董见新的口中探知一些消息,岂料还未等他对其进行深究,吴相公便一掌把他给打死了。 见此情形,刘若天有些生气的同时也是非常郁闷,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又断了。 眼见刘若天突然双手抱头,而后便唉声叹气地蹲到了地面之上,吴相公便嬉皮笑脸地跑了过去,对其说道:“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看你心存善念下不去手,这才决定帮你一把,你怎么好像还有点不高兴啊?就算是我做得不对,你也用不着总是哭丧着脸哪!你可记住喽,我今天可是又救了你一命,你可要记得报答我呀!哎,我说你听到没有,我在和你说话!” 任凭吴相公如何叫喊,刘若天始终是低着头捂着耳朵一动不动,看来真的气得不轻。 那吴相公若是个识趣的人,眼见刘若天这般不待见自己,就应该速速离去才是。 可他呢?竟然再次走上前去,意欲拉起刘若天。不料这一拉不要紧,此番可算是彻底激怒了他。 只见刘若天突然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而后便怒目圆睁地对其吼道:“我谢谢你!我代我全家谢谢你!我谢谢你八辈祖宗!”说完,刘若天便头也不回地愤愤离去。 徒留吴相公一人在此暗自嘀咕道:“刘若天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呢……好小子,你竟敢骂我,你给我站住!”说着,吴相公便快步追了上去。 董见新的意外身死,对刘若天的触动极大。这使得他充分地意识到,光说不做无动于衷的后果是多么可怕。 正当这时,恍然大悟的刘若天突然听说,在自己的刘家老宅附近,竟出现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便是已然人间蒸发多日的邓亿空。真想不到,他居然奔长安城来了。 须知刘府附近非但有诸多刘若天等人的美好回忆,更有其愿意舍命去保护的今生至爱梅雨晨。 加之梅雨晨此刻已然有孕在身,其一旦不慎与邓亿空遭遇,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而刘若天也必然会抱恨终身。 正因如此,刘若天必须要立刻赶赴事发地点,进而在确保梅雨晨安全无虞的前提下,想办法找到邓亿空,绝不能再让他继续为非作歹。 事不宜迟,必须立刻有所行动才是。于是心急如焚的刘若天,便不顾一切地连夜来到了国公府之外探查情况。 然而,令刘若天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已然连续在此地蹲守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却依然没有看见邓亿空在此出现,难道是之前得到的消息有误? 在此期间,极度思念梅雨晨的刘若天,曾不止一次地想要伺机入内,以期设法与之见上一面。然终因顾虑太多且意志不坚,故而未曾前去与其相会。 刘若天其人虽无甚超前绝后的本事,却也算中规中矩。可唯独感情方面的事情,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塌糊涂。 如若他在面对与梅雨晨的感情之时,能够像冲锋陷阵那样英勇果断,事情的结果断然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然而,他却做不到这一点,至少现在不能。 正当刘若天自以为危机解除,进而意欲离去之时,事情却突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同年七月下旬的一天夜里,刘若天一如往常地守在国公府之外。 就在这时,精神高度紧张的刘若天,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见此情形,刘若天急忙躲于暗处,而后便慢慢地探出头来,进而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正当这时,刘若天忽然看见从不远处,缓步走来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看样子,极像是庞九歌。 刘若天见状便急忙现身,进而主动迎上前去,并适当地向其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据庞九歌所说,自己是因为遍寻不见邓亿空的下落,这才在情急之下失声痛哭的。 原来,自从那日庞九歌带着邓亿空逃出缘县之后,二人便来到了位于长安城之中的一个废弃的院落之内暂且安身。 在此期间,经过庞九歌的悉心照料与引导,邓亿空的病情已然大有好转,并且他还答应过自己不再习练追魂摄魄掌。 此刻,邓亿空已经被习练此功所产生的一系列副作用,折磨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如若再不想办法及时阻止情况进一步恶化,恐怕邓亿空就只能逐渐地衰老而死。 然而,正当庞九歌竭尽所能地为邓亿空寻求解决之法的时候,他竟然选择了不辞而别。想必其定然是不想因此而再次连累庞九歌,故而选择了自生自灭。 听闻此话,刘若天也是甚为感动。想不到像邓亿空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人,也会有替别人着想的时候。 既然在此间周围为非作歹的人并非邓亿空,那便是有人在假借他的名义装神弄鬼。 事不宜迟,刘若天在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先让庞九歌暂且于客栈之中等候消息,说是他自有办法让邓亿空现身,并一定能让其得偿所愿。 次日傍晚时分,一切都已然准备停当的刘若天,便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那日戌时初刻,天气阴沉沉的。没过多久,天空之中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正当这时,乔装改扮的刘若天,便悄悄地来到了邓亿空曾经多次出现过的那家酒馆。 据知情人透露,就在这家酒馆的斜对面,有一间相对破旧的小屋,那便是邓亿空的暂居之所。 只是这邓亿空平日里极少回来,即便是偶尔在此出现,也多半是在酒馆临近打烊的时间。 因为邓亿空每次回来,都会到这家酒馆买上几个包子,进而将其带回屋内慢慢食用,故而此中人才会记得这般清楚。 至于这个所谓的知情人,为何明知邓亿空是个危险的人物,却没有及时前去上报官府得知,个中自是另有隐情。 据传言称,开设这家酒馆的幕后老板,便是邓亿空的昔日旧爱彭姑娘,这也正是邓亿空为何一再冒险到此的原因之一。 然而,凡此种种不过都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并无任何真凭实据,更无人见到过这个彭姑娘。 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此间酒馆虽在长安城中,却也是在东南面,这与邓亿空当年老家所处的方位是如出一辙,难道这也是一种巧合? 既然邓亿空对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这般执着沉迷,那刘若天索性就利用他这一心理,进而诱骗邓亿空主动现身。 于是神通广大的刘若天,便在一个邓亿空必然会经过的地方,用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为其写下了八个大字:彭姐亲至,空弟速来。 果然不出刘若天所料,急于想要再见彭姑娘一面的邓亿空眼见此暗语之后,当真于次日拂晓之时,应约来到了位于长安城东南郊的一片空地之中,静静地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然而,心情极度紧张的邓亿空最终等来的,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旧爱,而是早已埋伏在此的刘若天。 见此情形,邓亿空意欲立刻逃走。然而此时的刘若天已然是今非昔比,故而其不能与之硬拼,只能选择伺机而动。 只见邓亿空一边后退,一边对其说道:“刘若天,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以屡屡算计于我?” 一听这话,刘若天感到非常委屈,于是便立即回答道:“屡屡陷你于绝境的人,乃是那个阴险狡诈的臭老道,而不是我,更不是庞九歌!” “九儿她怎么样了?”邓亿空听闻此话,似乎突然之间变得非常紧张,他好像很在意庞九歌的安危。 “你还好意思问九儿怎么样了?你把她害惨了你知道吗!她对你如此死心塌地,可你呢!你又干了些什么!啊?” 刘若天步步紧逼的同时,也变得越发气愤起来,好像是对身边的邓亿空颇有怨言。 原来,就在庞九歌与之四处奔逃的这段时间里,她惊奇地发现,邓亿空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穷凶极恶。 恰恰相反,邓亿空的内心深处极为脆弱,真是受不了一丝一毫的打击与背叛。 他所想要的,无非就是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进而与自己的心爱之人生个一儿半女。 然而,这些在寻常之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到了邓亿空这里,却犹如镜花水月一般,似乎永远也无法实现。 正因如此,原本心地善良的邓亿空才会逐渐迷失自我,以致于使其失去常性,进而开始疯狂地报复他人,借以求得心理上的一种独特的平衡。 单纯善良的庞九歌在意外得知邓亿空的心病之后,竟大胆地向其提出,要做邓亿空的妻子。 邓亿空初听此话之时,还曾一度非常高兴。可当他再次想起自己那一段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对自己缺乏正确认知的邓亿空,便又一次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痛苦之中难以自拔。 毕竟有前车之鉴在先,以致于使得邓亿空已然对此种事情彻底地失去了信心。 在他看来,当世之中,不可能有女子会愿意嫁给自己,庞九歌也一样。 眼见邓亿空这般消极厌世,刘若天是怒火中烧,而后便立刻进前对其说道:“我只当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比我更傻!你可知道,我当初就是因为似你这般患得患失犹豫不决,才会致令自己的今生至爱……”刘若天欲言又止。 少时,他又语重心长地对其说道:“你能因为曾经尿过几次炕,就再也不敢睡觉了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更要相信她绝对不是在有意戏耍与你。即便是别人曾经伤害过你,可九儿没有。既如此,你凭什么让她来替你承受这份痛苦?”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邓亿空,突然走了过来,而后对其说道:“非是我有意伤她的心,而是我不能因此而葬送了九儿姑娘的一生。我是个不祥的人,凡是与我有瓜葛的,都没有落下什么好结果。与其等庞九歌嫁我之后在暗地里偷偷地哭泣,倒不如我现在就狠下心来拒绝于她。害她一时,总比害她一世要好,我倒是希望九儿永远恨我入骨。” “哟,你可真伟大呀,在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合着刘若天劝了他这么久,等于没说。 少时,邓亿空又对其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听闻此话,刘若天先是一愣,而后笑道:“故事?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还会有故事,我倒想听一听。” 刘若天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你和庞九歌的事情,我管定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借他喻己亏欠你 记得那年初夏,年纪尚幼的邓亿空本想替母亲分担一些家务事,不料却是越帮越忙反而成了添乱。 正因如此,邓亿空才被盛怒之下的母亲痛打了一顿,并当即将其赶了出去,说是要让他好好地反省一番。 邓亿空见状,在极度气愤的同时也非常委屈,于是他便毅然决然地决定离家出走。 这次,索性就一口气走得远些,也好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担惊受怕。 想到这,倔强的邓亿空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走去,以致于竟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然来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直到晌午时分,一位路过此地的老者好心提醒他,邓亿空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竟已然走了这么远。 这是哪儿?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完了,此番怕是真的回不去了!爹,娘,我怕! 邓亿空一边想着,一边意欲凭借着自己的那些散碎记忆,进而一步步寻找出回家的路。 然而,有些时候,你越是刻意地去寻找,反而更加容易因此而迷失了路途。 须知这一前一后,邓亿空的心态可是截然不同的。 在此之前,邓亿空的心中只有怒火和怨气,因而才会不顾一切地往前走,直至迷失在这人烟稀少的小镇之中。 而现在,怒火中烧的他已经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原有的愤怒情绪,也已然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因此之前留存于其身上的那股冲劲,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就这样,少不更事的邓亿空,愣是在此间转悠了整整三天三夜。他身上所携带的一点散碎银两,也早已用尽。此刻的邓亿空已然饿得头昏眼花饥肠辘辘,以致于逼得他不得不沿街乞讨。 岂料失魂落魄的邓亿空,刚刚从好心人那里讨得了两个馒头,还没有来得及塞进嘴里,他便被两只无家可归的恶犬给盯上了。很显然,它们是想从邓亿空的嘴里抢食吃。 邓亿空见此情形,当即便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想,我好不容易讨来的饭食,可不能便宜了你们这两个小畜生。 想到这,邓亿空二话没说是拔腿就跑,而恶犬则是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要知道,邓亿空的腿脚本就不灵便,加之当日正下着小雨,故而道路有些泥泞湿滑。 邓亿空见此情形,只顾仓惶奔逃,却不料正当此危急关头,他却突然脚下一滑,而后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里的馒头也随即滚出了很远,而且还因此而沾上了肮脏的泥水。似这般,已然无法食用。到最后,还是便宜了那两条狗。 眼瞅着恶犬正在互相争抢馒头,邓亿空当即便趁其不备站起身来,而后便极其狼狈地返回了他的住处——其实就是是一个连门窗都没有的破烂窝棚。 “阴雨连绵常作呕,讨个馒头狗叼走。”走投无路的邓亿空,真可算是倒霉到了极点。 然而,有道是物极必反。正当邓亿空陷入崩溃边缘之际,一位好心的彭姓妇人却对他给予了莫大的帮助。 据邓亿空回忆说,当年正是这位姓彭的妇人,不辞辛劳地将自己送回了家中。 在此期间,这位妇人非但送给邓亿空一套新衣服让他替换,还特意为其煮了一大碗面让他充饥。 如果没有这位妇人的好心帮助,只身在外的邓亿空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更加令邓亿空觉得神奇的是,这位彭姓妇人的面容,居然与在此之后出现的彭姑娘有些相似。 这不由得让邓亿空想当然地认为,这个彭姑娘与自己当年的救命恩人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而这也让他更加坚信,自己与彭姑娘的缘分早已是命中注定。这一点,在邓亿空年少之时便已然确定。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邓亿空的臆想。而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妇人也早已不知所踪,这也许仅仅是巧合而已。 然而,执拗的邓亿空却始终坚信,此乃是上天的安排,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由此看来,其心底里直到此时依然还想着那个彭姑娘。如若不然,邓亿空又何必如此详细地将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告诉刘若天。 “合着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你有很严重的胃病?或者说,你这就是在有意与我东拉西扯拖延时间!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少来这套,你今番必须对九儿负责!” 刘若天对邓亿空的这番说辞并不感兴趣,这只能令其更加坚信邓亿空想要避重就轻逃避现实。 眼见邓亿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刘若天彻底怒了,而后便有些生气地对其说道:“姓氏相同怎么了?模样相似又怎么了?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之人尚且不胜枚举,面容相似度高的也是大有人在,可这又能说明什么!我真是快让你给气死了——在鄙人到此之前,我的另一个父亲还曾对我说起过,说是有个姓梅的人家,即将成为我们的新邻居,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把这……” 就在这时,刘若天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后便骤然停止了他的讲述。 又过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刘若天眼见邓亿空,依旧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于是便决定主动出手,进而强制性地把他押回了客栈之中。 此刻,正于房中静待邓亿空消息的庞九歌,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进前,并略微带有抱怨情绪地对邓亿空说道:“你看看,你给我好好地看看!多好的姑娘啊,像庞九歌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子愿意嫁你为妻,你邓亿空真可谓是当世之中最幸福的人了!可笑你竟然还在想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彭姑娘,以致于枉自辜负了九儿对你的一片深情!” 听闻此话,呆傻木讷的邓亿空,便有些羞涩地偷偷瞅了一眼面前的庞九歌。 岂料这一看,邓亿空的心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而独爱庞九歌一人而已。 此时的庞九歌梨花带雨楚楚可人,她的独特与纯净,非一般凡俗之人能够洞察。 其竭力保全邓亿空性命之时,坚决果断临危不乱,此为前者之优势。 其悉心照料邓亿空起居之时,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此为后者之特点。 其担心忧虑邓亿空安危之时,废寝忘食夜以继日,此为自身之本性。 三者合一,天下无敌。此刻正站在邓亿空面前的庞九歌,不正是其此前一直梦寐以求的理想伴侣吗? 想通了这一点,此前一直患得患失的邓亿空,便突然下定决心,誓要与庞九歌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刘若天眼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倍感欣慰,同时他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寻得祛心道人的踪迹,进而迫使其告知如何才能解决,抑或是延缓邓亿空因习练追魂摄魄掌,而造成的不断衰老的问题。 同年八月初的一天夜里,经过乔装改扮之后的祛心道人,此刻正独自行走在一条寂静的小路上。 祛心道人之所以要如此煞费苦心地改头换面,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惧怕那些被其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会在夜半时分前来向其索命,故而未敢再着道袍。而是学着像个寻常之人一般,做一些普普通通的小生意,勉强糊口。 其实,据邓亿空向刘若天反映,祛心道人此刻所做的,依旧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若不然,何须这般鬼鬼祟祟? 时近亥时,街市之上已无多少行人。喝得酩酊大醉的祛心道人,正欲返回其住处好好地歇息一番。 岂料他刚刚摇摇晃晃地走出客栈,便立刻开始狂吐不止,想必是饮酒过量所致。 紧接着,为使自己尽快清醒过来的祛心道人,便开始尝试着剧烈摇头。 不料如此一来,反倒是越发头昏脑涨,以致于没走几步的他,当即便眼前一黑,而后便一头扎进了旁边的草垛里,进而开始在其内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祛心道人渐渐醒了过来,而后便极其迅速地爬出了草垛。 正当其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之际,却忽然看见一名男子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此人便是刘若天。 祛心道人眼见这般情形,当即便被其吓得是肝胆俱裂。他本想立刻逃离此地,奈何自己此时已然是两腿发软。加之此前又喝了大量的酒,如今这酒劲正好上来了。 祛心道人深知此番必是在劫难逃,索性就两眼一闭瘫坐在地,任凭刘若天处置。 刘若天见状,反倒不敢轻易上前。毕竟祛心道人生性狡诈多变,今番说不定又是在故作此态。故而他必须要小心谨慎,以免再被其暗算。 不料正当这时,那祛心道人竟然在地面之上打起了呼噜。由此看来,他应该是真的喝醉了。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后便顺势将祛心道人打跪于地。 在此期间,刘若天曾警告过祛心道人多次,令他向那些被自己残忍杀害的亡魂诚心道歉。 岂料一向贪生怕死的祛心道人,在这方面倒是挺有“骨气”。 任凭刘若天如何威逼利诱,他就是死不悔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让我认错,绝无可能。 刘若天眼见此等情形,当即便无比愤怒地用玲蛇剑结果了祛心道人的性命。 这个作恶多端的大奸大恶之徒,终于在今日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值得一提的是,祛心道人身死的这条街,正是他当年与刘若天斗法算命的那一条。这可真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因果循环大快人心。 事后,刘若天便将祛心道人已然被其除掉的事情,告知了邓亿空与庞九歌。 至于如何解决邓亿空习练追魂摄魄掌所留下的后遗症,刘若天自有办法。 数日之后,刘若天便独自来到二人的住处,而后便开始按部就班地为其化解掉,留存于邓亿空体内的功力。 通过此种“内力转嫁”的方式,即可将邓亿空身上的功力,成功输送至刘若天体内。 如此一来,突然丧失全部功力的邓亿空,自此之后便彻底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并且无法再习练任何一种武功。 只有这样,才能让表面上看起来已然年过七旬的邓亿空,渐渐地“返老还童”。 然而,这二人还不知道的是,刘若天以此种办法搭救邓亿空,其实是存在极大风险的。 甚至就连刘若天也不清楚,他这么做将会给自己之后的生活埋下多少隐患。 只要邓亿空与庞九歌,能够因此而永远地相依相偎相爱相守,刘若天就是做出再大的牺牲也心甘情愿。 经此一事后,邓亿空与庞九歌双双表示,自此之后二人便在此安度余生,不再过问江湖中的任何恩怨是非。 临行前,身体依然非常虚弱的邓亿空,还特意让庞九歌搀扶着自己,亲自来为刘若天送行。 只听邓亿空心怀感激地对刘若天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相见?” 听闻此话,刘若天并未立刻做出反应。 少时,他面带微笑地对二人说道:“只要机会得当,我自然会回来看你们的。二位珍重,就此别过。” 说完,表情凝重的刘若天,便大踏步地渐渐消失在二人的视野之中。 第一百八十六章:万念俱灰琴弦断 又是一年中秋将近,身心两伤全无自信。唯愿今朝不再有他日之遗憾,以至使我能够安然与其相见。 弹指一挥间,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又将到来。忙忙碌碌的百姓们在对此充满期待的同时,也在不由得发出感叹,何以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 其实,并非是时间过得快,而是你始终都沉浸在快乐与幸福之中,故而时光轮盘才会如白驹过隙般飞速旋转,以至使其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可如若将其换做似梅雨晨这般心如死灰的可怜人,便是度日如年,那可真是拼了命地一步步苦熬到了如今。 好在此刻尚有腹中胎儿日夜陪伴着她,如若不然,梅雨晨怕是会支撑不住。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四,只需再挨几个时辰,便是梅雨晨期盼已久的中秋节。 为了迎接这一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日子,梅雨晨竟然主动向江星河提出要搬回别院居住。 听闻此话,江星河起初是坚决反对。毕竟梅雨晨即将临盆,此刻正处在极其急要的关头,断然不能随便走动。 令江星河感到奇怪的是,此前一直与其相安无事的梅雨晨,此番却是铁了心地要搬回去。 为怕梅雨晨会因此而急火攻心,以致横生事端,江星河只好勉强答应了她。 为防不测,江星河还特命刚刚从外地赶回来的慕容玉萍,率领着自己的所有手下,亲自到梅雨晨的别院之中,保护她的安全。 慕容玉萍原以为此间别院长时间无人居住,定然要仔仔细细地打扫一番,才能让他们入内。 岂料慕容玉萍到此一看,竟发现屋内依旧是光亮如新一尘不染。 由此看来,梅雨晨定然是早有打算,故而特命专人不时前来清洁打扫。 半个时辰之后,做事雷厉风行的梅雨晨,便与一众侍婢以及慕容玉萍等人,再次搬进了别院之中。 时隔多日,当忧心忡忡的梅雨晨再度返回此处之时,她竟忽然感觉到,只有这里才有一点家的味道。 事发当夜戌时左右,已然劳累了一天的梅雨晨,正准备好好地歇息一番。 不料就在这时,此前一直安然无恙的梅雨晨,竟突然觉得腹痛如绞。 随着疼痛程度的不断加深,聪明过人的梅雨晨当即便意识到,将有祸事要发生。 果然不出所料,按照当时的情况看,想必孩子是要提前出世了。 眼见情势已然万分危急,梅雨晨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强忍着剧痛站起身来,而后便急忙喊来了慕容玉萍,并令其火速去寻一个产婆过来。 可令慕容玉萍始料未及的是,京城之中的产婆一听说乃是要给梅雨晨接生,当即便百般拖延推辞,就是不愿与之前往。 毕竟在寻常之人看来,梅雨晨腹中的胎儿乃是其与江星河的孽种。 而江星河作恶多端禽兽不如,早已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如若让他人得知乃是自己为其接生,必然会因此而招惹祸事。可如若就此不闻不问,到最后江星河也必然不会放过她们。 经过一番波折之后,还是有一个半吊子产婆,勉强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因为实在是无人可找,而事态又是如此紧急,故而慕容玉萍只能先将其带回了别院。 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已是万分凶险的梅雨晨,此刻竟然又难产。 此种情形之下,原本就没有多少真本事在身的产婆,彻底慌了神。 事到如今,已然到了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大人和孩子她只能保全一个。 到最后,梅雨晨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住孩子,可她自己则因为极度虚弱而奄奄一息。 令人稍感欣慰的是,梅雨晨所生下的,乃是一名身体还算是比较健壮的男婴。 眼看着自己的骨血终于安然无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面色苍白的梅雨晨在无比高兴的同时,也暗暗地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此刻的梅雨晨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而身为母亲的她刚刚见到日夜期盼的孩儿,还未曾仔细地看一看这细腻稚嫩的面容,便要永远地离开。 想到这,梅雨晨当即便泣不成声。而原本静静地躺在自己怀里的孩儿,也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似乎是已然本能地意识到了将会有祸事降临。 正当这时,心情稍微平复的梅雨晨,竟突然令屋中之人尽皆退去,只说是自己想要好好歇歇。 片刻之后,只见泪眼朦胧的梅雨晨,小声地对着窗外喊道:“她们走了,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便飞身一跃,而后便瞬间来到了梅雨晨的面前。 不错,来人正是刘若天。 急忙赶赴于此的刘若天眼见这般情形,当即便直挺挺地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其与上次在爱千寻处见到梅雨晨不同,此刻在刘若天的心中所存有的,乃是无边的愤怒与悔恨,以及对梅雨晨无法弥补的终身亏欠。 此刻,说再多的道歉之词惋惜之语,也尽皆显得苍白无力实属多余。 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此种情形之下,根本无需多言。只需用眼神进行交流,那么彼此间想要传达的信息,便立时了然于心。 少时,气息越发微弱的梅雨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对其说道:“若天哥哥,为……为我们的孩儿……取个名字吧!” 刘若天听闻此话,当即便对其说道:“名字我早已想好,就叫刘不住……”说完,刘若天当即便为其流下了意味深长的泪水。 “刘不住……留不住……呵呵,真是一个好名字……”说完,梅雨晨便气绝身亡。 见此情形,伤心欲绝的刘若天,当即便跪倒在了梅雨晨的床边。 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一般痛哭流涕,而是将这段鲜为人知的别样情感,悄悄地埋藏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刘若天这些年来,所经所历之事正如这个孩童的名字一般,尽皆刘不住(留不住)。 孩童之时因调皮捣蛋,以致心爱的玩具不慎跌落于地,此为物留不住。 年少之时因口无遮拦,以致多年的兄弟与之割袍断义,此为友留不住。 弱冠之时因不服管束,以致父母的颜面数度丧失殆尽,此为礼留不住。 时至今日因患得患失,以致此生至爱魂断于自我面前,此为人留不住。 可笑这样一个诸事尽皆“留不住”的“无能”之辈,竟然还有脸叫什么刘若天。 晨在有天,晨灭无天。晨既不保,还有何颜面苟活于天地之间? 正当这时,闻声而至的慕容玉萍当即便冲破了房门,而后众人便将刘若天团团包围。 “刘若天,你这个薄情寡义的无耻之徒,竟还敢……”慕容玉萍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一旁的梅雨晨已然一命归西。似这般,便更加不能轻易放过他了。 眼见这般情形,刘若天便已然不想再多做解释。毕竟即便自己说的都是事实,此中人也断然不会相信。 事到如今,只有先保护刘不住杀出重围,而后再去调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岂料慕容玉萍等人见此情形,竟然是拼命阻拦,大有要立时取其性命的态势。 万般无奈之下,刘若天只好一边抱着刘不住退至院中,一边与此中人浴血厮杀。 不料正当此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此前一直躲藏在暗处,借以观察此处动静的周萼趁其不备,当即便迅速地将刘不住从刘若天的怀中抢了过来,而后便立刻将其交给了随后出现的江星河。 我说江星河在意外得知梅雨晨命悬一线之后,为何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因此而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想必是有人事先将此事的真相告知了江星河,以致使其在盛怒之下而对梅雨晨不管不顾。 果不其然,当表情极其严肃的江星河,小心翼翼地从周萼的手中接过刘不住,继而对他的面容详加查看之后,当真惊讶地发现,此名男婴果真一点都不像自己,反倒是与刘若天的脸庞极为相似,以至于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乃是梅雨晨与刘若天的骨血。 见此情形,江星河先是愣了一会,而后又冷笑了几声,紧接着便灰心丧气地自言自语道:“梅雨晨哪梅雨晨,你可真是深藏不露用心良苦哇,连我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可笑我竟然还以为……还以为这是……哈哈哈哈哈——既如此,要你何用!” 话音刚落,愤怒不已的江星河便突然将刘不住举过头顶,并意欲立刻将其摔死在地面之上。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危急关头,一个黑影竟突然出现,而后便非常迅速地将江星河手中的刘不住抢了过来,而后便稳稳地站在了那里。 众人定睛一看,此人竟然是于景熙。 见此情形,众人大惊之余也是怒不可遏。原本事情已经尽在江星河的掌握之中,想不到于景熙竟然又冒出来搅局。 而于景熙深知江星河方面人多势众,故而并未与其硬碰硬,而是突然进前对其说道,看我的千象化功散! 听闻此话,众人尽皆连忙躲避。殊不知刘若天三人,已然趁其不备伺机逃脱。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千象化功散,而是于景熙为了吓唬他们,特意为其准备的石灰。 眼看着中秋佳节即将到来,刘若天的心里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相较于去年今日的天各一方,事到如今的天人永隔则更加让人肝肠寸断。 在这之前,刘若天对梅雨晨的感情总是若即若离,甚至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想不到昨日一别,竟成永诀。如若再想要见到自己的今生至爱,怕是就只能到阴间去相会了。 当夜子时三刻左右,若有所思的刘若天,正怀抱着刘不住,端坐在一个宽阔的院落中。 怅然若失的刘若天,要与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起,迎接这自梅雨晨离开后的第一个中秋之夜。 没过多久,熟悉而响亮的打更声,便按时传入了刘若天的耳畔。 岂料梆子刚响了一声,一枚上面刻有“梅”字的玉坠便从襁褓之中掉了出来。 而后此物便顺势掉到了地上,并随即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刘若天闻声看去,发现竟是梅雨晨生前所佩戴的那枚玉坠掉到了地面之上,以致摔出了一条浅浅的裂痕。 这枚玉坠想必是梅雨晨临终前,偷偷地藏在包裹刘不住的被子里的。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小心翼翼地将玉坠之上的灰尘仔细地擦拭干净,而后便表情凝重地将其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因为刘若天心里明白,梅雨晨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自己永远地记住她。 也只有这样,梅雨晨才能够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刘若天的身边,进而激励他不畏艰险勇往直前。 碍于自身之特殊原因,刘若天并未将刘不住带在身边,而是暂时将其交由隋悦暄代为照顾。 此刻,隋悦暄已然为越继超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并取名为越满。 因其是在中秋节当天夜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此刻正是月亮最为圆润饱满之时。 越继超夫妇深觉此乃是天意,于是便为其取名越满。望其长大之后的生活,能够像今晚的月亮一般,皎洁透亮清明美满。 却说隋悦暄在得知梅雨晨的事情之后,当即便觉得万分诧异。 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算,越满应该在刘不住之前降世,而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据隋悦暄讲述,刘不住过早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绝非是一次意外,而极有可能是他人蓄意谋害。 在此之前,曾与之有过多次交流的梅雨晨,就曾有意识地向其透露过,说自己近日以来有些不舒服。 起初隋悦暄并未在意,只当是身怀六甲之人应有的反应。如今看来,此事果然大有蹊跷。 听闻此话,刘若天当即便被其惊出了一身冷汗。如若隋悦暄所说乃是实情,那么他一定会让那些蓄意加害梅雨晨的人付出最为沉重的代价。 数个时辰之后,刘若天便先行返回了自己的住处。身心俱疲的他,不知何故,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少时,刘若天便听到似乎是有人在冲着他呼喊,原来竟是梅雨晨。 只见面容憔悴的梅雨晨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对刘若天大喊道:“若天哥哥,雨晨死得冤哪!你要替我报仇哇,替我报仇……” 正当这时,正处在睡梦之中的刘若天,当即便被此种情景瞬间惊醒,而后便不由自主地大喊道,雨晨,雨晨! 片刻之后,心情稍微平复的刘若天,刚要站起身来喝口水压压惊,却猛然发现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 第一百八十七章:过河拆桥世无常 只见纸条之上赫然写着几行醒目的字迹:梅雨晨乃为徐紫嫣等人,密谋设计暗害致死。个中情由,可速至国公府,询问慕容玉萍便知。 读完字条之后,刘若天是万分震惊,想不到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竟会是徐紫嫣。 为防不测,刘若天未敢轻举妄动,而是先在外围做了一番细致而周密的调查。 数日之后的一天夜里,刘若天眼见时机已然成熟,于是便大胆地潜入了国公府之内,进而意欲寻找慕容玉萍问个明白。 岂料刘若天刚刚趁着夜色昏暗进入院中,还未曾决定到底该何去何从,便被一个急速闪过的黑影,拽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 果然不出刘若天所料,此人正是慕容玉萍。 刘若天原以为慕容玉萍在见到他之后,会伺机暗下杀手,进而替梅雨晨报仇雪恨。却不想慕容玉萍非但没有与之动武,反倒是出人意料地救了刘若天一命。 须知此刻的国公府已是杀机四伏,怒不可遏的江星河以及居心叵测的周萼等人,都在四处寻找刘若天的下落,以期尽快将其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万万没想到,此种情形之下,刘若天竟还敢只身到此。由此看来,梅雨晨并没有看错人。此二人的感情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生不逢时。 见此情形,慕容玉萍心中的怒火也随即熄灭殆尽。而后,她便将连日来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与刘若天做了极为详细的沟通。 正如刘若天之前所了解到的情况一样,梅雨晨的确是被人暗害致死的。 不仅如此,据其所知,此事牵扯甚广。弄不好,还与皇宫内部的势力有关。 然而,令其始料未及的是,此次事件的关键所在,潘家兄妹却是突然不知所踪。 据慕容玉萍所说,新近来此不久的那个侍婢潘小妹,曾经服侍过梅雨晨一段时间。 自从梅雨晨意外身死之后,这个神神秘秘的潘小妹,以及此前在国公府之内做过杂役的潘二,便再也没有在此出现过。 刘若天一听这话,当即便非常急切地问道:“你可知他们兄妹现居何处?” “知道,此三人就住在长安城南门之外的一个小村庄内。据说他们是刚刚搬到那里的,也就是个把月的时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一旁的慕容玉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快带我去,再晚就来不及了!”听闻此话,刘若天当即便不由分说地拽着慕容玉萍,一同往城南飞奔而去。 不料当二人急忙赶至其住处之时,竟意外地发现三人早已不知所踪。 通过询问他们的邻居刘若天才最终得知,此三人已经多日未归。 听闻此话,刘若天当即便意识到,此中人极有可能已然遭遇了不测。 为了防止江星河起疑,刘若天连忙告知慕容玉萍,让其先行返回国公府,此处由他一人处理便是。 岂料慕容玉萍刚刚返回国公府,正意欲回房休息,却不想竟被不怀好意的周萼拦住去路。 眼见周萼这般风尘仆仆的样子,洞察入微的慕容玉萍当即便断定,其必是刚刚远行归来。 而且看样子,多半是出师不利以致任务受挫。如若不然,怎会这般垂头丧气? 想到这,慕容玉萍便面无表情地对其说了一句,快给我让开,好狗不挡道! “哟,玉萍妹妹,脾气怎么还这样火爆?这你可得好好地改一改,如若不然,我真怕你会嫁不出去……呵呵呵……哈哈哈哈……” 周萼见此情形,当即便来到了慕容玉萍的面前,而后便开始阴阳怪气地对其进行冷嘲热讽。 很显然,周萼此番定然是在外面遭遇了不顺,却又无处发泄怨气,这才来到慕容玉萍这里没事找事。 而周萼之所以敢这般有恃无恐,一方面是因为她抓住了慕容玉萍的把柄。另一方面,也是仗着江星河对她的依赖和宠信,因而有些目中无人。此正所谓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快给我滚,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慕容玉萍一边说着,一边意欲向前走。 岂料周萼见此情形是左拦右挡,就是不让慕容玉萍从此通过,真是可恶至极。 慕容玉萍此时已然是怒火中烧,但她却还不能彻底与之撕破脸皮,而更应该顾全大局。 “呵呵,吓唬我呀?哎哟,我好怕怕呀——我告诉你慕容玉萍,别以为你私下里做的那些事别人都不知道!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事通通告诉大人。你不妨试想一下,以他的脾气将会怎么对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周萼其人,当真是恬不知耻阴险狡诈,与江星河真可谓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对此,深明大义的慕容玉萍也是早有察觉。由此看来,其必然要早作打算。万万不能与江星河这条贼船一同越陷越深,直至万劫不复。 少时,慕容玉萍突然冷笑道:“别以为你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别人都不知道!听着,我早晚会亲手杀了你!” 说完,无比气愤的慕容玉萍,便猛地一下将周萼推到一边,而后便速速离去。 徒留周萼一人在此,而后便不禁暗自嘀咕道,慕容玉萍,咱们走着瞧!放心,我一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 话分两头,正当国公府之中暗流涌动之时,成功从周萼的剑下逃脱的潘小妹,此刻已然被白沐云所救,并暂时将其安置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山洞中。 原来,在这之前周萼奉命暗夜出府,乃是为了杀人灭口以除后患。 原本周萼已然在其住处将潘大潘二成功杀死,不料竟因一时大意而致令潘小妹侥幸逃脱。 周萼见势不妙,于是便一路追赶潘小妹至此。周萼眼见其已然精疲力尽,于是便意欲对其痛下杀手。 却不料正当此关键时刻,多日未见的白沐云竟突然出现在了周萼的面前。并在与之经过一番苦战之后,顺利地救走了潘小妹。 自以为足可以顺利完成任务的周萼,而后便无比狼狈地回到了国公府,这才有了之后所发生的那些事。 然而死里逃生的潘小妹虽为白沐云所救,可身体极为虚弱的她,早已在逃脱周萼追杀的过程中被弄得遍体鳞伤。如若再不对其进行医治,恐会有性命之忧。 不料白沐云见此情形,竟表现得有些无动于衷。非但未曾及时为其包扎伤口,反倒是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潘小妹被其追杀的原因。 潘小妹深知白沐云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出于对白沐云的感激之情,她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白沐云和盘托出。 据潘小妹所说,其乃是受了宫中嫔妃的指派,进而与其同在国公府的哥哥潘二,共同设计谋害梅雨晨的。 而今梅雨晨已然身死,对方为怕事情败露,这才暗命周萼连夜前来杀人灭口。 那么,潘小妹究竟是如何暗害梅雨晨的呢? 据潘小妹对其讲述,自己此前原是杨若心的丫鬟,其刚于数日前被转送与徐紫嫣。 那日午后,不明真相的潘小妹,便被一宫中内侍带走,而后此人便将一个小瓶子交给了她。 并小心翼翼地告诉潘小妹说,她只需配合潘二,按时将此物倒入梅雨晨的饭菜里即可。 值得一提的是,配制此药的人,正是原谓杰的次子原倾心。 而这药方就暗藏在那日徐紫嫣令玉露,火速将其交到原倾心手上的字条之内。 见此情形,原倾心当即便意识到,此药乃是一副会害得身怀六甲之人意外身亡的药方,极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原倾心明知徐紫嫣此举是在故意害人,然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助纣为虐。 原本,梅雨晨眼见潘大已然形如废人,而潘二又差点被盛怒之下的江星河轰出去。 为防止江星河再次对其进行刁难,心地善良的梅雨晨索性就将潘二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并时不时地给他些散碎银两,也好使其贴补家用。 外表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潘二,实则乃是一个阴险歹毒的卑鄙小人。 他眼见自己已然取得了梅雨晨的信任,于是便决定趁热打铁,进而将潘小妹也引荐到了梅雨晨的身边。 一心只为他人着想的梅雨晨哪里知道,自己好心救下的这两个所谓的可怜人,实际上乃是别有用心者派来暗害她的“索命人”。 就这样,贪财好利的潘家兄妹,因一时间遭受歹人威逼利诱,进而逐渐丧失了仅存的一点点良善之心,以致做下此等天理不容的恶事。 三人只想着做下此事后,他们便可以安享荣华富贵,也就不必再低三下四地吃苦受罪。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一旦徐紫嫣等人利用其达到目的,便会立刻杀人灭口永绝后患,哪里还会有什么高官厚禄金银珠宝?真是愚不可及罪不容诛! 白沐云在听完潘小妹的讲述后,先是默不作声地思索了许久,而后便突然蹲下身去,继而不怀好意地对其说道:“谢谢你的实言相告,反正你也活不成了,倒不如让我送你一程。似这般,还能少受些罪。” “你……你好卑鄙……”依靠在山洞石壁一侧的潘小妹,非常吃力地说道。 一听这话,白沐云竟又站起身来,而后便对其冷笑道:“什么,你居然说我卑鄙?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蓄意谋害他人性命吗?是我为了一己私欲,混淆视听滥杀无辜吗?是我数度恩将仇报,任由悲剧接连发生吗?说我卑鄙,我看你不仅卑鄙,还恬不知耻!” 岂料白沐云话音刚落,便有一极为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而后便一边拍着手,一边对其说道。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当世之中,能将颠倒黑白之功发挥到如此地步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 听闻此话,白沐云当即便转过身来四下查看,而后便惊奇地发现,来人竟是刘若天。 “哟,这么快就跟来了。鼻子挺灵的嘛,属狗的?”一旁的白沐云不慌不忙地对其说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属狗的,专门与你这窃人隐私的耗子为敌!” 说罢,刘若天手中的玲蛇剑,便已然无比迅速地刺到了白沐云的面前。 而后,二人便在这相对狭小的山洞之中,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一开始,此二人斗得是旗鼓相当难分伯仲,以至于一直打到了洞口之外,却还是未能分出胜负。 见此情形,阴险狡诈的白沐云当即便决定故技重施,进而意欲用当年对付柳傲东的办法,借以使得刘若天分神,她便能乘此机会迅速逃脱。 于是白沐云便一边与之打斗,一边与其不紧不慢地诉说着有关于梅雨晨的种种过往。 果然不出白沐云所料,原本就极为思念梅雨晨的刘若天,一听说此等消息,当即便方寸大乱,以致使得已然占得上风的他,所打出的武功招式也随即变得毫无章法。 如此一来,便给了白沐云可乘之机。见此情形,白沐云当即便顺势向其击发出数枚暗器,而后便在茫茫夜色的掩护之下成功逃脱。 正当这时,夏轻舟及时赶到。想必他也是受了梅承业的指派,进而前来秘密调查梅雨晨被害一案的。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告诉夏轻舟,潘小妹就在山洞之内,并意欲让其代为照顾。而刘若天则执意要去追赶白沐云,只说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 有道是穷寇莫追,如若不然,极有可能给自己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然而刘若天当时已然被其彻底激怒,故而未曾考虑周全,以致给了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只见刘若天沿着白沐云逃跑的方向追了十几里,却未曾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为防不测,情绪稍微平复下来的刘若天,当即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山洞,意欲与此中人会合。 岂料刘若天到此一看,刚刚到此的夏轻舟与潘小妹,竟双双遭遇了不测。 见此情形,刘若天是懊悔不已。如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此二人也不会惨遭毒手。 由此看来,当时定然还有其他人秘密地隐藏在此处。 此人眼见刘若天与白沐云相继离去,便乘此机会突然现身,进而出其不意地杀死了潘小妹,以及在此护其周全的夏轻舟。 然而令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潘小妹的事情此刻已然被白沐云探知,那么此人因何还要杀人灭口呢? 除非潘小妹,还有什么秘密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而这件事正是那个杀人者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而更令刘若天感到震惊的是,此二人尽皆是被其一招毙命的。 夏轻舟的武功虽算不上顶尖之属,可也并非泛泛之辈,然而此人却能在其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将他瞬间杀死。 由此可见,其必是绝顶高手所为,莫非又是那个来去无踪的神秘人? 如今,梅雨晨的案子刚刚取得了一点进展,夏轻舟却又不明不白地被人杀害。 原想凭借一己之力查出事情真相,不想竟落得个惨淡收场,而今刘若天又该如何向梅承业和云轻悠交代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足智多谋鲜人知 刘若天原以为自己惹出如此祸事,云轻悠等人必然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 然而,令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今距离事发已然数月有余,其他各处竟是全无动静。 由此看来,定然是发生了非常重大的事情,以至于使得此中人无暇顾及刘若天。 刘若天见此情形倒也并未闲着,而是乘此机会当即返回齐灵山之中。 而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此前已然被冷怀絮等人毁坏殆尽的曦月阁重新建立了起来,并自封为曦月阁新任阁主。 紧接着,一心只想为梅雨晨报仇雪恨的刘若天,当即便开始召集散落在中原各地的曦月阁旧属,来此助其一臂之力。 须知孔凡锦在世之时,就曾多次向其提到过,要将曦月阁交由刘若天掌管。 加之刘若天此次乃是以“铲除奸佞,匡君辅国”为号召,故而各方有志之士尽皆积极响应。 短短数月,原本已然空无一人的曦月阁,而今成员竟多达一千余众。 见此情形,已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朱靖祺彻底慌了神,于是他便急忙入宫,进而再度向唐玄宗进言道,只说是曦月阁那一帮乌合之众竟又死灰复燃,望其能再度发兵予以剿灭。如若依旧置之不理,无异于养虎为患,恐会比昔日孔凡锦之祸更甚。 岂料朱靖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心情有些不悦的唐玄宗立时打断,并当面告知其此事就此作罢勿要再提。 当初唐玄宗便是听信了朱靖祺的谗言,以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并最终致使孔凡锦这样的义士枉死。 正因如此,朝中的诸多大臣已是颇有微词,以致于竟有人胆敢在暗地里议论唐玄宗宠信奸佞疏远贤臣。对此,长安城中的百姓们亦是多有不满。 倘若此番唐玄宗再度采纳朱靖祺的建议,进而不分青红皂白地对曦月阁兴兵,那他岂不是真的成了众人口中所说的昏君了吗? 有鉴于此,不胜其烦的唐玄宗,才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休要多言。 听闻此话,老谋深算的朱靖祺当即便意识到,唐玄宗此番怕是想要过河拆桥。 见此情形,朱靖祺并未再多说半句,而是暂且默默地忍下了这口恶气,随后便气冲冲地返回了家中。 回家之后,朱靖祺当即便差人找来了白沐云,而后便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白沐云听闻此话之后,当即便眼珠一转而后向其保证道,一定会顺利完成太师交予自己的任务。 与此同时,胸怀大志的刘若天,也在曦月阁之中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各种相关事宜。 只待其最为期盼的“重要物件”一到手,他便可以借此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目的。 当日戌时四刻整,刘若天眼见时辰已到,于是便立刻命人将曦月阁大殿的匾额换了下来。 从此以后,此殿正式更名为“念晨殿”,借以寄托刘若天对梅雨晨深深的思念之情。 此时的时间乃是公元七百三十四年二月初三夜,之所以要特别强调这一点,乃是因为它对于刘若天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特殊意义。 只见刘若天独自站在大殿的匾额之前,而后便渐渐地抬起头来,进而深情地凝望着念晨殿三个字自言自语道:“雨晨,从今往后,你我便再也不分开了……” 说完,刘若天又小心翼翼地从衣服里,拿出了那枚梅雨晨当初最为喜爱的玉坠。进而一边轻轻地抚摸着玉坠已然有些粗糙的表面,一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念晨殿?事到如今,做这些还有何用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刘若天听闻此话,当即便转过身来查看情况,不想来人竟是秦梦兰。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偷偷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而后便面带微笑地对其说道:“让秦姑娘见笑了——柳傲东呢,他怎么没有来?” “怎么,我来不欢迎吗?”说着,秦梦兰便假装想要离开此地。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追了上去,而后便急忙对其说道:“怎么能不欢迎呢?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听闻此话,秦梦兰当即便扑哧一笑,而后对其说道:“计划有变,你且附耳过来。” “既如此,就麻烦秦姑娘暂且替我代为照管一下曦月阁。不出三日,我定当回转。”说完,刘若天便飞身而去。 另一方面,另有任务在身的柳傲东,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行走在进入齐灵山的必经之路上。 当日午时之后,此地便接连不断地下了数个时辰的小雨,以致进山的道路变得越发泥泞难行。 只见此处山高林密寂静异常,山体两侧尽皆是极为陡峭的悬崖绝壁。 倘若有人事先在此设下埋伏,进而等待着柳傲东自投罗网的话,那么他此刻的处境已然是万分凶险。 为防不测,柳傲东自进入齐灵山山口之后,便立刻从马上下来,而后便选择牵着马徒步进入其内。 不料柳傲东刚刚行至此处,善于观察的他,便立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往常柳傲东自此经过之时,山林之中的飞鸟都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声响而被惊得四散飞出,何以如今竟尽皆没有了踪影? 即便是因为刚刚下过雨,以致翅膀淋湿无法腾飞,也不该半点动静都没有。除非在此之前,已然有人先他一步到此,这才惊飞了林中之鸟。 想到这,柳傲东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好,于是他便意**速上马原路返回,然而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还未等柳傲东缓过神来,早已埋伏于此的数十名黑衣人,便突然向其万箭齐发。 柳傲东见此情形,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飞身下马,进而拔出背于身后的长剑,借以抵挡这多如牛毛的羽箭。 然而最后,柳傲东还是因为寡不敌众,而被过于密集的羽箭射伤。 更加令其始料未及的是,这些羽箭之上竟然都浸有令人陷入晕厥状态的药液,以致使得中箭之后的柳傲东,当即便相继出现了视力模糊头晕目眩等症状。 正当这时,周萼突然出现,而后便立刻以吹口哨的方式,召唤出了数个手持铁链的彪形大汉。 而后众人便一同进前,进而以最快的速度,将已然失去抵抗能力的柳傲东,用事先准备好的铁链紧紧地绑缚了起来。 “周萼,你这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如若真有本事,就该光明正大地与我比试一番,而不是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似这般,难道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已然快要进入昏睡状态的柳傲东,无比愤怒地对其怒吼道。 见此情形,周萼是不屑一顾,而只是立刻命人将柳傲东带走,以免再生变故。 时至清晨,依然处于昏迷状态的柳傲东,便被周萼的手下五花大绑地带到了一处,位于长安城外东北面的一座山洞之中。 直到此时,柳傲东才从迷迷糊糊中渐渐地苏醒了过来,进而开始偷偷地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只见山洞两侧的崖壁上并排插着许多火把,进而将原本漆黑潮湿的山洞照得温暖透亮。 打眼看去,此山洞向内延伸之距离难以估计,以至根本就无法看到尽头。 如此隐秘的所在,想必其内部必然还有可供此中人及时逃脱的暗道或者出口。 片刻之后,柳傲东便被人抬进了山洞内部,进而与之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 此处之陈设比较简单,只有石桌一张石凳数个,还有三个看起来非常结实的木架子,以及一些日常用品,想必这里应是有人居住。 正当这时,此前一直在假装昏迷的柳傲东,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是传来了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不断接近,柳傲东也大胆地睁开了眼睛,进而意欲对其一探究竟。 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如此熟悉,他便是那个一直在暗中与众人为敌的神秘人。 不过男子此番倒是没有身着黑衣,而是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可依旧是需要戴着面具。 更加令柳傲东感到震惊的是,男子所穿衣物的颜色与款式,竟然与唐玄宗别无二致,就差在胸前画条龙了。难不成,此人要…… 正想着呢,一旁的周萼便迫不及待地朝男子冲了过去,而后便立刻扑到了他的怀里开始撒娇。 见此情形,柳傲东当即便无比嫌弃地闭上了眼睛,而那二人却是如胶似漆好不快活。由此看来,他们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其间,柳傲东好像隐隐约约地听到,周萼称其为“复哥哥”,而那名男子则亲切地称其为周妹。 正当这时,男子却突然对柳傲东说道:“好歹你也算得上是一方豪杰,却怎么甘心为那胆小怯懦的梅承业充当爪牙,实在是令人齿冷!” 柳傲东原以为此人的年纪少说也该有三四十岁才是,却不想如今一听,竟是这般清脆柔和。据此推断,男子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甚至更年轻。 眼见柳傲东依旧是一动不动,男子当即便对其怒吼道:“再不起来,我就要了你的命!” 听闻此话,柳傲东当即便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而后便开始不顾一切地朝着男子冲了过来。 见此情形,周萼当即便命人将其牢牢地绑缚在了一旁的木架子上,而后便开始对其晓以利害,并希望柳傲东能够不计前嫌弃暗投明。 果然不出所料,二人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地将柳傲东设计至此,完全是为了得到他身上所携带的一本残缺不全的剑谱。 原来,玲蛇剑与瑛蝶剑,当真有各自的剑谱流传于后世。然而却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抑或是其他的人为因素,以致于两本剑谱中最为重要的一页,竟然神秘地被人将其主动撕了下来不知所踪。 倘若没有了这两页至关重要的内功心法,作为习练二剑的保障。即便是像刘若天这样的有缘人想要依照剑谱修炼,怕是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然而即便如此,这两本剑谱也依然被江湖中的各路阴险小人所觊觎。 另据传言称,即便是没有内功心法作为护持,此中人也照样可以凭借剑谱练就一身上乘武功。 只不过如此一来,练剑之人便极有可能因此而失去常性走火入魔,以致堕入魔道万劫不复。待到那时,将会给天下苍生乃至江山社稷,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而这本玲蛇剑剑谱,居然就一直暗藏在梅承业的家中。然其具体来历究竟为何,梅承业却始终不愿意透露半个字。 只说是务必要在今年八月十五来临之前,找到瑛蝶剑真正的主人,进而令其与刘若天一同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事不宜迟,梅承业眼见距离最后期限越来越近,于是便暗命柳傲东火速将剑谱交到刘若天手中,以期尽快寻得解决之法。 少时,男子果然在柳傲东的身上搜到了一个竹筒,据说玲蛇剑剑谱就在其中。 男子见此情形,当即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竹筒,岂料里面居然空无一物。 想不到这个梅承业表面上看起来忠厚老实,实则是老谋深算一肚子坏水。 他早就料到在此过程中会有人前来夺取剑谱,于是故意提前放出风去。只说是柳傲东今晚,便要将剑谱交到刘若天的手上。 周萼安插在其内部的眼线听闻此等消息之后,当即便将此事密报给了自己的主子。 而后,周萼便立即带人提前赶到山口处进行埋伏,意欲打他个措手不及。 殊不知柳傲东只是梅承业故意派出的疑兵,其目的就是要诱骗周萼等人上钩。 正当周萼率人与之苦战之时,梅承业早已派出另一路人马前去安排相关事宜。 其实,玲蛇剑剑谱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梅府。这么重要的东西,梅承业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交予他人? 至于那本瑛蝶剑剑谱的下落,至今依然无法确定。如若不出意外的话,其应该被游子归暗藏在归云山庄的重圆阁之中。 男子眼见自己竟然被人耍得团团转,当即便怒不可遏捶胸顿足,誓要将梅承业等人碎尸万段。 而后,男子便一声哨响,当即便让人将已然被其困囚于此多日的梅家兴拖了过来。 我说梅家兴何以多日杳无音信,不想竟然是被此男子劫掳至此做了人质。 其间,男子恶狠狠地对柳傲东说,让他即刻回去替自己带个话给梅承业。 如果还想让梅家兴活命,就立刻拿着剑谱来换。如若不然,他随时可以将其送上西天。 梅承业此刻已然彻底失去了梅雨晨,若是梅家兴再有闪失,看他怎么向梅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与此同时,归云山庄之中亦是杀机四伏,各方势力已然对暗藏其内的剑谱蠢蠢欲动虎视眈眈。 不知游子归此番,是否依旧能够遇难成祥化险为夷? 第一百八十九章:探汤手烂幸得助 俗语常言,初春之寒气透骨,初秋之寒气入肉。 其大体意思是说:初春时节一早一晚的寒凉之气,吹到人们身体上的时候,其寒冷之感可直入骨髓;而初秋时节一早一晚的寒凉之气,吹到人们身体上的时候,其寒冷之感却只留存于皮肉之间。 由此可见,前者之厉害比后者有过之而无不及。故而借此语告诫世人,以至令其勿要掉以轻心,进而及时添衣保暖以免招惹风寒侵袭。 然而,却仍有不少人自以为年轻力壮,所以并未将这些劝诫之言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只要时时刻刻都能喝上一口小酒,就一定能够使自己暖暖和和地度过这寒气逼人的夜晚。 此刻,喝得酩酊大醉的苗励,正独自依靠在重圆阁大门前的一个墙角里避风。 平日里这个时候,苗励一般都是不在这里的,而应该早就在一旁的小屋里睡下了。 奈何游子归这几日诸事繁忙,加之归云山庄之内并不平静,故而其特命苗励夜以继日地在此看守。 其实,重圆阁周边一直都有人对其进行严密保护,根本就没必要让苗励在此寸步不离地守着。 当然,这只是心中有些怨气的苗励自我揣测的结果,游子归可不觉得重圆阁万无一失。 为防不测,游子归还曾多次叮嘱过苗励,让他尽可能地少喝酒,以免因此而耽误大事。 岂料苗励竟敢阳奉阴违,以致于全然不把游子归的话当回事。 苗励其人可谓嗜酒如命,只要有一时半刻不喝酒,他就浑身难受。 于是自以为是的苗励趁其不备,便又偷偷摸摸地打了一壶酒来,而后便准备躲在墙角处喝个痛快。 虽说此刻已然时近三月,然而当晚的天气却是非常寒冷,以致于冻得苗励蜷缩在此处直打哆嗦,故而迫使其不得不喝上几口暖和一番。 都说喝酒可以提神醒脑,可苗励今天晚上却怎么越喝越模糊,以致于使得眼皮之间一直在不停地打架。眼看着,便要支撑不住了。 正当这时,忽然有一个黑影朝着他走了过来。然而,此时的苗励已然是两眼昏花,看不清任何东西。 此状一出,苗励当即便意识到今夜喝的酒有问题。往常,他就是再喝个三四壶也不在话下。可是这一次,怎么连半壶都没有喝完,便感觉到如此困倦。 原来,竟是有人提前在苗励的酒壶里动了手脚,这才致使其在不查之下着了道。 而这个居心叵测的卑鄙小人,便是这归云山庄的管事狄迎春。 只见不怀好意的狄迎春,得意洋洋地来到了苗励的面前,而后便阴阳怪气地对其说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要谨记三件事。第一,不可饮酒过量,以致荒废正事;第二,不可擅离职守,以致剑谱被窃;第三,时刻提防狄迎春……” 这段话乃是游子归临出庄前特意叮嘱苗励的,没想到竟然被躲于暗处的狄迎春一字不差地听了去。 而今,狄迎春之所以要在苗励的面前重复这段话。一来是为了显示自己手眼通天,以至多谋善断的游子归都免不了要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二来也是为了故意惹苗励生气,眼看着苗励怒目圆睁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狄迎春别提有多高兴了。 眼看着狄迎春一步步走向了重圆阁的大门,而已然身中奇毒的苗励却只能任由其为所欲为而不能及时阻止,他非常后悔。 其实游子归早就察觉出狄迎春有问题,并严令其一定要万分小心切不可疏忽大意。可他非但没有按照游子归所说的去做,反倒是无一例外地把这三条规矩全都违反了,真可谓是罪该万死。 然而,再多的悔恨与懊恼,也无法改变狄迎春已然进入重圆阁的事实。 见此情形,苗励当即便意欲站起身来,进而与之拼个你死我活。 却不料苗励越是苦苦挣扎,他的困倦之意便越发严重,直至身体变得非常僵硬,以致使其瘫痪在原地,竟然无法移动半步。 与此同时,另有所图的狄迎春,已然小心翼翼地潜入了重圆阁之中,并意欲寻找剑谱下落。 经过其多日以来的秘密探查,狄迎春最终确定,那本令无数江湖中人魂牵梦绕的瑛蝶剑剑谱,就被游子归暗藏在重圆阁之中。 而今,游子归因事离庄,此时正是前来阁中盗取剑谱的最佳时机。 可令狄迎春始料未及的是,心思缜密的他几乎寻遍了重圆阁的每一个角落,却依旧没有发现剑谱的所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须知重圆阁乃是归云山庄的重地,如若剑谱真的存在于此,则必是在此处无疑。 此刻,狄迎春要做的,便是静下心来认真思考,而不是站在这里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狄迎春突然眼前一亮,进而迅速看向了自己旁边的一个巨大的书柜。 此书柜共有四层,每层又设有八个不同的分区,每个分区大约能放置各类书籍三四十本左右。 此刻,这个大型书柜之上所放置的各类书籍,便有将近一千本之多。 值得一提的是,重圆阁的方位乃是坐北朝南,此书柜便是安放在重圆阁以东的墙面内侧,而与之相对的西墙却是陈设稀少格外宽阔。莫非这西墙之内,有何不同? 想到这,狄迎春当即便匆匆来到了西墙根下,而后便开始尝试着敲击了一下西墙墙面,果然发现内里有所不同,此墙内部竟然是空的。 如其所料不错,这里面定然有暗室或者密道通往他处,想必剑谱就暗藏其中。 狄迎春本想以内力击碎墙面进入其内,可又怕动静过大以致惊动阁外守卫。 万般无奈之下,狄迎春只能想办法,进而通过正常的方式打开此间暗门。 他深知以游子归的聪明才智,定然会设计一个寻常之人意想不到的办法打开此门。 于是,自觉对其了解甚多的狄迎春,便缓步来到了书柜前。他坚信,开启暗门的方法定然就在其中。 这些在外人看来似乎是胡乱摆放的书籍,一定存在着某种鲜为人知的规律。而只要狄迎春破解了这个规律,就一定能凭借其打开暗门。 然而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狄迎春此次虽说已然顺利地进入了重圆阁,但毕竟他并非是通过光明正大的方式到此的,而是凭借阴谋诡计侥幸得逞。 时间一久,莫说是在此平心静气地思索应对之策,仅仅是让他继续留在此处,狄迎春都会因此而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恐惧。似这般,便更加难以想出开门之法了。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来历不明的黑影竟突然从他的面前一闪而过,而后便顺势扔给了狄迎春一个纸团。 狄迎春见状,当即便大吃一惊。这张纸上所绘制的,竟然是开启西墙暗门的详细步骤。 事不宜迟,已然如同惊弓之鸟的狄迎春,当即便按照图上所示进前尝试,不想竟真的打开了暗门。 而后,喜出望外的狄迎春便面朝南方,进而面带微笑地冲其磕了个头,以此表示对神秘人相助之德的感谢。 紧接着,有些手忙脚乱的狄迎春,便手握着那张纸条急匆匆地进入了暗道之内。 狄迎春原以为密室之中定然是危险重重,故而他每前进一步都是谨小慎微,生怕再出意外。 岂料狄迎春沿着狭长的暗道走了将近一刻钟,却也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正当他放松了应有的戒备之心,进而想要寻找剑谱所在的时候,原本昏暗无比的密室之中竟突然大亮。 狄迎春见此情形先是一愣,而后便立即缓过神来意欲四下查看一番,却不料竟被眼前之情景吓得冷汗直流。 只见密室北面的地面之上,赫然摆放着一个供桌。而供桌之上所供奉的,竟是狄迎春父母的灵位。 正当狄迎春惊魂未定之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游子归,便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原来,游子归并没有真的离开归云山庄。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诱骗狄迎春露出狐狸尾巴。 见此情形,狄迎春当即便大叫了一声,而后便立时瘫倒在地,久久未能起身。 而游子归则是表情严肃地缓步行至狄迎春的面前,并非常气愤地质问道:“杀父弑母之仇,夺家窃地之恨,你全忘了是吗!” 听闻此话,狄迎春未曾言语半句,而只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少时,狄迎春突然站起身来,而后便无比愤怒地回答道:“我全忘了又如何!又有谁会记得我!从小到大,那两个老东西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他们总是喜欢拿你和我作比较,说什么你看看人家游子归,再看看你一事无成!我再不济,还练就了一身的武艺。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懦夫!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明明是个胆小无能的莽夫,却总喜欢自命不凡!你不就是个破庄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好好好!憋了这么多年,事到如今,你总算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继续说吧,我有得是时间。” 听闻此话,狄迎春咯咯一笑,而后便顺势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双锏,并将其重重地压在了游子归的肩膀上。 这时,自以为已然胜券在握的狄迎春终于原形毕露,进而开始露出了他阴险歹毒的一面。 岂料就在这时,游子归竟自言自语道:“你说的没错,他果真是个小人。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一剑杀了他,方才酿成今日之祸。” “游子归,你在和谁说话——你少在这装神弄鬼,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着,狄迎春便要用双锏结果了游子归的性命。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危急关头,两枚棋子竟迅速从暗处打了出来,而后便瞬间将狄迎春手中的双锏击落于地。 狄迎春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陈苏默。 狄迎春自知绝非陈苏默之对手,于是便开始恬不知耻地跪地求饶,希望游子归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他一马。 游子归深知其乃一心术不正的卑鄙小人,如若就此放过他,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然而狄迎春乃是狄家唯一的血脉,纵然他对自己不仁可游子归却不能不义。 万般无奈之下,游子归只能暂且将其关押于归云山庄的密室之内,并派专人日夜看守。 想当初,狄迎春的父母便是惨死在江星河的手中,家中的一应钱物也被其洗劫一空。 不想多年以后,身负血海深仇的狄迎春,竟然暗中投靠了江星河,以致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若非陈苏默及时将此事告知游子归,进而与其共同定下了这个引蛇出洞的计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番江星河未能通过狄迎春顺利窃得剑谱,其日后必然还会有所行动,游子归等人务必要加倍小心才是。 而后,陈苏默便帮助苗励解除了身上的毒。紧接着,她便立刻与游子归一起前往诸葛忘依的住处,意欲拿回此前曾交予其手的剑谱。 岂料二人来到诸葛忘依与孔睿馨的住处一看,竟发现她们早已不知所踪。 见此情形,游子归万分震惊。他绝不相信诸葛忘依会背叛自己,然而实际情况却…… “怎么样,又被我说中了吧?我早就提醒过你,剑谱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草率行事。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陈苏默一边摇着头,一边颇感无奈地对旁边的游子归说道。 听闻此话,游子归当即便感到非常惭愧,之后便哭笑不得地对其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你之外,在我身边的这些人,没有一个靠谱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实属必然。毕竟世无二主,尘世间也不可能有第二个默默仙。你陈苏默是什么人?那可真是……” “行了行了,我帮你找回剑谱就是。多日不见,这拍马屁的本事倒是精进不少。”说着,陈苏默便要飞身离去。 正当这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游子归,犹豫不决地问道:“那件事,可……可有进展?” “全无进展,你就一直等着吧!”说完,陈苏默便立时不见了踪影。 一听这话,游子归才得以安心。因为陈苏默向来喜欢说反话,她说没有进展那就是十分顺利的意思。 话分两头,正当陈苏默等人加紧查找诸葛忘依与孔睿馨下落的同时,那本瑛蝶剑剑谱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慕容玉萍的房间之内。 正当慕容玉萍急忙思索,要将剑谱如何处理之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第一百九十章:千年遗恨究谁错 慕容玉萍闻听异动,本想先将剑谱藏匿起来,而后再另作计较。 岂料还未等她想好到底应该将其藏于何处,江星河与周萼便骤然而至。 见此情形,慕容玉萍灵机一动,而后便快步走到江星河面前,进而用双手捧着剑谱对其说道:“主人,剑谱已然到手,我正要亲自给你送过去。” 听闻此话,江星河喜出望外,而后便意欲伸出手去,把剑谱拿过来。 岂料正当这时,素来与之不和的周萼却阴阳怪气地说道:“哦?是吗?亲自送过去?我怎么看你举止慌乱神情异常,不像是要为大人送剑谱哇,倒像是要将其藏匿起来!”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儿!”江星河突如其来的呵斥,致使周萼有些不知所措。 周萼本想借此机会挑拨离间,却不想反倒挨了江星河一顿臭骂,真是自讨没趣。 剑谱既得,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要照此加紧习练瑛蝶剑,而不是在这窝里斗。 事不宜迟,终于将剑谱拿到手的江星河,未曾对剑谱和瑛蝶剑本身之特性进行深入了解,便开始迫不及待地强行习练。 虽然江星河深知在没有内功心法作为护持的情况下,强行习练怕是会因此而走火入魔,可他却依然执迷不悟。 为防不测,江星河特命周萼为其护法。若有突发情况,也可以及时做出反应。 然而令江星河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越是严格按照剑谱所示习练武功招式,其身体所产生的不适之感就越发强烈。 起初,江星河以为此乃是习练瑛蝶剑的正常反应,于是他便开始尝试着运用内力与其相抗衡,却不料竟是连连吐血伤势愈发严重。 见此情形,江星河当即便停止了习练,进而差人将慕容玉萍叫来,而后便开始询问其剑谱从何而来。 慕容玉萍眼见这般情景,当即便意识到,其必是因为练功受挫以致身受重伤。 想到这,慕容玉萍突然目露凶光,而后便悄悄地拿出了准备已久的利器,意欲出其不意地取其性命。 不料慕容玉萍刚要动手,那个碍手碍脚的周萼竟又突然闯了进来,以致使其不得不终止了行动。 少时,机敏过人的慕容玉萍便对其言道,剑谱乃是狄迎春交给她的,至于此人现在身在何方,自己并不清楚。 因为谁也没有亲眼见到过真正的剑谱到底是什么样,故而此中人暂时还无法判断,江星河手上的这本剑谱到底是真是假。 万般无奈之下,江星河只能暗命慕容玉萍先行查找狄迎春的下落。 慕容玉萍眼见江星河有些沮丧,以致心情非常糟糕,故而选择了速速离去。 不料慕容玉萍前脚刚走,周萼便对江星河说起了一个,在这之前他不曾注意到的问题。 据周萼所说,江星河之所以会在习练瑛蝶剑之时出现种种不适,可能并不仅仅是因为剑谱的原因。 据周萼多方探查之后得知,瑛蝶剑属性阴柔,乃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女性之剑”。 换句话说,只有女子才能够习练并成功驾驭瑛蝶剑。若将持剑人换做男子,则会出现各种问题。 同理,玲蛇剑属性刚烈,乃是一把极具灵性的“纯阳之剑”,故而此剑只适合男子习练。 听闻此话,江星河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事不宜迟,得知此事之后,江星河当即便暗命周萼,令其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刘若天,并伺机夺取玲蛇剑以及剑谱。事情办妥之后,立刻将刘若天杀死,永绝后患。 另一方面,被周萼等人假意放回梅府的柳傲东,在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将复哥所说的话转告给了梅承业。 岂料梅承业在得知此事之后,当即便让柳傲东前去告知那个意图用梅家兴来要挟自己交出剑谱的神秘人:莫说是梅家兴一人之安危,就是以梅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作为谈判的筹码,自己也绝对不会把剑谱拿出来,更不会交给他这种阴险小人。 似这般,便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置天下间的黎民百姓于不顾。 梅承业一家之覆灭何足道哉,倘若其因一己之私将剑谱交出借以保全梅家兴,那便会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因此而枉送性命。故而,梅承业绝对不会答应此事。 躲于暗处偷听许久的赵晓露,得知梅承业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狠心,于是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开始又哭又闹,然而梅承业却依旧不为所动。 一旁的柳傲东眼见梅承业这般深明大义,他是既感动又敬佩,而后便当即向其保证道,自己一定会设法将梅家兴搭救出来,梅家兴若有何闪失,他必定以死谢罪。 与此同时,根据秦梦兰所提供给自己的信息,刘若天业已顺利到达了位于长安城西南面的一座山洞之前。 到此之后,刘若天未敢迟疑,当即便快步行至山洞之前,而后便按照先前所了解到的情况,顺利地打开了此间石门。 石门之后,有一条用石子铺成的小路。刘若天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着。 少时,刘若天便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处圆形的开阔地,而后便立时停下了脚步。 就在刘若天对面的一块巨石上,此刻正端坐着一位道士模样的男子。 刘若天定睛一看,此人的样貌竟与吴相公一模一样。然而男子却说自己并非吴相公,而是吴相公的师弟。 用肉眼看来,此人的年纪确实要比吴相公年轻一点,且比他更为严肃认真,想来并不是同一个人。 而后,此人便向刘若天讲述了一段有关于,这两把传世宝剑的前世今生。 据他所说,此二剑乃是在汉平帝元始元年,由其先祖在一仙山之上呕心沥血而成。 其之所以要尽心竭力打造二剑出世,乃是因为他推算出不久之后,将有一王姓之人篡权夺位。 为防止江山社稷因此而崩坏,其急需借助神剑铲除奸佞匡君辅国,以还天下之太平安乐。 而后其祖辈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了玲蛇剑的首位有缘人刘少侠,以及瑛蝶剑的有缘人徐姓女子。 数年之后,此二人不负众望,终于顺利地辅助汉光武帝刘秀登基称帝。 后来,刘少侠与徐姓女子互生情愫,并在天子的见证下,于光武帝建武十年中秋节举行了婚礼。 岂料成婚当晚刘少侠便不知所踪,而徐姓女子更是莫名其妙地自尽而亡。 据传言称,刘少侠当年乃是与一个梅姓女子私奔了。而二人的隐居之地便是在这齐灵山之中,甚至极有可能就在如今的曦月阁附近。然而,这也仅仅是传言而已,并没有任何人真正见过他们。 因时间过于久远,故而吴师弟所能提供给刘若天的信息,也大都是模糊不清的。 刘若天听后,当即便觉得脊背发凉。发生在几百年前的这一幕,不正和自己所经历过的事如出一辙吗?而吴师弟接下来所说的一番话,更是让刘若天大为震惊。 据他所知,徐姓女子当年便是用瑛蝶剑自刎的。而后,她那股充满愤恨与仇怨的鲜血,便慢慢地浸入了瑛蝶剑之中,并最终致使此剑多了一丝邪气。 徐姓女子当夜眼见刘少侠竟不惜抛弃所有,进而与梅姓女子浪迹天涯,她当即便立下毒誓,只说是自己将于七百年后借尸还魂。待到那时,必将搅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眼看七百年之期将至,说不定此刻依附在瑛蝶剑之内的剑灵已然有所苏醒,甚至是早已进入了徐紫嫣的体内。 目前的当务之急,乃是要立即找到徐紫嫣,并设法唤醒她善良的本性。 刘若天能否阻止这场劫难,能否于八月十五当夜顺利返回现代,就全赖明日午后的那一战了。 而后,重任在肩的刘若天,便急忙奔赴皇宫而去,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岂料当刘若天匆忙赶至徐紫嫣寝宫之外时,竟发现此间已然是一片狼藉。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快步走上前去查看情况,而后便意外地在门旁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玉露。 据她所说,徐紫嫣今天早晨还好好的。然而自从杨若心与玉霜来过一趟之后,此前一直无甚异常的徐紫嫣就突然性情大变。 更加令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半点武功都不会的她竟在霎时间功力大增,并且已然失去了常性,进而变得冷酷无情杀人如麻。 玉露就是为了试图进前唤醒徐紫嫣,结果竟被其瞬间打成重伤,以致命不久矣。 正当刘若天想要进一步向其了解情况之时,玉露便已然坚持不住,继而一命归西。 正当这时,惊魂未定的唐玄宗闻听刘若天突然到此,于是便急忙赶来意欲向其寻求解决之法。 唐玄宗见此情形,是懊悔不已,并当即向刘若天表达了自己深深的内疚与自责。 原本唐玄宗念其贤良淑德,正欲于明日破格加封徐紫嫣为“仁妃”。不想今日竟出了此等不测之祸,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目前的当务之急乃是要先行确保唐玄宗安全无虞,一国之君若有闪失,居心叵测之人便会乘此机会篡权夺位以致天下大乱,待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思虑再三之后,刘若天向唐玄宗保举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原谓杰之子原倾心。 刘若天深知其乃一深藏不露运筹帷幄之当世奇才,有他在唐玄宗身边为其遮风挡雨出谋划策,可保万无一失。 此刻刘若天虽明知原倾心乃是害死梅雨晨的凶手之一,然而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向唐玄宗举荐了此人,可谓真正做到了“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 然而,令众人感到无比震惊的是,原倾心在得知此事后竟敢托大,只说是自己才疏学浅孤陋寡闻实难当此大任。 而后,经唐玄宗数度盛情召见,他这才有所动摇。眼见其这般宽宏大量礼贤下士,原倾心终于决定出山相助。 不过,原倾心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只说是唐玄宗由他负责保护,可自己的安危又由谁负责? 原来,原倾心是想让朱靖祺的手下冷怀絮担任他的护卫。似这般,原倾心才能踏踏实实地为其坐镇宫中。 唐玄宗为使其能全神贯注地保护自己,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只是如此一来,倒让那朱靖祺吃了个哑巴亏,却不知原倾心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与此同时,心急如焚的刘若天正在四处寻找徐紫嫣的下落,然而却是一无所获。 正在这时,刘若天便又接到了一个不明身份之人的飞鸽传书,只说是那神秘男子业已在天堂谷之中另起炉灶,命其速速前去查看情况。 这名被周萼称之为“复哥”的男子,此前一直居住在囚禁梅家兴与柳傲东的那个山洞之中。 而今,别有用心的复哥将高折、罗伍贞、李誉琪等人,从夏轻舟和柳傲东的剑下救出。 此三人为了报答其所谓的救命之恩,当即便表示愿意追随复哥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尤其是李誉琪,他为了向复哥献殷勤,借以获得更大的利益,竟主动让出天堂谷供其居住。 此时的天堂谷虽已不复昨日模样,可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耐心将此处收拾一下,还是勉强可以供众人在此安身的。再不济,也总好过风餐露宿住山洞不是。 就这样,原本势单力薄犹如孤魂野鬼一般的复哥,在李誉琪等一众阴险小人的帮助和支持下,势力日益壮大。 曾经藏污纳垢,并使得一众心怀鬼胎的不法之徒,在此为非作歹的天堂谷,大有死灰复燃的态势。 见此情形,暗中跟踪罗伍贞秘密到此的柳傲东正欲入内一探究竟,不料却被随后而来的刘若天阻止。 只说是而今事态尚不明朗,故不宜轻举妄动,权且看看周围情况,而后再另作打算。 另一方面,被游子归关押于密室之内的狄迎春,正苦于无法逃离此地而忐忑不安。 不料正当这时,密室的大门竟突然开启。 狄迎春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苗励。 见此情形,狄迎春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想必其此番前来,定然是为了一雪前耻的。 本来,游子归为怕苗励会因为日前之事而怀恨在心,进而趁其不备前来对狄迎春痛下杀手,故而特派他人对其进行严密看护。 却不想苗励胆敢图谋盗用游子归的令牌,进而诱骗此间守卫打开了密室大门。 其目的已然非常明显,苗励就是要亲手杀了狄迎春这个卑鄙小人,以报昨日之仇。 密室之内的狄迎春若非被铁链绑缚尚可与之一较高下,可如今只能听天由命。 眼看着苗励手中的钢刀,无比迅速地朝着自己刺了过来,狄迎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不料…… 第一百九十一章:忘恩负义愧天地 只见原本有些昏暗的密室之内突然闪过一道白光,还未等二人缓过神来,白沐云便赫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见此情形,苗励先是一愣,而后便趁其不备迅速行至狄迎春的面前,进而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白沐云道:“你若再敢靠近半步,我便立刻将他杀死,你什么也得不到!” “你以为我是来救他的吗?我恨不能亲手结果了此人的狗命!然而,杀这样一个厚颜无耻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只会玷污了我的宝剑。”白沐云不紧不慢地对其说道。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见苗励一边手握钢刀,一边不自觉地向后退,显然是有些胆怯。 见此情形,白沐云笑道:“你很怕我吗?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来看热闹的。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动手哇!” 说着,居心叵测的白沐云索性依靠在了一旁的墙上,直勾勾地看着苗励一动不动。 苗励见状,心中不免有些发毛,是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了,以致于索性把刀一扔,而后便径直地跑出了密室。 眼见苗励终于离去,白沐云这才缓缓地行至此处,进而慢慢地捡起了被苗励仍在地上的那把刀,而后便表情严肃地来到了狄迎春的面前。 狄迎春原以为白沐云是要用刀帮他将铁链砍断,进而搭救自己逃出生天,于是善于见风使舵的他当即便对其说道:“白姑娘……我我我……我当初背叛太师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今我决定再次弃暗投明效忠太师,还望你能替我多多美言几句——哦,对了,太师此前让我暗查的那件事已经有了眉目,它就藏在……” 说着,狄迎春便顺势贴到了白沐云的耳边,像是把什么秘密告诉了她,借以换取其对自己的信任。 而后,狄迎春又可怜巴巴地哀求道:“白姑娘,我此番可是把我所知道的所有秘密都说出来了,还望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我一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哦?是吗?都说出来了?既如此,那就更加不能留你了!” 话音刚落,白沐云便骤然翻脸,而后便毫不犹豫地将那把钢刀刺进了狄迎春的胸膛,以致使其当场毙命。 少时,已然得到准确情报的白沐云,当即便启程返回太师府,意欲将此事报于朱靖祺知晓。 与此同时,已然发现令牌被盗的游子归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便急忙赶奔密室而来,岂料却在半路与有些惊慌失措的苗励撞了个满怀。 游子归眼见苗励举止慌乱、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当即便意识到其必然是有事瞒着自己,于是便立时向其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苗励眼见事情已然无法隐瞒,于是便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游子归。 游子归听后,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拽着苗励来到了密室之内。 岂料到此一看,游子归当即便被自己眼前的这一幕惊得是目瞪口呆。 只见依然被紧紧绑缚在此的狄迎春,此刻胸前正插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钢刀。 这种样式的钢刀整个归云山庄只有一把,而这把独特钢刀的主人正是苗励。 毫无疑问,定然是苗励为了报一己之仇,这才不顾游子归的命令,而特意到此将其杀死。 如若换做平时,苗励即便是有些过错,游子归一般也不会怪罪抑或是责罚他,毕竟苗励也是个可怜人。 然而此番苗励竟然如此有恃无恐,他明知道狄迎春乃是归云山庄的重犯,游子归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从此人的嘴里挖出来。可让苗励这么一闹,此前好不容易创造出的优势也随即变成了劣势。事到如今,一切都需要从零做起。 苗励盗取令牌假传命令在前,不听号令私自杀死狄迎春,以致使得归云山庄陷入危机在后。似这般,若不加以严惩,何以服众? 苗励犯下此等过错本该以死谢罪,姑且念在他往日的功劳和情分上,先将其杖刑四十,而后逐出归云山庄,永远不得再踏入此地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另一方面,刘若天与柳傲东二人,依旧在紧盯着天堂谷周围的动静。 当日入夜时分,已然有些困倦的刘若天正欲打个盹,不料一旁的柳傲东却忽然提醒他说,有人来了。 刘若天见此情形,当即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进而悄悄地躲在了一处石壁之后,意欲对其一探究竟。 只见距离此处不远的天堂谷大门前,赫然停放着一个银白色的轿子。 因为距离过远,加之轿帘并未掀起,故而刘若天暂时还无法得知,轿子里面所坐的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护送这顶轿子进入天堂谷的人,好像是在此之前差点害得他一命归西的高折。 由此可见,轿中之人定然非常重要。如若不然,复哥不会特意安排高折为其充当护卫。 少时,高折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天堂谷的大门前,而后便向此间守卫出示了一个什么物件,此中人这才同意让他们进入其内。 此时的天堂谷正门把守极其森严,既要与此中人对暗语又要出示相关令牌,借以证明身份。 如若想要通过此处,继而进入天堂谷内部打探情况,简直是难如登天。 可如果强行硬闯,则势必会暴露二人的行踪,那么他们的所谓计划就将变得毫无意义。 正当这时,柳傲东对其言道,说是自己知道还有其他道路可以进入天堂谷,就是不知道刘若天敢不敢与其前去尝试一番。 原来,深谋远虑的秦梦兰曾在张天易身死之后,多次暗中来过天堂谷周围查探地形,并成功找到了张天易临终前曾对其提到过的那条,可以直达天堂谷正堂但却危险重重的秘密道路。 本来张天易是想寻个机会,亲自带着秦梦兰走一走这条路,以备不时之需。 奈何张天易当时已然双目失明,加之其又有诸多要事缠身,故而寻路之事便不了了之。 没过多久,张天易便出人意料地与李誉琪同归于尽,此事便彻底没了下文。 好在秦梦兰锲而不舍,进而凭借着一己之力为其探明了路径。 后来,秦梦兰为防不测,便事先将此事告知了柳傲东,也算是间接地报答了他的恩情。 事不宜迟,刘若天得知此事之后,当即便与之沿着秦梦兰所探明的道路,直奔天堂谷正堂而去。 此去正堂,一路之上还算顺利。临近隘口,一个已然荒废多时的帐篷,赫然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原来,此处乃为张天易当初为防止外来之人借此道偷袭天堂谷背后,而特意设立的一个暗哨暂居之所。 后来李誉琪接管了天堂谷,便将此处暗哨通通撤走。只说是此地鲜有人知,况且地势陡峭环境极为复杂,想必不会有人发现此地。加之当时天堂谷百废待兴,故而根本没有多余的人力去守卫此道。 而今,复哥刚刚到此,其对谷中大事小情尚且不能一一知晓,也就更加没有闲情逸致去管这里了。 正因如此,二人才能悄无声息地从这里直达天堂谷正堂,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刘若天与柳傲东到此之后,便分别躲于暗处,进而开始小心翼翼地查看周围情况。 此时,那轿中之人已然在高折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堂之中,并顺利地见到了复哥。 刘若天定睛一看,对面之人竟是玉霜和杨若心,她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 只听到复哥有些生气地对杨若心说道:“事情办成这样,你竟然还敢回来,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一听这话,杨若心当即便被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后便急忙解释道:“我俩可是原原本本地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呀,至于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我也说不清楚个中缘由。不过,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动过手脚哇!” 杨若心这番话,既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我就说杨若心不可能彻底地改邪归正,她之前假意与徐紫嫣冰释前嫌,乃是为了伺机接近她然后加以谋害。 然而,不知何故,到最后这二人的奸计非但未能得逞,还致使徐紫嫣突然间功力大增判若两人。 而后,杨若心眼见大事不妙,便火速飞鸽传书于高折,二人这才得以趁乱逃出皇宫。 事到如今,莫说得到好处,但求复哥能饶她一命,杨若心便已然谢天谢地了。 少时,自觉此二人已然无用的复哥,便假意点了点头,并告诉一旁的高折,让他务必将此二人安全地送回家。 一听这话,高折当即便心领神会,而后便和颜悦色地领着二人出了天堂谷。 奇怪的是,此番出谷三人并未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荒凉无人的偏僻小路。 见此情形,杨若心当即便意识到,其极有可能是想要杀人灭口。 想到这,杨若心便意欲暗示玉霜早作准备,却不料高折眼见其已然察觉出了端倪,便立刻凶相毕露,进而意欲进前结果了二人的性命。 一旁的玉霜眼见情势危急,当即便不顾一切地挡在了杨若心的面前。 而后,高折的那一掌便重重地打在了玉霜的身上,并致使其命丧当场。 见此情形,杨若心怒不可遏,于是便意欲与其拼命,以致使其身受重伤。 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杨若心哪里是高折的对手,她的败局早已注定。生与死,只在高折一念之间。 高折见状,反倒有些不忍对其下手。奈何复哥之命不可违背,杨若心不死,他就得死。 正当高折意欲取其性命之时,刘若天及时出现,进而顺利地救下了杨若心。 “她是该死,但却不能死在你的手里!”刘若天一边将受伤倒地的杨若心扶了起来,一边用剑指着高折说道。 见此情形,高折并未急着逃命,而是想要与刘若天一较高下。 正当这时,刘若天突然对其说道:“高折,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杀害你养母的真凶乃是罗伍贞,陷你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窘境的人,乃是李誉琪!你不去找他们报仇雪恨,反倒在此助纣为虐残害无辜!你母亲如若尚在人间的话,你猜猜看她还会不会认你这个有眼无珠的儿子!” 听闻此话,高折立时停住了脚步,莫非其母窦氏之死真的另有隐情吗? 另一方面,阴险狡诈的李誉琪眼见高折多时未归,心中不免有所担心。 就在这时,李誉琪突然眼前一亮,而后便猛然想起了正堂之后的崖壁间,还有一条小路的事情。 想到这,李誉琪便即刻赶至正堂之内,而后便将此重要消息告知了复哥。 复哥听后,当即便命其火速带人前去查看情况。若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果不其然,待到李誉琪率人赶到崖底,便发现此处有几行新鲜的脚印,显然不久前刚刚有人来过。 见此情形,李誉琪当即便命人将此间情况火速告知复哥,也好让其有所防备。 不料前去报信的人去了好几拨,可却是一个也未见回来。以致于使其不得不将自己身边唯一的一个守卫也给派了出去,可依旧是有去无回。 见此情形,李誉琪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便决定亲自前去一探究竟。 不料他没走几步,便被人拦住了去路。李誉琪定睛一看,此人竟是柳傲东。 毫无疑问,李誉琪之前派出去的那些人之所以都没有回来,乃是因为他们早已被柳傲东逐一杀害。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只见柳傲东手提长剑,步步紧逼,而后便无比愤怒地对其说道:“今天,我就要替刘若天,替那些被你残害致死的无辜之人,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来人哪,救命啊!”贪生怕死的李誉琪见此情形,当即便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起来。 你还别说,他这一喊,还真灵,居然把复哥给喊出来了,看来其命不该绝。 柳傲东见此情形,未敢与之多做纠缠,当即便飞身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后,已然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头的复哥,便急忙与之前去寻找高折。 待到二人行至此处之时,刘若天与杨若心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已然身死的玉霜,以及身受重伤此时已是奄奄一息的高折,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见此情形,复哥即命李誉琪先将高折搀扶回去养伤,他要独自前去追杀杨若心。 李誉琪眼见复哥已然走远,于是便意欲对一息尚存的高折痛下杀手。 不料他刚要动手,便被察觉出端倪的高折一掌打飞,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事后,高折警告李誉琪说,如果他胆敢将今日之事告诉复哥,自己定让李誉琪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方面,已然沿着山路追出很远的复哥,却依旧未曾探得刘若天等人的踪迹。难道,这几个人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第一百九十二章:惊耳骇目难置信 此刻虽说已然时近五月,然而这山中的气候变化无常,身强体健者尚且难以在这湿气过重的山林间长久停留,更何况是身受重伤之人。 当晚夜色较为暗沉,风力也在逐渐增强。半个时辰之前,刘若天尚且能够看见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月亮。然而此刻,却是浓云遮月,以致于使其每行进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仔细观察一番,以免再出意外。 原本刘若天还指望这股来势汹汹的风能将浓云吹散,也好使得月亮重现,进而照亮二人前行的道路。 却不料非但云未曾吹散,反倒快把雨给招来了,真可谓是倒霉之极。 刘若天见此情形,当即便搀扶着遍体鳞伤的杨若心躲到了一块巨石之下,借以暂避风雨。 不料就在这时,锲而不舍的复哥竟寻迹而至。不过到此之后,他并没有立刻进前与之进行拼斗,而是出人意料地站在一旁,进而非常不屑地对其说道:“啧啧啧……啧啧啧……真是个八面玲珑的多情郎啊,对自己的仇人都能这般体贴入微,可偏偏对徐紫嫣不咸不淡的,也难怪她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虽说复哥此时已然是天堂谷的主人,然而其依旧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以致于时至今日,他还一直都带着个面具,显得极为神秘。 听闻此话,刘若天当即便冷笑道:“我再不堪,至少还有勇气面对他人。却不似你这般,就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成天只能躲在黯淡无光的地下,做一些为人所不齿的勾当!” 而后,刘若天又继续说道:“成天戴着个破面具,装什么装啊,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呢!我今天就要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看看你到底是何等样人!” 说着,刘若天便飞身一跃,进而毫不畏惧地来到了复哥的面前,定要与之一较高下。 见此情形,复哥当即便冷笑道:“既然你这么急着找死,那我就免费送你一程!” 而后,复哥便不慌不忙地捡起了刚刚落于地面之上的一根新鲜的树枝。 看样子,他是想以此作为兵器,进而向不知天高地厚的刘若天讨教几招。 刘若天见状,当即便怒火中烧。心想,此人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想到这,心中只想着如何将其教训一顿的刘若天,便有些草率地与之开始了打斗。 然而,令刘若天始料未及的是,自己使出的所有武功招式,竟然都被复哥顺利破解。 此人似乎对他的出招速度及招式构成,都有着超乎常人的了解,就好像特意研究过自己一般。 刘若天原以为可以乘此机会,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复哥,借以为其报仇雪恨。不料却因一时失察,而导致自身难保。 一旁的复哥眼见刘若天有些分神,于是便立刻趁机对其施以致命一击。 不料就在这时,此前一直倒卧在一旁奄奄一息的杨若心,眼见这般情景,竟立刻不顾一切地替刘若天挡下了这足以使其命赴黄泉的一掌。 刘若天见此情形,大惊之余也是非常感动。想不到贪生怕死的杨若心,竟然能在如此千钧一发的关头,豁出性命搭救自己。 少时,已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是目瞪口呆的刘若天,当即便迅速蹲下身去,而后便缓缓地抱起了只剩下一口气的杨若心,进而眼含着热泪对其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须知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曾经甚至还说你是……可你却……你怎么这么傻呀!” 只听杨若心断断续续地对其说道:“我才是……才是第一个……第一个……死在你怀里的女人!也许我这一路走来,输过很多次。可是……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我可以……可以很自豪地说……我赢啦,我赢啦!哈哈哈哈哈……”说完,杨若心便气绝身亡。 见此情形,复哥极度鄙视地对其说道:“刘若天,你这个一事无成的懦夫!伪君子!每次遇险都要靠女人来救!事到如今,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话音刚落,复哥便怒气冲冲地朝着刘若天冲了过来,大有要将其一招毙命的态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一个黑影竟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而后便出其不意地给了复哥沉重一击。 二人定睛一看,当即便大吃一惊,来人竟然是爱千寻,真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想不到深藏不露的爱千寻仅一招,就打得复哥口吐鲜血身受重伤。 只听到爱千寻似有所指地对其说道:“别人不认得,我可认得你!还不快滚,等着挨揍哇!” 而后,爱千寻便与之一同将杨若心与玉霜的尸骨,进行了简单地安葬。 而这时,此前一直不见踪影的柳傲东,也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此处。 二人问他去哪了,以致于关键时刻不见人影,柳傲东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只说自己是乘此机会,前去寻找至今依旧下落不明的梅家兴去了。 然而,梅家兴却并不在天堂谷之中,想必是被阴险狡诈的复哥事先转移了出去。 数日之后,刘若天为了答谢爱千寻的救命之恩,便特意买了些酒菜,进而来到爱千寻的暂居之所,想要与之喝个痛快。 而今敌暗我明强敌环视,徐紫嫣不知所踪,复哥等人虎视眈眈。 眼看着距离今年中秋佳节到来之期越来越近,此番怕是其与爱千寻最后一次在此喝酒了,所以一定要尽兴。 酒至半酣,此二人便开始有说有笑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在此期间,刘若天曾不止一次地问过爱千寻,他和颜如意的感情进展得如何,是否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岂料爱千寻听闻此话,当即便面色阴沉闷闷不乐,像是有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倾倒,以致于被弄得非常纠结。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意识到,其非但没有按照自己之前的嘱咐好好地与之相处,反倒极有可能已经和颜如意分道扬镳。 正因如此,刘若天是气愤不已,以致于借着酒劲,他竟然有一种意欲将其毒打一顿的冲动。 与其相对而坐的爱千寻,眼见刘若天对颜如意这般关心,竟然默默地感到有些生气,然而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又过了一会,爱千寻便向刘若天说,自己的理想伴侣,必须要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似这般,方才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说白了,他还是想要寻找一个“真爱”。而不是似颜如意这般,动不动就要发火的母老虎。 一听这话,刘若天当即便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而后便表情严肃地问道:“你总是对我说自己要寻找真爱,那我倒想问问你,何为真爱?” “真爱当然是……”爱千寻欲言又止。 你还别说,平日里爱千寻总是吵吵嚷嚷地要寻找真爱。可当刘若天问他,究竟什么才是真爱的时候,爱千寻却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少时,爱千寻颇感无奈地对其说道:“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此话一出,刘若天当即便笑得前仰后合。 而后,已然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刘若天,断断续续地对其说道:“合着……合着你找了这么久,到最后,竟然连你自己……都……都不知道什么是真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莫不是要笑死我吧!” 见此情形,爱千寻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而后便有些犹豫地说了一句:“感觉对了,就是真爱吧。” 已然笑出了眼泪的刘若天,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后便问道:“什么感觉,才是对的感觉?” “不知道……”爱千寻此番,简直成了个一问三不知。 对此刘若天先是嗤之以鼻,而后便又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以至于竟一度致使其笑得直咳嗽。 片刻之后,刘若天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于是便立刻停止了大笑,进而语重心长地对其说道:“只要你和颜姑娘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是不幸身死,也能够得到一丝宽慰。” 在这之前,爱千寻总是不待见刘若天,以致于很多时候都在与之唱反调。 事到如今,大战在即。眼看着刘若天就要踏上一条生死未卜的艰险之路,爱千寻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以后还会回来看我们吗?”已然喝得醉醺醺的爱千寻,突然问道。 “回来?能不能回去都是个未知数,还回来……其实,我也有诸多不舍。奈何,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也许,人生来就是自相矛盾的吧……唉……”刘若天泪眼朦胧地对其说道。 少时,爱千寻又对其说道:“不瞒你说,我是真的不喜欢颜……” “你再说一句试试——你呀,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我来问你,既然你对她满不在乎,甚至是厌恶至极。那为什么你一听说缘县有魔头,就立时变得坐立不安彻夜难眠,以至于要让庞九歌前去暗中保护她?你不是对我说过,像颜如意这样的人死了更好吗?那这又作何解释!” “我那是……那是……那是因为……我……”爱千寻听闻此话,当即便变得哑口无言,进而意欲开始胡搅蛮缠,可最终还是难以自圆其说,反倒是越描越黑。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爱她,你在乎她,你舍不得她,你不能没有她。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此正如你当初说我是贱骨头一样。不过,你可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如今,最爱我的人,我最爱的人,都不在了……”说着,刘若天便突然哽咽了起来。 见此情形,爱千寻当即对其说道:“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你……” 不料爱千寻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刘若天却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起来。 少时,自觉已然不能在此过多停留的爱千寻,突然对其说道:“我屋里的水要开了……再见!”说着,他便快步跑进了屋内,并关上了房门。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爱千寻眼见已然喝得酩酊大醉的刘若天,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进而缓步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躲于门内的爱千寻自言自语道:“兄弟,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就全看你自己的了。” 当夜四更时分,酒劲尚未完全消散的刘若天,竟然鬼使神差般地走到了梅府的大门之外。 然而,他却并没有再向前半步,而只是静悄悄地站在距离此处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偷偷地往里面看了几眼。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刘若天已然无颜面对梅承业和赵晓露,乃至梅府上下的每一个人。 虽说自己并非是害死梅雨晨的罪魁祸首,然而此事多多少少都与之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可令其感到惊讶的是,梅承业非但没有因此而迁怒于刘若天,反倒是不计前嫌宽宏大量,以至于居然多次暗中帮助于他。 似这般,刘若天便越发感到无地自容,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便抑制不住地涌上了心头。 少时,刘若天眼见府中灯火突然大亮,便意欲即刻离去,以免被人发现他的行踪。 不料正当这时,云轻悠竟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进而怒目圆睁地向其打听起秦梦兰的下落。 只说是害死夏轻舟还不够,如今秦梦兰竟又不知所踪,因此其一定要找刘若天问个明白。 刘若天一听这话,是一头雾水。据他所知,秦梦兰应该早就回来了,然而云轻悠却说她至今未归。 正因如此,云轻悠这才怀疑是否又是刘若天在故弄玄虚,秦梦兰此刻说不定已然遭遇了不测。 为使云轻悠相信自己并未说谎,刘若天只能先带其前往曦月阁一探究竟。 于是,甚为担心秦梦兰安危的云轻悠,便权且答应与之同去曦月阁查清事情真相。 若秦梦兰安然无恙则一切好说,如若不然,云轻悠便要与之拼个你死我活。 第一百九十三章:借刀杀人口难辩 因事态已然万分危急,二人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快马加鞭赶奔曦月阁而去。 不料刚到此处,刘若天便察觉出了一丝异常,进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只见平日里一直由数名高手负责守卫的曦月阁主路之上,此刻竟是全无动静。 刘若天见此情形,当即便快步走上前去,而后便仔细地查看起周围的情况。 一旁的云轻悠眼见其突然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便下意识地以为刘若天乃是要伺机逃脱,于是他便立刻紧随其后地追了上去。 刘若天行至崖顶,但见此处似有打斗之痕迹,于是便意欲蹲下身来详加察看。 却不料正当这时,愁眉不展的刘若天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竟然隐隐约约地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山坡旁,似乎是躺着一个人。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不假思索地跑了过去,岂料眼前的一幕却令其瞠目结舌。 山坡旁边的这个人,竟是多日未曾闻得音讯的秦梦兰,然而此刻她已然气绝身亡。 而更令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已然死去多时的秦梦兰手中,此刻竟然还紧紧地攥着一颗来历不明的纽扣。 想必是秦梦兰在一息尚存之际,进而从那个对其暗下杀手的人身上扯下来的。 正当刘若天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闻声而至的云轻悠刚好看到了这令其伤心欲绝的一幕。 任刘若天如何解释,云轻悠就是一点都听不进去,进而当即断定其就是杀害秦梦兰的凶手。 云轻悠遭遇此种沉重打击,本想与之拼命,进而为秦梦兰报仇雪恨。 然而他又怕自己不是刘若天的对手反被其害,故而云轻悠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怒火,而后便趁其不备,进而一把抱起秦梦兰的尸身,火速离去。 刘若天见状,本欲追上云轻悠再度解释一番,可又因突然想到了别的事情而未曾前去。 片刻之后,忧心忡忡的刘若天便纵身一跃,而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念晨殿之外。 果不其然,已然多日未曾与之有过交集的徐紫嫣,此刻正端坐在念晨殿之内的椅子上,等待着刘若天的到来。 毫无疑问,曦月阁大路之上的那些人,定然已经被其残忍杀害。 至于秦梦兰之死是否亦与之有关,还有待进一步查证。然而其性情大变之后,竟然多次不分青红皂白地滥杀无辜,这一点却是罪无可恕。 徐紫嫣眼见刘若天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于是便缓缓地站起身来,而后便神情严肃地走到他的跟前,进而对其说道:“不瞒你说,梅雨晨就是我害死的。怎么样?好不好玩,刺不刺激?我想,她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哟,你哭了,你居然哭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流泪呢!你又想她了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可惜呀……可惜,你的心肝宝贝她已经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 徐紫嫣一边围着刘若天来回走动,一边十分夸张地讲述着她是如何将梅雨晨设计致死的。 每当讲到徐紫嫣自以为精彩绝伦的地方的时候,她就会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之后,此前一直站在原地默默流泪的刘若天,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怒火,进而对其大喊道:“我不管此刻在你身体里所留存的是谁的灵魂,你都不应该去伤害和你无冤无仇的梅雨晨!你有什么怨气完全可以冲我来,可你为什么非要将一个与此毫不相干的人置于死地!” 听闻此话,已然有些丧心病狂的徐紫嫣,当即便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无冤无仇毫不相干!想当年,若不是她的祖辈恬不知耻地勾引我的丈夫,我又怎会落得个无法转世为人的悲惨下场!” 这一刻,刘若天才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徐紫嫣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乃是因为她此刻正被依附于瑛蝶剑之内的徐姓女子的“怨灵”所控制,以致迷失了本心和元神。 见此情形,刘若天灵机一动,当即便对其说道:“你无非就是想要拥有一份纯粹的感情,以及一位对你矢志不渝的夫君。既如此,那……” “好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听!这是你的劫数,也是我命里的定数。我能否回到过去已然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能否借此机会去往未来!” 其实,玲蛇剑与瑛蝶剑内部,此刻都还留存着彼此第一任持剑人的灵魂。 之前那两枚引领徐紫嫣与刘若天到此的玉坠,便是由此中剑灵幻化而来。 此二剑一正一邪一阴一阳,亦正亦邪亦阴亦阳。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致使持剑人走火入魔,以致为祸苍生。 若非徐紫嫣之本体对刘若天以及梅雨晨早有恨意,此中剑灵是不可能侵入其内,以致控制其灵魂的。 除非徐紫嫣的善念再度生发,抑或是由外部之力强行干预,借以使得剑灵逐渐脱离她的身体,进而重新将其封印在瑛蝶剑之内。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想到这,刘若天便意欲进前唤醒徐紫嫣,进而使之尽快恢复正常。 岂料还未等他靠近半步,徐紫嫣便当即目露凶光,而后便纵身一跃,进而运用掌力将写有念晨殿三个字的匾额,击得支离破碎。 而后,已然闯下大祸的徐紫嫣还幸灾乐祸地对其说道:“人都死了还这般念念不忘,我要让你彻底断了念想!”说完,徐紫嫣便飞身离去。 见此情形,已然怒不可遏的刘若天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却不料竟然在不查之下中了她的奸计。 就这样,一时失察的刘若天便在不知不觉间,被徐紫嫣给困在了一处机关密布的山林中。 与此同时,已然成功将其困住的徐紫嫣,便于当日清晨时分,突然来到了梅府之内。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已然不受自我意识控制的徐紫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了梅承业的屋内。 梅承业眼见徐紫嫣杀气腾腾的样子,就已然料定其必然是来者不善。 虽说梅承业府上亦不乏能征善战之高手,然而此刻的徐紫嫣已然今非昔比。 纵然众人极力护持,奈何最后还是未能避免悲剧发生,以致于竟致使梅承业不明不白地被其残忍杀害。 而后,全无半点良善之心的徐紫嫣,又将梅府上下数十口人全部杀死。而后她便故意留下一息尚存的赵晓露,等待着刘若天的到来。 另一方面,被困于机关之内的刘若天,好不容易才从里面逃了出来,却又被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沿路追杀。 见此情形,刘若天只能被迫与之展开了激战,并在成功击退来犯之敌以后,急匆匆地赶到了梅府。 果然不出刘若天所料,这一切都是徐紫嫣的诡计,其目的就是要为自己血洗梅府赢得足够的时间。 而当刘若天突然见到奄奄一息的赵晓露,正神情绝望地看着自己流泪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更令其感到震惊的是,此刻的赵晓露已然被人割去了舌头,以致无法言语半句。 正当刘若天意欲尝试着向其了解更多情况的时候,刚刚才将秦梦兰的尸首安放妥当,进而听说梅府之内发生此等惊天血案的云轻悠,便立刻心急如焚地率领着众人来到了梅府之中,然而已然为时晚矣。 只见遍体鳞伤的赵晓露,正表情痛苦地倚坐在墙角处。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可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而后,只剩下一口气的赵晓露便使出浑身解数,进而十分吃力地抬起了胳膊,而后便颤颤巍巍地指了指旁边的刘若天,之后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云轻悠,然后便带着无边的愤怒和仇恨咽了气。 见此情形,云轻悠当即便怒火中烧,而后便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誓要将刘若天碎尸万段。 由此看来,这一切都是有人事先计划好的,其乃是有意嫁祸刘若天,借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这之前,刘若天便在逃脱机关埋伏以及与黑衣人打斗的过程中挂了彩,且玲蛇剑之上也因此而沾满了血迹。 正因如此,随后而来的云轻悠才会一口咬定,做下此等丧尽天良之事的人必是刘若天无疑。此番,他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刘若天却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如此一来,便会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因此刘若天当即便决定,必须要先行杀出重围,以期尽快查清事情真相。 云轻悠等人虽说非常想为其报仇雪恨,然而他们还并非是刘若天的对手,故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脱。 就从这一天开始,遭人陷害的刘若天便陷入了众矢之的,以致频频遭到各方势力的多次追杀。 几番苦战下来,刘若天已是伤痕累累精疲力尽,故而只能暂且寻了个人迹罕至之地躲了起来,以待时变。 与此同时,因自身能力所限而无法为其报仇雪恨的云轻悠,正垂头丧气地跪在秦梦兰的坟前喝着闷酒。 遥想去年端午来临之时,他的心中所爱秦梦兰虽未能与之相伴左右,却也有与其患难与共风雨同舟的兄弟夏轻舟,和他一起在酒馆之内摆酒设宴一醉方休。 想不到仅仅一年时光,非但自己的好兄弟骤然离他而去,就连秦梦兰也紧随其后地遭遇了毒手。 事到如今,就连对他有过知遇之恩的梅承业一家,也在一朝之间遭受了灭顶之灾。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阳奉阴违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刘若天。 然而云轻悠虽明知其罪大恶极,可却对此无能为力。他本想一死了之,奈何玲蛇剑剑谱还在自己的手里,故而云轻悠亦不敢鲁莽行事。 原来,在此之前,梅承业就已然感觉到可能会有不测之祸骤然降临,故而事先将剑谱交由自己的心腹云轻悠代为保管。 如若自己果真遭遇不测,也希望其能尽快将剑谱交到刘若天的手上,以期尽早阻止敌人的阴谋。 奈何刘若天此刻遭人陷害下落不明,而云轻悠又自以为是地认定其乃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故而他并未将此事及时告知刘若天。 当日傍晚时分,心灰意冷的云轻悠正独自跪在秦梦兰的坟前失声痛哭。 自从秦梦兰骤然离世之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独自到此暗自流泪,样子甚为可怜。 久而久之,此事便被居心叵测的周萼看出了门道,进而于次日夜间秘密地将云轻悠引至秦梦兰的坟前,而后便意欲拉拢他为江星河效命。 在此期间,周萼曾对其言道,说是自己可以助他除掉刘若天,前提是云轻悠必须拿剑谱作为交换条件。 一旁的云轻悠虽明知此乃周萼等人的阴谋,可只要能成功地杀死刘若天,进而为自己的兄弟和秦梦兰报仇雪恨,他愿意做一个遭受万人唾骂的罪人。 事后,云轻悠为了取信于周萼,还特意将剑谱的前半部分先行交给了她。 且待其真的将刘若天除掉之后,云轻悠再将剑谱的后半部分拿出来,借以防止其出尔反尔过河拆桥。 话分两头,正当云轻悠决定与之同流合污,进而密谋夺取玲蛇剑以及刘若天性命的同时,原倾心与冷怀絮也相继回到了原府之中。 原倾心就是再有本事,毕竟也是一个与皇亲国戚无甚大关系的外臣,故而其不便久居皇宫。 此时,原倾心已然在皇宫之中布下了天罗地网,料想徐紫嫣也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其在失去常性之后,所报复和攻击的对象也都有一定的针对性,故而其不必担心徐紫嫣会对唐玄宗不利,毕竟她的大仇人,主要是在刘梅两家。 而今,梅承业突遭不幸,以致吏部尚书一职暂时处于空缺状态。 其父原谓杰身为吏部侍郎,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理应由其暂代吏部尚书之职。且待事态彻底平息之后,再另作安排。 原谓杰虽然表面上百般推辞,可原倾心心里明白,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想坐到这个位置上。 然而心怀天下的原倾心,却对此感到忧心忡忡,以致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自己绝对不能对此置之不理视而不见,以致于使得原谓杰在不知不觉间成为第二个朱靖祺,他必须要有所行动才是。 至于个中曲直,姑且留给后来之人去评说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双管齐下虎离山 同年六月初一日傍晚,一大片炽热而夺目的火烧云,赫然出现在了广阔无垠的天际边,实为难得一见之自然奇观。加之此地不久前刚刚下过一场雨,故而空气也变得越发清新起来。 然而,谁又能想到,就在这样一个令大多数人都为之陶醉的美丽情景之下,竟然即将要发生数场你死我活的恶战。 景致虽美,然至爱之人已然不在。纵是在场众人尽皆喜上眉梢,我也难以再拥有一时一刻的酣畅痛快。 当日入夜时分,已然远离江湖纷争多日的越继超,突然得到一神秘人的飞鸽传书,说是刘若天此刻正被周萼等人围困在无尘客栈之中,如若再无人前去搭救,恐怕会有性命之忧。见此情形,越继超当即便决定立刻前去驰援刘若天。 为防不测,越继超还特意嘱咐隋悦暄,千万不要离开此地半步,并令其一定要确保刘不住和越满的安全。有任何事,都要等到他回来再说。而后,越继超便飞身离去。 另一方面,那个传信给越继超的神秘人,又以同样的方式和口吻,给刘若天送去了消息,只说是越继超一家和刘不住此刻正遭受歹人袭击,请刘若天速速前去搭救。 且待越继超与刘若天双双上路之后,已然经过乔装改扮的云轻悠,便带着一众杀手提前来到了隋悦暄的住处。 隋悦暄眼见其来者不善,便意欲抱着刘不住和越满火速逃离此处,然而却已然是为时已晚,进而被云轻悠等人团团包围。 而后,不怀好意的云轻悠便缓步进前,继而一把将越满抢了过来,而后便立刻给他喂食了一粒类似于药丸的东西。 与此同时,极度担心刘若天安危的越继超,已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无尘客栈之中。 然而刚到此地不久,全神贯注的越继超便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此刻这里除了越继超之外再无他人,至于神秘人信中所说的激烈打斗,则更是未曾看见。 此间桌椅板凳摆放整齐,清新凉爽的空气之中,并未掺杂任何异常的气味。莫非,这又是歹人的毒计? 想到这,已然退无可退的越继超,当即便攥紧了手中的折扇,而后便神情严肃地上了楼。 只见无尘客栈二楼的楼梯口处,正并排竖立着四个木架子,各个木架子上还安放有一个带着盖子的长方形盒子。 正当越继超大为不解之时,遮盖在这四个盒子之上的木盖子,便依次自上而下迅速地滑落了下来。 而后,被木盖子挡在其内的几句古诗,便逐个显现了出来,进而致使素爱诗词的越继超,在不知不觉间便出了神。 这四个木盒子里所暗藏的诗句,自西向东分别为“锦瑟无端五十弦,心有灵犀一点通,相见时难别亦难。” 然而,正当沉醉其中的越继超,渐渐地放松了应有的戒备之心,进而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最后一个木盖子下面所写的,又是何种诗句的时候,木板之上逐渐显现出来的内容却令其大惊失色。 这上面所写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诗句,而是赫然写着一句非常不吉利的话——今天你就死定了! 见此情形,越继超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不料正当这时,竟突然从周围杀出了数十名黑衣人,意欲对越继超痛下杀手。 只听领头的一个彪形大汉恶狠狠地对其吼道:“越继超,无尘客栈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一旁的越继超见状,当即便冷笑道:“就凭你们这几个宵小鼠辈,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真是可笑之极!” 说着,越继超便意欲立刻进前结果了那人的性命,可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功力,竟然在慢慢地减弱。 直到这时,越继超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些木盒子之中暗藏了剧毒,这一切都是敌人的阴谋。 此中人深知越继超武功深不可测,如若与之硬拼必定会损失惨重。 于是他便命人事先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秘密暗藏在这四个木盒子与木盖子的夹缝之中。 就在用于遮盖木盒子的木盖子猛然滑落的那一瞬间,留存于其内的药粉便会在外力的作用下迅速扩散到空气之中,进而使得特定范围内的人在不查之下身中剧毒。 在此之前的那三个木盒子里的诗句,不过是为了转移越继超的注意力。 且待越继超见到第四个木板之上所写的,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内容的时候,剧毒早已在他的体内蔓延开来。 见此情形,越继超当即便封住了自己的奇经八脉,借以防止毒素进一步扩散。 众人眼见越继超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便意欲乘此机会一拥而上,进而顺势结果了他的性命。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生死关头,一个黑影突然急速闪过,而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越继超救走。 话分两头,自觉刘若天就要赶至此地的云轻悠,眼见时机已然成熟,便当即给了隋悦暄一掌,而后便意欲进前结果了刘不住的性命。 不料就在这时,一个神秘女子竟突然出现,而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刘不住救了下来,并迅速带其逃离了此地。 见此情形,云轻悠本欲率人追赶,奈何刘若天将至,故而不便再行拖延,于是他便急忙率众撤离了此处。 片刻之后,刘若天终于赶来。 此刻身受重伤的隋悦暄已然是奄奄一息,她见刘若天赫然到此,便急忙令其带着越满赶快离开此处。如若不然,等云轻悠等人再次杀回来,他们谁都走不了。 而后,隋悦暄又指着神秘女子远去的方向对刘若天说道,刘不住已然被那人抢走了。 听闻此话,刘若天未敢多做迟疑,当即便抱起越满,进而朝着神秘女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没过多久,心中惦念隋悦暄安危的越继超,不顾其救命恩人于景熙的多次劝告,愣是在身体尚未痊愈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地回到了此处。 眼见越继超突然到此,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隋悦暄,用尽浑身解数指着刘若天离去的方向,吞吞吐吐地对其说道:“快……快……刘……刘……”而后,隋悦暄便气绝身亡。 另一方面,抱着越满飞奔数里的刘若天,正因为遍寻不见刘不住和神秘女子而心急如焚。 不料就在这时,此前一直安然无恙的越满,竟突然面色铁青口吐鲜血。 正当刘若天对此大为震惊之际,怒气冲冲的越继超便寻迹赶至此地,而后便一把将已然断了气的越满,从刘若天的手里抢了过去。 这一刻,刘若天才忽然明白,自己乃是中了别有用心之人所设下的连环计。 见此情形,刘若天便意欲对此事向越继超做出解释,奈何已然丧失理智的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要知道,无尘客栈木盒之内所写的那三句诗,尽皆是李商隐所作。 然其并非是当世之人,从表面上看起来,而今能够准确吟诵出这些“未来诗句”的,好像就只有刘若天和徐紫嫣两个人。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不能排除有居心叵测之人,趁其不备暗自利用了这些诗句,继而进行栽赃嫁祸的可能。 奈何先后相继失去了两位至亲的越继超,已然无法平心静气地去梳理此事的来龙去脉,而只想立刻将刘若天碎尸万段。如此一来,便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而后,深知自己已然是百口莫辩的刘若天,只能被迫与之展开了激战。 因为此时越继超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故而其一时间还不能十分利索地将其杀死。 可当他想到隋悦暄与越满惨死的情景之时,已然伤心欲绝的越继超便会拼了命地与之打斗在一起。 这一刻,二人的功力都已经发挥到了极致。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两败俱伤。 然而正当此千钧一发之危急关头,越继超的右臂却出现了异常,以致手中折扇竟突然掉落于地。 本来,已然渐渐处于上风的刘若天,如若此时出手,定能将其立时击杀。 可刘若天却并不想趁人之危,进而不惜冒着受内伤的危险强行收招,借以确保越继超安全无虞。 越继超见此情形,顿时安静了许多,进而暂且放弃了报仇的念头,而后便头也不回地黯然离去。 然而这并不代表越继超就这么算了,日后如若再见到刘若天,他照样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 而说起越继超手中折扇突然掉落一事,这还与其年少之时过度习武有关。 数年之前,年轻气盛的越继超不服管束,竟然瞒着师父擅自强行习练武艺。 然却因经验不足,以致使其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出了神,进而导致右臂就此落下了终生难以治愈的恶疾。 每当越继超的功力发挥到极致的时候,右臂上部的各个关节便会突然产生一阵令其难以忍受的剧痛,进而致使手中折扇突然掉落。 越继超上一次发病还是在五年前,想不到时至今日,此病竟然毫无征兆地再度复发,以致于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试想一下,如果今天与之打斗的人不是刘若天而是别人,那越继超怕是会命丧当场,这也是其为什么决定暂且放过刘若天的原因之一。 没过多久,已然精疲力尽的越继超因过度思念隋悦暄以及越满,便不知不觉地昏倒在了路边不省人事。 后幸得诸葛忘依途径此地,这才将一息尚存的越继超迅速救起,并将其带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所在。 与此同时,意欲利用徐紫嫣借以达到目的的复哥等人,眼见其弄巧成拙以致局面一度失控,于是便与李誉琪等人商议,立刻取消行动改变计划。 而后,复哥便连夜带人离开了天堂谷,并将谷内一切相关事宜暂且交由李誉琪与罗伍贞共同打理。 临行前,复哥曾特意叮嘱过二人,令其严防高折,如有变故,可尽早杀之,以除后患。 而心思缜密的高折也早就察觉到,此中人大有要过河拆桥的念头,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此刻,高折早已在复哥身边安插了一个机敏过人的心腹,以至使其可以随时将众人的行踪告知自己,以便早作准备。 据此人报称,复哥近来与天机堂中人来往极为密切,像是又在暗自策划着什么阴谋。难道,恩怨分明的张天娇已然投靠了复哥? 另一方面,在那看似平静如常的太师府之中,一场针对归云山庄的歹毒计划也在悄然酝酿当中。 众所周知,归云山庄近些年来,从中原各地秘密收集了大量至关重要的情报。 倘若能将归云山庄一举击垮,继而将这些信息据为己有,借以要挟他人,那么朱靖祺便可以重新获得唐玄宗对自己的信任与倚重。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据可靠情报称,归云山庄的重圆阁之内,还暗藏有一份关于其亲生女儿及旧爱下落的信笺,这可是朱靖祺这些年来梦寐以求之物。 另外,据狄迎春生前向其透露,狼子野心的江星河的确在暗地里制作了龙椅等物,其谋朝篡位之野心已然昭然若揭。 江星河身为护国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大逆不道。而今,其更想凭借瑛蝶剑和玲蛇剑号令群雄,进而致使江湖再度陷入无休止的腥风血雨之中,他也好趁乱以成大事。 然而江星河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早晚必被刘若天等人所灭。待到那时,朱靖祺便可乘此机会落井下石,进而彻底扳倒江星河。 如此一来,朝野上下便再也无人可以与之一较高下。此计若成,朱靖祺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败,则无异于自取灭亡。 此刻,朱靖祺的离间计已然初见成效。曾被不明真相的游子归赶出归云山庄,以致走投无路百口莫辩的苗励,终于决定转而效命于朱靖祺,进而决定帮助他更加迅速地拿下归云山庄。 对于苗励的突然背叛,朱靖祺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其早就对游子归心怀怨恨,只是其未曾察觉而已。 然而,为防止摇摆不定的苗励中途变卦,以致使得众人陷入被动之中,朱靖祺特意暗命白沐云道,只要苗励顺利带人攻入归云山庄,便立刻将其斩杀以除后患。 日前游子归因一念之仁而选择放他一马,想不到苗励在被其赶出归云山庄之后,竟甘与朱靖祺等人狼狈为奸同流合污,此真可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正当朱靖祺等人密谋加害他人之时,原倾心处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此刻,已然是夜半时分,原倾心正独自端坐于地面之上,面前点着一盏设计精巧的小油灯,饶有趣味地读着书。 而冷怀絮,则是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原倾心的身旁,生怕其会再有闪失。 时至今日,原倾心已然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次刺杀,然而均被心思缜密的冷怀絮一一化解。 少时,冷怀絮突然问原倾心道:“倾心哥哥,周萼等人针对刘若天的行动应该已然开始了,你我是否应该设法搭救?如若不然,姑姑怪罪下来,怕是不好交代。” 听闻此话,原倾心当即对其说道:“人,总要学着长大,而不是处处都要他人护持,像什么样子!” 听原倾心这么说,冷怀絮有些嗤之以鼻,进而对其说道:“既如此,那你因何还要让我前来,对你进行严密保护?难不成,你还是个孩子?” “冷妹,你怎么能拿我和他比呢?那刘若天是个浪迹天涯的侠士,而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岂能相提并论?”原倾心说起话来,总有他的一番歪理。 片刻之后,原倾心便随手拿出了一本已然为其准备多时的小册子,而后便顺势递给了冷怀絮,并对其说道:“这上面所记载的,乃是多年以来我特意为你收集的,有关于朱靖祺的累累罪行。其内容之详细,足以令其身败名裂土崩瓦解。至于什么时候再将其交予圣上,抑或是就此毁掉,全由你一人决断。” 真想不到,时隔多年,对冷怀絮之深仇大恨最为记挂的人,居然是深居简出的原倾心。 第一百九十五章:天差地别迥不同 当日夜半时分,天色昏暗寂静无风,以致使得本就有些凄凉的街道之上,在骤然之间便被蒙上了一层神秘而诡异的色彩,继而不由得使人心生畏惧。 少时,忽见一男子步履蹒跚地从远处艰难地走来。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刘若天。 刘若天原本就因为近日以来的连续苦战,而致使自己伤痕累累。 就在不久前,其又与越继超大战了一场,此番则更是气喘吁吁精疲力尽。 倘若有人乘此机会,进而对其施以偷袭,那刘若天的性命恐将难保。 片刻之后,刘若天便缓步来到了一个极为宽阔的门楼前。而后便静静地站在此处,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刘若天心想:平日里无论刮风下雨,这里总会有几个卖摆件和糕点的小贩,缘何今日却是如此安静?莫非…… 就在这时,刘若天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便看见不远处的门楼之上,正站立着八个着装统一且凶神恶煞的红衣女子。 从现场的情形上我们不难看出,她们必然是早就埋伏在这里了。 只等遍体鳞伤体力不济的刘若天到此,此中人便可一拥而上,进而毫不费力地将其除掉,并成功夺走玲蛇剑。 还未等刘若天缓过神来,这八个女子当即便飞身一跃,而后便瞬间将其团团包围。 此八人尽皆手持长柄钢刀,且都身着款式相同的红色衣服,面容之上亦未见半点笑意。 然而,令刘若天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到此之后,竟是只围不攻,似乎是在等待着别人向其发号施令。 就在这时,心怀不轨的周萼竟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进而不慌不忙地对其说道:“刘若天,以剑对刀你必败无疑,我劝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识相的,乖乖交出玲蛇剑,我说不定还能发发慈悲,给你留个全尸!” “与你这种恬不知耻的女人,我没什么好说的。有何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说着,刘若天便紧紧地握住了玲蛇剑,大有一种想要与之拼个你死我活的念头。 然而其眼见与之对战的尽皆是女流之辈,便又有点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以致于迟迟未敢主动出击。 见此情形,周萼当即便冷笑道:“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如此一来,你必死无疑。似这般,纵是再有本事,也终将化为乌有变为虚妄。” 有道是人无完人,刘若天也是一介凡夫俗子。既如此,其必定也是有着诸多的软肋。 刘若天自踏入江湖至今,一直秉承着为侠者的基本原则,从不滥杀无辜亦不对老弱病残下手。 尤其是在面对与之无冤无仇且人美心善的女子之时,其更是会变得犹豫不决畏首畏尾。 善于察言观色的江星河早就意识到,刘若天其人对女子总是选择隐忍退让。 正因如此,江星河才特命周萼率领此八位女子到此,伺机结果刘若天的性命。 江星河倒要看看,这刘若天到底是不是如旁人口中所盛传的那样,宁可自己身死也绝不伤害无辜女子一分一毫。 要知道,时至今日,刘若天还从未亲手杀死过任何一个女子。 然而此刻,刘若天面对这八个与之素昧平生的红衣女子,却似乎不得不大开杀戒。如若不然,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然而,令其始料未及的是,别看此中人年纪尚幼,却武功极高。 若论单打独斗,她们未必是刘若天的对手。可一旦这八人联手与之拼斗,其还真有些难以招架。 值得一提的是,此八人尽皆属于江星河手下的一个秘密团体——“红少会”。 红衣少女杀手组织,简称红少会。此中人大都是年轻貌美且身怀绝技的冷血女子,其主要任务便是帮助江星河铲除异己,或是对某些重要人物加以保护。 在此之前,红少会之中的所有成员,尽皆由慕容玉萍统一指挥调派。 然而自从周萼到此之后,红少会的实际控制权便渐渐地落到了她的手中,以致慢慢地架空了慕容玉萍。 言归正传,眼见情势已然万分危急,刘若天为求保命只能奋起反击,奈何终因自身体力不济等原因而不幸败下阵来。 已然身受重伤的刘若天眼见大事不妙,当即便用尽浑身解数飞身一跃,终于暂且摆脱了众人的包围。只是那玲蛇剑,已然落入了周萼的手中。 然而即便如此,周萼等人也没有打算要放过刘若天,而是想要将其赶尽杀绝,于是众人当即便紧随其后地追了上去。 正当刘若天眼看就要被其擒住的生死关头,一个来历不明的哑女却突然出现,进而瞬间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刘若天顺利救走。 次日清晨,已然昏迷了数个时辰的刘若天,终于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刘若天一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已然来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木屋之中。 而后,刘若天便缓缓地转过头来,之后就看见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正在院外生火做饭。 起初,刘若天并未在意。然而,其细看之下,竟觉得面前之人的身影极为熟悉,以至于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梅雨晨。 院内女子眼见刘若天醒了过来,便快步跑进了屋内。岂料她这一进屋,刘若天彻底傻眼了。 面前之人的样貌,竟然和已然故去的梅雨晨一模一样,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分毫不差。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而后便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女子的面前。 还未等女子缓过神来,刘若天便一把将其抱在了怀里,而后便非常激动地对其说道:“雨晨,雨晨,我的雨晨!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老天爷又把你送回到我的身边了!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 见此情形,女子立时挣脱了出来,而后便开始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原来此人并非是什么梅雨晨的转世,她只是和前者长得极为相像而已。 如若其能够静下心来仔细打量,便不难发现,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此正所谓形似神不似。 因其长相、年纪、身高等均与梅雨晨无二,故而刘若天才会在情急之下认错了人。 此女名叫戴欣梅,是一名哑女,故而刘若天与其沟通起来有些困难。 刘若天本就觉得,其乃是上天又一次将梅雨晨送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今一看这名字,他对此便更加深信不疑。 虽说戴欣梅并非是梅雨晨,可在刘若天的心里,早已把她看做是梅雨晨了。以至于竟已然到了对其百依百顺的地步,想来应该是意欲以此来间接弥补一下对梅雨晨的亏欠。 正因如此,他才会极为迅速地对戴欣梅心生爱慕。而面对刘若天这一系列怪异的举动,起初还有些抵触情绪的戴欣梅,也渐渐开始半推半就,并最终被其对梅雨晨的用情至深所打动。 数日之后,刘若天的伤势逐渐好转,而后他便开始暗自谋划着如何夺回玲蛇剑。 当日傍晚,戴欣梅眼见刘若天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很是精美,于是便想要将其借来把玩几天。 此玉佩乃是孔凡锦生前特意交给刘若天的,此物乃是用于开启曦月阁后山暗道的关键所在。 若是一般的物件,刘若天就是直接送给戴欣梅也无妨,然而对于此物他却是有些犹豫不决。 可眼见戴欣梅因此而心生不悦,刘若天便答应暂时将玉佩交予她保管数日。 反正戴欣梅一个外来之人,即便是得了此物也无甚用处,料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戴欣梅眼见玉佩终于到手,于是便高高兴兴地前去给刘若天做晚饭去了。 正当这时,刘若天一不留神,便不慎将一个安放于柜子边上的木盒子碰了下来,盛放在里面的针头线脑等物也随即散落一地。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急忙蹲下身去,意欲将它们重新收拾好。 不料就在这时,目光锐利的刘若天,居然在里面发现了几个纽扣。 刘若天之所以会对此物格外注意,乃是因为这些纽扣与其在秦梦兰手心里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巧合吗? 另一方面,深觉周萼等人形迹可疑的爱千寻,为防止其再度做出祸国殃民危害他人的举动,便特意于暗中进行跟踪调查,进而意欲助其粉碎敌人的阴谋。 与此同时,此前曾立下重誓不再与其有丝毫瓜葛的颜如意,还是因为放心不下爱千寻,进而决定在暗地里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有变故,她也能尽快将此间情况告知他人,继而使之速来搭救其性命。 当日上午,爱千寻眼见周萼鬼鬼祟祟地进入了清芸寺之内,于是他便意欲化妆成香客混进去一探究竟。 不料其刚到寺院门口,还未及踏入其内,便被此间的两个眼生的和尚拦住了去路。 见此情形,爱千寻当即问道:“我来贵寺烧香礼佛,二位师父为何不让我入内?” 此刻,爱千寻的面前赫然站立着一胖一瘦两个和尚,样子极其古怪。虽不能说是贼眉鼠眼,然而却不像是正经的出家人。 细看之下,爱千寻惊奇地发现,此二人的头发竟然是刚剃的,额头之上还有数道血痕依稀可见。想是事起匆忙,故而未曾及时处理。 而二人挡在寺门之外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向来往之人收取什么“祈福保证金”,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过路费”。 若是拿了银子便罢,如若不然,休想从这里踏入其内半步,简直是岂有此理。 听闻此话,爱千寻是怒火中烧,这分明就是强盗行径。似这般,便坚决不能服软,否则岂不是助长了他们的不正之风? 而更加令其感到气愤的是,此二人收取银钱的数额竟然还因人而异。 若是遇见貌美如花的女子,抑或是穿金戴银的富家子弟到此祈福,其非但不要钱而且还笑脸相迎。 反之,如若是老弱妇孺穷困潦倒者到此,他们便狮子大开口。若是没钱,竟然直接轰走。 见此情形,爱千寻怒不可遏。他本想好好教训二人一番,却又怕因此而误了大事故而只能忍耐。 却不料二人眼见爱千寻一直隐忍不言,竟觉得他是好欺负,而后便张口就向他讨要一百两银子。 一听这话,爱千寻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质问道:“刚刚入内的那名女子你们分文不取,何以到了我这儿竟然就要一百两银子,是何道理!” “你在这瞎嚷嚷什么!她是她,你是你,岂能相提并论!”一旁的瘦和尚情绪有些激动的对其说道。 就在这时,站于一侧的胖和尚可能是意识到了瘦和尚言语不周的问题,于是便立刻打了他一下作为提醒。 而后,胖和尚又对爱千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而言之,若是没有一百两银子,二人是肯定不会让他入寺的。 若换做平时,就算是一千两,爱千寻也照样拿得出手。奈何今时不同往日,业已被爱万钱赶出如意柜坊多时的他,又该到何处去寻这一百两银子呢? 万般无奈之下,已然无计可施的爱千寻只能厚着脸皮去寻求颜如意的帮助,而颜如意也是毫不犹豫地借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须知一百两银子,对于颜如意这样的家庭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未知其何以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富裕。难道真的如她所说,父母在外做生意发了大财? 见此情形,爱千寻深受感动,并当即表示事成之后一定会还给颜如意一千两银子作为答谢。 说时迟那时快,得到银两的爱千寻当即便火速赶到了清芸寺之外,进而意欲进入其内。 不料二人眼见爱千寻这么容易就弄来了一百两银子,竟然又恬不知耻地坐地起价,而后便说因为他耽误了好几个时辰,所以现在的价格变成了二百两。 听闻此话,爱千寻当即便被其气得是火冒三丈,以致于使其在盛怒之下,竟愤怒地将颜如意好不容易为其弄到手的银票撕得粉碎,而后便头也不回地愤愤离去。 爱千寻当众撕毁银票的疯狂举动,将周围的人惊得是目瞪口呆。 可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一时一刻地痛快潇洒,乃是用颜如意所遭受的数次毒打换来的。 原来,那日颜如意眼见爱千寻被其恶意刁难,她便立刻返回家中,进而将自己的所有首饰,以及戴在她手腕之上的一副祖传的银手镯,偷偷地背着父母拿到当铺典当之后,才有了那一百两银子。 事后,父母惊讶地发现,此前一直戴在女儿手上的银手镯竟然不翼而飞,于是便开始逼问其到底是怎么回事。颜如意眼见事情已然瞒不住了,便只能对其说了实话。 得知事情真相后,颜父是怒不可遏。金银首饰倒还好说,若是连祖上的银手镯也赎不回来,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其父母长年累月辛辛苦苦也挣不了几个钱,颜如意可倒好,一百两银子说拿出去就拿出去了,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似这般,岂能不让人生气? 我说颜如意近日以来见爱千寻之时,为什么都是身着长袖衣物,而且还变得寡言少语。 原来,她是怕爱千寻看到自己身上被父母打的道道伤痕,以致心中不安,这才选择了刻意躲避。 然而最终,洞察入微的爱千寻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进而彻彻底底地被颜如意的真情所打动。 数日之后,爱千寻便出人意料地回到了如意柜坊,并郑重其事地告知爱万钱,他愿意接手此间的一切事物。 紧接着,爱千寻便将颜如意的父母接到了如意柜坊中居住,并对其保证道,一定会与颜如意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眼见幸福来得如此突然,颜如意有些猝不及防,以至使得自己身上的伤痛,竟在一夜之间尽皆变得全无感觉。 然而,此前一直对其敬而远之的爱千寻,此番竟然转变得如此迅速,这不由得让颜如意心生疑虑,于是她便寻了个机会,意欲问一问爱千寻,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竭泽而渔狗跳墙 清风徐来,月挂枝头。唯有在炎炎夏日才能够听到的阵阵蝉鸣,将颜如意本就轻盈的脚步声遮盖得恰到好处。 然而即便如此,爱千寻也已然察觉到了她的到来,而后便缓步进前,继而面带微笑地为其打开了房门。 见此情形,颜如意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以至于居然将原本已然准备好的质问之词忘得是一干二净。 而后,爱千寻便亲手将那对今早刚被其赎回来的银手镯,小心翼翼地戴到了颜如意的手腕之上。 少时,爱千寻便轻轻地抚摸着颜如意的秀发,进而对其说道:“如意,对不起,我……” “不必多言,我都明白。”说着,颜如意便顺势依偎在了爱千寻的怀中。 这一刻,爱千寻才终于知道,原来看似骄横跋扈的颜如意,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而颜如意也是最近才得知,其夫爱千寻竟是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由此看来,为人处世切记不可只凭借表面现象,就对其妄下定论。似这般,便会错过诸多潜在的美好。 次日下午,爱千寻刚刚外出归来,并为颜如意寻得了一个好物件。他正意欲给颜如意一个惊喜,却不料她竟然不在屋内。 见此情形,爱千寻的心头突然便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是颜如意有危险? 正当这时,爱千寻忽听门外传来了几声异响,于是他便迅速出门一探究竟,不料竟在此处地面之上发现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木盒子。 爱千寻见状,当即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木盒,而后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 只见木盒之内所盛放的,竟然是颜如意的银手镯,此外还有一张字条夹在其中。 此字条之上明明白白地写道:让爱千寻于明日子夜时分,只身前往城外的一个废弃的马场赴约。如若逾期不见人影,抑或是胆敢将此事告知他人,那就等着给颜如意收尸吧。 得知此等情况后,爱千寻未敢多做迟疑,果真于当日夜半时分,只身来到了字条之中所提及的那个马场,等待着神秘人的到来。 果然不出所料,劫掳颜如意至此,进而意欲凭借其要挟自己就范的人,当真是复哥。至于其做下此事的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 诸如刘若天、越继超、爱千寻等辈,尽皆是极其难缠的角色。 如果有这些人在,那么复哥的所谓计划,便很难顺利地进行下去。 正因如此,复哥等人才为其设下了这一系列的毒计。似这般,即使不能将他们逐一铲除,也可最大限度的确保自己的美梦不受此中人之阻碍。而爱千寻,便是这些人意欲对付的目标之一。 就在这时,表情极其严肃的复哥,便十分小心地从旁边的马棚里面走了出来。紧接着,他便示意手下之人将颜如意也带了过来。 只不过此时的颜如意正被人堵着嘴,以致使得爱千寻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爱千寻犹豫不决之际,复哥当即便掏出一把匕首,而后便恶狠狠地将其顶在了颜如意的脖子上。 而后,复哥便得意洋洋地对其说道:“我知道,现在的你一定非常愤怒。在这个距离上,以你的武功造诣,随时都可以要了我的命。然而,我还要提醒你一句,无论你的出招速度有多快,我都可以在你将我杀死之前,先把你的心头肉送上西天!如若不信,你尽可一试!” 如若换做以前,以爱千寻的能力,必定能够成功结果了复哥的狗命。 然而今天,他却迟迟未敢进前。非是自己的功力有所减退,实是今日之情况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 从前,爱千寻之所以敢这么做,那是因为他的心里只想着如何能够一招制敌,而全然不顾颜如意的安危。 可如今,他已然将其看作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倘若出现差池,以致给颜如意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那爱千寻必然会悔恨终生。 最后,爱千寻还是放弃了抵抗,进而任凭复哥处置。只要他能言而有信,进而将颜如意放回家中。自己就是因此而身首异处,也照样无怨无悔。 岂料复哥竟然食言而肥,其非但没有将颜如意放走,还恬不知耻地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见此情形,已然被绑缚在铁架之上的爱千寻当即便怒不可遏,进而将其骂得是狗血淋头。 然而复哥却不以为然,以致于竟然胆敢当着爱千寻的面,对其言语轻薄动手动脚。 事后,复哥更是残忍地掰断了爱千寻的手指,借以使其无法再施展他的点穴绝技。 爱千寻不仅武功极高,更有一门名叫“寻爱点穴手”的功夫独步天下。可如今,这一切尽皆不复存在。 复哥等人在成功控制爱千寻之后,又将梅家兴秘密地转移到了天机堂之中,借以诱骗慕容玉萍等人前来搭救。 万万没想到,此前一直对李誉琪等一众卑鄙小人深恶痛绝的张天娇,此番竟然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助纣为虐,实不知为了什么。 原本复哥意欲利用梅府被血洗一事,进而挑拨梅家兴与刘若天为敌,自己也好从中获利。 不料平日里有些胆小怯懦的梅家兴,在此等大是大非面前竟是如此深明大义。 梅家兴深知此乃是复哥精心安排的离间之计,于是便选择了抵抗到底拒不配合。 更有甚者,梅家兴竟然还出人意料地将复哥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以致气得他头顶冒烟。 起初,盛怒之下的复哥,当即便意欲将其杀死,借以发泄心中的愤怒。 可转念一想,梅家兴还有利用价值。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激怒自己,以求速死,进而避免慕容玉萍为其孤身犯险。 想不到一向自私自利爱贪小便宜的梅家兴,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愿意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与此同时,已然得知梅家兴被困囚于此的慕容玉萍和柳傲东,当即便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天机堂之外,准备伺机而动。 正当二人有些不知所措之际,却突然收到了来自张天娇的飞鸽传书。 只说是她投靠复哥是假,意欲与慕容玉萍和柳傲东里应外合,进而在成功救出梅家兴的同时,给其致命一击是真。 慕容玉萍虽与张天娇不熟,可也知其并非助纣为虐之辈,于是半信半疑的她决定先行入内一探究竟,并留下柳傲东在外接应。如有变数,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而后,慕容玉萍便趁其不备潜入了天机堂之中,进而来到了张天娇信中所说的那个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假意投靠的张天娇此刻已然将复哥等人控制。 正当这时,张天娇便突然出现在了慕容玉萍的面前,并对她说这就与之前去救出梅家兴。 救人心切的慕容玉萍未及细想,当即便在张天娇的带领下,来到了所谓关押梅家兴的那个牢房。 只见一体态酷似梅家兴,且已然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男子,正被绑缚在一个木架子上一动不动。 因其此刻已然处于昏迷状态,加之此人披头散发不见面庞,故而一旁的慕容玉萍一时间还无法确定,这名男子到底是不是梅家兴。 眼见牢房外的慕容玉萍有些犹豫不决,张天娇便面带微笑地与之走了进去。 就在慕容玉萍将那人的头慢慢抬起的那一刻,她才猛然发现,此人并不是梅家兴,他只不过是一个穿着梅家兴外套的犯人。 见此情形,慕容玉萍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然而为时已晚。 狡猾的张天娇已然先她一步退出了牢房,并将此门紧紧地锁了起来,进而派遣数名高手到此,借以防止慕容玉萍逃出生天。由此看来,柳傲东方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正如慕容玉萍所料想的那样,柳傲东此刻已然陷入了天机堂各个堂主,为其精心设计的陷阱当中难以脱身。 柳傲东虽早有防备,可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已然精疲力尽的他,还是被复哥等人所擒,进而将其关在了天机堂的暗室之中。 而后,复哥与张天娇便兵分两路。复哥先行带人赶往清芸寺埋伏,而张天娇则准备连夜奇袭曦月阁。果真不出所料,这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了的。 原来,哑女戴欣梅竟然是别有用心的张天娇,特意安插在刘若天身边的卧底。 此事说来话长,自从孔凡锦身死之后,张天娇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为其报仇雪恨。 虽然孔凡锦乃是自愿将曦月阁交予刘若天掌管的,然而张天娇对此却是知之甚少,以致于其竟然一度认为定是刘若天早有预谋,其实他早就对曦月阁垂涎已久。 如若不然,何以孔凡锦故去没多久,刘若天就迫不及待地将其据为己有。 更有甚者,竟然还将大殿之名改为念晨殿,真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 曦月阁落到谁的手里,也不能让刘若天占了便宜。此种忘恩负义之人必须除之,以泄心头之恨。 正因如此,张天娇才不惜与复哥等人狼狈为奸。只要其能帮助自己夺回原本属于孔凡锦的曦月阁,张天娇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然而若想顺利且迅速地拿下曦月阁,有一个办法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把握的。 那便是通过位于曦月阁后山的暗道,出其不意地杀入其内,进而迅速占领此中各处关口严守四门。 待到那时,刘若天就是再有本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曦月阁落入他人之手而无可奈何。 众所周知,若要开启此间暗道,还须持有秦梦兰手中的珠串,以及如今已然在刘若天手中的那块玉佩。 原本此玉佩归诸葛忘依所有,未知后来竟又到了刘若天的手中。 为了成功获取珠串和玉佩以及详细的操作之法,张天娇特意暗命戴欣梅,伺机接近秦梦兰和刘若天,然后随机应变。 就这样,善于利用别人心理的戴欣梅,便轻而易举地骗过了秦梦兰,进而密谋套取了珠串以及开门之法,而后便极其残忍地将其杀死灭口。 可是令戴欣梅始料未及的是,秦梦兰临死之前竟然趁其不备,偷偷地扯下了自己身上的一颗纽扣,进而为戴欣梅日后的逐渐暴露埋下了隐患。 事后,戴欣梅又故技重施,进而成功将刘若天手中的玉佩以及开启暗门的方法,尽皆为其“盗”了过来。 而今,张天娇已然握有开启三道暗门的所有器物。只等戴欣梅顺利地将刘若天诱骗至无尘客栈,她便立即率人冲杀进去,定能成功。 据可靠情报,已然顺利得到玲蛇剑的江星河,将于七月十五日夜前往无尘客栈,进而将暗藏于其内的瑛蝶剑取出。 待到那时,刘若天等人必会孤注一掷前来夺取二剑。如此一来,正好可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江星河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殊不知复哥等人正在坐山观虎斗。 一旦时机成熟,其便会立刻率人自清芸寺之内杀出,进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无尘客栈,并顺势将毫无防备的江星河等人通通杀死。 而后,玲蛇剑与瑛蝶剑以及二剑剑谱,便尽归居心叵测的复哥所有。 与此同时,已然背叛游子归的苗励,业已带着白沐云等人,悄悄地来到了归云山庄之外,进而四下埋伏了起来。 只待苗励顺利潜入其内,进而向其发出信号,白沐云便立刻率人攻破大门,并顺势控制住其内众人。 另一方面,已然升任吏部尚书多时的原谓杰,也于事发当夜,以庆祝自己终于得以施展抱负,进而可以更加便捷地为国家及百姓分忧为由头,满心欢喜地邀请于景熙到其府上饮酒畅谈。 见此情形,于景熙本想推脱不去,却又唯恐如此一来会引起原谓杰的怀疑,故而只能选择孤身犯险。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非常清楚,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鸿门宴”。 然而即便如此,于景熙也并未想过要临阵退缩,大不了就拼个你死我活。 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自己孑然一身。无论如何,这笔买卖都是稳赚不赔。 此刻,刘若天也在戴欣梅的陪同下,悄悄地化妆潜入了无尘客栈之中。 今夜虽是明月高悬,然而此种日子来此行事,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奈何事已至此,众人尽皆退无可退,故而只能勇往直前、迎难而上。 第一百九十七章:江河日下客为主 与人为善者陷入绝境之时,纵是与之毫不相干之人,亦会设法进行搭救。 大奸大恶者心怀叵测之时,纵是与之把酒言欢之人,亦会怀有别样想法。 此正所谓人心向善,天必佑之。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只要常怀此念,并以为根本。即便是身陷刀山火海,也照样会有深明大义之人助你脱离困境。 当日入夜时分,自觉时机已然成熟的江星河,便故意将二剑安放于一个显眼的位置,而后便端坐于此,静待刘若天的到来。 少时,但见无尘客栈大门微动。只听嗖的一声,刘若天与戴欣梅便赫然出现在了江星河的面前。 见此情形,江星河倒并不急于进前取其性命,而是自顾自地在此喝起了茶水。 江星河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自言自语道:“人走茶凉,世事无常。茶杯还是那个茶杯,茶叶还是那包茶叶,可就是再也泡不出从前的那种香味了……” 少时,江星河又表情严肃地对其说道:“刘若天,你难道真的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是梅雨晨的转世?多少年了,你竟然还是这么天真……” 此刻,刘若天的心里一直都在反复考虑着,如何才能顺利地从江星河的手中夺回玲蛇剑,故而未曾理会于他。 岂料正当这时,原本还在与之东拉西扯,借以分散其注意力的江星河,当即便趁其不备,进而将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想必此乃是其与暗处之人定下的暗号。 然而,令其感到万分震惊的是,此中人在听到杯子的碎裂声之后,竟然全无反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江星河在此之前曾与周萼秘密约定,由其亲自带领红少会的杀手埋伏在无尘客栈之中。 且待刘若天等人到此之后,以江星河摔杯为号,而后此中人便一齐杀出,进而将其彻底铲除。 不料周萼竟然未曾依计行事,难道说她也和慕容玉萍一样背叛了自己? 须知慕容玉萍之所以这般痛恨江星河,那是因为江星河便是杀害其全家上下十余口的罪魁祸首。 值得一提的是,慕容玉萍此前并不知道,养育了自己十余年的江星河,竟然就是数年之前制造慕容家灭门惨案的始作俑者。 更有甚者,慕容玉萍的杀父仇人江星河,竟然出人意料地将其抚养成人,进而逐渐使其成为了一个杀人如麻的无情杀手。 有道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尽。至于当年江星河为何没有将慕容玉萍一并杀害,我们不得而知。 若非是数月之前,有一神秘人冒死将此事的真相告诉了慕容玉萍,她怕是会一直被江星河蒙在鼓里。 毕竟时至今日,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万幸的是,苍天有眼,以至真相得以大白于天下。 若说慕容玉萍的背叛是迟早的事,然何以连自己苦苦栽培的周萼,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举? 见此情形,刘若天当即便大笑一声,继而对其说道:“江星河,你倒行逆施助纣为虐,事到如今已是众叛亲离穷途末路!似这般,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江星河这一生,一直工于心计,并以陷害他人成全自己为人生一大乐事。 却不料到最后,自以为老谋深算的他,竟然被身边的人给算计了,实在可悲。 正当贼心不死的江星河欲做最后一搏之时,早已等候多时的陈苏默,便突然带人从忘忧茶舍出其不意地冲杀进来,而后便将此处团团包围。 原来,陈苏默之所以要居住在忘忧茶舍之内,就是为了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奇制胜。 早在数日之前,陈苏默便已然暗命何遇卿与季福源,分别率领一路人马,按计划乔装改扮成茶客,分批进入忘忧茶舍之内,事先埋伏起来。 只待七月十五一到,陈苏默便立刻率人将无尘客栈团团包围,以期在成功助其夺取二剑的同时,进而将江星河等一众乱臣贼子彻底铲除。 原本江星河自以为有周萼与之并肩作战,除掉刘若天等人定然不成问题。 然而,如今周萼已然不知所踪,自己又有伤在身,实难与之相抗衡。 不料正当这时,原本说好不会插手此事的戴欣梅,竟突然出乎意料地倒戈相向,进而与刘若天和陈苏默联手对付自己,并意欲夺取二剑。 如此一来,江星河的处境瞬间变得十分糟糕。以一敌二自己尚且难以稳操胜券,如今此三人齐心协力意欲取其性命,江星河此番怕是在劫难逃了。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周萼竟突然出现。紧接着,已然在外等候多时的复哥也带人冲了进来,进而彻底扭转了整个局面。 原来,最渴望拥有此二剑,进而凭借其称霸武林祸乱天下的人并不是江星河,而是复哥与周萼。 三人见状本想加以阻止,奈何却已然是泥菩萨过江,以致尽皆身中剧毒,进而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因事发突然,加之其中高手甚多,以致使得二人无法将其通通消灭。 且待复哥将剑谱等物一一拿到手中之后,再慢慢考虑此中人到底该如何处置。 见此情形,周萼是怒火中烧。心想:说什么为了顾全大局,以至暂且饶了这些人的性命。分明就是自己好色,眼见陈苏默戴欣梅等辈生得倾国倾城,故而又想占为己有。 而后,已然将剑谱与二剑成功拿到手的复哥,当即便对其言道,自己先行拿着此物返回天堂谷,并暗命周萼在将此间所有男性杀死后,务必要将陈苏默与戴欣梅带回天机堂。 一听这话,本就对其心怀怨气的周萼,当即便打翻了醋坛子,而后便在暗地里小声嘀咕道:“男的全杀死,美女都留下。呵呵,真有你的……” 少时,自觉已然大获全胜的复哥,便与众人一道先行返回天堂谷,进而意欲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然而,复哥当时只顾寻找剑谱等物,却未曾注意到江星河已然趁乱逃脱。 发现此等情况后,复哥当即便暗命手下之人,火速查找江星河的下落。 而今,江星河已然身受重伤,正是复哥为其母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千万不能错过。 说起这个复哥,还真是颇有些来历,想不到其竟是江星河的后人。 此事说来话长,复哥本是江星河发妻为其所生养的骨血。因其乃是在江星河离家数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然有孕在身。故而直到此时,江星河也一直都不知道,他竟然还会有后人留存于世上。 后来,一心只想着获得高官厚禄,进而得以光宗耀祖飞黄腾达的江星河,便与大多数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一样,无情地抛弃了他们母子。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将复哥抚养成人,说不定江星河还会回心转意。 其母原以为江星河平步青云之后,应该会回来看望一下二人,却不料其竟是一去不复返。 最后,复哥之母便在无穷无尽的思念与愤恨中,积劳成疾郁郁而终。 自此之后,年纪尚幼的复哥便立下重誓,定要为母亲报仇雪恨,进而亲手结果了江星河。 为此,他不惜更名为仇得复,进而苦练各种武艺,卧薪尝胆不露锋芒。 而今,仇得复眼见时机终于成熟,便急忙秘密勾结了周萼等人,进而精心设计出了一个阴险歹毒的巨大阴谋,以期在大仇得报的前提下,伺机获取更大的成功。 然而,令其始料未及的是,中原武林的近况竟然如此复杂。 为防止刘若天等人打乱,乃至阻止此次计划的顺利进行,丧心病狂的仇得复这才设下了这条一箭双雕的毒计。 数个时辰之后,已然是遍体鳞伤的江星河正欲在此处休息片刻,不料仇得复竟闻声而至…… 要说这江星河也是罪有应得,到头来,能落得如此下场也可以称得上是死得其所。 然而其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后代,却依旧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仇得复之母为了报复江星河,而故意设计出来的一个骗局。 这真是成也阴谋,败也阴谋。生前威风八面腰缠万贯,登高一呼足有千万人为之呼喊;死后被弃之于山野之间,竟一无人问及生死,足见尽皆对其恨之入骨矣。 另一方面,周萼正怒气冲冲地押着刘若天等人,秘密地前往天机堂,等候仇得复处置。 一路之上,倒也还算太平。见此情形,已然有些劳累的周萼,便放松了应有的戒备之心。 与此同时,仇得复等人也已然赶到了天堂谷之外,然而却未见一人出来迎接他们。 此状一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涌上了仇得复的心头,莫不是将要有祸事发生? 果不其然,待到仇得复入内一看,竟意外地发现,罗伍贞与李誉琪已然被人杀死在正堂之中,而高折早已不知所踪。 见此情形,仇得复是万分震惊,进而当即命令众人立刻撤离此地。 然而已然来不及了,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高折事先在此为其设置的机关消息便瞬间启动。 仇得复眼见大事不妙,当即便手持二剑与剑谱逃之夭夭,全然不顾手下之人是死是活。 而后,仇得复为怕周萼方面亦会遭人算计,于是便火速赶往天机堂驰援于她。 与此同时,已然改恶从善的高折,得知刘若天等人身陷危难,当即便转而赶往天机堂,意欲伺机搭救他们脱困。 然而天机堂人多势众,以高折一人之力实难与之相抗衡,故而只能选择智取。 于是比周萼等人先到一步的高折,当即便于暗处躲藏了起来,而后便开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少时,周萼便押着刘若天一行人,来到了天机堂内部的一处开阔地。 而后,得意洋洋的周萼,便趾高气昂对席地而坐的众人说道:“在场的各位英雄豪杰、兄弟姐妹,有哪个想要弃暗投明效忠于我们的,现在就可以与我说一声。只要你是诚心归顺,我马上就可以给你解药!如若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闻此话,众人尽皆表示宁死不屈。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要成为助纣为虐的鹰犬。 然而,此中人也并非都是些视死如归的侠义之辈。再坚实的团体,亦会有贪生怕死的小人隐匿其中。非生死攸关之时刻,而不得见也。 那么此人是谁呢?她就是此前一直信誓旦旦,然而如今却恬不知耻,继而不惜屈膝投靠的何遇卿。 然而,阴险狡诈的周萼,自然不会草率地相信,何遇卿会轻易背叛自己的信仰。 为了证明其是真心投靠,而不是心怀叵测,周萼当即便告诉何遇卿,她必须要亲手杀死自己身边的一个人。如若不然,便要怀疑她的诚意。 见此情形,何遇卿是左右为难,以致于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杀,必然会使之与自己彻底决裂;不杀,却又拿不到救命的解药。 本来,何遇卿意欲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进而得以蒙混过关。 不料,周萼见此情形,竟然立刻阻止了她。只说是杀此人不足以表明决心,要杀就杀陈苏默。说着,心怀不轨的周萼,便将钢刀递到了何遇卿的手中。 见此情形,何遇卿的内心深处自是非常害怕,以致于使其原本就软弱无力的双手,此刻更是连刀柄都握不住了。 奈何周萼之命不敢违背,否则必将命丧当场,故而何遇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正端坐于一旁的季福源见状,当即便怒斥道:“何遇卿,你这阳奉阴违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今天你若胆敢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听闻此话,手持钢刀的何遇卿并未理睬,而是径直地朝着陈苏默刺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季福源当即便不顾一切地挡在了陈苏默的面前。 只听到奄奄一息的季福源,断断续续地对陈苏默说道:“我……我曾经答应过李湘玲……定要护你周全。可如今……你要多多保重……”说完,季福源便气绝身亡。 而后,周萼眼见何遇卿这般冷酷无情,便对其放松了警惕,进而得意忘形地来到了陈苏默的面前。 不料正当这时,何遇卿突然凶相毕露,随后便将刀锋一转,而后便出其不意地朝着周萼砍了过来。 就这样,已然有些得意忘形的周萼,便不慎被其砍伤了右臂。而后气急败坏的她便一掌将何遇卿打飞,以致使其命丧当场。 何遇卿虽说没能亲手杀了仇得复而替夏轻舟报仇雪恨,可她却用自己的生命为刘若天等人成功脱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其真乃大仁大义也。 与此同时,眼见时机已然成熟的高折,当即便出其不意地冲杀出来。 而后,其便将此前从李誉琪身上得到的解药趁机扔给了刘若天,并告知他迅速把此药让大家分食。 然而,令高折始料未及的是,即便是服用了解药,众人的功力也不能立刻恢复。若想使其重新获得内力,少说也还要再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如此一来,可是急坏了高折。 正当这时,已然缓过神来的周萼,业已带人将其团团包围,并声称要把他碎尸万段。 由此看来,高折此番凶多吉少。 第一百九十八章:积羽沉舟戏将罢 对于处在此种情形之下的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倘若再迟疑片刻,以致使得仇得复赶至此地,那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肃立于此的高折虽明知自己绝非周萼之对手,却仍要与之进行一番拼斗。 此番,高折纵是拼却性命不要,也定然要救得刘若天等人成功脱困。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道德优劣问题,更是自觉罪孽深重的高折,对母亲的一种无声回应:您的儿子,没有给祖上丢脸。 然而,即便是高折拼尽全力阻止于她,也终因实力悬殊而被周萼残忍地杀害。 众人见此情形,在大为震惊之余也是义愤填膺。真没想到,平时看似一副小人之相的高折,竟然能有这般觉悟。 此刻,刘若天、陈苏默、戴欣梅的功力已然有所恢复。其眼见这般情景,当即便与之展开了激战。 然而此三人虽暂时得以脱离危险,可自身之功力却还不到之前的五分之一。故而即使是合力退敌,时间久了,也难免会因此而败下阵来。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际,慕容玉萍和柳傲东竟突然出其不意地冲杀出来,而后便顺势给了周萼沉重一击。 见此情形,周萼是万分诧异。须知牢房之内此刻仍有数名高手负责看守二人,若无外人搭救,他们绝对不可能逃出生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舍命搭救二人脱困的人,竟然是在此之前一直被其视为“窝囊废”的梅家兴。 因为梅家兴其人一向胆小怕事,又无甚真本事在身,故而周萼并未遵照仇得复之前嘱托,对其进行严密监视,而只是派了两个小喽啰在此,并时不时地入内看看,此中人是死是活。 不料时间一久,此间看守竟敢玩忽懈怠,以致于连梅家兴是否依然安然在此都不清楚。 当天夜里,已然得知慕容玉萍身陷险境的梅家兴,当即便暗自嘀咕道,纵是身首异处,也要搭救其脱困。 众人皆以为梅家兴只是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今日其就向大家证明了自己绝非是碌碌无能一事无成之辈。 梅家兴非但成功逃出了关押自己的密室,还顺利地找到了慕容玉萍和柳傲东,进而助其脱离了险境。 正因为有了梅家兴的帮助,二人这才能在最危急的关头突然出现,继而顺利地将大家救了下来。 此番,梅家兴真可谓是在大家面前出尽了风头,以至都不由得夸赞其乃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料正当其欢呼雀跃自以为危急已然解除之时,仇得复竟又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还未等此中人缓过神来,有备而来的仇得复便立刻启动了天机堂内的机关消息,进而意欲将他们通通消灭。 如此一来,众人便尽皆慌了神。有些贪生怕死之辈见此情形,竟不由自主地开始四散奔逃,以致局面一度陷入混乱之中。只一会工夫,刘若天方面便死伤无数。 见此情形,慕容玉萍即命柳傲东断后,自己则意欲保护众人杀出重围。 不料就在这时,一块巨大的山石竟突然毫无征兆地滚落了下来,眼看着便要将其砸倒。 一旁的梅家兴见状,当即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进而一把将慕容玉萍推到了一边。 慕容玉萍毫发未损,但梅家兴却因躲闪不及,以致于当即被其压断了双腿。 慕容玉萍眼见梅家兴为了护其周全,竟然连身家性命都可以不要,她当即便为其流下了意味深长的泪水。 慕容玉萍本想立刻将其从巨石之下救出,却不料仇得复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意欲乘此机会结果她的性命。 正当此千钧一发之生死关头,受肖青竹之委托,特意前来搭救刘若天等人的庞九歌,便出其不意地率人杀到。 此前自觉能够稳操胜券的仇得复眼见对方人多势众,于是便立刻带着已然身受重伤的周萼,趁其不备火速逃离了天机堂不知所踪。 事后,庞九歌便先行带领众人,来到了一处极为安全的所在。 至于游子归、爱千寻以及于景熙处的危机,自会有人前去助其一臂之力。 据庞九歌所说,徐紫嫣目前正在吴相公处接受治疗,望刘若天能以大局为重,以期尽快驱散其身体之中的怨念,也好一举粉碎仇得复的阴谋。 此外,刘不住业已被庞九歌所救。至于其生活之琐事,亦会有专人负责照顾,并告知刘若天无需担心。 另一方面,还对仇得复事败逃走之情况一无所知的张天娇,此时正带着与之同来的云轻悠,意欲通过曦月阁后山的暗门,进而重新夺回这里的一切。 时至夜半,张天娇眼见时机已然成熟,便即命云轻悠按照自己所说的步骤,开启暗门进入密道。 就在云轻悠刚刚配合张天娇打开此门,以致使得二人自以为就要大功告成,进而有些得意忘形之时,一把折扇竟突然从里面飞了出来。 而后,锋利无比的折扇边缘,当即便将还未缓过神来的云轻悠瞬间杀死。 见此情形,张天娇大惊失色。意识到大事不妙的她正欲逃走,不料却被早已埋伏在此的诸葛忘依和越继超拦住去路。 事已至此,抵抗已然毫无意义。自知已然不可能活命的张天娇,当即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后,她便表情严肃地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宝剑,进而心有不甘地仰天大喊道:“我计不成,今番纵然以死谢罪,九泉之下亦无颜再见阁主矣!”说完,张天娇便当即自刎于暗道门前。 直到此刻,死不瞑目的她,还依然将目光停留在孔凡锦的那块玉佩之上。 与此同时,原谓杰方面的酒席也已然散去。 此刻,自以为业已相安无事的于景熙,正若有所思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正当这时,于景熙竟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处正隐隐作痛。 见此情形,于景熙当即便停下了脚步,而后便开始仔细地回忆起在此之前所发生的一幕幕。 于景熙心想:“我为防止其暗施毒手,已然严加防范,何以还会出现此种情况,莫不是茶水有问题?” 原来,于景熙为防止其在酒中下毒,就对原倾心谎称自己已然戒酒,而后便自顾自地喝起了一旁的茶水。 此中茶水刚被于景熙用银针检查过,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故而其敢放心饮用。 至于其他饭食鱼肉等,于景熙都是亲眼看着原谓杰吃进嘴里之后,他才敢下筷子的。然而即便如此,于景熙还是着了原谓杰的道。 而说起于景熙中毒的原因,我就不得不“夸赞”原谓杰一句,其果真是用心良苦。 原来,原谓杰确实在饭菜里动了手脚,进而意欲置其于死地。 然而,他下到饭菜里的这些药,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特性。那便是其必须与茶水混合后,才能达到应有的效果。如若不然,则毫无作用。 此种物质与茶水混合后,会迅速在人体内产生剧烈反应,进而使得此中人逐渐出现胸闷气短等症,并最终导致心力衰竭而亡。 因身中此毒后其死状与常人无异,且死后仵作亦查不出任何异常,故而此物一度被原倾心视作过河拆桥之“必需品”。 眼见情势已然万分危急,于景熙不敢多做迟疑,当即便意欲寻个安静所在运功调息。 不料正当这时,竟然又从四周杀出了几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 由此看来,其必是原谓杰为确保此事万无一失,而特意派来结果于景熙的杀手。 见此情形,于景熙懊悔不已。都怪自己当初固执己见,以致未曾听取柳傲东的多次好言相劝,进而最终酿成今日之祸。 然而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此千钧一发之生死关头,陈苏默竟及时出现,继而顺利将于景熙救了下来。 话分两头,正当于景熙成功脱困的同时,归云山庄方面的危机却似乎愈演愈烈。 先行潜入其中的苗励本想兵不血刃,进而助其顺利拿下归云山庄,不料其刚与随后赶来的白沐云行至重圆阁之外,便看到神情严肃的游子归,正直挺挺地站在此处门前等待众人到来。 只说是苗励若想进入其内,就请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毕竟自己与其并无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故而苗励亦不必多费口舌。 见此情形,忘恩负义的苗励竟然真的快步来到了游子归的面前,进而意欲取其性命。 不料正当这时,此前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沐云,竟突然拔出宝剑,继而顺势击杀了苗励。 而后,令人难以捉摸的白沐云,当即便率领手下之人离开了归云山庄。 其此行的目的似乎只为削弱归云山庄的力量,而并不想彻底将此处消灭。 数日之后,原以为只要江星河垮台自己便可自此高枕无忧的朱靖祺,竟然又意外得知,写有自己累累罪行的那本小册子,竟然已经到了唐玄宗的手里。 见此情形,朱靖祺自觉已然大祸临头矣。然而不知何故,唐玄宗竟然迟迟没有惊动于他。似这般,朱靖祺便越发坐立不安起来。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于是自觉时日无多的朱靖祺当即便选择了急流勇退,进而主动向唐玄宗提出,望其能准许自己告老还乡。而唐玄宗得知此事之后,也是很快就恩准了朱靖祺的请求。 只说是望其能多多保重身体,若有闲暇,他定会亲自去老家探望一番。 没过多久,已然是垂暮之年的朱靖祺,便唉声叹气地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岂料行至半路,诸葛忘依竟突然出现在了马车之前,而后便当即拦住了此中人的去路。 见此情形,朱靖祺当即便示意车夫一旁等候。看样子,他像是要与之单独聊几句。 片刻之后,面无表情的诸葛忘依便从马车内走了出来,而后便快步离去。 然而此刻正端坐于其内的朱靖祺,却在诸葛忘依走后,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朱靖祺的手里赫然多出了一个小瓶子,想必是刚刚诸葛忘依交给他的。 又过了一会,业已彻底释然的朱靖祺便招手示意车夫,令其继续赶路。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二人终于到达了朱靖祺的老家。 见此情形,车夫当即便转过身来,进而前去掀起帘子,意欲叫朱靖祺下车。 不料其刚刚拉开此帘,便差点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丢掉半条命。 只见原本身体还算硬朗的朱靖祺,此刻竟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车内,情状甚是怪异。 而后,惊魂未定的车夫便下意识地将手放到了朱靖祺的鼻子下面,想要进一步确定其是死是活。万万没想到,朱靖祺果然已经气绝身亡。 然而,令其感到奇怪的是,此时朱靖祺的脸上竟然还挂着些许笑容。 由此可见,其走得并不痛苦。相反,这极有可能是他最好的归宿。 就在朱靖祺驾鹤西去没多久,新任吏部尚书原谓杰,竟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死在自家院中。 而就在原谓杰身死的现场,此中人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一块来自武莹敏寝宫守卫所特有的腰牌。 正当此中人意欲前去调查一下武莹敏,是否与此事有牵连的时候,竟突然被人告知,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武莹敏,不知何故,竟已然忘却了过去的所有事情。 事后,此中人经过调查得知,武莹敏乃是在不查之下,进而被人喂食了一种名字叫作“幻境逍遥散”的药物。 此药的妙处就在于,其并不会在一瞬间使之死于非命,而只是让服药之人迅速丧失心智,以致逐渐忘却自我和所有过往,进而彻底沉浸在自我想象的美好幻境之中,永远无法苏醒过来。 就在武莹敏出事后的第二天夜里,忽然有一陌生男子来到了白明意的府上,并将一大包东西交给了他。 而后,白明意神情严肃地问道:“我交付于你的事情,可曾全部办妥?你可是向我保证过,不会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听闻此话,男子当即便对其说道:“请大人放心,绝对万无一失!还望您能够言而有信,替卑职照管好我的一家老小!”说完,男子便当即服毒自尽。 次日清晨,白沐云眼见时机已然成熟,便缓步来到了归云山庄之内,意欲看看游子归近况如何。 只见游子归正独自端坐在正堂之内的台阶上喃喃自语,看样子心情很是沮丧。 见此情形,白沐云当即便缓步进前,而后便出人意料地坐在了游子归的旁边,进而将一个荷包递给了他。 旁边的游子归眼见其如此反常,先是有些不情愿地接过了荷包,而后又略带埋怨地对其说道:“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说着,游子归便不紧不慢地打开了荷包,而后便立时惊呼道:“呀,都这么久了,你居然还留着呢!可这怎么都……” 原来,白沐云的荷包里所盛放的,正是在此之前曾被其一脚踩碎的那些核桃。 正当这时,白沐云竟突然问道:“不知你此刻还能拿出多少钱做聘礼,十两银子敢给吗?” 一听这话,游子归手中的荷包当即便惊落于地,而后便非常惊讶地问道:“啊?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娶我为妻,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你!”白沐云郑重其事地对其说道。 “啊?天下间还有此等好事呀!”说着,游子归便顺势将白沐云揽入怀中。 而白沐云,也突然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一百九十九章:归心似箭乐忘返 同年八月初八日清晨,带着阵阵凉意的微风,轻轻地吹动着念晨殿之前的那棵,历经了百年沧桑的古树。 随着此处天气的逐渐转变,此前一直牢牢地生长在古树之上的绿叶,也开始渐渐泛黄以致慢慢飘落于地。 此刻,刘若天、爱千寻、越继超、于景熙等人,正围坐在古树的荫凉下,有说有笑地喝着茶水。而这,或许将是众人最后一次在此齐聚了。 与此同时,刚刚来此不久的吴相公,此时正在为徐紫嫣去除暗藏于其身体内的邪灵。 为防不测,吴相公还特意请来诸葛忘依、戴欣梅、庞九歌、陈苏默四人为其护法。 在此期间,心情异常高兴的刘若天,突然对一旁的爱千寻说道:“真没想到,众人之中,武功最高强者,竟然是你爱千寻!” 听闻此话,有些不知所措的爱千寻当即便打趣道:“就我这爱惹事的性格,如若没有点真本事在身,早就让人一掌拍死了,哪儿还活得到今天!”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哈哈大笑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爱千寻在此之前不幸断掉的手指,此刻已然被吴相公重新接了起来。 然而,最终成功搭救爱千寻脱离险境的却不是吴相公,而是爱万钱手下那六个神出鬼没的绝顶高手。 其实,爱万钱在刚刚得知爱千寻已然身陷危难之时,原本并不愿前去搭救于他,却不知后来缘何又改变了主意。 事后,颜如意眼见爱千寻时至今日,仍旧没有一件像样的兵器用以防身,于是她便费尽周折地为其寻得了一枝崭新的玉箫,并为其取名为“如意箫”。 颜如意送给未来夫君的这枝制作考究图案精美的玉箫,可以说是深得爱千寻的喜爱。 其既可以用来防身,又不至于瞬间杀伤人命;既可以用来陶冶情操附庸风雅,又可以用来击退来犯之敌。此物真乃是一件完美无缺的神器。 可是,令爱千寻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从颜如意被人成功从密室之中救出,并且顺利与之相会之后,她就变得寡言少语鲜有笑容,实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此情形,爱千寻也曾试着问过颜如意,可她却说无甚大事,只是心情有些不愉快而已。彼若再问,则索性默不作声矣。 今日一聚,大多数人都已到齐。唯有梅家兴与慕容玉萍未至,想必此刻二人依旧在对面的深山之中柔情蜜意。 只见伤情刚刚有所好转的梅家兴,此刻正老老实实地坐在一个新近做好的轮椅上,进而朝着好心把自己推上崖顶的慕容玉萍发牢骚。 却说梅家兴此前因舍命搭救慕容玉萍,而致使自己永远地失去了双腿。 本来,不善言辞的慕容玉萍,已然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梅家兴,她愿意成为此人的妻子。 不料梅家兴眼见慕容玉萍连日以来对其体贴入微关怀备至,便有点想要蹬鼻子上脸的感觉,以致于非要让慕容玉萍亲口说出自己想听的那句话不可,奈何她就是不说。 要知道,想当初可是梅家兴主动请求慕容玉萍,让她把自己推到此处看风景的。 万万没想到,有些得寸进尺的梅家兴,此刻竟以如此荒唐的理由埋怨起慕容玉萍来。 只见梅家兴突然哭哭啼啼地对肃立于其身后的慕容玉萍说道:“萍萍,你看看,我追你追得把腿都给累断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呀,我的要求也不高,就照顾我一辈子就行——还有哇,你明知道我此时身体虚弱,可你却还把我推到这么高的悬崖上吹冷风。说,你是不是别有用心?想早早地把我这个救命恩人给冻死了,好再去找一个是不是?是不是!” 一听这话,慕容玉萍当即便对其说道:“这分明是你自找的!再若唠叨不休,信不信我立刻将你从这推下去!” “那你就推呗,又没人拦着你……”很显然,梅家兴并不相信慕容玉萍真的敢这么做,故而他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越发令人气愤。 不料话音刚落,慕容玉萍竟真的对其撒手不管了,进而任由轮椅慢慢地滑向崖边。 见此情形,梅家兴当即便被其吓得脸色煞白,而后便连连惊呼道:“来人哪,救命啊,谋杀亲夫啦……啊!我命休矣……” 另一方面,眼见计划已然顺利完成的原倾心,正欲回房安歇。 不料正当这时,此前一直面带微笑的原倾心却突然神情呆滞,而后便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书桌前,进而迅速地重新拿起身边的纸笔,面色沉重地写下了几个字。 此刻已然是入夜时分,然而原倾心的房间内却比平时昏暗了许多,可他依旧不允许下人来此掌灯。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皎洁的月光渐渐地透过窗棂,照进了原倾心的屋内。 见此情形,原倾心便缓步行至窗前,进而开始凝望着天空中还不算饱满的月亮唉声叹气。 恰在这时,冷怀絮闻声而至。 冷怀絮见状,当即便进前为其燃起了油灯。 而后,目光锐利的她,便一下子看到了摆放于原倾心书桌上的一个卷轴。 此卷轴呈半开启的状态,依稀可见此物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字“今生独”。再往后看,其内容便被遮盖住了。 正当冷怀絮意欲彻底打开卷轴,继而一观此中全部内容的时候,立于窗旁的原倾心却突然倒了下去。 见此情形,冷怀絮当即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后便顺势扶起了原倾心,并对其说道:“倾心哥哥,还有不到七日便是中秋佳节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呢!” 少时,只见依依不舍的原倾心,紧握着冷怀絮的双手,继而无比凄凉地吟唱道:“人在世终难逃一逝,就像月复圆又还缺。唯有此情意,绵绵无绝期,绵绵……无绝期……”而后,原倾心便气绝身亡。 此后不久,身负重任的冷怀絮便遵照原倾心生前之嘱托,进而意欲前去投奔此刻正在洛阳谋划大事的肖青竹。 一路之上,还算太平。似这般,便可稍稍告慰原倾心在天之灵。 岂料,马车刚刚行至洛阳城外,此前一直安然无恙的冷怀絮,竟突然感觉到有些不舒服,而后便开始出现恶心、嗜睡等现象。 见此情形,冷怀絮突然灵光一现,而后便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原来,结局竟是这样…… 与此同时,已然成功脱离危险,进而得以恢复如初的徐紫嫣,此刻正在曦月阁中与之商议对策。 在此期间,其不知与戴欣梅说了些什么话,以致于使得不明真相的戴欣梅竟然连夜离开了曦月阁不知去向。 此刻,吴相公已然从诸葛忘依口中得知,周萼手上的瑛蝶剑剑谱乃是假的,真正的剑谱依然在她手中。 我说江星河此前用此剑谱习练瑛蝶剑之时,怎会莫名其妙地身受重伤,进而最终被仇得复所杀,原来诸葛忘依给慕容玉萍的居然是一本假剑谱。 而周萼方面也已然察觉到了此事的端倪,故而仇得复未让其继续习练瑛蝶剑。 然而狼子野心的仇得复为求速成,已然迫不及待地开始依照着没有内功心法的玲蛇剑剑谱,强行习练所谓的上乘武功。 得知此等情况后,众人在忧心忡忡的同时,也立马察觉到了一个难得的时机。 如今,仇得复正闭关修炼,以致根本无暇顾及周萼。况且周萼此刻依然有伤在身,如能乘此机会一鼓作气将其除掉,岂不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事不宜迟,立刻行动。 其眼见时机已然成熟,便当即暗命爱千寻、越继超、于景熙、柳傲东,一同前去击杀周萼。有此四人一同前往,可保此事万无一失。 四人到此之后,其眼见周萼正端坐屋内闭目养神,便意欲与之商量一下,如何才能悄无声息地将此人除掉。 不料柳傲东眼见周萼近在咫尺,竟不顾他人安危继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当即便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事后,柳傲东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何以向来极为难缠的对手,此番竟这般不堪一击? 想到这,柳傲东便意欲进前详加察看。不想竟然惊奇地发现,此人不是周萼,而是戴欣梅。 此时的戴欣梅,不过是戴着周萼人皮面具的替死鬼罢了,而且她已然被人点了穴道。 加之其乃为哑女,因此即便是戴欣梅察觉到了异常,也很难在第一时间将信息传达出去,以致使得柳傲东在不查之下铸成大错。 如此一来,最为痛心疾首之人莫过于刘若天。若非众人极力拦阻,其怕是要随戴欣梅而去。 可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戴欣梅的尸体刚刚送回来没多久,吴相公便命人将其立刻火化。 且待刘若天闻讯而来之时,现场的火焰早已熄灭多时,他连戴欣梅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此时此刻,留存于其心底的最后一丝幻想也随之破灭。今夜过后,刘若天便要心无旁骛地与之商议退敌之策了。 据可靠情报称,已然丧心病狂的仇得复与周萼,将于八月十四日夜间,前来曦月阁强行夺取真正的瑛蝶剑剑谱。 眼见情形已然万分危急,吴相公当即对刘若天和徐紫嫣说道,他们只有齐心协力,进而将二剑与剑谱从仇得复与周萼的手中夺回,才有可能扭转局势拯救苍生。 奈何徐紫嫣此刻已然如同常人,其在这之前之所以无可匹敌,乃是因为有瑛蝶剑剑灵暗藏于体内。 而今,如若想让徐紫嫣再度重拾瑛蝶剑,且又不至于迷失心智走火入魔,便只有一个办法。 那便是先要找到一个愿意将毕生功力尽数传给徐紫嫣的人,而后吴相公再以秘制的药丸护住徐紫嫣的心脉,方可确保其拥有三天的功力。 三天过后,徐紫嫣的结局大约有二,不是功力散尽变为寻常人,便是发生意外骨断筋折从此成为残废。 虽然此种办法风险极大,但心地善良的徐紫嫣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得知此等情况后,自知罪孽深重的柳傲东当即便向其表示,自己愿意拿出毕生功力,以助二人一臂之力。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柳傲东便将自己的所有功力,尽皆传给了徐紫嫣。 而徐紫嫣也不负众望,其竟然在一天之内,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进而在没有瑛蝶剑的情况下,将此中剑法练得是有模有样。 很快,八月十四的夜晚便悄然降临。压抑而沉重的气氛,无一例外地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果然不出吴相公所料,爱千寻等人均未能抵挡得住已然成魔的仇得复,以及已然恢复如初的周萼。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吴相公交代妥当,此二人便已然杀到了念晨殿之前。 因为时近中秋,故而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然而如此美丽的情景之下,却充满了危急与杀戮,实在是有些大煞风景。 见此情形,仇得复与周萼便意欲双剑合璧,进而使之发挥出巨大威力,以致彻底摧毁曦月阁。 不料二人还是将此事想得过于简单,须知在没有内功心法作为护持的前提下,强行使之合璧非但达不到理想效果,还会将持剑人瞬间击伤。 于是,急于求成的仇得复与周萼,便立时被二剑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打倒在地。 不料正当这时,此前一直不见踪影的孔睿馨,竟突然冒了出来,而后便极其迅速地夺过了二剑以及玲蛇剑剑谱,随后便立刻将其交到了刘若天与徐紫嫣的手中。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孔睿馨竟然又出人意料地将剑谱之中的奥秘告知了二人。原来,此二剑的内功心法,就暗藏在各自的剑谱之中。 据孔睿馨所说,只要持剑人将剑谱每一页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读一下,便不难发现,这就是其苦苦寻找的内功心法。 见此情形,二人当即便在孔睿馨的指点下开始习练剑法,进而争取在仇得复与周萼恢复过来之前,便将他们送上西天。 不料刘若天和徐紫嫣刚刚按照内功心法所说,继而准备尝试着进行双剑合璧之时,意外却突然发生。 只见原本安然无恙的徐紫嫣突然口吐鲜血,而后便重重地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而刘若天也在不查之下,继而被随之而来的剑气击伤,以致倒地不起,而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见此情形,已然有所恢复的仇得复与周萼,当即便意欲重新夺回二剑,而后杀死所有人。 难道说,刘若天等人,真的没有反败为胜的希望了吗? 第二百章:来生有缘江湖见 尘世间,既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束,亦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开始,此正所谓此消彼长变化无常。 然而邪不胜正之说,自古以来便是人们所公认的常理。此种规律可谓永恒不变,任谁也休想将其打破。 却说徐紫嫣在与之双剑合璧的过程中,之所以会突然口吐鲜血以致昏厥,乃是因为有居心叵测之人,事先将吴相公所给的“保命丹”换成了“散功丸”,以致使得二人在不查之下险遭毒手。 正当仇得复与周萼自以为大功告成,继而有些欣喜若狂之际,却不料齐灵山的百姓们竟陆续赶奔曦月阁而来。 当众人听说刘若天与徐紫嫣为铲除奸邪拯救苍生,竟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以至奄奄一息之时,此中人便不畏艰险扶老携幼而来,以期能够助其一臂之力,继而使之反败为胜。 须知近些年来,周边百姓大多都曾受到过二人的救济与帮助。 正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值此生死存亡之危急关头,众人更应团结一致以驱妖雾。 只见此中百姓,尽皆在一年长之人的带领下,分别围坐在徐紫嫣和刘若天身旁,进而双手合十诚心祈祷。 霎时间,万家之泪随即夺眶而出。其场面之感人,已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正当这时,奇迹果然出现。 只见原本已然被仇得复与周萼夺去的玲蛇剑与瑛蝶剑,竟突然自动挣脱了各自的右手。 而后,二剑剑身便一齐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随后其便各自不偏不倚地照射在了刘若天与徐紫嫣的身上。 正当众人惊叹不已之际,两道白光又瞬间幻化成两枚玉坠,而后玉坠便自动回到了二人的脖颈之上。 紧接着,刘若天与徐紫嫣的脑海里,也渐渐地浮现出了一幕奇异的昨日之景。 隐隐约约间,刘若天仿佛又看到,身强体健的父亲正牵着自己稚嫩的小手,有说有笑地行走在满是积雪的山间小路之上。此刻,刘若天年仅八岁。 恍恍惚惚间,徐紫嫣似乎又看到,面容和善的母亲正拿着一把陈旧的木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徐紫嫣乌黑靓丽的长头发。此刻,徐紫嫣年仅六岁。 片刻之后,只见此中玉坠再度发出光亮,而后便瞬间将二人治愈,并使之恢复如初。 少时,刘若天与徐紫嫣便先后站了起来,而后玲蛇剑与瑛蝶剑便自动飞回到了二人的手中。 只见苏醒之后的徐紫嫣,面带微笑地对一旁的刘若天说道:“多年不见,若哥风采依旧!” “今夜重逢,徐妹一枝独秀!”话音刚落,二人当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见此情形,仇得复与周萼当即便意识到大事不妙。二人本欲趁其不备伺机逃走,岂料竟瞬间被刘若天与徐紫嫣拦住去路。 “正主”已然回转,这两个“冒牌货”自然是不堪一击。只一瞬间,仇得复与周萼便当场被其一招毙命。 见此情形,吴相公当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大限已然降临,于是其便在一阵阵欢呼雀跃之声的掩护下,自行闭气而终。 而今,危机已然解除,天下亦重归太平。至于后事如何发展,姑且就留给后来人去慢慢解决吧。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要与此中人一道,过好这最具意义的一个中秋佳节。 按照原定计划,刘若天与徐紫嫣将于明晚戌时四刻整,启程返回现代。 而今,距离最后时刻的到来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故而相关事宜亦需要速速安排。 此刻,刘若天与徐紫嫣已然带着刘不住,进而和梅家兴与慕容玉萍一同住进了梅府之中。 由此看来,其必是想在自己走后,进而将刘不住托付给梅家兴与慕容玉萍照管。若是有缘,说不定彼此还会再见。 另一方面,爱千寻亦在为如何过好这一个意义非凡的中秋节,而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而今,爱万钱已然远游他乡,进而将整个如意柜坊尽皆交由爱千寻夫妇打理,故而其不敢有丝毫的松散懈怠。 然而,令其心中感到有些不安的是,颜如意直到此时依旧是不见人影,莫不是又出了什么意外? 须知颜如意昨天晚上就未曾来此用饭,今天早晨她又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进而单独跑出门去至今未归。 眼看着已然时近午时,可却依旧不见颜如意回来,已然非常不安的爱千寻,当即便放下了手头的一切事物,而后便急匆匆地拿上了如意箫,紧接着便一个箭步冲出门去,意欲前去一探究竟。 岂料爱千寻还没跑多远,便不慎与迎面而来的一个小女孩撞了个满怀。 此女子乃是爱千寻邻居家的孩子,虽说其还不满十岁,却也是古灵精怪非常可爱。 她眼见爱千寻这般手忙脚乱以致急得满头大汗,当即便意识到其必是为寻颜如意而来。 想到这,小女孩当即便对其说道:“千寻哥哥,何以走得这般匆忙?想必,你此番又是来找如意姐姐的吧?既如此,你索性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似你这般,成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被吓死,也得被累死。” 听闻此话,爱千寻当即便语气和缓地问道:“那你可曾见到过如意姐姐?她人现在何处?” “哎呀,你就放心吧,她此刻正在集市上买东西呢!跑不了……”小女孩回答道。 而后,若有所思的爱千寻又继续问道:“她都买了些什么?你可知道?” 小女孩听后,先是思索了片刻,而后对其言道:“好像有粽子、柿子、锅巴、布头、蛐蛐……反正很多东西,剩下的我记不清了!”说完,其便高高兴兴地走掉了。 徒留爱千寻一人在此自言自语道:“不管买了些什么,总得有人拿不是……”而后,爱千寻便快步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另一方面,业已孑然一身的越继超为了答谢诸葛忘依的救命之恩,也为了庆祝其顺利成为曦月阁的新任阁主,他特意在酒楼之中买了些酒菜,进而将其盛放于食盒之内并带上山来,想要与之共度佳节。 不料越继超刚刚踏入念晨殿之中,一股浓郁的饭香便当即扑面而来。 只见大殿之内的长桌上,早已被人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足有一百种之多。 见此情形,越继超当即便偷偷地将手中食盒藏到了桌子底下,以免到时候丢人现眼。 据此间之人对其言道,长桌之上的大部分菜肴都是诸葛忘依亲手做的,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起初,越继超还以为诸葛忘依只是个喜爱打打杀杀的江湖儿女,却不曾想其竟然还做得一手好饭食。 正想着呢,诸葛忘依便从里屋走了出来,而后便面带微笑地对其说道:“一路远来,还没吃午饭吧?快请坐下,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听闻此话,越继超居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后便开始没话找话。 “阿馨呢?她怎么没有来?往常她可是最闹腾的了,未知今天怎么如此安静?” 少时,沉默不语的诸葛忘依突然对其说道:“莫要管她,你吃你的。” 原来,孔睿馨此刻早已不在曦月阁之中。那么,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话分两头,当日下午申时初刻左右,相约一同前往凉州,而后转入关外之地的于景熙和陈苏默,此刻正骑着两匹高头大马,进而在同一个山坡之上侃侃而谈。 只见于景熙一边凝望着渐渐下落的太阳,一边问陈苏默道:“陈姑娘,你当真有把握带我找到李湘玲吗?” 一听这话,陈苏默当即回答道:“毫无把握,若是不去,就请自便!”说完,陈苏默便策马而去。 听闻此话,一旁的于景熙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我就权且试试看吧!” 而后,于景熙便也紧随其后地追了上去,以至逐渐消失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原野上…… 入夜时分,距离刘若天与徐紫嫣回转现代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 在此之前,二人都曾极其迫切地想要回到另一个时空。然而如今真的要走了,居然还有点舍不得。 他们原以为定然会有很多人前来为之送行,却不想直到此刻,其身边居然只有梅家兴夫妇和刘不住而已。 也许其他人是怕到此之后反倒会觉得依依不舍,以致伤心难过,故而都不愿意前来送行,此正所谓相见不如怀念。 眼见时间越发紧迫,刘若天当即便将此前一直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个刻有梅字的玉坠摘了下来,进而将其交给梅家兴保管。说是待刘不住长大之后,再将玉坠交予其倍加珍藏。 倘有可能,刘若天希望其能将玉坠世世代代地流传下去,进而以此作为其与自己相认的凭证。 待到那时,刘若天只需一看玉坠,便可知此条血脉尚在人间。纵然人已然不在,至少情意还不曾彻底磨灭。 听闻此话,梅家兴当即便嚎啕大哭起来,进而紧紧地握住刘若天的双手哭喊道:“姐夫,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我……我……唉……” 正当此中人相拥而泣之时,却不料孔睿馨竟突然出现,继而进前询问刘若天道:“小傻瓜,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一听这话,刘若天当即便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而后便一本正经地对其说道:“等你长大了,我就回来了。” “那我什么时候长大呀?”孔睿馨接着问道。 此言一出,当即便致使刘若天尴尬不已。 只见他稍微思索了一会之后,对其说道:“等我回来了,你就长大了。” 众人只顾谈笑风生,却不曾察觉到二人的时间已然所剩无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若有来生,我仍愿与诸位把酒言欢策马扬鞭。 诸位亲朋好友,我们来生有缘,江湖再见…… 霎时间,刘若天与徐紫嫣便已然回到了西子湖畔,回到了那个令他们朝思暮想的家园。 再一看手表,刘若天当即便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此时距离早上八点居然仅仅过去了二十二秒钟。 正当这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嬉闹之声,原是有一群人在此互相追逐。 定睛一看,徐紫嫣心中大喜,继而当即对一旁的刘若天说道:“若天你看,你最爱的她回来了!” 听闻此话,刘若天便急忙转过身来,而后应声说道:“你最爱的他也回来了……” …… 前世今生为你生, 以秒换年获重生。 绝代佳偶终相聚, 千古佳话记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