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当妃》 第一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凝歌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红木床,床上的碧罗纱帐内,清晰可见两具不着寸缕的身躯正在抵死缠绵。***而自己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歪在离床不远处的地上…… “嗯……呃……皇上……您别……下面还有人看着呢……”床上的柳妃,声若莺啼,婉转动听,如今承欢在皇帝凤于飞的身下,运动进行了一半,声音里待带着微微的喘息,呵气如兰,平添了几分妖媚。 凝歌暗笑,这话说得害羞,但那女子的一双凤眼,只是轻蔑的向自己瞥了一眼,里面尽是风,惹得凝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奈何自己凝歌嘴巴上被结结实实塞了一大块的布,否则,真是想说连续几天这样那样的,你们真是够了。 “爱妃难道不觉得,这样更有趣些……” 那柳妃婉转一笑,笑靥生花,满足闭上了眼睛,把一双修长的**,更加急切的缠上,“皇上若是觉得好……臣妾……嗯……便觉的是好的……” 凝歌留意到,凤于飞的手,很是清瘦,修长洁白,骨节分明,指甲留的极为好看,一下抓在身下的柳妃莹白的身子上,手指过处,都留下一片青红,好似皑皑白雪上的红梅点点。 凤于飞眼里的**深沉,空气里都是暧昧的气息,眼神沉了沉,腰也沉了沉…… 房间里安静的很,只听到柳妃一声高过一声的**,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疼痛,凝歌见床上的柳妃满身的青青紫紫,看着就一阵恶寒,只是那灵活摆动的腰,似拒还迎,每次都恰到好处的扭转到最合适的位置,适合凤于飞进攻,柳妃朱红色的指甲,掐进床上的被单之中。 凝歌暗笑……唱的好一曲,欲拒还迎…… 凝歌看着凤于飞麦色的皮肤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对着他的动作,聚成大颗大颗的砸下来,砸在身下的女人的身上,说不出来的魅惑妖娆。 这样的身材,要是在现代,做个模特怕是都可惜了。 “嗯哼……”凝歌正在昏昏欲睡,就听到男人的一声低吼,瞬间就来了精神,抬眼继续看着床上,只见床上的男人已然结束了需要,推开了身边的女人,躺在踏上喘着粗气,眼神依旧是邪魅的笑意,只是看着凝歌的表不说话。 凝歌被这样的眼神盯的有些奇怪,想想幸亏此刻自己没有躺在那张大床上,否则,三人行啊,这古代还真是重口味…… 那柳妃似乎已经经不住折腾,晕了过去,莹白雪女敕的身上,都是青紫,凝歌看着那垂在床边上的藕臂,就有好几处淤青,暗骂凤于飞禽兽,虽然自己也确实不喜欢柳妃,但是男欢女爱,没道理激烈到要互掐的地步吧,不,准确的说,只有凤于飞在掐人而已。 两天前,凝歌还是在21世纪,是个国际杀手联盟的御用高级狙击手。如今却是沦落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成了一个连丫鬟都不如的妃子。一想起这里,凝歌就无比沉痛,记忆似乎的在回笼,倒回到两天前的傍晚…… 第二章 这是哪里 组织里刚派下来一个任务——狙杀一个国际贩毒组织的头领。*** 那贩毒阻止凝歌会过不少次,上面有身份的头领都是死在凝歌的枪口下,可以算是老熟人了。凝歌无比有信心,何况这次执行任务的是凝歌和她的男朋友李平,两人各自占据了那头领毕竟路线的制高点,在马路两边只有八层楼的楼顶上各守一边。 凝歌想着她和李平在一起已经有四年了,两人从相识到相爱马上都要结婚了。中间合作了无数次都是天衣无缝从来没有过意外。她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男朋友而无比的骄傲。他是组织里的精英是不可多得人才,是凝歌的心之向往。 今天是凝歌的生日,李平答应过她会给她一个别开生面的生日party。真好,这二十多年,为了瞒着父母做这样的事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次生日,总算是别开生面的过一次生日了。 正在凝歌甜蜜的时候,就听见无限耳麦里传来一阵机械冷漠的声音:“01、02号准备。目标已经进入射程,无比最快时间完成任务月兑身。” 01、02是凝歌和李平的代号,这次来执行任务的是01凝歌,02李平是为了防止意外生的。 凝歌凛神端了端卡在脖子上的枪托,就想着瞄准镜里看去。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清了街,秋风四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经过。 下面几辆纯黑的悍马穿过街道就显得尤为瞩目,此时一溜停在斜对面的酒店门口,哗啦啦就下来了一大群身穿黑衣单手插着口袋的保镖。 凝歌知道,那些人那看着是在插口袋其实都是模在枪支上,心里不由就冷笑了一声。 等你枪拿出来,那人就死了。 正想着,就见那最中间的悍马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白胖子,背对着凝歌而立。下了车警戒的看了看刚好就瞄到了凝歌的方向,凝歌却是动也不动,那白胖子果真就转了头去和身边的保镖说了两句。 再转向凝歌的时候,甚至还诡异的勾唇笑了一下。 凝歌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扣住扳机的手微微一顿。眼睛稍稍后退了一点,就向着对面的李平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却见李平埋伏的位置那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的不是下面的白胖子,而是自己! 凝歌感觉自己的心跳瞬间就漏掉了一拍,一种不安的感觉汹涌而来,下意识到道:“李平你干什么?” “砰!”的一声枪响。凝歌再也不能思考,只感觉眉心一阵酥麻身子就侧翻过去,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02号报告,任务执行完毕。”无线麦里传来李平那充满磁性的声音,那是凝歌迷恋许久的声音。当初甚至是因为这个声音才会答应李平的追求,如今却变成了一把杀人的钢刀。 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次任务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那白胖子而是自己! 所以她是被阻止可悲的出卖了么?那所谓的生日party就是一颗枪子吧…… 凝歌感觉意识已经一片模糊,只是却忍不住想要勾唇冷笑。 早该想到的那大毒枭势力巨大,那么多得力的手下都死在凝歌手上,几乎是和凝歌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会不找机会来杀了她? 看来不是不找,而是在找合适的人罢了…… 李平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那是凝歌心里的希望啊,如今却生生的碎裂了,成了凝歌的噩梦。 这些个男人可恨,可是那可怖的本领却更加的可恨。若是有来世就做个普通人也是好的。 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只是凝歌还没说话呢,就被捆绑了手脚丢上了床。 “公主,你一定要争气啊。”凝歌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那天送自己进来的那个小姑娘,眼泪汪汪的对被绑在床上的凝歌说。 凝歌动动手脚,连嘴巴都是被捂起来的,终究是没有问明白是争气什么。 很快凝歌就知道自己要争气什么了,一个英俊的男人拥着一个衣衫半褪的女人热吻着进来了,还顺势把那女人抱上了床放在了凝歌身边,凝歌用力挣扎,但是那对不停亲吻抚模的侣,似乎看不见凝歌一般,吻得咂咂有声。 凝歌恼急了旋即就转了身子,用被绑的结实的两只脚,一下就把那男人踹到地上去了。凝歌毕竟是练家子,这一脚的力道出奇的大,但是那男人一个骨碌就地一滚就迅速的站了起来,眯眼瞪着凝歌。 床上的女人毫不犹豫的回身,啪的一巴掌就甩在了凝歌脸上,长这么大,凝歌还真没有被人打过巴掌,生气的挣扎坐起来,顾不得自己手脚不能用,“呜呜呜……”的对那衣服都没穿的女人叫嚣。 结果就是那个男人走过来提起凝歌一下就丢到了地下,再也不看凝歌一眼,仿佛根本就没有凝歌这个人一样继续和那女人恩爱。 凝歌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巴掌的力道,那双手的主人可不就是现在已经昏厥在凤于飞旁边的柳妃?那该死的男人可不就是这个凤于飞? 到现在为止已经三天了,自己每日就是在这里,看着凤于飞整日和柳妃欢爱,凝歌从柳妃字里行间的讽刺中,除了知道自己是和亲的公主,不受宠,陪侍几个微薄的信息以外,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第三章 都是风情 凝歌脑子清醒了许多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会比当时埋伏在六楼时候的她好上多好。***感觉就是处在一个完全未知的阴谋里面却如何都不能月兑身罢了。 凝歌晃神间,穿上的男人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到凝歌眼前坐下。 凝歌的意识迅速回归,从回忆里,硬生生的把自己拉拔出来,专心的看着眼前的凤于飞,经验告诉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眼前这个种马,每日除了播种就是多人播种,难道古代的皇帝,附加功能就是播种机么? “呵呵……还不会害羞呢……”凤于飞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倔强盯着自己眼睛的凝歌,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就是放空的,根本就没有凤于飞的影子,还是那么倔强的看着,连眨眼都不眨。 有趣。 凝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凤于飞的意思,这男人把自己关在这里三天,看了他玩转了七十二个科教姿势,就是因为自己不会害羞? 真是可笑,凝歌虽未经人事总算是在现代里和李平也有激难耐的时候,不过是不曾突破过最后一层界限罢了。 凝歌恨不能痛骂凤于飞一顿,但是想想自己嘴巴上的这块破布,却只能恨恨的盯着凤于飞。 凤于飞好心的拿了凝歌嘴巴上的布,凝歌的嘴巴被撑久了,一时回不过来,张了好大一会,才慢慢的闭上,脸颊上的肌肉酸的难受极了,这时候所有的逻辑理论伶牙俐齿,全部都见鬼去了,一个也用不上。 “你什么都不想说?”凤于飞挑眉。 凝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凤于飞,“你累不累?” “什么?” 凤于飞没想到,三天折腾过来了,只是让她看着自己和别人欢爱偏偏不让她侍寝,她起码会觉得屈辱。 毕竟这个凝妃还是玉珑国尊贵的公主呢,谁知道凝歌一开口却是问他累不累。 难道费尽一切功夫求太后来给自己侍寝不是为了自己的***愉? 凤于飞想起很久之前,凝歌刚嫁过来的时候的洞房花烛夜,自己还没碰她就哭的肝肠寸断,之后见到自己在她面前宽衣就掉眼泪,几次之后凤于飞就随凝歌没有了兴趣,懒得接近她半分。 三天前,太后忽然说凝歌贵为公主三年无所出就要被送去寺庙了。何况是她自己腆着脸去求太后,让凤于飞赐自己一个孩子,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第一次看见凝歌的样子暗笑凝歌真是下了血本,为了宠爱尽然让人把自己绑起来送进来。 凤于飞看见这样的凝歌却更加没有兴趣。 但是凝歌这次却没有掉眼泪,反而直勾勾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和柳妃欢爱,眼睛里都是惊奇…… “你……不害怕?”凤于飞试探的问。 他低低的声音窝在喉咙里震得凝歌心痒,看着凤于飞说话时候的平淡戏谑表竟然好似之前三天让自己看活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他根本就是路过打酱油的? 难道这些个男人都是这么可恨?李平…… 凝歌猛然摇了摇头,就晃去了脑中李平的影子,不耐烦的把手伸到凤于飞面前,“把绳子解开。” 凤于飞不动,凝歌就有些恼火。大声的重复了一边自己的要求:“解开!” 凤于飞皱眉,盯着凝歌瞪着自己的大眼,没想到这个小女人三年不见什么都没长,居然是长了胆量,不禁挑眉笑道:“你在和孤说话?” 凝歌真的是火了,这里除了自己和他,就还有一个昏死在床上的人,不是和他说话,难道还是和鬼说话? “你们有完没完啊,刚到这里,被一群丫鬟莫名其妙绑在你床上,看了你演了三天的a片,你不累,我都累了,老子连个上厕所的时间都得找有人在的时候,你们古人是不是都有病?” 凝歌是用吼的,没错,是用吼的。 吼完了顿觉心里的气舒缓了不少。 但是凤于飞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听不懂这女人在讲什么不说,居然还说她是被绑过来的,如此颠倒黑白,难道当自己是瞎子? “来人。” 凤于飞沉声对着门外唤道,门口立刻有两个侍卫推门而入。恭敬的对着凤于飞行礼。 “在。” “把凝贵妃,给孤送回长歌殿里去。” 凤于飞站起来,露出了锁骨,居高临下的斜睨着眼前的凝歌。 凝歌倔强的抬头,“我自己会走。” 凤于飞身形一顿,然后拂袖而去…… 凝歌确实是自己走了,面前是一条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完的小路,用精致的鹅卵石铺就,各色的鹅卵石拼凑成形形**的图案,凝歌无心去看那图案上画的什么,开始后悔自己瞎逞什么强…… 她生前作狙击手的时候身上总是有追踪器或者是导航仪一类的,即便是组织上不曾提供但是凝歌随便动动手也是有的。 现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哪里却找什么会说话的导航仪和无线电? 凝歌一路想着现世里此时此刻的景,不知不觉就顺着路走了下去。 走着走着,凝歌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没有了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放眼出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和假山,地上是光滑的大理石,上面积了水,倒影出凝歌的模样。 凝歌蹲下来,看着一汪平静的水里面的自己,面容只能算得上是清秀隽美,那些冠绝天下,艳美无双的美好词汇,基本和眼前的这张脸不搭边,两边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嘴巴一鼓起来,脸白的像刚出笼的包子,唯有那一双大眼,好像是灌满了水一样的清澈灵动,一转一动间,都是风。 第四章 温泉乡 凝歌对这穿越过来的容貌有些失望,起码这样的容貌,要想有番作为,必定是要依靠着自己了。*** 凝歌伸手在那大理石上和了一和,那水面上的脸,瞬间就碎成千万片,好看不好看,都看不见。 凝歌站起身来,看见前面假山云集的地方,有一块巨石做的横梁,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温泉乡”三个篆体大字。 凝歌在空气中,嗅到了浓厚的硫磺味道,还有前方那哗啦啦的水声,无一不再勾动凝歌瘙痒的皮肤,凝歌雀跃无比的跑了进去。 里面果然是几处天然的温泉池,水质浑浊,看不到底,但是还是能从水流的空隙间隐约看见谁水底的彩色鹅卵石。 凝歌却不顾不得那么多,飞快的把自己月兑的只剩下褒衣褒裤,跳进温泉池里。 规矩什么的,都先去死一会儿吧。 凝歌坐在温泉池边享受着温泉水冲刷在身上的感觉,水温刚好,水面上结起了一层白色的雾气,让凝歌在池中若隐若现,凝歌仰面在水面上,让长长的头披散在水面上,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意…… 凤于飞来到温泉乡,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美景,凝歌仰面躺在水上,黑色的丝纠缠在身上,随着流动的泉水上下翻滚,远远看去,好像凝歌被包在那丝之中。 此时的凝贵妃,身上并没有穿衣服,莹白的肌肤,在浑浊的泉水里,也是忽隐忽现,一双纤纤玉手,在水中来回滑动。 凤于飞眼神一沉,脸色瞬间就变得冰冷起来。 怎么?刚刚是求宠不成,现在到自己的温泉池中勾引来了,什么时候,这个凝贵妃,有了这样大的胆量? “洗得很舒服么?”凤于飞居高临下,眯着眼看着躺在水上的凝歌,实在不想承认,此刻的凝歌,实在是美的像那瑶池边上的荷仙,在水里摇曳着,妖娆着,无比的魅惑。 凝歌乍见凤于飞站在自己头顶的石头上,惊讶的差点就忘了自己是躺在水中的,脚下一滑头沉到滚热的泉水中,硬生生喝了一口水。 “唔……咳咳咳!”好在凝歌反应的快,飞快的站起身来,带起身边的水,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搅得一个池子里,都是涟漪。 凝歌站起来,圆润的肩膀,细窄的长腰,修长的腿都白花花的露在了凤于飞面前,甚至,褒衣有些月兑落,依稀能见一道若隐若现的深沟,一直蔓延进白色的衣衫内,凤于飞浑身一震燥热,拳头不由攥紧。 该死的,没想过这女人的身材,竟是这般的姣好,那小月复间,无一丝多余的肉,肌肤紧绷的泛出水光来,就算只穿了褒衣褒裤站在那,也丝毫没有退缩的感觉,美得不可方物。 凝歌浑然不知道自己点燃了凤于飞的**,还是站在那,咳嗽完理了下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凤于飞,便向着温泉的另一边走去。 这么大的温泉池,更多的人一起来混浴都够了,两个人,总不至于还跟自己抢吧。走到边缘处,凝歌把自己大半的身子,都隐进水底。 “这是孤专用的温泉池,你也敢闯?” 凤于飞站在原地,看着只露了肩膀出来的凝歌,凝歌在水中慢慢的揉捏自己手腕和脚踝处的青紫,听见凤于飞的话,根本就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你的温泉?这温泉,哪里刻着你的名字了么?还是你叫这温泉水,这温泉就会哗啦啦的往你身上去?做人呢,不要那么自私,这么大的池子,我泡一会,又不会碍你的事,你若是想洗呢,就赶紧洗,我都不在意了,你若是嫌弃我碍眼呢,出门左转,谢谢。” 凝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刚刚脸沉进了水里,此刻脸上必然是红得像西红柿一样,还带着隐隐的疼,凝歌之祈祷,千万不要是被烫伤了吧,否则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破地方,找不到药,根本就只有毁容得分。 凤于飞见凝歌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样子,还邀请自己一同沐浴,眼光一闪,露出些许嘲讽的眼光,做这么多,不过是想要欲擒先纵,欲拒还迎的把戏。 第九章 公主,你忍一下! 只是这样出尘的气质在现在却叫凝歌莫名就多了一种厌恶,眸子微微一闪就下意识避开了绛寒的笑脸。*** 李平或许是因为任务才狙杀她,于公也不过是服从命令。于私却是背叛,叫凝歌如何都不能释怀。 “公主这样看着绛寒,倒是叫绛寒好生不好意思了。”那男子忽然轻笑一声,瞬间融化了原本的皑皑冰雪,春光明媚、满面花开。 绛寒?! 凝歌无心去注意那样的笑容,只是感觉一道晴天霹雳下来震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名字简直就是如雷贯耳,前几天还听秋少提过,是从前这句身子的青梅竹马。 不过绛寒不是玉珑国的将军么?怎么会在凤翎国的皇宫里出入自由? “你来……是为何?”凝歌想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却不知道该如何摆表。公主必然是喜欢绛寒的吧?可是看着面前的人的表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眉眼间都是冷然和疏离,又总是和李平的影子不住的重合,实在是叫凝歌如何都生不出好感来。 而那绛寒似乎对公主也并没有秋少说的那样的深厚感…… 绛寒挑眉看着凝歌茫然的表,直以为是凝歌装傻,便笑道:“公主,上次约定的事你可是忘记了?” 凝歌摇头,开玩笑……谁和你约定事…… 绛寒忽然间把一张俊脸凑近凝歌,一双清冷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进凝歌的瞳仁里。似乎是想从凝歌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凝歌却也只是稍微退缩了一下就不再动了。 作为现代人凝歌已经是习惯和人相处保持一米的距离,何况她的职业决定她并不喜欢这样与人亲近。忽然有人这么靠近总是让她觉得莫名的不习惯,但是仅仅是退了一步便又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是原来的公主,如果这个人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绛寒,她怕是根本就不会躲吧。 凝歌站定,也不甘示弱的盯着绛寒的眼睛,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是那绛寒的眼睛里却只有乌黑一片,如何都看不出是非好坏,这让识人众多的凝歌有些沮丧,最后终于懒得再看。 绛寒站正了身子,皱眉看着眼前的凝歌,感觉眼前的人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呢!绛寒怎么会不知道凝歌对他的心意呢,但是凝歌毕竟已经被玉珑国国主嫁给凤翎国给别的男人做了新娘,根本就给不了他什么好的前程了。若不是现在能利用凝歌为自己立功,绛寒想着自己恐怕连一眼都不会看她。 绛寒转身就伸手向怀里模去,凝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凝歌道:“这是上次公主要的东西,绛寒希望,这次公主不要失手才是,否则……” 绛寒话头留了一半,眼神微闪就侧过了头。凝歌狐疑的看了绛寒一眼,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纸包,就感觉一股子**的味道扑面而来,登时心中一顿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凝歌暗想她这十多年的警惕性都算是白练了,怎么会蠢到去拆这和炸药没差别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 绛寒无,久久才说:“含春散。” 凝歌眼角微抽,手上一松,那小纸包就落到了地上,里面洁白的药粉撒了一地。凝歌想着此刻她的表一定是十分的僵硬的。 含春散?!一听就知道是那种邪药。难道这就是这个身体的公主喜欢的那个男人?大半夜的送这种药来并且和秋少一样告诉自己一定要成功,可是凝歌却不敢问他们说的成功到底是成什么呢? “绛寒,你是希望我做什么呢?”凝歌茫然的看着面无表的绛寒。这送来的**肯定不是为了诱惑他的,毕竟他就在眼前,推倒就能办事。 在这皇宫里能叫她去**的人也只有那个种马了,所以这个含春散是为了让她去勾引那个种马的么? 凝歌就想不明白到底这些人整日的推搡着自己和种马上床能有什么好处?秋少是为了性命,那眼前的这个青梅竹马的绛寒呢? 绛寒弯腰捡起地上的纸片只是在手心里一揉,那纸瞬间就碎成了灰烬。凝歌此刻看着绛寒却觉得浑身瘙痒难耐,好似千千万万个小虫子在血液里爬来爬去。凝歌的呼吸也开始沉重起来…… 绛寒看着凝歌红的要滴血的脸颊微微皱了下眉头,心下却是知道那是含春散作了,连忙解释道:“这含春散药性极强,散在空气里都能叫人动。公主,您忍一下,我去引凤于飞过来。” 第十章 妇女,不,少女! 凝歌看着绛寒眉眼间的不屑和冰冷,血液也在慢慢的冷却,很用力的压抑着身体里的悸动转过头去不看绛寒。 “不需要。你走吧。”凝歌声音里都是火一般的灼热,好似要把自己烧成灰烬。 绛寒站在凝歌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如果不是自小就和她相识,他真的怀疑这是不是被人掉了包的公主。 上次来的时候明明是她哭着说愿意帮他的,但是她说实在是厌恶凤于飞浪荡的模样跟他求一贴**。 她只要能怀上凤于飞的孩子,在后宫稳定地位帮助玉珑国成就大业,事成之后以后就可以离开皇宫跟着他远走高飞。 不过也只有绛寒知道那样的承诺也不过是自己用来欺骗公主罢了。 如今公主似乎浑然不记得当时的话,闹成现在这残破不堪的局面到底如何是好? 忽而,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在向这边走来,窗户上已经开始映出了忽明忽暗的火把光亮,空气中四散着士兵恼怒的叫嚣声音:“抓刺客!抓刺客!” 绛寒眉头一皱,飞快的拿起披风穿好就要跳窗而去,只是刚到窗口就现那些人分明就是向凝歌宫中来的,不由向后退了退。 绛寒再看忍得辛苦的凝歌,又看了一眼外面那些些粗狂的男人,心里一阵纠结。 到时候万一凝歌不顾形象冲过去就索欢,那凝歌的贤良淑德温文端庄的形象可就尽毁了。 怎么办?怎么办? 绛寒的脑子飞快的运转,藏在披风后面的双眼看着凝歌却是更加的冰冷。 凝歌深吸一口凉气,抖着手指着自己帷帐后面,断续道:“到后面去,他们不敢翻我的床,快。” 绛寒转身而去,刚躲藏好门就被人一脚揣开,凝歌的脸上如火烧一般的颜色,不敢回头看来人,只是平静了许久自己的声音才厉声喝道:“大胆!你们敢私闯本妃寝殿!”凝歌觉得自己语气已经很重了,身后传来许多人向后退的声音凝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松了一口气而已,却在瞬间就感觉手腕一痛被一只铁钳一样的手死死扣住,凝歌手一抖,那手上的温度冰凉沁骨十分的舒服,差点就叫她沉浸在那样的舒适里面了。 站在她身后的凤于飞微微带着怒气质问道:“孤的凝贵妃真是好精神,这么晚了还独自站在这里欣赏夜景?” 凝歌身子都跟着那声音抖了一抖,只感觉冰凉的感觉从腕骨上面开始蔓延慢慢的熄灭着身体里燃烧的**。眼看就要沉沦了却倏然感觉手腕一又是一阵盘根错节的疼痛,整个身子就被强行转过去面对着身后的凤于飞…… “怎么是你?”凝歌手腕被凤于飞抓的死紧,痛到不行,只能干瞪着凤于飞。 “怎么?你希望是谁?” 凤于飞微微掀了掀眼睑。一双凌厉的黑眸飞快的扫了一下整个屋子。 刚刚明明是看到有人过来这里,怎么可能飞快就不见了? 凤于飞狐疑的扫了一眼凝歌那红得滴血的脸颊,冷声道:“说!人在哪?!” 凤于飞最近见凝歌行为举止异形所以派人整日盯着,才一现有黑衣人进来就立马跟了过来。只是这进屋就是一室的**之气却没有半分那人的影子,长歌殿四周都被侍卫包围了,若是有人出去必然会引起骚动。 但是现在外面安静的很,只能说明这人还在这个屋子里。 凤于飞不由怒火中生,这女人不是前两天还在跟自己装清高么?如今这满屋子的味道还有这红的要滴血的脸究竟是在做什么? 他不顾凝歌的挣扎一个拉扯就粗鲁的把她丢到了床上。凝歌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撞在了那坚硬的床板上,瞬间就好像月兑离了身体一般的疼。 好在这药没有完全的挥药效,凝歌还残留着一些该死的清醒,努力挣扎着坐起来死盯着撕扯着他自己身上衣服的凤于飞叫道:“你在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以告你的,告你奸非礼良家妇女,不,少女!” 凝歌毫不畏惧凤于飞的怒气,只感觉面前只是站了个月兑光光的禽兽一般,男人的身体凝歌又不是没看过,不仅仅是李平,前几天凝歌才被眼前的这厮逼着看了三天的无限春光,见凤于飞又月兑光了站着,一双凤眼只是瞪着她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了,身子更是一步一步的接近过来,凝歌这才开始有些害怕,奈何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不断的向着帷帐边上退去。 第十一章 居然是…… “你别过来。***”凝歌忽而又想起那个帷帐后面还躲着那个该死的青梅竹马,不由顿住了身子瞪着凤于飞。 凤于飞哂笑:“孤倒是想知道到底夫君强了自己的娘子,你要到哪里告去。”凤于飞说完话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侧妃说什么夫君娘子的事,她根本就不配。 谁不知道她根本就只是个和亲的公主,以如今凤翎国的国力,如果想要这样的公主立马就会有一打在等着,何况当初凤翎危难之时凤于飞前往玉珑国借兵,玉珑国国主不念旧日恩铿锵拒绝,如果不是后来的凰家军队根本就没有如今凤翎国的大好江山…… 可惜现在这个公主不仅仅是那个忘恩负义的玉珑国国主的女儿,还是那个中流砥柱手上最好的棋子,横竖都是惹事精。 现在这个公主,在跟自己谈什么该死的**!什么叫**?当初进门时候,还没碰她就哭哭啼啼的,如今为何不哭了?这是为谁做的改变? 凤于飞一想到自己可能被戴了绿帽子,心里就窜起一股子无名火,看向凝歌的眼神,就更加的凶狠,简直就是恨不得把凝歌生吞入月复…… 凝歌看着凤于飞此刻的惊悚的表吞了口口水,再看着凤于飞完美到极致的身材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她只能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维持暂时的清醒,看着越来越近的凤于飞结巴道:“我我我……我只是开玩笑,喂喂喂,你个死种马,你别过来!混蛋!” 说话间凤于飞已经欺身而上,一只手就制住了凝歌的手,**的身子更是直接就压上了凝歌柔软滚烫的身子。可是凤于飞的手在碰到凝歌脸的时候不由向后一缩,好看的眉毛就皱到了一起。这么烫,这女人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凤于飞想起刚刚自己看到的散落在地上的白色粉末,这女人是在搞什么? “你生病了么?”凤于飞心烦躁,因为自己才被凝歌刚刚拳打脚踢的一阵挣扎,搞得愈加的意乱神迷,一时间竟然差点就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只想好好的、狠狠的,要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模到她烫到不行的身子,又有些犹豫。 凝歌被压的喘不过气,愤愤骂道:“你病死了,本姑娘都不会病。唔……”凤于飞的手刚触上凝歌的脸,就见凝歌溢出一声娇媚酥骨的**,凤于飞再也忍不住心里的躁动,被凝歌这么一激,彻底的就沉伦在凝歌的身体上。 凤于飞的唇明明的是滚烫的,可是吻在凝歌身上却是入骨的冰凉,直直的就凉到心里去。但是这样的冰冷好歹是缓解了凝歌身体里的燥热,她不满凤于飞唇和手的**,伸手开始撕扯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来。凤于飞见凝歌大方的动作,眼神一沉大手一挥,把凝歌身上的衣服尽数扯了,撕成了碎片。 凝歌没有功夫去管那些完好的衣服被如此的浪费,伸出手臂环住眼前人的脖颈上,身上又是一阵冰凉。 “啊……”凝歌好似自己就是个被热的快死的人,忽然就被丢进了冰上,说不出来的舒服…… 只是身体开始慢慢的空虚起来,缠住凤于飞精壮的身子不肯放…… “凝妃,你的骨子里还真是透着一股子骚气……”凤于飞在凝歌耳边说着难听至极的话,凝歌却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攀附着凤于飞的身体迫不及待的汲取那身上的冰凉…… “不要,热……”凝歌呓语。凤于飞的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限,见凝歌媚眼如丝、脸色柔媚,胸前的柔软紧紧的抵着自己的胸膛就再也忍不住,身子毫不犹豫的一沉…… “唔!该死!” 凤于飞痛苦的皱眉,前进的动作停在那幽穴的一半处,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但是凤于飞却是不愿意相信。一个用力硬生生的没入了凝歌的身子…… “啊……痛痛痛!”凝歌疼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只感觉那疼痛瞬间从身下流淌出来流进四肢百骸,叫凝歌恨不能把身子缩成一团才是好的。她双手挣扎着挣月兑了凤于飞的压制去努力的推搡着死死压在身上的他。只是那绵软的力道却失了原来的目的生生的就变成了欲拒还迎。 凤于飞眸子转深只觉得头晕晕的几乎要踏云而去,然而思维里却是清醒的很。 居然是处子…… 第十二章 圣上有旨 那刚刚的味道……真的是那种邪药么? 凤于飞知道这种药用于催,药效强的只要闻一下就会深陷其中。但是在深宫里,这东西却是**之物是禁品这女人难道不知道? 他撑着手臂使身体悬空着,强忍着难以喻的疼痛瞪着身下的凝歌。这个女人一个人在宫里搞什么污秽之事?害自己似乎也中了毒害,否则怎么会这么迷恋这个三年都没有碰过的女人? 许久,凝歌身上的痛楚才慢慢过去,但是她似乎不满足于凤于飞此刻的疏离一般,拉扯着凤于飞的身子想要凑得更近一些……凤于飞的脑子越来越混沌,最后在凝歌的温香软玉下彻底的沉沦了…… 只想要不停的索取,只想要这**的一夜无比的难忘。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榻上的两个人只是不停的缠绵仿佛不知道疲倦。凝歌偶尔清醒的空挡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帷帐后面想看看那里是不是还有人在,但是还没有仔细的看清就被凤于飞的攻势打败。就连房中有人拿了衣服出去都不知道…… 长歌殿,一夜贪欢…… 第二日早朝后,凤于飞刚出乾坤宫,贴身伺候的长彦跟在凤于飞身后一边帮他拿了皇冠,一边就低声念道:“皇上,今儿个宫里几个娘娘去了慈宁宫,明嫣跟老奴说是禀太后说昨夜有人窥见凝娘娘用药催勾引皇上,太后震怒要把凝娘娘打入冷宫。然后皇后娘娘去求了说迁往楚风宫即可。太后娘娘嘱咐您下了朝务必去一趟慈宁宫。” 又是楚风宫! 凤于飞凤目微眯,只挑眉冷笑道:“来得倒还真是快。昨夜的事查清楚了么?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长彦眸子一沉,手上的动作一顿叹息道:“不出皇上所料,那是玉珑国的护国将军绛寒。还是凝娘娘嫁过来时候的护嫁将军。奇怪的是这人如今却是和凰家来往密切。” 凤于飞眼睛陡然睁开,里面似乎是有沉沉暗波流淌,又似乎是有暗光浮动,竟然是连长彦都看不懂其中的绪,只好闭上嘴巴垂立着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终于来了。孤倒是要看看凰家到底是能掀起什么样的大浪来。长彦,去慈宁宫。”凤于飞许久才淡淡道。 “是。” 凝歌醒来的时候,果真觉得自己就像是小说里悲催的女主角一样,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简直就是不能忍受。特别是身下,一片狼藉。 凝歌坐起身来看着那紫色床单上面一大滩的血迹呆,她这宝贵的贞洁保存了二十几年之后,就连那个曾经许诺给自己一个世纪婚礼的李平都不曾给过,如今居然被一个古代的种马给破了。 从此节操什么的真的都成了路人了。凝歌再也不能跟别人叫嚣说:“本姑娘怎么怎么怎么地。”如今她真成了少妇了,感觉却是一点都不好。 想起凤于飞那句千人睡、万人枕的破身子,凝歌就觉得自己的贞操失去的如此的冤枉。 美好的初夜不应该是每个女孩子的幻想么?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只有一片狼藉? 凝歌捂脸长叹了一声,真是倒霉透了! 凝歌抖着手到衣柜里找了其他的衣服穿上,地上那些残破不堪的衣服只能是凝歌一夜放荡的证明,凝歌都不敢正视,甚至连走路都要绕着走。最后凝歌总算找到了件颜色稍微鲜艳一点的宫装,摆弄了半天才摆弄上身。 好在凤翎国的宫装没有像清朝那样到处都是盘扣,只需要系带子就可以了。也没有什么花盆底的鞋子,都是些绣工精美的绣花鞋,这些东西曾经都是凝歌在现代时候的最爱啊,如今都能得到了,可是她却一点好心都没有。 心里好像是填了一块轻飘飘的棉花,原本也不过是有些痒而已,如今却有人不住的向里面加水,自然是累的心疼了。 凝歌苦着脸就拉开了门,只见门外跪了整整齐齐两排的丫鬟。两排丫鬟中间站着一个手拿着金黄色卷轴的太监,眼睛微微眯着任谁也瞧不出里面的绪,那张保养甚好的脸上此时干干净净的没有半分体,颇有些女子的风范。 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在现代还正是黄金年龄,却早早的就进宫做个太监,当真是可惜了! 秋少面上见着那大太监无比的欣喜的对着凝歌挤眉弄眼。昨夜里刚承圣露,今儿个早上的圣旨必然是平步后宫的升迁旨了。凝歌却不以为然,只微微的撇了嘴角。 那大太监正是太后身边伺候的福禄,此时手上拿着洁白的浮尘,见凝歌完全就愣在原地才不谢的躬身向凝歌行礼:“凝妃娘娘,圣上有旨!” 第十七章 窥透人心 凤于曳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凝歌的目光反而颇有深意的笑笑:“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直呼皇兄名字的人呢。”还是以一个混蛋的名头出现的。 他看着凝歌的目光柔和了一些,掺杂了些许自己都不明白的思绪。只是觉得分外的有趣!有趣! 凝歌狐疑的打量着凤于曳,若是没有记错这该是皇帝的后宫才是,只听说后宫里住的是皇帝的女人,可是没有听过还住着皇帝的弟弟,这不是秽乱宫闱么? 凤于曳好似看透了凝歌心中所想抬手捋了一捋垂在胸前的长笑道:“娘娘难道不知道沾着本王边的妃嫔可都是死了十之**,若说秽乱宫闱本王可是祸害之一。” 他说这话还真不是吓唬凝歌的,在这后宫里一说起凤于曳该是这宫里的妃嫔都是谈之色变的“登徒子”。凤于曳是凤于飞豢养在深宫里的亲弟弟,封号隆裕,惯常人都叫他裕王爷。但凡是和他有交集的妃子都染上了秽乱宫闱的罪名死了个十之**,可不就是祸害么? 可惜了凝歌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她只是冷笑了一声:“哼!都打到这地方来了就算是下堂妻。还秽乱宫闱!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噗……”凤于曳噗嗤一笑,又很快就意识到不对伸手就捂住了嘴,饶是这样却不能抑制身子的抖动。 凝歌愣在了原地,看着凤于曳笑得身子都不能抑制的颤抖。原本身上那股子讥讽不屑的气息一扫而光,变成了软软而又温和的光芒。 心里想着或许他本来就该是这样一个温和的人,不过是因为刚刚遇见的时候隔的太远才会觉得他本该是天上仙而不该是人间那污泥铸成的男人。 “你真好看!”凝歌由衷叹息道。 “咳咳!”凤于曳被这一句话噎住猛然咳嗽了两声,复又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了凝歌一眼。 忽地就收敛了脸上那些温和,勾唇冷笑:“这世间说我好看的人太多了,娘娘未免是落了俗套。” 以为她特立独行,也不过是一个**凡胎贪恋荣华富贵的女人,哪里有什么叫自己欢心的地方? 这女人可是玉珑国的公主,皇后既然是能送来沉香苑就必然是另有图谋。还是好生生的接收就是了。 凤于曳不禁在心里嘲讽自己刚刚幼稚的举动,竟然恍若是窦初开的小伙子。 凝歌听凤于曳这么一句话才恍然觉得自己是走了神连忙摇手道:“不不不我的意思就是比寻常男子好看就是了。” 凤于曳眼神一闪冷哼一声:“是啊,一个废人自然算不得男人。” 废……废人…… 凝歌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眼神就在他身后的那拐杖和凤于曳身上来回的回转。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转瞬之间就见凤于曳猛然一下模了身边的虎头杖站在了她身边,吓得她猛地一个大退就站在了三步开外的地方。 凤于曳挑眉就向前微微一跛凑近了凝歌:“娘娘,既然都到了曳香院,您还怕什么?” 凝歌飞快的瞄了一眼凤于曳脚下,左脚是扭曲在一边的靠着拐杖支撑着,半隐在那素白翠竹的袍子里。 凝歌眼神一黯心想果真是个瘸子,她这不是拿了刀子往人家身上捅么? 这样的缺憾就好像是一块美玉上面的一块瑕疵,只是这样的瑕疵摆在凤于曳身上却是分毫都不能印象那人站在那里挡着日光玉树临风的姿态。 海棠无香,美在有憾,何况是人? 只是这莫名其妙的自卑凑在这么一个美好的人身上叫她心里就莫名的难受起来。 凝歌朱唇轻启:“这世上的事皆有命运注定。我的家乡有一句老话叫上帝给你关闭了一扇门,就必然会给你开启一扇窗。废人和伤者可是不同的概念。” 凤于曳第一次听见这样稀奇的理论,但是却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眉头一皱冷声道:“娘娘难道不知道,皇弟这伤已经三年了,算不得伤者。说是废人也不过是抬举了自己。” 说罢,凤于曳低头看了一眼耷拉在袍子下面的脚,眼神却更加的清冷了。 凝歌一愣,眨了眨眼睛却是无话可说。她哪里会知道凤于曳手伤三年了…… “那……那个……没事……我觉得,这拐杖挺好看的……”凝歌实在没有话,只好指着凤于曳的左脚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猛然抬头却撞进凤于曳冷冽的目光一闪,几乎是要把她冻结在原地,转瞬却又换上了那副微微讥讽的目光淡淡的看着凝歌。 若非是那一瞬间的僵硬,凝歌几乎会以为自己是看错了。那样冰冷的目光好似数九寒天里裹挟着冰雪的风,叫凝歌动都不能动弹。 “是么?”凤于曳淡笑。 凝歌下意识掠了捋头就低下了头。在凤于曳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解剖完了**luo的摊在他面前一样没有半点隐藏。 “刚刚你说那曲子叫唤冥?可以窥透人心所想?” 第十八章 各怀心机 凝歌没有回答凤于曳的话,猛然想起来刚刚那个带着自己去了现代的曲子。所以不仅仅是窥透心里想的事还能看见那件事的结局? 凤于曳有些失望的点头开口道:“我倒是想要知道你看见什么了?你想死?” 凝歌下意识一把就抓住了凤于曳的袖子:“你先不管我想不想死,你告诉我,你还能再弹一次么?” 凤于曳瞥了一眼凝歌死死扣在自己袖口的素手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已经在隐隐的白,挑眉道:“娘娘,皇弟已经废了一只脚,难道您还想要皇弟丢了性命?” 凝歌心中一阵钝痛,猛然就松开了扣住凤于曳袖口的手,深吸一口气才小声道:“你的意思是弹那曲子会要你性命?” 凤于曳不回答,只伸手抚着被凝歌扣的皱巴巴的袖口,那上面的金黄色祥云在瞬间就变成了起伏的波浪,他伸手抚平,许久才垂下眼睑满意的看着那重新恢复齐整的袖口,笑道:“你想要什么?” “她能想要什么?不过是想要这后宫天下,想要早日回玉珑国罢了。” 凝歌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见一道嘲讽的男声插了进来。不必抬头也是知道这声音必定是凤于飞无疑。 不过这次凤于飞这次身边站着顶戴头面齐全的宫装丽人。两道远山眉斜飞入鬓。一双美目生来带笑,顾盼神飞、精神矍铄。双手一端,尾指纯金的护甲在日光下金光闪闪,衬得那肌肤如冰赛雪,不施脂粉而红。一身大红宫装,上面以金线绣筑凤穿牡丹花样,凤凰翎羽参差,又以彩线施以颜色装点,牡丹娇艳欲滴清晰的连上面的花叶上面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这样巧夺天工的绣工更显的那一身正红色富贵奢华之极,这样的装扮怕是在这宫里除了皇后再也寻不到第二个人了。 凝歌只是微微一愣,就敛了眉眼冲着凤于飞和她身边的美人恭敬的打了一个福:“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凤于飞冷哼一声,只兀自盯着凝歌身后拄着单拐的凤于曳,眼光清冷又微微带着嘲弄。愣是搭理也不搭理凝歌一声。 凝歌双手掐在腰间,膝盖微微曲着。这样的站姿极为别扭,若非是她体力好怕是要腰酸背痛。不过凝歌心思一转原本稳稳当当站着的身子就不住的颤抖起来,摇摇欲坠几乎站也站不住。 “呵呵……”那美人瞧着凝歌的模样眉目一闪,侧就对着凤于飞笑道:“凝妃昨日侍奉皇上辛苦,如今身子虚弱的很。皇上还是免礼了吧,免得折坏了这好身段。” 凤于飞转了眸子看了一眼皇后温和道:“皇后既然都开了口,那便免礼吧。”说着又转向凝歌:“本是准备把你打入冷宫以儆效尤,幸得皇后贤淑仁慈,在太后那里为你百般求允你迁来楚风宫思过。若是下次再把那些个腌臜的东西引入皇宫叫下人得了去,孤定不轻饶。” 凤于飞话里有话,迈步上前亲自搀扶起了凝歌,别有深意的在那双纤白的素手上轻轻一拍就放下了凝歌的手。 在场的人心里都猛然跳了一跳,凝歌的眼光飞快的在凤于飞和皇后的脸上流转。脑子也飞快的运转了一圈,心里总是觉得凤于飞是在提醒她些什么。 凝歌可是没有忘记秋少说这楚风宫是比那冷宫还要可怕的地方。那皇后此举看似在帮衬着她但实际上根本就是在暗地里使了个绊子不是? 皇后凰九心里也是狠狠的一个抽动,但是面上却愈加的平静。笑意盎然并无半分变化,只是拿了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斜睨了凤于飞一眼就低了头。 凤于曳忽然出声道:“皇兄皇嫂大驾光临,皇弟行动不便不能行礼,还望恕罪。” 他虽说是赔罪的模样但是却分毫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身子站的笔直的,眼神微微眯着,面上挂着恬淡的笑容和凤于飞对视。 凝歌只感觉这三人之间都剑拔弩张、各怀心机,气氛绷得好像是一张拉紧的弓一样,随意的一动就会断裂。奈何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纠结,此时更是下意识就退后了一步要远离这三个“无间道”的包围圈。 第十九章 痛思己过 “娘娘。” “凝妃。” 凤于飞和凤于曳异口同声。 凝歌脚步一顿,瞬间就满头黑线。无力的在脸上挂上了一个笑容站在原地等待吩咐。 凤于飞阴沉着脸冲着凝歌道:“孤的旨意若是没有差池,当是叫你在楚风宫里痛思己过。你为何会出现在曳香院?还是以这样暧昧的姿态和裕王爷在一处?” “我……”凝歌舌头在嘴里微微打了个绊,就见着三人都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瞬间心思一个流转,梗着脖子对凤于飞说道:“皇上此差矣,裕王爷琴艺高超、品行高洁,还救妾身于水火之中,妾身也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聊表感谢的话,皇上怎么会认为这是暧昧?您可以说妾身不懂规矩误闯了曳香院却不能这般侮辱裕王爷不是?” 凤于飞脸上一黑,咬牙切齿恨声道:“品行高洁?救你于水火?如此孤当感谢他不是?!” 凝歌瞧着凤于飞瞬间就阴霾的脸色心大好,不由就在暗地里冲着凤于飞微微一个挑眉,嘴上却是无比恭敬道:“皇上折煞臣妾了,妾身不过区区贱命一条,怎敢劳驾皇上替妾身道谢。您万金之躯不能折煞,臣妾和裕王爷都担当不起。” 凤于曳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看似乎是满身都竖着刺跟凤于曳敌对这的凝歌,忽然兴起也就跟在凝歌话头后面接道:“娘娘所极是。皇兄既然如此误会皇弟,叫皇弟无比惶恐。皇弟还是搬迁出曳香院去京都里随意寻个宅邸住去,免得耽搁了皇上和嫔妃们的感。” 凤于飞眼神狠厉的瞧着面前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心里气闷。但是却在瞬间冷静下来,把那身上因为凝歌纵火煽点起来的戾气瞬间就隐了个无影无踪。 冷眼看着凤于曳:“皇弟说的哪里话,皇兄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凝妃你擅自面见除非孤之外的男子,已是犯了七出之条,罪加一等,至此削去妃位降为宁嫔,不得出楚风宫半步。至于皇弟你出宫之事,还是不要再谈了。” 凝歌挑眉,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凤于飞有些阴鹜的眸子:“皇上,妾身虽知道皇家不比民间,但这京都富贵荣华无一不源自于百姓,您这规矩却处处高人一等当真是叫妾身不能理解。若非妾身和裕王爷身份特殊,在民间他也算是妾身的小叔,即便妾身为妾,裕王爷也当叫一声嫂嫂。如何算是其他的男人?” 凤于飞刚刚熄灭的怒火瞬间就再次被点起,那引以为傲的自持冷静在凝歌面前形同虚设,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就已经死死的扣住凝歌细白的脖颈冷笑道:“凝嫔以为这里是的你玉珑国皇宫?容得下你伶牙俐齿自以为是?孤就叫你看看招惹孤的下场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但见凝歌只是微微眯了眯那狭长的凤眼,原本本能地就要挡下凤于飞的手瞬间回拢入袖中,死死的掐着袖口,紧抿着唇一声也不吭。 凝歌只顾着泄她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却是忘记这里的凤于飞才是真正的王法,她的地位在这里甚至是低到尘埃里去,好听点是凝嫔,难听点就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妓。 错了!她真的错的离谱!她无心去管这些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只想护自己周全罢了。但是这些人处处都把她裹挟进去,丝丝毫毫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来人。把凝嫔押进楚风宫,没有孤的命令不准出楚风宫半步。若有违逆,格杀勿论!”凤于飞像是丢一块破旧的抹布一样顺手就把凝歌向后一丢,就转过身子不再看凝歌。 凝歌身子后仰险些就要摔倒在地上,却在关键时刻左脚一个猛然的后踏身子微微上仰好似鲤鱼打挺般那么一跃就稳住了后仰的身子,“咚!”的一声只半跪在地上。 凝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那点个底子已经被泄露了个干净。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没脑子,摔倒了也不过是痛上一痛,这么一个翻身岂不是自讨苦吃?! 但是很显然,刚刚还处处向着凝歌的皇后和凤于曳丝毫也没有开口帮她的意思,只是那样闲闲散散的站着。 凤于曳看着凝歌却是有些惊奇,没有料到她并非如看见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不仅仅是个性斐然身上还有点功夫底子。凤于曳皱眉看了一眼背对着凝歌的凤于飞似乎是不曾现这些个异样,只是冰冷的站着。一时间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来,只偷眼看向皇后凰九却现那人只是微微含笑就冲着他摇了摇头。 凤于曳敛眉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凝歌,微微晃动了一把手里的虎头杖冲着凤于飞的背影淡淡道:“皇兄若是处置家室皇弟就不在这里叨扰了。横竖皇弟今日看来是救错了了人了,这就回去痛思己过。” 第二十章 太后懿旨 说罢看也不看凤于飞就从凝歌身边擦肩而过,拐杖那达达的声音犹如马蹄没有丝毫的停顿就渐渐远去了…… 一直站在凰九身后不远处的大太监长彦一个挥手,就见身后的长廊拐角后处踢踢踏踏走来一群侍卫,拖起地上的凝歌就向着楚风宫行去。 凝歌莫名从凝妃的位子上摔了下来,一朝之间就成了凝嫔。她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怜了秋少哭成了泪人。 “公主,这楚风宫本就偏僻,您如今又没了宠爱丢了妃位,怕是日后要有不少的委屈等着您。你金枝玉叶……”秋少噎着气,说话都不利索了。 凝歌拂袖:“金枝玉叶又怎么了,难不成我在这宫里当真还过过什么至高无上的日子么?” 看看如今这个公主的处境就已经明白,显然是向来不受宠的,即便是在玉珑国是做了女皇帝,到这里来也堪堪只是个小小的妃嫔罢了,偏生还身无长处,和那凤于飞处处不对盘。 谁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秋少一愣,想起凝歌这三年来忍气吞声却终究熬不过被裁出宫去的命运,哭的更加的厉害了。 凝歌瞧着那张梨花带雨的隽美桃花面,在心里颇有些哀戚的长叹了一声。 即便是遮不住秋少着泪涟涟的双眼,她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毫无依靠的陌生世界里,秋少是她唯一的安全感了。 算计着她的父皇,算计着她的旧人绛寒,还有那关系莫名的凤于飞、凤于曳和皇后凰九三人组一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凝歌裹挟其中任意沉浮却丝毫不能动弹。 凝歌抿唇,素白纤长的手指抓的腿上的绫罗起了褶皱,又在瞬间放松下来。坚定道:“秋少,不要哭了。我不会让你死的。” 秋少茫然看着凝歌,“扑通”一声跪下:“公主,有了您这句话,即便是秋少死了也无憾了。” “说什么……”这厢凝歌刚沉浸在这忠仆表忠心的动人场景中,那边一道尖细的声音就船头了楚风宫的屋檐一路传了进来:“云安太后懿旨,宣凝嫔于慈宁宫觐见——” 凝歌收了要去搀扶秋少的手,遥望那疾步而来的宣旨队伍,不过是一道口谕罢了,前前后后来了数十人。撇开那蓝衣顶戴的三四个小太监不,后面林总还带着六个带刀的侍卫,只怕是来者不善吧? “公主……”秋少飞快站起来,拽着凝歌的袖口惶惶然看着那渐行渐近的队伍,只话音落地的功夫就已经毫不客气的迈进了正厅。 “凝嫔娘娘,请吧。云安太后娘娘等着您呢!”为的大太监皮笑肉不笑,微微一甩浮尘做了个请的姿势。 秋少身子一颤,转头冲着凝歌茫然摇头,一双杏仁一般的大眼里写满了祈求。握着凝歌袖口的手猛然改为抓住凝歌的手腕,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凝歌的手腕捏碎一般。 凝歌蹙眉,抬手握在秋少几乎要青筋暴起的手背上,报以一个安慰性的笑容道:“没事的,我去去就来。” “公主……”秋少想要说些什么,眼神飞快扫了站在下太监一眼。话音未落,那太监眼神沉了沉,微微染上了些许冷色,脸上的笑容却稳妥的很。 “娘娘……云安太后正等着您呐!” 凝歌心知躲不过,挣月兑了秋少的手举步走在前面,背影坚挺,似永不弯曲。 她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又有一丝无奈。 此时距离她在曳香院跟凤于飞、凤于曳两兄弟闹起来的时候不过区区两个时辰,见着甚众。云安太后是皇帝的母亲,说到底才是这后宫的主子,后宫是非八卦流传如长风,此时必定是那长风刮到了那云安太后耳朵里,瞧着秋少见了鬼一般的模样并这传旨的大太监阴阳不定的冰冷腔调,凝歌就知道自己这必定是要去倒霉的。 凝歌一路沉思着,由着那大太监领进了慈宁宫。 慈宁宫内金碧辉煌,正殿之后就是以宽大的汉白玉屏风隔开的寝殿,屏风上四美图团扇扑流萤图栩栩如生。映衬的同时汉白玉地砖的地面上光可鉴人,大则大亦,却平白多出了许多冰冷坚硬的错觉。 屏风之后又垂珠帘遮挡,偌大的房间内稍有微风便能听见那珠翠撞击的叮咚声响。凝歌蹙眉,心有不安,恰好风停了,屋内安静的厉害。云安太后似乎是在屏风后跟谁下棋,不闻其声,只听落子的声音在空当的殿内分外的响亮,领头的太监进去通传,一阵喁喁低语之后,那屏风后面穿出来的却是皇后凰九颇有些淡漠的声音:“凝嫔?” 第二十五章 没有你要的温柔 第二十六 皇后娘娘的体贴 凰九,太过神秘高深,至少不会像是表面看见那样的大方得体。她不能确定凰九就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人,身子绷得紧连累的身后的伤口千般万般的疼,一时之间冷汗如雨,看的言笑心中微微一愣。 果真如皇后娘娘说的,这凝歌不似等闲物。从前还是个软柿子,如今看来却是装出来的了。即便是这样的讨好还有防备,可见心思不若面上的清浅。 凝歌礼貌性的想要翻身起来,言笑心思一转,连忙上前按住,笑道:“凝嫔娘娘折煞奴婢了。我们皇后娘娘惦记您身上有伤,这楚风宫简陋,怕您吃了苦头,特意叫奴婢来给您送些日常用的东西。”言笑人如其名,言辞之间都带着笑意。 “这是上好的凝脂伤药,您身子上有伤擦了这个,不消半月连伤疤都瞧不见。这可是西域上贡的上品,皇后娘娘今日特意拿了出来送与娘娘。这个是上好的血燕,这个是珠翠头面六副。这是……”言笑指着那托盘里的东西一个一个给凝歌清点,凝歌却只是半眯着眼睛听得心不在焉,最后只听得一句:“皇后娘娘有交代,楚风宫人员稀少,特意点了六个丫头、四个小太监伺候娘娘日常起居。奴婢把人都带来了,您挑挑看。” 凝歌一机灵,下意识道:“不必了,我这里有秋少就够了。” 言笑也不恼,继续说道:“秋少是娘娘的陪嫁丫鬟,自然是要贴身伺候。只是这么大的楚风宫就秋少一个人未免是要累着她,娘娘或者刻意挑几个中意的留在外院洒扫也是好的。” 凝歌心思一转,点了头瞧着几个款款走上来行李的丫头,耳朵微微动了动,信手点了两个就对着言笑真挚:“请姑娘带谢皇后娘娘。今日之恩,凝歌必当谨记。”凝歌谢恩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言笑微笑点头,带着丫鬟告别凝歌准备回宫。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难辨真假。凝歌的目光依旧是停留在那衣裙迤逦的丫鬟们的脚下。 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些丫头和言笑一样,都是有些功夫的人。或许是皇后当真有心要这些丫头前来护着楚风宫,也或者是另有所图,凝歌心中没有决断,对于和皇后的关系更是没有把握。 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秋少,只是那丫头心灵太过脆弱,可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自己真正的主子已经死了的劲爆消息呢。 言笑走后,秋少才从门外涨红着脸挤了进来,凝歌挥手示意关门,秋少觉察出来凝歌似乎是有话要说,连忙凑到了床前:“公主,怎么了?” “点进来的那两个丫头走了么?” “恩!皇后娘娘怕惊扰了您休息,吩咐她们明日过来。”秋少眨巴这大眼,瞧着一屋子的礼物:“公主,皇后娘娘果真是体贴呢!知道楚风宫的地位要不到这些,竟然每一样都选着给您送过来了。” 凝歌反问:“是么?” “是啊!据说皇后娘娘十一岁就进了宫,和皇上感情甚笃,向来体恤六宫。公主您是知道的,从前您也没少受皇后娘娘照拂呢。”秋少掀开被子挑了凰九送来的伤药准备个凝歌上药。 “感情甚笃?没少受照顾?”凝歌伏在枕头上只觉得后臀一阵清凉入骨,竟然真的就消减了许多的疼痛。 凝歌的心思总算是腾出了空来想着秋少话里的那几个字,要说凰九和凤于飞怎么看都没有感情甚笃的感觉吧? 难道是她多想了? “秋少……其实我……”凝歌思忖良久,还是决定要告诉秋少自己的身份以方便问话,只不过话刚说了一半,就听见刚被合上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抬头看去,门口站的不是别人,却是一身龙袍加身的凤于飞。 凝歌蹙眉,这一环接着一环,一个接着一个,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啊。今天搬家的时候没有去烧柱高香,菩萨一定是要来责罚她来了。 秋少被吓的不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皇上……吉祥……” “你下去。”凤于飞丝毫没有损坏了别人大门的自觉,一挥手就遣退了秋少,踱步向着凝歌走来。 看来有人比他更早来一步,接连着几天的用度都已经奉上了。这满屋子的金银珠宝,贵重药材,她和她的丫鬟是不是在这屋子里偷偷乐开了花? 凤于飞深深的扫了一眼四周琳琅满目的托盘,瞧着木讷在原地的秋少声音冰冷:“还不滚?!” 秋少一溜烟跑了,连凝歌的身后的被子也忘了遮盖。凤于飞的视线落定在凝歌后臀,眼光幽深,深棕的瞳仁里窥不见是什么样的情绪。 第二十七章 上药 凝歌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是在上药,适才进来都是丫鬟,半遮掩着身子也不算失礼。只是凤于飞一进来,这气氛就显的不那么对了。 她脸上噌起一阵红云,只感觉凤于飞目光如炬不曾有半分转移的意思,慌忙拉扯了被子盖住后腰以下部分,咬牙切齿道:“皇上深夜来臣妾宫里,又不招随从通报吟唱,是有何要事么?” 一夜缠绵遣倦换不得高高在上也就认了,换来了一个楚风宫居住也可以容忍。只是凤于飞就好像阴魂不散天生要和她作对一样,到了楚风宫还要来个囚禁。 归根结底,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源自于面前的这个王法——凤于飞。 凤于飞听得出凝歌语气不善,挑眉道:“孤到爱妃宫里来还需要通报?这是谁的规矩?”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自然凤于飞才是规矩。 凝歌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在心里怒吼三声:“韬光养晦,忍!”才勉强平静下来,只攥着被子不做声。 凤于飞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侧身坐在床边。凝歌下意识拥着被子连连后退,皱眉道:“你要干什么?!” 瞧见凝歌颇有些嫌弃他的动作,凤于飞脸色瞬间也多余转阴,半眯着眼睛冷笑道:“你说孤要做什么?” “皇上,妾身如今有伤在身,只怕是不适合侍寝。您还是寻个身子骨好些的吧,免得扫了你的兴。”凝歌扯了一抹笑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种马除了播种实在是做不来其他的事情了。 凤于飞气结,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终于忍无可忍,伸手一把按在凝歌受伤的后臀上狠狠的捏了一把:“可惜了孤就喜欢你这样的感觉。怎么,爱妃是借了孤的龙种成功了,就觉得自己能安然怀孕,滞留深宫?” 凝歌疼的浑身一抖,咬牙不肯做声。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至少是在短时间内是不想要碰到这个种马。 凤于飞冷笑,一把扯开了凝歌身上的被褥,凝歌半luo着的身子就暴露在空气里,后腰以下一片惊悚的血红。 “皇上,这样可满意?”凝歌似乎瞧不见那后面的鲜红的中衣,勾着头浅笑着看着凤于飞。 凤于飞瞧着这颇为挑衅的笑容着实一恼,却也没有料到她伤的这样严重。 在曳香院和慈宁宫显的身手难道是假的?她不是应该本能的有内力护体?那一杖打的轻巧,又避开了骨骼,若是会功夫的话,怎么会这样严重? 这女人到底走的是什么路数? “你不是会功夫?”凤于飞皱眉。 凝歌气不打一处来,这下总算是知道凤于飞的意思是什么了。他是以为她像他们古代人一样有真气护体?她修的是搏击刺杀的本事,哪里来的内里气功? 真男人真是…… 凝歌把头埋进被子里,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管后面的风光如何被人看了个精光了。 凤于飞皱眉,小心翼翼的掀开后面薄的可怜的“遮羞布”,刚才秋少上药的时候就已经剪去了大半,凤于飞那一掌正好抓在伤口上。此时也顾不得看那诱人的沟壑,手腕一动,袖里落了一个碧玉色的小瓷瓶子,他忙着往那伤口上撒药,专心致志的好像面对的不是**。 他不会是专门来送药的吧?凝歌心中一惊,只是下一刻就完全颠覆了这样的想法。那白色的药粉就好像是火星一般,灼热的落在那撕裂的伤口上。外翻的皮肉瞬间都恢复了知觉,好似从里到外被刀子割开又重新缝补一般。 分明是在手术台上做了一半的手术麻药清醒的感觉。 凝歌缩着浑身的肌肉不敢动弹,手指丝丝入扣把身下浅绿色的被单生生就扯出个洞来,死咬着嘴唇一句**也不出口。 “好了。”凤于飞凉凉开口,那碧玉的小瓷瓶子落定在凝歌面前。这时候的凝歌情愿相信皇后善良的,起码她的药不会疼。 而凤于飞好像是窥见了凝歌的思想一般,徐徐道:“你刚才抹的那药膏确实是西域进贡。不过里面含有一味红花,且薄荷厚重。能消减疼痛,却未必能愈合伤口。而且能使女子不孕。” “什么?”凝歌不可置信的回头:“不可能。” “孤以为你聪明的很。”凤于飞瞟了一眼凝歌,背手去翻开了那托盘上面的绸布,一样一样把那礼物翻了个通透。冷眼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凝歌道:“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要是想好好活着,最好离凰九远一点。” 第二十八章 半月之后太后大寿 凝歌口水一噎,不住的咳嗽。 “皇上在说些什么?臣妾听不大明白。皇后宽厚仁慈,救妾身于水火,若非如此妾身早就一命呜呼了。何以要离皇后娘娘远一些?”凝歌若有似无的扯开了话题,心如擂鼓一般轰轰跳的厉害。 凤于飞冷笑:“你只记得她救了你?” 凝歌顿了顿:“自然,皇上画龙点睛般的出现也是妾身救星。” 凤于飞冷哼一声,猛然俯身捏住了凝歌小巧的下巴,力道大的似乎要把凝歌从床上拖下来。 “爱妃,真是期待你原形毕露的样子。”凤于飞呼吸之间的气息尽数喷在凝歌脸上,凝歌喉咙发紧,压抑着不叫自己抬手推开他。 即便是面临生死,凝歌也未曾皱一下眉头,唯独和凤于飞在一起的一分一秒她的心都是绷着的。一怕身份泄露,前途未卜,二是凤于飞生来就带着一股子压力,凑近一点就闻到冰冷的味道。 “皇上……您误会了,妾身入宫三年,即便是有真面目也瞒不过皇上的火眼金睛。” “哦?是吗?” 原来的面目是有所了解,三年前是个含羞带怯的小媳妇,苦哈哈的一路从恩车上哭进洞房中,只要凤于飞一伸手就尖叫哭泣。如今这可是个夹枪带棒的小辣椒,明里暗里的呛。三年不曾留意过她,竟然多了许多的本事。 这女人身上还有多少未知的东西,还真是期待呢。 “自然是。”凝歌呵气如兰,眯着眼睛瞧着凑得极近的俊脸:“皇上,您弄疼妾身了。妾身身上的伤……” 凝歌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吐气如兰,香气袅绕在凤于飞鼻端,撩拨的他心中一动,他猛然想起昔日长歌殿的凝歌肤如凝脂玉,触手生温,身段妖娆,连喘息的声音都隐隐透着魅惑。 那一夜的撕扯和纠缠猛然涌上心头,再瞧见面前的凝歌红唇翕动,开开合合的幽香四溢。凤于飞不自禁,俯身吻上那期许依旧的绵软。 凝歌愣住,下意识抬脚就踢,却不料翻身时候压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叫凤于飞有了机会,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 凝歌明智的放弃了反抗,撑着身子小心的护着伤口。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凝歌白皙的额头上就已经密布汗珠,如小河一般汇聚在一处顺着鬓角流下,刚好落定在凤于飞固定凝歌头颅的手腕上。凤于飞一惊,才一低头就懊恼的退开身子。 “很疼?”凤于飞皱眉看着凝歌满头满脸的汗。 凝歌涨红着脸长嘘一口气,缓缓侧身挪了个位置,原本侧躺的床单又是一片殷红。这雪上加霜的本事,凤于飞不曾逊色于任何人。 “皇上……妾身身上有伤。”凝歌笑的有些无奈,不复从前隐忍中的伶牙俐齿,似乎当真是因为这点伤口无可奈何。 在杀手界混了这么多年,凝歌还当真不曾伤到这么尴尬的地方。 “你……好好养伤。”凤于飞踌躇很久才丢下一句话,转身撩了裙摆就要扬长而去。此时正是凝歌求之不得,连忙低头:“恭送皇上。” 秋少进门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瓷白的小瓶子,瞧见凝歌身后的伤口之后惊的泪眼涟涟,瞧着凝歌欲言又止,终究是沉默着上了药。 自那一夜之后凤于飞再也不曾在楚风宫出现过,楚风宫的地位也没有任何的好转,吃穿用度仅仅能高于冷宫。凝歌甚至是有错觉,仿若那一夜的凤于飞不过是场梦境罢了。 皇后说要送来的那两个丫鬟终究还是没有来,只是暗地里送了许多好些的吃穿用度来,才叫楚风宫没有落得多寒碜。 秋少几经追问,才知道是凤于飞下了旨意收了那两个丫头做了答应,自然是不能再来服侍凝歌的了。 其中的曲折没有人知道,凝歌自然也不能例外。皇后雪中送炭,凝歌即便是对她有千百个怀疑也终究是念了她的好,不断在心中唾弃凤于飞这个种马。绛寒迟迟不曾出现提醒她下一步的任务,也不曾再有人来恐吓秋少说要取她性命,凝歌几乎快要忘记了玉珑国的使命了。 即便是穷苦,也好过从前在刀口舌忝血。 日子太过平静了就总要冒出些事情来操心。半月之后,凝歌身上的伤刚好,一直没有露面的凤于飞就来了旨意。半月之后太后大寿,合宫庆祝,玉珑国公主凝歌最好的琴师,年年奉曲一首,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第三十三章 和亲的工具 凤于曳敛了广袖,抽了那画了梅花的宣纸一卷,又以发带绑好,递于凝歌手中:“此曲曲目简单,只消在墨水去向处拨琴即可。娘娘大可一试,皇弟听闻太后娘娘性喜春桃,这梅花便送与娘娘做参考吧。” “你为何帮我?”凝歌微微眯着眼睛,瞧着面前那双苍白但是却有力的手,却终究没有伸手去接那画。 凤于曳也不慌忙收回,只缓缓道:“并不是帮你。这是这曲子从未公诸于世。故友有心愿要这曲子名扬天下,你便是最好的选择。” “当真?” “自然。期盼你一鸣惊人,圆我等心愿。”凤于曳侧首瞧着池塘里潋滟的池水,眼里忽明忽暗的不知道是什么神色。 凝歌咬牙:“成交。今日我承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有帮扶之处,定当竭尽全力。”凝歌探手接了画转身就准备走,却不曾听见凤于曳在身后低喃:“人情?若是不是呢?” 走了几步,凝歌恍惚想起来什么一般猛然回头:“对了,你刚刚说你找我来是什么事?” 凤于曳一愣,瞧了瞧当头的一轮明月,若有所思道:“赏月……” 凝歌“哦”了一声,想了想又回到了石桌前陪着凤于曳喝完了一盏茶才离去。 凝歌陷入无比勤奋的练琴阶段。十三日,痛苦而又绵长。幸而凝歌记得凤于曳所有的手势。虽弹不出那曲调中的沧桑之处,却也能模仿曲调的只是**。十之**之外,凝歌竟然真的能用那“惊墨”的曲子绘出一副十里桃花来。 为此凝歌捧着肿胀的手指头乐了许久,秋少却不甚满意:“公主这是怎么了?这曲子不是公主往日的风格。秋少跟着公主许多年,虽不懂什么音律,但是也是听着您的琴声一路从玉珑国到了凤翎国,这曲目若是您闲来逗奴婢玩尚可,要拿到太后娘娘寿宴上,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那是你不懂。届时你只帮我说我这两日身子不舒坦,整日昏睡、上吐下泻的好不虚弱,他们自然只会看见这话,却记不得我的琴了。”凝歌郑重其事道。 秋少疑惑:“那岂不是有喜的症状?”说着,她的眼睛瞬间就变得晶亮,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凝歌紧张兮兮的问道:“娘娘……你可是真的有喜了?” 凝歌头上瞬时暴起几道青筋:“只有过一次,难道会有这么准么?” 凤于飞的技术这么好? 凝歌在心里暗暗打了一个叉,面上难以掩饰的一阵厌恶。 秋少却上了心,一下子就跪在了凝歌面前:“公主,还有两个月就要到清理后宫的日子了。这次太后寿宴您可要上心一些,若是能赐予侍寝,我们就能活命了。” 凝歌手上一抖:“我们?” 话题一下子就引到了玉珑国的任务上,凝歌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秋少说过若是她不能有孕顺利留在后宫,斩杀的就是她身边的一种陪嫁的下人。 如今那些人走的走死的死,只留下一个秋少。 秋少说的“我们”指的难道是她和这具公主的身子?为什么?玉珑国国主是准备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吗? 凝歌只感觉心中一寒,驱尽了心底的暖意。 秋少瞧着凝歌的手越收越紧,眼底的焦距也在渐渐的模糊,还以为凝歌为出宫的事情无比的悲伤,眼泪当下就啪嗒啪嗒砸了下来。 她抓着凝歌的死死扣在一起的手指道:“公主,奴婢死不足惜。只是您可知道那寺庙里的日子当真是生不如死,进去的嫔妃甚少有活过三个月的。何况公主虽然是国主的掌上明珠,却终究还是成了和亲的工具嫁于凤翎国。您恨国主也无用,即便是您逃月兑了这深宫也不能回玉珑国了呀!”秋少说的悲切,凝歌端坐在那只觉得浑身麻木不能动弹。 她是曾近想过有机会就逃月兑这宫廷。想要替现在这具身体回玉珑国好好的看一看那双父母,即便是用眼睛看着也是好的。 凝歌想到的是她留在现世还蒙在鼓里的妈妈,此时是不是在自己的尸体,不,骨灰面前痛苦欲绝。若是有人能穿越到她的身体里,哪怕是用眼睛叫她好好的看一看那老太太也是好的。 只是在这里,凝歌的期望和亲情分文不值。 她不过是一个和亲的工具。工具自然是要有工具的用处,从前的凝歌必然是有把柄捏在了玉珑国主手里,或许是绛寒或许是秋少,总之她嫁过来除了争宠或者是死,别无退路。 “之前您叫奴婢去调查那佛堂里的事情,那佛堂不过是个比冷宫还要清冷的地方。如今里面供着的都是在哪里死去的嫔妃的牌位,阴气甚重。公主,之前秋少不告诉您是怕您害怕,您……可要好好活下去呀!” 凝歌惶然惊醒,重复道:“活下去……” 这比她一开始的期望还要低上许多。 她是被世界放弃了吗? 在现代,她被最深爱的李平背叛,在古代,凝歌被她的生身父母背弃。 果真是同命相连,机缘巧合呢。 凝歌苦笑,猛然站起身来抚着手边的琴道:“秋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你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秋少连连磕头,似感激似欣慰。 第三十四章 说多了都是泪 眨眼半月已经过去,太后大寿当天一早就百鼓齐鸣,宫内张灯结彩比结了婚还要喜庆。各个宫里多发了例钱,主子带着手底下的丫鬟小厮都从上到下添置了身喜庆的衣衫。唯独楚风宫毫无动静,着急的秋少在门口看着合宫中的一片殷红跺脚。 这该如何是好? 各个妃嫔都花枝招展,一个比一个妖娆媚眼。自家主子匆忙搬来楚风宫,连件颜色鲜艳一点的宫装都没有。花丛之下,哪里有夕颜出头的余地呢? 皇上高高在上,被众人捧得眼花缭乱,哪里会瞧见公主? “公主……唯独我们宫里不曾加例钱,这时候慈宁宫正在摆戏台子热闹,众人都去讨好送礼,我们却……”秋少急着急着就要哭。 凝歌被秋少这脆弱的性子弄的有些无可奈何,无奈的挥挥手安慰道:“无妨。群芳争艳,看的太后和皇上眼睛都花了。荤菜吃多了总要吃素的,这看人自然也是一样的。我瞧着衣橱里还有一件湖蓝色并蒂莲暗纹的落地长裙,外面有个粉红的衬着莲叶的夹袄,天气正凉,就穿那个吧。” 秋少跺脚:“公主,那是两年前的衣裳了。” 凝歌翻了白眼:“不然你还叫我裹了那床上的大红被单去不成?” “您……” “好了!再不走可就要晚了。皇上眼神不好,坐下首他更看不见。”凝歌勾唇嘲讽道。 话刚落音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冰冷的质问:“你说谁眼神不好?” 凝歌浑身一抖,险些把手里的白玉簪子丢了出去,连忙从凳子上滑下来,头也不抬的就冲着门口一福:“皇上万福金安。”秋少被吓的跪在凝歌身后,只发出扑通一声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之后就再也没了声息。 “孤是在问你,你说谁眼神不好?” 刚听见凤于飞的声音,一双金黄白底的云靴就落定在凝歌面前。 “自然是在说臣妾。妾身日夜练琴,希望讨太后欢心。这些日子是有些眼神不好。”凝歌随口胡诌了一句,暗自在心中叹自己流年不利,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凤于飞冷哼了一声:“还真是劳累爱妃了。” “应该的。”凝歌不客气的接上。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许多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妻“体己话”,凝歌始终是保持这半跪着的姿态,蹲久了就觉得腿脚发麻的厉害,只能抬头道:“皇上,能起来说话么?” 凤于飞挑眉:“你觉得呢?” 凝歌见凤于飞这横劲上来了,心下明了,蹬着腿站起身来动了动。凤于飞悠然道:“孤并没有叫你起来。” “可是妾身跪累了。皇上不至于会叫自己的女人劳累吧。君子不与小人与女子计较,千古明理不是?”凝歌把女人二字咬的尤其重,似乎是在提醒凤于飞什么。 凤于飞当下就冷了眉眼:“爱妃身上的伤好得太快了。” “那要多谢皇上庇佑照拂,否则妾身可能早就伤口感染一命呜呼了。” 凝歌自然没有忘记她受伤的时候凤于飞雪上加霜的几下狠捏,真是一辈子都印在心坎上了。还有那足以叫她疼上三天三夜的药,每每叫她想起来都能和凤于飞的脸重合在一起。 遇见他就会有伤痛。 先是丢了处子之身,莫名被冤枉丢了清白,险些被杖杀不算,又叫他在后臀留下一道伤口。 若是相遇就算是缘分,她和凤于飞还真特么的算是孽缘。说多了都是眼泪,恨的凝歌连惯常的隐忍都给忘记了。 凤于飞闻言沉默不语,定定的瞧着伶牙俐齿的凝歌,紫荆墨染就一般的凤眸微微眯起,长睫敛下来在脸上形成一小块阴影,瞧不清那眯起的眉眼之间到底是在思忖些什么。 第三十五章 要有好戏看了 第三十六章 抚琴作兴 凝歌几乎是最后到了慈宁宫,戏台子上粉面朱唇的戏子正摆着麻姑祝寿,凝歌挑了偏远的位子坐下,还为坐定就听见身边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原本坐在周遭的妃嫔们见凝歌到来都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闪开了。 本就鬓发摇晃,百花争艳的场面却瞬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圈。唯独把凝歌排除在外。 这还是凝歌第一次被这样明目张胆的嫌弃。 她挑眉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转头瞧见对面也和自己这边一样出现了这样的怪圈。那圈中人不是别人,却是拄着虎头杖的凤于曳。 还有人和自己同命相连,凝歌不禁端着桌上的清幽幽的酒水遥遥对着凤于曳一举就一饮而尽。酒性烈,入口一路从喉头烧灼到心口,凤于曳也举杯,一口底朝上之后朝着凝歌翻着空杯子。凝歌会意一笑,身边的冷空气瞬间就暖和多了,只兀自瞧着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戏子心情甚好。 嫔妃们自然还要指指点点,难听的话声声入耳,凝歌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偶尔朝着唯一和自己有些共同点的凤于曳举杯对饮。 坐在上首的凤于飞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越过那些个花红柳绿,定在那一袭湖蓝色宫装的凝歌身上,更是把她和凤于曳之间的互动都瞧在眼里。 心里莫名就有些压抑的不快,恰逢云安太后顺着凤于飞的视线瞧向那明目张胆杯酒传情的场景。 云安太后横眉竖目,对着凤于飞冷哼道:“当日哀家说这女人是个祸害,和裕王爷厮混于一处毁我凤翎国后宫规矩。那日你擅自保她,两国邦交倒是安好,你这后宫可是一片混乱。不能安家,何以安天下?今日哀家做寿,隆裕依旧一身素白,好似孝服一般,也是要来触哀家的眉头吗?” 凤于飞移开视线:“母后多虑了。皇弟年年如此,他性格倔强好强,母后不必为此动怒,儿皇自然会处理好这些事情。她和皇弟一个是玉珑国最好的琴师,一个是凤翎国最好的琴师,必定是有语言相通之处。何况不过是遥遥举杯,互相致敬,哪里有您说的秽乱宫闱?皇后,你说是不是?” 话题被轻松带开,云安太后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瞪着眼睛死死扣着深红的袖口,头上的珠翠叮当作响,犹如此时的心情一般起伏纷乱。 隆裕,凤于曳。连年要在今日给她添堵,而亲生子百般维护,就连寿宴也要牺牲来成为祭堂!这是存心在气她吗?! 凤于飞看着皇后凰九,很显然是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云安太后气愤难平,终究是生生忍了下去。 她所有的努力和牺牲不都是为了凤于飞好吗?为什么他终究是不肯理解? 被点名的凰九微微一愣,旋即放下手里的茶盏,对着太后从容一笑:“是啊母后,说起这个倒是叫臣妾想起来些事情,往年母后寿宴,凝嫔妹妹都会献上一曲以娱母后心意,瞧着今日凝嫔妹妹带着琴,想必也是有备而来。母后若是恼,不如先听听她的琴声解解闷,若是弹得不好您再做苛责就是。” 云安太后冷哼一身道:“昔日念她在宫中不得你恩宠,尚且算是温顺乖巧,生在后宫也颇为可怜,哀家愿意给她些出头的脸面。如今这算是什么东西!竟然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要喝了个烂醉,成什么体统!” 凰九笑:“母后莫要动气,横竖不叫她弹就是了。” “弹!怎么不弹?只是今日哀家寿宴,若是叫哀家心中不顺,到时候责罚起来皇帝可莫要再心疼。”太后阴沉着脸扫了一眼坐在一边嘴角含笑的凤于飞。 皇后连忙给太后奉上一个刚剥好的橘子:“母后,凝嫔琴技向来出众,要有罚可也要有赏,若是您听着她的琴声心里舒坦了,就准凝嫔回长歌殿可好?” 云安太后这才睁开眼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容沉静,美艳大方的凰九,许久之后才叹息道:“亏得你仁慈宽厚,罚凝嫔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合宫皆知。只不过这处罚却是皇帝下的,哀家怕是没有开口的余地。” 凤于飞侧首,余光只扫了一眼从容大方的凰九就面向太后道:“母后高兴就好。如何处置都听母后的。” 云安太后不做声,凰九侧首对身后的太监吩咐了一声,不过多久,唱了一半的戏子名伶就尽数撤了下去,慈宁宫内一片安静。凤于飞眯着凤目瞧着那戏台是哪个高高挂着的寿字,手指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有太监宣旨:“太后娘娘圣谕,传楚风宫凝嫔抚琴一曲作兴——” 太监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凝歌举杯欲饮,正听闻这样的吟唱,一时之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身后的秋少连忙递上琴和纸提醒道:“公主,是您了。” 第四十一章 一颗棋子 没了琴声,偌大的曳香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凉亭里的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一个笑容灼灼一个眉眼紧锁,只是这样安静的坐着却从周身散发出莫名的寒意。 许久,凤于曳微微的叹了口气,“只是母妃的忌日而已,皇兄想多了。” 太后的寿辰是华太妃的忌日,他的母妃已经带着罪名化为白骨掩埋在一抔黄土之下,那害死母妃的人却依旧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富贵荣耀更胜从前,他如何能不恨?她享受着万丈荣耀的时候还不忘记将他践踏在脚底下,他如何能忍得下?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在母妃的忌日,一个带着怨恨的儿子心中不忿故意触仇人的霉头,还有什么比在寿宴上奏起亡人的经典曲目更能惹恼了那人呢? 这样追究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思念母亲的儿子的冲动之举,好似完全是意气用事而已。 凤于飞的眼眸又暗了几分,手紧紧的攥起,竭力忍住自己的愤怒。 他以为这样的理由,他会信? 心中当真带着怨恨当真要给人添堵,只怕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了。 “为什么是凝嫔?”凤于飞突然就笑了,手指轻轻的叩击着大理石的桌面,嘴角是让人看不懂的弧度。 凤于曳轻笑道,“巧合。” “巧合?”凤于飞的眉梢轻轻挑起,“皇弟这个理由可真是巧……妙。” 凤于曳却好似没有看到凤于飞嘲讽的表情,认真的答道:“只是因为你碰巧爱上了她,我碰巧就想要毁了她罢了。” 好一个顺水推舟,凤于飞嘴角的笑更是寒冷,他这个弟弟可真是会找理由。 “凝嫔曾接过一道圣旨”,凤于飞淡淡的说道,刀刻一般的轮廓在月色之下显得冷酷了许多,“那圣旨上的内容就是要凝嫔在太后寿宴上献曲。” 能假传圣旨的人在这宫里寥寥可数,身居六宫之主的凰九就是这寥寥可数中的一个。 凤于曳的眉头紧紧的锁住但是又很快的松开,状似无意的说道,“凝嫔娘娘是玉珑国最好的琴师,太后的寿宴上献曲是年年有之。三年一惯例,即便没有圣旨也是一样的不是么?只是皇兄为何要想到皇嫂?” 凤于曳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即便是凰九也与他没有什么干系,凤于飞跟他说这些实在是无趣。 不过越是这样的掩饰越是让人心中起疑,若是凤于飞没有七分把握也不会出现在这曳香院了。 “我既然这样的问了,那便是知道了些什么”,凤于飞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盯着凤于曳的眼睛不让他有机会躲闪,“皇弟又何必装糊涂呢?” 凤于飞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尤其是想着伤痕累累的凝歌倒在天牢之中,这心不免又焦灼了几分,索性就直接的问了出来,眼睛里的怒意已经彰显了出来。 对于凝歌,凤于飞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在位这许多年,早就习惯了利用好身边的每一颗棋子,心狠手辣,笑里藏刀都是必备的本事。如今凤于飞在朝堂上的地位权利稳固,无人敢反抗。只是那凝歌的倔强和轻狂如今却偏生入了凤于飞的眼,许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那样的肆无忌惮,坚韧倔强。一开始或许是因为她是凰九的一粒棋子才会注意到她,奈何如今眼睛却好像是在那人身上长了钉子一样拔不开。 她这样的女子,本应该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与他明抢暗斗,隐忍着的愤怒的样子极为有趣。本应该张狂不羁,好似一匹野马一样纵横皇宫。她多多少少有些像是多年前的凰九,但是她又和凰九不尽相同,她心思柔软,即便是目的性强烈也心存善良。倔强而又坚韧,似一枝能弯却不能这段的蒲柳。 是,只是在看见天牢中那个女人苦苦挣扎活下去的毅力,他原本算计的好好的步骤陡然发生了变化,解释不清楚那丝丝入扣的疼为何会出现在他身上。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和她一起走入了陷阱,每一步都走的身临其境。他在乎的,不过是她是否能活下来而已。 “皇兄什么时候这样在乎一个品级低下的妃嫔了?”凤于曳笑的很是风轻云淡,好似凝歌就是一只小猫一只小狗似的,话语里还带着些不加掩饰的嘲讽。 凤于飞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最初的脸色,眼睛里却有着薄怒,“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成为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第四十二章 牢房很安静 “是么?”凤于曳浅笑:“凝嫔,月兑胎换骨之后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不是?” “你闭嘴!后宫之事,岂是你能置喙的。”凤于飞低喝。 他最心爱的弟弟如今却绞尽脑汁要取他在乎人的性命,这就好比把华太妃和太后又重新放在一起抉择一般的难受。凤于飞似乎是被看穿心事一样有着莫名的恼怒。 他一路护着他,这兄弟之间的情谊有岂能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他苦心保他安好,却总换不回他的一丝体谅?后宫安歇个活生生的例子,难道还不够吗? “曳儿,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凰九之间的事情。凰九是你的皇嫂,你永远记住了!”凤于飞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听在凤于曳耳中如惊雷一般轰鸣作响。 凤于曳的心中一动,但是很快就神色淡淡的说道,“臣弟实在是不知道皇兄在说什么。” “你……”凤于飞举起右手,手掌慢慢的攥成拳头,终于是将已经伸到了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伤痛,眼神中竟是有些无可奈何了。 凤于曳的神色似乎有些松动,只是眼睛里的坚持一如既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皇兄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做这样冲动的事情了。” 不再做?是不再陷害凝嫔了还是不再挑衅太后? 一句轻描淡写的冲动就要将这事情给遮掩了过去吗? “关于凰九。” 凤于曳的手越攥越紧,声音冰冷的好似没有任何温度,“你最好还是离她远一点。” “她是皇嫂,臣弟自然是不敢有所逾越的”,凤于曳的话说的恭敬有礼,将凤于飞的话给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原本柔和的月光似乎是清冷了许多,怯怯的好像是怕了这两个人。 凤于飞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深深的看了一眼神情依旧淡然的凤于曳,狠狠的甩了衣袖,“如此,你就好自为之吧!” 天牢里…… 凤于飞紧紧的抿着薄薄的嘴唇,天生俾睨天下的气势竟让这长年暗无天日的阴冷牢房多了些许的光华,狱卒何曾见过天颜,此时无不唯唯诺诺的跪在一旁听候吩咐。 横躺在稻草之中狼狈不堪的凝歌,凌乱的长发杂乱无章的粘在一起,清秀的脸庞被这青丝分割出不同的区域,有些说不出的恐怖。 借着牢房里荧荧如豆的烛光,还是可以看到女子脸色惨白,昔日红润的嘴唇干裂出了几道口子,眉头紧紧的缩在一起。 凝歌因为背上有伤的缘故,所以此时是趴在稻草上的,只露出了部分侧脸,柔若无骨的小手无力的垂在一边,仔细看那破损的指甲里还有些泥垢,应该是被拖到此处从砖石地面上摩擦来的。 “疼……”女子似乎是做了噩梦也许只是身体疼痛下意识的**,低低的一声让凤于飞的心猛然一揪。 她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充满了生命力,秋水一般的眸子总是熠熠闪光。不屑或者是恼怒,抑或是隐忍,何曾这样的柔弱无助过? 凤于飞扯了扯嘴角,还是那个样子的凝歌看着比较鲜活生动些。 凤于飞叹息:“幸亏不是你。不管你是谁,如今你都是我的了。”凤于飞伸手去帮凝歌撩开搭在前额的乱发。 “好疼……” 凝歌只觉得背上一片灼热的疼痛,额头上又是一阵难耐的瘙痒,下意识就摇了摇头甩开那若有若无的温热。 悲伤的疼痛好像透过皮肉直接就到了骨头里似的,她心里清楚是地面上的石子将自己的后背个硌坏了,只怕还有许多其他的脏东西跑进了伤口。 来回的折腾终于是让这身体吃不消了,加上伤口的缘故,凝歌只觉得浑身发烫,眼皮也沉沉的抬不起来,心中想着现在求饶只会让人看了笑话去,可是后背的疼痛终于还是让她低低的**了出来。 没有人会听到的吧?在这皇宫里,除了秋少,所有人都希望她死。若是听到了,一定会大快人心,她才不要叫那些人快活! 凝歌一向倔强,从不肯轻易示弱于人前,前世如此,在这里亦是如此。不会被人听到的,凝歌安慰自己。 看女子的嘴角浮出一抹笑,凤于飞却只是觉得荒凉。 她为什么笑的这般无望?因为凤于曳的出卖吗?可那也应该是愤怒或者哭泣,不而绝对该是这样让人心疼的笑。 难道…… 凤于飞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心里顿时就乱了,盯着凝歌的眸子又紧了几分。 什么都能让,眼前的女人也能吗? 牢房里很安静,能听只到的只有风吹动牢房破烂窗纸的刺刺啦啦的声音以及凝歌不时的**声。 第四十三章 凤于飞的心思 “好冷啊……” 凝歌的双手努力的抱紧了自己,好像是在努力给自己更多的安全和温暖。 凤于飞再也忍不住了,大踏步的走进牢房里,本事想将凝歌打横抱起的,可是眼睛触及到她后背上的伤口时,眼睛倏地的暗了。 华丽的锦缎已经是破破烂烂的布条,还裹挟着许多的泥土在其中,污浊的竟让人辨不出开始的颜色,最让人惊悚的是在那些影影绰绰破烂布条下面的伤口。 不同于利刃划破肌肤,不管多深的伤口也不过是一道而已,凝歌的后背像是血腥的战场,或者说用血肉模糊来形容更为妥当些,许多翻着皮肉地方的血已经凝固变黑,有的地方还粘着杂草,仔细看去竟还有许多细碎的小石子嵌在肉里。 凤于飞的眼眸暗了又暗,单是这样看着就已经觉得头皮发麻,若是亲身经历过的,又该是怎样彻骨的疼痛! 他本是想那些带着凝歌血污的杂草除去,可是看着她紧紧皱着眉头的样子,伸出去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他怕弄疼了她。 此时太后正因为马上就可以除去凝歌而心情愉悦,保养得当的素手接过伺候在一旁的丫头递过来的鲜橙,嘴角完成了得意的弧度。 忽有有一侍卫行色匆匆的进来禀报,“回禀太后娘娘,皇上将凝嫔从天牢带走了。” 太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僵住了,将手里的橙子狠狠的甩了出去,脸色阴冷,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凝歌,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伺候在一旁的丫头和跪在地上的侍卫都感觉到了自太后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杀意,齐齐的打了个寒战。 在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凰九这边也知道凝歌已经被凤于飞带走,梳理长发的手轻轻的顿了一下,嘴边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这人还真是对那个女人动了心。 看着自家主子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伺候在一旁的大丫鬟言笑蹙眉提醒道:“娘娘,咱们这样费了这样大的力气才将那个凝嫔送进天牢,现在皇上将人给带了出来,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凰九将手里的象牙弯月梳子扔在了梳妆台上,对着镜子理了理两鬓的头发,淡淡的说,“皇上自然是不舍得凝歌死的,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有什么好着急的?他们陷得越深,凤于飞就越痛苦。呵呵……岂不是人间快事?” “皇上将凝嫔带出天牢是不是代表着他要追究太后寿诞的事情了?”言笑担忧道。 要知道假传圣旨可是要杀头的死罪。 凰九瞥了一眼自己的大丫鬟,淡淡的说道,“我们都不会有事儿的,你只管像平日里一般就好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凰九的眼睛里带着阴狠的算计还有踌躇满志的自信,后者是依附于前者存在的。 言笑跟着凰九时日已久,对于凰九的心思也是能揣度出个几分的,可是这次,她却是真的糊涂了,不过看凰九也没有想告诉她的意思,遂就闭了口不再多问。 凰九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映在铜镜里很是触目惊心,言笑不经意瞥见了一眼就匆匆的低下了头,心里越发的不安了。 凤于飞将凝歌一路背回了自己的寝殿又宣召了许多的太医,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皇宫。 那些本来因为凝歌被打入天牢而幸灾乐祸的妃嫔们顿时都蔫了,本想着去打探一下消息,但是瞅着太后与皇后都没有什么动静,也只得压制住心里的疑惑,忐忑不安的猜测凤于飞究竟是什么心思。 凝歌只觉得有人在她的身边走来走去,还听到压低了声音的责骂声,只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让她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几次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最后终究是以失败告终。 似乎有人将她抱在到来了膝上,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皮肉撕裂的疼痛,凝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前世的特工经历让她虽然意识混沌但是依旧明白这是有人在给她的伤口上药,所以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谁让你这样忍着的?” 淡漠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心疼的责备,凤于飞愣了一下,自己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从未有过的柔和,对这样一个独特的凝歌。她一定会欢天喜地吧,她是那样渴望他的宠幸不是吗? 第四十四章 给我一个理由 凤于飞的眉眼之间更加的柔和,刚才太医说凝歌有了身孕。好在这一通折腾并没有把肚子里的孩子折腾没了。 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瞧见凝歌如今虚弱却连睡着都死咬着苍白的嘴唇不做声的模样,凤于飞心中又是一丝心疼。 “如了你的心愿,不必去庙里为国祈福。你是不是会开心一些呢?到底是什么东西叫你这样的坚强?” 凝歌虽然昏昏沉沉的,但是有人说话她还是听的见的,喃喃的说道,“习惯了。” 凤于飞的心猛然一震,拿着白瓷药瓶的手也忍不住的抖了几下,倒了更多的药粉到凝歌鲜血淋漓的后背上。 凝歌的眉头又锁了几分,干裂的嘴唇此时竟是被咬出血来,映衬着她苍白的小脸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脆弱。 “何必这样难为自己。”凤于飞半是叹息的说道,眉毛微微蹙起,突然而来的心疼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半昏迷的凝歌却是慢慢睁开了眼睛,四下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凤于飞,愣了半天才喃喃的说道,“不是在天牢了吗?” 凤于飞也不知道凝歌是不是真的清醒了,但仍旧是轻轻的扶住了她乱动的身体,“莫动,刚刚上了药。” 凝歌的确是还没有完全清醒,额头还是滚烫滚烫的,此时不过是在昏迷与清醒之间撕开了一道裂缝找回了一点点自己的意思。 “你?” 凝歌盯着身边的人看了半天随即就要下床,却被凤于飞死死的摁住了,带着怒意的凤于飞忍不住的低吼道,“你还有伤呢,不要命了吗?” “放开我!”凝歌想过要打开钳制住自己的大手,却是怎么用力都不能办到,原本苍白的小脸因为愤怒泛起了些许的潮红,“你……带我去曳香院。” 凤于飞的脸色倏地就变了,在天牢里浮上心头的猜测此时似乎是得到了证实,不由得怒火中烧,“你找他做什么去?” 凝歌突然安静了下来,神情恍惚的看着床边的人,低低的笑了出来,只是笑着笑着就掉下了泪来。她于世无忧,不想得罪这里的任何人。好容易多活一次,她不过是想安享一下平静的生活罢了。 可是这里的一切都裹挟着她往下沉,所有的人都希望她死。 “你……你不是极讨厌我么?如今我垂死挣扎,你们看的快活吧?可是我偏生不叫你们快活!这件事情,我非要找他问个结果!若是不能,我与你们所有人为敌也在所不惜。”凝歌死死盯着凤于飞铿锵道。 凤于飞听得一愣,但是转念一想,虽然相处时日不多,这倒是也像极了凝歌的性格。永远不服输,永远不会变成弱者。 这当真是极好的。 “我若是想要你的命不会等这么久。从你第一次出现在乾坤宫,你就早就身首异处了。”凤于飞勾唇道。 他没有用“孤”,而是用“我”。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莫名亲近了很多。在他确定了凝歌并无其他目的之后,心情分外的好。 只是这也不过是凤于飞的想法罢了,凝歌此时完全在意不了凤于飞的任何一个情绪和变化。 “为什么?”凝歌忽然又目光涣散起来,身子摇摇欲坠。一把抓住凤于飞的手喃喃的问道,“凤于曳,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且说是因为故友心愿我能帮你完成,只是你为何要骗我?” 凤于曳!又是凤于曳!这个女人在病的快要死的时候心心念念的也只有凤于曳! 凤于飞手上一紧,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心中气愤难平。 是了,他没有听错的,凝歌嘴里此时声声念的是凤于曳。 该死的凤于曳。 即便是垂死挣扎的时候还不曾忘记吗?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相识,又在这不为人知抑或是他发现他们变了之后有多深厚的情义? 凤于飞心中攥着一把火,只等着一个火引子来点。 凝歌却好似感觉不到凤于飞的怒气,只是扯着凤于飞的衣角,两只眼睛因为发烧而显得各外的明亮,她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凤于曳,你给我一个理由!” 被深深伤害过的人再去相信别人总是特别的困难,更何况前世的凝歌是死在自己深爱男人的枪口之下,所以对于这个世界她充满了不信任感。 在这里她无依无靠,每一步都靠着那薄弱的第六感行事。 可是她选择相信凤于曳,或许开始的时候只是怜悯他身世清苦身体残疾的恻隐之心,也或者是因为那样孤单的背影之后像全了她,选择相信自己总是对的。 可是他却是狠狠的给了她一刀。 猝不及防,毫无反击之力。 她便是一定要问个清楚,为什么? “凤于曳,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四十九章 惹怒凤于飞 凝歌身上的本就负有重伤,再加上这几天来回的折腾,本就已经羸弱不堪,何况她还是翻墙而进,于是凤于曳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凝歌直直的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凝歌,凝歌……”看见凝歌惨白的脸色,凤于曳赶紧的上前扶起她,可是凝歌已经唤不醒意识了。 凤于曳暗骂了一声不好,这个时候他是不能出门的,凝歌看起来也不适宜在挪动,再三思索了许久,凤于曳还是觉得先将凝歌安放在自己的院里。 他不是没有想过凤于飞,可是现在已经是顾不上这许多了。 看着床上昏睡的凝歌,凤于曳的心里不禁一片苦涩。他还犹记得凝歌昏倒之前看向自己残留的目光,那里面有恍然,有震惊,也有心疼。 只是他没有想到,凤于飞竟然会去救她,甚至不惜使太后震怒。难道,他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 凤于飞下朝之后就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寝殿,为人君者不能置天下苍生之事于不顾,不要说是凝歌,就是他自己病了,也是要坚持上朝的。虽然早上离开之时,凤于飞是恼怒万分的,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惦念着凝歌的伤情,可知道他在监牢看见凝歌的那一瞬间,血液都停滞了,恍惚间以为真的要失去她了,不过,还好,凝歌没有离开。 可是,凤于飞没有想到,自己心心惦念的人儿,竟然是不在寝宫。 “人呢?”凤于飞冷眼看着跪在面前的一众,满是杀意。 太监宫女们都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是应该在床上的凝歌竟然一转眼就不见了,还是在门口有把手的情况下。 “你们可去下去领罪了。”凤于飞甩袖走到了凝歌躺着的床前,温度已经是冰凉,看来只走了许久了。 环顾着四周,凤于飞瞥见窗户是开着的,赶忙走了过去。 很好,凤于飞的嘴角勾了勾,凝歌的脚印还在上面。这个方向,她果然是去了那里吗?在自己这里寻不到答案,就迫不及待的亲自去了,还真的自己的好嫔妃。 歇息了一阵,凝歌的睫毛颤了颤,看到她是要醒的样子,凤于曳赶紧的回到了桌前,可是因为行动不便,造成的响动让凝歌彻底清醒了。 “看了孤来的正是时候啊。” 凝歌一抬眼就看见凤于飞推门而进。 知道他为了救自己得罪了太后,凝歌心里一阵感动,刚想起身给凤于飞道声谢意,就看到凤于飞坐到了自己身边。 “那个……” 还未开口,凤于飞就抬手制止了她,“你不用说些道谢的话,我救你仅是看见我们胎儿的份儿上,与你无关。” “孩子?”凝歌目瞪口呆,身子一个摇晃险些就从石凳上摔下去。凤于曳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瞧着凝歌还没有隆起的肚子一阵出神。 凝歌扶着自己还没有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来回抚模。 她怀孕了呢。 是秋少期盼多久的结果呢?这个孩子代表着她不必被玉珑国国主疑惑是那旧情人绛寒威胁着去争宠,也不必担心秋少随时随地会被杀了。 她不必年纪轻轻就死在佛堂。 只是为什么她心中无比的凄惶,甚至有些恼这个孩子的存在呢? “凝嫔,你如今孕育的是我朝皇子,身子自然是要照料好。若非你有孕,按照你的罪行早就可以去午门十次了。你若再不知检点,休怪孤不客气。”凤于飞对着凤于曳说话,句句却都是说给凝歌听的。 凝歌脑子里却空白一片,空洞洞的看着前方,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惨白的神色。 看着凤于飞冷漠的目光,凝歌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要月兑口的话也生生的咽了回去。呵呵,为了孩子是吗?是啊,她怎么忘了,自己可是怀着这个国家的皇子呢。凝歌嘴角自嘲的笑容微微刺痛了凤于飞的眼睛。 怎么?她私自出来会他的皇弟,还不容他说几句吗?现在这副委屈的模样是要给谁看。 “皇兄为何这般生气,娘娘只是过来与我叙旧罢了,还望皇兄不要多想才是?”凤于曳乐得看他们这样,于是掺了两句话。 “我们之间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凤于飞冷冷的看了凤于曳一眼。 凤于曳听闻不在意的笑笑,“皇兄干嘛这般的气急?” “我气急是为何事,皇弟难道不明白吗?”凤于飞走到凤于曳的面前,紧盯着他说道。 看着他们两个的气氛紧张起来,凝歌的眉头皱了起来。 “裕王爷,今日是我叨扰了,还望见谅。”凝歌不愿意在凤于曳的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于是起身欠身说道。 “哪里,娘娘肯光顾我曳香院,自是恭迎还不来及,怎会有叨扰之说。”凤于曳摇着纸扇淡淡的笑着,凝歌刚才那一瞬间的黯然他怎么会没看到。 凝歌本是想回寝宫后和凤于飞好好的解释这件事,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和凤于曳之间的这番话不仅没有平息凤于飞的怒火,反而是更撩拨了他的恼怒。 第五十章 惹怒凤于飞(二) “爱妃这是跟皇弟聊完了?” 听着凤于飞不阴不阳的语气,凝歌心里一阵气结,“不知皇上可差人送我回宫。” 本就是刚刚清醒,凝歌还没有喘口气,凤于飞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一来二去的,凝歌脸色少有的红润也退减了下去,嘴唇也渐渐的苍白了下来。 “皇兄还是尽快带娘娘回去调养歇息吧,否则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凤于曳一副置身事外的端起茶杯,低头轻抿一口。 凤于飞冷脸走到凝歌身边,一把将其抱起,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门,没有看凤于曳一眼。 感受到怀里人儿明显减轻的分量,凤于飞不禁心里一阵心疼,她身上还带着伤,自己还那么对她,实属不该。 凝歌躺在凤于飞的怀里,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刚才那副场景,再说什么都是无趣。 “你去他那儿干什么?”终于,凤于飞还是没有忍住。 凝歌心窒了一下,若是说出了云安太后的事情,凤于飞岂不是更加的气怒,现在还是避开这个话题的好。 “就去问了一些事情。”凝歌淡淡的说道。 到了凝歌的寝宫,凤于飞不顾下人惊愕的表情,将她轻轻的放置在床上,“你为何不肯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只是你不愿相信。”凝歌直直的看着床上的缨络。 凤于飞捏住凝歌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你就这么想隐瞒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凝歌不卑不亢的直视着凤于飞的眼睛,“我们之间并无关系,何来的隐瞒之说?” “哼,”凤于飞冷笑下,“孤的爱妃果然是伶牙俐齿。” “皇上**的好。”不知为何,凤于飞一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她就压不住心里的火。 凤于飞一把甩开凝歌的下巴,“看来你还是在天牢呆不够?” “我也正疑惑皇上为何要救我出来。天牢里虽然潮湿,但是尚且还算是干净。日日三餐正常,可算是养胎的好地方。不是么?”凝歌扬起头刺激着凤于飞。 “你……好,好,”凤于飞喘着粗气,“你以后爱是怎样便怎样,只是下次再入天牢时就不要妄想再出来了。” 说完,凤于飞就拂袖而去。看着他的背影,凝歌自嘲了一下,为什么他们两个永远都是这样,每次当她想要好好跟他相处之时,就一定会有情况发生。抹去嘴角流出的血迹,凝歌 轻轻的翻身下床,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若是不处理,怕是要感染了。 “公主!” 秋少听到下人说凤于飞把凝歌送回来后就急忙赶了回来。 “秋少……”凝歌虚弱的笑着,扶着桌边勉强站住,“正好你来了。” 刚才下床后,她就感到一阵的眩晕,月复部也有点针扎似的疼痛,看来是动气的原因。 秋少见自家公主这样,心里一惊,赶紧扶住了她,“公主怎会伤的这般严重?” 凝歌不以为意的笑笑,“傻丫头,你也不看看我去的是什么地方,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秋少听闻眼里蕴起了泪水,“还好皇上将您救了出来。” 凝歌听闻身形顿了顿,“帮我上药吧。” 秋少不知道自家公主为何提到皇上会是这般抵触,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凝歌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拖拽行成的,所以显得一片血肉模糊,很是渗人。 秋少哪里看到过这种场景,拿着湿布的手都在微微的发抖。 “秋少,你要是再不弄好,公主我就要冻死了……”凝歌感到秋少迟钝的动作,生怕秋少又开始哭战,连忙笑着调节气氛。 “哦,对不起公主……”秋少一个激灵,赶紧的擦拭伤口。 “咝……”凝歌倒吸了口凉气,这丫头的手也太重了。 这具身体也是太不争气,刚才竟然吐血了,幸好没有让凤于飞看到,否则又是一堆的事情。 “公主……痛吗?”秋少死死的咬着嘴唇,知道凝歌故作坚强不够是怕她哭罢了。只能死死的含着泪轻轻给凝歌敷药。 凝歌笑着摇头,“你给我吹吹我就不痛了。” “真的?”秋少惊喜的抬头看着凝歌,然后老实的凑上前吹着伤口。 看到秋少率真的样子,凝歌不禁一阵发笑,还好自己的身边有这个丫头,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是她陪在自己的身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秋少曾近想要拼了命保护她。 有这样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 “真的不痛了呢。”凝歌笑着低头看着秋少。 “嘿嘿……那我就一直给您吹着敷药。”秋少像是找到了良药,猛地拭去了眼角的泪痕鼓足了架势的笑了起来。 不知是否那天真的惹到了凤于飞,从那日拂袖而去后,凤于飞就再也没有来看凝歌一眼,果然如那日所言一样。 宫里面的人都在传言着凝歌失宠了,这种话当然也是传到了凝歌的耳朵里。 “公主……你是惹到皇上了吗?”秋少小心翼翼的看着凝歌。 第五十一章 救救秋少 凝歌头也不抬的玩弄着手里的簪子,“是啊。” 秋少凑到她面前,“公主不要难过,你看,皇上每日还是吩咐人送来补品的,这证明他心里还是念着您的。” 凝歌听闻转头看着桌上摆放的那一堆堆的东西,冷笑了下,面子工程罢了,还能指望他是真心的? 此时的凤于飞当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竟是被这样的误解了,那日带着怒气离开凝歌寝宫后,他也是后悔的。自己的话的确是冲动了些,但是,要不是凝歌一直那么刺激自己,也不至于会发展成那样。 毕竟是皇上,凤于飞怎么会拉下脸来去见凝歌,但心里又是惦念的,所以只能是一日日的送补品,然后从回来的太监口中得知凝歌的消息。 凝歌的身孕一直没有公诸于世,凤于飞自然是有自己考量,却是不想这样的漏洞却是叫宫里的下人们钻了空子。 凝嫔向来在宫里的名声就不大好,前些日子凤于飞亲自督促才好,如今凝嫔再次失宠,就显出了这宫里的高低来了。 因为传言的原因,凝歌宫里的用品各项都减少了很多,药品更是不用说,没有办法,凝歌知道自己的伤耽误不得,可是她又不会拉下脸来去求凤于飞。 “秋少。”凝歌缓缓的拿出了木抽屉里的饰品。 秋少跑过来疑惑的看着凝歌,“公主为何将这些嫁妆都拿了出来?” “去换药啊。”凝歌抬头笑着看着秋少,将那些零零碎碎的饰品一股脑的放在秋少手里,“去那这些东西换些伤药回来。” “可是……”秋少不忍的看着手里的饰品,“这些都是公主在家里带来的……” 凝歌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放着也是放着,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失宠了吗?戴这些东西也没用。” 听到凝歌的话,秋少的眼泪就止不住涌了出来,这可是她们的公主啊,为何在这边就要受这种苦? 知道她是替自己心疼,凝歌赶忙上前抹去了秋少脸上的泪水,“怎么了?哭鼻子可不好,你要是哭了我就不高兴了,我一不高兴伤口就不会好了。” 秋少惊愕的抬起了头,然后立刻止住了啜泣,抬起手擦拭着眼泪,“我不会哭了,公主,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啊。” 我也想啊!凝歌在心里不断的呐喊着,“嗯,会的,好了,赶紧去拿药吧。”多少次死里逃生,她不会甘心因为伤口发炎死去。 秋少听闻立刻点头转身跑出了房间。 看着秋少的背影,凝歌好笑的摇摇头,怎么会有这么好骗的女孩子。不过,幸好秋少是这样的女孩子,否则,自己还真的会露馅的。 这个身份迟早都是会暴漏的,现在凤于曳已经对自己起疑心了,若是传到凤于飞的耳朵里,那自己的日子才是真正的不好过。 坐在寝宫里,凝歌无聊的看着来回飞着的鸽子。不一会儿眼睛就花了,作为一名狙击手,眼睛是最重要的东西,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身体的眼睛不是很好,估计应该是散光一类的。 “娘娘……不好了……”就在凝歌感叹这副身体时,一个小宫女突然跑了进来。 “你不是……”凝歌认得她,她曾经见过这个小宫女和秋少在一起聊天,应该是关系还不错的那种。 小宫女一下跪在了凝歌的面前,“求娘娘救救秋少。” 凝歌听闻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宫女的面前,“你说什么?”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宫中的几个宫女在路上碰到了秋少,几言不和,她们就开始找秋少的不是,现在正说要把她送进慎行司呢。”宫女低头说道。 凝歌一听,直接感觉一股血冲上了脑头,这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竟然敢动自己身边的人。 “带我去。”凝歌稳了稳心性,然后厉声说道。 “是。”看到凝歌威严的样子,小宫女心里不禁一颤,看来这个娘娘不是他们传言的那般怯懦啊。 凝歌走到花园里,就看到几个人把秋少围在了里面。 “你们在干什么?”凝歌厉声喝道。 几个宫女一见是凝歌,俱是一惊,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不就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吗? 看到她们眼睛不屑的目光,凝歌嘴角一挑,慢慢的走到了一个宫女面前,然后猛然就是一巴掌,“哪个宫里不懂规矩的东西?见到本宫也不知道行礼了是吗?是你们的主子没教好还是你们私下挑唆,以为自己比主子的位份还高了去了?!” 那个宫女没有想到历来平和的凝歌竟然会打人,顿时有些发蒙,多亏身边的人拉扯才赶紧的跪了下来。 “给娘娘请安。” 第五十二章 道歉 俯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宫女,凝歌不禁感到一阵好笑,扮猪吃老虎是她,恃强凌弱,在这宫里永远都是不败的流行。 “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回娘娘,奴婢是柳妃宫里的。” 凝歌蹙眉思考,隐约想起来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似乎就和柳妃照过面,而且那柳妃还扇过她一巴掌! 女人美艳归美艳,却是瞧上去就知道是个恃强凌弱,狐假虎威的主,物以类聚,连她宫里的丫鬟都是一副德行。 凝歌在心底冷笑一声,对着秋少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秋少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公主打人,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站过来。”凝歌看着秋少静静的说道,她今天倒是要让这几个宫女看看什么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她失宠了,那也是娘娘。 秋少听闻赶紧走到了凝歌的身后,怯怯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 “说,怎么回事?”凝歌指着其中的一个宫女说道。 “回娘娘,”被指中的宫女身子一颤,慌忙开口,“是秋少先顶撞我们的。” “你胡说,明明是……”秋少立刻反驳道。 凝歌抬手制止了秋少,笑意盈盈的看着地上的宫女,“哦?顶撞?是怎么个顶撞法儿啊?” 那个宫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这是另一个宫女抬起了头,满脸愤恨的看着秋少,凝歌微微点头,“你的同伴儿说不出来,看来你是可以帮她叙述了?” 这个宫女应该她们几个的头儿,“是秋少先撞到我们的,而且她还不道歉。” 就知道是这种无所谓的借口,凝歌无奈的摇摇头。 “撞到了?”凝歌扶起了那个宫女,淡淡的笑着,“这样吧,你也回撞秋少一下,这样不就公平了?”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宫女疑惑不解的看着凝歌。 “本宫还有什么意思。本宫手底下的人做错了事情,自然是要教训的。”凝歌嘴角挂着笑意,只是眼神里一片寒意。 宫女不知道凝歌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只是直直的看着凝歌。 “看来你是打算原谅我们家秋少了?”凝歌拉起了宫女的手笑道。 此话一出,宫女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气焰大涨,暗想果然也就是个失宠的嫔妃罢了,只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就知道了厉害了。 “爱妃?” 凝歌回头正好对上凤于飞的眼神,顿时一阵挑衅,还真是巧合的很呢。 “你们何故在此?”凤于飞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只是没有想到会正好碰到凝歌。 “你问她。”凝歌不耐的指了指那个宫女。 看到是皇上,宫女的底气就来了,于是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复述了一遍,期间秋少多次想反驳,但是都让凝歌制止了,现在的她学乖了,在凤于飞面前永远不要妄想解释什么。 “原是这样,”凤于飞听闻点点头,然后转身盯着凝歌,“既然是爱妃手下的人犯事,那烦请爱妃道个歉,毕竟是你教人不淑。” 凝歌听闻心里冷笑了下,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是我的错,跟公主没关系的。”秋少听闻自家公主要道歉,立刻急了。 凝歌轻轻将秋少掩护到身后,然后转身看着那个宫女,微微欠身,“是我的错,还烦请你不要责怪秋少。” 宫女显然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认为皇上会责罚秋少,但是万没想到会牵连到凝歌,这真的意外之喜啊。 凤于飞直直的看着凝歌,为什么她不会求自己,只要她开口的话,自己是绝对会站到她这边的。 凝歌语毕,转身盯着凤于飞,许久才微微矮子行礼道:“妾身告辞。” 说完,就示意秋少离开。看着凝歌的背影,凤于飞的眼里满是苦涩,她看来是真的记恨着自己了。这可真的是自作孽。 “回去转告你们家主子,万事还是不要做的太过,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说完,凤于飞就转身离开了,只剩下那个宫女傻傻的站在原地。 走在路上,秋少一直低着头,心里万分的歉疚,都是因为自己,是自己闯祸才会让公主受如此侮辱。 “好了,不要内疚了。”凝歌好笑的模模秋少的头顶,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天真,还真以为是她的错呢,这么明显的找事儿她都看不出来。 “都怪奴婢,要不是……”秋少说着说着就啜泣了起来。 凝歌一看她哭了,赶紧的停下了脚步,“怎么又哭了?道歉的是我,我都还没哭呢?”凝歌真的是看不得女孩哭了,顿时一阵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 听闻凝歌的坏,秋少不但没有止声,反而是哭的更厉害了。 “秋少!”没有办法,凝歌只能是拿出了自己主子的架子。 果然,秋少一听凝歌的语气,立刻止住了,眼睛通红的看着凝歌,看到这样的秋少,凝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秋少,我没有觉得委屈,今日不管你做了什么,这个歉我都是一定要道的。” 第五十七章 秋少的死 凝歌的哭声响彻云霄,放纵又凄厉的哭闹声从楚风宫一直传出了老远,邻近的宫院里住的妃嫔和奴婢们听到深夜里这般如鬼魅的嚎叫声皆是一惊,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都打发身边的丫鬟出来查看。当看到是楚风宫里闹出了人命,纷纷吓得四处躲避,生怕惹了什么霉头上身。 宫里的人命最不值钱,但是也最值钱。死一两个人没什么要紧的,如果有人想要借着死了人做文章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各宫的探子纷纷快步跑回宫,跟自己的主子汇报楚风宫的事,有些平日里跟凝歌不对付的妃嫔们赶紧差人去叫了禁卫和通报皇上,并且在四处散播谣言,说是看到凝歌在楚风宫里面撒泼毒打下人,最后将丫鬟弄死了。最后还分派了人手时刻盯着楚风宫,就怕错过了凝歌那边的什么动静。 凝歌哪里会想不到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们所使用的招数,可是秋少就死在自己怀里,多年的姐妹深情叫她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其他的事,只想大哭一场来表达自己悲痛的心情,或许是期望能够用哭声将秋少换回一样。 凝歌想起之前身体的这个女人孤身一人从玉珑国远嫁到凤翎国,秋少虽然是陪嫁丫鬟,也是玉珑国国主派来督促自己的人,可是却一直如影随形细心的照顾着她。 尤其当她穿越来之后,秋少那无微不至的服侍,处处为她打算,尽管那些督促对她来说并没有多么具有威慑力,但也并不是为了保全秋少自己的命,秋少完全为了让她和身边人,凝歌便心如刀割。秋少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她也一直努力的想保全身边人的性命,可是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害了她。 这个可恶的玉珑国国主,这个可恶的绛寒,一定是他杀了秋少,他们这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们,怎么会如此草菅人命? 可是她已经怀孕了啊!已经努力在争宠。为何这些人始终是不肯放过她? 为什么凤于飞不曾早些公布她有孕的消息?若是如此的话秋少何至于此死的这样的凄惨? 凝歌扣着手指,连带着凤于飞也一并恨了进去。 秋少你放心,我一定要为你报这个仇,我一定不能让你白白送命!这些侩子手最终要为他们的罪恶受审,得到应有的惩罚! 凝歌无法形容心中的愤怒和伤感,只能暗暗发狠要报复从前一直压制自己、掌控自己命运的这些人,任凭眼泪和鼻涕混合着,滴落在秋少和自己的身上。 “给我围起来!” 宫内的禁卫也不知是被凝歌的哭声吸引来,还是被人为叫来,一进楚风宫之后便立刻兵分两路将门口团团围住,带头的禁卫快步走进楚风宫正殿,离得老远便看到一个穿着中衣的女子跪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此时正哭得伤心。 禁卫头领一路上就从那些下人的嘴里听到这边的大概情况,说是楚风宫里死了丫鬟,是被主子冤枉致死的。 “来人,给地上的人给我拉开!” “是!” 一声令下,从禁卫头领身旁两侧走出来两名禁卫军,一左一右就去拽地上的凝歌。 “放开我!放开我!秋少……呜呜呜……” 似乎不愿意与秋少分离,凝歌挣扎着想从禁卫手中月兑身,可是却最终被迫被拉到了一旁,扯拽的力道有些大,弄得凝歌的双腕生疼。 毕竟后宫都是皇上的女人,这大半夜的虽然是公务在身,可是随便到妃嫔宫中来还是避讳一些的好。禁卫头领目不斜视,直接走上前去查看地上的尸首,双指探在秋少的鼻息,又模了模她的颈侧动脉,最终确定地上的女人已经死去多时,这才扭头朝依旧悲泣的凝歌看去。 凝歌这时的发丝凌乱,见到来了众多禁卫,虽然止住了哭闹,可是却依旧抽泣着默默流泪,望着地上闭着眼睛仿佛睡得安详的熟悉女子,悲伤依旧贯穿心中。 虽然凝歌是这件事的嫌疑人,但是她的身份可不是他们这些禁卫可以随意处置的,禁卫头领走到凝歌身边低下头一拱手,姿态虽然谦卑,但是语气却有些生硬的说道:“凝嫔娘娘,这个丫环是你宫里的么?” 第五十八章 悲痛的昏厥 凝歌就像没有听到禁卫头领的问话一样,只是悲伤的看着地上的秋少不说话。 禁卫头领见凝歌不答话,略显尴尬的直起身子,再次问了一遍,凝歌还是不说话,就好像一只麻木的木偶一样。 “凝嫔娘娘,您这样不说话,令小人很难办呢。”禁卫头领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作揖的手也放下了,背着手在凝歌面前踱着步子,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凝嫔娘娘,这下人虽然是您不小心下了重手致死的,可是主子教训一个下人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娘娘您真傻,这人死了就死了,悄悄处理了也就罢了,看看这大半夜您闹的这出,全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不过现在既然闹大了,您再这样不吭声,等皇上问起小的来,小的不好回话不是?” 禁卫头领和善的诱导着凝歌,张口闭口都是秋少的死是她所为。不过这话听到凝歌耳朵里却好像一颗小石子抛进了平静的水面,瞬间便激起了千帆的巨浪。 “什么?一个下人?随便处理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死在你面前了,你就说这样的话么?你到底是不是人?你还说是我所为?你会杀了你的亲妹妹么?秋少跟了我这么久,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会杀了她吗?你是瞎了还是傻了?你没有看到秋少死了我有多伤心是不是?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人命就这么卑贱的处理吗!” 凝歌一改刚才柔弱的软柿子形象,完全爆发成了一颗定时炸弹,猛然挣月兑本拉起她之后就没敢太束缚她的禁卫的钳制,指着禁卫头领的鼻子就破口大骂起来。 禁卫头领没料到凝歌会突然撒泼,那瞪大的双眼和狰狞的表情,配上那身白色中衣和凌乱的头发,显然一副恶鬼的模样,吓了他一跳,不自觉的朝身后走了一步。 “你……”禁卫头领抖着嘴角说不出话来,本想骂出的话到了嘴边也只能悄然咽下,还知道眼前这疯婆子是在皇上身边比较红火的女人。 “这宫里的事啊,不好说。凝嫔娘娘,这人毕竟不比您的亲妹妹,在宫里就算是亲妹妹……呵呵,也不是不可能的,跟何况是一个不懂事的下人呢?您说是吧?您就实话实说没事的,您现在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死个把人算得了什么了?您说人是您宫里的吧?现在死在自家屋里头了,如果不是您下重手责罚死的,那这事可就蹊跷了。”禁卫头领喘了一口气,用轻蔑的语气说着,眼角瞥了一眼看起来像只老虎,可是却被身旁的手下死死拽住牙齿的凝歌。 “既然娘娘您在自家宫里不肯承认这下人是您不小心下重手弄死的,看来小人也只能秉公办理,将您带回去详加审问了。来人啊,带走!” 禁卫头领一摆手,朝凝歌身后的两名禁卫一使眼色,二人会意的死死钳住凝歌纤细的手腕,押解着她的肩膀就要将她拉出楚风宫。看来禁卫头领是一口咬定了害死秋少的人就是凝歌,完全不给她狡辩的机会。 凝歌被禁卫头领的话气得浑身颤抖,银牙咬碎,死命的挣扎着想要怒斥这奴才。却突然觉得体内一股气血不停在翻腾着向上涌,张嘴反驳的话也因为这股翻滚的气血而不得不暂时压在了喉咙里。凝歌一直咽着唾沫想将这口气顺下去,可是激动的情绪和急促的呼吸令她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来不及顺下去的恶气猛然从胸腔里面喷薄而出,紧接着凝歌就感觉从胸腔里涌出大量滚热的液体,就好像卸了闸的洪水一样,大口大口的从嘴里吐出鲜红的血花。 “呀!娘娘吐血了!” 一声尖叫声从楚风宫的一个丫环嘴里猛然彪出,凝歌这才知道从自己身体里涌出的那股滚烫的液体是什么东西。 禁卫头领没想到这凝嫔娘娘的身体会如此弱不禁风,他只是刚刚兴致大发起了个头儿,正盘算着回去了要如何细数死去这丫环为什么说是她所害的种种证据,这凝嫔娘娘怎么还被气得吐了血了? 禁卫头领见到凝歌嘴里不停的往外冒血花儿有点儿发懵,呆愣愣的和抓着凝歌手腕的两个禁卫互相面面相觑的望了半天,不知道到底是要抓走她还是要松开她才好。 凝歌的身体不自觉的随着从胸腔里喷出的鲜血抖着双肩,一次张嘴便有一朵血花坠落到地上,和秋少沾了血的身子相互辉映着。 凝歌被这股热气堵着喉咙有些喘不过气来,那种难受的感觉好像随时因为窒息便可以昏厥过去,体验跟秋少一样的死亡。 凝歌没有一点惧怕,任凭自己脚下渲染出美丽的花,凝望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秋少牵起了带血的嘴角,朦胧的闭上了双眼瘫软在两名禁卫的手中。 第五十九章 太后驾到 “凝嫔娘娘晕倒了!快……快宣太医……” 禁卫头领见凝歌晕倒不敢怠慢,赶快吩咐手下去找太医来,就在吩咐丫环将凝歌先抬到床上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她身上的中衣裤子的双腿间,有大片的血渍,这血已经顺着白色的裤腿一直流到了地上,顿时慌了手脚。 从经验来判断,凝嫔娘娘的这个症状显然是…… 糟糕!弄不好这事他要担责任的! 禁卫头领手脚吓得冰凉,朝身边的禁卫使了个眼色,匆匆忙忙带人撤到楚风宫院门外面守着去了。 太医很快被宣进了宫,这时的凝歌躺在床上已经气若游丝。虽然嘴里的血花已经不再往外冒,可是当太医撩开被子查看的时候,猛然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呛到,发现这凝嫔娘娘似乎有有血崩的现象。 “这……娘娘之前可是有身孕?”太医匆忙将被子盖好,用巾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渍走出凝歌的寝宫,拉过旁边的小丫环问道。 “这……这样的事情只有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秋少姐姐知道,我们不清楚。”小丫环胆怯的回答道,好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那娘娘的贴身婢女人在哪里?”太医赶紧再次问,这救人的事情可耽误不起啊。 “秋少姐姐她……她……”小丫环指了指楚风宫正殿地上残留的一小滩血迹,哆哆嗦嗦的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刚刚秋少姐姐就死在那边了,禁卫说是被娘娘给冤死的……” 这时候秋少的尸体已经被禁卫们抬了出去,似乎是死人搁在宫里面不太吉利,不知道给弄到哪里去了,所以太医在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秋少。 太医扶额,“快去准备热水来!要多多的!快去!对了,还要柔软的巾帕,快去弄来!再去找几位太医来,凝嫔娘娘有危险!”说完,一扶袖子再次进了内室。 下人们慌慌张张的下去准备了,楚风宫里面顿时忙碌起来。 站在楚风宫外面时刻守着等着打探消息的各宫奴婢们,见到来回忙碌的楚风宫下人们,立刻拽到一旁询问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刚才太医问凝嫔娘娘是不是有身孕,我们哪里知道啊?平日里娘娘只跟秋少姐姐亲近,我们都只能在外院走动的。不过刚才看娘娘身子下面流了好多血,看样子像是小产了……” 这一爆炸性的消息一漏风,各宫的奴婢们便争先恐后的回了自己宫中,向主子回报消息去了。 “什么?凝嫔的宫里死了人?凝嫔竟然怀有身孕还流产了?哈哈哈哈!这个狐媚的女人活该!谁知道那孩子到底是哪个野男人的!” 太后睡眠一向轻,早上又每每惦记凤于飞早朝的事,所以经常早起嘱咐御膳房为皇上炖些部品等东西。今早刚迷迷糊糊靠坐在床榻上唤来侍奉的嬷嬷准备起身,便听到了这等好消息。 “连个皇子都保不住的嫔妾,还要来做甚?哼!终于叫我逮到机会好好教训一顿了!来啊,给我摆驾楚风宫!”太后兴奋得连皇上的早餐都不过问了,匆忙披上外衣吩咐下人备轿去瞧瞧热闹,发发凤威。 “太后驾到!” 离得老远便听到一声大喊,在楚风宫门口的禁卫们听到喊话声立刻跪了满地,恭敬的磕头跪拜。禁卫头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琢磨着太后这一大早的赶过来究竟是何用意,是不是知晓了凝嫔娘娘小产的消息,来责骂手下人办事不利的呢?那可毕竟是皇子皇孙啊! 禁卫头领浑身如筛糠一样的哆嗦着等着老佛爷的轿子走到跟前,可是却没想到太后的轿子在经过他的时候没有一刻停歇,就好像没看到这跪了一地的禁卫军,直接越过众人抬进了楚风宫院子里,直到在距离主宫几米远的地方才停下。 屋内正在为凝歌止血的太医们一听太后驾到,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床上脸色煞白的凝歌,纷纷悬着一颗心,害怕太后会因为孩子没有保住责罚众人。 太后不紧不慢的缓步下了轿,一眼便看到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央的毛皮地毯上映着几处血迹,有几块血迹面积比较大,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这里是怎么回事?”太后假意的问着一旁跪着的下人。 第六十章 凝嫔小产 第六十五章 绛寒对不起你 凝歌攥了那半块玉佩,恍惚之间又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松开手,转头面向绛寒道:“我分明是交代了凤于飞把秋少的尸体送回玉珑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眼神犀利,如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搜刮在绛寒身上。绛寒一愣,却不曾料到昔日温婉的公主有这样的眼神,若非是经历了生死劫难,沙场点兵,哪里会有这样锐利的眼神。 若是说从前的凝歌是一块温润的美玉,如今的凝歌却好似美玉碎裂,露出了许多的棱角了。而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奇怪的很,握在手里的美玉不见得叫人珍惜,等那美玉破裂棱角划伤了手,才见识到玉的美好。 绛寒第一次正视这个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的凝歌,只感觉心中微动,有些异样的感觉:“公主,你变了。” 凝歌懒得对一个虚情假意的人来掩饰,一甩头冷笑道:“我是变了。变得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也变得不那么迷恋你。”说着,凝歌转头嘲讽的举起手中的玉佩:“我说过,从你们决定用我和亲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是什么公主。我卑微如蝼蚁,在这皇宫里苟延残喘,若非为了秋少我不会钻破了头皮去争宠。绛寒,你动了我的底线,秋少的尸体是你从玉珑国带过来丢在这乱葬岗的吧。你带我来找这半块玉,又有何目的?” 绛寒目光一暗,拳头在袖中收紧,复又放开,心潮一阵汹涌。面上却并没有显山露水,一如既往的冰冷苍白:“你宁可相信那个凤于飞?即便你恨国主,难道我们过往的情分你也不在意了?不管你在这皇宫里经历过什么?我永远都是你的绛寒。” 现在的凝歌聪明得叫绛寒心中有些害怕,那目光就好像是一道光一样直射进他的心底,只把他心中那些个秘密都照耀的通透。而那些事情处处都关于凝歌,叫绛寒心中困窘,脊背发寒。 底线? 何谓底线? 若非是秋少死了,她是不是还要在他面前继续伪装? 凝歌向后退了一步,不怒反笑,声音越来越大,悠悠的穿过树林直达云霄。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又似乎是在嘲笑绛寒那番深情。 “我的绛寒?哈哈哈哈……我的绛寒会用秋少的性命逼我争宠,会用**把我送上别人的床自己袖手旁观?我的绛寒只会给我买那些廉价的头面?我的绛寒会叫我最在乎的人死不能安寝,一路从故乡奔波到凤翎国?绛寒……你可笑……真可笑……你可知为此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丢了我的孩子,我丢了秋少。你在这里的依靠全都被你毁了……”凝歌笑出眼泪来,手里的凤玉灼灼发光,似乎是在嘲笑绛寒的无趣。 绛寒闻言犹如晴天霹雳,脚步一顿竟然后退了一步,瞧着笑出泪水来的凝歌心中又百般滋味。 凝歌指着绛寒一步步后退,脸上都是悲哀凄惶,“绛寒,我和你之间,从此一刀两断。我和玉珑国,从此各不相干。若是你们还不放过我,就休要怪我凝歌不客气。” 凝歌翻身上马,绛寒追上前一步:“纵使我是故意把秋少带来,但是那凤玉却是真真的攥在秋少手里的。我不过是不想你苛责国主,他不过是吓吓你,却不曾真的出手伤害你。” 凝歌高高在上,挑眉道:“你说的话,如今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横竖都是各不相干,来害我的人一个也躲不过,而被冤枉的人,迟早会在我心里水落石出。” 绛寒皱眉,见凝歌要走,只唯一思忖就上前一把拽住凝歌的缰绳,屈膝跪在凝歌身侧:“公主……是绛寒对不起你。当初答应你前往皇宫求亲,却叫你第二日就变成了和亲的公主……臣……知您这三年过的不好,绛寒承诺过的事情也一定会兑现的。” 凝歌身体一震,只感觉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心中有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上来,是自己的却又好像不是自己的。这身体对于绛寒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换了灵魂之后还能感觉到绛寒的每一分存在。 这样悲哀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来,很快就感染了凝歌。凝歌意识到不对,拼了命的要稳住心神,右眼却一阵酸涩,一行清泪灼热的滚下来,砸在绛寒握着缰绳的手上。 他仓皇抬头,恰好看进那沾染着泪珠的眸子里,一半冰冷一半悲哀凄惶,悲哀里尚且还有温暖眷恋,是昔日凝歌的脆弱无助。而那冰冷的左眼却是完全陌生的存在,看着绛寒却好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一样的冰冷僵硬。 他记得清楚,凝歌总是柔软的好像是一团棉花,永远都只会躲在暗地里哭泣,不懂得反抗命运,也不懂得争取。曾经,那是他讨厌的凝歌,可是那时候的凝歌可以给他带来荣华富贵。 如今的凝歌却陡然月兑离了控制,就好比棉花湿水结冰,坚硬的棱角分明。 没有任何价值,却叫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恐慌…… 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为何一夕之间就变了模样?而她看着他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眼光啊? 左右眼相比,好像端坐在马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饶是绛寒这般久经沙场的人看见这样的情景也觉得心中微怵,眨了眨眼睛之后瞧过去,两只眼睛的眼神却又鬼使神差的同步成了冰冷,仿佛刚刚那一滴泪不曾存在一般的清亮。 第六十七章 你想要离开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皇后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又苛责尖细。素手一挥就叫手底下的婢女关了门,柳眉倒竖,满面怒不可遏。 绛寒匆匆放开了凝歌跪伏在皇后脚下,恍若不曾喝酒。 凉气袭来,凝歌是有片刻的空虚的,原本带着惊喜的眼眸出都染上了灰色。半耷拉这的领口露出里面雪白的酥胸,上面一寸一寸都是青红的指痕。 她不觉得疼,皇后却站着一个耳光就甩了过来:“恬不知耻!你父皇给你做公主府是为了叫你给天下女子做典范,瞧瞧你在干些什么腌臜的事情!什么货色都往屋子里引。母后白宠爱了你这么多年,没脑子的东西!” 皇后痛心疾首,看着凝歌就好像是在看一块用旧了的抹布。凝歌有片刻的困顿,有些仓皇的看着一向慈眉善目的母亲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怎么会不知道所谓的荣宠不过是为了给天下做表率,但是她一直天真的以为她是国主幺女,自然要享受这幺女该有的宠溺。即便是有面子工程,她的父皇母后终究还是最心疼她的。 现实告诉她,这些宠溺都是假的。 “母后,我喜欢绛寒。求您成全我。”凝歌依旧倔强的低声恳求,低下头重重的叩在皇后精致的绣鞋下面。 那八宝绣鞋上面的珠串叮当作响,极尽流光,闪的凝歌眼睛冒出了泪水,“咚咚!”的每一下叩首都落地有声。 跪在一边的绛寒身子微微一晃,复又重新定住,也没有去阻止凝歌。 “你!”皇后精致的护甲指着凝歌的鼻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模样。 皇后把怒气转移到了身边的绛寒身上,厉声道:“来人,把这大逆不道的贼子带下去关入死牢,择日处死。公主今日起面壁思过,没有本宫命令不得擅自开宫!” 门口莫名冒出来两名侍卫推门而入,不说二话拉着绛寒就走。 绛寒被侍卫带去天牢,凝歌这才心急如焚,死死的扣着皇后的袖口哭道:“母后,您绕过他吧。是我勾引的他。您不能杀了他……求您了……” 皇后听着这样的哭闹声音烦的厉害,冷哼一声踢在了凝歌的胸口,凝歌猝不及防正中下招,身子一下子就歪在了一边,嘴里一口鲜血吐出来,溅得那还未走远的朱红色凤舞九天图案的华丽裙摆上都是斑斑血迹。 皇后好似什么都没看见,转头就走了。 绛寒猛地挣月兑开了侍卫的钳制,三两步到了凝歌面前挽起凝歌,承诺一般凑在凝歌耳边道:“公主,你放心,绛寒一定活着回来,亲自去向国主提亲。” 绛寒说完就走了,背影流落在夜色里,凄凄惶惶的冰冷。 记忆里最深刻的只有那样一个背影,因为隔日之后就是满目的猩红,花轿到了公主府门前,穿着大红锦袍的是绛寒,只是她嫁的人却不是他。 凝歌十七岁,等来的不是绛寒的一纸婚约,而是绛寒作为护嫁大将军送凝歌远嫁凤翎国的圣旨。凝歌无从反抗,这是她的使命。从上到下所有的公主都不能逃过这枚棋子的命运,包括她凝歌。 只是未曾想那个去求亲的人如今变成了送亲的人,甚至被提拔成了护嫁大将军。凝歌一心哀戚,想要去求个明白,未出门就被侍卫揽个死死的。 她甚至连父母最后一面都不曾看见就匆匆被送上了花轿,被绛寒挽着的手都是颤抖的。 绛寒往那一双素手里掖了一个黄金打造的头面,仔仔细细的用红布包裹着,轻声道:“恭喜公主。” 凝歌手一抖,却是把那头面攥的死死,被丫鬟搀进了花轿。 在凤翎国的记忆少之又少,因为没有了绛寒,所有的记忆都变得苍白起来。凝歌的韶光年华一点一点在深宫中老去,直到半年前绛寒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绛寒人如其名,冰冷的不像话。再出现的时候恍如隔世,凝歌错以为自己是错认了宫里的太监不肯讲话,那人声音乍起:“公主可安好?莫非已经忘记了微臣?” 惊得她丢了手里的茶盏:“你……果真是绛寒?” 绛寒侧目,月兑了身上的黑色斗笠,目光灼灼生热。只不过也是刹那的光华,再看去也依旧是一片冰冷。 呵……过了这两年多,他依旧是什么都不曾变呢! 凝歌心里悄悄想着,所有的怨恨不满都融化开来,弯腰去捡拾地上碎裂的茶碗碎片。 “公主……这两年你过的如何?”绛寒也跟着蹲来,冰冷的手覆上凝歌拿着碎片的素手。 凝歌浑身都在颤抖,欲语泪先流,凄凉道:“这里不是玉珑国,我也不过是众多和亲公主中的一个。皇上不肯垂青,凝歌无可奈何。这深宫里的日子哪里会比的上那公主府呢?” 绛寒默然,伸手从袖中掏出来一个金簪,小心翼翼的别在了凝歌鬓间,无意问道:“那公主为何不争取呢?” 凝歌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来意。 分明是带来了些许的温暖,为何还要问起争宠的事情? “还有半年就到了宫里裁人的时候,没有宠爱的嫔妃会被送往寺庙静养祈福,我不求其他,只希望离开这五尺高墙……” 绛寒皱眉:“你想要离开?” 第六十八章 公主,你还好吗? “是……” “那你想过跟着你的下人吗?秋少呢?” “这……”凝歌犹疑,下意识把手收回拢入袖中温暖,那碎片落了地,啪的一声脆响。 绛寒抖开袖中的一块黄布,道:“公主……这是国主手谕。如今玉珑国危在旦夕,只有您能救了。” 凝歌眉头不敢舒展,瞪着绛寒手中那抹金黄。 “这是何意?” “凤于飞逼近我朝边关,迟迟不肯退兵。国主料定您在这宫中不受宠,叫那人心无挂牵。若您被遣送出宫,不等下一个公主进了凤翎国,凤于飞定然会攻打玉珑国。到时候民不聊生,公主在寺庙内求的是哪一国的安稳?”绛寒字字句句如珠玑,一下一下的捶打在凝歌身上。凝歌身形一晃险些跌倒,失望的看向绛寒:“你们……你们是要我……争宠?” 她在皇宫想来明哲保身,好不容熬过了三年到了要出宫的时候了,他们却要她去争宠? 绛寒长目微微眯起,把那手谕掖进凝歌手里,亦如当年把凝歌送上花轿时候把那金簪掖进去的动作一样:“公主同情我等被派往凤翎国的臣下,若是您不能安稳留在凤翎国,我和秋少等人都要死在这里。” 凝歌张大了嘴巴:“你一直在凤翎国?” 绛寒忽然粲然一笑:“若是我不在,怎么知道你安好?” 凝歌心中所有的冰冷都尽数融化,所有的委屈都有了理由。好似一直都是这样坚持着,只为了在此刻换取绛寒这样的笑容。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她笑。他们朝夕相处那七年,绛寒甚至连嘴角都不曾牵动过。 若是我不在,怎么知道你安好? 凝歌所有的心啊,都埋没在这样的小幸福里面,月兑口就道:“好。” “公主圣明。只要您留在凤于飞身边,伺机能帮助我玉珑国,我们就一切安好了。” 凝歌皱眉低头:“可是……我怕他靠近我……”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你如何帮我?” “这世上男女之情并非是你情我愿才可以**,还有一种东西,可以叫公主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忘记害怕。” “那是什么?”凝歌听闻绛寒说这样露骨的话红了脸,不自觉就想起十七岁的时候那夜在公主殿上两人唇齿相依极尽缠绵的情景。 “**。” 凝歌身子微微一晃,瞬间就从那羞窘又美好的记忆力清醒过来,不可置信道:“你……你是要我……以药魅惑皇上?” 绛寒低下头:“公主……您必须要有一个孩子,确保您在宫中地位。我答应你,他日玉珑国成就天下,我绛寒一定娶你为妻,归隐山林。再也而不必理会这里的权势斗争了,可好?” 凝歌茫然,心中开始不断的挣扎起来。 若是能和凤于飞***好,就能换来和绛寒长相厮守,比翼双飞。 她愿意。 “好……”话还没有落音,就听闻门口有脚步声音,绛寒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若非那烛光摇晃,手中的手谕颜色鲜艳无比,凝歌会以为不过是这漫长夜里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境罢了。 记忆断片,凝歌有片刻清醒。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绛寒。 从前的凝歌身在局中,从前的那些事情尚且弄不明白。如今灵魂换了一个通透的人,再去看那些前尘往事却明白的很。 这绛寒分明是从一开始就有心在利用凝歌。若非如此,何至于皇后一来那样痴恋的疯狂就消失殆尽了? 只是玉珑国主已经决定了用凝歌和亲,没有必要再闹绛寒一出叫凝歌心死,何至于此要命令绛寒悔凝歌闺阁名声? 不是玉珑国主,那会是谁呢? “公主……你还好吗?”绛寒忽然问道。 这是凝歌记忆里再熟悉不过的清冷冰凉,此刻听来只觉得心脏抖三抖,月兑口道:“好不好,绛寒将军不是应该早知道吗?” 绛寒微微一愣,似乎是于黑夜中转头看向凝歌:“公主……难道还记恨当日的事情?” 凝歌挑眉,离开了依靠的树干,冷声道:“绛寒将军会在意本公主恨不恨的事情么?你若是怕本公主恨,何苦要求父皇用本公主和亲?” 本公主? 绛寒的眉头在黑暗中蹙得更深了些,从前的公主却从来不会对他用这样的词汇。只是面前的凝歌模样清晰,确实是看了七年的凝歌不错,但是他为什么总觉得眼前的凝歌越发的不可琢磨了呢? 第六十九章 圈套 第七十四章 她死了 凝歌看着那经卷苦笑,七日之内完成,不如说不准吃喝睡觉罢了。若非是诚心为了秋少和那可怜的孩子超度,凝歌真觉得自己分分钟都处在水深火热的暴怒之中。 太后想要凝歌的性命。那她果真是杀了秋少的凶手吗? 先杀了秋少,再来个请君入瓮,恰好如愿送入冷宫。若是凝歌当真跟着绛寒走了,怕是就要被全国通缉,届时有一百张嘴巴也解释不清楚。 绛寒需要她回到皇宫,显然太后却并不希望凝歌回去。这两人之间的力量互相冲突,凝歌只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不知不觉的在把自己往一处不知名的深渊里面推,除了站在明处的太后,这皇宫里也还是处处都是算计。执掌凤玉的人不是太后就是皇后,难道另一个力量是皇后? 凝歌摇头,手下的笔墨一停,生生的就在宣纸上点出了一个黑点来,那一章誊抄整齐的佛经瞬间就被一股力量拉走,哗啦啦的在手里揉成了碎片。拉扯宣纸的时候带起了压在宣纸上面的砚台,里面刚研好的墨撒了到处都是,星星点点落在誊抄好的佛经之上。 秦嬷嬷眉开眼笑,索性扯过来撕了个痛快,只一瞬间就满地的雪白纸片,白字黑字撒了一地,看得凝歌一阵肉疼。 秦嬷嬷尖刻的声音传来:“佛祖的东西岂容你这样玷污!重写吧。” 凝歌敛眉,瞧着递上碎得不成样子的碎片心中气恼,这一撕不打紧,尽然是连早前抄好的佛经都撕了个干净,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瞬间就化作无形钻进凝歌脑袋里。她重重的放下笔,仰头看着秦嬷嬷道:“捡起来,沾好。” 秦嬷嬷掐腰冷笑:“你当真以为你还是长歌殿的主子呢?有上百个丫鬟随着你?我告诉你,这里是冷宫,嫔妃在这里什么都不算。何况我是奉太后懿旨来监督你,你敢违抗我定斩不饶。” 凝歌哈哈一笑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扶着案几直勾勾的盯着秦嬷嬷:“连你都想要我性命?” “哼!像你这样的狐媚子,人人得而诛之!”秦嬷嬷冷笑,抬起手上的教鞭就要去打凝歌的腿,凝歌只微微向后一步就闪开了秦嬷嬷的攻击:“你动手打我?” “太后的意思您看来还不明白,难道您还觉得您能活着回去吗?”秦嬷嬷一招不成又上了一招。 凝歌心思一转,就向着刚刚掀翻了的钉子板边上闪去,一边义正言辞道:“我位份并没有被削减,无论如何我依旧挂着凝嫔的名号,我是你的主子。” 秦嬷嬷打不到凝歌心中气急,急吼吼的就用那肥胖的身体向着凝歌扑去:“实话告诉你,这些法子嬷嬷我不知道折腾过多少人。你以为你会成为例外?哈哈!你给我站住!啊!” 秦嬷嬷话刚落音又迎来一声尖叫,身子扑向凝歌的时候扑了个空,脚尖被蒲团一个磕绊,整个人摔倒在地,整个胸口位置正中凝歌身后的钉板,她奋力挣扎了两下,只不过也就动了几下头就一下子耷拉了下去没了动静,连**声音都不曾听见。 凝歌一愣,下意识一番,摊手在秦嬷嬷鼻尖一探又猛地缩回手。 死了? 她分明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罢了。看来玩笑开得有点儿大,那钉子板好像是在找着主人一般尽数都没入了秦嬷嬷的皮肉,凝歌动了动,发现钉板上的钉子太过密实,扎进人的身体里不能一动分毫。 这或许是报应,可是凝歌愁的却是这一条性命不曾解决又多了一条,要如何解释?难道干巴巴的要问凤于飞:“你信不信我?” 凤于飞为什么要信她?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凝歌向后踌躇一步,现在是生了一百张的嘴巴也解释不清了。 第一次,凝歌因为看见一具尸体心底生凉。她的手上交代过无数的生命,浸染过数不尽的鲜血,冤死的或者是该死的,总归是有些交代。 如今秦嬷嬷死,她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凝歌猛然回头,就瞧见皇后宫里的大丫鬟言笑收了伞,提了食盒走进来。 “你来做什么?”凝歌撑着身子站起来。 言笑的目光却自然而然落定在伏在地上的秦嬷嬷的身上,地上一滩朱红的鲜血,好似泼墨一般渲染开来,手上的食盒“哐当”一声落了地。 “娘娘……这……” 凝歌蹙眉,仔细琢磨着言笑脸上的神情,许久才道:“她死了。” 第七十五章 死路一条 第七十六章 怎么会放过她? 他费尽心思才挽回的性命,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又要断送在凰九手里? 凤于飞拂袖:“回长歌殿。******” 凝歌僵硬的看了一眼里面已经死了的秦嬷嬷:“她怎么办?” 凤于飞冷笑:“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我不怕,却不想累及无辜。玉卿姑娘同我一处,若是我能逃月兑罪责,那么所有的罪责必定都是在她身上。难道皇上要用她来为我顶罪?” “你何其聪明。”凤于飞话里有话,讳莫如深。 凝歌一脚跨进屋内,坚定道:“那我便不走了。” “你不走?”凤于飞侧。 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留恋于这四面透风的冷宫的。 她尚且能为了一个丫鬟至此,为何对他永远都避之如蛇蝎呢?这宫里的所有女人都好像是磁铁的另一端,拼命的想要从凤于飞的身上汲取些什么,一夜恩宠就足够那人在宫里逍遥半日。 若非是这恩宠难得,又怎么会有这深宫里的明争暗斗。 唯独凝歌,好似一股清泉叮咚而来,虽然是被大水之势逼入江河,却自有自己的一丝源头,不曾污染,不曾弯曲,不曾浸透。 从前的凝歌不问宫中事,是个出了名的中庸派,稍作弯曲就是一股污水。何况她还是玉珑国的和亲公主,凤于飞如对其他的妃嫔一样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不过是一夕之间睡醒,如今的凝歌却是这皇宫中唯一的清水,即便是凤于飞有意扭曲也不见那人有分毫的动摇。 她有自己的看法,有自己的目的。好似独立于这个皇宫里一般,不在乎这里的任何人任何事,又好像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和她息息相关。凤于飞清晰的能看见她努力的想要挣月兑这些污水的控制,想要努力的离开皇宫。 这皇宫里……四处都是血腥啊。 离开这里是好事。只是为什么她会没有半分留恋呢? 这凝歌不是原来的凝歌。 只是所有的调查显示,凝歌只是凝歌而已。只是上次侍寝之后性大变,好似隐忍许久的力量瞬间爆。凤于飞惊喜好奇,如今的凝歌是他名正顺的妃嫔,幸得当年活了下来,凤于飞羡慕这样的挣扎,要知道他就算是想要挣扎也没有力气。 他的命运注定要和那张金黄的龙椅拴在一起。 也注定要和凰家纠缠不清。 更注定这一辈子都如命数所说,所爱之人都历经劫数死于非命。 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保住这唯一的清水,甚至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喜欢,出于本能的就想要留下凝歌,漫漫长夜,至少还有人共对明月,不必虚假意,不必费尽心思算计。 凝歌哪里懂得凤于飞的想法,只是冷冷的看着凤于飞。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紧张起来,凝歌如今没有了秋少的顾忌,和凤于飞对峙也愈的不能收敛,眼神里面难以说的恨意冰冷刻骨,丝丝入扣刻进凤于飞的心里。 “秦嬷嬷的事就叫给奴婢吧。”一道清亮温热的女声插了进来,凝歌和凤于飞侧一看,玉卿一身白衣,身上披着一袭田园碎花的玉白披风,一张桃花面上盈盈带着笑意,闲闲散散的就向着偏殿走来。 凤于飞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手下意识在袖口里微微一缩,抿唇欲又止。 玉卿裙角不动,眨眼之间就到了面前,冲着凤于飞盈盈一拜:“皇上万安。” 凤于飞拂手,微有些不自在。 玉卿却不像是一个丫鬟一样被吓得魂不守舍,只是笑盈盈的起身,看了一眼里面伏在地上的秦嬷嬷之后徐徐道:“秦嬷嬷是太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凝嫔娘娘怕是如何都说不清楚。何况太后本身就对娘娘心存芥蒂,必然不会听您解释。奴婢不才,却是稍有些本事能取悦太后。娘娘只管出宫就是,可别枉费了皇上的一番心意才是。” 玉卿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凝歌上下打量了这个礼仪淑德处处周全的女子,如何看都觉得她不该是一个寻常的丫鬟。但是她确确实实自称奴婢,却不知道她能拿什么样本事来说服太后。 太后心狠手辣,怎么会放过她? 第七十七章 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