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涅佛》 第一章 白玉棺 “噹,噹,噹…” 一道道钟磬之音好似九天之上的惊雷,在普陀山巅响彻。那钟声仿佛穿越了时间的轮回,从遥远的洪荒时代绵延而来。 神圣,庄严,犹如诸天神佛临世,磅礴的气势像是狂风暴雨的前夕般,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 话说这普陀山直耸如云,高不可攀,也不知屹立于此多少岁月。而作为七宗大陆上一方巨擘的东佛国,能震慑一方却是和普陀山密不可分。 普陀山下,便是东佛国国主日居之所。 殿堂高耸,鳞次栉比,灯影幢幢,金漆红瓦更让其凭添了几丝庄严和神圣。 “这陀音已经很千余年不曾响起,这番老祖若成,我看他西道国还能凭借什么力压我东佛国一头。” 空旷的大殿,皇甫夜慵懒的斜靠在一把木质座椅上,手中也不知在把玩着什么东西,脸色略显得凝重。 皇甫夜,便是东佛国现任国主。此人心思之缜密,城府之深,可谓是难有人望其项背。 想他皇甫一族修习涅陀经,本是有逆天道法则而轮回转世,世世功力只为结那陀珠。 正是如此,但凡修习涅陀经没有几百余年难致臻境,更别提那传说中陀祖之位。 而皇甫一族自从开国国主皇甫霸天登临陀祖之位后,几千年来便再无一人能及。就连九世陀佛都只有寥寥几位而已。 就在几百年前,皇甫家一位天才横空出世,正值结那第九粒陀珠。不曾想却被人偷袭,功败垂成,令无数人扼腕哀叹。 想到此,皇甫夜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慢慢变得凌厉深邃起来:“这番却是不能再让贼人有机可乘,不然我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皇甫夜目光一凝,只见他右手猛握,再摊开手来却只有些白色粉末悠悠扬扬飘落着。 随即,他轻轻挥手唤来殿前一直埋首之人,伸出手道:“小叶,给你道运之珠,让那五无常启动五杀血阵,以防不测。” 皇甫夜手中静静躺着一枚巴掌大的小盒,通体金黄,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却是极为普通。 被唤为小叶之人听闻,不禁脸色骇然,身子颤抖的有些厉害。之后更是跪了下去,一副哭腔道:“国主,如果…如果启动五杀血阵,那……那万一未保得道运之珠周全,你……你就……” 还未待他说毕,皇甫夜手一挥,猛地站了起来,神情坚定不移:“如果能换得老祖登临九世陀佛,个人生死何足挂齿。” 月色溶溶,倾泻下来透过窗户,使得皇甫夜的面容有些惨白。但是,那惨白的背后却是浓浓笑意,显得极为满足。 小叶知晓再多言也无何用,只得上前取过血红色的小盒,黯然离去。 小叶一走,皇甫夜便悠悠地转过身去看向远方。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到底再想些什么。 相比普陀山下的人心惶惶,山巅之上除了阵阵陀音,竟不再有其他声音波动,倒显得和平常一般无二。 圆月如盘,倾泻下浓浓月色,通透如若白天。 五座山峰,围圆而矗,嶙峋陡峭,上端尖锐如针尖,下方直入深渊之中。端的是险峻无比。 只见五位黑衣人盘坐于此,皆是双目虚闭,两缕白色长眉垂至胸前,双手扣十轻放于膝上。 这便是皇甫夜口中的五无常。 不过五人常年隐于无常峰,极少现身,鲜与生人接触。然而五人能参透五杀血阵,其实力也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猛地,钟磬之音戛然而止,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停止了,静的让人非常不安。 与此同时,五人双眼悠悠地睁开,精光四射,难以遮掩。 “此番,不容有失!” 轻吐一言,只见其中一人从怀中拿出一枚金黄色的小盒,正是皇甫夜拿给小叶之物。 打开盒子,无数道耀眼的金黄铺天盖地直涌而出,带起一片祥和宁静的色彩,让人无比享受。 这便是齐一国命脉的道运之珠,与国主性命相修,东佛国仅此一颗,甚是珍贵。 此人随即取出道运之珠,曲指一弹,向着五人中央飞去,沿路带起一条金黄色的光带,一闪一闪如那天际的银河,异常美丽。 说时迟那时快,五无常也不赘言双手连连凝诀,奇异奥妙,气势陡然攀升。 霎时间,五无常的双手已然虚化,无数指头大小的黑色符文缠绕双臂而生,如若活物四散游走开去,甚是诡异。 满含无匹的威势,五人双臂皆是猛地一震,黑色符文向外一扬,如揉面团一般将其融在一起,呈现出椭球状。 登时,五无常不敢拖沓,舌尖猛咬,本命精血向着那团黑色符文喷吐而出。随之,手掌握拳一击而出,力能崩山。 五团黑色符文,周身精血流动,直向道运之珠袭去。 “嘭!” 猛地一声,响若炸雷,顿时山摇地动犹如天崩地坼,轰鸣不绝。 道运之珠洋溢的金黄之芒旋即大振,铺散开去。面对霸道的它,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 而五团黑色符文早已散乱开来,毫无规则,悠悠地在道运之珠表面来回游走。 “五杀血阵,给我结!” 猛喝而出,五无常突的一立,拔直若孤松,不可动摇。 道运之珠的金黄之芒已经完全将他们笼罩下去,不一小会,五人身影慢慢虚化,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乍一看无常峰无甚变化,一如那般模样。可一旦擅入,面对的便是永无止境的血杀五斩,一斩连着一斩,一斩异于一斩,斩斩可夺性命,道是厉害无匹。 秋风一拂,寒意凭生。 不知何时,天空爬上了一片接一片的乌云,相间分布,说不出的蹊跷。 “恭请老祖!” 虚空之中传来五无常的声音,飘忽不定,而言辞之中却流露出说不尽的敬畏之意。 语落,自无常峰那不可见底的深渊之中缓缓飘起一点白光,状若萤火,脆弱的风一吹都能让其熄灭。 不多时,白光愈发明亮夺目,耀若皎月。穿过厚厚的积雾,观那轮廓却也难以辨识为何物,反倒随之而来的那种淡淡的死气,竟来的愈发强烈。 道运之珠神圣的金黄之芒一波连着一波,无穷无尽。可霸道如是这般它,面对深渊之中飘出的浓浓死气,却显得渺小无力。 一口白玉棺,竟是一口白玉棺。 谁也想不到,一口洁白如玉,毫无瑕疵的棺材会自那深渊之中飘出。 此情此景,端的是诡异无比。 白玉棺上没有图案花纹,只是四周镌刻着歪歪扭扭不可辨识的蝌蚪文,密密麻麻,杂乱无章。 忽地,传出一声“铿”的声音,白玉棺缓缓地移将开来,动作轻微无比。 登时,一道古老苍凉的韵味传出,让人心魂一震。白玉棺似已尘封无尽岁月,见证了光阴流逝时代更替,承载了太多太多。 “三百年了!” 应声而起,自白玉棺中坐起之人白衣胜雪,一头长发已然齐臀。再看他肤若凝脂白玉,剑眉入鬓,双瞳剪水,面容倒显得有些稚女敕。 让人怎么也想不出,这看起来就二十出头的他竟是老祖般的人物。 悄立白玉棺之上,白衣人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宛如一汪碧潭不泛丝毫涟漪。 第二章 皇甫奇的手段 夜已近半。 初秋的凌晨,总是夹裹着些寒意。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天气的凉意还是人心的寒冷。 白衣人负手而立似已石化,神情冷漠冰如霜。唯有那齐臀的如瀑黑发,随着秋风不住的摇曳着,熠熠生辉。 月光从云层里进进出出,不知疲倦。 似乎,他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是人,亦或是宿命。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总有些人在等待着。只是,最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你来了!” 白衣人神色一动,忽然翻动了下嘴唇,自然而然就吐出了三个字。 平淡无常。因为任何一人都能这样说的出来。 这一刻,他仿佛已是常人,再平常不过的人。 “师弟,这次你有几分把握?” 嘶哑,阴翳,像极了是怪物的声音。 应声而出,只见一人麻衣芒鞋,信步虚空而来。 此人右手合五,左手捻一佛珠,不知为何却不曾拨弄。再看他有目无珠,面无毫发,收拾的倒算整洁。 只是那一道横贯左鄂下颌的疤痕,甚是醒目。想必里面定是隐藏着一件可歌可泣之事。 白衣人闭上双目,不置一言。 麻衣人见此,也不动怒,脸上反倒闪过一丝苦笑,说道:“师弟,我知晓你天赋异禀,对于涅陀经的修习也达到了我等一辈无法企及的高度。可如今我东佛国日渐式微,西道国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所以这次结九世陀珠当真不容有失。” 许久,白衣人方才悠悠睁开眼睛,对麻衣人伸出手道:“师兄,上棺来。” 麻衣人略一犹豫,方才跨步直上棺来。 风一吹,躲进云层的月亮也慢慢出来了,昏暗的平台之上霎时清明起来。 “师兄,三百年了,你可知道这三百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那我至死都无法忘记一幕幕,它就像一把尖刀无时无刻不在划割着我的心。” 麻衣人顿时厉声呵斥道:“哼,师弟,难道你忘了你在先祖病榻前信誓旦旦的承诺了吗?这才过去多少年,你却将其抛诸脑后。你还对得起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吗?” 麻衣人一语像是戳在他师弟多年未揭的伤疤之上,那种深埋的痛楚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足以淹没一切,毁灭一切。 “先祖的承诺我未忘,可是我对她的承诺我也未忘!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白衣人像是疯癫一般,满头的黑发四分五扬,目眦欲裂般仰面对天大喊而出。 不知何时,泪水已然沿着他的脸颊悄然滑落。稍显稚女敕的面容,却流露出时间抓过的痕迹,沧桑风干的曾经。 挖空伤与痛,他就是一具空壳。 麻衣人怒色渐退,站立着不动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师弟,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月已落,天边燃烧着一片火红,鸟儿叽叽喳喳此起彼伏,像是对新一天到来的庆祝。 原来,一夜也可以过的这么快。 白衣人也已平静下来,盘坐在白玉棺之上,和先前一般无二。 相比他的无波无澜,麻衣人一脸愁容,显得有些焦急,更是来回不停的踱步。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说道:“师弟,还是请出十世佗珠吧。再这样耗下去,就算你最后召唤出陀祖虚影,也会陨落于九世劫下。不论为了什么,你都输不起啊。” 白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终归,还是差那么一点。” 话语间,白衣人双手猛地向棺盖一拍,顿时犹如山崩地坼,爆发出骇人的气势。 再看他人借势向上,作摘星之态扶摇直入云霄。 白衣胜雪,青丝如墨,如那绝尘仙人。 噹,噹,噹…… 不知何时,钟声又已响起。 一如那般苍凉,雄壮。 “我皇甫凡,恭请十世佗珠!” 原来这白衣人竟然是消失多年的皇甫凡。他的名气可谓是如雷贯耳,七宗大陆怕是少有不晓者。 更有甚者道他:“眼观五清剑,耳听招魂风。只道他是谁,云中自成仙。” 只是不知为何,几百年前他便已绝迹,不再出世。谁料想竟一直藏在普陀山,这番他若是有所成,七宗大陆免不了又是一番轰动。 刹那间,皇甫凡右手握拳,臂绕光华窜入虚空之中。 脚踩虚空之上,皇甫凡双手快速凝诀,深奥奇幻。 “卍字诀,立!” 皇甫凡厉声一喝,双手来回变换,只能看见道道虚影浮现。再看他脸色煞白,没有丝毫血色,胸膛起伏愈发频繁。 麻衣人见状,瞳孔一紧,闪烁一缕阴邪之色,说道:“师弟,我来助我一臂之力。” 麻衣人脚下猛踩,直向皇甫凡飞去,随机体内的佛之力尽皆凝于掌,贴于皇甫凡的后背。 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强盛的佛之力,登时压力顿减,皇甫凡随之吟出一串生涩的术文。 一枚硕大的紫色咒印文字“卍”,蕴含着可裂天崩地的气势,在皇甫凡双手拉扯之下越变越大,飘向众人头顶,势有笼天盖地之状。 此字之下,一切都将化为齑粉。 很快,虚空之中突然闪现五无常的身形。看他们脸色泛红,想必“卍”子威压,就连他们都有点吃不消。 皇甫凡见五人模样,轻声说道:“守好各自阵位!” 五无常一闪,又躲入虚空之中。 “起!” 皇甫凡右手登时金黄光芒绽放,一道足有几丈大小的手印向下一捞,可起万物。 巨大手印抓着白玉棺,皇甫凡也不拖沓,直接向头顶“卍”字扔去。 随着颤人心神的一道巨响,“卍”字和白玉棺狠狠地碰在一起,光芒四散,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看那紫色符印大字和白玉棺尽皆消失不见,皇甫凡一手掏向虚空。再看他掌心已握有指头大小的珠子,想必便是他们所谓的十世陀珠。 此珠周身氤氲着紫黄二色,光华内敛,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麻衣人眼见十世陀珠,脸庞竟然抽搐了几下,挡不住的贪婪之色自起眼底升起。 “师弟,这十世佗珠还是交由我来保管吧!”麻衣人以着一股阴邪的口吻说道,信心十足。 皇甫凡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黯然,似乎一切都是预料之中:“师兄,你的性格注定了,你我今日免不了有一战,只是不曾想来的这么快。” 麻衣人放肆的大笑起来,摆出一副不可一世之态:“哈哈,师弟,我知道自己万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刚才只好略施手段。 皇甫凡听闻,如是惊雷如体,脸上一搐,竟然出现了慌乱的神情。 此时他体内的佛之力像是泥牛入海,无法动弹丝毫。不仅如此,佛之力还在飞快的流失着,已如决堤的洪水。 皇甫凡一副极其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你好狠,竟然给我种下咀蛊焚毒。” 五无常此时也现身出来,面色隐隐挂着几丝戏谑,像看戏一般抱着双臂。 麻衣人整个人鬼魅般,脚踩虚步向着皇甫凡而去,还道:“我不会给你一丝一毫的机会。” 下一刻,麻衣人手掌已印在皇甫凡胸口,整个人倒飞几丈之远。 皇甫凡胸膛已经塌陷下去,鲜血夹杂着内脏的碎末夺口而出,脸色苍白如纸。 尽管皇甫凡伤重至此,麻衣人依旧不曾放过。夺过十世佗珠后,飞脚又将皇甫凡踢出几丈开外,直接落入白玉棺中,没了动静。 雪白的衣染尽鲜血,皇甫凡的气息已经微弱道难以察觉。咀蛊焚毒不愧是毒中至尊,可噬一切力量,霸道如是这般。 往事如烟,一幕幕划过眼帘。皇甫凡不怕死,若不是为了她,他早已随她而去。 所以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皇甫凡一遍一遍重复着,如和尚念经锲而不舍,试图不要让自己睡过去。他知道一旦睡过去,恐怕永远也醒不来了。 而此时麻衣人正死死盯着手中的十世佗珠,显得无比激动,甚至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对于一旁的皇甫凡毫不理会,因为在他看来那已然是一具尸体。 第三章 六山老怪 普陀山下。 阴暗的屋子,弥漫着潮湿的气味,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霉臭味。 皇甫夜此时正躺在屋中一架木质床上,不时还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像极了是卧床许久的病人。 谁也想不通本该健壮的他,却是成了这般模样。而且作为一国之主的他,为何会畏缩在如此简陋的房屋之中。 不久,房间的门被莽撞的推开,一人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仔细一瞧,原来是小叶。 “国主,大事不好了。普陀山不知为何,所有树木开始枯黄,动物接连倒地毙命,似乎所有生物的生机都将被剥夺一般。这难道,难道就是传言中的黄祸。”小叶越说越激动,似乎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皇甫夜似乎不为所动,咳嗽的间隔只是不知疲倦的重复着“黄祸,黄祸……我终归还是逃不掉”。只是声音越发低沉,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小叶见皇甫夜不再作声,顿时心中一急,整个人向他扑了过去,摇晃着皇甫夜身子,近乎哭腔道:“国主,国主,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一代枭雄皇甫夜,生前累了赫赫威名,提之无不胆寒者,可谁也想不到会夣于如此简陋的病榻之上。而他口中的黄祸到底又是什么? 麻衣人自得到十世佗珠之后,便陷入癫狂的状态,不论外界的什么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这就是人性,一旦**突然得到满足,那股喜悦足以让其忘乎所以。 突然,萦绕于十世陀珠表面的紫黄二气像是被什么激发了一般,猛地向外扩散, 下一刻,麻衣人便发出犹如切入肌肤般疼痛的叫喊。再看他右手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而且沿着手心向下整条手臂的血肉开始诡异消失,却是恐怖之极。 麻衣人强忍疼痛,一咬牙便将右手齐肩砍掉,整条手臂很快便化为一滩白色粉末。看着面前漂浮的十世佗珠,他却有些迟疑了,只是试探性的打出一道佛之力。 看着一团佛之力向着十世佗珠席卷而去,一遇紫黄二气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眼前这一幕,麻衣人瞬间变了脸色,心里嘀咕着:“当初先祖到底还对我隐藏了什么?” 瞥了一眼不远处白玉棺中的皇甫凡,麻衣人阴毒的眼神似要将他啃骨食肤,已泄断臂之狠。手中不知何时已掏出一枚暗黑色的铃铛,锈迹斑斑,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 叮。 只一声,清脆作响,本是奄奄一息的皇甫凡身体竟开始抽搐起来,脸上青筋暴起,胸膛处更是像有无数条小蛇在四散游走。 看着皇甫凡痛苦的表情,狰狞的面孔,麻衣人怨毒的神情并没有减缓一分一毫。反而,手中的铃铛又是一摇。 叮。 这一声,皇甫凡身体抽搐的程度并没有加剧,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胸膛处那一道道隆起愈发凸出,像是一道道山脉,那势头仿佛随时都能破体而出。 正当麻衣人又要再一次摇晃铃铛之时,一道尖锐又满含戏谑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皇甫奇,你可还真够狠毒。对自己师弟种了咀蛊焚毒就算了,竟还要施展母蛊吞魂,你真不怕有报应吗?” 应声而至,六道身影刷刷落下。 六人,有佝偻者,驼背者,白须若仙者,飘若鬼魅者……皆有不同。而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身后皆负有四把玉剑。 五无常如临大敌,身影一晃便隐入虚空之内。 麻衣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皇甫奇,看了看面前虚空四散的六人,却露出一丝笑容,讥讽道:“哈哈,六山老怪一下子都到齐了,想必如此动静不只是为了打抱不平的吧!” 话说这六人,乃是西道国鹿邑,终南,龙虎,青城,高玄,八仙六山执掌者,俗称六山老怪。 传言,六山老怪不仅个个功参造化,更为恐怖的是六人还掌握有一能弑杀诸天神佛的杀阵,端的是恐怖如斯。 皇甫奇话音刚落,一驼背老妇者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脚踩虚空走了出来,似乎风一吹都能将她吹到。满头银发泛着冷峻的光芒,脸若苦干多年的树枝,挤不出一点水来,甚是骇人。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可谁也不能小瞧她的实力。 只听得她嘶着嗓子,无比艰难的说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也不想与你为难,只是想借它用。” 说毕,她用拐杖点了点漂浮虚空的十世佗珠。 “你要能拿走,我甘愿奉上”皇甫奇依旧笑脸吟吟,可空白的眼眶仍旧挡不住浓浓的寒意。 老妇人不及皇甫奇语落,拐杖虚空一点,整个人如是鬼魅已近十世佗珠之前。干枯仿若鸡爪的手掌颤巍巍的拿过十世佗珠,不忘回头对着皇甫奇道了一声“多谢!” 看着老妇人一副完好无损的模样,皇甫奇脸色陡然一变,想必这也是他不曾料想到的。 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道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自那老妇人嘴里传出。再看她右手,已经只剩下森然白骨,整个手掌向下的皮肉也开始消融。 老妇人不敢迟疑,体内的剑之气穿出手臂,直接将右臂震碎。 看着老妇人怨毒的眼神,皇甫奇做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说道:“我说过,你能拿走便是你的。” “你欺人太甚!”老妇人也不赘言,拐杖猛的一转,气流当即乱窜开去。却见她人影陡然拉长数倍不止,已如饿虎捕食直扑而来,夹杂阵阵龙吟,气势可谓滔天。 皇甫奇面噙一抹笑意,很是不以为意,道:“就让我来领教下你龙虎老怪的龙虎二象。” 龙虎老怪身影忽左忽右飘忽不定,身踩几丈龙象扶摇而至,后又有虎象紧随。 “受死吧!” 龙虎老怪双手捏诀,身后四把玉剑嗡嗡作响,已有交战之意。 硕大的龙头,霸道无匹的龙威,已随着龙虎老祖一声厉喝,径直向着皇甫奇铺天盖地而去。 此威之下,荡然无存。 “班门弄斧!”皇甫奇眼睛一闭,双手掐诀,舞出一串生涩的符印。 嗷! 说时迟那时快,龙头已近皇甫奇三尺不到,可他竟然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第四章 西门追风 第九章 蛮汉子乌蒙 第十章 兽血沸腾 乌蒙双拳擂动着像石板一样的胸膛,声如炸雷,直捣众人的心魂,当真是气势不可挡。 “兽血沸腾!“ 乌蒙大喝而出,双掌一握成拳,表情狰狞,上身的衣服直接被震裂开去。而他的皮肤随之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野蛮未曾教化。 不仅如此,乌蒙本就壮硕的身躯又开始在拔高,能清晰听到骨头的抽节声。远远看去,此时的他完全就是一座小山丘,简直非人哉。 柳凡见状,只叹有趣有趣。 莱莉拥有着诡异的身法,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中,难以找到一丝破绽,而乌蒙竟练了极为罕见的血修之法,彻底激发人体的极限,一时间能爆发出超出平时几倍实力的力量。 不过,据柳凡所知一般的血修之法,起初修炼的过程极为痛苦,不是想修炼就能成功的。 血修之法不但需要修炼者有着超乎常人的坚韧力,还对自身的血脉有着特殊的要求,条件当真是苛刻至极。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很难有人能将血修之法修炼成功。想不到看着五大三粗的乌蒙,竟然能修炼成功,倒使得众人有些刮目相看。 就在众人感叹乌蒙竟然隐藏实力的时候,台后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又带着几分调皮:“竟然是血修之法,当真是意外收获啊!“ 柳凡一听,当下便知道是小小孙的声音,也顾不得什么就向着台后跑去,不料却被两个高壮大汗伸手拦住。 可台后除了那位妙龄女子,哪里还有其他人。 柳凡暗叹了一声,显得有些沮丧,转身就离开了。而他临走那一刻,那位妙龄女子看了过来,神情依旧千年不改的冷漠。 而就在柳凡归来之时,却见台上已分出胜负。毫无疑问,面对拥有血修之法的乌蒙,即便莱莉身法奇妙,却无法伤到他丝毫。 三番两次莱莉没有得逞,一个不慎却被乌蒙逮了个破绽,手臂一扫便将她整个人揽入了怀中,随后又扼住她的手腕,直接使得莱莉没有反抗的能力。 “快放开我,你这混蛋,你这流氓!“ 莱莉见自己始终挣月兑不了乌蒙的怀抱,只得使出女人最厉害的功夫——骂功 可乌蒙完全不为所动,反倒是抱的更有力量了,嘴上还不忘说道:“哈哈,老子就是喜欢火辣的,你太符合我的口味了,要不你就做我老婆算了。“ 莱莉一听,怒火中烧,本来通红的脸庞登时黑的就要滴下水了。想也没有想直接张开红女敕的小嘴,向着乌蒙的手臂就是一口。 下一刻,乌蒙就发出了犹如杀猪一般的叫喊声,手臂一松,莱莉身形一滚就逃出了魔掌。 乌蒙看了一眼手臂上整齐的一排牙印,也不置怒,反倒是越发兴奋了:“哈哈,我乌蒙要定你了,你们谁也别和我争。” 听得乌蒙之言,台下众人无不是笑出了声,甚至还有人附和道:“这样够味的妞儿,估计也就你能受得了。” 莱莉此刻当真是气的咬牙切齿,却也无奈,身影一软便消失不见。既然斗不过,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看着莱莉突然消失,乌蒙追了两步大喊道:“未来的老婆,我以后去哪里找你啊?” 不过回应的却是一声锣响,那台后的妙龄少女走了出来,朱唇微启:“可还有上擂挑战的吗?” 妙龄女子凝视着台下的众人,却再无一人愿意上台挑战,毕竟乌蒙的实力摆在那里。 略一扫视,妙龄女子显得有些失望,便开口说道:“那好,今日获得资格的便是乌……” “我来试试。“ 不及她说完,只见一人直接飞跨到了台上,活生生将妙龄女子话语打断,来人竟然是柳凡。 不过他也是没有办法,本来见小小孙就是千难万难。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却不能白白浪费了。不管打不打的赢,至少也要上来溜一圈,畏首畏尾可不是他的性格。 见到柳凡上台,那妙龄女子竟然闪过一抹笑意,随即又隐了下去,倒是有些奇怪。 她瞥了一眼柳凡,也没有说什么,就默默的退了下去。 乌蒙本来准备离开去追莱莉的,不料竟还有人上擂台来挑战他,心情顿时就不爽了,非常不屑的说道:“竟然上来个小白脸,莫非七宗大陆没人了么?” 也难怪乌蒙会说那样说,柳凡那长相和如今的实力,谁会相信是老祖般的人物。 柳凡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手一伸做出请的姿势,倒有大家风范。 虽然如今实力不怎么样,至少动作要摆的有模有样,这就叫攻心为上,给敌人精神上的威慑。 乌蒙一诧,讥笑出道:“哈哈,想扮猪吃虎?那好,你若能接我过三招,便算你赢。” 柳凡听闻心中一喜,却也不露于形,假意推却道:“不可,不可,那我不是占你便宜么?” 乌蒙连忙解释道:“大家做个见证,今日我乌蒙三招若未将这小白脸放倒,便算是在下输了。” “那好吧。” 柳凡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可能连他都想不到,自己会这般下作,当真是人在屋檐下,迫于无奈啊。 “那就看好了。” 乌蒙手一展,一旁的锤子飞到手中,当即二话不说就抡了过来。每一脚下去,都能感觉到擂台一震,端的是有些吓人。 柳凡单薄的身子在魁梧的乌蒙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都能想象出他被大的很惨的模样。就在 众人为他默哀的时候,让在场所有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乌蒙一锤子落下的瞬间,柳凡整个人瞬间虚化,直接穿透乌蒙的身体过去了。 突然的变故,使得乌蒙的锤子直接砸在了擂台之上,现出了一个深坑。 乌蒙一锤不中,也不赘言直接捞着锤子向后又是一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又是那一幕,柳凡整个人又是虚化穿透乌蒙身体而过。 这下乌蒙急了,看着弱不禁风的白衣少年为何这般诡异。莫非又要引动血修之法兽血沸腾,若是那般倒是有些折了面子。 第十一章 流九曲 “竟然给我使诈,我乌蒙饶不了你!” 乌蒙似乎看出了柳凡的用途,巨大的锤子向着地上一砸,勃然大怒道。 原来柳凡知道自己若是与乌蒙硬碰硬,肯定没有一点胜算。不过有了三招之说,那他就有了一搏之力。 凭借着多年之前偶然之下得到的一部身形修炼之法流九曲,躲过乌蒙的三招倒也不算难事。虽然有点不那么光彩,却也没有办法。 所谓流九曲,便是说身形修炼之重在于多变,就好像九曲黄河,形状各有不同,一曲不似一曲却又相互关联。 一旦施展,就要让对手分不清真假,陷入混乱之中,再施以偷袭便立于不败之地。 当年柳凡获得这部功法的时候,仅出于博取众家之长的念头稍加修炼,也就掌握了点皮毛。 毕竟当时在他看来,耻于做出偷袭的手段,估计他也是想不到会在今日派上用场。 刷! 见乌蒙发现事有蹊跷,柳凡心中不敢大意,当即接连分出四道假身,散乱站立在乌蒙四周。 本来柳凡将流九曲已练至分化六道分身,可是如今体内佛之力匮乏,四道假身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 乌蒙一看五道柳凡之身,神色爆冷,吹胡子瞪眼的大骂道:“他女乃女乃个胸,小白脸你丫给老子使诈。“ 不过乌蒙骂归是骂,如今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认命,心中更大为所惊。 这也不禁让他感叹,七宗大陆上卧虎藏龙,并非是传言中的已经被安逸的生活所懈怠,成了一群群吃着老本的草包。 “切看我若何破你的身法!“ 话音未落,就见到一道灰色的身影快如闪电直接窜了出来,直向柳凡本体袭去,端的是诡秘无比。 柳凡也不慌乱,脚下步履从容,控制着其余四具分身到处移动。看起来当真是让人眼花缭乱,找不到头绪。 然而,那团灰色就像是死死盯住了柳凡的真身,不论他怎么来回变换都无法将其摆月兑。 这一突然的变故,使得他心一紧,大叫不好。看来乌蒙如此狂妄还是有所依持的,并不是无的放矢。 叽叽! 那灰色的东西叫出声,放可见其模样。原来竟然是一只小貂,仅一尺来长,灰色的毛发油亮发光。 特别是那双瞳孔,红红地,泛着幽光,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逃不出它的眼睛。 柳凡一滞,就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像针扎般的疼痛。霎时间,就感觉到整条手臂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调动不了丁点力气。 “好可恶的畜生!“柳凡心头不爽之下,大骂了出来。 乌蒙唤了一声“小灰“,他整个人就捞着锤子冲了过来,凶神恶煞的模样,打定了要一报刚才被戏耍的耻辱。 柳凡知道流九曲已无法掩盖自己的行踪,闪也闪不掉,所幸就站立不动,静观其变。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展现出他很多年都未有过的凝重。 柳凡将体内所剩不多的佛之力调动起来,急速向着四肢窜去,那条失去知觉的手臂方才有点知觉。当下双手就来回结着印诀,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陀佛金身,结!” 登时金光大放,柳凡衣衫都被吹的摇摆不停,可见的皮肤之上都附着着一层金黄的东西,自此一股神圣无匹的威压便凭空而生,压得在场之人都有些喘息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乌蒙的锤子已经离柳凡的脑袋就一步的距离,处境当真是危险至极。 随着柳凡脚下一撤,猛地向下一踩碎石乱飞,直接一手接住比他大出几倍的锤子。刚看着还火爆的场面,瞬间就像是停顿了下来,连台下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估计谁也想不到这白衫少年,竟也有着如此之多的手段。若是给他些时间,说不定也可称雄一方。 乌蒙也被柳凡一惊,能一手接住他锤子之人竟然还如此年轻,神情顿时就有些恍惚。 回想当年自己从一无所知毛头小子开始,咬牙修炼着血修之法“兽血沸腾”。那时候过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他不止一次想过放弃。 可乌蒙坚持下来了,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毅力竟然扛了下来。这些年一步步走来,他方才有了今天的地步。 然而柳凡此时却撑的有些辛苦,本来体内的佛之力就残剩不多。不曾想,胸膛那块诡异的地方,又在开始吞噬着他的佛之力,顿时就让他压力倍增。 “啊!” 乌蒙张嘴大声一叫,双臂肌肉坟起像一条条小山岭似的,直接使出浑身的力量。 他就不相信了,在海外单比力量都没有多少人能胜过自己,难道还会不如一个小白脸。 “哇!” 鲜血直接夺口而出,柳凡整个人半跪了下去,衣衫撕碎,直接将擂台压碎出几条口子,皮肤上附着的金黄之物在一片片掉落。 即便如此,柳凡他依旧在坚持着,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很快,柳凡感觉到了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体内的佛之力几乎被抽空了。 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熟悉的一幕幕又出现了,依旧那般清晰,似乎就在昨天,疼痛还是那般让他欲哭无泪。 就在柳凡眼皮将要合上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了一抹浅绿色,有点熟悉,便不知人事了。 当柳凡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竟然看见了一头怪物,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等到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乌蒙,不由得问道:“怎么是你?” 原来那天在擂台之上,柳凡晕死过去后,乌蒙见到他连死都不肯放弃,那股毅力和自己当年修炼血修之法的时候太像了,一时间好像看到了自己一般,很洒月兑的就放弃了资格。 不曾想,那妙龄少女一言当真让他大喜,竟然说他们破例都获得了资格,五日之后便是最后的筛选。 听得乌蒙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柳凡才知道自己都已昏睡了三日。而令他大为不解的是,现在他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和平日里完全没有区别。 见到柳凡没事,乌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满含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那天我下了那么重的手,乌蒙在这儿给你赔罪了!” 说着,乌蒙便是弯腰一抱拳。 柳凡尴尬一笑,忙说:“不可,不可,那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尽使些不入流的手段。” 乌蒙一喜,道:“哈哈,且不说那些。看你年纪较我小些,我就不客气叫你一声贤弟。还不知,贤弟尊姓大名呢?” 柳凡听闻也是大喜过望,道:“蒙哥,在下柳凡。“ 虽然柳凡比乌蒙不知大了多少,不过他也不在意那些。 就这样子,本来大大出手的两人,此时却像兄弟一般,当真是世事无常。 第十二章 被驱逐的人 就在柳凡还在苦苦等待小小孙最后考核的时候,原本的九华山这边却有了巨大的变故。 原来从黑洞出现后,云集了七宗大陆乃至海外诸岛的一大群人物,浩浩汤汤不可计数。然而这些人却都静观其变,不敢贸然有所动作。 难得有几群人进了黑洞之后,就了无信影,犹如凭空蒸发一般。这无疑是让黑洞又多了几丝神秘色彩。 其实他们都在等,只要那几大宗国有所动作,时机便成熟了。 毕竟像西道国,南魂国这样的宗国,其底蕴是一般人和家族无法比拟的。 可是,从黑洞出现到现在,除了已经分崩离析的东佛国外,其他三大宗国派遣来的人,不知是何原因皆相继离开了。 不止如此,这其中有些孤家寡人般,且实力又超玄的人物也悄然离开了。 不过,很快这些人的踪迹就被发现了。原来他们都向着一个地方去了——海外诸岛 一时间,平静多年的海外诸岛便成了风云际会之地,登时就变得热闹起来。 然而,这热闹的背后却是暴风雨的前夕,一场阴谋似乎正在酝酿着。 再说柳凡和乌蒙这两天相处却是愈发的融洽,那模样便是多年老友也没有那么亲密。 可是每当柳凡问题乌蒙,自己晕倒之前好像看见了一道浅绿色身影。但乌蒙总是三缄其口,好像极力回避这个问题。 不管乌蒙是不是承认,柳凡也知道那是谁。或许,她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给自己留点做男人的尊严。 或许,在以前柳凡会在意这些,不会轻易接受别人无端的馈赠和关切。然而和乌蒙相处的日子越久,他似乎也被感染了。可柳凡却极力享受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倍加珍惜。 剩下两天里,柳凡从乌蒙那里才知道这次共有就九人获得了资格。 其中,有三人是和乌蒙一样,来自海外诸岛,实力也是不可小觑的主。剩余的几人,他不是非常的清楚。 不过从已经知道的几个人来看,这次最后的筛选定不会那么容易。再说小小孙自来脾气秉性异于常人,说不定又会出什么刁钻古怪的考核。 反正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柳凡和乌蒙这两天倒是把青山镇的犄角旮旯都转遍了。 一时间,柳凡倒是把其他事情皆抛诸脑后,心情也很多年不曾这么放松过了。 不过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这么快,第五天他们早早便起来了。 这天,柳凡前所未有的月兑掉了那一身不曾换过的颜色——白色,穿上了一身黑色长衫。 或许,这便是心态的改变。 离开了“不再来客栈“,两人径直来到青山镇镇头处,远远看去已经有着几人已经在等候着。 大老远,便见乌蒙在大呼小叫,好像遇见熟人了。 走近,柳凡才发现那人和乌蒙一样是个大块头,长的五大三粗,属于同一个类型。 “这是我老乡腊刺尔”乌蒙向柳凡介绍道。 柳凡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柳凡。” 不过腊刺尔似乎并不友好,冷冷地盯了柳凡一眼就转身又回到了人群中。 乌蒙见状,怒意凭生,一步跨出就向腊刺尔抓去,不过被柳凡挡住了,示意他不要冲动。 乌蒙瞄了一眼腊刺尔,冷哼了出来,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知道脑袋抽疯了还是咋的?我必须得找他问个清楚。” 说完,乌蒙又要冲了上去,果真是一个火爆性子。 不过那天那位妙龄女子,莲步轻摇而来,生生将乌蒙的声音给扼住了。 今日她穿了一套薄薄的白色轻纱,身躯曼妙,似乎连她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都能瞧得清楚。 此情此景,说不出的妩媚,乌蒙瞬间就有些呆了,盯着那妙龄女子眼睛都不动一下。 妙龄女子向着乌蒙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锋利如刀,吓的他连忙躲到了柳凡的身旁。 柳凡看了乌蒙一眼,笑出声:“死性不改。” 妙龄女子走到将人群扫视了一遍,发现了一个现象。 在场九人,柳凡和乌蒙站在一起,而其他七人围在一起,这其中就有腊刺尔。 “白费功夫”妙龄女子一叹,随即便对着众人说道:“想必大家都已知晓,今日便要筛选出最后的三人。而对于筛选的规则,我也不作解释,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块木牌之上。” 话语间,妙龄女子手臂一扬,向着众人刷刷刷飞出九道木牌,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了。 看着接过来的木牌,柳凡只看见上面杂乱分布了许多纹路,交错纵横,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而乌蒙拿着木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些稀奇古怪的纹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顿时一急,二话不说就想把木牌掰成两半。 本来力气大的惊人的乌蒙,面对木牌却有些无力,不管他怎么用力连木牌一条小口都掰不出来,最后只得放弃,楚楚可怜的看着柳凡。 原本还没有头绪的柳凡,见得乌蒙那副模样,竟是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拿着木牌问向乌蒙道:“你看着这些纹路像什么?” 乌蒙抓了抓脑袋,做出一副思索的姿态,竟然很正经的说道:“不像什么唉。” 柳凡无语了半晌,才解释道:“你看这些纹路,是不是像极了青山镇的分布?” 乌蒙如梦初醒,大叫出来:“就是,就是,就是青山镇的分布。” 这一下,那边本来陷入迷惑的七个人瞬间也反应过来了。 乌蒙似乎也发现自己好像干了一件天大的错事,竟还嬉皮笑脸的看着柳凡。 柳凡现在是哭也哭不得,笑也笑不得,很无语的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木牌上的东西迟早都能被参透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他现在所担心的是,看着木牌上的纹路,像是进入什么地方的地图。 这不由得不让他想到,多年前闹得风风雨雨的一件事,只是事情过去很多年估计都快被众人遗忘了。 传言北药国境内有一处坟墓,葬着一位将五子啖魂书几乎练至极致的传奇人物,里面陪葬有一把至尊武器,乃百器之王。 此人名讳已经无从查起,只知道被南魂国废掉功力,驱逐出去了,我们姑且将之唤为无名氏。 谁料此人天赋异禀,韧性极好,竟然重新修炼五子啖魂书,几乎练到五子魂纹境界,差一步就大圆满。 当时那件事情一传开,七宗大陆上的人趋之若鹜,连那些超级宗国都有参与进来。面对至尊武器的诱惑,几乎很难有人能不动心思。 结果闹了一段时间,坟墓没有找到,倒是发生了不少流血事件。不久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如果这次小小孙意图在此的话,那此番柳凡不得不三思再做打算。 毕竟一个如此恐怖人物的葬身之所,以他如今的实力还不够资格进入。勉强进入搞不好小命丢了,都还不知道怎么丢的。 第十七章 五子啖魂阵 咔擦,咔擦。 三人走在已经干涸的沂水潭上,踩着遍地满布的白骨之上,发出的脆响声异常刺耳。 那就像是一道道招魂铃,压抑在人的胸口上挥之不去,三人似乎已经预料到迎接他们将是惨象环生,想都想不到的手段。 突然,柳凡仿佛想到了什么,问向小小孙道:“小小孙,我记得当初不是有九人获得资格。除了腊刺尔,那怎么也得还有六人,他们上哪儿去了?” 乌蒙一滞,闪过复杂的神色,下一刻又恢复了起初的模样,给人的感觉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 小小孙好似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都死了,死在阴鬼九路之上了。” 这不说不要紧,经过小小孙这么一说着实让吓了柳凡一跳,想不到他的手段如此凌厉狠毒。但凡实力稍有不及,休想从阴鬼九路之上活着回去。 对于阴鬼九路柳凡倒是有所耳闻,那是小小孙的成名绝招,端的是毒辣至极。回想到自己和乌蒙之前经历,可谓是险象跌生,若不是幸得上天保佑,差一点就送命在那阴鬼九路里。 看着嬉笑表露于形,不喜心计,犹如老顽童的小小孙也有其鲜为人知的一面,今天柳凡倒是得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人。 小小孙如同觉察到柳凡的不对劲,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笑意,语气中流露出霸道的味道:“那些人就是死有余辜,竟敢在我小小孙面前玩弄手段,还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呢。” 柳凡很是尴尬的一笑,却也不去管那些。只要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事情来了他也不怕。 约莫半刻钟,小小孙突然手一扬,示意停下来,整个人死死的盯着前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柳凡一瞅小小孙那模样,哪里敢有丝毫懈怠,当下走上前去准备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谁知小小孙冷冷说道:“你们先呆在原地,哪里也别去,我去前面看看,情况有些不对劲。” 说着,小小孙整个人一闪,就不知踪影了。留下柳凡和乌蒙呆在原地,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几个呼吸时,小小孙便回来了,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非常无奈的叹道:“想必因为我们用蛇冰花破掉沂水,这才引动了五子啖魂阵,看来无名氏是铁了心要和我们死磕到底了。” 一听到五子啖魂阵,差点没有让柳凡吓晕倒过去。就连现如今南魂国修为最高的冥血子,也至多发动四子啖魂阵。 当初柳凡可是有和冥血子交过手,那四子啖魂阵几乎都让他有些吃不消,费了诸般手段才破阵而出。现在陷入五子啖魂阵,那自己连能逃出的几率几乎为零了。 看着柳凡一副骇然的表情,整个人就像是被抽魂了,小小孙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出:“嘿嘿,其实吧,我刚才看了一遍,虽然名义上是五子啖魂阵,但能发挥出四子啖魂阵的力量就不错了。” 虽然这只差一子,可那差距却犹如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柳凡此时此刻简直找不到语言来形容小小孙了。他突然发现如果和小小孙呆久了,恐怕心脏没有问题也有问题了。 倒是乌蒙一直冷眼旁观,什么也不说,恐怕他也不曾听过五子啖魂阵的赫赫威名。若是以前有所耳闻,怕是也不似这般冷静。 不过,乌蒙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这世上也没有几样东西能让他发憷。在他看来即便死了,几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什么可怕的。 柳凡顿了一下,问向小小孙:“你方才可有发现到五个子鬼坛的位置,只要将其破坏掉,一切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小小孙脑袋深点,道:“你所言不差,只要将五个子鬼坛毁掉,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突然沉默寡言许久的乌蒙冷冰冰开口了:“你到是说,那子鬼坛在何处,又该如何毁之,别在那儿磨磨唧唧,尽说些没用的。“ 看样子,乌蒙对小小孙多少仍然还是有点意见。 小小孙不怒反喜,对乌蒙好感又多几分:“你别着急啊,我这不正要说的么。我刚才看了一下,只能确定四个子鬼坛的位置,其中最为厉害的子母鬼坛还未发现。“ 乌蒙一步踏出,牛气冲天:“那好,我负责其中两个子鬼坛,剩下的两个就交给老头你了。凡弟,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 柳凡听闻端的是一惊,连忙上前止住乌蒙,大道:“蒙哥,万万不可,你有所不知,那子鬼坛乃是五子啖魂阵的阵眼所在,乃饿虎之蹊,不可轻视。“ 小小孙一笑:“小女圭女圭,勇气可嘉,我可舍不得把你这么好的苗子给白白葬送了。这四个已经知道位置的子鬼坛,其中两个我来负责,小女圭女圭你负责一个,另外一个就交给柳凡吧。“ 谁知小小孙这一说,乌蒙登时吹胡子瞪眼的就不同意了:“不可,看你们说的那子鬼坛是多么多么的厉害,那更加不可让凡弟冒险前去,就由我负责两个,就这样决定了。“ 柳凡一声苦笑,心里却感动万分:“蒙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我们一人负责一个吧,我柳凡也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草包。“ 乌蒙似乎还想说什么,小小孙忙着解释道:“小女圭女圭,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柳凡有几斤几两我不知道。我之所以那样安排,是因为他负责的那个子鬼坛不知为何已经毁了一半,你大可放心。“ 经过小小孙这么一说,乌蒙神情方才一松,又与柳凡附耳几句,不知说了什么。 随后,小小孙与柳凡和乌蒙交代了子鬼坛位置,便朝着各自方向飞奔而去,分分秒秒显得都很珍贵。 谁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去福祸如何,迎接他们的是什么。 第十八章 子母鬼坛 嘀嗒! 宛如露珠滴落树叶的声音,清脆可闻,又时隐时现,柳凡感觉到心脏莫名地加速起来,那种憋气的滋味让他很是难受。 沿着小小孙指定的方向,柳凡脚下每一步都格外的小心,眼睛更是密切的关注的四周,没有丝毫马虎放松。 他可是知晓,这子鬼坛可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不动等着你去。它就像活物有生命,有自己的感知,还能出其不意发动攻击,着实让人防不胜防,万不可小觑。 随着越走越深,柳凡发现雾气愈发的浓烈,颜色已经从白色开始慢慢变成血红色,空气中飘逸的腥味更是让他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那是浓浓地鲜血的味道。 此情此景,说不出的诸般诡异。 “差不多就在这里了”柳凡心里一嘀咕,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其预料不错,子鬼坛的位置时刻在变换着。 柳凡此时也不好过,空气中的腥味已然让他受不了了,腿脚行走还大为不便。 原来自柳凡来到这里,一双脚仿若陷入淤泥之中,可谓是举步维艰,十分不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柳凡仍旧没有发现子鬼坛的踪迹,噩耗却已经降临,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柳凡自双脚向大腿处,渐渐地失去知觉,好像已经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止如此,他的呼吸变得异常困难,嗓子火辣辣的疼痛无比,胸膛处犹如无数只蚂蚁在爬动啃食。 眼皮在打架,柳凡晃晃悠悠地感觉特别劳累,整个人很困。他很想睡,很想沉沉的睡下去。 猛地,自柳凡的胸膛处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闪耀夺目,天地登时就亮了起来。放眼所视的血红色雾气霎时被荡涤的一干二净,不留丝毫。 正欲倒下去的柳凡身体一直,刹那间就醒了过来,胸膛的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掩了下去,着实来无影去无踪。 柳凡活动了一体,发现嗓子不痛了,呼吸顺畅了,脚下行走也没有滞碍了。 “当真是险象环生,差点就被**了,这子鬼坛着实不能小瞧”柳凡一番感叹,当下不做拖沓又开始寻找子鬼坛。 叽叽! 一道刺耳的声音穿入柳凡的耳朵,像极了小孩子龇牙的声音,他的心神又是一震,差点灵台失守。 “好可恶的东西,还敢戏耍与我“柳凡异常憋屈,不由自主的骂喝而出,凌厉非常。 柳凡脚下踩着流九曲,飘逸出尘,身形宛若流光一闪而过,直奔那道声音而去,不做丝毫保留。 来回几番折腾,柳凡发现了个事,不论自己如何加大力度,每次刚停下来却只能看见那子鬼坛消失的影子,连个毛都没有模到。 柳凡肺都要气炸了,被一个怪东西如此戏耍,当自己是取乐之物。假如被外人知晓,曾经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他落得如今这般田地。那一世英名不就毁于一旦,被外人笑掉大牙么。 “陀佛金眼!“ 柳凡双腿一沉,体内佛之力疯狂向十指翻涌而去,势如翻江倒海般波澜壮阔,一发不可收拾。 紧接着,柳凡也不赘言,神色冰冷,双手中指和食指并拢引出数道印诀,光华四溢,美如夜空流星。 只见一层若隐若现的金光慢慢爬上柳凡的眼眸,随之他并拢的二指一扬,自双眸处闪过,数道金光迸射而出,又很快暗了下去,只道是诡秘至极。 不远处,只见形若坛状,拦腰断了一半,通体黑色的东西静静地躺在地上,偶尔来回滚动一下,想必这便是子鬼坛了。 “陀佛金眼下,看你这次还怎么逃过我的五指山“柳凡虽然心里这样嘀咕,却也不敢冒失,脚下每挪动一步都格外谨慎。 柳凡只挪动了几步,发现那子鬼坛似乎发现的端倪,察觉到自己的意图竟然像小孩子一样,又在地上来回滚动,次数越来越频繁。 柳凡觉得这么个也不是办法,心一狠,脚下流九曲踩出四曲,身形较之先前快了不知多少倍,刹那间便到了那子鬼坛面前。 连着本体加上流九曲所化虚影,一共五道柳凡围住子鬼坛,围的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这下那子鬼坛当真是上天下地无门,难逃柳凡魔掌。 莫说这子鬼坛着实不是常物,发现自己被柳凡逮住怎么也逃不了,竟然像小孩一样在地上不住的来回蹦弹,撒娇似的,连柳凡都有些忍不住下手。 “这子鬼坛果真已经破损,实力不堪,如此手段就将之擒下,还是早点解决了去帮蒙哥他们吧“柳凡心里有计较,也不能有妇人之仁了。 流九曲所化四道虚影刷刷刷归入柳凡体内,一手掐着子鬼坛,他一咬牙手掌已经落下,一声惨叫,子鬼坛不出意外散成一地碎片。 这一幕,柳凡也略有些不忍,却也没有办法,叹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不毁掉你,我们就无法破掉阵法。“ 谁知柳凡都还没有说毕,一道凄惨刺耳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天地似乎都为之寂静,就像是太古凶物即将出世。 那声音很快就落了下去,可是柳凡明显感觉到痛苦,愤怒……的味道,一个让他都心惊胆颤的念头升起:“莫非,刚才那声音是子母鬼坛,这下将其惹怒,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 柳凡缓了缓心情,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片,心绪莫名。当下手掌喷涌出一股火焰,将那碎片焚的干干净净。 既然要来的躲也躲不掉,所幸就来的痛快点。 果不其然,这一举动又引起子母鬼坛的哭嚎,声音比上次还要凄厉。 就在柳凡准备去找乌蒙他们的时候,不料乌蒙和小小孙倒是先找过来了,这不仅让柳凡有些疑惑,问道:“不对呀,你们那边怎么也如此容易就得手了?刚才可有听见一道凄厉的叫声?“ 倒是乌蒙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的说道:“声音没听见,倒是那子鬼坛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连老子一锤子都没有受下就完蛋了。“ 忽地,小小孙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叫不好:“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好一个无名氏,不愧是古往今来少有之人。“ 第十九章 怪异的心脏 看着小小孙那失神的模样,柳凡有些不解了,急切的问道:“小小孙,你此话怎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给我们听啊!” 急性子乌蒙尤为受不了别人说话让人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怎么都想不通,立时就耐不住性子:“我说老头你倒是别在那儿给我们卖关子了,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 小小孙不理会乌蒙,反而看向柳凡,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可知晓南魂国有五魂归一之说?” 一听到五魂归一,柳凡有些恍惚。想那五子啖魂书,唯有南魂国开国国主冥魂子练到至高境界,可召唤出五子魂纹将之归一,属一代风云人物。 自冥魂子魂归西方,再也没有人达到他那般高度,连五子魂纹都没有人能够召唤出来,更别提那五魂归一。 愣了半晌,柳凡并没有回答小小孙的问题,反而以着极为怀疑的口吻道:“不可能,肯定不可能。那无名氏连五子魂纹都无法凝聚,更别说那五魂归一。“ 退去的雾气又卷土重来,很快便将四周牢牢的笼罩住,颜色一点点加深,空中就像漂浮着一层层血珠。 小小孙稍稍平复了一下,语气中任然有些怅惘若失:“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也正是这个原因才显得无名氏乃古往今来少有之人。凭借着凝聚的四子魂纹,采用不可思议的手段竟想一具实现五魂归一,我辈再也找不到这般人物。“ “是么?“柳凡反问道,却凭生了诸多情绪。 曾几何时,他还是满腔热血的儿郎,立志此生要有一番作为供后人敬仰,名留青史。 现在想想,柳凡觉得有些可笑,功与名对他来说不足道也。他剩下的这一生,只为她而活,或许目的不同,而那股奋斗拼搏到底的心却至始至终没有变过。 柳凡和小小孙的对话,乌蒙完全一点都听不懂,扯着嗓子就吼了出来:“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打哑谜,到底是怎么回事,倒是说明白了。“ 小小孙一摆手,指着不远处那块黑魆魆的地方,说道:“不用废话了,这不我们一直谈论的东西来了,准备一番苦战吧。“ 自从来了这鬼地方,乌蒙就感觉一直都被压抑着,那是前所未有的憋屈。先前毁那子鬼坛,他还以为有一番大战,谁曾料抬手瞬间就解决点,着实有些失望。 这下好了,终于有一番恶斗等待着自己。当下也不顾及柳凡和小小孙,大呼一声小灰,手一展就捞着他那黑色巨锤闪电般冲了出去。 柳凡和小小孙相视,皆是苦笑而出,这蛮汉子倒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随之也紧紧跟了上去。 说起乌蒙嘴里的小灰,乃是一只小貂,一双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掉。上次乌蒙能那么容易破掉柳凡的流九曲,可是和小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小灰身形如电,几乎眨眼之间就窜入那块漂浮着黑气的地方。几乎同一时刻,小灰猛地又射了出来,跳到乌蒙的肩头,身体颤抖不止,像是见到了极度可怕的东西。 乌蒙身子卒然间就停了下来,安慰了肩头的小灰,心情登时也凝重起来。能够让小灰如此害怕的东西,乌蒙不敢想象是何种东西。 略一滞留,乌蒙脚下猛地一踏,大地一阵颤抖,捞着锤子也不顾及什么就冲入黑雾之中,柳凡和小小孙紧随气候。 刚一如黑雾之中,三人就感觉脚下一空,直直向下落下去,耳边风声呼啸。 不知过了多久,柳凡率先落地,正欲站起来,不料小小孙直接砸在他的身上。两人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忙不迭翻向一边。 谁曾想,柳凡还没有喘过气来,乌蒙就像一块天外陨石直接砸在他身上,连申吟的声音都喊不出来。 乌蒙迅速站起来,废了很大劲才把柳凡拉起来,当即便堆笑道:“凡弟,真不好意思,我。“ 不等乌蒙说完,他扶着腰手一摆,感叹道:“这就是我的命啊。“ 小小孙站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的,异常投入。 乌蒙一道冷眼就甩了过去,凌厉无匹,小小孙忙不迭蒙着嘴,笑声仍旧止不了。 柳凡一摇头,很无奈的说道:“你们先看看背后的那东西,我看你们还笑的出来不?“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那怪物高有三丈之长,通体暗红色,状若人体的心脏,还扑通扑通直跳,伴随着还有鲜血飞溅。最让人发麻的是,正当面还长着一直眼睛,占了一半的面积,偶尔一眨一眨的幽光泛滥。 下一刻,小小孙大喝而出:“不要看那只眼睛。“ 还未等他说完,柳凡和乌蒙双目通红,步伐呆滞,直直向那怪物走去。 小小孙知道为时已晚,当即箭步直上,试图拉住柳凡和乌蒙。可他们此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蛮劲,一挥手就将他推了老远,趔趄不断。 小小孙立定身形,双手合十,体内凝聚的丹火飞速涌动,比划出一连串印诀,背后虚影乍起,越拉越大。 其中一影只有一张嘴巴,异常巨大,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无底洞,内有阴风肆掠。 居中之影唯有一双眼睛,呆滞冷漠,没有丝毫神采,却仍旧散发着汹涌澎湃的气势,咄咄逼人。 另外一影仅有双臂,持着奇形怪状的武器,其上遍布着锯齿,黑雾缭绕,必是一把太古凶器。 三道虚影各有不同,模样慑人。小小孙一声厉喝,阴鬼九路,三鬼引路,顿时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巨嘴一张,吞云吐雾,伴随着阴鬼怒号的声音,似乎一切都终将被吞食,将之绞碎。 怪眼一开,亦如那般仿若死物,牢牢盯着不远处那东西身上的眼睛,欲要比出个高低胜负。 持着武器的虚影,瞬间变大膨胀,一隐一现间向着那东西急窜而去,一切终将毁在那把太古凶物之上。 天昏地暗,黑雾四散。柳凡和乌蒙仍旧一步一步,呆呆地向那怪异的东西走去。 第二十章 子母灵体 黑雾的雾气翻滚似浪,一波连着一波,连绵不绝,掺杂着道不明的诡秘。 刺鼻的腥味,苍凉的意蕴,冰冷的眼神……似乎一切都述说着一段坎坷的历史,有人站起来,有人倒下去,这是一场关于命运的抉择。 小小孙脚踩虚空,衣浪四起,风姿飒爽,眼睛却是虚闭着,背后的黑色虚影愈发来势汹汹,力道足以毁天灭地。 只是电光火石间,和那状如心脏的怪物较量便见分晓。 小小孙身后那双眼睛咔咔两声脆响,碎成无数断片,化作一团黑雾没入他的体内。 那张巨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凝聚的黑浪漩涡渐变退去,未留下一点痕迹。 持着武器的双臂,一式切入那怪物的正当面前,鲜血四溅。当再双臂抽出武器,散发着浓郁邪恶气息的武器,竟化为一滩黑血被那怪物一吸而入,双臂登时崩碎开来,没有动静。 一口鲜血爆涌而出,小小孙微弱的睁开眼睛,神色黯淡,胸膛猛烈的起伏着,忙从怀中掏出化火丹抛入口中。 此丹乃体内丹火外加数种珍贵药材,炼制数日方成,能短时间补充体内丹火。 再看那怪物也不好受,那双硕大的眼睛,血丝满布,还不停自边缘溢出鲜血。跳动的幅度较之先前大了不少,声如滚雷,鲜血涌溅的频率也加快了。显然受伤也不轻。 想来这怪物便是无名氏以逆天之法,历无尽岁月,以其他四子鬼坛作源,为这子母鬼坛做补,便有了现如今眼前半成品的子母灵体。 若是这子母灵体已经成形,就算柳凡是九世陀佛境,加上小小孙和乌蒙也断然不会是它对手。 再说他们刚才已经将那四座鬼坛尽皆捣毁,少了这条能量来源,子母灵体如是雪上加霜,对付起来也轻松很多。 就在刚才小小孙身后的虚眼破碎,子母灵体如遭大难,柳凡和乌蒙眼色一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就快要贴上那怪物的身体,骇然之余大叫出声。 虽然子母灵体受伤不轻,眼看就要到手的美味哪有理由舍弃,双眼幽光迸射而出,一股磅礴的拉扯力使得两人动弹不得,直向那怪物一点点一移去。 蛮汉子乌蒙青筋暴起,怒吼而出,双臂肌肉抡起犹如一条条山峦,形轮分明。磅礴的力量自四肢涌出,乌蒙一挣扎,整个人便摆月兑了那怪物的拉扯力,倒飞回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乌蒙倒是摆月兑掉厄运,可柳凡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估计是乌蒙的逃月兑惹起了怪物的怒意,力量倍增,柳凡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怪物吞入月复内,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一切都是刹那。 小小孙都还赶不上施展任何手段,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子母灵体将柳凡拖入月复内,难知生死。 “凡弟,凡弟……” 倒飞回去的乌蒙一抬头,就看见柳凡的身体一点点消失在眼前,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当即嘶声力竭的喊出来,泪花闪动。 “老子跟你拼了!” 乌蒙二话不说,当下便使出血修之法兽血沸腾。在他看来,可能柳凡之所以会被子母灵体吞噬,他难辞其咎,月兑不了干系。 鲜血在沸腾如那烧开的水,咕咕作响,在体内来回横暴的冲击着。本就魁梧的身躯肉眼可见在一截截拔高,骨节间碰撞发出炒豆子的声音,皮肤渗出猩红的血液。 此时的乌蒙乍一看,就是一头嗜血的野兽,蛮化未训,端的是有些吓人。 小小孙仍旧虚弱,脸色略显苍白,一见乌蒙使蛮,欲要上前阻止。可乌蒙哪里会听他的,理都不曾理会小小孙,便赤手空拳朝子母灵体狂奔而去。 “嗜血神拳!” 乌蒙双拳抡动,虎虎生风,暴风声肆掠如那鬼哭神号。顿时,乌蒙右臂光华附着,越聚越浓形成一道薄薄的光幕。 跟着乌蒙厉喝一声,让人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光幕咔咔直碎,无数光点争前恐后,尽皆向他手掌心急速涌去,源源不断。 乌蒙的身影快如闪电,一语毕便到了子母灵体跟前。当下他怒意倍增,神色冰冷,收掌成拳凭空响起一道暴雷。 整个拳头就像是一团团熊熊烈火燃烧着,通红耀眼,观其气势可破一切。 一拳击出,直接打在子母灵体那枚怪异的眼睛上,内陷一尺有余,竟然没有崩碎。 乌蒙的拳头和子母灵体的怪眼对峙着,僵持不下,却再也进不了丝毫。 突然,乌蒙拳头一转,强大的力量似乎擦破了子母灵体的皮肤,飞溅出一股鲜血。 下一刻,便见到子母灵体原本在自身体肤上飞溅的血液,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向乌蒙的拳头处涌来,没入他的皮肤之内。 这一下子母灵体如遭雷击,起伏的愈发剧烈,形状不停的变换,一会儿圆形,一会儿椭球形,真个是有点可怕。 小小孙见状也不落后,身形几闪几没便至子母灵体面前,连结印诀,流露出玄秘的奥妙,大喝:“阴鬼九路之六魂夺魄。” 既然乌蒙敢如此疯狂,硬抗子母灵体,他小小孙也不能落人话柄。虽然自身情况也不容乐观,可他还是使出了凌厉的招式。 先前破碎的三道黑色虚影又已凝成,仍旧那般让人琢磨不透。 这次多了一双耳朵,吟出的诡异声音犹如浪潮,一波连着一波,不死不休。一副胸膛,扑通扑通,如那鼓点般有着一套节奏,却也不能小觑。一双大腿,像一截苦干的树枝,挤不出丁点水分,横亘虚空,却也是神秘莫测。 使出六魂夺魄之后,小小孙身体明显可见一颤,几乎站立不住,稳了半天方才立定,而后又是双目虚闭,飘向空中,神念控制六魂进行迅猛的攻击。 乌蒙此时也不好受,额头大汗淋漓,躯体颤抖不止,子母灵体磅礴的血液涌入自己体内,格外桀骜不驯,四处乱窜,体内原本霸道的血液却也力有不逮,竟然有种要噬主的趋势。 不过自那无数道古怪的声音一起,子母灵体一阵颤抖,涌入乌蒙体内的血液瞬间就好像失去支撑的力量,再也暴躁不起来,几个循环便被本体之血同化吸收掉。 登时,乌蒙压力顿减,那双神拳不由得力道猛增几倍,异变就此生起。 第二十五章 离别 倏地,随着一声巨响,宛若炸雷,整座宫殿开始迅速崩碎,一条条沉重的大梁在断裂,眼看就要坍塌了。 柳凡他们如临大敌,忙不迭向着外面窜去,不肯多做停留,这是耳边传来那白衣人的声音,似乎逐渐离他们远去,再也无法捕捉丝毫:“撼天尺已有归属,我可放心去矣!” 嗙! 神秘华丽的宫殿顷刻间轰然一倒,腾其漫天尘土,天地方才归于平静。 三人看着眼前的废墟,残垣断片,紫雾依然缭绕,心里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太过出人意料,似乎前一刻他们都还站在绝阴谷外。 拜了一番无名氏,算是留一份念想,三人便迎着夕阳而去。 先前无名氏有向他们说过,沿着太阳的方向,便能离开这个地方。若是不然,穷此一生都会被困于此,逃月兑不得。 不一小会儿,三人穿过一处浓雾弥漫的地方,出来一看竟然直接穿到了绝阴谷外。 而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多处都披上了一层银装,雪花依旧飘落不绝,也不知这场大雪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站在绝阴谷外,三人感慨别番,此一遭他们可以说是在阎王殿上转了一圈,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小小孙看了眼柳凡和乌蒙,开口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老头子我就此别过,也不知道下次再见又是何年何月了。” 目送着小小孙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黑夜之中,方才转过身来看向乌蒙,问道:“蒙哥,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乌蒙向远方看去,眼神中充斥着火热的气息,那里似乎有股魔力牵引着,悠悠地说道:“十八地狱。” 一听乌蒙说出十八地狱,柳凡不禁一愣,他是如何也想不到乌蒙会去十八地狱去一遭。 十八地狱,本是南魂国辖属之地。可南魂国对那里却是放任不管,也无人治理,除非有大规模流血事件他们才会出面干预。 因为这般,那里可谓是龙蛇混杂,牛骥同皂,盘踞着无数股势力。 这些势力中有杀人越货,抢人钱财,也有丧心病狂的亡命徒,草菅人命。 初入十八地狱的人,若是没有背膀,可以说是危机步步皆是,一个不慎轻易就能丢掉小命。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都是什么都敢为的下作小人,让人防不胜防。 柳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毕竟十八地狱真不能用常人心态去想象:“蒙哥,你去十八地狱到底为了什么?” 闻言,乌蒙一笑,看向柳凡,有些不相信的说道:“凡弟,难道你不知道为何有那么多人盘踞在十八地狱么?“ 经过乌蒙这么一说,柳凡瞬间就明白过来他到底意图为何了。 十八地狱之名,究其起源,乃是此地有十八座大山,交相毗邻,有着护山大阵十八地狱阵护佑,这才有了十八地狱之说。 而每隔百年,南魂国便会开启其中一座大山,容人进入。 传言这十八座大山,每座大山都有一份异宝,极为珍贵。也是因为此,方才引得如此之多的人盘踞于此。 就像是那无名氏交予小小孙的堕天炎,便是取之十八地狱山内的堕天炎狱。 说起这堕天炎,极其珍贵,一般人却也不敢入那堕天炎狱半步之多。 那堕天炎狱的温度之高,真个是难以想象,饶是柳凡如今九世陀佛境也入之不得。 怕是也只有无名氏这般旷古绝今的人,才有实力能够进入。 这也是为何小小孙听到堕天炎,也要对无名氏行跪拜之礼。 半晌,柳凡适才一脸严肃的说道:“蒙哥,我知道你去十八地狱决心已定,做弟的也不阻止你。但是,你此番前去,一切皆要小心,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鲁莽行事。” 乌蒙露出满足的笑容,一手搭在柳凡的肩头,安慰道:“凡弟,你大可放下心来。此次好不容易等待十七地狱山开启,说什么我也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两人一阵深谈,离开绝阴谷,回到青山镇。 别了不过一天时间,柳凡却感觉仿佛阔别许久了一样,滋味别样啊。 来到不再来客栈,虽是已近深夜,里面仍旧人满为患,柳凡他们在临窗的一个偏僻角落坐了下来。 点了几盘精致小菜,上了两坛烈酒,两人半天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分别在即,难免生出些离愁别绪。固然他们相识时间不长,就几天而已,可两人所经历的事情,却让他们有了铁打一般的感情。 几番推杯换盏下来,两人便有了醉意,仍旧又喊了两坛烈酒,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也许,此时此刻,酒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安慰良药。 不多时,柳凡和乌蒙便倒了下去,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临近几桌的人,只是瞥了一眼,又开始自顾自交谈着,或是大口畅饮起来,好像这种场景他们见怪不怪。 天色蒙蒙亮,外面的大雪依旧下的紧凑,没有一点减弱的趋势。 柳凡直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脑袋痛的有些厉害。一股嘶吼的阴风,从窗户破缝中灌了进来,冰冷刺骨。 他整个人就仿若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头部一直淋到脚下,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没有一点睡意。 看了看还在呼呼大睡的乌蒙,柳凡悄悄的离开位置,走出不再来客栈,略一停驻,便满开步子向着青山镇镇头走去。 柳凡再三思量,还是狠下心决定不辞而别。他不知道乌蒙醒了,该怎么和他道别。 反正之前乌蒙交给了柳凡一枚玉牌,凭着这枚玉牌去海外诸岛的琅琊岛,就能找到他。 想到这儿,柳凡掏出那枚玉牌,用手不住的磨砂。 玉牌上面刻有一只硕大的恶狼,龇牙咧嘴的。而一位猎人,手置一把阔刀,直接切入恶狼的咽喉。而玉牌正好记录的,正好就是猎人阔刀刺入恶狼的那一瞬间。 这一幕,着实有些血腥。 第二十六章 沉睡的女人 这是一片冰雪的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没有风,没有任何生物,连一丝杂质都没有,这里仿佛就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走在透如明镜的冰层之上,柳凡面无表情,可内心却如波涛汹涌般,腾起了惊涛骇浪。 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过,也不会做一丝的改变。 还记得当年和她游山玩水,嬉戏人间,无意中走到这个地方。 当时她惊的都流下了眼泪,紧紧的抱着自己久久不肯松手。不是她脆弱,太过感性,只是从来没有一个地方,能如此深入她的内心,触动着她的灵魂。 “凡,以后我死了,一定要葬在这里,一定要……” 她的声音犹在耳边,如此清晰,如此动听。 柳凡还记得当时她说出这句话,是哭笑着说的,难以掩饰的满足流露的淋漓尽致。 绕过一座不高的冰山,柳凡的步子明显减缓了下来。接着视线一阔,开朗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顶端被一团团云雾缭绕遮盖着,看不清是何模样。 柳凡在这座冰山面前停了下来,眼神彷徨无力,却又闪烁着火热。 自离开青山镇,随着体内百花丹的药效逐渐淡化,他的实力每况愈下。从胸膛处溢出的佛之力慢慢又被吸了回去,目前他又在一世陀佛境和二世陀佛境之间跳跃着,时上时下。 他终于知道清萱交予自己百花丹的时候,为何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要轻易使用。这般天差地别,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 唉! 叹了口气,柳凡直接向前一步跨出,身体直接穿进冰山消失不见,未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一番光怪陆离之后,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花香,馨香芬芳,顿时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人极为享受。 那一株株鹤叠香依旧开的如此灿烂,远远看去宛如一只只白鹤站立原地,展开双翅,引吭高呼。 想当初清萱给的十余株鹤叠香花苗,如今的数目估计已有几百倍之多,放眼皆是一抹抹白色。 就在众多鹤叠香上方三尺左右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个女人,着一身白色纱裙,发丝直直的飘散在空中,一根紧挨着一根,十分整齐。 自鹤叠香顶端花蕊中溢出的一绺绺白色光华,都直接没入那女人的身体之内,在其体表萦绕出一层薄薄的光幕,异彩流动,交相辉映。 “瑶儿!” 一路而来,柳凡心底不知将这两个字呼唤了多少遍,重复了多少次。 而此时此刻,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再也没有丁点力量支撑他喊出来,哪怕一声都是奢望。 柳凡直接一桩跪了下去,面若枯槁,泪水沿着脸颊滑了下来,哔啵哔啵打在鹤叠香的花蕾之中。 倏忽,所有还未开苞的鹤叠香花瓣直接展开来,发出的脆响声此起彼伏,仿佛演绎着一曲天籁,悦耳动听。 动了,动了,那女人的发梢竟然在摇晃,纵使动作轻微到不可察觉,可它真真切切有了动静。 这一切柳凡是不会看到了,发梢动了不足几个呼吸时便又恢复原先模样。 收拾住心情,柳凡立起身子,从怀中掏出清萱交予他的珍珠茶。 拨开瓶盖,飘出一道沁人心脾的味道,既甜且苦,两相交杂的味道让人闻不得弃不掉。 然而柳凡却是将鼻子凑到瓶口,狠狠地呼吸了一下,那样子仿似极其享受。 从瓶中倒出一粒珍珠茶,方才发现它仅有黄豆大小,晶莹剔透,长相和那珍珠几乎一模一样。 唯有的不同,可能就是珍珠茶有着味道,而那珍珠却没有。 柳凡扫了一眼手掌心的珍珠茶,体内所剩无几的佛之力向着手掌飞速涌来,识念跟着一动,自掌心升起一捧白色的火焰。 注视着在火焰之上跳动的珍珠茶,柳凡一脸凝重之色,格外认真。可是他将佛之力调度到最大,珍珠茶从头到尾都没有动静。 如果那层壳破不开,珍珠茶的香味就出不来。 想以前她为自己煮珍珠茶,也没有那么麻烦,当时还是用柴火放在炉子上煮,那香味却极其纯正诱人。 自她走后,柳凡曾尝试着用柴火煮,不要说煮出原汁原味的珍珠茶香,连一丝一毫的味道都煮不来,几番折腾却也只得放弃。 当时柳凡体内有庞大的佛之力支撑,所能达到的温度岂能与今日而语,轻易破开那层壳,然后就容易多了。 可今日费了半天工夫,他连珍珠茶那层壳都炼化不了,不由得心中一急。 距上一次为她烘珍珠茶香已经过去三百年,此次将远赴海外诸岛,归来之期也未可知,此番一为见她一面,其次就是为她烘一次珍珠茶香。 正当柳凡急的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时没有对策之时。忽地,背后的撼天尺一阵颤抖,直接飞到他的面前。 撼天尺隐入尺身的火焰,瞬间一放,向外溢出将尺身牢牢包裹住。 柳凡若有所悟,登时大喜,手指一曲,将珍珠茶弹出落在撼天尺上。 不一小会儿,便听见轻微的啵声,珍珠茶那层外壳破裂开来,伴随而来的香味极其浓烈。 柳凡见状,急欲拿回珍珠茶。因为那层外壳一旦破开,珍珠茶就变得极其脆弱,哪里能经受的住,强如撼天尺周身火焰那么高的温度。 莫说这撼天尺真个不是凡物,仿佛和柳凡心有灵犀般,通体的火焰直接便涌入尺身之内,收放自如。 此情此景,柳凡模着撼天尺都忍不住咋舌:“果是一灵物尔!” 撼天尺得了主人的赞许,显得也异常兴奋,在柳凡手中一阵跳跃,随着他手一松,尺身一抖,便飞入柳凡的背后,没了动静。 没了外壳的珍珠茶,柳凡只需把握住火的温度,做出适当调节即可。 那股很多年未曾闻到过的味道愈发浓烈,似乎时光又回到了瑶居,回到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她依然还活着,每每煮出一壶珍珠茶香,总会悄悄的放在自己身旁,然后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自己练功,似乎看着自己对她来说就是莫大的享受。 想到这里,柳凡不由得手一抖,掌心的那粒珍珠茶跟着一碎,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知道自己该走了,此番一别,它日再见不知又该何年何月。 就在柳凡转身那一刻,那女人的发梢又开始晃动了,可他依旧不会看见。 不得不说,命运总是这么捉弄人。 第二十七章 重返五台城 五台城。 街上车水马龙,肩摩毂击,热闹非凡,比当初东佛国掌管的时候还要兴旺昌盛。 或许,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改朝换代并没有什么。只消能过上太平日子,三餐安逸,谁当家作主不都一样么! 坐在安逸居客栈二楼的临窗处,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柳凡心绪别番。 大概到了此刻,东佛国的覆灭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突然,太过意想不到,一切恍如昨日。 想当初,五台城在东佛国的治理下,也没有这般繁华热闹。不得不说,西道国现任国主西门岚在治国方面,也颇有手段和作为。 身逢乱世,如没有些斤两,怕是也没有安身立命之所。 乍然,一个城防兵长带着几个人,手中握有一张榜文,穿过人山人海的大街。柳凡也不以为意,低下头来喝着小酒。 还不等他一口酒入月复,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好像炸开了锅,围向了那个兵长,皆是拼命踮着脚,脑袋伸的老长想要看榜文公布的消息。 尽管柳凡不知道榜文的内容,从那些围观人的惊讶,愤怒的表情来看,定然不会是小事。 思索片刻,柳凡总有股不祥的预感,可左思右想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所幸唤来小二,付了几十枚灵币,便起身下楼去了。 他倒是要看看,那榜文到底写了些什么。 即便榜文已经贴了许久,围观的人仍旧围的水泄不通,柳凡真个是费了许大的功法才挤进去。 不过当他看清榜文的瞬间,较之那些人的表情,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迟迟平复不了。 如是根据榜文所言,必需要有城主颁发的令牌才有资格登上去海外诸岛的船只。 原来近日奔赴海外诸岛的人数异常庞大,比之平日里多了不知几十倍。从五台城这里出发的船只不堪重负,因而才出此下策。 冠冕堂皇之言谁不会说,只是这番计策背后又有怎般谋取,你我却是不可知晓。 可这对柳凡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噩耗,想要直接飞过茫茫大海直赴海外诸岛,对于现在的自己,那是千难万难,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从五台城这里入海,那柳凡只能绕一个大圈子从南魂国那边。可谁保那边会不会也做出些控制流量的措施。 思前想后,柳凡还是决定先去海边看一看。他记得以前有些私人船只会偷偷出海,只是费用极为昂贵。 哐当,哐当…… 来到海边,耳边传来铁器的碰撞声,柳凡便看见一个身材臃肿,已近中年的人正拿着一把铁锤砸毁一艘船只。 他每一锤落下都显得异常气愤,又有些无奈,嘴里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人似乎注意到柳凡向他走去,大老远便挥手,暴躁的说道:“快走吧,快走吧,不做生意了,以后都不做生意了。“ 他边说,手中的锤子仍旧紧一锤慢一锤的落下,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甚是刺耳。 柳凡也不理会他,仍旧向他一步步走去。 那人见柳凡没有理会自己,有些恼怒的放下锤子,口里还喘着粗气,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了不做生意了,以后都不做生意了,你还来干什么?“ 柳凡微微一笑,也不动怒,从怀中掏出一块指头大小的灵晶扔给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一手接过灵晶,拿在太阳下看了半天,脸皮忍不住一阵抽搐,这么大的灵晶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登时,凹陷的一张脸爬满了笑容,极其谄媚,哪里还有刚才那般凶狠之色。 柳凡不过一笑置之,问道:“你为何要将自己的船只砸毁掉?” 那人听了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幅愁云惨雾的模样:“如果能有办法,我也万不会将自己糊口的东西毁掉。原本以为趁这次机会发点小财,谁知道新上任的城主下令不让我们这些跑私船的再跑了。我以为只是说说而已,也没有在意,谁知道后来被发现了,就强行勒令我将自己的船砸毁,还要交一大笔灵币以做惩罚。这群杀千刀的!” 说着说着,他又开是唉声叹气,一副死了老母的表情。 “多谢!”柳凡打听得来龙去脉,转身就欲离开,谁知那人嘴里冒了连柳凡都为之动容的几个字,因为那个人不可能连一个跑私船的人都知道。 当即,柳凡转过身去,神色冰冷的问道:“你刚才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那中年人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神情紧张,反倒结结巴巴的问向柳凡:“你……你说的是?” “卜先知,你怎么会听说他的?”柳凡心情稍稍平复。 那人长长的吐了口气,去了紧张的表情,跟着解释道:“哦,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谁呢。就在前几天我跑了一趟私船,从船上那些人嘴里听到的,说什么卜先知,又是什么要预言的,我一个跑船的也听不懂就没有在意。 “卜先知,预言,到底有什么关系。看来,我必须尽快赶去海外诸岛。“柳凡听了中年人的话,心中禁不住一番计较。 跟着柳凡又抛出一枚指头大的灵晶给那中年人,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除了官家的船,还能怎么样去海外诸岛?“ 那人接过灵晶,脸上显现出犹豫的神色,须臾之后,他一咬牙,与柳凡附耳道:“我一看你也是爽快人儿,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这还是从我祖上一辈一辈传下来。“ 一听此言,端的是柳凡也起了几分正经之意,便沉下心仔细的听着。 那人继续的说道:“只要从这里出海十里有座小岛,很少有人知道。那岛上有条海底秘道,直接通向海外诸岛。“ 柳凡心底一沉,先不说有没有海底秘道。纵然有条秘道存在,想必里面也是布满了凶险,万不会轻易通过。 一到这,柳凡不禁大失所望,冷哼了一声便拂袖离开了。耽搁了半天,竟然被忽悠了。 方才走了几步,那人便追了上来,拉住柳凡,一脸正经的说道:“你先别走啊,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前几年,我遭遇海难,还走过那条秘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柳凡心里好似腾起了滔天巨浪,忙问道:“你说你走过那条秘道?“ 那人狠狠的点了用一下头,说道:“走是走过。不过,要是没有我带路,莫说是找不到秘道,就连那荒岛都发现不了。” 柳凡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忙说:“我给你百粒灵晶作为报酬,此番你就带我走上一遭。”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 纵然柳凡身家不多,可动辄几千灵晶还是拿的出来。 第二十八章 奇怪的老头儿 那中年人一听百粒灵晶,眼角几跳,面容刷的一下僵硬了,虚汗淋漓,整个人仿佛感觉就被抽魂儿了似的,呆滞在原地如那提线木偶,一动不动。 那般模样,柳凡是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只得喊出了声。 那人嗯嗯啊啊的半天才清醒了过来,面色憋的通红,露出极为尴尬的表情。 细想一下也属正常,百粒灵晶,他纵然跑一辈子船估计也挣不会来那么多。 看着天色已是不早,柳凡也不想和他腻歪,就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那人眼珠子一转,做出一副思索的神态,大半天才说道:“三天之后的凌晨,我们在城外的黑石崖碰头。“ 柳凡一听,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他可是听说黑石崖地势极其险峻,整个崖壁就好像是被人一刀劈出来的。况且终年被云雾笼罩着,根本无法看清崖底海水的情况。 若是莽撞前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他如今这般情况,他是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那人似乎看出了柳凡的心思,挂着一幅他人都不懂,就我一个人知道的笑容:“我办事你放心,到时候你去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固然柳凡心中有些狐疑,但目前的情况他也别无选择。 私船被禁,去城主府领令牌只会让自己身份暴露,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两者既然都无法行得通,他也只有冒险搏上一搏。 “好!“ 柳凡甩掉那些不安的情绪,也就爽快答应了。然后闲谈了几句,才知道那人姓胡,都称他为胡老头,孤家寡人一个,了无牵挂。 端是柳凡听了也有些糊涂,那人也就刚进中年不久,为何会有胡老头这么个称呼。 原来,胡老头以前是演老旦出身的,后来转行才跑起了私船。 本来当时众人都称呼他为胡老太,就因为这个呼号,他可没少和别人动手。 尽管胡老太的称呼去了,可胡老头三个字却一直喊到今天。 或许,当时他心有不甘,年纪轻轻被喊成了个老头子。不过时日一久,他也无暇顾及那些琐事,任由那些人喊他胡老头。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柳凡也忍不住笑出声。 又闲聊了几句,见事情也已谈妥,两人方才分开。 走了不远,与柳凡迎面走来一位老头,是真真切切的老头。 那老头挑着一担箩筐,里面空空如也。而他和柳凡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柳凡,很快又转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 柳凡脚下步子并没有放缓,心里却有一张面孔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 那老头的表情,充满着挣扎和犹豫。似乎他很想和柳凡说些什么,然而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一个从未谋面的老头,没有过任何交集,他能与自己说些什么呢! 左思右想,柳凡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本来他还想回头去问下那老头,可仔细一想却是没有那个必要。 说不定是自己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会错了意,那老头根本就没有想过和自己说些什么。 一阵胡思乱想,当柳凡再抬起头,人都已经到了五台城城门口了,天色完全暗了下去。 走入城内,街上行人依旧不少。柳凡又来到安逸居,还是那个老位置,点了几盘小菜,喊了一壶烈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迷上了酒足饭饱的感觉。似乎只有那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欢喜了笑,悲伤了哭,再也不用带着那副面具活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柳凡已有些醉意。他不知道为何今天会醉的这么快,或许少了乌蒙的酒桌,总显得有些不完整。 翌日,柳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的厉害,就仿佛有人拿着刀在脑袋里乱切一样。再看窗外已是日上三竿,时日不早。 稍稍洗漱了一番,柳凡背着用黑布包裹着的撼天尺就离开了房间。 推开门一刹那,太阳异常耀眼,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自北药国一路而来,越向南走,天气越发好。 然而,柳凡喜欢飘雪,喜欢看着白茫茫毫无杂垢的世界。 走在大街上,人潮泛滥,可柳凡依旧能感觉到人还是少了许多。 想来,皆是由那条榜文引起的。一旦官家实行硬性控制前往海外诸岛的人数,平常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唯有只能另谋它途。 突然,柳凡感觉到背后一寒,如芒在背,竟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转过身去,装作依旧若无其事的走着,先不要打草惊蛇。 说时迟那时快,柳凡脚下一挪,整个人猛地就转了过来。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转过身去看到的那张脸,竟然是昨天在海边碰见的老头。 他依旧挑着一担箩筐,仍旧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那老头见柳凡突然转过身来,下意识一惊,挑着箩筐就钻入了一旁的巷子里,不肯再做丝毫停留。 柳凡一愣,也没有想那么多,脚下步子踩出跟了上去。 不一小会儿,他便发现了那老头的踪迹,偷偷的跟了上去。 他倒是要看看,这老头到底什么来路,为何总在自己面前晃悠,究竟在意欲何为。 那老头边跑边回头看,绕过几个巷子见没有人跟上来,脚下步子慢慢放缓了下来。 当他绕过一个拐角,才发现前面竟然是死路。转过身来,竟然发现柳凡早已站在自己的身后,正冷冷的看着他。 那老头略微一滞,便低下头准备挑着箩筐就离开,感觉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依旧与柳凡擦肩而过,不过这次柳凡说话了:“不给个交代就准备走了么?“ 那老头闻言步子戛然而止,慢慢的转过身来,镇定自若的说道:“这位公子说的,老朽我有听不懂。“ 柳凡听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到底有何目的说来就是,不用掖着藏着。“ 那老头瞬间像是若有所悟,从怀中模了半天模出一封书信,交予柳凡手中,淡淡的说道:“看了这封书信上你就明白了。“ 说毕,他就挑着担子离开了。 目送着老头离开,柳凡并没有追上去再问什么。 他知道这老头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至于是谁恐怕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第三十三章 布匹解难 第三十三章 咔咔,咔咔。 一道道清脆的碎裂声传入柳凡的耳朵,下一刻就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向上隆起,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出世一般。 “走!” 柳凡预感不对,一手拉住胡老头,脚下流九曲尽出,直向远处奔袭而去。脚下这片土地太过诡异,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也许到了此刻,柳凡终于明白那张布匹上,会对这片树林做出特殊标记了。就现在这般情况来说,纵然不是大凶大险之地,也不可等闲视之。 他们前脚刚走,顷刻间,身后的土地直接陷了进去,簌簌直落,扑面而来的是股股热浪,其温甚高。 这一幕,端的是柳凡也是深吸了口气。他可以很肯定自己进入了一处阵法之内,当下一把拉着正欲举步的胡老头。 就在胡老头举起的那只脚还没有放下,面前几步远,三丈宽的范围土地下面直接一空,顷刻间就形成一道绝崖。 眼睛向着下面一看,便是柳凡也有些心惊胆战,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那里是一片火海,火浪止不住的翻腾,热气滚滚,扑面而来带起灼烧的痛楚。 胡老头直接一**坐了下去,整个人呆了,眼神暗淡无彩,浑身颤抖不已,满是绝望的语气:“完了,这下完了,谁也走不掉了。” 柳凡也不理会胡老头,一直静静地观察着四周,放眼所及的地方都被分割成一座座孤岛,而孤岛下方皆是被火海包围,毫无生路。 查看了许久,柳凡也没有看出这是什么阵法。也是因为这般,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所谓阵法,虚幻之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环扣着一环。一旦贸然打破某一环的平衡,那接下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这忍不住让柳凡想到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情。那时候他还年轻,血气方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 有次无意之中闯入了一处先贤坐化的洞府之内,大意之下陷入了一道阵法之中。 当时也是因为自己太过自负,以为凭自己的实力能破阵而出。谁料引动了一连串阵法变动,吃了大亏,除了大丑。 也是幸亏那位先贤没有起杀人之心,所以触动阵法里某些禁制,也只是略作小惩,被传送出洞府之内。 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柳凡感慨颇多,一时间成熟了不少。 一阵莫名的感慨,柳凡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从怀中掏出那张布匹。 他总有种感觉,这张布匹之内必定内含玄机,并不是看着的那般平凡。 柳凡将布匹展开铺散在手掌心内,竟然感觉到布匹在渐渐变热,只是变化的非常缓慢。 “果不其然!” 柳凡心内一阵嘀咕,正翘首企盼它能有进一步的变化。到那时,破掉阵法倒是有着几分把握在里面。 可谁曾料想,随着布匹的温度升高,不一会儿它又在降低,直到最后竟是和先前一般无二,这不禁让柳凡大失所望。 当他再看向布匹的时候,一个细微不可察觉的变化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片树林在布匹上标示的地方,出现了一道仅有碎米大小的黑点,一隐一现。 “这黑点到底代表着什么呢?”柳凡本还想问下胡老头,可一看他依旧瘫软在地上,嘴里还是说着那番话语。 柳凡无奈的一摇头,知晓这时无论问他什么都是白搭,起不了一点作用。 忽地,柳凡想到了一件事。他们刚走入这片树林之内,也不见有什么蹊跷的事情出现,而就在胡老头说要换个方向之后,一连串古怪的事情就开始出现了。 可看现在胡老头的模样,柳凡是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一切是由他策划的可能。 早知道这条路这么艰难,柳凡还不如留在五台城再想其他计策。可如今再想这些,也是无用。 如果到了最后关头还是没有破阵之法,看来又只得用清萱给他的百花丹,暂时提升实力以作计较。 然而,想到服用了百花丹前后实力的对比,柳凡心中莫名的多了几分沉重,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柳凡长吐一口浊气,缓了缓心情。当他转过身去,布匹上那道黑点竟然没来由的一闪,消失不见了。 “咦!” 正当柳凡满月复狐疑的同时,回过身来竟然发现那黑点又出现了,只是较之先前弱了不少,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柳凡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只要远离先前站立的那块地方,那道黑点就会慢慢淡去,消失不见。 而只要靠近那边悬崖,黑点的颜色愈发显深。然而飞到那边被火海分割的小岛上,黑点又会消失。 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了眼前这道悬崖似乎存在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玄机。 经过一番思量,柳凡还是决定搏上一搏,无论如何,坐以待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看了一眼胡老头,柳凡也不想和他多做解释,直接拖着他,想也不想直接跳入崖壁之下的火海之中。 “啊……。” 半晌,胡老头似乎才回过神来,竟然发现柳凡带着他跳入火海之中,自绝生路,嘴里发出了宛如杀猪般的叫喊之声。 胡老头眼看就要落入火海之中,眼睛一闭,似乎死亡已是不可逃月兑的宿命,除了静静地等待,别无他法。 然而,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灼热的感觉异常强烈,放眼全是一座座小山丘。 而在那山丘的顶部,冒出一股股岩浆,从四周流了下来,直接没入山丘的根部。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疲倦。 “这就是阎王殿么?”胡老头语气低沉的说了一句。 不及他语落,背后传来一股生疼,就像是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当胡老头转过身去,才发现柳凡的脚都还未完全收回去,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这下能确定自己到底是死是活了不?”柳凡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 柳凡一语可以说是道破天机,胡老头登时大悟,跟着又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似乎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 “哈哈,没有死,我没有死!”胡老头兴奋过头,直接抱住了柳凡,激动的热泪盈眶。 第三十四章 雷暴火莲 “咳咳!” 感受着胡老头浑身洋溢的火热气息,柳凡挣月兑不得,无奈之下只得咳出声来。 胡老头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松开柳凡尴尬的笑了出来,粗重的喘息声依旧听得真切。 想也难怪,上一刻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而这一刻却活得好好地,生与死交替的如此之快,换做是谁也无法淡定的对待一切。 地宫之内,燥热无比,火红的岩浆流动蒸发出成片的热气,夹杂着刺鼻的味道。 柳凡左右看了一眼,心里已有了一番计较。刚刚在上面应该是阵法所制造的假象,而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整个大阵的阵眼所在。 所谓阵眼,就是整个大阵的中心所在,能看到整个大阵的一切,也是控制整个大阵的关键。 因为阵眼举足轻重的地位,一般都设置在非常隐秘的地方,一般外人很难发现。除非实力已经通玄,能感知大阵灵气流动的玄奥,进而找到阵眼位置所在。 而柳凡他们能闯入整座大阵的阵眼,多亏了那张布匹的引导。如是不然,那放眼不可尽数的孤岛,谁能知道哪座孤岛下的火海是阵眼的入口。 柳凡又模出那张布匹,想看一看是否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不过布匹已经完全没有反应,就连那道红色标记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柳凡大惊之下,不由得有些失望,看来这张布匹上刻画着某种连他都不曾发现的禁制。 而就在刚才,显示了阵眼入口之后,那道禁制就自动销毁了。 等到柳凡冷静下来,静静地思考这一切。 荒岛,秘道,古老的布匹,阵法……。 到底这些有何关联,为何一个看似极其平凡的胡老头会被牵扯到其中,背后究竟是谁的黑手在操控着一切。 可当柳凡缓过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胡老头不见了踪影,识念一散,连先前抹在他身上的那股香味,也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 稍稍平复心情,柳凡愈发觉得这一切显得都太过怪异。 收起布匹,柳凡感觉到身后的撼天尺竟然是没来由的一颤,之后频率越发高涨,好像受了极大的震动一般。 柳凡下意识模了一下撼天尺,就像是安慰自己的孩子一样,可没等他松开手,撼天尺竟然直接月兑手而去,向着远方破空而去。 撼天尺已是通灵之物,这般异常举动,必定有着什么原因在里面。 不及柳凡多想,因为撼天尺的速度太快了,无奈之下脚下流九曲踩出,跟着撼天尺疾驰而去。 莫说这撼天尺真乃霸道之物,每每为小山丘所阻,它不会选择从一旁绕过,而是直接穿过山丘内月复,将其绞成碎片。 紧随其后的柳凡见着这一幕,倒是满心笑意,这般脾气秉性,倒是有着几分与他相像。 不过,让柳凡有些不解的是。每当一座小山丘崩碎之后,便化作一团白雾,原地竟然连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 “莫非眼前这些依旧还是假象?”想到这里,端的是柳凡也有些难以置信。 阵中有阵,假中亦假,真个是一旦擅入,不死不休啊,柳凡想着都有些后怕,背后寒毛直立。 不一小会儿,连柳凡都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了,撼天尺崩碎一座小山丘之后,终于是停了下来。 等到白雾散去,柳凡视线一阔,眼前竟然是一片火海,火浪仍旧翻滚不止,扑面而来的热气,让脸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撼天尺停在火海边缘的上方,尺身颤抖不已,发出嗡嗡的声音。 正值柳凡疑惑之时,随着大地一阵颤抖,身前的火海腾起滔天巨浪,声如惊雷滚滚而来,宛如万马奔腾,声势浩大无匹。 “这……。” 看着眼前这一幕,柳凡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到底火海之内存在着什么东西,能有这般动静。 或许,此刻他隐隐也有些期待。 很快,伴随着颤人心魄的一道雷鸣之声,自火海中央位置的火浪向上一涌,一朵足有十丈方圆的火莲便缓缓升起。 “雷暴火莲!” 柳凡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物便是,那些修习雷暴之力和火之力功法之人梦寐以求之物。 虽然柳凡不是第一次见识此物,可方圆足有十丈之大的雷暴火莲,他倒是不曾见过。 雷暴火莲,正如其名一样,通体充斥着浓浓的雷暴之力和火性之力。就眼前这么大的雷暴火莲,怕是没有个上千年的时间也难成这般模样。 随着雷暴火莲缓缓升起,最后扎根在火海的表面,周身岩浆直流,紫色雷电缠绕,气势慑人。 柳凡以前就有听闻,雷暴火莲生长于地底,与地底岩浆伴生,每过百余年,便会从地底出来,以期进化。 因为,而每当它要进化之时,整个莲体将变得非常脆弱,根本无法经受地底浓烈的雷暴之力和火属性之力。 纵使此时雷暴火莲极为脆弱,实力大打折扣,可就柳凡如今的实力,也万不会能将其采摘炼化。 除非自己服下百花丹,暂时提升实力。不过柳凡并不着急,先看看再做打算。 因为雷暴火莲每次进化,都会耗费几日乃至数十日的时间,来将体内的两种属性之力平衡转化到周身莲叶之上。 倏地,撼天尺不知为何,尺身一闪,直向雷暴火莲而去。 柳凡微微一愣,并未有所动作,只是静静的在岸边密切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 莫说那雷暴火莲当真不是凡物,便是强如撼天尺这般的神物,也无法突破雷暴火莲表面那层雷暴之网。 两相僵持许久不下,撼天尺似乎被激怒了一般,尺身光芒大放,内敛的白色火焰倾泻而出。 雷暴火莲如遭厄难,周身莲叶摇晃不定,岩浆四溅,紫色的雷暴之网竟然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下一刻就要崩碎。 “嘭!” 果不出所料,在撼天尺这般凌厉的攻势之下,实力大减的雷暴火莲凝聚的雷暴之网登时一破,散成漫天光华。 撼天尺也不拖沓,直向雷暴火莲的中心窜去,看那样子,雷暴火莲里面定是有着撼天尺所需之物。 然而,雷暴火莲周身颜色却是霎时一变,从火红色变成暗紫色。 “这枚雷暴火莲莫非是修成了双属性?”柳凡震惊之余,忙从怀中掏出一粒百花丹放入口中,加下流九曲踩出,直向雷暴火莲而去。 也许,单一属性的雷暴火莲,柳凡不会上心。可眼前的雷暴火莲竟然修成将雷暴之力和火性之力都修成,这般天材地宝,极为罕见之物,他今天是如何也不能错过。 第三十五章 胡老头的真实面目 随着百花丹一入内月复,登时就化作一股热流窜到四肢之内,舒爽的感觉自心底而生。 无穷无尽的佛之力从胸膛,一发不可收拾的向外奔泻而来,消失许久的力量终于又回来了。 “啊!” 柳凡大喝一声,通体金光缠绕,压抑良久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浑身的血液就仿佛沸腾了一般,兴奋无比。 全盛之下踩出的流九曲,果然不是以前那种龟速能够相提并论的。耳边风声呼啸,柳凡目露精光,只消一个呼吸时就到了雷暴火莲的上方。 莫说这枚雷暴火莲有些手段,柳凡虽然此刻实力已经完全恢复,可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周身皮肤有些灼烧的痛楚。 “陀佛金身!” 厉声喝出,柳凡周身金光大放,佛之力化作的光芒爬满皮肤。 此刻,柳凡就好像是一尊临世佛陀,神圣无匹,见之者无不跪倒叩拜。 柳凡也不拖沓,手擒一团金光,身形如箭,化作一抹流光冲入雷暴火莲之中。 自那雷暴火莲周身变成暗紫色后,大小不一的莲瓣也不拼命摇晃,就连雷暴之力化作的电弧都不曾闪现,静的有些出奇。 当柳凡进入莲蕊的一瞬间,雷暴火莲通体猛地一颤,岩浆四溅,莲瓣直接向内一聚合拢过来,未露丝毫缝隙。 不及柳凡脚跟落地,周遭景象霎时一换,数不尽的光华在眼前闪现,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柳凡身形立定,眼神冰冷,识念发散开去感知一切。 此刻,有着足够的佛之力支撑,通过识念能预知一切的感觉真好。 然则,柳凡的识念就宛如身涉泥潭,竟无法外散一丝一毫的距离。 这不由得让柳凡一愕,端的是强大如斯的识念也被束缚,想来这雷暴火莲内部肯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禁制。 “原来如此!” 抽丝剥茧之后,柳凡似乎所悟,至少对于这座阵法已知大概。 所谓阵眼是掌管一座阵法的核心所在,而每座阵法必须有能量来源,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大阵,即便过去几千年,上万年已然能完好保存。 而柳凡此刻所处阵法的能量来源,便是这枚雷暴火莲,两者可以说是相辅相成。 通过大阵玄奥的能量流动,将天地灵气输送给雷暴火莲,而雷暴火莲就将这些灵气炼化成雷暴之力和火性之力,自身吸收之余,剩下的就传输到大阵之内。 以这种方式布置阵法,一旦两者有丝毫差池,或是能量传输过程中有一点阻碍,那么整座大阵顷刻间就会崩碎。 但是这座大阵至少也有上千个年头,依旧完好无损,不得不说,布置这座阵法之人也算得上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 撼天尺已经回到了柳凡的手中,一番光景变换,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刚刚消失的胡老头。 只是谁也想不到,为何看似再平凡不过的胡老头会出现在雷暴火莲体内。 此时的胡老头已经退却了当初的憨厚之态,从他那双冷冰冰的双眸里喷涌出的无尽杀意,让人心神一颤。 收起错愕的表情,柳凡神色一冷:“你到底是谁?” 胡老头笑了出声,语气中饱含戏谑意味:“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是么?“柳凡大笑之余,轻吐一眼满含霸道和自信。 饶是以前柳凡也从未怕过任何人,尽管当时他实力平平,可骨子里扎根的傲气一直不允许他退缩半分。 “不识抬举!” 胡老头显得异常狂傲,浑身杀意顿涌,天地之间的灵气已经无声无息在他体表流窜。 也许,直到此刻,柳凡方才有了一丝凝重。 能如此亲和天地灵气,对于灵气的超控能力可谓是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给我抬举的资本!” 柳凡也不赘言,整个人已如鬼魅,脚下流九曲全力踩出,手中握住撼天尺直接冲了过去。 撼天尺隐入出尺身的火焰一放而出,无尽的杀戮气息急速喷涌而出,原本向胡老头附近聚集的灵气,登时宛如溃败的敌军,四散逃离开去。 “咦!” 见状,胡老头盯着撼天尺,下意识的惊叹出声。 或许,就连柳凡也颇感意外。 当日在那神秘的宫殿之内,撼天尺爆发出的实力怕只是的冰山一角而已。如果当时有现在一半之力,他们断然如何也取不走这撼天尺。 于是,柳凡的手握的更紧了,对着胡老头也不多想直接一记尺身落下,光芒四溅,天摇地动。 胡老头完全不为所动,一直都静静地呆在原地等候着柳凡。当柳凡这一记招式落下的瞬间,他诡异一笑,双瞳划过数道暗紫色雷弧,想也不想一手接住撼天尺。 眼见胡老头嚣张至此,一股无名之火从柳凡月复内窜出,他倒是要看看这胡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 跟着体内佛之力暴涨涌向手臂,整条袖子直接被狂暴的力道尽皆震碎,**的臂膀较之平日粗了一圈,坟起的肌肉就像是一条条小山脉。 感受着手臂之内无穷无尽在奔腾,柳凡如临巅峰,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道很是干脆的透过撼天尺一泻而出。 胡老头那抹笑意还不曾退却,手掌传来的先是苏麻,然后是疼痛,接着整个人直接被柳凡释放的狂暴之力压的半跪了下去。”啊“ 胡老头厉声一啸,恼怒无比,浑身散发的杀意更加浓烈,在他看来自己吃一大亏不过是大意所致。”杀了你!“ 无尽的怒气,无尽的杀意,胡老头原本白润的脸庞登的一变,悄无声息间爬满了暗紫色的雷弧,还不时发出吱吱的雷暴之声。 下一刻,他脸色又是一变,变得通红至极,整张脸就好像是一汪火海,异常恐怖。 胡老头的面容就反复来回变换,直到最后,他的一半边脸是跳动的雷弧模样,一半边脸是澎湃的火海模样。 此时的他看起来就是一头怪物,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的怪物。 柳凡冷眼一视,下意识手中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可这此他竟然未得寸进,隐隐间还感觉到一头沉睡的凶物,似乎马上就要从自己手下苏醒。 第三十六章 骷髅人 看着胡老头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柳凡也不理会,手中的撼天尺力量猛然间又增强几分。 他倒是要看看,胡老头那副骨头到底还能承受多久。 “轰!” 面对如此狂躁磅礴的力量,不出意外,胡老头只是坚持了少许时间,整个人便直接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柳凡落子,收起撼天尺,脸上并没有得胜者的喜悦,反而瞥了一眼胡老头,问了出声:“你到底是谁?” 胡老头并没有回答柳凡的问题,而是发出一连串让人寒毛倒立的怪声,下一刻他整个身体形状在急速变幻。 一会儿手臂变粗,一会儿脑袋变粗别提多怪异了。 这一幕看的柳凡目瞪口呆,还不等他回过神来,胡老头的身体直接爆裂开来,体内五脏六腑四散飞扬,场面甚是血腥。 而地上胡老头的骨架竟然宛如活人一般,站了起来,向着柳凡走来。 “装神弄鬼!” 柳凡冷眼一语,挥动手中的撼天尺,尺身一转直接劈在那副骨架胸膛之上。 伴随着发出宛如金属碰撞的一声脆响,柳凡感觉虎口一震,手中的撼天尺几乎月兑手而去,整个人更是倒飞了回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叽叽!” 见到柳凡被击飞,那副骨架的嘴巴几张几合,竟然发出了如是先前的那般怪声,显得极其兴奋。 “这?” 看到这一幕,柳凡错愕之余,周身更是爬上了无尽的寒意。 这哪里是一副骨架,完全就是一个有着思维的骷髅。 心情稍作收拾,柳凡支起身子,右手依旧有些疼痛。 不过,柳凡并没有急着与骷髅人再做交手。通过刚才短短的一招,他已经感觉眼前的骷髅人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一无是处。 柳凡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骷髅人毫无血肉的下颌一上一下,发出”咯咯“的笑声,却什么也不说。 柳凡眼睛一眯,心里却愈发的笃定自己所猜测是正确的,缓缓的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就是一道精神体。” 骷髅人双手鼓着掌,嘶哑着嗓子终于说话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确是一道精神体,而那胡老头不过是我一缕精神寄存的**。” 听得那骷髅人亲口承认,柳凡微微一笑,坦言道:”我一直有些想不通的是,你把我引到这里到底有何目的?“”因为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个囚禁我几千年的地方!“ 骷髅人双臂向天一扬大声喊了出来,显得的异常激动。 虽然那骷髅人只是附着了一道精神体而已,可柳凡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它对自由的向往,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很多年没和人说过话了,就和你讲个一个故事吧!”良久,骷髅人兴奋的情绪才稍稍缓和,语气意蕴悠长,充满了不甘,充满了心酸,充满了愤怒:“你能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会将自己的儿子,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柳凡都还没有说什么,骷髅人便抢着又开始说道:“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当年他为了这座吞天雷火阵,不止抽取了我的灵魂,竟然还狠下心将我母亲的灵魂也抽取了。他不是人,他是一个刽子手,一个魔鬼。,” “你说这座大阵是吞天雷火阵?那不是葛前辈的呕心沥血之作么,传言不是他还未构建成功就去世了么?”提起这位姓葛之人,能明显感觉到柳凡对他的恭敬崇拜之情。 听到柳凡提及那姓葛之人,就仿佛触动了那骷髅人的禁脔,登时怒火中烧,语气中饱含讽刺的味道:“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啊。从我母亲的走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要让他一辈子的心血都白费。他对我们母子做过的一切,我都会干干净净的还给他。” 当他看向柳凡的时候,却显得无比兴奋和激动:“上次胡老头偶然间闯入这里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愿望终于要达成了。因为他不曾修习任何功法,根本无法承受我庞大的精神力。所以我抽了一缕精神霸占他的身子,一直在等待,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我等到了你。” 然而,听完这一切,柳凡并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反倒摇了摇脑袋,有些怜悯的说道:”你是一个可怜人!“ 这柳凡给出的结论。 一个被自己亲生父亲残害,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看着自己的母亲慢慢死去,那种痛苦换做是谁也无法承受。 柳凡终于明白为何胡老头在进入这片树林的时候会自己下跪,或许那一刻胡老头是清醒的。他知道一旦进入树林之中,就不会再活着出来。 虽然柳凡给了他看不见的希望,最后也逃不了死亡的命运。 此时此刻,柳凡有些后悔。如果不是他找上了胡老头,胡老头至少不会这么快死掉。 那骷髅人并没有接受柳凡的同情,反而戏谑的说话:”我是一个可怜人,可你不也是一样么。从你的情绪波动中,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你内心那种欲罢不能的痛楚。说到底,我们是一路人。“ 不等他说毕,柳凡斩钉截铁否定了:”错了,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之所以会有痛苦,那是因为我有感情,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伤心了能哭,高兴了能笑。而你却什么也不能,在你的世界了除了报复,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柳凡一席话就仿佛揭开了骷髅人的伤疤,压抑了几千年的情绪如那开闸的洪水,狂泻而出,足以将一切淹没:”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可谁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没有!几千年了,老天终于怜悯我,给了我今天这个机会。所以,无论如何,你必须留下。“”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手段能让我留下!“ 柳凡也不想和他多做啰嗦,因为知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丧失理智的魔鬼,为了报复他的父亲,他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骷髅人双臂一展,手中悄无声息间已经握有双斧。 只见那把双斧周身漆黑泛着幽光,而那斧刃边缘却是刺目的猩红。 第四十一章 获救 "七厄!“ 柳凡痴痴的说了出来,言语之中凸显出极其复杂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 那撼天尺内之人,见着柳凡的表情,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你以前听说过七厄?“ “呵呵。”似是自嘲,似是愤怒,柳凡自顾自说道:“虽是听过,却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听了柳凡一番话,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还望详细告知一二。”虽然对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身份一无所知,可是柳凡能明显感觉到不是一般人。既然他知晓七厄,免不了要多问几句。 然而他并没有和柳凡再过多谈论此事,反倒是声音一低,身影忽明忽暗:“年轻人,那片不死叶中记载的便是使用撼天尺的至高之法,你可先行修炼。至于交易之事,容你再想想。此次凝形现身耗费了我不少元气,怕是要睡上不少日子,有什么事我会找你的。” 随着他身影几顿,声音愈来愈远,很快便消失不见踪影。只留得柳凡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不死叶,良久无语。 柳凡内心有些烦乱,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一时半会却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先离开此地再说。”柳凡一番计较,收起不死叶,顺便采摘了剩余的两枚雷火莲晶。 忽地,天地又开始猛颤,逆乱的气流四散开来,夹杂着密密麻麻的暗紫色雷暴火弧,劈啪作响直捣人心魂,气势诡异至极。 想来取走雷暴火莲的精华之物雷火莲晶,破坏掉吞天雷火阵的能量转换中枢。那么必将会带来一连串连锁反应,进而整座吞天雷火阵毁灭已是必然之事。 然而整座大阵历经几千年的时间,阵中流转的能量之恐怖,岂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突然间,一泻而出,所带来的巨大毁坏力怕是整座孤岛都会被殃及。 想到这里,柳凡不由得大叫后悔,刚刚就不应该贸贸然取走雷火莲晶。怕是经过他这么一下,今日极为可能和吞天雷火阵一起,葬身于此。 不及柳凡多做思考,耳边传来一道炸鸣,轰鸣声直入耳蜗之内,脑袋登时一阵昏惑之感。 整个人更是被直接掀翻起来,天地颠倒,四肢宛如有无数人在拉扯一般,传来彻骨的疼痛。 柳凡紧紧地握住撼天尺,体内佛之力爆涌开来护住全身,识念之力却是无法延伸半点。 他知道面对吞天雷火阵一下子释放的力道,少有个大意之心,顷刻间就能被撕成粉碎,魂骨不留。 坚持不到片刻时间,柳凡就感觉到浑身一震,眼睛说什么再也睁不开来,就此昏厥了过去。 就在他昏迷过去那一瞬间,天地为之一变色,孤岛的岛中央直接被击穿了开来,无尽的火红色光华凝成一道光柱,直入云霄。 很快,伴随着可裂天地的一声巨响,那道光柱直接外放开来,释放出一圈圈犹如涟漪的能量体,无穷无尽。 面对如此恐怖的毁坏力,整座孤岛就像是那待宰的羔羊,没有丝毫反抗力,直接被冲成粉碎。 传说中的吞天雷火阵,就此毁灭。 或许,从一开始它就不应该诞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凡迷迷糊糊之间耳边传来几道吵杂的声音,他方才悠悠地睁开眼睛。 可上下的眼皮就像是被黏住在一起,努力了半天,眼前一亮方才睁开很小的一条缝隙。 柳凡适应了半天,隐约看见不远处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可当他试图支起身子,立马就感觉到全身上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咬牙坚持了半天却怎么也无法起身一丝一毫,最后也不得不放弃。 似乎有人注意到柳凡醒了过来,急匆匆的跑将过来,蹲子盯着柳凡问道,语气之中不无高兴之意:“你终于醒来嘞。” 随后又朝着远方,大声呼喊道:“三伯父,你救起的那个人醒了。” 柳凡定睛一看,发现面前蹲着的竟然是一个约莫就十来岁的男孩。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神之中流露的色彩,使得柳凡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磨蹭他的脑袋。 可手还没有抬起不足一寸,一股剧烈无比的疼痛感让柳凡的手又直接了掉了下来。 那小男孩眼看柳凡脸上显现出痛苦的色彩,赶忙问道:“你怎么啊?” “没什么。”柳凡强忍住疼痛,艰难的露出一抹笑容,那小男孩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中年人,穿着一身淡绿色绸缎长衫,足有七尺之高。虎背熊腰,异常强壮,和乌蒙的体格几乎一模一样。 只见他快步疾行走至柳凡身边,蹲子,问道:”小伙子,你醒了?“ 柳凡稍微整理一下,就知道自己定是被他们所救,当下心中大为感激,就欲起身以示谢意。 那中年人当即就用手止住了柳凡,心中却也大为赞赏,即便身体不便,该有的礼数却是没有遗忘:“你全身骨头尽碎,经络皆毁。当初救你之时,还以为你醒不过来,想不到你竟然挺了过来。“ 柳凡苦笑出来,免不得又问道:“在下柳凡,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然而,那中年人并没有回答,脸色倒是一变,收起笑容,从怀中拿出当初乌蒙交予他的那块玉牌,极为凝重的问道:“不知你从何处得来这块玉牌?” 柳凡微微一愣,见他竟然私自拿走自己的玉牌,心中禁不住便生出些怒意。虽是有救命之恩,可这般作为却也不是君子所为,冷冷道:“虽说你救我性命,与我有恩。可私下取走我的东西,不该是正人所为。” 说着,柳凡挣扎着欲要起身。 那中年人忙又将其止住,免不了露出些尴尬的表情,犹豫了半晌他才又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和你实话实说了。这块玉牌对对我们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还望阁下能据实相告。“ 瞧那中年人不论是语气,还是眼神之中,流露的都是真情实感,柳凡这才冷静了下来,自顾自盘算:”先试他们一试!“ 第四十二章乌老三 柳凡又回躺了过去,脸上不悦的表情尽收,佯装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倒是错怪你了。说来这块玉牌也是在下偶然间获得,着实想不到这其中还有其他隐情。“ 那中年人眉头一蹙,数到阴狠的眼芒自他瞳孔一闪而逝,显然对于柳凡敷衍性的回答极为不满:”柳公子,在下再怎么说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如此空口白话,莫不是当我乌老三是三岁孩童。“ 柳凡听他自称为乌老三,心里自然而然想到,他和乌蒙定是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当下也不畏惧乌老三,直言:”既然话已挑明,那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这块玉牌实在关系重大,你如此支支吾吾,我是万不会吐露任何东西。“”哈哈!“乌老三爽朗一笑,脸上笑意全放,一扫压抑的气氛,说道:”好小子,魄力不小嘛,那我也不再隐瞒什么。这块玉牌乃我家族的信物,所以在下也不得不多长几分心眼。“ 看那乌老三目露真诚,全然不似做假,再说他与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略作犹豫还是将遇到乌蒙前前后后的一切经过都说了出来。 听了柳凡一番说辞,乌老三深深的叹了口气,一副愁云惨雾的之状,嘴上满上责怪:”唉,小蒙这孩子还是没个正行,也不知此行是否顺利。“ 良久,乌老三去了脸上的忧色,笑盈盈地极为和蔼,对着柳凡说道:”既然你与小蒙是结拜兄弟,那以后叫我三叔吧。“ “那叨扰了,三叔!”柳凡笑道。 “哈哈,客气了。”乌老三又嘱咐了几句,随后便离开了。 起初来的那个小孩儿,见着他三伯父走了,登时就来了兴趣,抓着柳凡问长问短的,好叫柳凡哭笑不得,却也无可奈何。 原来这个小孩儿叫乌云轩,是乌蒙的亲生弟弟,刚八岁出头。 瞅那乌云轩红彤彤的两个脸蛋,还是挂着两条鼻涕,柳凡心中满是欢喜。 很快柳凡就被抬下了船,乌云轩一直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显然对这个新面孔他也是特别的好奇。 柳凡一路昏沉沉的,也不知他们将自己抬到了什么地方。只能感觉到耳边一会儿喧闹嘈杂,一会儿又极为安静,不久便彻底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却都已是五天之后的事情。 柳凡艰难的睁开眼睛,脑袋依旧有些昏惑。身体已没有了上次那股撕裂的疼痛,体内佛之力来来回回的浸润着四肢百骸,酥痒难耐。 好在房间弥漫着一种特别奇怪的味道,让他神清气爽,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才挣扎着支起身子,向屋外走去。 柳凡一只脚还没有跨过门槛,不远处一行人沿着回廊急匆匆而去,想必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略一思索,柳凡又折返回来,回到床上盘腿打坐,以图让身体更快的恢复。 默念涅陀经,感受着周遭的灵气,浑身上下无数毛孔大开,灵气源源不断急涌而入。 伴随着吸纳灵气速度渐急,炼化的佛之力竟然没有如以前那涌入胸膛那块地方,而是如小溪缓缓地在周身经络中游走,温润受伤的组织。 这番变化着实然给了柳凡一记响雷,心头更是翻滚起了滔天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如果炼化的佛之力不会无缘无故被吞噬,那么恢复巅峰实力只是时间的问题,所有的一切又将显得极为简单纯粹。 可还没有等到柳凡激动的心情得以平复,体内突然就发生了变故。 那些沿着周身经络缓缓游动的佛之力,又开始向胸膛急涌而去,势头难以遏制。 柳凡一咬牙,强忍住撕裂的痛楚,欲要将这般势头遏制住。可不论他如何努力,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做任何改变。 不过,失望之余他倒是也有着一些发现。起初体内就残存一两层佛之力而已。可经过那孤岛一番遭遇,如今竟然有着四层巅峰的佛之力。 换言之,他如今是四世陀佛境界,想来重至巅峰也不是毫无希望。 想到这里,柳凡忍不住识念一动,向着胸膛那块地方探查而去,竟然也发现了变化。 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起源,没有尽头。而那点白光较之先前竟然亮了不少。 可柳凡的识念依旧无法触碰那块地方,就像是太阳下自己的影子,不管你怎么用力也无法捕捉到。 突然咯吱一声,门被轻轻地推了开来,从门缝中探进了一个小脑袋,正是当日在船上缠着柳凡的乌云轩。 柳凡一看是乌云轩,笑着问道:“云轩,有什么事吗?” 乌云轩见柳凡已经醒了过来,当即大喜过望,扑到柳凡跟前来:“没有什么事呢。我就是过来看看凡大哥醒了没有,这下好了,终于有人陪我玩了。” 柳凡用手模着乌云轩的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平日里都没有人和你玩么?” 提及这里,乌云轩不知觉的低下了头,一滴接着一滴的泪水溅在被子上四散开去,娇小的身躯猛烈的颤抖着着,显得格外伤心。 看着乌云轩如此伤心,柳凡心头莫名的一紧,别提多不是味道,拉着他的小手安慰道:“云轩是个小男子汉,作为一个男子汉就不应该哭哦。” 莫说乌云轩倒是挺听柳凡的话,立马就抹掉脸上的泪水,露出坚定的神色,狠狠道:“恩,我是个男子汉,是男子汉就不应该哭。” 这时门被缓缓地推了开来,柳凡抬头一看竟然是乌老三,就欲下床迎了上去。 乌老三赶忙止住柳凡,言语中饱含责怪的意味:“你都喊我三叔了,就不用那么拘礼才是。” “三叔说的是。”乌老三这番说辞倒是让柳凡有些面薄了。 “三叔,你身后这位是?”柳凡适才注意到乌老三身后还站着一人。 乌老三一拍脑袋,说道:“弄了半天倒还忘了这茬儿。这是小蒙派遣回来的人,一来是想族里汇报一些他的近况,还有就是叮嘱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第四十三章 乌蒙的消息 “关于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凡有些迷糊,对于乌老三所说的却是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乌老三一笑,方才娓娓道出缘由:“不瞒你说,那日在船上你虽将一切都说了出来,我仍旧不敢保证你所说的都是事实。所以,这次回来我就派人回族里询问,毕竟那块玉牌关系太过重大。恰逢小蒙派人回家族,说了关于和你发生的种种,老夫心头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小凡,你总不会埋怨三叔吧?” “三叔说到哪里去了。”柳凡应诺了一句,又看向了乌老三身后之人,问道:“蒙哥,最近一切可还顺利。”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身材瘦削矮小,而他那双眼睛让人看一眼就有些心冷,仿若一双毒蛇的眼睛,冰冷慑人。 他一步跨出,弯下腰去对柳凡行了一礼,方才恭恭敬敬的说道:“寨主最近一切都还顺利,只是平日里都对凡大哥挂念的紧。” “是啊,自上次在青山镇和蒙哥一别,想一想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我对他可也是想念的紧啊。“看着眼前之人精明干练,骨子里都透着狡诈,想必乌蒙在十八地狱那边的进展还算顺利,柳凡悬着的心也稍有安慰。 两人又闲言两语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痛痒之言,过了不久那人说是还有事情要办,就告罪离去了。 乌老三目送着黑衣人走出房门,眼神有些遥远深邃,似乎有些不安和焦虑,开口问向柳凡:”小凡,你怎么看这个人?“”有心机,够狠,让人有些看不透。“虽然那人在柳凡面前表现的恭恭敬敬,礼数有加。可柳凡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 乌老三平静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良久,乌老三方才转过身来,看向柳凡,脸上一本正经,表现的异常凝重,又有丝丝落寞:”小凡,你可有听过狂战一族?“”有所耳闻。“柳凡回答道。 乌老三一愣,显然有些难以置信,随后他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小蒙对你可真是看尤为看重啊,就连家族这种不可外传的隐秘都肯告知与你。“ 柳凡摇了摇头,说道:”这次三叔倒是错了,得知狂战一族却不是从蒙哥嘴里。“ 不是出自乌蒙之口,乌老三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可他瞧他神色之间满是不安之色:”那你是从何处得知有狂战一族?“ 那日在宫殿之内无名氏提及狂战一族,却并没有过多的提及这个家族,柳凡顿了一下却是开口问道:”三叔,你可曾听过唤为无名氏之人?“ 谁料,乌老三摇了摇头,直道:”不曾听过。此人到底有何来头?“ 柳凡仍旧有些狐疑,下意识问道:”三叔,果真不认识此人。“ 乌老三仍旧摇头。 两人又继续闲谈了许久,乌老三临走时交代柳凡让他好生将养身子,过些日子等身体恢复了带他去一个地方。 虽然乌老三并没有说是带柳凡去哪里,可柳凡自己心里却已猜得十之八九了,想必就是狂战一族的居住之地。 从无名氏提及狂战一族的口气来看,显然这个家族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家族。相反,狂战一族定有着其难以撼动的底蕴。纵使不为外人所知,可实力一朝尽露,想必不论是海外诸岛,还是七宗大陆都得为之一震。 转眼间,半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这些天柳凡除了保养身子,修习涅陀经,更多的时间就是陪着乌云轩。 随着两人越来越熟稔,柳凡从乌云轩嘴里得知了很多关于狂战一族的事情,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没有人陪乌云轩玩耍。 原来狂战一族的小孩,不论其父母背景如何,到了四岁年纪就会在家族的唤灵地进行狂战血脉的觉醒。而只要狂战血脉觉醒,那么接下来就会受到家族的重点栽培,很多优厚条件也会对他们开放。 相反,那些无法觉醒狂战血脉的孩子就只能被遣出家族地,外放到其他地方,以后有何种成就都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乌云轩便是无法觉醒狂战血脉中的一份子,幸好乌老三对他不错。而有些孩子可不会这么幸运,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是常事,甚至还有被活生生饿死的。 这便是狂战一族代代相传的生存法则,谁也无法违抗。 这日,柳凡正在凉亭之中和乌云轩下庙儿棋。 说起这庙儿棋,柳凡并不会下,都是乌云轩一式一式教他怎么下的。 柳凡和乌云轩初交锋的时候,都是乌云轩把他杀的片甲不留,接连几盘下来都以失败而收场,这可让乌云轩兴奋的不得了。 随后柳凡掌握了其中的诀窍,本来每次都可以赢得了乌云轩,却都是一通乱走,让他获胜。 或许,刚开始乌云轩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到后来他脸上可以明显感觉到沮丧,最后眼眶之内满是泪水翻滚着,摇摇欲坠。 柳凡也发现了乌云轩的异样,温声道:”云轩,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呢?“ 乌云轩白女敕的小手紧紧的捏住棋子,眼泪登时就如决堤的洪水自两颊滑了下来,而后落雨梨花的脸庞看向柳凡问道:”云轩是不是很没有用?“ 小小年纪,却要无端承受过多的东西,柳凡鼻子有些发酸,心里很不是滋味,捏住乌云轩的小手,问道:”云轩,想不想变得和你蒙大哥一样强,做一个人人都敬仰的大英雄?“”想啊。“乌云轩想都没有想就应声出去,然而下一刻又低下了头,变得极为沮丧:”我连连狂战血脉都觉醒不了,我怎么可能想我大哥一样,我肯定做不到。“”可我觉得你能做到。“柳凡口气很坚定,但乌云轩似乎有些不相信,仍旧深埋头,不住的摇晃,柳凡又道:”云轩是不相信凡大哥吗?“ 乌云轩立马就抬起了头,全显慌乱的表情,解释道:”没有,云轩没有不相信凡大哥。凡大哥是这个世上,除了大哥对我最好的人。可,可是“ 柳凡一笑,用手擦掉乌云轩脸上的泪水,语重心长道:”我记得云轩以前说过自己是男子汉,男子汉就不会轻言放弃,没有努力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乌云轩一双透亮的眼睛盯着柳凡,越来越后热,似乎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动力,随后坚定的说道:”恩,凡大哥说得对,我以后肯定能像大哥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第四十四章 柳凡授业 柳凡轻轻松开云轩,俨然一副严师模样,正色道:“云轩,今日我与你所说的一切万不可对外人提及,就算是你大哥也不行,你可有记住?” 乌云轩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连大哥也不能说呢?” 柳凡双手搭在乌云轩瘦弱的肩膀上,说道:“你只需记住凡大哥今日和你说的,它日你自会明白。” 乌云轩乖逊的头一深点,倒是做出了郑重其事的样子:“云轩一定不会对其他人说,就连大哥也不说。” 柳凡露出满意的笑容,站起身来仰头看向了天空。天很蓝,远远望去如那汪洋大海一般,少有的云彩就像是海水翻滚起的波浪。 柳凡的思绪在飘,越飘越高,越飘越远,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当初自己被收为徒的那一晚。 “凡儿,为师今日与你所说的一切,切忌不要与外人提及,即便是至亲的人也是如此。” “徒儿,谨遵师训。” “十六字真言,乃涅陀经的精髓要法,传你之后,须勤加练习才是。” “天地万法......” ...... 十六字真言,一遍又一遍在柳凡耳边响起,经久不息,柳凡自思:“师父,徒儿自知此行凶多吉少,将涅陀经修习之法传与外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还望师父在天之灵原谅弟子有负誓言。” 良久,柳凡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对乌云轩说道:“我下面传你十六字真言,此乃我门中至法。如若你能参透一二,定当受益匪浅。” 柳凡又继续说道:“天地万法,始起归墟。一二生三,三化万物。” 乌云轩自顾自默念着,脸上尽显迷茫之色,显然对这十六字全然无知,别提说是领悟到起精髓。 “此十六字包含大千世界运转之规则,物物相因之根本,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明白其含义,就算是我也耗费了不少时日才领略到皮毛。”柳凡看乌云轩有些受打击的样子,忙安慰道。“ 柳凡又教了乌云轩一些呼吸吐纳,打坐炼力等一些基本功。这时,乌老三大老远便在呼唤着柳凡,脸上欣喜的表情流露无疑。 两人略作交谈,原来乌老三见柳凡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就打算明日里带柳凡会族里。 本来柳凡对去不去狂战一族并没有太过在意,然而乌老三临走的时候一番感慨的话,到让柳凡升起了几丝好奇之心。 “我说小凡,此行去我族地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说不定会收获天大的机缘。”乌老三的话依旧在柳凡的脑海里萦绕着,所谓的天大机缘到底又该作何解释。 乌云轩知道柳凡明日就要离开,神情瞬间就萎顿了下来,眼神之中皆是不舍之色,显然他已经把柳凡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云轩,我走后,你自己要勤加修炼,切不可因为贪图安逸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可是说过要当像你大哥一样的英雄哦。”柳凡模着乌云轩的脑袋,说了一番耳提面命之言。 为了能让乌云轩不再欠挂这件事,柳凡便拉着他到外面转街去了。两人不止买了许多耍玩意儿,还吃了许多当地小吃,玩的不亦乐乎。 当天晚上,柳凡把乌云轩送回到他的住处,又特意指点了他关于打坐炼力方面的诀窍。本来柳凡还准备将流九曲传给他,可想到乌云轩毕竟修炼才刚刚起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还是懂的,这才打消了念头。 乌云轩第一次打坐炼力,表现的格外投入,几个钟头下来全身都被汗湿透了。柳凡本来还准备和他交代几句,谁知道他直接倒头就睡了过去。 看着酣睡正香的乌云轩,柳凡脸上满是慈爱,手更是忍不住去向模了过去。 或许,对柳凡来说,乌云轩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了。 略作停留,柳凡走出屋子,看着夜空中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很是漂亮。 想起小时候还在普陀山的时候,白天练功很辛苦,晚上最大的乐趣就是和着师兄弟们一大群到摘星楼看星星。当时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摘星楼却摘不了星星。 似乎一切都还在昨天,依旧清晰可忆,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感觉。 翌日。 乌老三并没有带着柳凡离开府邸,而是绕过像迷宫一样的假山乱石,最后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柳凡将空地扫视了一遍,又四处张望了半晌,竟发现不了此处有何奇特可言,更别说有什么能量流动的蛛丝马迹。 乌老三见柳凡有些迷惑的表情,得意一笑,说道:“你可不要小看眼前这块空地,它可是设置了大大小小百来道阵法,环环相扣。外人若是不知,一旦擅入,后果可想而知。” 能将百余道阵法相互整合,环环相扣,怕是在阵法上没有很深造诣之人是办不了的。 由此可以窥见狂战一族其底蕴之深厚,超乎想象,直到此时柳凡心头终于有了丝丝期待,说不定此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随后乌老三双手结印,手臂上血管猛地一张,血液流速如是飞箭,指尖光华流转不停,向内凝聚而来。跟着他厉喝一声,向着空地中央一点,指尖的光芒爆射开来,直接撞向了地面。 大地轻微一颤,自那被击中的地面窜出无数道指头大小的光柱,向空地上方汇聚而去,最后结成一方巨网扣在空地之上。 巨网上光华似水,四散流动,异彩频放,气势极为逼人,就连柳凡体内的佛之力也自发流转起来。 “走吧!”乌老三轻言道。 二人并肩而入,巨网几晃,顷刻间就化为乌有了。而柳凡此时只觉得天翻地覆,眼前七色光彩轮番闪现,缭乱至极。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凡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几欲跌倒,幸得乌老三帮忙方没有跌倒。 走出传送阵,柳凡感觉自己似乎到了原始森林。放眼遍布几十丈高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树干上铺满了厚厚的青苔,树冠处被浓浓的白雾掩盖着,耳边不时还传出阵阵野兽的吼叫声,凸显出若有若无的恐怖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