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流光不敢脱离眼眸》 第一章故事的开始 适时,庆和十二年。 国家繁荣,风调雨顺。新帝沧岚登基以来,以凌厉的手段稳定了朝纲,至此,三年已过,一切都井然有序。朝野之上,云,奉二候门家系壮大又相互制约,云家二子一女,长子云岩任宰辅,深得帝君赏识,奉家三子,二子奉恒之,南征北战,为帝君立下汗马功劳,位至神威大将军,统领三军,三子奉隐之,任刑部侍郎,奉家独揽带兵权,而兵部尚书系皇家亲系,在其位而不谋其事,故真正的兵权依然掌握在皇家手中。二者势均力敌,针锋相对,在这国泰民安的时期里,帝君稳坐江山,悠然自在。 这是朝野。 与之相对的,还有一大群不受朝纲约束,也不与朝野中人相接的闲云野鹤般的人,以各种能人异士见长,他们称之为江湖中人,又称武林中人,对此自然也有一个武林盟会。云家二子云念亦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之一,而武林盟会主决之人除了各大门派的掌门之外,还有无门无派却声望甚高的三人——素辰,景言,云念。而奉家长子奉任之——点合派掌门。 这是武林。 时值三月。 初春开来,还有着些许凉意,大街小巷里却已经出现了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在这安居乐业的时期里,大家的闲事趣闻常挂在百姓的茶余饭后,自然是以云、奉二家为盛。 云家独女云汐,传闻中的倾城美人,一笑倾城,回眸颠国。说者却从未有真正见过,久而久之,甚至都有人怀疑是否真有这样一个仙人般的女子存在。 “爱卿,你家还有一妹,对吧?” 正在批阅奏章的皇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抬起头,望向台下等待着的丞相云岩。 “是,家妹云汐。” 云岩俯身低着头,温润的眉眼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沧岚绕过案台,走到云岩的身边, “可是朕似乎从未见过,听说传闻中令妹是倾城美人,可是他人难得一见呀。爱卿这么美丽,朕对令妹很是好奇呢。” “臣惶恐。” 云岩突然跪下,神情严肃了一些。沧岚一愣,眼前一向平平淡淡的宰辅很少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沧岚赶忙将眼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俊美年轻人扶起, “爱卿这是何故?” “家妹现在实在不便见人。”云岩抿着唇,朗眉微微皱起, “哈哈,不见就不见,爱卿何必如此惶恐,朕不逼你。”沧岚无所谓的笑了笑,他后宫佳丽三千,对于这传说中的美人也并不十分期盼,如今云岩这样子,沧岚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猜测,或许,那云汐并不是传说中那般吸引人,亦或者,有何异症,还是不为接触的的好。 听到皇帝的话,云岩略略松了口气。在交代完公事之后,他就立马告退了。而沧岚也不过是随意一提,很快,便将云汐抛之脑后。 丞相府, 刚从殿上退下的云岩马上赶回了家,直进内院。 内院和略显庄严的丞相府完全不一样,素雅中带着些女儿气,这里此时正是云汐的住所。此时闺阁紧闭,房门外焦急的等待着一名绿衣女子,腰间别着佩剑,赫然是练武之人,她紧握着双手,显然十分紧张。云岩径直走了上去, “银暖,怎么样?” 被唤到的女子回身只是摇了摇头, “还没有出来。” 云岩抿着唇,不再说话。云汐一般是住在云侯府,而这一次云岩将她接来这里,正是为了这一次的放手一搏。 “哥。”不一会儿,门口进来了一个与云岩有些相似的男人,只是来者的眉宇间多了些霸气,少了些云岩的温和。 云岩对他点点头示意,不多说,此时他的心思都在这屋里的两人身上。云念走到他的身边,也不多说,只是和他们一起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云岩回来的时候还是上午,此时眼见天色转暗了,那扇门,终于动了。已经退下来的江老太医走了出来,他脸上还有这未擦拭干净的汗水,脸色微微发白,第一次实施这等治疗手段,这位资历深老的太医也有些紧张,更很劳累。 “江先生,怎么样?” 江太医白了急忙问过来的云念一眼,顺了口气之后,才开口道。 “这圣水果难得一见,这一次从西域获得实属不易,不过这,一次不够。” “不够?”云念一愣。 老太医点点头, “现在只是暂时的调整了一下小姐的身体,虽然可以让她正常的出行了,不过还并未到达正常人那样,而且,这样的治疗,三次才可根治,这一次的药效会慢慢减退,如果不能在恢复到最初的样子时进行第二次,那这第一次都白费了。” 云岩有些发愣,这圣水果几乎是传说中的东西,这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获得,江老太医因此有了救治之法,可把他们乐坏了,这小妹,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全家人的心结。可是,这只是暂时。 “有劳老先生了。”回过神来的云岩,向老太医道谢,老太医有些可惜看了一眼强作镇定的云岩一眼,暗叹一口气,也不多说,拍了拍云岩的肩膀,便走了。 “去看看小汐吧。” 云岩唤过还在发愣的两人,有些迟疑的推开了房门。床上的人双眸紧闭,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一直苍白了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红润,薄唇微微上扬着,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很高兴,也很期待。 “得了,不是还有时间么,加紧再找寻两枚就好了。”云岩有些不满的看向都有些沉重的两人,虽然知道这是多么不易的事,可是这样的氛围,他很不喜欢。这么多年过来了,现在有了希望,不该死很高兴的事么。被叫到的两人对视一眼,都坚定的点了点头。 云侯府, 不敢直面,而又一直在侯府急切的等待着消息的两位老人,经历了一天**不眠不休的等待,终于等来他们还尚在昏迷的小女,还有还算不错的好消息。他们略略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很可能只是暂时的,但是有希望,这对于他们来说,就很好了。 安置好云汐后,云侯云津将知晓此事的人召集在一起,两个儿子,还有云汐的贴身侍女,银暖。 “大家都知道,这一次的治疗,很可能白费,但是,不要让汐儿知道。如果以后她的身体呈现下滑趋势,就告诉她这治疗并不能根治,在找到两枚圣水果前,不要告诉她,她的身体还会回复到从前那样。”云津的声音仍是难以掩饰的沉重,这么多年过来,依然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听着云侯的话,众人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只是不知道,这第一次的效用,能维持多久,也不知,还有两枚,他们能否找到。 第二章匆匆一眼 “爹,娘,哥哥。” 双眸含着春水,波光流转,黛眉间洋溢着满足欣喜的笑容,一袭拖地粉红烟纱裙的女子,不可置信的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之后,扑进了眼里隐含着热泪的中年男子的怀里,又转进一旁华美的妇人怀里。最后,她脸颊淌着泪水,站在都红了双眼的两位哥哥面前。 “哥哥。” 云汐扑进两人怀里,三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在她这十几年数年如一日的的时光里,这两位哥哥,一直细心的呵护在她的左右,不管他们有多么繁忙,始终不曾丢下她这个大门都迈不出的小妹。 “哥哥,谢谢你们。” “傻瓜,现在好了,不用成天嚷着要抱你出去了吧,现在可以了。”云念揉揉云汐的头,心里还存在的阴霾此时暂时的消失得一干二净,此时的云汐,让众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云汐只是笑,头紧紧的靠在云念温暖的怀里,大哥云岩揽着他们二人,脸上的笑容久违而纯净。 “银暖,以后你就多陪着云汐出去走走吧,不过不要太过了。”听到大哥的话,云汐这才想起一直陪着自己名为主仆实则姐妹的银暖,她赶忙过去拉住银暖的手。 “你们放心吧。”银暖望着云汐,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惊叹。从云汐很小的时候,她便跟在其身边了,可以说,她是看着云汐长大的,虽然云汐一直处于病态中。云汐不知怎么被世人传为倾城美人,在她看来,这是名副其实的,尤其是现在,她的身体恢复了,她的美,体现得淋漓尽致。 云侯府接下来几日,大摆筵席,迎各路有缘者,不限门槛,来者皆为客。过去的十几年,云汐对于所有人来说是个谜,很多人来这里都不知道云侯府的宴席是为何,也有一些人知晓此事,来特意瞻仰一下传说中的美人。不过,无一人能够得见,此时,云汐已携银暖悄悄溜出了侯府。 “小汐,这样真的好么?” 两人已经跑出了很远,但是银暖还是有些担忧,她这刚好就出远门,还不事先知会一声,只留下一封信,银暖真怕会出什么事。 “没事啦,暖暖,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出来瞧一瞧这外界,我得好好把握,万一哪天我又不能出来了” “胡说什么呢,你都已经好了。”听着云汐渐渐带上了些许伤感的话,银暖的心里咯噔一声,一阵莫名的难过,她有些急躁的打断云汐的话。云汐笑了笑,不再说下去,拉住银暖的手。银暖看着美得不可方物的云汐,想着真的很可能她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心里有些松懈了。 在云汐期待的眼神中,银暖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不过你不能离开我,要听我的话。” “恩恩。”云汐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银暖暗自握紧腰间的的佩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她都会誓死保护着她。 侯府, “这丫头!”云津愤怒的将那一纸书信排在桌子上,涨红着脸,心里急闷无处发泄。倒不是真的愤怒,反而更多的是担忧,毕竟云汐的身子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 “有银暖在,应该还是可以放心的吧。”一旁的王妃有些无奈的妥协了,云津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垂下头,也算妥协了。 云汐好后,云岩又马上赶回了丞相府,而云念也因为即将召开两年一届的武林大会而离开了。收到云津派人传来的消息的云岩皱了皱眉,也觉得云汐这样做有些危险,不过世界之大,她要想躲,也不太好找。最终云岩只是吩咐下去各州县注意,并且秘密发布出去云汐的画像。 而云念的下落尚不明确,他并不知晓此事。 两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即将召开,这也是江湖豪杰唯一齐聚的日子,武林并没有盟主,也不存在争斗了,这武林大会乃是一些武林名家以及近两年涌现的新秀表演的日子,他们将展示各自得意的功夫,可以让有意的人观看,甚至事后请教,也是一个拜师学艺的好机会,同样的,也可以比试切磋,也能相互挑战,不过点到即止,因着这武林大会,这江湖,倒也还算平静。 “辰,今年你还是不收徒么?” 远离朝野的旷野之上,两名俊逸男子并驾齐驱,赶往今年的武林大会举办之地——易和山。问话的男子二十岁余,星目朗眉,有着阳光温暖的笑容,栗色的长发迎风飞扬,他是景言。被问到的男子,略显淡漠,白皙的肌肤夹带着淡淡的粉女敕,狭长而明媚的双眸转着流光,薄唇轻启,吐出的声音温和带着些许清冷。 “不要。” 景言叹了口气,故作可惜状, “看来今年又有很多花样少女要芳心暗落了。” 素辰白了做落寞状的景言一眼,后者咯咯的笑了起来。他们两在武林中可谓声名显赫,无门无派,却是威望极高,两人的交好也可以说是惺惺相惜吧。两人每年不仅因实力吸引了大量拜师学艺者,两人俊逸的外表更是让许多少女芳心暗许。景言倒还收过一两个徒弟,虽然最后都受不了他的严酷训练而落跑,而且对于那些少女,也到没有什么介怀之意。不过素辰可谓冷淡至极,对于前来拜师的人一口拒绝,而且那些少女,他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几乎可以说是不近了。对于此,景言常常抱着胸,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不会好男子这一口吧。而事后,往往会遭到素辰一阵暴打。 “话说,你到底是为何。”这个问题景言已经问了很多遍,不过往往得到的回答是, “没有合适的。”说完素辰就策马率先而去,景言满脸黑线,一副果然的表情跟了上去,嘴里还在嘀咕着,“我就不该问下去。” “小汐,你慢点。”银暖气喘嘘嘘的跟在云汐的后面,奈何前者跑得不亦乐乎,要不是银暖知晓实情,她真以为云汐这是完全恢复了呢。 她们两人此时已经远离了京城,来到的地方有些偏僻,云汐浑然不觉,不过银暖倒是有些担忧起来。她真说起来也属于江湖人,是被云念安排过来的,云汐手无缚鸡之力,在这能人异士甚多又没有亲信的地方,是很危险的,更何况,她还这么美。 眼见就要上大路,耳尖的银暖已经听到了马蹄声,不过路旁的草丛遮挡了视线,她们都看不见。 “小汐,停下。”银暖冲上去拉住一直不消停的云汐,不一会儿,两匹骏马从前方奔驰而来,撩起一波烟尘,云汐只来得及看见两道俊逸的背影,他们便消失不见。 “叫你瞎跑。”银暖怨念的拿开护住云汐的手,有些怨责的白了她一眼,更多的是担忧,云汐讪讪的笑笑,从未出过远门的她,有的只是好奇,哪还注意得了这些。 “还有多远呀,易和山。”云汐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她卧病在床的日子两位哥哥一直给她讲一些外界的新鲜事,其中就有这两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可以看到各路武林豪杰,不过那场大会不允许非武林中人参加,她只好偷偷的出来,一路问路过来,到了这里,几乎看不到人烟,这可让她犯了愁。 “都说过了那里不能去。”银暖无奈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她知道那在哪,不过是故意没有告诉云汐,那个地方,不是云汐能够擅入的。 “好暖暖,我就在周边看看行么?”云汐抓着银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乞求着,她知道银暖不想让她去,但是好奇这个东西,尤其是对于她这几乎没出过门的人来说,几乎无法抵抗。银暖不说话,打定主意这一次不能心软。 “暖暖~我不想这一辈子就这么憋憋屈屈的活着,这是难得的机会。”云汐蹲子,眼睛有些泛红了,这么多年的卧床生活几乎已经磨尽了她对于生活的希望。而这,却也是银暖最抗拒不了的。 “好了好了,不过只准看看,不要多说也别多做,跟着我就行。” “好的。”云汐拉起银暖,脸色又绽放了笑意,急忙让银暖带路。又被云汐绕住的银暖心中暗叹,自己就是奈何不了。 跑出了好远的两匹骏马,此时景言还在回想刚刚匆匆一瞥路边的两个女子,他突然勒住马, “哎,素辰。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两名女子。” 被叫住的素辰有些无奈的勒住马, “所以呢?”景言一愣,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刚刚那一瞥既没看清长相也不知道身份。 “我”看着景言犹犹豫豫的样子,素辰勒过马身,继续赶路,景言犹豫了一会儿,也追了上去,一路上这事没有再提起。 第三章意外之喜 三天过后, 有了银暖的带路,两人及时来到了易和山脚下,这里已经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很多人已经赶上了山。这些武林中人与在京城见到的人感觉大不一样,有的闲云野鹤自由自在,有的结成帮派整齐划一,训练有素,云汐不禁觉得欣喜万分,一路东瞧瞧西看看,一旁的银暖都有些捕捉不了她的步伐,一阵气结,对于带她来这里后悔的不行。而她的外貌,也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不住的有人看她,不过她自己似乎浑然不觉,而银暖则是时刻警惕着,已经挡住了不少想前来搭讪的人。 “这女子是何人?和灵雨有得一比呀。” “是呀,以前从未见过。”虽说几乎没有感觉,但是旁人的话还是清晰的落入耳内。云汐终于停下,看向谨慎的守护在一旁的银暖, “灵雨是谁?” “隐莲谷的神女。江湖中公认的一等美人。”银暖有一搭没一搭的答着,目光一直注意着周围。 云汐皱了皱眉,对这个女子有些好奇,这么多年来,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云汐也自知自己的姿容在外也是盛传,对这公认的美人,自然有着想一睹其色的好奇。 “好了,小汐,就到这儿吧,真的不能上山了。” 银暖终于在上山的入口拦住了云汐,云汐停下脚步,有些遗憾的看向易和山,络绎不绝的人在往上赶。不过她也知道,银暖做到这一步已经尽力了。 “姑娘,很面生呢。” 憧憬之余,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温软的男声,银暖回过神来,男子已经来到了云汐的身边,看这身**夫不弱,她只得上前一步,挡在云汐身前,以提防男子做出什么事。 云汐看着这文质彬彬的男子,第一印象还不赖,她对他微微一笑,随后不顾其他,依旧只是希冀的看着易和山顶。只是这一抹淡淡的笑容,男子却微微一愣神,有一瞬间恍然的感觉。 打量了一下云汐,男子肯定她不会武,而她的目光却是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山顶, “你想去那?”男子指着山顶,云汐更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男子突然笑出声来,两人都不注意之际,男子突然绕过银暖一把揽过云汐的腰,腾空而起,向易和山飞去。 “小汐!” 银暖大惊,赶忙追了上去,而周围许多本来就要上山的人,见此状,也不知是想英雄救美还是要凑热闹,都去追那个男子,银暖简直气的直跺脚。那男子似乎轻功了得,一起一落间,竟无人能追上,而银暖也只能勉强的跟随着,越靠近山顶一分,心里也越加急躁。 “小美女,别追了,跟我走吧。”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人色yinyin的看着她,银暖本就窝火,看见这人直接抽出佩剑,二话不说就像那人刺去,那人匆忙躲过,银暖也不再纠缠,又向越来越远的男子追去。 被打下的男子吃了一瘪,有些愤恨的赶了上去。 “你放开我。”云汐被这人搂住,一起一落间速度不慢,有些动弹不得,颇有些憋屈。 “别急,我只是把你带上去,你不是想去么。”男子的话语依旧温软,毫不躲闪,即使他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并不正当,不过他似乎并没打算要强行做什么。 这话说中了云汐的心事,她确实很想上去,而且这个男子直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什么很坏的印象,渐渐的,她也放弃了挣扎,她只是有些担心还在追随着若隐若现的银暖。 很快就到了半山腰,这里人似乎比山脚下还要多,而尾随着凑热闹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那不是赤风门的护法池潋么?” “好像是,他怀里那个**似乎不错。”云汐听着耳边常出现的议论,池潋?云汐看着这个男子,颇为温和略显瘦削。 跑了许久,男子似乎也有些累了,他瞟了一眼后面越来越多的人群,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突然一个急转,提速,人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全力赶上来的银暖还是没有看见他们去向了何方,一干人等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其他人本来就是凑热闹,赤风门本来就是轻功了得,这样一来也无所谓,只有银暖急的直跺脚,奈何无计可施。想着云念前些天正是来这里,她只好继续向上赶去,希望能尽快找到云念。 而被男子搂着的云汐只觉得眼前一黑,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已经没有了人,男子仔细的查看了周围才放下她,而他自己则坐在她的旁边休息。 云汐有些无措的看了看四周,就算此时男子不抓她,她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她索性也坐了下来。 “真的很面生呢,从未见过,按理说这样一个大美人,不可能无人知晓呀。”池潋仔细打量着云汐的侧脸,虽然不大礼貌,倒也能接受他这样的目光,听到他的话,云汐脸颊微微泛红。她的声名确实流传甚广,只是少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更是极少人真正见过她,以至于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传言从何而来。 “斗胆问姑娘名讳。” “云汐。”她直接说了,丝毫没想过遮掩,而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池潋愣了愣,眼里闪过难以掩饰的诧异,随后便爽朗的笑了起来,他恰是难得的知道这个盛传的美人名字的人。 “我说呢,原来是无论是朝野还是武林都流传甚广却也最为神秘的倾城美人,当朝宰辅云岩亦是武林首屈一指的豪杰云念的妹妹。看来我今天很是幸运呢。” 这样一说,云汐的脸更红了,这些评价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被人当面这么说,多少还是有些尴尬。池潋看着她娇女敕欲滴的脸颊,泛着迷人的嫣红,不觉有些入迷了。 “灵雨,还是瑾兰,怕是都比不上你把,难怪会说一笑倾城,回眸颠国。”他的话语似有意无意,说完池潋回过神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自诩也是一个正人君子,虽不会对她用强,但是爱美之心亦是很盛,只是如今,他只觉自己怕是配不上她。 而云汐只注意到他说了两个名字,灵雨倒是听过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新人, “瑾兰是谁?” 他一愣,回过神老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瑾兰是西域的一名奇女,医术极高,不过毒术也很厉害,救人医人都在她一念之间。”云汐点点头,突然有些落寞,灵雨是神女,瑾兰是奇女,她们都是很厉害的人吧,只有她什么都不会,空有一副好皮囊,或者好皮囊都不算,还残缺不堪,说不定啥时候就没了。 感觉到她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阅人无数,在花丛中来来往往,只是让他颇有好感还单纯得可爱的到只有这一个。 “你怎么了?” 云汐微抿着嘴,有些倔强的摇摇头,孩子般的她,反倒让池潋更加不明所以,一心以为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不会。”余光瞄到他复杂多变不明所以的表情,她的心情不禁好了几分,只是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落寞。 听闻这话,池潋瞪大双眼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最后很干脆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极其没有形象,只惹得她阵阵白眼。 “喂,你还没说你是谁呢!”云汐气鼓鼓的冲他吼道,虽然沿途听人议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她此时也只能想到这来转移话题。猜到了她的想法,他也不戳破,收敛了一下笑容,正儿八经的自我介绍起来, “在下池潋,赤风门护法,本门以及本人都是最擅轻功。”听着他还算正经的介绍,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不懂武功,关于这些什么门派也不甚了解,她对外界所知晓的一切,都是从书本或者银暖和哥哥们说给她听的。说不知也不算全不知,说知道又全然都没有接触过。 “我们快走吧,银暖该急坏了。”突然想到银暖找不到自己该很着急,云汐慌忙站起来,催促着池潋,而他也差不多休息够了,刚想伸手揽住她的腰,她只是往后一躲, “我自己走吧。” 池潋挑了挑眉,看了看还较远的山顶,以及她瘦弱的身体,不过他也没有明说,只是点点头,便在前面带路,不过步伐明显放慢了很多,好让她能够轻易跟着。 第四章相见 而此时,加紧赶路的银暖已经赶到了易和山顶,人山人海,完全找不到云念的踪影。她急切的在人群中穿梭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男子注意她很久了, “那个女子好像就是在路边看到的那两个中的一个诶。” 坐在最顶峰的两人,远离喧嚣的人群,俯瞰着山顶的一切,素辰顺着景言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绿衣便装的女子不断在人群中穿梭者,似在找人。 “你不是没看清么?” “大概看到衣服了嘛。她好像在找人,你说是不是在找我?” 景言的声音突然有些兴奋,而素辰只是习以为常的睥睨的看着他,一副“她认识你么?”的样子。 “哎呀,素辰你这冷漠的样子,什么美女都被你吓跑了。” 景言嫌弃的指责了素辰一番,不过他不以为然,这么多年下来,爱慕他的女子有增无减,只是他一个都没有看中而已。景言一直很好奇他说不合适是怎么挑的,因为他压根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穿行了许久的银暖耐心几乎被磨尽了,多耽误一秒云汐就危险一分,她才刚刚能够出门,可不能出什么事啊。想到这里,银暖的眼圈不禁有些泛红,她看了周遭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眼,鼓足勇气,闭上眼突然大吼一声, “云念!!!” 这一声几乎传遍了整个易和山顶,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停驻下来,莫名的看着她,同时也吸引了顶峰上两人的注意。 “找云念的?似乎来头不小。”景言一改之前的嘻哈,难得的严肃了起来。不过素辰完全没有反应。 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说不紧张是假的,不过为了云汐,她豁出去了。奈何啥人都吸引了过来,就是没有云念的回应。银暖着急的咬着下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找云念?” 人群中传来一个温和让人安心的声音,随着人走近,银暖认出那是景言,好歹也算武林中人,这些大人物她还是认得的。 银暖点点头,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将云汐的事说出来,毕竟云汐并非武林中人,是不被允许来这里的,现在云念不在,没人能护得住她。 “他现在不在这里。大概明日才会赶到。”听到景言肯定的回答,银暖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话?” “我?” “嗯。”景言环视了一下四周,便带着她往之前他呆的顶峰走去,素辰还在那里。其他人见状也只好各自散了。 见来到素辰的身边,银暖不禁又忐忑了几分,素辰的冷漠与他俊美的外貌一样令人印象深刻。她知道素辰和景言一向关系很好,没想到真要同时面对两个人。 “有什么事说吧。” 景言坐到素辰的旁边,两人都等着银暖的下文,她抿着唇,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该怎么说。 “我叫银暖,我家小姐在山脚下被人抓了上来,我,担心她。” “你家小姐?”景言皱眉,小姐这个词一听就不是武林中人,他顿时严肃了起来。 “和云念什么关系?”素辰倒没怎么在意,只是注意到刚刚她要找云念。 “我家小姐是云汐,云念的妹妹。”这话一出,饶是他们俩也惊异了一番,云念有个妹妹是大多人都知道的事,而且他这个妹妹名气还不小,无论是在朝野上,还是武林中,只是几乎无人能够得见,偶问云念,他也是支吾着应付过去。 “被何人?” “赤风门,池潋。”银暖之前听到人们的议论。 听到银暖说的名字,两人脸色都缓和了些,池潋这个人他们还算知晓,是一个很正直的人,虽然不知为何会突然劫走云汐,不过该是没有危险的。 “他为什么抓云汐?” “因为我家小姐长得很美。”银暖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着,不过还是尽数被他们俩听到了,不过看起来他们不大相信。 “池潋就算见到灵雨,瑾兰也不至于如此夸张。” “小汐不比她们差,只是”只是她的身体不好,以至于今天这个出门的机会都来之不易。后面的话银暖没说,她没心思将小汐和她们比较,她只要她好好的。 他们两也没反驳,见过灵雨和瑾兰的他们,也不禁折服于她们的美丽。 “你先等等,我保证她会安全回来,不过她一回来,你马上带她离开。” 银暖是一分一秒都等不了,只是见到他们承诺,银暖只好应允了,而且她本来就没想过让云汐留在这危险的地方。 入夜, 各自都回到了自己的驻点,银暖也被安排了住处,只是云汐还没有消息,她怎么都睡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熬到了天亮。 天刚亮,她就爬起来了,还是有许多早起的人,经过昨日那一吼,大多人都记住了她的样子,见到她时,都或有意无意的看她几眼,她只得有些尴尬的低着头,不理会这些人的目光。 “暖暖。”银暖一愣,起先还以为太过担忧出现了幻觉,然而抬头那一刹那她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她的大脑蓦然有些空白,直到云汐来到了面前,她才回过神来,上上下下把云汐检查了一遍,才紧紧的抱住云汐。 “你吓死我了。” 云汐也抱住她,内心只感到阵阵温暖。 “好了,我不是没事么,池潋不是坏人。” 听着云汐的话,银暖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身影,惹得后者只得尴尬的笑笑。而这些清晨早起的人,目光早已从银暖的身上转移到了云汐的身上, “她是谁?” “简直可以和灵雨,瑾兰媲美。” “不,更甚” “……”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云汐将头埋在银暖的颈窝里,脸颊又泛起一片绯红。而刚刚出来的景言正好看到这一绝美的侧脸,一时也不禁愣了会神。随后出来的素辰看到他在发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是相拥的两名女子,此时云汐的脸已经掩饰住,他并没有看见。认出其中一名女子是昨天的银暖,素辰径直走了过去, “既然回来了就赶快离开这里吧。” 埋着头的云汐听到这温和却些许清冷的声音,好奇的抬头,男子抿着薄唇,白皙的肌肤柔女敕无暇,狭长的双眸闪着流光,却是淡漠的。云汐呆呆的看了会儿,直到他皱着眉别过头,云汐才有些尴尬的反应过来。 “小汐,我们下山吧。”银暖拉着云汐的手,现在主要人物都在了,昨天说好了的事,她也没法反悔,所以她只好忽略云汐不舍的目光。 “小汐?”云念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之外传过来,大家都只看到这个俊逸的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汐,一脸讶异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念的眼里满是讶异,倒不是因为她不是武林中人出现在这里,而是她的身体,怎么会被允许来到这里。 “我偷跑出来的。”云汐的声音明显没了底气,而云念听完也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对着云汐,他向来发不出脾气。他只是有些怨责的看着银暖, “你怎么真的带她来了呢。” 银暖低下头,她心软的缘由不好当着云汐的面说出来,她只得沉默以对。 “哥。”云念无奈的看了云汐一眼,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看到素辰和景言,瞬间明白了,他走到素辰的身边, “素辰,能不能让她呆在这里,我不放心让她们自己回去。”云念低声细语的话里带着些许请求,本不必这么谦逊的征询他们的意见,现在他这样询问,反倒表明了他要留下云汐的决心。 素辰扫视了一下周围,看他们的目光,并没有什么人介意,素辰冷下了脸色,不说话,径直走开了。景言见状只是深深的看了云汐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跟着素辰走了。 云汐有些不明所以,她愣愣的走到云念身边,有些心慌的看着走掉的两个人,谁都看得出来素辰并不大乐意她留下。 “没事,你安心呆着,不过不要乱跑,听我的话。”云念笑着安慰着云汐,只有他知道云汐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需要他细心地呵护着,而且这一切,他早已成为了习惯。其他的掌门懒得管这种事,大多人更是乐于有这样一个美人留在这里,云念的妹妹大家都听说过,非武林中人,却也不属于朝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第九章首次交锋 几乎是仓皇逃回到住处的景言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都没发现一直坐在外面的素辰。他很明白会在这武林大会上遇见灵雨,却没想到还是这样的方式。毕竟是曾经喜欢了数年的女子,尽管也已经有几年不见了,依然还是清晰记得的。 “这里。”素辰无奈的唤了他一声,景言这才注意到暗处的身影,又回身坐了过去。 “我在你脸上看到了难办,去见灵雨去了吧。” “有什么难办的,我早就做了决定了。”景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概也只有素辰知道他这有多少虚假的成分。 “真这样就好了,你这样子可不像,你真的确定对灵雨没有一丝感情么。”素辰此时的目光紧盯着他,直接看到了景言的内心,他有些不敢直视。在灵雨面前说她只是曾经喜欢过的女子,甚至都没有爱过的女子时,他也有着几分不确信,年少时的喜欢,他是想过日后要娶她的。现在他也确定自己爱云汐,只是,年少时青涩的情怀怎么可能像他对灵雨说的那样,那么容易的,早就消逝不见。 “辰,不要提及这个了,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不管怎样,我会努力,会坚守我的选择。”逐渐坚定起来的景言,连素辰都不禁哑言,连素辰都以为,和景言最配的人该是灵雨,更何况他们相识这么多年,虽然错过那么一段时间,但是两人都彼此有意,该是很好的一对才对。素辰怎么也没想到,即使真的面对灵雨时,景言还是义无返顾的坚持自己选择的云汐。 第二日,景言依然来接云汐,没有任何异样。 而被他撞见过睡懒觉的云汐,今日也特地早早的起床,看到早已经收拾妥当的云汐时,景言忍不住笑了出来,知道这丫头是为了什么。 去吃早餐的时候,两人一路嬉闹,直到看见迎面走来的神女灵雨,景言的身体僵了一僵,握住云汐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放开。仅这一些细节,灵雨都看在眼里,她心里不禁暗笑。而表面上她只是款步走到景言的面前, “好巧。”就像朋友打招呼一般,而他们都是武林中的名人,彼此相识也并不显得奇怪。景言象征性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灵雨则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云汐, “妹妹真美,景言你好眼光呢,眼光一直都很好。”她向云汐笑着点点头,云汐自然也是回敬一个友善的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两方彼此走过。 “言,你们关系好像有些奇怪。”云汐奇怪的说道。 景言心里一惊,强自镇定了一下自己,才回应她的话, “怎么?” “你不喜欢她么?好像对她表情臭臭的。”说着,云汐也学着他的样子板起了脸,这让景言松了口气,笑着别过她的头,继续走。 吃过饭,景言依然带着云汐到自己的帐篷,只是刚一坐下,云念就过来了。 “小汐,你都不陪哥哥了。”云念有些埋怨的看着云汐,逗得云汐马上站起来抱住云念, “怎么会,那我今天陪哥哥吧。”说着,她向景言示意了下,后者刚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看到她的笑,也不禁笑着应允了。 “那你先回去,我马上过来。”看到云汐离开,云念脸上的笑才收敛了起来,景言亦然。 “云汐不如灵雨,她既不是一个健康的人,也不能对你的功夫有什么帮助,若你犹豫不定,不如趁早放开云汐。我说过,云汐无论什么样,是我云家的至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云念说完这些,也不等景言表态,直接回去了。景言和灵雨的事,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在很多人眼里,他们也是一对佳配。云念知道这件事,还有看到了昨晚与灵雨会面的景言,他今天才会这么做。 景言愣愣的坐了下来,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一旁的素辰虽然了解所有事,却也无可奈何。 这一上午,景言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云汐立马跑了过来。 “言。”看着云汐娇俏含笑的模样,景言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该卷入这复杂的争斗里面。 云汐看着他莫名可以说是苦涩的表情,不禁有些愣住了,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手抚上景言的脸,探寻的看着他。 回过神来的景言避开她的手,看了一眼不远处一直没走的云念强笑道, “汐今天中午跟云念吧,我和素辰有点事。”听他这么说,云汐虽然有些失落,但是还是乖乖应允了,抱了一下景言,便又回到了云念的身边。 “这样不是办法,云念不会轻易交给你的。” “辰,我舍不得她,虽然这样对她不公平,但是我真的舍不得。”看着云汐远去的背影,景言只觉得自己心里百味陈杂,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想陪在她的身边。 这一个中午,景言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仔细思量着自己的想法,想着该怎么做。 下午的时候,云汐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脸色有些发白,景言看着有些担心,不过云念一直在旁边照顾着,他也就没过去。 下午的大会进行了一会儿,有人穿插了挑战进来了,东殿和西殿素来不和,彼此的弟子之间更是有许多有私仇,这一次进行挑战的是两名品阶不算高的弟子。 “老规矩,点到即止。”景言按例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将场地给了这眼中几欲冒火的两人,他没有退太远,防止两人过分的伤害。 这两人的功夫不相伯仲,虽然有仇,但是要对对方造成大伤害也不大可能,景言松懈了一些,向着自己的帐篷走去,一直心系着云汐。 他才走出不远,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声,只见素辰已经飞身而起,向场内而来,他慌忙转过身,只见东殿的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脑袋磕在石头上,脑浆都蹦出来了,双眼异常突出,似乎眼睛都要掉了,身体不停的抽搐着,而西殿的人还在疯狂的砍着那个人,血花四溅。 现场一阵骚动,景言赶忙拉开东殿的人并且立马让人将那具可怖的尸体抬走,他担忧的看向那个方向,云念捂住了云汐的眼睛紧紧的抱着她,只是他依然看见云念怀里的人身体颤抖着,她看到了,她肯定被吓哭了,只是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景言心里一紧,把场中的事丢给素辰,自己马上向她而去。 “小汐。”云汐从云念怀里抬头,脸色苍白,还有着未消的惊慌,脸颊上还有着泪痕,景言心疼的抱住她,对于从未经历过的云汐来说,这个场面太过血腥。 “不怕,不怕。” 另一边东殿和西殿起了些争执,这武林大会上,该是不允许杀人的,素辰在中间缓和着,景言只顾想着云汐,那一边的慌乱恍若未闻。云念看了一眼云汐,有景言在她该没事了,他只好也前去帮助素辰。 西殿的人看起来不大正常,似乎有些精神错乱,被拉着的时候,还一心想着要砍那个人。素辰皱着眉,他这个样子,倒不像是他的正常行为,素辰检查过,他并不是假装的。只是他的身体很正常,也没有中毒。 他看向一直站在外围的神女,她一直盯着景言,眼里的情绪,素辰也说不出那是什么含义。 经过检查,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控制,西殿这个人实力本身不强,而且对东殿那人本身就很憎恨,他的仇恨很容易引诱出,能控制的,他目前唯一想到的,就是灵雨了。只是她为了什么? 素辰看着被吓到的云汐,只是为了吓她么? 素辰都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是唯一的解释,只是没有证据,他也没法说什么。 这件事暂时被调解,大家也都知道事情可疑,西殿的人先行收押,都先尽力找出真相,再行定夺。 只是不日后,西殿的人也莫名死亡,本来就是品阶不高的弟子,而且双方都死亡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景言一直抱着云汐,不管那边的事,直到云念回来,云汐也好了许多了。 云念唤过一旁的银暖,交代了几句,便走到了云汐的身边。 “小汐,你先跟银暖回去,好好休息。”云汐从景言怀里抬起头,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了。她点点头,跟着银暖离开了。 “嗯。” 第十章你是她的幸运 看着云汐远去,已无大恙,景言也安心了许多,云念默默地站在一旁,一直注视着云汐离去,云念有话要说。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云汐今天中午吃不下饭,还有些犯晕,她一直胃口不好,还有些挑食,她没接触过这外界的东西,很胆小,这一切对她来说很陌生,她好奇,可是对她来说也是危险的。她不知道你的他的以及这个武林所有人的事,她现在对待这世界,还是一颗赤子之心,但是你我都知道,这多么可怕。”景言看着云念,似懂非懂不确定云念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她很娇很弱,她可能突然就吃不下饭,突然就晕倒,可能你以为平常的事对她来说很不平常甚至可能有伤害,她很容易生病,她也没有在武林中保护自己的能力,你能想到的,灵雨会,而她不会” “她会爱我。”景言打断云念的话,脸上的笑突然释然了,“我享受她单纯的爱,尽全力给予我的爱。我不需要她对我的功夫有什么帮助,不需要她什么都会,十全十美,我能够照顾她,保护她,我有能力隔绝那些伤害。我想要的,就是让她在我身边,这就是我的动力源泉。她是别人代替不了的,就算灵雨比她优秀千倍万倍,我要的,也是她。”嗯,他决定了,他要的就是她,是这个娇弱需要他呵护的人,不是和他看起来那么登对的灵雨,他确信无疑。这一刻,他的心情异常舒畅,所有的事都好像豁然而解。 这一连串的话说下来,不仅景言觉得豁然开朗,云念也呆了一会儿,随后会心的笑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不安心的呢。 “我想遇到你,也是小汐的幸运。” 晚上时分,云汐没有出来吃饭了。安排好所有事宜,景言忍不住去了她的住处。开门的银暖连忙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看了里面一眼,小心的走出来关上了门。 “她睡了?” “嗯,精神状态不大好,睡得很浅,好不容易才睡着,又会突然醒过来。刚刚好不容易又睡过去了。”听着银暖的话,景言不禁微微皱眉。和银暖来到屋外不远的一处亭子里,景言突然很想知道关于云汐的事,越多越具体越好。 银暖想了想,她在云汐五岁的时候便陪在了云汐身边,她的大多事她都知道,五岁之前,她也听过许多。 “小汐生下来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非常水灵的孩子,直到三岁的时候,会走路会说话,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后来发现,她走着走着就很容易摔跤,然后时常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再后来,她很容易生病,宫里的老太医经常来看诊,几乎都快成了小汐的专职大夫了,可是病情没有任何好转。这样的状况一直到小汐几乎不能下床,丝毫不能受冻受热,受脏,才没有继续恶化下去。那大概是九岁的时候就是如此了。”银暖顿了顿,回想起她照顾这么多年的这位小姐,只有姐姐对妹妹的疼爱,丝毫不是主仆的关系。 “我看着小汐长大,出落得娇俏水灵,她时常看着屋外,很想出去,可是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只能偶尔云念或者云岩会抱她出去坐回,去看看,每次出去一趟,还要做好万般的防护。渐渐地,小汐也觉得麻烦大家,也不再要求出去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看书,最喜欢的就是听故事,我们大家都经常给她讲外面的事。直到前不久,那枚圣水果的出现。”说到这里,银暖不禁感到一丝欣慰,圣水果这种传说中的能月兑胎换骨的东西,上天还是给了小汐一丝眷顾。 “只是可惜,竟然不能维持。”说到这里,银暖眼圈不禁有些红了。景言低着头,不说话,他难以想到,这十几年小汐是怎样过来的,这些年下来,她还能给他这样一个灵动美丽的她。 “小汐醒了。”银暖突然望向屋子,景言看过去,确实看到房内亮了灯,一抹身影在走动。银暖赶紧走了回去,紧跟其后的景言在门口停下了,静静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小汐,怎么又醒了。” “我起来喝水呢。”她的声音似乎都含着笑,他还听出了些许疲惫。 “吓死我了。”银暖长舒一口气,他听见云汐又笑了。 “暖暖,我饿了。” “好,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弄。” “嗯”她似乎认真的想了想,“你最拿手的银花粥吧。” “行。” 随后就见到银暖走了出来。看到景言站在门外,银暖没说什么,只是径直去了厨房。 屋内又只有了她一个人。 景言看着映在床上的人影,她有些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应该是在玩指头,还是在想着什么,真是个孩子。了解了云汐的过去,看着她,景言只有一阵阵心疼。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向厨房走去。 不一会儿,银暖便站在一旁看着,看着这个突然冲进来的人,熟练地掌控起了这些炊具,这么英俊的人,做起这等事来,依然别有一番风味。 没过多久,景言就将一碗香气四溢的鲜粥交到了银暖的手上。他冲她笑了笑,她闻着这香味,自己都有些馋了,银暖赶紧将粥端回了房间,屋内的云汐等得又快睡着了,闻着靠近的香味,才又清醒了过来。 “不是银花粥?”云汐好奇的看着这碗鲜香诱人的粥,有些疑惑,银暖早就想好了托词了, “这个粥更开胃,我想了想,换成这个了。”云汐点点头,迫不及待的品尝起来,只是心里还有些嘀咕,暖暖什么时候会把其他粥做的这么好了。 银暖心里也忐忑,她并不专职照顾云汐的衣食起居,她是练武之人,当初云念找她最主要的职责是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她的厨艺也只能算是一般而已,会做的并不多,就拿景言做的这个来说,她不会。 “暖暖,这个你什么时候学的,很好喝哦。” 云汐发自内心的赞叹,这让银暖颇显尴尬,如果她再问下去,她就不知道该怎么答了。还在门外的景言笑了,银暖很疑惑他为什么不直接进来,直接做东西给她吃,但是他不说穿,她也配合着他。 云汐难得的胃口不错,一碗粥喝得差不多了,而且也没再说什么,银暖看着,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已是入夜,云念不允许云汐她们自己在外边乱跑,吃饱喝足的云汐只得坐在房内看书,没多一会儿,她便又困了。 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次睡得还比较安稳,银暖示意她已经熟睡了,景言才悄悄的走了进来,看着她安详的睡颜。 “我陪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一碗粥就能这么轻易搞定。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有一手好厨艺。” 听着银暖的嘀咕,景言只是觉得很幸福,他怎么会不重要,她喜欢就好。 “我和素辰都是孤家寡人,怎么也得能养活自己呀,我会的还多着呢。”景言得意的眨了眨眼,颇为调皮。 “那你何必这么遮遮掩掩。” “小汐之前就觉得她会拖累我,我照顾得太多,反而让她有更多的心理负担,所以借你的手,只要她喜欢就好了。”提起云汐,景言的目光异常柔和,他看着她的目光,时时刻刻都透着温柔与宠溺。 “我只能说,我很替小汐高兴。”景言笑了笑,云念,银暖都这么说,他固然很高兴。只是他自己的内心,却依旧有些不确定,灵雨的存在,他真的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做出什么,而他自己他只能尽全力保护着云汐。就拿今天的那一幕来说,得知素辰的猜测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灵雨,只是隐莲谷实力不容小觑,没有证据,他们都无法说什么。况且他自己本身也不大相信,灵雨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好在云汐只是被吓到,也没有什么大碍。 第十一章犹豫不定 夜色渐深,银暖和景言静静的站着,一时无话。 “言。”听得这柔和的女声,银暖和景言的脸色都是一僵。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身,不远处站着的,赫然是一袭素白纱衣,宛若仙女的灵雨。 景言看了一眼还是熟睡的云汐,只得走向门口,而他前脚刚出门,银暖就有些恼火的关上了门。景言无奈的回身看了一眼,只能回来再说清楚了。 “有什么事么?”和灵雨一前一后走着,景言刻意的保持着和她的距离。 “你一定要这么冷淡的对我么?”灵雨低着头,柔和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委屈,听得这昔日自己关怀备至的女子,腔调里的悲伤,景言的心里没有不忍是假的,但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而这所有隐忍的举动,都被灵雨看在了眼里。 “你若真的对我无情,又何必这样强行压抑着自己,言,我们重新开始好么?”灵雨走近景言,直直的盯着景言,眼里的情感那么真挚,有那么一瞬间恍然,景言真的以为回到了过去,他们还可以相拥,能够相守。 “言。”看到了景言眼里的一瞬迷离,灵雨突然抱住他,在他的怀里轻轻啜泣着。夜微凉,只穿着薄衫的灵雨身体也很凉,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的景言,只是看到她在自己怀里柔弱的模样,那么好强的她,终于在这个时候低下了头。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抱她,只是像个木头般,任她抱着。 “天冷,你穿这么少,还是回去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言只是挤出这么一句话,灵雨乖乖的应允,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没有继续靠在他的怀里。 送她回了住处,看着她娇羞向他告别的模样,景言的心里很乱。他今天才刚刚决定要和小汐在一起,晚上却又有些难以抑制灵雨的柔情。 心烦意乱的回身,却正好碰见银暖,平淡的看着他,既不怒也不笑。景言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顿感有些烦躁起来,怎么这么巧就全碰到了一起。 “小汐醒了,所以我来找你,现在看来不用了。” 说完银暖转身就走,不带任何感情,也没想过为云汐打抱不平,景言赶忙追上去,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听我说。”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也不会告诉小汐。”银暖甩开景言的手,直接走开。景言没再追,没看到银暖的脸上有两行清泪,打他还是骂他,对云汐来说,都是伤害,她只怪遇人不淑,没能和云念好好的把好关。 云汐并没有醒来,是她自己悄悄跟着他们,这是她对他的最后一层观察,没想到结果是全盘皆输,她不知道该怎样和云汐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人。 走到住处,里面漆黑一片,云汐在里面睡得安稳。银暖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并没有进去,而是改道去了云念的住处。 第二日,景言还是来了,云汐没有任何异样,只有银暖对他沉默不语,而在云汐面前,她也没太敢表现出来。只是云汐尽管有景言陪着,银暖也不再离开了,她已经不相信景言了。 这是武林大会的第三天,云念,素辰以及各门派的佼佼者将会上场,旨在过场式的展示以及收徒。 在云汐期待的眼神中,云念终于上了场,只是他还没落定,另一道身影也落入场中——灵雨。 “我想向云大哥请教,不知可否。”灵雨的神情温和谦逊,就像真的把云念当兄长一般,而知晓其内里关系的,自然知道灵雨的目的恐怕不在向云念请教,这一点,云念也深知。 他淡笑着看着灵动可人的灵雨,“当然可以。” 云汐不明白个中关系,但是对于她挑战自己的哥哥,还是感到莫名的奇怪,一时间,她怀着的,不是欣赏比赛的心情,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为何。 而她身后的银暖有些冷峻的盯着笑得嫣然的灵雨,在她的心里,灵雨随时可以成为目标。 云念的长剑,灵雨的白练同时鱼贯而出,两相交接,也不知是白练坚如长剑,还是长剑柔如白练,总之,均不伤。二人没有片刻停歇,灵雨一个后翻身,白练从脚下推出,云念一跃而起,踩着白练,剑锋直指灵雨,适时,灵雨猛收回白练,云念只得翻身下来,改变了剑的轨迹。剑身擦着灵雨的手臂而过,那白纱上晕染开的红色,格外耀眼。 凝神看着的景言正想起身,肩膀突然被人按住,是银暖。她的功夫不弱,景言若不想强来,还真只能乖乖坐着。 “可以了。” 一旁的素辰突然站起,喝止住两人,听到声音的两人及时收手,银暖这才放开景言。灵雨手上的伤不浅,她捂着手臂微微向云念低头, “云大哥果然厉害,灵雨受教了。” 说完便转身准备下场,走了几步之后,却突然有些不支倒地,以这种程度的伤凭灵雨的实力决不可能至此。看到这一幕,景言赶忙冲上去扶起灵雨,却只见她的伤口发黑,中毒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念, “下毒?” 而同样看到她的伤口的云念一脸茫然,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的伤口确实有毒。素辰拿过云念的剑查看了一番,最后神色凝重的将剑返了回去, “剑身确实有毒。”这回,云念更加诧异了。 景言怀里的灵雨很快失去了意识,似乎奄奄一息,眼下也顾不得其他,当务之急是救她,景言赶紧抱着她回了房,精通医术的老先生立即前来救治。 一旁的云汐被银暖拦着,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景言抱着灵雨飞快了跑了出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云念的威望不低,遇到这种事大家也都不敢妄自揣疑,更不好直说,当然,除了隐莲谷的人,这是她们的神女。 “云念,雨儿得罪了你什么,你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这是隐莲谷谷主,华倩秀。云念微微皱眉, “我没干过这等事,再说我怎知她今日会挑战于我,在场上大家有目共睹,我没有下毒。”这句话得到了大多人的赞同,华倩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事实就是你的剑上有毒,莫非你一早就准备如此,不过是雨儿命不好撞上的么。” “没有证据不要胡说。”云念看着华倩秀咄咄逼人的样子,心下也是一沉,脸色冷峻了几分。 “或者,你要为她清除障碍?”华倩秀突然把矛头指向了另一边,顺着华倩秀的指尖所指,正是还不明了的云汐,她只看到所有人都一齐看着她。而此话一出,其他的人心里不免有了些猜测,景言和灵雨青梅竹马,虽说最终并没有走在一起,但是都知道两人有请,在众人眼里更是佳配,而这次景言选择云汐,又碰到了灵雨,怕是免不了一番挣扎。云汐只是个弱女子,在灵雨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云念难保不会为了妹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云汐别过头不敢直视众人的目光,而华倩秀的眼光也咄咄逼人,云念赶紧挡住了云汐的视线。 “跟云汐无关,你若敢动她,我不介意让你真的回不去!”涉及到了云汐,云念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一向还算温和的云念,这个样子让人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华倩秀怒,可是也有些怕。云念虽说无门无派,一个隐莲谷自然不怕他一个人,可是不说他在江湖上有一些还不错的兄弟,他的背后是庞大的云家。虽然朝野武林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逼急了,难保云家不会做出什么,毕竟再武功高强,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现场的气氛颇有些僵凝,双方都真的有了怒气,大家也不好说什么,都静静的等着,等那个一直蹙眉不说话的男人。 “这样吧,先行收押云念,不过不能以此定罪,大家也不要胡言乱语,不要牵涉云汐。” 沉默了半晌,素辰看了一眼还被银暖按着的云汐,只得做出这个决定,平了隐莲谷的怒气,也不牵涉无辜的人。 云念见状也没有反对,只是向云汐走去。 云汐早已急切的看着她,见到他来,银暖的手终于松开了,云汐迫不及待的冲向云念。 “哥哥,怎么了?” 看着她皱眉,云念笑着慢慢抚平它, “没事,有点误会,哥哥这几天就不陪你了。银暖,务必好好照顾云汐。”他看向银暖,话刚说完,就有一干人来押云念,云汐愣愣的看着云念心甘情愿的跟他们走了,回过身无助的看着银暖。 注视着云念离去,银暖扫了一遍场上的人,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没事的,我们先回去。”银暖拉过云汐,不管其他人,快速的离开了这里。被银暖紧紧的牵引着,云汐则是木然的走着,他们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安慰着她没事,云汐只觉得自己太过没用,只能由他们保护着,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做不到。 第十二章怀疑 紧闭的房门,老先生正在为灵雨看诊,景言还有一些隐莲谷的人正在焦急等候,片刻,隐莲谷的其他人还有素辰也赶了过来。 “怎么样?”华倩秀第一个冲上来,急切的询问景言,后者看了她一眼,只是情绪低落的摇摇头,表示还不知情况。素辰慢慢走到景言身边,附在耳边轻声的向他说明那里的情况, “我暂时将云念收押了。”景言微微一愣,随后只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了,老先生走了出来,一干人等,迅速围了上去, “老先生,怎么样?” “此毒并不强,中毒也不深,她醒过来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得到老先生的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景言马上跑进去看了看她,俏脸有些苍白,正昏睡着,气息很平稳。 “素辰,我在这陪她,你帮我去看看云汐吧。”景言对着随后走进来的素辰说道,素辰一愣,想起刚刚在会场云汐的模样,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吧。素辰朗眉微皱,显然对他这个安排颇有微词, “你这样真的可以么?” “她伤成这样,就算是朋友我也不能不管。”景言也有些不耐了,素辰瞟了他们一眼,关于他们素辰知道得很清楚,这真的只是朋友么。素辰没再说什么,只是真的帮他去看看云汐。 距离并不远,他走得很慢,还是转眼就要到了。他和云汐并不相熟,一开始,他还是颇看不起云汐的,后来因为景言多知道了些她,这些感觉也都淡了些,看在眼里,素辰也只觉得她娇俏美丽,单纯的像个孩子。 “小汐,有些事我不得不和你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银暖颇有些凝重的声音,她该是犹豫很久了。素辰放下准备叩门的手,静静的听着。 “嗯?”云汐浑然不觉。 “你忘了景言好么?”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不过素辰听到了,云汐自然也听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云汐的声音有些诧异。 “他,他,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对你。”银暖有些气急败坏,不到迫不得已她真的不想跟云汐说这些,只是景言真的让她难以信任。 是真心的,只是,可能心里还不能做到唯一。素辰心想。 “暖暖?”云汐沉默了一会,有些不明白。 “不要拿着这个了。”素辰听到一声脆响,他猜大概是那把小飞刀。那东西质量不错,应该还没碎。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云汐着急的捡起了它。 “暖暖,哥哥是为什么会被抓?”她的声音突然很平静了,今天银暖拦着她不让她上去,而其他人一拥而上,她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声音又停了一会,银暖在犹豫, “小汐,今天和云念比武的灵雨,她中毒了,目前怀疑云念下毒。” “怎么可能!”云汐失声惊呼,完全不相信银暖说出的话。 “听我说完,灵雨是景言爱着的人,他根本不是真心对你!”银暖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可以听出来声音还在颤抖,她该是很不情愿说这些。 他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了,静默了很久。 “小汐。”还是银暖,不过很快被打断了。 “暖暖,没有太多的经历不代表我傻,我知道灵雨和景言不是一般的关系,只是,我很舍不得他。”他心里一惊,她知道,可是她装作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将她当一个孩子哄骗着。她一直这样乖乖的,不拆穿,也不给景言施加任何压力。 “你知道?!”银暖也有些惊异。 “现在看来,你和哥哥都不喜欢言了吧,我知道了。”一句让素辰有些模不着头脑的话,还是很乖的声音,有些隐忍,素辰听不大出她的情绪,可是他能肯定,这个傻丫头,是真的喜欢上了景言。 对话结束了。 素辰慢慢的退了回去,他没有勇气再踏进去。 景言还守在灵雨的床边,不知发生了什么,隐莲谷的人反而不在了。素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跟自己出来。 “怎么了?小汐怎么样?” 听他这么问,素辰顿时有一股无名之火, “她怎么样,你自己不会去看么?你一边照顾这里,还要顾及那?”景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素辰不会突然发火,霎时又觉得云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到底怎么回事?” 素辰别过身,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言,放手吧,你若不能专心的,就选择一个,放手吧。别说什么做朋友,在这两个人之间,你做不到一个只是朋友。”她这么单纯,又这么脆弱,经不得你的犹犹豫豫。说出这番话,素辰自己都有些诧异,他这是在维护那个傻丫头? 景言沉默了一会儿, “辰,你知道了什么?”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我什么都不知道。”素辰走了,不给景言任何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景言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屋内,屋内灵雨还没醒,他想了想,去了云汐的住处。恰好碰到银暖出来,正在悄悄的关门。见到景言,她本就不大好看到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她睡了,请回吧。” “我想看看她。” “她很好,不要打扰她。”银暖没有开门的意思,人更是死死的守在门口,景言站了一会儿,双方一直僵持不下,他只得先行离去,屋内刚刚睡过去的人,只是知道他来了,又走了,只有两行清泪。 见他走远,银暖才敢离开。 她深深的看了屋子一眼,眼里竟有着诀别。 第二日云汐醒来的时候,银暖不在,云念也不在,她有些不安的预感。 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云念, “哥哥!”见到来人,她惊喜的冲上去,后者宽大的怀抱温暖的接住了她。 “哥哥你回来了,暖暖去哪了?”听到银暖,云念的笑收敛了,面上的表情有些难堪。 “小汐,毒是银暖下的。”云汐一愣,眨巴着眼睛似乎没明白,直到看到哥哥肯定的眼神,她才知道,银暖是去认罪了。 “他们会怎么处置暖暖?” “隐莲谷处置。”那必定有去无回了。云汐难过的扯了扯嘴角。 “哥哥,那个灵雨怎么样了?” “她今早醒过来了,已经没事了。” “我想去看看她。” “不行。”银暖正在那里,指不定他们正在怎么折磨银暖,不能让她看到。 云汐点点头,也不强求,只是脑海里浮现着她和银暖的点点滴滴,还有她想象中银暖满身伤痕的模样,她不知道银暖会受什么样的折磨,她甚至想告诉自己隐莲谷的人会饶了银暖,却是不可能。 她不明白,银暖为何下毒,她如何知道今日会有这一出,灵雨恰好中毒?或者,只是误伤? “汐。”门口的男子显然很急,跑得气喘吁吁的,脸颊发红,在看到屋内亭亭玉立的人儿时,才略松了口气。 “池潋。”云汐冲他笑了笑,殊不知自己的笑有多么勉强,池潋不介意,他也笑了,带着心疼。他昨日外出了,今早回来就只听见这样的消息,马上赶过来看看这个柔弱的丫头,似乎比预想中的要好。 云汐转身,突然一口鲜血喷出,人软软的倒了下去,意识迷蒙之际,只听得到两声惊呼。片刻,老先生又被池潋急忙请到了这里。 “圣水果!”看完云汐的脉象,老先生大惊,一双有些迷蒙的眼睛里突然大放异彩,疑惑的看向云念,得到了云念肯定的回答。老先生收回看诊的手,脸色的神情有些无奈。 “看这样子,你们还只用了一枚,其他两枚可有下落?” “没有。我知道她的身体若没有剩下的两枚,会继续回复从前。”云念低着头,有些落寞。老先生则皱起了眉,神色严峻,似乎还有些愤怒。 “没有极其三枚怎么能够乱用!一枚圣水果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若是在回复到以前的状态之前不能继续,她的身体会继续减弱,直至死亡,那个时候,再多的圣水果都回天乏术。”云念瞪大双眼,老先生的话在他的心里激起了一声闷响,没有及时治疗的结果不是单纯回复,而是死亡,任何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一旁的池潋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一时间愣住不知所措。 老先生看着眼前的两人,明显并不知内情,他无奈的摇摇头,看了一眼云汐,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她现在还可以调理,只是不要再让她经历这样的事,会加快她身体衰弱的速度,我开几副药调理一下,能救她的,只有两枚圣水果了。”说完这些,老先生就离开了,房间里的两人还有些愣神。 “小汐。”云念慢慢的移到云汐的床前,握住她的手,一只手轻抚上她苍白如纸的脸颊。 “池潋,帮我看着她,我要下山一趟。”他要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剩下的两枚圣水果,拼尽全力也要获得。 第十七章决定 “你,没事了么?”依然温暖的声音,说着还是一样的话语,云汐不禁有些苦涩,果然他们只能如此了么。 她点点头,目光一直看着远方,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景言走到她身边,小飞刀紧紧的握在手中,他轻笑一声,把它放到她面前, “能不能继续替我保管。”云汐一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撞见他眼里的温柔,差一点 儿就心软了。可最后她还是摇摇头。 “这个不适合我,给适合的人吧。” “我是它的主人,我最清楚谁适合它。”云汐不说话,低着头不看他。景言心里苦笑,这小丫头打定主意倔起来就沉默,还挺难对付。 “那就当我存在你这儿,到时候你不要再还给我。”景言往她的手中塞,云汐推开景言递过来的手,再次背过身。 “我现在就不想要。”差点没噎死景言,她倒是直截了当。景言无奈的笑了笑,也知道要取得她的原谅没这么容易。景言收起小飞刀,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反正他打定主意这小飞刀必定会交到她手上。 景言绕到云汐的面前,紧盯着她,看着她脸上慢慢浮起一抹绯红。他不自禁伸出手,在触碰的刹那却听到有人唤他。 “言!”景言大惊,慌忙看向门口,听声音,竟然是灵雨,她竟然闯进了侯府。不过似乎被拦住了,所以听得到声音,却也没见她进来。 而一边的云汐显然也听到了,神情奇怪的看着他,似笑非笑,显然误会了。 “她不是我带来的,我真不知道她会跟来。”景言连忙摆手解释,此时银暖已经从房里冲了出来,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滚,带着那个女人,滚!”银暖挡在云汐的身前,不让他靠近半步。景言心中气结,对于灵雨的执着以及捣乱暗自恼火。 “小汐。”景言只是看着云汐,这个时候他急也没用,他要的,只是云汐相信他。云汐犹豫了下,最终只是别过头,不言语。 景言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若是云汐不相信他,他做再多都没有意义。 灵雨的声音还时不时传过来,似乎还听到了云念的声音,景言只得先去解决那边的事。循着声源而去,灵雨并没有进来多远,刚进大门口不远,旁边还躺着一些侍卫,她硬闯进来的,此时云岩和云念都在,云念正拦着她。 “言。”见到景言过来,她忙向他喊道,他看她身上有些血迹,也不知是侍卫的,还是她的。 待得景言走近,云念才松开手,灵雨马上跑去了景言的身边,委屈的挽住他的胳膊。 “你来干什么?”景言也很生气,说话也没什么好语气,灵雨一听,更加委屈了些。 “我只是来看看,没想到侯府的人这么不讲道理。” “呵”云念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侍卫,不禁冷笑。云岩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看景言如何处理。 “你回去。”景言皱眉,这里的情况很难让他想到灵雨是被侯府欺压了, “那你呢?” “你回去管我干嘛?我有我的事。”被她接二连三的问,又想起云汐的模样,景言更是烦闷至极,一把甩开她的手,走开了几步。 “言,你变了,变得真可怕。你以前不会这么对” “灵雨,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我爱过你但那是过去了,真的已经过去了,请你放手也不要打扰云汐,她经不起。”景言皱着眉,话里处处维护着云汐,灵雨这次真的耐不住了, “云汐云汐,都是云汐,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这样,她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你敢!” “你疯了!”一个是云念,还有一个是景言。 “呵,我是疯了,被你逼的。你给我爱让我以为能有依靠,等我回头你却又走了,你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都是你逼的!”一直平淡的看着的云岩皱起了眉头,灵雨怨念这么深,可不是什么好事。 由银暖陪着过来的云汐听到灵雨的话后在拐角处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 “雨,对不起,但是真的,过去了。”景言垂着头,她的爱真真切切,可是他再也接受不了,只是曾经爱过,她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依然很过不去。 “我去杀了她!”见景言这么执着,灵雨趁众人不备突然向里面跑去,仅有的几个侍卫完全没有拦住她。 “念,拦住她!”是云岩都有些惊慌的声音。 只见两道身影直向灵雨掠去,本以为这里离云汐的住处还有一定的距离,他们可以拦住她,却不曾想,灵雨一转角就看到了静静的站在那的云汐。一闪而过的杀意,她当即向云汐冲过去,两条白练直射而出,一旁的银暖匆忙拔刀抵挡,却也只挡住了分毫。 眼见就要碰上云汐,灵雨只觉的身体一痛,扭了方向,对准要害的白练只是擦过云汐,将她撂倒在地。灵雨落在地上,手臂上还插着那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云汐一命的飞刀,上面还有一个精致的言字,只感觉到彻骨的冰冷。 她看向还未收势的景言,而后者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随后便只是到了云汐的身边,担忧的抱起她,云念和银暖也随即到了云汐的身边。 “小汐。”虽然白练扭了方向,只是擦过,但是灵雨毕竟实力很强,这简单的一下内力冲击,也让本就还没完全恢复的云汐吃了大亏。她凝着眉,脸色又有些发白,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云汐勉强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唤她的人,随后就迷迷糊糊了。 景言眼里的温柔与关切都只给了那一人,灵雨绝望的扯了扯嘴角。 “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便纵身一跃,离开了侯府。此时的景言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将云汐抱回了房间,而云岩也早就去请江先生了,一直看着的云念想了想,没去追灵雨,只是跟着去了云汐的房间。 等待了好一阵,江先生最终还算比较轻松的出来了。这些年云汐的病,把他也跟着吓坏了。 “没事,受了点伤,不过无大碍,按时服药好好休息就好了,不过不可再受伤了,这频率太高了。”听着江先生的话,众人都舒了口气。 “你出去!”一旁一直压抑着的银暖突然冲到景言身前,气鼓鼓的看着他。 “银暖,别在小汐这里发脾气。”云岩喝止住银暖,只是这一次银暖连云岩的话都不听了,她死死的瞪着景言,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无奈他只好先出去。云岩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只是我在想小汐来找你干什么。” “嗯?”景言有些没明白,本以为会说灵雨,却突然跳到了云汐。想起那时云汐站在拐角处,云汐就算来这里看看不也是很正常的事么,还有什么别的意味么? “我觉得呀,小汐是想原谅你。”云岩突然诡异的一笑,让景言更模不清头脑了,脑海里是之前云汐丝不相信他的样子,怎么会转瞬就原谅了呢。 “哎,怎么突然就这么笨了呢。”云岩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木头样的景言。后者心里苦笑,不是我太笨,是你这个丞相太过聪慧了,你太了解云汐。 “银暖跟了小汐很久了,感情也是很深,不过银暖那里我还是会尽力帮你的。”云岩也不再追究下去,他的话让景言不仅感到温暖,也感到惭愧,他一而再的让云汐受到伤害,爱着云汐的人,只有他一直在帮助着他。虽然他清楚,云岩这么做不过是因为相信云汐爱着他。 “只是,灵雨怨念很深,我怕小汐很危险。”提起这个,景言也有一些担忧,今日就差点没拦住灵雨,而经此一役,灵雨必定更不会善罢甘休了,他纵有三头六臂,也怕防不住她有什么暗招,他自己倒无所谓,可是云汐经不起她的任何伤害。 “是我将云汐陷入了这般田地,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不敢保证,只能说,我还在,就没有人能从我的身边伤害云汐,我会一直陪在她左右。”听着景言的承诺,云岩点点头。虽说他还不敢保证,但是确实是他能做的最大化了,且不说能不能有效,光是他有这份心,云岩就很相信他了。 “小汐当初选你的时候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事,不过现在知道了她也不会放弃,虽然很担心她的身体,但是让她一直呆在侯府也不是办法,我把她交给你,若以后她出了什么事,害她的人和你我一个也不放过。” 景言释然的笑了笑,早知道,云岩一直这么帮他,不过是因为爱云汐,今日他说出这番话,景言自然也觉得理所当然,而且他相信,以他这当朝宰辅之身,完全可以做到。更何况,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接受云岩这番类似逼迫的话语。 第十八章前景闲事(一) 手上的伤,随着内里的运行,不停的冒着血,整条手臂已经被染得鲜红,一起一落,一阵阵的抽痛着,灵雨的额上冒出了一层缜密的冷汗。 逃出侯府很远,见没有人追出来,灵雨才停下了脚步。四顾无人,既没有追出来要杀她的人,也没有要看她的人。灵雨凝望着已经看不见的侯府,脑海中出现的是景言为了云汐伤她的决绝,还有他紧张的抱着云汐的模样,一双明眸,早已被泪水模糊,也充满了恨。 灵雨捂着手上的伤,飞刀已经拔掉,一直在失血,直到感到了些许眩晕感,灵雨才回过神来,她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望向手中的飞刀,浸染着她的血,深深描绘出了言字。眼里慢慢地现出了一丝决断之意,既然事已至此,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了,她收起飞刀,现在先回隐莲谷疗伤,只是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或者说,这是一个开始。 江先生所言甚准,那天傍晚,云汐就醒转了过来,入眼处,只有他一人。 他正静静的坐在桌子边,眉头深锁思索着什么,没有发觉她醒了过来。那一瞬间她还在想,他是不是在担忧灵雨呢。随即她就咧了咧嘴角,这该是无可厚非才对呀。倘若他真的对灵雨毫无情意,那样的冷血,那才不是她爱的那个人。 云岩说的没错,云汐会去大门那,确实是想原谅他了,在灵雨的刺激下,她反而想当着灵雨的面,把一切都说清楚,这些天她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他们短暂的过往,尽管他们的相处远比不上他和灵雨,她也只觉得景言该是真心的,不过事情显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灵雨已经对她有了杀意。 “哎”云汐情不自禁叹了口气,而这,也唤醒了沉思的景言。后者惊喜的走到床边,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 “终于醒了。” 云汐笑了笑,自己的身体牵系着很多人的心,她一直努力的让自己不那么激动,让自己开心一些,不让他们担心,不过这种外力,真是她不可抗的。 “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听着他的询问,云汐乖巧的摇摇头,脸色已经红润了很多,景言也知道她该是没事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下。 “小汐,陪着我吧。” 景言握住云汐的手,她可以清晰感觉到硬质的温暖,被握着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那柄小飞刀,已经被他捂热了。他始终坚持不懈的要把它留在她身边。 云汐看着他,黛眉微微皱起,假装还在犹豫不决的思索着,看得景言心里一阵忐忑,还暗自把云岩说的那句小汐是要原谅他的那句话抗议了无数遍。 等得景言都有些按捺不住了,最终云汐只是轻笑出声,收回了手,也收下了那柄小飞刀。景言喜出望外,俯身抱住了她,一枚吻落在她的额头。 “以后你由我来照顾,由我保护。”云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之中,脸上绽放了久违的明媚如初的笑容,还带了些许羞涩。只觉得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心里的阴郁一扫而空。 在京城闲逛的素辰和瑾兰,相视无话。 这一对璧人走在街上,不时地吸引着路人的目光,毕竟一个西域天女,美艳不可方物,而身旁的男子清冷淡漠,却也宛若仙人,目如星辰,闪着流光。 “辰,这么久不见,你倒是生分了好多。”站在素辰身边的瑾兰,不像她外表那样的魅惑,反而带着些小女儿家的娇羞。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瑾兰对素辰的心意,按说这素辰也不是没有情义,毕竟素辰是万年冰山,几乎不近,这样比较起来,对待瑾兰已经是很好了,由此一来,知道的人不免纷纷猜测,只是素辰自己却从未表示过,这也让瑾兰不知其心意。 “嗯,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心情不大好。”素辰只是平淡的回答着,瑾兰是他的标准里能找到的唯一一人,可是他对她就是说不上那份感情。他不排斥她,也没想过要怎么更进一步。 瑾兰默默的点点头,她本也不是个闹腾的人,素辰这样,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之前景言走后,两人就一直气氛尴尬,呆了好久,她实在没办法才提出来走走,两人也只是静静的走着。 大概连素辰都觉得尴尬,走了一会儿,他四处张望了一下, “我听说那烟云楼的东西不错,不如去那坐坐,吃些东西。”素辰看着不远处即使在这繁华闹市也格外引人注目的阁楼,倒不是多么气派豪华,相反典雅素朴,却是给人难以忘怀的感觉,那里正是云岩和景言去过的地方。 瑾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别致的楼阁,也是个打破现在尴尬气氛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拒绝。二人便前往那烟云楼了,此时正是晚餐时分,人比较多,看着有些喧闹的模样,喜静素辰都有了打退堂鼓的冲动了,碍于身后的瑾兰,他还是寻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 素辰这才发现,这烟云楼上下三层,没有设置雅间,大家都坐在一块儿,从平民到皇室贵胄,这在其他的地方是见不到的,那些贵族大家断不会和平民在一块儿。这烟云楼是什么地方,素辰环视了一下,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客官,您要几号?” “几号?”素辰一愣,有点模不清头脑。那小二见状脸上也多了一丝揣测之色, “您不是京都人,或者说您是武林中人?” 小二的话让素辰有些讶异,这简简单单那一句话就能知道他的身份,这更让他好奇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烟云楼不欢迎我们这些人么?”一旁的瑾兰替他开口了,语气之中颇有些不满。那小二倒还很镇定,只是微微欠身略表歉意,不卑不亢, “您误会了,只是我们这烟云楼除了不怎么接近这京都的武林中人,多多少少都有耳闻的。” “喔?你们这有什么奇特的么?” “我们这是丞相大人亲许,皇上下旨,无尊卑贵贱,君民同乐之地。”听着小二的话,素辰都不禁有些惊奇了,且不说这个地方地位甚高,从小二的话来看,这丞相的地位非常之高,在这些民众眼里,似乎不比皇帝低。只是自古臣不可盖君,这样必会遭到君王的排挤,只是这云岩丝毫没有这个迹象,云岩的受宠程度令这武林中人都有所耳闻,不禁为之咂舌。 见两人都拧着眉想着什么,小二礼貌性的提醒道,想着素辰的身份,又将刚刚他的疑问解答了。 “还是回到原题吧,我们这大厨一共九位,八位可选,菜式,价位由大厨根据心情以及您的身份着装自行安排,您不可挑,您只需点大厨号就行。” 听小二说完,素辰心里已经是称奇了,这烟云楼果然还是有一些特别之处。一旁的瑾兰也是暗暗吃惊,他们这些江湖中人一般哪有这般享受。只是他们初来咋到,这八位大厨一个也不熟得,怎么选。 “为何是八位?” “这个嘛,还有一位一般人点不得。”说起这个,小二嘴角扬起一抹笑,不过很快便掩饰过去,只是表达出这个人无法透露。见他不说,素辰也不为难他,想了想,就随便点了个号, “三号吧。” “好的,请您稍等。” 果不其然,素辰只需要说完这一句话。没过多久,一道道菜肴接二连三的上来了,他们两个人,又是武林中人,三菜一汤还有一甜点,配上家酿的高粱酒,而且这菜以家常配上大厨们精致的工艺,完全没有野味,没有那些珍稀之物,而那些东西,都是这武林中人见惯不怪的。 素辰不禁扬了扬嘴角,这大厨果然不同凡响。瑾兰也是大为赞叹,一时间二人被这菜肴吸引,而眼前人也难得的笑了出来,倒少了几分尴尬。 第十九章前景闲事(二) 夜色渐深,被景言逼着又休息了一会的云汐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呆在床上了。 “我饿了。”云汐气鼓鼓的看着不让她下床的景言,任景言说什么她都听不进,景言一阵无奈。 “那你要吃什么,我去找给你。” “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不行。”云汐话音刚落,景言就一口回绝了她,双眼放光的云汐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景言有些不确定的瞥了眼云汐,一副受气的小孩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孩最难对付了。 “你真的可以么?”听着景言问,云汐心知有希望了,忙不迭的点头,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差点儿吓到了景言,好在她安安稳稳,确实没什么事。 “那你想去哪?”既然没事,景言也乐意陪得她出去,语气平和了起来,温柔的揽住云汐的腰,一则亲昵,二则也是怕她有什么事。 “烟云楼吧。”景言想起上次云岩便是带他去的那,也说起云汐喜欢那里的东西,看来真是他们最爱去的地方。不过去过那一次,景言也对那里印象深刻,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烟云楼离云侯府并不远,景言他们来得时侯,素辰他们刚好快结束。他们在三楼,瑾兰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上楼的楼梯,所以第一眼看到了景言,也看到了他小心呵护着的女子,她一路到这里听了无数遍的女子。柔和的脸线,肤白胜雪,温柔的低垂着眼睑,眼里闪着星光,薄唇微微上扬着,青丝飞扬,简单的束缚着,额前几许零碎的发丝自然的贴合在脸颊,真是柔合干净的女子。也难怪景言会一眼倾心,是真的倾心于她。 见灵雨突然没了动作,发愣了良久,素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景言正好走完了楼梯,随意看了一眼,也看到了坐在这一角的他们,景言有些惊喜的走了过来。 “你们也来这呢。” “嗯,快走了。”素辰点点头,看了一眼温柔如昔的云汐,他们该是和好了,那么灵雨呢?她跟着景言出来的,只是现在他们好好地,却不见她的踪影。 “小汐来了呀,今天吃几号呢?”见到云汐,三楼的小老板,一位别有一番韵味的中年女子马上笑着走了过来,不是什么尊敬的恭迎,倒是熟人间的寒暄般。见到来人,云汐也开心的迎过去了, “何姐。”小汐握住何姐的手,想了想,突然神秘的附在中年女子的耳边,“对号。” 中年女子一听,有些惊讶的看了和云汐进来的景言一眼,随后欢快的笑了起来,转身走开了,云汐又回到了景言的身边。被莫名盯着笑的景言纳闷的看着云汐, “你经常来这?” “没有,哥哥们来这里会给我带一份,然后我时常会点这里的东西,经常由何姐送到我住处,一来二去,就也熟络了。”云汐挽住景言的手,素辰二人已经准备离开了。 “你们继续吧,我们先走了。”素辰望了一眼两人,就径直走开,瑾兰看了云汐一眼,微微颔首,随即跟在了素辰的身后。 “她是?” “瑾兰。”景言随口答道,云汐倒也没太大惊奇,这么美的女子,她也略猜到了几分。好妖媚的的女子。云汐暗想道。 素辰那一桌很快就被收拾了干净,云汐他们干脆就坐在了这里。出来的何姐看到他们,疑惑的走了过来, “小汐不去九号间么。” “九号?”景言愣道。 “不去了吧。”云汐先回答了何姐,后者只是略微顿了顿,便笑着走开了。 “什么九号?”何姐一走,景言又耐不住的问道,云汐眼珠转了转,挑足了景言的胃口,才缓缓开口道, “烟云楼有九位大厨,这里不分贵贱,没有专门给个人的单间,但是九位大厨却有各自的雅间,就在这后院,得到大厨的允许,外人才可使用。” “大厨的雅间?”景言突然想起上次云岩带他来的时候,去的正是雅间,现在看来,该是九号雅间了。听起来这九号大厨和云家关系不浅。 还在想着,云汐点的菜肴就上来了,精致的六个小碟和一个大盘,彼此并非**,色彩搭配温馨而又诱人,更关键的是,所有的菜肴都是一碟中有相对的两份,而其中那个大盘,饶是景言是个鲁莽武夫也看得出来,更何况他不是,那是一对鸳鸯的形状,二者相栖相生。景言有些惊喜,看向对面的云汐,刚想说这几号大厨这么厉害,却只见她低着头脸颊一抹淡淡的绯红,回想起刚刚她附在何姐耳边的私语,这才明白这是云汐的有意为之。 “这是对号,是有**的特殊选项。”云汐故作正经的解释道,避开对面景言一脸“原来如此”的邪恶眼神,有些忍俊不禁,脸颊又红了几分。 景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少了几分逗趣,看向她的眼里,满是柔情。他拿起筷子,仔细的品尝这些特意的菜肴,第一碟里,黑白相间,白色的带着淡淡的苦涩,而黑色却是馨香的甜味儿。第二碟里,一边是怡人的花香,一边是清新的甘草。一路下去,每个碟子里的东西或相对,或相辅相成,哭甜交织,或相伴相长,最后终是两人双宿双栖。景言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这虽是专属于恋人的对号,这大厨却是别出心裁,一道菜,体会出相爱的人生活的百态。也让景言庆幸,自己回悟的及时,才珍惜住了这眼前之人,才有机会和她一起体会这将来的人生百态。 “别愣着了,不是早饿了么,吃东西。”景言按照自己刚才吃的顺序,一样一样的给云汐夹了一遍,她吃不太多,还是一点一点的把他夹得吃完了,体会着嘴里不断变换着的味道,几乎是一刹那,她感受到了和景言一样的感觉。这也是她意外的惊喜。 回到云侯府的时候,云汐已经累了,趴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收拾妥当的景言走近便看到她安详的睡颜,他小心翼翼的靠在她的身边,抱着她,生怕惊醒她。不过还好,直到他找到一个好姿势抱着她入睡,她都没有醒。 这样温馨简单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 云汐一句简答的话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又牵引了出来。 “言,我们会这样一直在一起,一起变老么。”这是月圆之夜,趴在景言怀里,看着天上的圆月时,云汐突然说出来的。这样的情话挂在嘴上未免有些矫情,却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她的心里是憧憬的,是向往的,景言很明白。就算她不说,他们两人也彼此默认会一直在一起陪着对方,可是她说出来,景言不禁想到那剩下的两枚圣水果,毫无着落,这第一枚的效用也不知有多久,他能看到垂垂老矣的她么。 景言突然凝重了起来,也不接她的话,她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撞见他眼里的忧伤,她有些慌。 “怎么了?”她怯生生的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景言勉强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没事,我们当然会在一起,我会看着你变成老婆婆,看着我们的子女成群,他们安居乐业,然后我们一起离开。”他暗自握紧了她的手,他的话显然逗乐了她,忽略了他刚才的忧伤,她跟随着他的话语,不禁在幻想着他说的生活。 嘴角还挂着笑,她在他的怀里这样睡去,睡梦中笑得格外的甜,或许是梦到了她的憧憬。而他抱着她,看着她,**无眠。 第二日一大早,她醒来的时候他不在。她有些慌乱的起身,只看到银暖没好气的站在床边。 “只知道想着他。”银暖的声音闷闷的,看着云汐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找景言。这些天有了景言的陪伴,银暖也被云念安排开来,陪着云汐的时间少了很多,虽说银暖还是对景言有着一些芥蒂,却也默认了他和云汐的关系。 云汐讪讪的笑了笑,景言不会有什么事,她也不急着找他了。 “暖暖,最近好少见你哦。”云汐握住银暖的手,毕竟是相伴这么多年的人,很是想念。 “你只知道景言,还管我干嘛。”银暖埋怨的看着云汐,不过她握紧云汐的手的力度,表明她也很想念。 云汐嫣然一笑,她闻到了一股酸味,带着满满的幸福。 第二十章一朝君与臣 而一大早就不见了的景言,也没有跑远,一直惦记着昨晚的事的他去找云家的三个男子了。 四人围坐在一块,不久前还是针锋相对,现在虽然免不了些许尴尬,却俨然默认是一家人了。 “我想四处走走,打听圣水果的下落。”景言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引得其他三人深思,云津更是直接反对, “汐儿现在离不开你,你怎么能走!” 景言没说话,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你想带小汐一起走?”依然是云岩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也不掩饰,坚定的点点头。 “这怎么行,小汐怎么能在外面到处跑。”这次不仅云津,连云念都反对了。 “可是我每天这样呆在小汐身边,每时每刻都在想这可能就是最后一刻,我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傻傻的等着这一刻。我在武林也有着自己一定的势力,我相信对找寻圣水果会有帮助。”我也不是没想过让小汐等我,但是她做不到,我更做不到,我也怕她在我不在的时候就离开。 剩下的话景言没说,没必要说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云家三个男子没有说话,云津云念尽管还有不愿,却也不知说什么反驳,更多的,他们把目光投向了沉默的云岩。 “你问过小汐了么?”只有云岩看起来还很平静,似乎他总是这样平淡。 “没有,我想先询问你们的意见。” “我没意见。” “大哥?” 云岩抬手,不让云念继续说下去,仍是看着景言说话。 “小汐愿意,我们便不阻挠,但是,无论找不找得到圣水果,我要你把活着的她开开心心的带回来。”景言有些讶异的看着云岩,从他帮他,到现在他赞同他,这个男子一直做着他意料之外的事。不是不爱,让小汐出去冒险,在家里的他们日日夜夜跟着担惊受怕,只是,为了她,他愿意。 云岩坚持,云津,云念最终也败下阵来,他们不再说什么,只是让景言好好地照顾她,他们心知云汐不会拒绝景言的提议。 三天后, 今天就要离家了,和景言,银暖一起。 长这么大,云汐还从未这么正式的离开家,仅有的一次还是她为期七天的出逃,遇到了她爱的人。 说起来,她很是不舍。 这一场送别,云津和云念都不想出面,只有云岩还有云夫人。 “小汐。”云夫人紧紧的抱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牢牢地抱在怀里,十分不愿她离开,都很清楚,这一次离开,下一次再见不知会是怎么样。只是云汐那么坚定的跟着景言了,连做娘的也拦不住,只能祈祷她的平安。 云岩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如履春风。 “话不多说,在外自己照顾自己就好,其他的都不用担心。”云汐窝在浅笑的云岩怀里,早已泪流满面。虽然他一直这样不动声色,这么多年下来,她知道他的感情有多么深邃,她的哥哥们是愿意为了她,付出哪怕生命。 “哥哥,我会尽快,好好的回来的。” 云岩点点头,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的笑让她安心。她恋恋不舍的在银暖的帮助下上了马,而银暖也随之上了另一匹。 “那我们走了。” 殿后的景言双手抱拳,对着云岩发自内心的行了个礼,而后跃上云汐的背后,毅然策马离去。 看着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的两匹马,云岩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这样的淡然不是不担心,也不是不知道很可能小汐会再也回不来,毕竟圣水果是谁也不敢打包票的东西。 云汐前脚离开,云岩在四处打点了一下官道上的事,随后马上入了宫,这些日子不停的在侯府和皇宫之间奔波,眼下终于可以消停会儿了。 沧岚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奏章,瞥见门前走进来的沉稳的身影,不禁有些莫名的怨责, “爱卿知道回来了呀,不知这次又什么时候走呢。”话一出口,连沧岚自己都愣住了,竟有些酸酸的味道。云岩的身体也是一僵,随后毕恭毕敬的跪了下来, “臣知罪。” 还在莫名之中的沧岚摆了摆手,有些慌乱的免去了他的罪,心里似乎有些奇怪的感觉。浑然未觉帝君的反常,云岩像往常一样走到帝君身边,拿过他摆在一边的奏章,坐到了特意设在台下的案几边,开始审阅。 沧岚看着云岩的一举一动,几乎着了魔般,目光寸步不离的盯着他,而云岩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认真的看着一本本奏章,云岩侧脸完全暴露在帝君的面前。记得第一次见到云岩,沧岚就不禁为这个男人沉静的美而吸引,而后他官至丞相,辅佐于他左右。其实是很正常的普通君臣关系,没有什么别的,沧岚却是莫名的完全的信任着他,交给了他无上的权利,甚至在自己办案的殿里设有他的位置。 柔和的脸线,吹弹可破的肌肤,略微瘦弱的身体,微微上扬的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沧岚竟觉得后宫佳丽三千,也比不上眼前的宰辅。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甩了甩头,云岩注意到他的反常动作,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沧岚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心慌,忙故作镇定的咳了两声,然后低下头看手中的奏章。云岩不明白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帝君的事他也不便过问,之后任其不管,专注自己手中的事。 见云岩只是专注着手中的事,也不管他,沧岚暗松了口气,搬过旁边一大摞的奏章放在面前,挡住了自己看向云岩的视线,以便能够专心处理着自己的事。 云岩看了一眼将自己藏在奏章后的沧岚,不禁轻笑一声,声音弱不可闻,心里一团乱麻的沧岚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即使掩盖住的沧岚,依然难以稳定自己的心神,接下来的时光,这万人之上的帝王躲在一叠奏章背后时不时的偷偷瞄一眼殿下专心致志的青衣,不自觉自己在看着他的时候,就莫名的安心。直到台下的人将批阅完的奏章送上来,然后不动声色的将他这一摞几乎还没怎么动的搬了下去,沧岚才意识到,自己收不住自己了。 “皇上,臣今日先行告退了。” 不一会儿,在沧岚的愣神中,台下的人已经处理完剩下的奏章,并且已经分门别类的放在了他的面前,他离开的时辰也到了。 沧岚看着台下恭敬的俯着身的人,这人在他手里的得到了历朝历代其他人不敢企及的权力,得到了他几乎不可能的完全的信任,同时也给予了他全心的辅佐,给予了他完完全全的忠心不二。 这人一手好本事,却是云淡风轻,身居高位,似乎不恋官场,总让沧岚以为,他随时便可离去。 “嗯。”台下的人如往常一样,处理完所有事后便退了。这么多年过来,不曾变过。沧岚一有召唤,他便会出现,风雨无阻。只是,这不确定的感觉,始终存在。 沧岚随意翻看了下眼前的奏章,而后便不再管,这些东西,他看过以后,沧岚基本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 “皇上。”一声亲昵的呢喃从门口传来,一袭幽蓝纱裙,发饰上的点缀清简却恰到好处,称出女子的清丽。这是沧岚目前最宠的贤妃。她亲手端着一碗汤羹,双眸里含着脉脉深情,款步来到沧岚的身边, “爱妃,怎么还不歇着。” 沧岚起身揽过身边的柔软的腰肢,一脸暧mei的贴近贤妃的脸庞,意料之中的怀里的女人娇羞的低下了头,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臣妾看皇上公务繁忙,心里不忍,特熬制了这莲子羹。” 沧岚笑了笑,在贤妃一如既往期待的眼神中,接过那碗羹汤,一饮而尽。这样的场景,沧岚早已不陌生,贤妃是他的青梅竹马,后宫之中,后位,皇贵妃之位空缺,而四妃也尚还只有贤、德二妃,这贤妃,他已经宠了太久了,早已没了当初的青涩的欢喜,就像只是习惯了。 沧岚如往常一样,携贤妃进了内殿,佳人伺候他更衣,却在那一刹那,那种闪过一个俊逸清淡的模样,他一愣,赶忙把贤妃搂在怀里。 好在只是一闪而过,之后的事,稳稳落落,他卧在贤妃的温柔乡里,终于忘却了那之前的事。 第二十五章窗外的一双眼 绝岩谷的夜寂静无声,白日的一切都停止了运作,就像创造出了两个不一样的世界。亥时人们就已经陆续回房,子时早已没有了亮光,更没有了人声,只听得见外面的一些虫鸣。 早已躺在床上的景言却是怎么也合不上眼。 答应了云汐多留几日,这一提议后来却是遭到了银暖的坚决反对,虽然最后谁也不知道怎么对云汐开口,这事就这样暂且定下了。只是直到现在,景言都觉得不应该,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而现在,没有时间还留在这里。 云汐早已入睡,景言想了想,自己该是睡不着了,他只好起身准备再看看那张图和那根小枝。 蹑手蹑脚走到邻房,他才敢小心的掌起了灯。 那张图残旧不堪,好在质量不错,上面的痕迹还都在,有些就算浅了也不影响查看。上面勾勒着一些莫名的线条,甚至都看不出该有的弧度,半个字都没有,才看了一会儿,景言就有些懊恼的丢下了它。 “什么东西,完全看不出什么。” 说完才惊觉音量有些高了,他熄了灯凝神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动静,才安下心来。再看下去也无用,索性不点灯了。 窗外漆黑一片,隐隐看得见一轮弯月,寂冷的光洒下,只徒增一些清冷,丝毫没起到明月指路的作用。 这个时辰,屋外该是早已没有了人。景言轻声出了门,一阵冷风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把衣服裹紧了几分,便往湖边走去。波光粼粼的湖水,是唯一在月光下有所反映的,水中散开来的几屡光影,倒是区别开了湖水与地面。 放眼望去,对面隐隐还有间房有着亮光, “那似乎是素辰?”犹豫了片刻,景言便直接从湖面掠过,去到了对面。果然是素辰。 他果断的踹开门,直把里面正在发呆的身影吓了一跳,拔剑就向他来,以他的身手都躲不过。好在剑抵在他的喉前停了下来,素辰脸色阴沉的盯着他,半晌才收回剑,坐回了原位。 景言愣了愣,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他身边,说出的话却让素辰几欲再度拔剑。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谨慎,吓死我了。” 眼见那双手又放在刀上,景言赶忙摆手,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素辰这才收回手,脸色依然阴沉的可怕。景言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景言知道他现在是心情真的很差,真的随时会动刀子。 “你还是受不了么?”景言问得小心翼翼,而素辰也没再动刀,而是缓缓的点点头。 五年前他和景言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知怎么的,和这个地方相克一般,素辰极度讨厌这地方,后来素辰的一些排斥惹怒了萧绝,两人大干了一场,虽然后来在景言的调解下,也算和解了,只是自此两人便相互并不怎么顺眼。若不是景言,怕是不可能再见。 而这一次,一是景言,二是瑾兰,再者他自己也还想尝试,没想到他夜不能寐,看来这个地方是真的相克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地方相克。”素辰有些警惕的环视了一圈四周,一切都很平常,可是他的心里不知为何,总是踏实不下。 “我明天想想怎么和小汐说,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景言拍了拍素辰的肩,他的感觉几乎来源于本能,这事勉强不来。 素辰点点头,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寒芒,眼神凌厉的看向窗外, “有人!”景言随之看去,发现他看到的并不是门外,而是对面,那是自己的房间,一个黑影正趴在窗边,景言大惊,马上夺门而去。 那边的黑影听到声响,立马向一边隐去,景言淌水而过,而黑影早已隐匿在了黑暗之中,不知所踪。素辰也随后赶到,也没有看见踪迹。 “灯亮了。”说出这句话的景言几乎在颤抖,他记得他出来的时候小汐睡得很熟。素辰看了后怕不已的他一眼,一脚踹开了门,却只发现恬静的女子随意的披着件外衣,正仔细看着什么,听到这声响吓了一跳,抬起头一脸惊诧疑惑的看着他。 素辰尴尬的抽了抽嘴角,退回到景言身边,恨恨的把他推了进去。 看到完好的云汐景言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怎么醒了?” “额,自然醒啦,发现你不在,起来看见这个了。”云汐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那是景言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图,景言赶紧一把抓了过来,连带还在桌上的小枝,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云汐倒也没追要。 “你去哪了?” “呃……我睡不着,去找素辰了。”景言看向门外,却发现他已经离开。抬起的手只得无奈的放下。 “哎呀,不管了,刚刚看到突然亮起了灯,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景言抱住云汐,怀里的人感觉得到他气息有些急,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 “真胆小,突然亮灯你以为是鬼呀。” “对呀,鬼。”内鬼,景言心想。“看你怕不怕。” “我才不怕,倒是某人,大男人,真胆小。”云汐不屑的撇撇嘴,瞥到某人憋红了脸,这才放肆的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离天亮还早,睡觉。” “啊?还睡,我不睡了。” “不行,陪我睡。” 景言强把云汐拉上了床,然后锁在了怀里,任她怎么扭捏,就是没反应,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睡去,手却不放松,她只得放弃挣扎,哀怨的瞪了不省人事的他一眼,认命的又闭上了眼。 却在她闭眼不久,本该沉睡的人倏地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寒意,这么多年刀口上的生活,练就了武者的敏锐。此时此刻,竟然依然感觉到一双眼睛在看着。将怀里的人向自己身边又靠了靠,拉下了床边的帘子,景言闭上眼,不再理会。 看不到人,而很久再没有其他反应,那道黑影终于离去。 第二十六章离开 抛却那一道黑影,一切都相安无事。 “言,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素辰放下手中的碗筷,三天已过,而景言依然没有跟云汐明说,他有些耐不住了。 “你丫要离开不知道自己走啊。”没等其他人反应,最先说话的是萧绝,话一出口就带上了怒气。看在景言的面子上,他已经尽力压下那股厌恶,可是素辰这一问,却是不着痕迹的又勾了出来。 “这个地方我不会走。”素辰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始终看着景言,看起来有些憔悴。这绝岩谷除了萧绝,还有一些核心弟子,再就是景言,其他人哪怕是绝岩谷的一些人,没有人带进不来也出不去。 “萧朗,带他走。”萧绝不由分说的唤过来自己的一名得意门生,没好气的摆摆手。 接到命令的萧朗缓步走向素辰,而他也早已经站起,准备跟着萧朗走了。 景言赶忙拉住萧朗,“大哥!”萧绝瞟了难做的景言一眼,有些愤懑的吧嗒了下嘴巴,这才摆摆手让萧朗下去。 “小汐,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一旁的银暖也在问云汐,这些天,她同样也很着急,只是云汐这些天玩得很开心。 云汐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有些奇怪的几个人,最后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景言。 景言垂下眼帘,似在思索,又似在逃避她的目光,半晌,素辰耐不住了,直接走了出去,瑾兰也立马跟了出去。景言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哥,我想我们这就告辞了。” “哎,景言老弟……”还想说什么挽留的萧绝发现银暖早已拉着云汐回去收拾东西,似乎除了景言没有人会留下来了,他再次愤愤的瞪了素辰离开的方向一眼,回过头惋惜的看着景言。 “既然如此,大哥就不留你了,下次,你再带弟妹来,记住,你们两就好了。”萧绝的手搭在景言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几下,景言抱拳笑了笑, “好,下次我必定再带小汐过来。这里小弟再敬大哥一杯。”景言端起酒,一饮而尽,萧绝见状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拿起坛子也喝了起来,心里只感叹果然还是结识了这个兄弟好。 酒毕,银暖就已经又回来了,一切都收拾妥当,萧绝送他们到石碑口。 又回到了石碑这里,不过才住了几天,云汐依然有些舍不得, “萧绝大哥,下次我还会来的哦·”云汐挥着手冲后面的萧绝喊道,后者抬起手,也是满脸笑容, “好,大哥随时欢迎。”说罢,云汐调皮的眨了眨眼,这算确定了。 五人四马再次出发,景言暗自捂紧胸口的小枝,找到圣水果的决心有增无减。 入夜,五人并没有走出多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树林,只得燃起篝火,就地休息了。 无所事事的云汐又从景言那里拿着那张图在看,却是毫无头绪。 “言,这是藏宝图么?” “你认识?” “书里那些藏宝图不都长这样么。” 云汐打了个哈欠,有些支吾不清的说道。景言笑着摇摇头,宠溺的模了模她的头, “而且这图还不全,就这几条线,能找出啥啊,言你还是放弃吧。”说这话的时候云汐昏昏欲睡,不知是在和他说话,还是梦话。景言只是笑笑,把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默默的往火堆里添着木材,就算如此,这个宝他也要寻。 “哎,素辰去哪了?”察觉不对劲的景言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了素辰的踪迹,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瑾兰也肃然站起,同样迷惑也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去找找,你们看好云汐。”说完景言便向来路跑去。 景言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好像连树林里的虫鸣都消失了,银暖扫了一眼四周,坐到了云汐的身边。 这个时候的绝岩谷,如往常一样,依然寂静。而且,今夜无月,更显出黑夜的浓。 模糊之中,似乎依然可见一道黑影的移动,只是这一次那两间相对的房没有了光,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黑影在景言之前住的房间伫立了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们的离开。良久,真的没有任何动静之后,黑影快步向入口走去,出了那扇大门,就是绝岩谷布阵阻挡进出入的无人地了。 直到这里,黑影才拿出一张地图,拿出一支火折子,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发现后,才循着这地图开始找出路。 绝岩谷的阵最需要懂的人带路,有时候有图也未必找得到路,毕竟萧绝那个大老粗弄得图确实有那么些抽象。 黑影第n次走错路之后,想把图撕了的心都有了。掩着黑布的面孔,不用看都知道在抽搐着。 “该死的萧绝,这什么破地图。”黑影暗自把萧绝骂了个千百遍,最后还是只得重新研究起这地图。 思索了良久,不知又绕了多少弯路,黑衣覆盖的人大汗淋漓,却依然只能不断寻找出路。 “终于到了。”黑影一把瘫软在地上,不远处出现了熟悉的石碑,他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 休息了片刻,黑影才站起向石碑走去。到了石碑,才算真正的出了绝岩谷。黑影看了一眼石碑上几个大字,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依然让他感到内心的震撼。萧绝本人虽然粗犷,并不是什么心思缜密之人,但是他的功力,确实让黑影十分佩服。 站立了一会儿,黑影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鸽子,这绝岩谷的阵连飞禽走兽都拦得住,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只好出来报信了。 看着鸽子平安的飞上天,消失在视野,那双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眸笑了起来,只是很平常的完成了任务的放松的笑,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二十七章成事在人 “已离开绝岩谷,下一行踪不明。” 瑾兰喃喃的念着纸条上的字,脸上浮现一抹嘲讽的冷笑, “看来不平静了呢,十几年来刚出来就被盯上了呢。会是谁呢?”瑾兰收起纸条,狭长的美眸里波光流转,比这黑夜更黑的双瞳,如珍珠般在这浓夜里闪着光。 会是谁呢?瑾兰的心里浮现了一个名字,只是不敢确定。毕竟那人的家隔着这里千万里,而她也确定,那人是真的回去了。只是这武林,看似平静,各门各派和谐相处,自我发展,暗地里的线,不知道有多深。随便牵扯出一件陈年往事,又不知道会拉下多少人。这几乎隔绝的绝岩谷,那人也未必涉及不到。 不过只是猜想,瑾兰也断定不了什么。 她走回两人身边,云汐依然在睡,而银暖刚刚被她略施粉剂也昏了过去。她叹了口气,云汐的睡颜安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哪怕是她,也觉得云汐真的是个孩子般。所以景言才会什么都不告诉她,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有些事连银暖都能瞒就瞒着。 手淡淡挥过,若不可见的白色粉末拂过,银暖幽幽的醒了过来。而在银暖适应周围环境后,瑾兰早坐回了她睡过去之前坐的位置,而银暖这一次的苏醒,也不会记得她是如何睡过去的。 “我竟然睡着了。” “放心吧,没事。”银暖瞟了瑾兰一眼,并不答话,只是依旧警惕的看着四周,显然她并不信任瑾兰。瑾兰也不介意,只是看着景言离开的方向。 而此时,绕了千百遍依然还困在阵中的黑影绝望了,他无力的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据说绝岩谷的阵是会变幻的,除了萧绝还有被萧绝倾囊教授的景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变,会变成什么样。而现在,这个阵在黑影不知觉的时候已经改变了。 他扒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已不再年轻却很祥和的面庞,面颊已经湿透,汗水还在不停往下淌。他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苍白无力的笑了笑,随手将它丢在了一边。 阵已经变化,这张图已经没用了。 他惨笑着看着天,什么都看不见,不知是命运弄人还是……他居然被困在了这里,这里面的东西多有毒,无法食用,而这里长年累月也不会有几个人来这里。 “明河,没想到会是你。”黑影大惊,回过神来前方缓缓走过来一个身影,步履沉稳,走动的脚步几乎悄无声息,他看不清那人,声音也压抑着,但是想必该是很愤怒吧。那人没什么心机,最容不得背叛,或许说起来,他也不算背叛,他原本就不属于绝岩谷。 果然,待他走近,待能看清他的面容时,是充满怒意的,只是压抑着。 “谷主,对不起。” 明河低下头,面前的人他真心实意的佩服,而他也自知敌不过这个人。明河慢慢地移动着脚步,不动声色的后面不再是树干,而是一条通行的逃跑之路。就算敌不过,他也不能束手就擒,他不能就这样被抓。 “你还想去哪?”早已察觉的萧绝,话语里的怒意反而消了不少了。关于背叛,他的怒只对他的兄弟,既然明河现在还存在逃跑之心,这兄弟情分,今天怕是到头了。 明河不说话,面前的萧绝没动,他狠了狠心,拔刀抛向面前的萧绝,而自己掉头就跑。 他丢出的刀毫无章法,萧绝只是略略一避,刀便稳落在了地上,萧绝盯着他逃跑的背影,脑海里回忆起这个在这里呆了十年的人,并没有追上去,虽然不是核心弟子,可是是他萧绝的兄弟,是他承认的绝岩谷的人。 一道亮光在明河眼前闪过,并没有碰到他,却是在靠近的那刹那,感到了彻骨的寒意。明河停下步子,看了眼停在他左边树上的东西,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滔天的杀意,不知已经沾上了多少鲜血。 他今天不可能离开了。 前方两道身影,缓缓从不同的方向走了过来,而后面的萧绝也走了上来。 “原来你们早知道了。”原来他们的离开,都是假象,是刻意在这里等着他。 明河蹲在地上,声音表示他已经绝望了。他嘴角微微上扬,含着笑,而眼角,却是滑下两行清泪。 “你是什么人,为何监视我们?” 明河没有回答景言的问题,而是转过身看着隐匿在黑夜中的萧绝,他并没有靠很近,甚至看不清他的脸。明河看着那个身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谷主,对不起,对不起。” “不好。”景言一声惊呼,赶忙冲了过去,奈何刚碰到明河的身体他便软软的倒了下来,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 “嘴里含毒。我去找瑾兰过来。”说完素辰就扬长而去。 而一直没靠近的萧绝这才走了过来,轻轻地合上明河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双眼,毕竟兄弟一场,他能感受到那最后真切的歉意,人都死了,他也不好再做什么了。只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即使死也不说出半个字。 不一会儿,瑾兰就赶了过来,奈何她察看了一会儿,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现在东西不够,这毒很烈,以我这随身带的那些东西,回不来了。”得到瑾兰的确认,景言有些懊恼的锤在了树干上,这样一来,线索都断了。 “搜身。” “我看过了,什么都没有。”一直在明河旁边的萧绝站起身,彻底断了景言所有的途径。 “瑾兰,这是什么毒?” “此毒致死很快,但是并不少见,从毒查不出什么。” “混蛋,该死!”景言忍不住爆粗口了,什么都查不出,这以后的行程还要担惊受怕,万一真有意外,他不忍继续想下去…… “景言,要不再呆些时日,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动静。” “不会的,萧大哥,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至少近期不会有情况了。”景言摇了摇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在只好继续前行了。 “瑾兰,走吧。” 黑夜中两人消失在视线,沉默良久的萧绝背着明河的尸体回去了,不能这样暴尸荒野。 “对了,我截到的那只鸽子。” 瑾兰将那张小纸条递给景言,接触的刹那突然在他手上花了一道口子, “辰说你受伤中毒了,让我来救你。”瑾兰赶忙解释道,却发现景言压根就没看她,而是专心的盯着那张纸条,瑾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得又默默的帮他处理伤口。 “很潦草,字迹都刻意掩饰了。”景言把纸条收入囊中,短短一句话,他看了很久,此时伤口也已被止住血了。 回到驻地的时候,素辰坐在刚刚瑾兰坐的位置看着,银暖依然坐在云汐的身边。 “你受伤了?”景言刚回来,银暖就冲到他面前,吓得景言一愣,还在想她什么时候关心他了,这才回过神,她很可能是在怀疑。他心里苦笑一声,把手臂递给了她。看着她暂时退却了眼里的狐疑之色,景言这才无奈的坐到云汐身边。 这丫头依然沉睡,当然,这其中当然还有着瑾兰加了一些药的效果,为了确保让她熟睡,不能让她知道一切。 胆敢害你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景言望着她依然带着微笑的睡颜,自己也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他靠在她的身边,将她揽在怀中,心中一遍又一遍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几天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一只鸽子稳稳地落在窗台上,半晌,才有一只手拿过它,纸条上只有四个大字,明河已死。 第二十八章明媚如初 “哇偶,真舒服。” 日上三竿,美人才悠悠醒转,咧着嘴满意的伸了个懒腰,一干人等早就醒了,连早餐都吃好了。 景言看了看已经快到正空的太阳,无奈的笑了笑,这才挪开遮蔽阳光的大叶子。眼前顿时亮了起来,刺眼的光炫得有些睁不开眼,云汐挡着光,好一会才适应过来,不由得惊叹,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哈,你以为呢~都等得我们又要睡了。”说着景言还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着她,只见她尴尬的红了脸。 “那你怎么不叫我。”云汐凑到景言身边,埋怨的低语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扫了一眼四散坐着的其他人,毕竟因为自己一个人让这么多人都等着。 “我叫了,可是叫不醒啊。”说这话的同时景言无奈的摊开手,还无辜的眨了眨眼,让他的话显得那么真切,也如愿看到云汐俏脸更加绯红,尴尬的低下了头。 “呵呵,傻丫头。”景言顺势搂过云汐,就往地上躺去,昨晚的阴郁一扫而空,只是看着她,眉眼间就全是笑意。云汐这才意识到他在逗她,挣扎着站起,却完全没有作用。那人只是略微施力,就能让她百般挣扎却动不得分毫。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云汐刚才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这、这、这让他们这么等着,那个说不能打扰她的罪魁祸首竟然嬉笑着抱着美人满怀,偏偏他们大眼瞪小眼,还不好说得什么。 “咳、咳、” 素辰咳了两声,不过除了银暖和瑾兰看了他一眼,那边的人全然不顾。素辰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咳咳!”这回终于引得景言注意了,不过他只是抬起头,略有些担忧的看了素辰一眼, “辰你生病了?让瑾兰看看吧,”说完又回到云汐身边了,瑾兰忍住想笑的冲动,只觉得身边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分,素辰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突然身边的人拔剑而起,直向那边的两人奔去,袖手一挥,那柄剑就往两人中间射去,感觉到的景言忙把云汐一推,那剑便稳稳的拦在了两人间, “你干嘛?!”景言恼火的看向始作俑者,却在对上那张黑的不像话的脸色,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怎么了?”素辰不说话,缓缓地走开,往密林深处走去,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闻言景言一个冷颤,就冲他这句话,可想而知他跟过去的结果会是怎样,不过景言想了想,按以往的经验来看,不去应该会更惨。 看着素辰已经走远,并且还回头向这边投来冷冽的目光,景言苦着一张脸默默的站了起来,可怜的望了云汐一眼,当然后者只能投去茫然。 “哎、”叹了口气,景言只得英勇的跟了上去。人刚走,瑾兰就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毫无淑女形象可言,云汐愣愣的看着她,心想素辰没走远呢,你这样会被拆穿的。 “哈哈,小汐,你家那位闯祸了。”瑾兰一把坐到云汐身边,手搭在云汐的肩膀上,大有一副好兄弟的模样,银暖皱了皱眉,默默的走到了云汐的另一侧。 不过云汐显然没注意到这些,她还在消化瑾兰的话, “他怎么了?” 话刚说完,云汐只听得那边传来一阵压抑着的呜咽声,以及两人快速掠过的身影,若隐若现。她这才明白素辰那句,我保证不打你。一张脸,顿时黑线直下。 他们回来的时候,素辰气定神闲,似乎发泄了一番心情也好了,而景言小媳妇般跟在后面,还时不时可怜的撇撇嘴,怨恨的瞪着前面那飘然若仙的身影。 “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 素辰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心情格外的好,拿上自己的包袱就牵着瑾兰上路了,景言再次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也拿起东西带着云汐跟了上去。 “言,你们真的打架了?” 云汐将景言上下打量了一遍,除了眼神哀怨,似乎没什么变化,也没受伤, “没有。”景言摇摇头。是我被打,不是打架。想着那被打的地方似乎还有些痛感,他无辜的撇撇嘴,下意识的模了模脸,松了口气,还好那家伙知道不打这张英俊的脸。 “我们去哪?” 素辰悠闲的望着后面慢悠悠跟上来的三人,丝毫没有了之前的着急,打了一顿之后,耐心的等着景言走上来。 走近的景言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转眼环顾他们所处的这片地方,已经到了这片密林的边缘,放眼望去,前方一片开阔,这绝岩谷在西边,隐莲谷在东边,中间是赤风门,偏东南的是奉任之的点合派,而在北边,是较为神秘的密境和西池,再远一些,就是瑾兰所在的奇人异事甚多的西域了。 这些是江湖上排的上名的大门派,居高临下的景言环顾四周,大多的门派或多或少都有些联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去哪。 “去闲云阁吧。”素辰无奈的瞅了犹豫不定的景言一眼,惹得后者愤怒的回过头, “容我想想不行啊!真是……不过,闲云阁确实不错。”闲云阁,只接待闲人,不欢迎一切欲在闲云阁相杀相恨,目的不纯的人进阁。若真在闲云阁闹事,他们是完全有实力收拾得了的,不过之所以不算排的上名的大门派,是因为除了阁内,其他的江湖事它一概不过问。倒也因着这闲云阁不管来人身份不管背景没有恩仇的规矩,来往闲云阁的人什么角色都有,倒也颇为好打探消息。 第三十三章我会送她回去 “你是什么人?” 肃杀的长剑在月光下更加了几分寒意。修长的手指覆在剑柄上,食指有规律的轻轻弹动着。虽然感受到眼前的人实力的强劲,素辰都直接拿出了一般不用到的腰间的软剑,但是这个动作还是表现出他也并不是十分在意眼前的人。 被刀直指喉咙的人淡淡的瞥了一眼剑尖,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澜,由于蒙着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一言不发,只是平静的看着面前这个俊美冷漠的男人。 素辰皱了皱眉,他知道,即使现在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也未必真的杀的了。 “这两天我一直注意你,你和蓝风是认识的,你到底是什么人。”素辰将剑靠近了几分,那人脖子上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那人手指慢慢的拂过剑尖,眼里闪过一丝不以为意的笑意。 “素辰一向冷漠至极,这回缠上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素辰眯着眼,眼前的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剑,也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这人从一开始的和蓝风的打斗,在到被蓝风冤枉也不急着澄清,然后今日独自去到蓝风的房里,素辰一直觉得他不简单。或是好奇心驱使,或是直觉觉得这个人和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完全无关,他一直注意着这个人,直到现在,他要离开了。 素辰收回剑,重新回到腰间,俨然就是腰间束带,常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一把剑。 那人见状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闲云阁, “你到这里才拦下我,也是不想让闲云阁里的人知道吧。既然如此,我就再多提一句,我想你也发现了这闲云阁有些不对劲,我们这样大的动静,那些几乎无处不在的暗卫完全没动,劝你们别久待了。” “可是……”素辰还想说什么,眼前的人已经跃上屋顶,快速离去,素辰叹了口气,也没去追了。尽管还有很多疑问,但是那人不会说的。闲云阁的暗卫无处不在,且神出鬼没,一向动作迅速,任何的打斗他们都会立马出来处理,刚来的时候景言在门口顿了一下也是因为如果没资格进来,暗卫会在进门前就悄无声息的拦下。奈何这一次,不仅打斗更有人死亡,也不见半个人出来。发现了这个事实的人们都走了许多了,生怕出了什么事而波及到自己,毕竟现在闲云阁,也不是一个可以受到保护的地方了。 素辰刚准备往回走,就见景言也出来了,显然知道他在这里,直接向他走了过来。 “他走了?” “嗯。”素辰点点头,他并没有告诉景言这件事,不过明显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什么都没说么?” “没有,只是让我们最好远离这闲云阁,最近似乎有异常。” 景言有些失落,闲云阁的异常他也发现了,只是他现在仅仅迫切的希望得到圣水果的消息,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还是把云汐送回去吧,她确实不适合跟着我们。” “你也这么觉得。”景言木然的点点头,心里也明白,只是当初云汐毫不犹豫的答应他,不顾一切跟他出来,现在他怎么开口让她回去。她不舍得,他也不舍得。 “小汐!” 阁楼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吼,是银暖的声音。而那呐喊的内容更是让景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两人急忙向阁楼冲去。刚到门口,就只看到一道身影掠过,景言瞬间一个转身冲了上去,抓过那人的肩膀,转过身才发现那竟然是银暖。后者气急败坏的拍掉景言的手, “你抓我干嘛!”而后再次转身,却发现她追着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一旁的素辰在景言抓住银暖的时候看到了跃上房顶的身影,还是追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银暖一脸怒气的瞪着景言,急的直跺脚。 “发生什么事了?” “小汐被人抓走了,你不知道追人还抓我!!!”景言一愣,刚刚他进门便只看到银暖这一抹身影刚好从他面前经过,他也没看清是谁,就先抓住了。 此时再看向那个方向,那人还是素辰都不在了。他想了想,先去了云汐的房间。 房间很平整,没有丝毫打斗甚至挣扎的痕迹。 “也对,小汐根本就不会武,那人制服她太容易。” 景言仔细的扫视了屋子一遍,没有任何线索,若不是银暖说有人抓走了她,他会以为她是自己离开。这里找不到任何线索。 “你在犹豫什么?”追踪不到那人的银暖也跟着他走了上来,只见他将屋子搜了一遍,而后便有些愣神了。 景言没有理她。 现在云汐被抓走,甚至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景言却莫名觉得,她不会有危险。 “银暖,你很想让小汐离开我?”景言抬头直直的看向银暖,后者本来冷漠的脸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动,他的眼里毫无波澜,就像一潭死水,可是有着令人胆颤的寒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稳定心神的银暖明白了他的意思,眼里不禁又燃起一丝怒火。他居然怀疑是她故意在伤害小汐,好让他送她回去。 “没什么。”景言收回目光,有些无力的摇摇头。确实有些过于荒诞了,银暖这么做对云汐没什么好处,而以她和云汐的关系,该是不会这么做的。 门口又多了一抹身影,素辰默默的抱着她进来了。如他所想,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受伤。 接过素辰怀里的云汐,她睡得安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丝毫不知道刚刚被不知名的人抱着在外面溜了一圈。 景言俯身,眼里只有看着她一个人的温柔,轻轻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我会送她回去。” 第三十四章你让我立后纳妃 “皇上,自古以来,传宗接代为第一大事,现下皇上膝下无子,后位贵妃之位空缺。常言道后宫不可一日无后,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着想,立后纳妃。” “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着想,立后纳妃。” 朝堂之下,一干朝臣跟着最先那一人,齐齐下跪,声音响彻承和殿,沧岚毫不怀疑那些守卫的御林军都听得清清楚楚。 沧岚冷冷的看着那跪在众臣前面,一脸大义凛然,振振有词的引带着其他朝臣的董意,他的叔叔,贤妃的父亲。 众所周知,皇上独宠贤妃,只是一直无子嗣,也只是在四妃之位。而董意此举,怕是意在让女儿在得宠之时登上后位,以及他自己还有个侄女,也想送进宫来吧,此时正是后宫最好夺位的时候。 沧岚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愤恨,但是还不能怎么表现,毕竟这是自己的叔叔,而且他还得给贤妃一点面子。 他看向那百官下跪而他无动于衷的人。 那站在百官之首的人。 那宽大的朝服下显得有些单薄的人。 那微微低着头一语不发云淡风轻的人。 沧岚突然有些愤怒,他现在身在窘境,而他明知道他不想立妃。可是他身为丞相,身为他的左臂右膀,不帮他解围,此时竟然只是事不关己,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丝毫不曾看他一眼! 一直低着头的董意见久久没有人说话,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却只见沧岚双眸几欲喷火的盯着那站在一旁沉默的丞相,而后者还浑然不觉。董意微微一愣,显然不知是何故,为何皇上突然迁怒于这一言未发的丞相。 “皇上。” 董意轻唤了一声,将沧岚的思绪拉了回来。回过神来的眼里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狠意,而这恰没有躲过董意的眼,惹得后者一阵寒意。不过还好,这丝狠意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沧岚沉默了一会儿, “皇叔,这事容后再议。” “皇上!……” “退朝!”沧岚摆摆手,不想再听董意继续说什么,直接下了朝。 “恭送圣上。” 看着慢慢起身退去的百官,董意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关于此事,他还得再下一番功夫。 直到沧岚走远,云岩才慢悠悠的起身向外走去。以往这个时候他必定还要去德仁殿一趟,只是此时,他有些不敢去,刚刚朝堂上提起这个话题,不用看他就知道,沧岚必定又恼火了,只是这件事,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按理说,他现在确实该立后,也需要纳妃留后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了。” 想了想,云岩决定先回去。这帝王正盛的怒火,他也不敢直接去接着。随着百官的人潮,云岩为数不多的要直接出宫了。 不过…… “相爷,皇上有请。” 云岩愣愣的看着守候在出宫之路的公公,不禁苦笑,心里明白这一次是逃不掉的了。他只得跟着公公,回到那个他都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德仁殿外,云岩意外的看到了一脸丧气的董意。虽然知道他的心思,但是这么积极还是有些出乎云岩的意料,毕竟这件事可是沧岚并不隐秘的逆鳞。 “相爷。”看到云岩,董意有些无奈的向云岩抱了抱手。一脸疑惑的董意看着云岩跟着公公进去了,刚刚他想觐见,得到的答案是皇上现在谁也不见。都说皇上对相爷几乎到了纵容的地步,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拒绝相爷。董意摇了摇头,只可惜这云岩并不和拉拢。 此时的云岩顾不来董意怎么想,只是略有些忐忑的进了殿,看到了那个背对着门口的挺拔的身影,依稀可以看出他很生气。 “皇上。”他跪下。 “都退下。”他依然没有转身,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只是支退了所有人。 随着大门的合上,这里就只剩下两人了。沧岚一言不发。云岩看着他的背影,以对他的了解程度,这是真的在生气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 云岩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大殿上的人的声音隐忍阴沉。新国君仁爱谦逊,极少有人看到他发气。这是沧岚自登基以来留给众人的形象。即使是和他长期相处的云岩,虽见过他生气,却也不至此。 “我问你刚刚在朝堂上为什么不说话!” 沧岚突然转身,随手抓起桌上的砚台就扔了下去,在云岩的前方落地,只是溅了他一身墨,可是沧岚依然怒意难消,狠狠地盯着殿下的人,他依然那么谦逊,眉眼温和的低着头,一言不发。溅了一身的墨汁,丝毫不曾动弹。 沧岚一阵气结,心里不禁苦笑,有时候他真的觉得他会被云岩给活活气死。 两人沉默了半响,看着云岩这副样子,沧岚也渐渐的冷静了不少,一直都是这样,云岩一直都是这样,无论他说什么,无论他是生气还是高兴。 低着头的云岩感觉到那人慢慢靠近,默默的捡起了身前的砚台,放回了案台上,隐匿的叹了口气。 他的气该消了不少。念及此,云岩突然将头又滴下了几分,恭敬的将手放在了地上。 “皇上,传宗接代确实是关乎社稷的大事,臣亦认为该立后纳妃了。” 说完云岩就闭上了眼,等着又有什么东西砸过来,或者沧岚直接打过来。他现在的这一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然而等了很久,都没有想象中的动静,甚至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沧岚已经不在了。 云岩有些不确定的睁开眼,微微抬头,却发现那人就在眼前,撞上那人的眼神,云岩不自觉心里一紧。 没有怒火,也没有打骂,那双眼里,云岩看到的竟然是灰蒙蒙的死气,竟似乎绝望。 一向平和的云岩突然有些慌,沧岚可以笑可以哭,可以打他骂他,甚至将他入罪,可是这么多年,没有一刻,他像这样沉默不语,只是这样看着他。 “起来吧。” 他的声音,再平淡不过,听不出任何,却也让云岩更不知所措。沧岚是个朝气蓬勃的人,运筹帷幄,兼并天下,云岩跟着他这么多年,几乎了解他每一个表情,语调。 云岩慢慢站起,有些不敢直视对面的人。每每私下里的时候,沧岚总觉得他们就像兄弟一般。他虽然有所拘谨,却也不经意间有些认同。 “看着我。” “臣不敢。” “呵…你不敢?”沧岚冷笑一声,面前的人此时低顺的样子,让他不禁又有些窝火。 “你下去吧。” “皇上……” “我叫你走!” “臣,告退。” 第三十五章有你我才心安 “你凭什么指责我?”他怒目而视,被当众指责自己的行为,显得局促而窘迫,而眼前单薄的儒雅小生眉眼温和,不卑不亢, “你真的愿意和我玩?”他眨巴着眼,遮掩不住的天真,一脸期待的看着正凝神看书的他。 “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他豪气干云的将手搭在依然单薄的他身上,尚不知他已无人可欺,他亦不知他真能让他无人敢欺。 “云岩,我好怕。”那一天,他一人站在城墙上,看着那不远处四处张望的身影,第一次有了说不出的悲伤。 他是个孤落的皇子,突然受召进京。 “云岩,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那是那一年,他身在皇城,孤立无援之际,他欣喜的对来到他身边的云岩所说。 “云岩,只有你能伴我左右。”那是他登基不久,他深夜召见,次日,他晋升为宰辅。 藤椅上假寐的人微微皱了皱眉,手轻覆上双眼,午后的阳光有些过盛,刺得眼睛生疼。 “相爷。” 管家轻声唤醒云岩,思绪中断。他只得坐起身,扫视了一眼自家宁静的庭院,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了。 那一年寒冬,在那远离京都的地方碰见那器宇不凡的少年,忍不住上前制止了他正在鞭笞仆人的行为。 少年面色温润如玉,器宇轩昂,年纪尚轻,却隐约看得出将来的风姿,还有那已围绕周身的王者气质。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这个小城的人,也不会属于这里。 他有些窘迫,愤怒的看着自己。那一刻以为自己想错了,他明明还是个孩子。 没想到,就这一次有些鲁莽的举动,让这个少年缠上了自己。 自己长他四岁,给他授课,伴他玩耍,清心寡欲的自己在诗书之外,生活有了些不一样。 几年后,又是一年寒冬。 来到常相约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他按时等候。 那一天找遍了整个小城,最后才知道,京城来旨,召他回京,也才得晓,他是四皇子沧岚。 次年,他也回了家。 一直以来,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般。他总是胸有成竹,不曾有过丝毫的退却,纵使是他当初回京,孑然一人,无所依靠,也不曾有。 “相爷?” 管家又不确定的唤了一声,云岩这才从回想中回过神来,无奈的笑了笑。 “怎么了?” “侯爷望您归家一趟,云小姐回来了。” “小汐?”云汐一惊,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才离去不过一月,此时回来云岩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马上回去。”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云岩就归家了。 德仁殿的人听着殿下人的回报,沉默了半晌,才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拟旨。” 云侯府, 本就人丁稀少,此时,更是都聚在了侯府深处。从大门进ru,一路上,云岩甚至只在进门时看到了守卫。 径直向着云汐所在的别院而去,却在院门口看到了两个不认识的人。说是不认识也未必确切,云岩能猜出他们是谁。 那两人也看见了云岩,素辰的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这当朝的宰辅,在武林中也是传播的甚广。 “怎么不进去?” 云岩走近他们,看似随意的指了指院内,却丝毫又不显生分疏远。在这两个练武之人面前,他的气势也不输分毫。 素辰摇了摇头,别过头不说话。他本能的觉得面前的人有些危险,却不知为何。瑾兰尴尬的笑了笑, “他们都在里面,我们是出来看看。” “那我先进去了。”云岩回以微笑,也不再多说。 瑾兰看着那儒雅单薄的背影,他们都听过,却是第一次见他。一步一步稳健的步伐,不紧不慢,沉稳有序。 屋内,小汐在里屋,而云津和景言以及银暖在外屋。 “怎么回事?” 云岩走到景言的面前,三人的气氛看似有些僵,云津坐在一旁看都不看景言,银暖欲言又止,而景言是跪着的。 “你说他……” 云津有些气急败坏的指了指景言,叹了口气,还是别过头,什么都没说。云岩望向银暖,后者却也只是低下头,不知如何言语。 云岩无奈的白了三人一眼,只好先进屋看云汐。依然是睡着,微皱着眉,眼角还有泪痕,是昏睡过去的。 “景言,这是怎么回事。”记得当初说过,他要他把完好的她开开心心的带回来。 “是我点了她的穴,强行带她回来的。”景言低着头,不看云岩,也不曾起身。 “为什么?”云岩蹲子,和景言平起,直视着景言,逼得他不得不看他。 “一路上有人在盯着我们,好几次还对小汐下手了,而我甚至还不知道是谁,所以我想先送她回来,只是……我只好用强了。” “你不知道劝她么?你这样送她回来,她醒来你就走,你让她怎么办。”云津瞬间又暴跳了起来,之前他已经听景言说过原委,第一反应就觉得这样处理不对。 云岩拦住有些激动的云津,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景言。他依然跪着,面对指责丝毫不反驳。小汐有多么倔,这个他们当哥哥的再清楚不过。云岩可以想到,如果当时他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断不会这么做。 “爹,他没错。” 景言身体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云岩一眼,连他自己都觉得不该如此。云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确定云津也不会再做什么之后,便将景言扶了起来。 “从你们刚才的叙述中,你是准备送她回来,自己上路去寻找圣水果是么?” “嗯。” “不跟她打招呼,直接走?”云岩指了指屋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景言的目光出现了一丝的恍然。然而想起回来之时,他跟云汐说起的时候,她坚决拒绝的模样,他还是点了点头。 云岩叹了口气, “那你走吧。” “云岩?”云津倏地站起,就要冲过去,显然不同意云岩的做法。云岩依然坚定的拦住了他。 “爹,听我的吧。” 云岩定定的看着云津,不自觉觉得呼吸抑制。这个家里,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住云岩那看起来几乎毫无威严却莫名震慑的眼神。 云津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奈的摆摆手,而后走到了里屋,不再管这外屋的人。 “走吧。”云岩看向屋外,素辰和瑾兰还都在门口,原来不是不进来,而是早就准备走了。 “我会尽快回来。”景言坚定地向云岩点头保证,而后起身想进屋内,此时云津却是狠狠的关上了门。景言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在屋外站了一会儿,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直不曾搭腔的银暖走到门口,看着他们三人离开的身影,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放松了不少。 第三十六章伴你长明 “圣旨到,接旨。” 看着突然出现在云汐房门口的冷公公,正在说话的两人愣了愣,云岩这才仓皇扶起刚刚醒过来的云汐接旨。 “臣接旨。” “民女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氏一门,忠良之后,为朕分忧,忠贞不二。云侯之女云汐,贤良淑德,容止大方,才情出众,远近邻人皆称其贤,深得朕心。今册封为妃,赐淑妃。择日入宫。钦此。相爷。” 冷公公念完便将圣旨递给脸色霎时苍白,不知所以的云岩。后者愣了半晌,才懵然接过, “冷公公,这?” “相爷,我还要回去复命。”云岩还想问个所以然,冷公公却是不动声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待他问,便立马离开了。 云岩愣愣的拿着手里的圣旨,心底不禁升起了一丝凉意。 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哥哥。” 身旁想起清冷的声音,生疏而不可置信。云岩这才想起云汐还在身旁,这道圣旨是下给她的。 她才刚刚醒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景言已经离开的消息。 “小汐……”云岩慢慢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而后者只是双眼空动,一片茫然。她一醒来,景言不在,接着便是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淑妃。 “淑妃?”云汐木木的抬头看向第一次出现无措感的云岩,明眸直直的看着他,没有往日的神采。嘴角轻扬,可是云岩知道,那不是笑。 对她来说,当今圣上何其陌生。年轻还是年迈,霸气还是儒雅,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她和他都从未接触过,只知道云岩伴他身侧,怎么会立她为妃! 云岩只得搂住云汐,避过她的目光,心里同样一团乱麻。君无戏言,这圣旨一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哥哥,言……”云汐顿了顿,明显感到云岩的身子一僵,她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走了对吧。”她笑得更深了,将头埋进云岩怀里几分。他没有答话,透过薄衫,感受到一丝温润的液体,他心里一紧,尽管小汐以前什么都不能做,可是也没有眼泪。 “小汐,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云岩的手轻轻抚着云汐,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突然下旨立云汐为妃,或许是为了惩罚他不言的罪过,可这未免太过儿戏,他绝不能让小汐入宫。 安抚着小汐睡下,云岩立马唤过银暖, “云念去哪了?” “他现在应该在赤风门,赤风门门主三日之后寿宴。”银暖恭敬的低着头,云岩虽然为人温和,却少有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云岩瞥了一眼银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银暖也只是看了一眼云汐,就很识相的退去了。皱着眉看着银暖离开,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细究起来也没什么不对。 云岩坐回云汐的床边,握着的手白皙娇女敕,却瘦弱的不像话, “本以为能让你好起来,至少正常的生活。现在看来,似乎在往不可预料的地方发展。”云岩的话近乎自嘲,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四处打探,不久之前他才在一本武林野史上看到这圣水果。当初那枚圣水果是属国进贡的珍品,在偶然间知晓后,是他以不为人知的手段而得,连那个人都不知道这圣水果的存在。这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骗那个人。 只是,以为救了她,却没想到更似在推往深渊,不仅要面临随时到来的死亡,还要经历这最不堪的世俗,这是她以前向往却无法深触的世界。 “来人。”进来的依旧是银暖。他一愣,这才想起银暖是一直陪伴云汐的人,脸色不禁柔和了一些。 “你陪着云汐吧。” “你……”银暖忍不住想问,话一出口却又后悔了,她不该问。云岩看了她一眼, “我要进宫。” “进宫?”银暖一愣,倏地抬头,眼前人已经不在。云汐的床边还放着一道圣旨,她有些犹豫的拿了起来,先前只道宫里深夜来人传旨,却不知是何。 “淑妃?!”银暖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后立马捂住了嘴,想起身旁还睡着云汐。她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她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银暖有些不可思议的再看了一遍圣旨,确实无误。云汐几乎不曾露过面,更别说面见当今圣上,怎么会突然被立妃。 银暖拿起腰间不起眼的玉佩,这是她随身携带的,也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只是作为孤儿,这是她唯一的信物,写着她的名字。就像景言一样。 她将圣旨归回原位,给床上的人拢了拢被子,便熄了灯,轻声的退出了房间。 一阵冷风袭来,刚出门的银暖不仅打了个寒颤。无月亦不见星光,漆黑阴凉的夜,真适合干坏事。银暖自嘲的笑了笑,便回去了安在云汐隔壁的她的房间。 “相爷,皇上已经入睡。” 德仁殿外,云岩被刚刚传旨的冷公公拦住了,这还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他看了一眼里面,烛光摇曳,那人还尚未入睡,而他也清楚,那人很少在这个时候就入睡过。 他不想见他。 “冷公公。”云岩乞求的看着冷公公,而后者也只是无奈的低下了头。这丞相的目光他不敢直视,身后殿内的人的命令他也更不敢违抗。 半晌,冷公公叹了口气,忍不住靠近云岩轻声说道, “相爷,您还是请回吧,皇上今天心情很不好。”想起今日皇上突然传人拟旨的模样,他至今心有余悸,沧岚仁德的名声在外,而对着宫内这些人,也是如此。只是那时他的模样,一语稍稍不对恐怕就会掉脑袋,连一直伴在皇上左右的冷公公都这样觉得。 云岩看着德仁殿,烛光一直亮着,里面的人也不掩饰自己还在,而公公的话更是表明他在里面并且未眠。 “公公,对不起。” 云岩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殿外。 “相爷,你这……”冷公公一惊,连忙想将他扶起。只是云岩看似温和儒雅,骨子里却也是一个倔强的人,这瘦弱的身子,还真跪着不起来了。 冷公公无奈的叹了口气,犹豫了下,咬咬牙还是向殿内走去。 “行吧,我再去通报一声。” 只是,他刚打开门,殿内便传来冷冷的声音, “不见!你也别管他!”才打开一半的门生生的僵住了,透过那道开口,他看到了沧岚,背对着门,并不见他。 冷公公无奈合上了门,立在一旁,也不再去和云岩说话。 云岩苦笑,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一直跪在那,看着殿内的光同样长明。 推荐朋友一篇~http:///a/856443/很不错的噢~ 第四十一章依然不舍 隐莲谷四周环水,莲是教中圣花,虽是山谷,教内却是建造完全,高雅的四大殿堂,首入最大的主殿,隐安。三殿环绕,后殿是谷主。四殿之后,隐秘着一个小山谷,那才是真正的隐莲谷,这便是神女所在的地方。 最后一丝曙光落下天际,灵雨睁开眼,从蒲团上站起,手臂上的伤早已恢复完全,可是心却早已支离破碎。 那个当年围着她转,让她以为死心塌地的人,竟也离去了。 隐莲八式已成,她早已是自由身,却没有了等她的人。眼角滑下一滴泪,眼里的无措很快被仇恨所替代。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凭什么跟他,她有什么资格呆在他身边。 “神女。” “什么事?”收起眼中的恨意,灵雨淡漠的看着来人。 “景言公子在主殿等您。” “景言?!他来了?”听到这个名字,平静的眼里还是起了波澜,更多的依旧是欣喜。她匆忙跑了出去,主殿内,仅有一人端坐,他是自己来的,灵雨的脸上不禁有了些许笑意。 “言。”女子款步走来,依然是娇俏的笑,景言的目光扫了眼她的手臂,已无恙。 “你怎么样?” “呵呵。”听到他问,灵雨笑了,“没事了,那次是我太冲动。” 灵雨竟然认错,景言有些压抑,更为自己的猜疑有些不安,想问的话,更有些问不出口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他不敢说出他的怀疑,而他的话,更是让她有些误会了,她靠近一步,看向他的眼里充满了希冀。 “言。” 景言不动声色的让开一些,有些尴尬,“灵雨,我只是来看看,小汐还在家等我。” 此话一出,灵雨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她努力抑制自己发怒的冲动,只是浅浅一笑, “难道我们连好朋友都不是了么。” “当然是。”景言有些窘迫,始终无法对灵雨心狠。 “那不就是了,我也想通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云汐,我,退出。”灵雨退后了一步,与景言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似乎真的在宣告,她已经放手了。 景言有些疑惑,之前还那么强烈,怎么会这么快就理解。虽然有些奇怪,只是灵雨的样子,他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如果灵雨能够真的想通,那是再好不过了。 “谢谢。”景言向灵雨微微颔首,真诚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却错过了那一抹心痛。 “言,这次来什么时候走?” “等会就走了。” “这么快?好歹多留几日,也好带你到我这隐莲谷看看。”灵雨有些遗憾,情绪也不禁低迷了一些, “隐莲谷景色据说非常美,只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圣水果还没有着落,唯一的线索还完全不明白。那些背后突然出现的莫名力量也毫无踪影。还有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即使她在家。 “好吧,我是看云汐身体似乎很不好,我这隐莲谷也有一些奇珍异宝,本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没有。既然这样,那你自便吧。” “哦?”听到这,景言有些按捺不住了。灵雨这么一说他才想起,隐莲谷也是大派,几十年前的圣水果,说不定他们也略知一二,只是,“你真的肯帮云汐?”此话一出,灵雨牛头就走, “哎,灵雨。”景言赶忙拉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承认之前我有些过分了,可是我们相识这么多年,我有那么……”说着,灵雨的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记忆中的小女孩,虽然有些任性了些,却是善良姣好的,这也让最近发生的事,景言无论如何都不想和她联系在一起。 “对不起。不过我要的太过珍贵,而且失踪已久,我想你们这里该是没有的。”景言还是有些谨慎,灵雨也不再强求了。 看着景言离去的背影,灵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走进了内殿,从这天起,开始了长达一月的闭关。 走出隐莲谷的景言长舒一口气,他还是选择相信了她。这一个月以来,他过得心惊胆战。回想起来,他爱无拘无束,素辰崇尚武功。只是这一个月,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第四十二章盛行西域 曳地的长袍遮掩住美丽的弧线,从头至脚,只留下那双勾人的明眸。 瑾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意,这个地方是她的家,而且这一次,还带着他。瑾兰看向身旁,身着异服的素辰,紧皱着眉,不时地扯扯身上的衣服,十分的不适应,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她走。 瑾兰不禁掩面偷笑。周围人也传来关注的目光,浑身不自在。素辰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啦好啦,等会到了住的地方,你就换回去吧。”说完瑾兰更加放肆的笑了。其实来西域没必要换装,只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瑾兰再次打量了一边如释重负的人,其实也很美的。 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素辰脸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些,感觉自信又回来了。 瑾兰围着他上上下下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最后还好好的欣赏了一番, “嗯。确实这样更好看。” 素辰没说话,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好啦,今天带你好好看看我的家。”她的家,是整个西域。 这里不似中原的宁静,黄沙飞舞,烈日炙人,环境虽然艰苦,却也练就了西域里众多的奇人异士。一袭白袍遮掩烈日的炙烤,也抵挡了黄沙的缠绕,这里每个人的眼睛都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别一直盯着眼睛看,很不礼貌哦,而且,如果是普通人,很容易被迷住哦。”从未来过西域的素辰不仅吸引了这里人的目光,他也一直盯着他们独特的蓝眼睛,深邃迷人。 瑾兰扭过他的头,让他对着自己。她的眼,是红色的,玻璃般澄澈。 “走啦。”瑾兰拉起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想起他刚刚着迷的看着自己,瑾兰的脸上不仅上过一片绯红,她拉着他的手,掩饰自己的心慌。 素辰身体一僵,手中温软的触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今天你好运了,西域一年一度的大日子,这两天你才有机会看到西域很多的奇珍异宝哦。”瑾兰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只是拉着他逛了起来。 听她这么一说,素辰才注意到确实周围人很多,道理两旁的商铺还是街道上,都是各种各样的人和商品。和平常所看到的商品不同,并不是日常所需,反而千奇百怪,有很多是他闻所未闻。 “好好看看,很难得的。”说完瑾兰也在这四处寻找起来,她是医者,也是练毒之人,往往能在这找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材料。 素辰默默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有什么需要的,这里的每一件商品他们都配上了介绍,这让素辰省了许多麻烦。 “苦草。驱毒。”素辰停在一家药草铺位前,东西并不多,只有三样。摊主瞥了他一眼, “五十两一株。”素辰一愣,这个价格对他来说可以承受,只是, “为什么这个只写了驱毒,去什么毒?” “外地人,不认识别暴殄天物。”说完摊主就摆摆手,不卖了。一边的瑾兰刚好看到这一幕,赶忙走来了这里。 “苦草能去很多毒,这里的卖家都不担心卖不出去,买卖是随心的,不为钱。”瑾兰解释过后,素辰才有些释然,他果然还不适应这里。 他离开摊位,四下看了一眼,大多卖家都如刚刚那人一样,并不多热心。 “哎,素辰,我们去那看看。”瑾兰突然拉起素辰就走,反应过来才看到他们正往一个小角落走去,那里只有一个摊位,也十分不起眼。东西也很简单,一张破损的图,上面胡乱勾勒着几条线。却有些似曾相识。 “这么怎么卖?”瑾兰看都不仔细看,直接问了那人价格,正在打盹的摊主睁开一条缝看了两人一眼,伸出一个手指后,又闭上了眼。 “一百两?”刚说出口就见一道精光射来,那人鄙夷的看了面前的两一眼, “一万两。”这下轮到素辰诧异了,一万两不是个小数目,难怪有几个人看到了这里最后却是空手而归。 “这是什么?”素辰有些疑惑,看起来又不像藏宝图,还不完整,何以价值这么高。那人没有回答他,旁边的瑾兰犹豫了一下,随即从怀里掏出银票, “成交。” 见钱到手,那人才真正打起精神,收起钱后就笑眯眯的准备收摊了。 “瑾兰,这是?”素辰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两位,等等。”他们刚准备走,摊主叫住了他们,然后从破布袋里掏出了一截半枯的红棕色树枝, “这个和那张图是一起的,看你们不错,就给你们算了。”说完,那人就哼着小歌离开了。 拿过这节半枯的树枝的素辰,这才明白那是什么。 “圣水果残图?” 瑾兰笑着点点头,之前看过景言手里的,鉴于对圣水果的好奇,至今记忆犹新。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她就认出了它。 “我们等这场盛会结束后,就去找景言吧。”瑾兰将东西收好,她和素辰现在能到如此,她始终觉得,少不了他们。 “好。” 第四十三章仅有的,那是爱。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巴掌大的发黄的羊皮纸,几根线条看似毫无规律。景言不知道这是多大一张图上的一角,看来通过这一张看出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景言收起那张图,月光下,那截枯枝莹莹散发着些许光芒, “确实不一般,希望你能带我找到果实。”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景言才收起来。 由于急着赶路,错过了旅居的地方,大半夜的只得在这荒郊野外。景言也没有了休息的心情,干脆借着月色,继续赶路。 四周一片安静,只有树上的一些虫鸣,并非没在深夜赶过路,景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有发现什么。 马还在飞奔,眼前渐渐浮现模糊的影子。是个人!景言赶忙勒过马身,在那人面前停了下来,夜色笼罩,刚刚的明月不知何时,隐匿在了云后,他看不清那人。 “什么人?”只有他的声音传出,眼前之人却没有动静。景言微微皱眉,戒备的拿出小飞刀在手中,慢慢靠近那人。伸手一推,毫无分量,直直倒下。 是个稻草人。 景言蹲查看了一下,草人面上贴着一张字条,拿近才依稀看得清, “离开云家?”景言愤怒的捏起字条,环顾四周,没有了其他痕迹。看来有人早就在这里准备好了,这么说来,一路上都有人跟着他,知道他的踪迹,他居然没有察觉! “不管你是谁,我不会离开云家。”景言沉声对着周围的空气说道,虽然他也不知道知否还有人在,但他想,不会放过关于他的讯息。 说完他便再次上了马,继续着自己的原路。随着他的离开,这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也没有其他人再出现。 天色越来越亮,很快就要走出这荒野了,上了官道,就快了,至多三日,就可以赶回皇都。想起云汐的笑脸,还有些愁云的景言嘴角瞬间勾起了一抹微笑。 却不料眼前一黑,人突然直坠,一声重击,人便失去了知觉。 太阳逐渐升起,阴暗被驱散,鸟儿飞腾,丛林里生机盎然。 除了戛然而止的马蹄印。 皇城,云侯府, 倚栏而立的女子,翘首以盼。每当马蹄声临近,她的眼里都闪过一丝希冀,最后却都黯淡了下去。 “小汐。回屋去吧。”这是银暖第三次来了,云汐头也不回,她刚想摇头,后者却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走。 “暖暖。” “他要回来自然会回来,你这样等也不是回事。”银暖也不看她,几乎可以想到她那柔弱的表情,那是她最无法抗拒的。 “可是这都半个月了。”当初去绝岩谷又去闲云阁也不过一月。 “小汐!”听着云汐的嘟囔,银暖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甩手不再拉着她,反而转身直面她,“现在还有太多你不知道,他未必能一直陪着你,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暖暖,当初在易和山,因为灵雨你也这么说过,现在你又因为什么呢。”云汐歪着脑袋,掩饰住眼里的伤色,只是疑问的看着她。 “因为……”银暖欲言又止,她知道的或许很多,但是却不能告诉云汐。 “小汐,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只是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完,云汐笑了。 “暖暖,我今年十八了,错失了那么多年,我现在终于正常了,能走能说能跳,不说我已经有所牵挂,哪怕没有,我也不可能一辈子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我想,我真的想,好好体味一下,哪怕结局遍体鳞伤。”她的眼里没有泪,就上在易和山那次一样,她突然的沉静了。他们都把她护在手心,可是她却努力伸着头,想亲眼看看外面的一切,想用自己这活生生的身体去感受一切。 “可是小汐,我们对你的竭力保护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体,还因为我们真的都爱你。”哪怕那一晚知道的真相那么伤人,那么难以接受,可是我还是爱你。 银暖避开云汐的目光,她真的有太多话,太多难言之隐,无法告诉她。但是,自己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这十几年来的情感,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她都不想让云汐受到伤害,干净如她,不参与这世间任何繁杂。 “好啦,小汐,你先进屋,你也不想让他回来看到生病的你把,你放心,他回来了肯定第一时间来找你。”最后还是银暖妥协了。她无法这么强硬的要求云汐,看着她这副模样。那不是她该有的样子,她什么都没有经历,什么都不知道,有的仅仅是对身边这些人的信任与爱意。 第四十四章不变的是我等你 这一声马蹄声来自于半夜,刚刚睡下的云汐马上惊醒了起来,还有尚未睡下的银暖,急忙来到了床边。 “暖暖?!”她惊喜的看着银暖,马蹄声在府内,她可以肯定。她急忙穿上衣服下了床,银暖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才无奈的拿过披风,夜里凉。 云汐兴冲冲的向着声源而去,新添的马,新来的人,那背影那么熟悉,却不是他。略一沉吟,她依然开心的跑了上去,从后面抱住来人。 “哥。”是云念。 云念一愣,随后诧异的转过身来,习惯性的模模她的头, “你回来了?怎么还没睡呢?” “这不是听到了声音,想看看是不是我亲爱的二哥回来了。”云汐窝在云念的怀里,自从回来以后,还没见过云念。他此番回来,倒也冲淡了一些她对景言的思念。 “你怎么回来了?你没事吧?”想起她本应该和景言出门了去的,现在突然回来了。云念赶紧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云汐无奈, “没事啦,只是因为景言有些要事,不便带着我,所以我先回来了。” “这样么?那好吧。”确定没什么之后,云念才放下心来。 “走吧,回去睡觉啦。”云念将云汐送到了房门口,由着银暖伺候着睡下之后,他依然还在,他在等银暖。 过了一会儿,让她安心睡下后,银暖才蹑手蹑脚的熄了灯,关上了门,慢慢走到还在院子里等候的云念身边, “是因为什么?” “有不明的势力盯上了我们,不知道是不是针对云汐。” “不明势力?小汐才现世多久,怎么会就有人盯着?”云念有些焦躁的皱起了眉,按理说云家也没招惹什么大仇敌,一般势力也不会不明事理的招惹云家,再说云汐一直在家中,这才现世多久,不至于惹上什么敌人。 “我觉得……” “有话就说吧。” “我觉得或许与景言有关,江湖中人,更何况是景言这么打眼的人,难免有什么仇人。”银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一气呵成。云念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就这么认同她的话。 “暖暖,不管你怀疑景言什么,但是这些话不能对小汐说。” “为什么?景言若是对小汐没有好处,为什么还让他们在一起?”银暖有些气急,她刚说完,云念就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银暖,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银暖一愣,随即有些隐忍的低下了头, “我不会伤害云汐的。”她的话说的坚定,云念也没有丝毫怀疑,她是他找回来的人,这么多年的相处也看在眼里,她对云汐,就如他们对云汐一样。 “只是,暖暖,小汐爱景言。她有多么倔你也很清楚,你在她面前说这些只会让她难办,除非她自己心灰意冷,否则她不会放弃的。” “可是……我明白了。”银暖不再说什么,云念也回房了。 云侯府真正的安静了下来,银暖走到院里的亭子里,此时的她完全没有睡意。云念这么说她毫不讶异,她自己都知道,她在明显的改变,相信云汐也不会不明白。 她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可是有太多牵绊,一方面细细算计着,一方面谨慎维护着,让她觉得她每天简直就是两个人。 第四十九章欲哭无泪 阴暗的地下室,唯有头顶的几个拳头大的小洞,能传进来丝丝光线。 此时,却明亮了起来。 景言艰难的挪了挪身子,身体一阵吃痛,掉下来这么久,终于有人来了。 背对着强光,景言看不见那人的脸,看身形该是个男人。男人瞥了一旁的食物和水,水已没有,食物还没有动过。 “怎么不吃呢?一时半会你也出不去。”那人走到景言身边,异常沙哑的声音,该是特意掩饰过。凑近才看到,他的脸上带着面具。 “过、过了多久了。” “三天。”祈圣节已至。那人冲他比了三个手指,而后站起来,环视了一圈这个地下室,从上面摔下来高度不低,景言该是伤的不轻。早就给他准备的水和食物里,也适当的掺了些许药物,没想到他今天还无法起身。 “进来,给他看看。”那人对外面唤了一声,才又进来一人,同样戴着面具。给景言好好查看了下伤势,又给他包扎好喂了药之后,才离去。 缓了口气的景言看着眼前的人,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想对他做出什么了。 那人叹了口气,点燃了灯烛,景言这才看清这地下室居然布置妥当,有床有桌子,俨然是完整的居室。那人不由分说的将景言架到了床上,自己则坐在了旁边。 景言奇怪的看着这个人,这样看来,这些人并没想对他怎么样,只是单纯的将他关在了这里。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稻草人, “那张纸条,是你们写的?” 那人缓缓点点头,拍拍手门外又有人送了吃的进来。那人没有关于那张纸条说多什么,指了指送进来的饭菜, “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小汐与世无争,你们这么做是为什么?”景言没有打算吃饭,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些便是一路跟着他们的人,虽然现在很虚弱,但他更想知道真相,更想她。 “先吃饭。”那人瞥了他一眼,继续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无奈景言只好坚持着坐起,刚拿起碗,一股无力感涌来,一口鲜血喷出,夹杂着一地碎瓷。那人赶忙点住他的穴道,让他稳定了下来。 面具之下的脸,深深地凝起了眉, “没想到把你伤的那么重。” “告诉我,你们要、要对小汐干什么。” “我劝你还是不要管她了。”那人说完便甩手离去。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女人,她怔怔的站在床边,景言刚想开口,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从今天起,她负责照顾你,不要企图问什么,时候到了你自然会出来。她什么也不知道,而且她是个聋哑人,也不识字。”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他们打算一直关着他,面前的女人无法沟通,时候到?什么时候叫做时候到?看起来他们针对的是小汐!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景言看了一眼面前向木头一样杵着的女人,心里烦闷难当,不知道云汐怎么样了。 “呃呃……”女人走过来,端起桌上的饭,支支吾吾的向他示意着, “你放下吧,我吃不下。”景言皱着眉,望着屋顶,从那上面摔下来,把他摔得内外兼伤,动一下胸口抽着疼。 “呃呃……”女人不仅没有放下碗筷,反而摆了摆手,要他一定要吃饭。他已经三天没有进过食了,现在还伤得这么严重,按理说是该好好养养,只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困在这里,他如何能够心安。 “真的吃不下,你放下吧。”见他再三坚持,女人只好收拾碗筷,从门上的小洞递了出去,然后自己便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 景言瞥了她一眼,真是欲哭无泪。 第五十章得一人,携白首 花船缓缓开动,圣驾也渐行渐近,奉、云二家的花船是唯一有资格能够与圣驾一起游行的大家。 “小汐。”云念轻声唤着云汐,她已经躲在他怀里很久了,一动不动。 “小汐?!” “嗯?怎么了?”迷糊的声音,云汐睡眼惺忪的抬起头,一副茫然的模样。云念一阵无语,这丫头竟然就这样睡了。她容易累,睡得也浅。 “你呀。”云念宠溺的模模云汐的头,云汐乖巧的在云念的脖颈间蹭着。一边的奉隐之走了过来,兄妹俩亲昵的小动作,让他都有些嫉妒了。 “云汐。”他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 “咦,是你呀。”云汐坐起身来无辜的看着奉隐之,就好像在问,他怎么会在这。奉隐之一愣,错愕的指了指自己,又回头看了看银暖,后者却是一副隐隐的担忧之色,还在刻意遮掩着。 “小汐,你把我拐上来的,你不能不负责呀。”奉隐之见云汐如此,自己干脆也耍起赖来,一把坐在云汐身边,看起来比她还无辜。 “我拐你?”云汐微皱着眉,认真地思索了起来,她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奉隐之,好半晌才突然回悟般,“噢,我记起来了。你是在躲皇上。” “小汐?你没事吧?”一旁的云念疑惑的皱起了眉,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云汐有些不对劲。她不像是开玩笑,可是怎么会这么迷糊。奉隐之看了一眼身旁的银暖,心不在焉。 “没事呀,只是一时忘记了嘛。”云汐乖巧的笑了笑,让云念安心。 “哥哥,我们出去放花灯吧。”云汐拿起自己的莲花灯,拉着云念出了船舱,也适时地打断了他们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花灯放入水里,随着水流,很快的融入了万千花灯中。云汐看着自己的花灯,双手不自禁在胸前合十,祈祷着,也不知会落入谁的手中,或者就在这河流中沉浮。 “龙船来了。”金色的龙船徐徐驶过,沧岚一人站在船头,暗金色的龙袍格外耀眼,迎着夜晚的微风,看着他的国土,百姓在这里安居乐业。身后百官微微颔首,互相交谈,只是话题,月兑不开对沧岚的称赞。 沧岚身后不远,便是云岩,他一个人站着,没有和任何人交谈。目光看着自家的花船,也看到了云汐和云念。云汐开心的冲他挥手,他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 “爱卿,其实每年都是如此,但是朕依然年年出巡,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沧岚有些落寞的问着离他最近的云岩,如此风光的一刻,他却不似表面那么开心。 一直知道他就在身后不远处,这一问却没有得到回应,他疑惑的回身看了一眼,云岩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不远处云家的花船。沧岚看去,只看到一抹倩影掠过,龙船已经驶过了云家的花船,他没看到船上的人。 看不见了船上的他们,云岩才微笑着收回目光,却感觉到身旁传来一丝阴郁的目光,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云岩慢慢的转过身,头也低了下来。 “皇上。” “哼。”沧岚甩手转过身,不再说话。云岩心里也是暗抹一把汗,他越来越模不透沧岚的心思了。 两人这么沉默着,站在最前的沧岚三番两次想回头,又放不下面子,身后的云岩也不说话,沧岚的心里愈发郁闷了起来。 两人的气氛愈发的尴尬,身后的大臣们也不知觉的又隔开了一些,远远看去,船头上,只有沧岚和云岩。 “皇上,每年看着自己的子民的幸福,皇上您的心里也能安心一些。”原来他听到了。这个理由真笼统,随便问一个人,都会这么说吧。沧岚暗自叹了口气,他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不过只要他说话,沧岚什么气都没了,他看了眼河里的花灯,随着波浪散开。他突然蹲,捞起就在船头的一盏花灯, “爱卿,过来。”云岩闻声上前,沧岚将手中清美的花灯递给了他,“一时兴起,捞起了它,不如你来看看。” “臣,遵旨。”云岩恭敬的接过花灯,小心的取出了里面的纸条。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云岩惊讶的念了出来,这字迹他认得,是云汐的。云岩还在错愕之中,一旁的沧岚微微一愣,尴尬的转过了身,心里细细的思量着这句话,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我不是你的皇上 惊愕过后,云岩微笑着将纸条又放回了花灯中, “皇上,臣想将这莲花灯放回河中。” “放回去?怎么你不喜欢么?” “呵呵,”云岩轻笑出声,沧岚一愣,如孩子般有些窘迫的背过身,“这纸上的字该是哪家姑娘写给意中人的,我们这样捞上来,害了人家姑娘啊。” “那,那你就放回去吧。”沧岚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眼角余光瞥见云岩蹲,不自禁的转过身,瞥见那个男人俊美的侧脸,温柔的笑,爱怜的将花灯放入河中,“其实,我喜欢的,是和你一起站在这里,看着这天下。” “什么?”云岩抬头,疑惑的看着沧岚,声音太小,他什么都没听清。沧岚慌忙转过身,留了一个背影给沧岚, “没,我自己瞎嘀咕呢。” 云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满意的看着莲花灯飘远,祈祷着飘到它该去的人的手里。景言,答应过的尽快回来,却没有了踪影,难道你丝毫不担心你回来见不到活生生的小汐么,还是,我看错了你。 花灯已经不见了踪影,云岩眉头紧皱,他也有些不敢确定了。沧岚立在船头,云岩对着船侧,两人静默着,心里各自想着自己的事,仿佛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子时已到,这繁华的祈圣节快要结束了。圣驾也已经驶离了百姓的视线,船上官员经特许中途下船归家,此时已经所剩无几了。 “爱卿,你家的花船上都有谁?”龙船已快临近终点,沧岚突然想起在云家花船上一闪而过的倩影, “臣弟,云念。” “还有呢?” “没了。” “噢?”沧岚好奇的凑近云岩,他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还有所蹊跷,“可是朕,似乎还看到了女人。” “女人?”云岩心里一惊,他低下头思索了会,突然歉疚的笑了笑,“那大概是银暖吧,她小时候被云念接回来,虽说是下人,但在云家没有人把她当下人看。你看我,一时忘记了。” “是么?那,云汐呢?” “云汐身体不好,出行不便,只能在家休养。”云岩低垂着头,脸隐匿在暗夜里,沧岚见不到他那张脸上少有的担忧。每一次沧岚提起云汐,他都心惊胆颤,更多的无奈,明明素未谋面,不知沧岚为何时不时的惦记着她。 “这样。”沧岚点点头,接受了这个答案,“你改天把银暖带给我看看吧?” “看银暖?!”云岩一愣,音调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这让本没什么想法的沧岚顿时又来了兴趣, “怎么?不行么?”沧岚笑着凑近云岩,温柔的笑里带着丝丝奸诈。云岩只得苦笑, “皇上,银暖是武林中人,我想要带她进宫,恐怕有点困难。” “那好办,祈圣节三日不早朝,今晚我跟你回家。” “跟我回家?!”云岩不禁惊呼出声,这下诧异的反倒是沧岚了。他愣愣的看了云岩好半天, “爱,爱卿,你……我……”看着沧岚的模样,云岩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他深吸一口气,匍匐在地上,不再说话。 “爱卿,我能去你家么?”沧岚也蹲,小心翼翼的问道,努力憋着笑。看他这么纠结着不放,云岩明白,他今天是拦不住沧岚了,云岩白了他一眼,最后依然只能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他, “皇上能光临寒舍,实属臣的荣幸。” “那就走吧。”说着沧岚便率先下了船,云岩在他身后怒视了他半天,他浑然不觉。无奈云岩还是只得顺从的跟了上去。 跟在沧岚身后回家的云岩,不知是真的太过心慌,还是自己的内心也发生了变化,他竟然忽略了前面那个人的自称变化。 第五十二章伴君侧,侧夜难眠 “那我先进去咯。”云汐亲昵的在云念脸上亲了一口,对着奉隐之挥了挥手,便和银暖进了云侯府。奉隐之还想跟着,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果断的拦住了他,手的主人,正一脸怪笑的看着他, “奉公子,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那个,我还想跟云汐说说话。”奉隐之假装没看见云念的拒客之意,一直盯着云汐远去的背影。 云念粗暴的扳过他的头,脸上笑容不减,“小汐也该睡觉了。” “我还……” “你可以走了!”奉隐之纠缠不休,云念也装不下去了,一声怒吼,吓得文弱书生奉隐之再也不敢出声。云念死死的守在门口,奉隐之留恋的看了一眼府内, “那,我先告辞了。” 看着奉隐之走远,又确认他不会再回来之后,云念才放心了进了门。 云念依然先去了一趟云汐的闺阁,在门外看着房里熄灯,他才就着月色慢慢走了回去,天上一轮圆月,柔和的洒下清光, “小汐,你太耀眼了,我想给你挡去一些都有些难了。只是这样的你,怎么能够应对得了这些人,怎么面对这复杂的世界。” 云念的房里灯熄了不久,云侯府的大门悄然敞开,云岩做贼般的四处看了看,才敢携身后之人进来, “云岩,我有这么让你丢人么。”沧岚有些气鼓鼓的跟在云岩身后,云岩转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却意外的看到了早已长大成人的沧岚,脸上似乎又出现了少年时那般稚气,不满的看着他。云岩愣了愣,急忙转过来不再看他。径直拉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时候准备房间已经来不及了,皇上您委屈一晚,睡臣的房间吧。”云岩恭敬的低着头,沧岚早已自顾自的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云岩的房间了,模模他房间的摆设,翻翻他桌案上的书,不亦乐乎。 “皇上?” “嗯。”沧岚点点头,却还沉浸在他的房间中,认真的看着桌案上的书,其中有云岩自己的注解。 “皇上?” “噢,对了,这云侯府除了你和云侯其他人也不认得我,这样,既然我是私访,那我们就兄弟相称,避过云侯就好了。”说完他就放下手中的书,打了个哈欠,往床边走去,利索的月兑下了衣服躺上了床, “我累了。” “那皇上安歇吧。臣……” “哎,兄弟相称。” “这……”云岩有些迟疑,床上立马传来凌厉的目光,“是,臣……我先退下了。”云岩暗叹一口气,慢慢的向门口退去,眼看要到门口了,他暗松一口气,正打算开门,声后慵懒的声音准时的响起, “云岩。” “在。”他转身,床上的人看起来很累,强撑着睁大双眼看着他, “你去哪?” “臣……我去书房。” “你就在这睡。” “这?”云岩环视一圈,只有这一张床,而沧岚手指的方向,正是他已经睡着的那张床,云岩几欲气的吐血,这沧岚就是存心在玩他。 “您别开玩笑了,我先走了。”云岩强笑着躬身,一心以为他在开玩笑,总会过去。 “我说真的。”他的回答毫不犹豫,云岩错愕的抬头,他的表情那么严肃,云岩几乎真的以为他说认真地。云岩愣愣的站着,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无法认定沧岚是说认真地,但是他的样子,让云岩开不出玩笑。 “哈哈,看你紧张的那样。”沧岚突然笑了起来,似乎为了表,明诡计得逞,他笑的很夸张,在床上大滚,半晌才冷静了下来,“你这总有多余的被子吧,你打地铺。我第一次来你家,还是隐藏身份,你放心让我自己呆你房间啊。” 他的话几乎没有破绽,云岩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或者说,云岩还停留在刚刚两人那样的对峙中,没有心思想怎么回绝他。 云岩从柜子里拿出被子,铺在了地上,他真的就这样睡在了这里。 灯熄灭,云岩背对着床看着窗外,月光照进来,徒添了一丝清冷。他**未眠,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未动,也就没看到,床上的人,看着他的背影,一整晚未合眼。 第五十七章守护她的你(一) 二人的快马一路直奔隐莲谷。 **未眠的景言听着马蹄声的靠近,经过,直到远去,奈何他喊破天上面的人也听不到。听着马蹄声渐渐消失,景言欲哭无泪,没想到隔音效果如此之好。 小洞开启,今天的早餐来了。很快,女人就端着早点来到他的身边, “呃呃……” 景言摆摆手,指了指桌子,让她放上去。女人犹豫了会儿,才照着他说的办。 景言有些丧气的坐在他掉下来的地方,不住的看着头顶,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那些人能让他掉下来并且直接住在这里,上面必定听不到下面的动静,没想错的话,怕是也不能从他掉下来的地方下来了。 “驭…” 飞奔在前的素辰突然勒住马身,这才发现瑾兰也已经疑惑的慢了下来,仔细的看着脚下, “你也发现了?” “嗯。”瑾兰点点头,素辰马上去了她的身边,“这几日一直艳阳高照,而这个马蹄印很深,该是土地湿润的时候留下的。” “只有几天前下过雨,而且这个马蹄印正是从隐莲谷那出来的,说不定正是景言的!” “那景言该是已经回去了,我们回头看看。” “嗯。” 二人循着那较深的马蹄印又往回走去,几乎已经没了希望的的景言再次听到了回头的马蹄声。他惊喜的站了起来,马蹄声居然停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瑾兰,这里。”素辰下了马,地上的马蹄印突然断了,他又看了看四周,再没有出现马蹄印。 “怎么会断在这里?”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远处就是官道,可是这匹马明显没上官道,就像突然消失了,“难道景言弃马不行?” 听着瑾兰的嘀咕,素辰一脸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就算弃马,你也没看见脚印。再说,这里没有更大的坑了,证明马没出问题,那景言为何弃马,从这里走回云侯府,那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 “我也是随便说说嘛。”瑾兰撇撇嘴,蹲在地上,寻找起别的线索来。 素辰匍匐在地上,听着地上的动静,又在地上敲了敲,最后只是眉头深凝,并没有发现什么。 “从这里突然消失,要么上天,要么入地。”说着,素辰突然一跃而起,上了最近的一棵树,上下查看了一下,又去了另一棵。站在地上的瑾兰看着素辰将周围能爬能用的树看了个遍,最后一脸疑惑的下来了, “怎么样?” “什么都没有。”说完素辰又看向脚下,想了想,他突然抽出腰上的剑,直插入地面。随着剑的拔出,只带出一道尘土,整个剑身全部被泥土浸没过, “这么深都是实的,不应该啊。” 这天上地下都被否决了,素辰也犯起了难, “这真的是景言么?万一不是他呢。”瑾兰见无线索,心里泛起了嘀咕,甚至有些侥幸心理了。 “谁也不能确定呀。”素辰还在仔细的看着剑身上的些许泥土,“万一是呢?” “只是,云汐家里你也看到了,那银暖不知道到底想怎么样,我怕景言再不回去,云汐真的会被银暖洗脑啊。”瑾兰撇撇嘴,想起银暖的样子,她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在云家还要容忍一下,现在就他们两个,都看不过银暖,她也没必要掩饰什么了。 “相信他们两的感情吧。” “他们的感情固然可靠,但是总还是有些别的手段的。” 听瑾兰这么说,一直看剑的素辰终于抬头看她了,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瑾兰欲言又止,想着自己所看到的,她也无法完全确定,她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说办法很多嘛。” “办法很多?”话一出口素辰就后悔了,想起瑾兰的专长,他就知道她说的办法该是些什么了,“真可怕。” “可怕?”听素辰这么说,瑾兰嬉笑着凑近素辰,“你怕么?”她的声音充满了逗趣,素辰一向严峻的脸不动声色的抽了抽,暗自躲开了些,又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剑, “哈哈,你放心,我不会用我知道的那些狠法对你的。”瑾兰一把揽住素辰,爽朗的笑了起来,素辰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想瑾兰长着一张妖孽的脸,却是一颗汉子的心。 他是怎么和这个女人对上眼的呢。素辰心里直犯嘀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接纳瑾兰了。 第五十八章守护她的你(二) “好了,走吧。”也不知看了多久,素辰突然站起来上了马, “啊,你看完啦?” “嗯。”素辰瞥了她一眼,率先策马离开了。瑾兰幽怨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习以为常的上了马跟在了他的身后。 “别走啊,别走啊。”地下的景言听着消失了很久的马蹄声又在头顶响起,远去,着急的喊着,奈何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人听得到。从马蹄声响起的踪迹来看,该是前来调查的素辰和瑾兰才对, “素辰什么时候也这么笨了。”景言急得火大,却无可奈何。他心里也明白,这怨不得素辰。 景言躺回床上,心里的希望一点点消散。素辰会来这里,该是去过云侯府才知道他失踪了,素辰见过云汐了,不知道她怎么样。 “来找你了。”不知什么时候,门外多了一个人。景言一惊,那人什么时候来的他居然不知道,实力不可小觑。他看了那人一眼,知道他说的是素辰。 “你没有除掉马蹄印?”素辰他们唯一的线索就是那突然消失的马蹄印,景言很奇怪,既然把他关在这里又何必给外面留下线索。 “哈哈……”那人大笑了起来,“又不会关你一辈子,我倒要看看你那好兄弟值不值得我正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那人指了指自己,面具下的脸似乎在深思这个问题,“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 “叔叔?”景言一愣,他现在孑然一身,早就无父无母,现在居然有人说是他叔叔?景言看白痴般看着门外的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在这瞎胡扯。” “你不信?哈哈。”门外人无所谓的摆摆手,“没关系,我猜你现在很想那个云汐是吧?那就看你兄弟有没有本事了,放心,我会让你见到她的。不过……” “不准伤害她!” “哈哈。”景言怒吼道,门外人却早已不见,只留下一阵爽朗的笑声。 “该死!”景言狠狠一拳砸在门栏上,好不容易压下的急躁再次涌了上来。女人在一旁怯怯的看着他,相处了这些天,虽然每天都很忧心,却从未看过他这么暴怒的模样。 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不久,相信内力也会恢复了。 女人突然跑到他的面前,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在地上画起了什么。等了很久,她画了又擦画了又擦,她自己都有些急了。在她又画好还想擦掉的时候,景言拦住了她。歪歪曲曲,有些难以辨认,他仔细的看了很久,突然笑了。 她画了一个女子,该是云汐了。遥遥相对的是牢笼中的男子,是他自己,牢笼中的男子画了好几个图,大概表达的是想办法逃出去。云汐的身边还有一些人, “你是想说,她的身边还会有其他人保护着,而我现在要想办法出去么?”景言惊喜的看向一脸希冀的女子,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跟他交流。随即他又有些失落,她听不到,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说这个。不过这样一来,他现在确实没必要多担心,还有素辰在外,云汐也在云侯府,外人难以近身,更何况还有云念和银暖在。 景言看了眼这个可怜的女人,只得在地上画了个笑脸。他想了想,又在地上画了个牢笼,里面有个女人,然后他冲她比了个一起走路的姿势,重复了好几遍,她才明白过来。然而没有意料中的欣然应允,她低下头,原有的笑容也消失了,景言看到她眼里闪过明显的挣扎与痛苦, “怎么了?”月兑口而出的疑问,而她只是低着头,不停的摇头又点头,双手捂着头,表情十分痛苦。景言慌忙按住她的手, “冷静!冷静!该死你听不到。”景言懊恼的拍了下额头,看着她挣扎的模样,只得往她后颈一记手刀,让她昏了过去。 她终于安定下来了,没有动静了。景言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好像有很难过的事。” 景言默默地坐回床上,抬起手试着运气,却几乎完全无法运功。他叹了口气,内力尚未恢复,看来还得等几天。 第五十九章无奈的两人 “就这吧。”没跑出多远的素辰,在路上的第一个村庄找了一家店住了下来。 “这里?不回去找云汐了么?” “有银暖在,和云汐说不上什么话,先住下吧。”说完素辰就自己进了客栈,还想问什么的瑾兰只能哀怨的先跟了进去。 刚进房门,素辰就一把关上了门。瑾兰也一反刚才的样子,安静的坐在了桌子旁,素辰站在门边, “你瞪我干嘛?” “哼,叫你自作主张,瞪死你。”说完两人便冷战般一直静默着,好一会儿,素辰紧绷的脸才松懈了下来,浅笑着坐到瑾兰的对面, “走了。”而他说这句话之前,一直伏在门边以及屋顶上的人,刚刚离开。 瑾兰也松懈了,走到窗边看了会儿,回头对素辰魅惑一笑,便啪的关上了窗。素辰无奈了,这丫头关个窗还要闹这么多内容。 “好了好了,可以说了。”瑾兰凑到桌子前,期待着素辰的下文。之前看到素辰那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不然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守在那马蹄印失踪的地方,直到出结果。 “我想那地底下确实有问题。” “地底?按那马蹄印来看,景言掉下去了?可是你刚刚拿剑试过,土层很厚啊。”虽然知道问题很有可能在那,但是刚刚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不。”素辰摇摇头,“我刚刚看了剑上泥土的的颜色,地下的土是新填的。” “新填?”瑾兰一惊,随后十分鄙夷的暗地里鄙视了那设计的人,“这么麻烦,还不如换个位置。” 素辰也无语的白了瑾兰一眼,暗自摇摇头,“但是那地方现在下不去了,怎么救他呢。” “就你想得多。”瑾兰顿了顿,不以为意的喝了口水,“反正知道下面是空的,直接挖开呗。” “噗……”刚喝下一口茶水的素辰忍不住喷了出来,他尴尬的擦干水,转过头不再看瑾兰。看他的样子,瑾兰不乐意了, “怎么?不对么?” “对,你对。”素辰无奈的应付着,脑袋里一个劲想怎么以前没发现她是这个样子呢,“哎!”素辰突然反应过来,“对,那就挖开算了。” 说着素辰就起身往门口走去, “辰,你去哪?” “我去找人挖开那。” “啊?”瑾兰一愣,她只是随口一说,眼见素辰不见了人影,瑾兰赶忙追了上去。 不过一会儿,素辰就找来了一支专业的队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那, “素辰,你真准备这么做?”瑾兰的心里有些犯嘀咕,她凑到素辰身边,悄声确认着,素辰想都不想点点头, “既然完全找不到影子,那就来最直接的。”说完他就看向那一队人,“你们开始吧,把这里挖开。” “是。” 一行人便开始了挖掘行动,心里各怀着鬼胎,大多数人都以为在挖宝,都没想到这是在挖人,还是活人。 素辰和瑾兰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直到深度已经达到了素辰的剑长, “停。”素辰走上前,看了一下挖的坑,依然还是土层, “继续吧。”素辰走回瑾兰身边,有些心绪不宁, “怎么了?” “觉得不大靠谱。” 不知又挖了多久,一人突然大喊了起来, “到了到了。”素辰赶忙走上前去,并没有看到什么空洞,而是一块石壁。 “这到了是什么意思?”素辰看向喊话的那人, 那人也懵了,“难道您不是要这个?”素辰摇摇头,那人有些为难了,面露难色的看着素辰, “可是……”那人犹豫了会,“那您能告诉我下面是什么么?” “下面是空的。” “空的?”那人一惊,连连摆手“那不能挖了,且不说这个石板不知多厚,能不能挖开,再者,这石板一看就是整体,也不知有多大,这一挖下去,会塌的啊。” “塌?”素辰也犯难了,这一塌一般没关系,但是这底下有人,也不知有没有地方可躲。看着素辰又陷入沉思,瑾兰对那些人摆摆手, “你们可以走了。” 直到这里只剩下了两人,两人看着这石板发起了呆, “辰。”瑾兰实在没法了,她唤了一声素辰,后者全然无反应。瑾兰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时候他不会理她了,她撅着嘴坐到一旁,静静的等着雕像一般的他。 “瑾兰。”他喊了一声,她惊喜的抬起头,只看到他突然抽出腰中的剑,直直的插了下去。剑锋直入石板,素辰却有些月兑力的甩了甩手, “怎么了?”瑾兰赶忙上前。 “这石板很硬,插这一下费了不少力。”素辰瞥了一眼剑插的位置,“还不知道插到底没有。” 瑾兰没再接话了,帮素辰揉了揉手,现在看来,想凭他们的力安全的在这石板上开个口是不大可能了。 第六十章属于你的我想要的欢笑 锐利的响声吓得躺着的景言立马坐了起来,顶上突然掉落一些尘土,顺着看过去,尘土掉落的地方,一柄剑露出了个剑尖。 “素辰的剑!” 景言兴奋的跑到剑插入的地方,大声的喊着, “素辰!素辰!”景言激动地喊着,他突然顿了顿,“笨蛋辰!听到了没有,蠢货辰!” “呃…素辰,好像有人说话。”瑾兰有些尴尬的提醒着,想笑不敢笑,偷偷掩着面。 素辰瞥了她一眼,“喊我。”他的嘴角隐隐的抽搐着,说出这两个字似乎已经在咬牙切齿了。下面的喊声还在继续,他默不吭声。 “混蛋辰!傻蛋辰!” “咳咳……”瑾兰努力抑制住笑,“辰,我们这是在救人,不是玩游戏呢。” “救不了了,他自生自灭吧。”素辰满脸黑线的拔出剑,掉头就走。 “素,素辰!”瑾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素辰早已大跨步离开,瑾兰看了看剑插出的的小洞,隐隐可以看到下方有个人影晃动,看起来没什么事,她也只好先跟着素辰离开了。 “辰,素辰,辰……”瑾兰一路跟着素辰,直到回到客栈,他都阴沉着脸,一声不吭。他正襟危坐在桌子旁,脸黑的可怕,连瑾兰都有些不敢吱声了。 半晌,瑾兰实在忍不住了, “辰,你何必生这么大气呢?救人要紧呀。再说……这个称呼……”瑾兰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了。 素辰看着她强忍住笑的模样,叹了口气。看了眼窗外,脸色才松懈了下来, “我们得好好计划下了,不知道对方多强。” “啊?”还想笑的瑾兰一愣,素辰看起来已经没事了,“你不生气了?” “猪啊你。”素辰忍不住给了她个“暴栗”,“我和景言多少年兄弟了,哪在意这些。” “那你刚才?” “刚才是景言叫我们走。” “景言?叫我们走?”素辰的话着实弄混了瑾兰,她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景言看到剑就开始喊素辰,他喊素辰, “啊!”瑾兰突然反应过来,“他最开始喊的是素辰,后来变成……呃……那什么辰。”想到这,瑾兰更是忍俊不禁,素辰再次白了她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哈哈…”瑾兰实在忍不住了,“你们的暗号可真特别。” 素辰黑着一张脸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瑾兰,等了半晌,他都要看的睡着了,她还收不住自己。素辰无语了, “有什么好笑的,真怀疑你长这么大没笑过。” “不是,这不怨我,本来不好笑,但是放到你身上我就觉得……哈哈。” “……”素辰默默地坐到一边,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剑,一边想办法,决定不再理她了。 “辰,辰。”笑够了,瑾兰笑嘻嘻的凑到当她不存在的素辰身边, “素辰…辰。” “辰。” “好啦好啦。”瑾兰在他周身窜上蹿下,素辰不得安宁,他只得缴械投降。素辰严肃的看向她,“不许笑了,想办法。” “恩恩。”瑾兰乖巧的点点头,不过那一副白痴的模样,素辰知道靠她是不行的了。 “瑾兰,我出去会儿。” “去哪?我……”话还没说完,素辰就已经出了门,并且顺手带上了门,他不想让她跟着,“好吧,我在这等你。” 瑾兰坐回原位,楼下很快响起了马蹄声,是素辰。她终还是没忍住,跑到了窗边,恰好看到他扬长而去的身影,他又回去了。 看着他消失的瑾兰,还是快步下了楼,骑上了马厩里剩下的另一匹马,追着那身影而去。 第六十五章深情如昔,眷恋着你 深夜的云侯府,除了偶尔巡视的守卫,一切都那么安宁。 他跳下院墙,越过重重障碍,一路直奔她的闺苑。灯已灭,银暖也已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睡了。 胸口隐隐传来一阵阵抽痛,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必是伤到筋骨了。饶是他身强体壮,大小伤也已经复原,内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筋骨的伤也好不了这么快。 他蹑手蹑脚的走向她的房间。云汐不喜欢苑中有守卫,偌大的地方,只有银暖陪住,而此时此刻,连银暖,他也要避着。 轻巧的推开了房门,确认没有被发现之后,他才快速闪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床榻之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松了口气,悄悄走到床边,借着苑门上的灯笼传过来的微弱光芒,看到了她。 倾城的人完好的映入眼帘,他鼻子一酸,一股酸楚与喜悦同时涌上心头。在地牢里的每分每秒,他都在想着她,尤其在知道那人的目标是她,更是陷入日日夜夜的担忧中。他不知道那人为何突然放他回来,只要能见到她安好,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坐到床边,有些颤抖的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小心翼翼的,生怕搅了她的安眠。指尖温润熟悉的触感,一次次安抚着他这颗流浪的心。他崇尚自由,却甘愿为她束缚。 “原来安定是这样的感觉。” 从小无父无母,与素辰、灵雨三人结伴而行,天下之大,竟然只能任他们三人.流浪。后来三人陆续从师,才算得有了归宿,岂料不过三年,师傅也西去了。习惯了自由的他,不知是不敢期望还是不知道家的感觉,一心认为自由自在是最美好的事。 他给了她一场执着的爱恋,她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新生活。在外的他,总会知道有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为他守候。 他疯狂的爱上了这种令他安定的感觉,他不敢也不能让她消失。 出神的他,手突然被抓住,温凉。她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嘴角漾起满足的笑。他惊诧的看着她,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眼,噙满了泪水。 他还在发愣,她已坐起身来狠狠的抱住了他,泪水透过他肩上的衣衫,他身体一颤,回过神才想起紧紧的回拥住她。 两人在暗夜中对视着,谁也看不清谁,却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他身体前倾,轻浅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吻去脸上的泪痕。人慢慢的躺倒下去,从额头到眼角,最后落到了柔软的唇,微凉,浅淡而温纯,悠久而chan绵。 “言。”身.下的人轻声唤道,透着些许虚弱,却有着莫名的诱惑力,景言身体一僵,犹豫了会儿,他压制住自己的冲动,侧身躺在了她的身旁。 他月兑去外衣,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 “睡吧。” …… 卯时刚至,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云汐突然惊醒了起来。 脑海中的记忆还有些模糊,昨晚,她看到他回来了,那么清晰的触感,那么熟悉的声音,是做梦么? 云汐有些不敢往身侧看,她真怕那不过是她想得太多面出现的幻觉。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云汐惊出一声冷汗,一声惊叫,本能的往旁边闪开。 睡眼朦胧的景言坐起身便看到她惊恐闪开,他往两边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事,难道她在怕他?他小心的向背对着他的云汐伸出手, “小汐。”她娇弱的身体在昏暗中瑟瑟发抖,刺得他的心生疼。 他轻轻揽过她,“小汐,是我。” “你?”这个声音温暖谨慎,云汐有些犹豫的回过身,真的如昨晚一般,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 她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瘦了?憔悴了?是他。 “言。”她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原来不是梦,不是梦……” 听着她的如梦呓语,景言才明白她为何这般,他哑然失笑,却又不禁心疼, “傻瓜,当然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这么久,你去哪了。”云汐撇着嘴,这些天的委屈一涌而出,她像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景言忙擦去她的泪水,只是她哭得厉害,根本擦不赢,无奈他只好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乖,不哭了不哭了。我中途有事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对不起。不哭了,乖。” 云汐撇撇嘴,起身皱着眉干瞪着他,不过总算停止了哭泣。景言嬉笑着模模她的头,又把她拉近怀里, “好了,宝贝,不生气了吧?” “我才没生气。”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倔强的强撑着。景言笑了笑,真如个孩子,干净而单纯。 “言,你还走么?” “我啊……”景言犹豫着,故意吊着她的好奇心,怀里的人屏气凝神的听着,他突然话锋一转,“怎么你舍不得我么?” 云汐激动的抬起头,“我……”她刚想反驳,只觉得天旋地转,面前一片模糊。 “我……”云汐痛苦的甩了甩头,脑袋里一片混乱。 “小汐!怎么回事?”景言紧张的看着突然这样的云汐,她迷茫的睁着眼,却完全没有焦点,紧皱着眉,似乎很痛苦。 怎么会这样?景言心慌意乱的抱紧她,想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却完全没有作用,她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额头上出了一层缜密的汗珠。 “快让开。”门口突然冲过来一人,推开景言,将一粒药丸送入云汐的口中,云汐这才渐渐的安定下去,昏了过去。 是瑾兰。 现在还是清晨,她怎么会这么早赶过来,除非…… “你知道小汐会这样?” 瑾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云汐睡下后,她又给其把了把脉,这才安了心。 “她没事了。”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景言擦去云汐额头上的汗,在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便跟着瑾兰出去了。 她在院子里等他,还有素辰。素辰看了眼天色,侯府很快就要开始运作了, “这里不方便说话,走吧。” 随着三人的离开,隔壁房间的门缓缓打开,银暖沉静的看着三人越过一道道院墙,离开了侯府。 银暖走进云汐的房间,床上的人安稳的睡着,脸色也恢复了许多了。她的手轻抚过她的额头,轻叹了口气,看不出是喜还是忧。 “他回来了,而你也没事,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第六十六章庞大如云家 “她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男人愤怒的指着她,身体因巨大的愤怒而颤抖着。最新更新:风云小说网她瞥了他一眼, “我说过不能让她有事!” “那只是失忆而已。” “真的只是失忆么?”她反问他,毫不示弱。她几乎可以肯定,不是他说的那样。 “妷儿。你到现在还分不清你的立场么!” 她微微皱了皱眉,手抚模着腰间的玉佩,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可是,不要伤害她和……”她犹豫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罢了。其他的,都随你。”她漠然的转身,腰间的玉佩紧攥在手中,那是最原始的牵系,与生俱来。 …… 一行三人来到了素辰他们暂时落脚的客栈,虽然景言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但可以肯定那些人还有下一步。素辰仔细的检查了四周,三人才围坐在桌子旁。 “告诉我,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要知道。 素辰和瑾兰对望了一眼,最后还是由瑾兰来说, “我们知道的并不多,我们回云侯府找你,才得知你一直没回来,也就是那一天我发现云汐日常的药里,掺了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瑾兰犹豫了下,“一种很危险的药,用得好确实对应云汐的病症,只是我并不知道药方,不敢确定,所以之前只是在云汐的药里掺了中和的药,从今天来看,我还好这么做了。”瑾兰深吸了口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小汐的药里掺的量应该足够让她痴颠。” “什么?!痴颠?!”景言惊呼着站起,没想到真的是在对付云汐,而且手段,真够狠。景言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瑾兰赶紧拉了拉他,让他先冷静下来, “你别急,今天服下我的药之后,就没事了。” 只是瑾兰的话,也并没让景言安心多少,大家心知肚明,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而幕后一无所知。 “小汐不存在与人结怨,怎么会这样呢。”素辰疑惑的嘀咕着,这突如其来的势力确实蹊跷。 “可能不是云汐。”景言顿了顿,再次想了一遍前后发生的事,还有那人说的话,才敢确定,“是云家。” “云家!?”瑾兰不敢置信的喊了出来,倒不是对这个结果意外。而是云家势力之大,实力之强,若是那股新势力已经做好准备动云家,那那些人就太危险了,这场斗争是哪怕武林巅峰的他们都要谨慎的。 景言点点头,“我被关的时候,那人想要我离开云家,大概是希望我们不要掺和这件事,只是……”景言苦笑,“我怎么可能会撇开。” 素辰和瑾兰对望一眼,他的执着在他们意料之中,两人都没说话。 “不过你们不一定,我……”景言看向两人,话还没说完,素辰一拳已经过来了,而瑾兰也已经站起来,作势要打。景言堪堪躲过,长舒一口气, “你们两,还真是心意相通。” 素辰白了他一眼,“不是心意相通,而是你欠揍太明显。我们两这么多年过来,一点事你就想把我撇开?” “就是,明知素辰不会不管你,我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你居然敢说出这种话。”瑾兰也赶忙接上素辰的话,气鼓鼓的站在素辰身边。 看着他们这“夫唱妇随”的模样,景言“扑哧”一声笑了,双手举过头顶,慢慢的蹲, “两位大侠,我错了。” 两人这才满意的坐下,景言也才敢小心的回到自己的座位,素辰的目光还一直死死的瞪着他。 “咳咳……”瑾兰尴尬的假咳两声,吸引过来两人的目光,“说正事。这事要不要告诉云家?” 这个问题有些棘手,首先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强,而且目前也只是猜测。景言想了想, “现在云家主要是云岩和云念,云津早就退下来了。还是不要声张,我先找云念商量看看。” 两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就这样商定了。“那这样,这段时间我们就住这里了,你回侯府吧。” 景言离开客栈,便直接往侯府走去。他小心谨慎,好在一路上也没有发现有人跟着。 “景言。”刚进大门,他就被人喊住了。回过身,云念倚靠在门边,似乎在专门等他。他知道他回来了。 “云念,正好有事找你。” “找我?”云念疑惑的反问了句,随机点点头,“那跟我走吧。” 二人来到侯府后面的园林,这里有一汪人工的湖水,假山绿树,倒也算的山清水秀。湖中央修有一座湖心亭,称云中,那便是他们的目的地。 刚一坐下,景言忍不住先开口, “你刚刚好像是在刻意等我,你也有事找我么?” 云念点点头,又随即摇摇头,最后无奈一笑, “其实也不算有事,我只是昨晚恰好看到你翻墙归来,今早又匆匆而去,所以很好奇。”囧,被他发现自己翻墙进来。恰好么?云念对进出侯府的人应该是了如指掌吧。景言狐疑的盯着他,云念妥协了, “好吧,不是碰巧,是你到侯府外我就知道了。整个侯府,除了我们各自的内院,其他一切地方,都有眼线。” 果然。虽然心里早已猜到,但还是免不了小小的惊讶。这看起来温馨安宁的侯府,内里却不知有多严防。 “那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呃……”话到嘴边,景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这是问人家家事,不过,“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云家是否有树立什么大敌。” “大敌?为什么问这个?”云念皱起了眉,一则疑惑,二则不满。 “因为我发现,有人要害小汐。” “什么!”云念和他的反应一致,惊呼着站起,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景言赶紧像瑾兰那般拉住他, “你先听我说。这件事恐怕要从我们去绝岩谷说起。”接下来,景言把在绝岩谷的黑影和字条,再到云汐数次被人迷倒,还有他被关押,以及这次药里掺药的事,统统和云念说了遍,包括他这次去隐莲谷的打探。 待他说完,云念脸色阴沉的可怕,一脸阴郁的瞪着他, “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你不早点说。” “我……”景言也有些惭愧,“我刚开始以为是灵雨过不去,后来才知道不是。” 云念吸了口气,撇过视线不再看愧疚的景言,眉头深深的凝起。 “照你这么说,不是灵雨,而是一股新势力,非常强大的势力。”能把爪牙伸到绝岩谷和闲云阁,乃至云家,不容小觑。 云念细细思索着,刚刚景言的问题,云家有没有什么大敌。 “云家势力大,一路过来敌人肯定有,但是要论什么大敌,不至于。”云念微微摇摇头,又想了想,“唯一势均力敌关系不太好的是奉家,但是也不算有什么深仇大恨……嗯,就这样。” “就这样么?” “嗯。”景言也疑惑了,从云念嘴里说出来,应该不会有错,那那些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难道是哪些人无聊要发泄就找上云家了?景言苦笑,自己都开始胡思乱想了。谁会无聊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一时也没个结果。 “我到时候找大哥问问,不过这事不可宣扬,不过父亲带着母亲出游去了,也不担心他们会知道。” “嗯。”景言点点头。 “我先去看看云汐。”说完云念就急匆匆的往云汐的闺苑走去,算起来,他虽然在侯府,也有好些天没去看她了。 已是日上三竿,云汐的闺苑里一片寂静,银暖不在,而云汐还在床上熟睡。 “今天早上服过解药昏了过去,大概一时醒不来。”追着云念赶回来的景言,到这里才有机会开口。 云念点点头,坐在云汐的床边,目光片刻不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第六十七章云随天下,沧海桑田 “嗯~”桌案上的男人心情愉快的伸了个懒腰,俊美的脸上是满足的笑容。他看向案几下依旧认真看着文案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意。 他走下案台,“爱卿啊,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嗯?”云岩疑惑的抬头,又看了看手中的文案,“皇上,臣还未看完文案。” “咳咳……朕要你陪朕走走。”沧岚故作严肃的咳了两声,不等云岩回应,就率先走了出去。云岩愣愣的看着那人大跨步离开,屋外天色阴沉,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合上文案,跟上那人的步伐。 走在最前的沧岚满意的听着后面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为国事而烦心的忧虑也不禁少了很多。 走到御花园门口,沧岚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所有人都下去吧。” “是。” 刹那间……云岩看了看周围,背脊不禁一身冷汗,这里只剩他和沧岚了。 “爱卿,走吧。”他心情大好,而云岩心惊胆战。御花园这种地方,不应该是皇上和妃子们作乐么,召见臣子商议要事就算了,这和臣子散步…还只有两个人,云岩越想越不对。 “云岩,你觉得朕的御花园怎么样?” “千姿百态,清香怡人。甚好。” “可是……”沧岚又突然停下脚步,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云岩才险些没有撞上去。沧岚笑着凑近云岩,近得连他的呼吸声云岩都清晰可闻,“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云岩一滞,连连后退数步,脑子似有什么轰然炸开,他惶恐的低下头。 “哈哈……”沧岚大笑起来,“朕逗你,爱卿。继续走吧。”说罢,沧岚转身继续往里走,低着头的云岩看不见那强颜欢笑,看不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 沧岚仔细听了很久,后面的脚步才慢慢的跟上来,他这才放心了,他真怕他的小师傅会落荒而逃。 沧岚忍不住微微别过头,眼角余光瞥到跟在身后的云岩,他低着头,连看都不看前面一眼。沧岚突然停下,后面的云岩也及时的停住了。他不敢看他,却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生怕他又做出什么。 沧岚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爱卿,好好看路。” “是。” 两人沉默着,不知走了多久,沧岚也快放弃了, “爱卿,去那边亭子里坐坐,可好?” “全凭皇上做主。”他依旧低着头,从那时开始,不曾正眼看过沧岚一眼。 沧岚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向亭子走去,待沧岚落座,云岩还恭敬的站在亭子外。 “进来坐着。” “臣站在外面就好。” “朕命令你进来。” “臣,不敢。”沧岚气结,云岩这是铁了心的要和他保持距离了,连他的命令都不顾了。 沧岚气闷的喝了口茶,却是呛到了自己,“咳咳。”在外的云岩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低下了头。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沧岚气恼的扶额,“人倒霉,喝水都会被呛。” 站在外的云岩薄唇微抿,不自觉的弯起一个弧度。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少年,聪明睿智,有些任性,还有些粘人,当然云岩不知道这一点只对他一个人。 只是……云岩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他不再是那个少年,也不可能再是了。他是君,是一国之君,而自己是他的臣,自己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好好地治理这天下,再无其他。 亭外的人无动于衷,沧岚有些演不下去了。他来这里的初衷真的只是逗他,没想到得到他的反应后,心里会这么难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离不开云岩了。沧岚的手不自觉的模了模胸口,堵得慌。 “小师傅。”云岩一怔。沧岚迷惘的看着其他方向,“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躲我。”沧岚微皱着眉,眼里浓烈的悲伤不加掩饰,云岩木然的看着他,想去抚平他的眉,想抹去他的悲伤,但他什么都没做。 “那一年,你安静的出现,阻拦了我训斥下人,从那以后,我死缠烂打的跟着你,你不恼不怒,教我陪我,一直到现在。我是落魄的皇子,你是云侯大公子,却做我的小老师,我是孤立无援的太子,你状元及第,毅然做我的太傅,我如今为君,你伴我扫平反动势力,是我唯一的丞相。我猛然惊觉,你不离不弃陪了我十几年,你走的每一步、都像是为了我,可是……呵…你到底为了什么?”完整的说完这一段话,沧岚长舒一口气,他微笑着看向杵在那不动的云岩,等着他的答复。 云岩如一根木棍般,不动也不说话,他静静的站在那,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他想开口,想走过去,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充斥着他整个人的,只有震惊。 他没想到沧岚也会一直记着,没想到他把这些看的那么重。 但他是一国之君。 云岩竭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惊诧,悄然背在背后的手,指甲深陷肉里,以疼痛清醒自己,他说, “皇上,臣只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仅此而已?”看着云岩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话,沧岚的心逐渐跌落谷底,他抱着最后的希望反问,这一句话用尽了他这个帝君全部的自尊,近乎乞求。 而云岩只是垂下头,温软的声音仿佛机械般, “仅此而已。” 伴着他的话音落下的,还有破裂的声音,一地碎瓷。沧岚几近疯狂的看着他,身体剧烈的颤抖着,鲜血顺着指尖流淌。沧岚想,这并非自己有意,但他也该有所动容吧。 他又输了。 云岩始终低着头,不曾看他一眼。 沧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出亭子,与他擦身而过,向门口走去。天公不作美,阴沉了许久的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云岩看着那个在雨雾中逐渐远去的身影,犹豫了会儿,还是月兑下了自己的官袍,追了上去。 他将衣服盖过沧岚的头顶,沧岚错愕的回过头,而他只一句,“皇上,请保重龙体。”将沧岚所有的念想堵了回去。 沧岚惨淡一笑, “那,送朕回寝殿吧。”不气了,也不怒了,他放慢了脚步,任云岩给自己挡雨。 第二日早朝,皇上下令,撤去了自己案台下的案几,并特许丞相无事,可免早朝。沧岚看着龙椅上冷冽的帝君,从头到尾,再没看过他一眼。 云岩笑了。 也罢,早朝散去,云岩悠然的回了丞相府,这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用进宫了。 第六十八章晴日落空 “天放晴了。” 丞相府的屋檐下,云岩伸出手体验阳光倾泻而下的温暖。太阳出来了,天气也暖和了些,云岩的身上却依然披着长袍。 “相爷,喝点姜汤驱驱寒吧。” “谢谢。”云岩微笑着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姜汤,热气扑面而来,他不禁双手捧着,暖了暖依然有些寒意的身子。 身后丫鬟从他房间里拿出昨日的衣裳,还是湿漉漉的,昨日他回来,浑身都湿透了,昨日夜里,便感染了风寒。匆匆上了个早朝,真凑巧,他放大假了。 手里的姜汤热气逐渐消退,云岩一口饮尽,回身进了房间。 云岩月兑下袍子,一阵寒意袭来,无奈他只得又穿上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苍白少了几分血色。他们三兄妹,大概只有云念身体不错。 说起云念,不知道他回来没有,也好久没见云汐了。 “杨叔。” “哎,相爷。”管家忙跑进来,“相爷是不舒服么?” “不,我想回家一趟。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说我身体抱恙,不便见人,然后去侯府通知我。” “是。那我去备马车。” “嗯。”管家出去了,云岩看着外面的天气,有些犹豫身上这件袍子。让家里人看见,又不免担心了。 备好车的杨叔进来看见云岩正拿这件袍子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相爷,您还是穿着吧,身体最重要。万一真病倒了,更不好收场。” 云岩一愣,诧异的看了杨叔一眼,随即无奈的笑了笑, “那就穿吧。” 杨叔看着云岩,他是侯府跟过来的,服侍云岩很久了,他的一举一动他也算了解。现在看着云念,有些欲言又止。 “相爷。” “嗯?”云岩头也不抬,低头摆弄着衣服, “恕老奴直言,您有心事,现在还是不要回侯府的好。” “你看出来了?”云岩怔怔的看向杨叔,后者语重心长的点点头, “如果您回侯府,二少爷和三小姐都看得出来的。” “啊……”云岩有些丧气,一直摆弄不停的手也停下来了,“可我想见见他们,或许这样我才不会一个人胡思乱想。”他可以在那人面前装作毫不在意,可是他心里做不到。 “算了,我自己走走。” “您还是会回侯府么?” 云岩犹豫了下,“可能吧。” 屋外天光正好,云岩站在阳光下,只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他慢慢的走出门外,偶尔轻咳两声,方向不由自主的朝向了侯府。 一路走走看看,约莫两个时辰,他站在了侯府大门。 “大公子。”大门的守卫向他颔首示意,他微微点头,没有进去的打算。 “大哥?”门内传来云念惊喜的声音,他刚想走,云念已然出来了,“大哥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快快~我们都可想你了。”云念不由分说的上前拉了云岩进门,云岩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一路被他拉着走。 “小汐,你看谁回来了!”刚到云汐的闺苑门口,云念就兴奋的冲里面喊道,里面的人闻声探出了个脑袋,在看到云念身旁人之后,立马跑了出来。 “大哥!”云汐一个大大的拥抱,扑进了云岩的怀里,一时没收住的云岩又轻咳了两声,虽刻意掩饰,但两人都还是发现了,云汐有些担忧的从怀里抬起头, “大哥,你的脸色有些苍白,你生病了?” “对诶,嘴唇都有些发白了。”云念后知后觉,这才好好的将云岩仔细看了个遍。 云岩宠溺的模模云汐的头, “我没事,只是感染了点风寒,而且也快好了。” “是么?”云汐狐疑的看着云岩那虚弱的模样,随后撇撇嘴,“大哥你这么帮他,他怎么还能让你生病呢。” “他?” “沧岚呀。” 云岩听得她口中的名字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笑, “你呀,就这样直呼其名,这里可是京城,你也不怕。” 云汐不在意的吐了吐舌头,满足的抱着云岩不撒手。 “小汐。”云念无语的唤了声云汐,“你好歹让大哥进去坐着呀。” “啊,差点忘了。”说着,她欢快的拉着云岩进了屋。云岩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了一些其他人的痕迹, “景言回来了?” “嗯,不过他现在去找素辰了。”云汐紧紧的挨着云岩坐着,看得一旁的云念都有些醋意了,不过云汐一心都在云岩身上了,“大哥,你这次回来又什么时候走呀?”云岩每次回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去,皇宫里的那人少不了他。 “这次呀,我可以住很久哦。皇上特许我可以不用早朝了。无事的话,我也不用去找他了。” “真的吗?”云汐激动的看了眼云念,“那这样,我们三个终于可以很长时间在一起了。” “你呀,都快嫁人了,还这么黏哥哥。” “哪有。”云汐羞涩的低下头,脑子浮现着景言的模样,那一晚,他们说好相携到老,看儿孙满堂。 “哈哈,还说没有,大哥你看她那脸红得。”云念在一旁大笑起来,惹得云汐双手捂着脸,将头埋在云岩怀里,脸颊更红了。云岩也笑了,伸手抱住她, “咦,大哥,你手怎么了?”眼前的云念在那一刹那看到了云岩手心的伤,他抓过云岩的手,皱着眉看了看,“这伤……”他又抓过云岩的另一只手,“大哥,这是你自己掐的?” 云岩细皮女敕肉,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下手都没有轻重,哪怕这指甲掐伤,却也深陷。云汐也抓过云岩的手,轻轻的模了模伤口, “大哥,你为什么这样掐自己?” “我……”云岩有些不知言语。好不容易融入家里的氛围,忘记一些不快,看到这个伤口,那些烦恼又一拥而上。 云岩有些尴尬的抽回手,“没事,你们别担心,一点小事而已。” “可……” “小汐,要是哥哥都处理不来,你们能替我处理么?”云岩看了一眼还不死心的两人,无奈的浅笑道。两人一愣,且不说他们两都不是朝中人,云岩也确实是云家的主事之人,他们听云岩听得最多。 “云岩?!”景言惊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人随即到了眼前,“你回来了!” 云岩身边云汐看到景言,立马跑到了他身边。没来得及顾到景言的云岩愣愣的看着云汐的神速,“小汐,你这抛弃哥哥,也太快了吧。” “大哥你才知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出去吧。”云念佯装伤心的拉起云岩,惋惜的叹了口气, “哎,哥哥……”云汐愣愣的看着他们,云岩真的顺从的跟着云念走啦。 “怎么?想过去么?”景言附在云汐耳边轻声说道,只有他知道云念拉云岩出去为了什么。温热的气息近在耳边,云汐娇羞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距离够远了,你要说什么?”走出很远了,顺从的云岩拉住还在走的云念,温和的眉眼直盯着云念。 云念尴尬的挠挠头,憨憨的笑了笑,“嘿嘿~就知道大哥你知道。” 云岩撇撇嘴,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憨孩子。” “呃……咳咳,大哥我们说正事。去我那。”云念故作正经的拉过云岩,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云岩也不戳破,就这样跟着他走。 到了云念的房间,云岩才无奈的开口,“可以说了吧。” 云念神秘兮兮的凑近云岩,“大哥,我们家有什么大敌么?就是那种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云岩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想想有没有。”云念着急的看着云岩,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云岩疑惑的看了云念一眼,仔细想了想, “我知道的你应该都知道啊。坐到这个位置敌人肯定有,要说什么大敌人,我记忆里没有。” “那……”云念也困惑了,云岩都这么说,那该是没有错,那景言说的那些事…… 看云念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又忽略他的问题,云岩严肃了起来, “云念,发什么了什么事?” “这……”云念有些犹豫,作为丞相他要忙的事已经很多了,这还是一件不确定的事,要不要打扰他呢。 “快说!”云岩的语气不自觉的严厉了几分。 “好吧。”云念将景言告诉他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云岩,最后还特意强调云汐已经没事,以防他担心。 听完他的叙述,云岩沉默了,眉头深深的凝起。他之前担心的只不过是灵雨会报复云汐,没想到这回蹦出来的不仅不是灵雨,而且还是完全不明的势力,还是很强的势力。 “排除了景言的仇家可能么?” “景言被抓过,那人要的只是景言离开云家。而且处处针对云汐,我想,应该不是。” “可是……”又为什么在还没有劝服景言时放回了他,处处针对云汐么?如果是仇家,报复的方式也有可能从旁侧入手,毕竟最好的报复,未必是身体的伤害。只是……云岩摇了摇脑袋,思绪也有些混乱。 “好了,我知道了,先加强防范,你和景言照顾好小汐。我会好好想想。” 第七十三章你那么希望,我不敢 “阿岚。” 云汐轻声念着云岩睡梦中呢喃的名字,不自觉地笑了,大哥有了意中人,现在只差云念了,这样一来,他们都能各自放心了。 “一进门就看你傻笑,哎……”刚进来的银暖看着亭子里傻笑的云汐,无奈的摇头,手里端着汤药,朝她走去。 云汐傻傻的笑了笑,很爽快的喝下盘子里的药,银暖显得很高兴, “小汐,这是你最后一剂药咯,保持下去,你就可以摆月兑天天喝药了。” 云汐微微笑了笑,并没有显得多开心,或者说,从刚开始进来时,银暖便觉得她今天心情很好,眼里透着憧憬, “暖暖,你多大了?” “我?”银暖一愣,“二十三。” “二十三了呢。”云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该嫁人了。” 银暖一滞,随即有些气急败坏的扭过头,“你胡说什么呢!”脸颊却是不由自主的浮起一片绯红,脑海里的身影一闪而过。 “暖暖,总不能因为我耽误你一辈子吧。”云汐握住银暖的手,温和的笑,她反而更像个姐姐般。 银暖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你呀,是有了景言就想撇开我。”银暖委屈的看着云汐,云汐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她还是笑了,并没有着急着解释。 银暖这才发现她今日有些不大一样,以前的云汐安于天命,病好的云汐也不过是尽力过好每一天,而今天的她,似乎有着对未来满满的希望,眼里闪耀着的光彩前所未有。 银暖呆呆的看着云汐,眉间的笑意,温柔恬淡, “暖暖,我总觉得,我们都可以稳稳地幸福,而且很快的。” “稳稳的幸福?”银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嘲讽,而沉浸着的云汐并没有看银暖。 云汐的幸福来自于亲人的安宁和景言。 银暖转过身看向另外一侧,在她的心里,云汐所要的幸福遥遥无期,甚至,没有任何机会。 “小汐,如果有一天,与景言在一起和活下去,要你选择,你选哪个。” “二选一?”云汐一愣,疑惑的看向银暖,她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冲突么?“为什么要选呢?” 银暖连忙安慰的笑了笑,“我是说如果。” “真是不好的假设。”云汐撅了撅嘴,不过很快就笑了,“我选活下去。” “真的?”银暖的声音陡然要提高了几个八度,惊诧之余带着些许欣喜,她原以为云汐视景言如命。而云汐并没有在意银暖的失态,她依然希冀的看着其他方向,自顾自的解释着, “言最想要的,莫过于我好好活着。我若死了,他该有多难过。” “果然还是……”银暖低声嘀咕着,脸上的强颜欢笑近乎自嘲。她摇摇头,甩开自己脑袋里混乱的思想,端起桌上的餐盘。 “我先把碗送走了。” 刚走出苑门的银暖,正好看到景言回来,她敛了敛心神,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装作没看见他。 景言停下来看了她一眼,见她无视自己,他也没说话,擦肩而过之后,他继续往苑内走去,身后的她却犹豫着停下来了, “景言。”她有些犹疑的喊住他。他闻声停了下来,转身疑问的看向她,而她甚至尚未转身,两人再次陷入了静谧。就在他以为她不过耍他而要转回去时,她才开口。 “景言,是不是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不离不弃一直保护着小汐?”她依然没有转身,景言看不到她此时说这番话是什么表情,他也无暇顾及她这么问的理由了。 “当然。” 不远处的银暖默默的点点头,便径直离开了,只留下一大团疑问给莫名的景言。 第七十四章追命 “小汐,我刚刚去看过大哥了,他身体已经好了哦。最新更新:风云小说网”景言兴冲冲的跑进屋,刚刚的疑问被他抛之脑后,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他微微一愣,出门看过之后才依稀看到她在亭子里。初生的太阳柔和的洒下,而她正闭着眼,细心的享受着它的抚模。他悄然走到她的身后,静静的站着,生怕打搅了这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转过身抱住他,眼睛都尚未睁开,他再次一愣, “你知道我来了呀?”她微笑着在他的腰间蹭了蹭,表示肯定。他不禁有些挫败,还以为自己保护这一刻的宁静,原来是她自己没搭理他。 “言,刚刚暖暖说我不用再吃药了。” “真的!?”景言也有些惊喜,月兑离了药物,他们以后想出行也会方便很多了。 “言,你带我出去吧。” “带你出去?”景言莫名的看着她,内心却是不自觉的忐忑起来。云汐缓身站起,身子前倾,慢慢地靠近景言。就在景言以为这不过和往常一样,是两人的温情时,她却突然伸手从他怀里掏出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那两张图和两节枯枝。 景言身体一滞,心里愈发的不安。景言凝神看着云汐微笑着打量着手中的图, “这两张图看起来什么都看不出,可是你却时常拿出它们,很重要是么?”他对上她的目光,心里不禁一沉,他强自镇定的点点头, “言,你一直想找图里的东西,但是因为我而一直耽误着,我不想拖累你,我陪你一起找好么?”云汐将东西放回景言的怀里,娇笑伊人,眼里的柔情尽给了他一人。 听了她的话,景言才明白她什么都没有发现,松下来的心却顷刻间被悲伤弥漫,他在找的,是她的命呐。 她这一说反而提醒了他,在侯府虽然相对安全,但是这样的等待他们耗不起。 “好。等云岩没事了,我们就去和他们说。” 三天后,景言再一次对云岩提出了这个要求,而这一次,云汐和他一起。 云岩面无表情的扫过他们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好笑的看着景言, “上次我都没法拒绝,这一次你还带着云汐,这是询问么?这是告知一声吧。” 景言尴尬的挠挠头,不得不说带着云汐来就是加大自己的筹码,毕竟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那久,谁也不知道圣水果还能维持多久。 “好了好了,景言你去收拾,我和小汐说会儿话。” 待得景言出去,云汐一溜烟的跑到云岩身边,抱住了他。云岩也习以为常了,虽然都已经大了,但是对于她,依然是对小孩子的担忧。 云岩回想了下上次他们的经历,心里的担忧更甚,他严肃的看着云汐, “小汐,你在外要记住哥哥的几句话。” “嗯。”云汐乖巧的点点头。 “除了景言亲口说出,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注意身边的人,不管发现了什么一定要对景言说;不要自己行动。明白了么?” 云汐疑惑的看着云岩,看着他严峻的样子,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强调,大概是对她的忧心吧。这样想着,云汐也就释然了。默默地将云岩的话想了一遍,他们第二次的行程就算敲定了。 第二日,他们就要出门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银暖主动提出不跟随他们。虽然疑惑,但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于是这一次出门的,是景言,云汐还有瑾兰。 两匹骏马再一次绝尘而去,静静的站在门口的云岩心里隐感不安。云念对他说的事背后势必不简单,只是没有头绪,他也不好从中做些什么。 第七十五章深情的含义 就如后宫不可无后,而朝廷也不能无云岩。 完全撇开朝事歇了这几天,云岩也自知该够了。沧岚说无事免朝,但他可不敢一直称无事避着他。沧岚在他的庇护下到了现在,现在的沧岚,自己一个人还不够。 虽然现在表面上天下太平,事实上暗潮甚多。至少,云岩得确定他能够一人独当这天下,才敢安心离开。 云岩觐见的时候,沧岚正埋头批阅着什么,就像不知道他来了。云岩静静的站在台下,也不说什么。他远远走来的时候就被冷公公看到了,冷公公一定第一时间禀告了沧岚。而且……他看奏折的样子有多心不在焉,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冷公公尴尬的站在一旁看着僵持的两人,以往云岩一直都像是严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沧岚面前,也有些孩子气了。 冷公公的脑海里一直想着两人的过往。虽说相伴十几年,却一直恪守着君臣之礼,直到现在,冷公公都还难以相信,沧岚竟产生了那样的感情。 冷公公偷瞄了一眼气定神闲的云岩,青衫之下的身体略显瘦弱,素白的肌肤让人觉得飘逸虚幻,温和清澈的眉眼浑然天成,整个人仿若从泼墨画中走出,不驻凡尘。 冷公公暗叹了口气,不知这云侯是福还是祸,云家三子个个都似妖孽,一眼便无法忘怀。 敌未动我不动。沧岚在云岩这里学到的第一点,就是不轻易做出头鸟。 等了这么久,沧岚沉不住气了。他放下手中的奏折,瞟了一眼台下的人, “冷公公,你退下吧。” “是。” 大殿里只剩下了两人,刻意如此的沧岚反而率先紧张了起来,明明有着满心的疑问,怨责,在见到他本人时,却又不知所措。 沧岚的一举一动,云岩都看在眼里,他做的一切,果然还是在云岩的意料之中。云岩有些无奈,他向趁早抽身,以免越陷越深,不仅是沧岚,还有自己。 沧岚在台上纠结无措,云岩低子微微颔首, “臣参见皇上。” “平身吧。” 云岩说话了,沧岚才有了些许底气。只是之前想过的什么怨责什么质问都烟消云散,只要他还站在面前,沧岚就觉得很满意了。冷公公的话提醒了他,云岩无所求的伴他身侧这么多年,高官厚禄,这些是他唯一能给的,而于云岩都如浮云。他还有什么资格怨责,要求呢。 “爱卿,你身体好些了么?” “多谢皇上挂念,微臣已经无恙。” “嗯。”沧岚点头,有些木然的走下台,他想唤他小师傅,但是现在的云岩,给他的只有满心的不安。 “阿岚。” “在!”沧岚条件反射般应允,话出口才反应过来,他惊诧的看着云岩,后者眉眼含笑,温和纤柔。沧岚又不知所措了,是激动地不知所措,有多久,云岩没有这么唤过他了。 似乎……登上太子之位之后,就再也没有。 沧岚的手焦灼不安的交错着,欣喜的同时他不明白为何沧岚会突然这样。 云岩笑了,走上前轻轻抱住沧岚。沧岚一个激灵,身体顿时僵在了那里。一直以来,都是主动迫近的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能接受云岩拒绝,躲避,然后云淡风轻的回来,他恼可他觉得这才是云岩,只是如今这般,他只有深深的不安,害怕云岩会做得彻底。 “老…老师。”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话都说不利索了。云岩的气息近在咫尺,沧岚有些想抬手回抱住他,抬起一半的手却怎么也不敢放下,又不甘收回。 “阿岚。” 看着他的举动的云岩放开手,面对面站着,没有像以往那般保持着君臣之距。 “你还能控制住自己,我很高兴。”云岩抬手帮沧岚整了整龙袍,“这样吧,小师傅今日与你约法三章,以后私下的时候我们可以摒开君臣,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喜怒形于色,无论何时,都要冷静。哪怕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像平时一样,认真地对待朝中事务。” “你要去哪?”听到这里,沧岚就觉得不对劲了,心里的不安更加,云岩真的要离开么。云岩轻笑着摇摇头, “我就在这,我说的是如果。阿岚,你答应么?” 沧岚愣愣的看着他,心里有个肯定额声音告诉他,那不是如果,云岩一定想离开,可偏偏他只是猜想,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答应。我答应,小师傅……云岩。”看到他答应,云岩放心的笑了, “那我先走了。” 沧岚点点头,看着云岩似乎很轻松的背影,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微臣见过贤妃。” “相爷有礼了。” 屋外传来两人的声音,之后那人的步伐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是贤妃婀娜的身姿款款而来,沧岚看着她,目光却透过了她,到了已经不见的身影。 “皇上。”贤妃走近沧岚,回过神的沧岚一愣,本能的退开了身子。贤妃疑惑的愣在原地,沧岚尴尬的咳了两声, “爱妃啊,朕还有很多奏折,若无事你先回去吧。”说罢,沧岚便重新走上了案台,埋头在奏折之中。 贤妃有些委屈的瞪着沧岚,只是他却完全不再看她。 兴冲冲的跑来陪他的贤妃刚来就遭到了拒绝,一向得宠的她泪已经噙在了眼里,孤单的站了会儿,哭着跑了出去。 沧岚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除了丝丝愧疚,除了金银珠宝的补偿,他不知道还能给她什么了。 第七十六章欠你,只能欠着 回到宫中的贤妃,趴到床上嘤嘤的哭了起来。自从进宫以来,沧岚对她百般宠爱,她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冷待。 “娘娘。别哭了,哭坏了身子。”贴身丫鬟心急的在一旁安慰着,没想到这么一说,贤妃更加伤心了。 “哭坏了他也不会心疼的。”他们青梅竹马,后宫妃嫔本来就不多,她贤妃更是独大,而且这么多年,皇上一直无子嗣,她可谓是唯一有希望的妃子,没想到他居然连她也厌怠了。 “不行,我要出宫,我要回家。” “娘娘,别冲动。” “我很冷静,替我更衣。” 不多时,贤妃的软轿出了宫门,收到消息的沧岚只当她回家散心,也没拦着。 而还在家思索着皇上纳妃的董意,身边坐着贤妃羞涩的表妹,虽然人长得水灵,但是木讷无知,不敢说话,人唯唯诺诺,倒也很听董意的话。 董意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送进宫是不可能的了,好在自己女儿还在后宫得宠。正这么想着,门突然大开,就见贤妃哭着一张脸冲了进来。董意一愣,慌忙迎了上去, “琪儿,怎么了?” “爹!”听到董意问,贤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董意的怀里。董意疑惑的抱住女儿,心里顿时有些不安, “皇上欺负你了?”怀里的贤妃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董意急了, “到底怎么了?” “他,人家去找他,他躲人家。” “躲你?”董意心里一咯噔,皇上一直对她宠爱有加,虽然董意没想过会宠其一生,但是怎么会这么快,况且皇上近期也没什么异象,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女子。 “琪儿,你把具体跟爹爹说说。” “具体就是我去找他,他不仅不让我抱他,还说他政务繁忙让我回宫。” “就这样?” “对啊。”贤妃点点头,董意看了她一眼,虽然这样对她还是第一次,但是也不能证明什么吧,或许只是沧岚当时很烦恼。 “然后你就跑出来了?” “嗯。” “胡闹!”贤妃一怔,看着发怒的父亲,更是不知所以然,董意来回踱着步子,“你说你,就这样跑出来岂不是让皇上多想,你是贤妃,当年皇上为何给你取这个字,你怎能如此小孩气。”贤妃怔怔的看着董意,说起当年,他们青梅竹马,沧岚曾揽她入怀,浅笑荡漾,最喜欢她贤惠温柔的模样,不日,便赐贤妃。 她恍然回过神,“那怎么办?” “怎么办?这样,你赶快回去,越快越好。”说着,董意便将女儿往外推,还在愣神的贤妃就这样又上了轿子,打道回宫。 不到半个时辰,宫人又来通报贤妃的消息,沧岚好笑的看着宫人,想了想,没说什么, “下去吧,以后贤妃的进出不需要告诉我。” “是。” 待得宫人出去,沧岚还是笑着,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苦笑,不到半个时辰,刚够一个来回,还是加快脚步的一个来回,不用想就知道她必定是被董意赶回来了。 沧岚无所谓的笑了笑,董意打什么主意,他不想管,贤妃他很清楚,为人些许矫情但很简单。 “冷公公,待会儿你去挑些好东西赐给贤妃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