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天行道》 第一章节 赶尸遇鬼(一) (月上九宵霜满天,星落凡尘人断魂;天地乾坤造太极,阴阳两界生是非。) 夜,漆黑漆黑,所有的光线像是被天狗给蚕食了,天地之间星月全无,留给世人一片迷惘的恐惧。 然而,在这恐惧的背后,传来了一阵阵瘆人的喊声。 “仙人上路,诸神回避”,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摇铃声激荡在无穷的夜空。 黑暗中,一排脑门上贴着符咒的僵尸在铃声引领下有节奏的蹦跳着向前行进,狰狞的面容一具具透着惊魂的诡异。圆形的纸钱在他们的身旁起舞,像一个个展翅的精灵,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飘扬扬的跌落到杂乱的茅草丛中,稍不留神,就让某些神秘的东西给掠走了。田野中欢快的虫鸣声也变得拘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 僵尸队伍的前后各有一位少年,估模也就十五六岁,如此小小年纪竟做起赶尸的营生,实在胆大包天啊。 “柒哥,这次我们一定要出色的完成师傅交给的任务,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出征啊”。后面的少年左手挥动着拂掸,右手抛洒着圆圆的纸钱,模样是相当的英俊。 “是啊,玖弟,别的师兄进师门比我们早那么多年,师傅都没有给他们这种机会,这是师傅对我们的厚爱和信任,我们一定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前面的少年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摇动着铃铛大踏步的往前走。这个少年长得有些奇特,脑袋比常人大了许多,看上去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两眉之间隐隐的还有一只竖立着的眼睛。 这两位少年是德隆法师的徒弟,前面的叫柒道,后面的叫玖道。别看他们年纪小,两人已经拜师学艺十年多了。由于悟性极高,小小年纪就学成了德隆法师的七成法术,令德隆法师都感到自叹不如,其他师兄弟们更加是望尘莫及。 夜色的四面静悄悄的,所有的生物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勒住了喉咙,都哑了口,失了声。附近的坟茔中不时闪现出幽暗的冥火,一闪一闪,像一只只斗大的萤火虫晃着幽幽的蓝光,游弋在乱坟堆里,似星星点灯。 带路的铃声骤然密集起来,柒道手中的摇铃加快了晃动节奏,清脆的铃声催促着僵尸们加快步伐,天亮之前他们要赶到前面的镇子。 天气已经有些寒意,迎面的风也透着阵阵的阴凉。突然,上风飘来一阵凄惨的哭喊声,断断续续的时隐时现。柒道立即止住铃声定住了僵尸,这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荒无人烟的郊外野地,怎么会有人在哭呢?两位少年虽然精通法术,但毕竟年纪小,见识少,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心中不免有些恐慌。 “鬼娃,鬼娃,我的孩子”,凄凉的哭喊声从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传来,听声音是个女子,好象在呼唤她的孩子。 “玖道,你看好仙人们,我过去看看”,怕归怕,但现在已身不由己,柒道壮着胆子晃动着灯笼向前面探去。 前方的路边有一棵大树,树的四周象是一片废墟,乱七八糟的堆积着残砖烂瓦。大树的主枝干隐约透着一片焦褐色,看样子是被大火烧毁的。但它的‘脑袋’上却是枝繁叶茂,绿意盎盎,让人不免觉得有些怪异,声音也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柒道就着灯笼微弱的光线仔细的寻找,但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声音也不见了。奇怪,明明听见这里有哭喊声,怎么会没有人呢。 寻觅无果的柒道正准备离开,凄惨的哭喊声又出现了,“鬼娃,鬼娃,我的孩子”。他立即竖起耳朵仔细的辨别,猛然发觉声音竟然从那颗大树里面发出来。 树怎么会说话?难道成精了不成,还是——,柒道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鬼吗?柒道浑身一颤,急忙跳到一旁,抽出桃木剑捏在手中仔细的盯着大树。他通过细致的观察,发现声音就是从树干里面发出来的,一阵一阵的透着凄凉的寒意。声音发出的同时,树干上居然还会出现七个闪闪发光的亮点,忽明忽暗的跳动着。 根据亮点不规则的排列位置,柒道似有顿悟。这很像是道术中的魂飞魄散七星阵,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顽固不化的鬼魂设计的一套阵法。这里肯定尘封着一个厉鬼,被七颗魂飞魄散钉(用黑狗血浸泡过的棺材钉)钉在了这里。魂飞魄散钉是法术中对付鬼魂最恶毒的武器装备之一,先把尸身固定成一个大字,再用魂飞魄散钉钉住其两只手、一双脚,然后再钉住两只眼睛,最后一支钉在心脏上,鬼魂立刻就会魂飞魄散,且永世不得超生。这七个部位是鬼魂的死穴,被魂飞魄散钉钉住,再施以恶咒,再凶的鬼也会乖乖就犯。不过这个鬼却很不简单,被这样厉害的阵法困住,居然还可以喊叫,可能当时它是借尸还魂,自己真正的尸身没有遭到损坏,还可以暂时的苟且残喘。 鬼魂不时的喊叫着,声音是越来越悲凉,似乎有着天大的冤情,听得柒道心里一颤一颤的。但毕竟人鬼殊途,它即便有再大的冤情柒道也不可能帮他。这也许就是它的宿命,柒道心里想。 东方的天边已经泛起一丝白光,天很快就要亮了。柒道朝大树拜了三拜,眼神透过朦胧的光线仰视了一下这棵奇特的大树。大树突然摇晃起来。一阵冷气直向他袭来,令他浑身一阵抖擞,脑海中猛然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柒道迈上小道,摇动手中的铃铛,指挥着僵尸们向前面的镇子进发,天色微亮的时候他们进入了镇子。这个镇子显得很陈旧,道路上杂草丛生,遍布狼藉,沿途的房屋也都已经破烂不堪,尽显一片凄凉的景象。 镇子中静悄悄的,所有的一切似乎还都沉寂在睡梦之中。沿着街道往前走,在薄薄的雾气之中,有两个朦胧的人影一动不动的立在路的两旁,似乎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柒道正想上去向他们打探情况,忽然,“轰”的一声,两个人影瞬间变成了两个火球,倾刻之间被火红的烈焰一下子包围住,扭曲的躯体在烈火的燃烧下顿时肢飞体散,整个身躯在火势的包围下痛苦的挣扎,浓浓的黑烟夹杂着飞扬的灰烬一起冲向上空。柒道一下子惊呆了,他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状况。 两个人影还没有烧完,离他们一段距离的前方又燃起了两团火球。借着火光,柒道看清楚了,这些燃烧的都是纸人,它们端着各种姿态和各种神情静静的定立在街道的两旁,一直延伸到街道的深处。纸人一个接一个的被点燃,滚滚的火焰吐着红红的火舌遥相辉映,把整个街道都点亮了。整个镇子也似乎被火光从死气沉沉的睡梦中惊醒,一声声沉闷的吼叫声从灰蒙蒙的屋子中传来,似兽在嚎叫,似水在咆哮,杂乱无章,声嘶竭力,像是要极力挣月兑一种束缚,破茧而出。 若干个纸人接二连三的燃尽了,整个街道到处都迷漫着呛人的烟气,在微风的吹拂下,慢慢的挥散,天色也已经完全亮了。 柒道放眼向街道的深处望去,令他心头一惊,街道的两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了许多的黑衣人,一个个蹲在街道的两旁烧纸钱,神情虔诚,对他们的到来表现出一副视而不见的神态,严然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柒道对此感觉很是奇怪,这么多人平白无故的一大早跑来又烧纸人又烧纸钱,这是干吗呢?他抬头看了看天象,又掐指盘算了一下。哦,他明白了,今天竟然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鬼的节日),怪不得这些人对四周的一切无动于衷,都在全神贯注的祭奠先人。 柒道走近第一位黑衣人正欲开口,黑衣人却先他一步将头扭向了他,恶狠狠的说道,“魔鬼,快走”。 柒道一楞,这是什么意思。当他看清楚这张脸时,心中猛然一沉,随后便无比惊恐的往后退了一大步。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整个脸部都已经扭曲,到处是骇人的疮疤,有的地方还在流着脓血,溃烂的肉泥中好象还有蛆虫在蠕动,两只死鱼珠般的眼睛白森森的鼓在眼眶的外面,加上那骨瘦如柴的躯壳,活月兑月兑像是一具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看着这样一张脸,柒道倒吸了一口凉气,差一点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黑衣人不理柒道,她烧完手中的纸钱,立起身扭转头向街后挥了挥那枯木般的胳膊,朝后面的黑衣人喊到,“回了”。话语简洁干练,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听到她的召唤,众多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拥上前来,看样子是清一色的老妪。她们簇拥着这位面貌狰狞的‘僵尸老妪’一同向镇外走去,经过柒道的身边,“僵尸老妪”又朝他说了一遍,“魔鬼,快走”。 第二章节 赶尸遇鬼(二) 阴森而又莫名的话语,听得柒道一楞一楞的,他不知道老妪是在说他,还是另有所指。望着老妪们纷纷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柒道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呆立在街头,这时他感觉到一种空灵的气氛。这个地方太诡异了,这些老妪又不是鬼魂,怎么会如此古怪,‘僵尸老妪’的嘴里没有多余的话,只说了句,“魔鬼,快走”。这究竟是在说他们,还是在暗指什么东西。那些老妪烧完纸钱并没有进入镇子中的屋里,而是向镇外走去,证明她们并不住在这个镇子之中。柒道扫视着街上满目疮痍的场景,他恍然醒悟,这难道是一个荒镇,镇子中早就不住人了,却住进了令人恐怖的脏东西。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可就惨了。 街道的旁边矗立着一座大宅子,门翎上灰蒙蒙的显出‘徐宅’两个大字。这座宅子比其它的屋子造得高大厚实,虽然久经风雨的侵蚀,但还算比较完整,一看便知它原来的主人肯定是个有钱人。柒道吩咐玖道将僵尸赶进院中。 院内静悄悄的,屋子也都紧闭着,柒道上前推开了正中的一扇门。“嘎吱”一声,门“嘎嘎”的打开了,沉寂在门框上的灰尘飘飘洒洒的弥漫到空中。 就在柒道正欲踏入屋子的一刹那,突然,“嗖”的一声,一道刺亮的白光从屋内直射出来,紧随着迎面吹来一阵阴森森的冷风。 柒道立于门前,用手下意识的挡了一下白光,浑身被冷风吹得抖动了一下,散落的长发也向后飘扬起来。他紧皱了一下眉头,从身后抽出桃木剑捏在手中。 半片门板经不住岁月的侵蚀,“哐”的一下砸向地面,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这个响声似乎惊动了屋内的一切,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里屋传来,屋子顿时一下子明亮起来,颜色是鲜红的血色,还隐约散发着恶臭的腥味。 “玖道,看护好仙人们的尸身,里面有些不干净的脏东西,待我收拾一下”。柒道见屋子里面突然发生了异样的变化,立即朝院中的玖道喊了一声,准备跃入屋中。 屋内的血色慢慢地漫延开来,染红了屋中的柱子、地面乃至屋顶,厚重的色彩和恶臭的腥味令人作呕。就在这时,就当柒道犹豫不决的时候,地底下似乎破了一个大洞,一道五彩的佛光冒了出来,犹如天空被刺穿了一个口子,屋内瞬间便金光四射。 柒道大惊,立刻用衣袖遮挡这耀眼的佛光。 佛光从地底下冒出来,越积越多,越来越亮,映照着整个屋子变得富丽堂皇起来。 柒道透过衣袖,朦胧中看见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端坐在屋子的中央,其形飘渺,状如一幅画。 柒道拂开衣袖,将桃木剑往里一指,“何方妖孽,在此故弄玄虚,还不快快受降”。 佛光忽隐忽现的飘浮不定,晃得老和尚的身影也漂浮不定。“哈哈哈——”,听到柒道的喝问,老和尚并不生气,似乎心情还十分愉悦,发出的笑声震得整间屋子嗡嗡作响。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柒道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奇怪的场景,心中不免有些紧张,问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老和尚不慌不忙的用手拂了拂白花花的胡须,哈哈一笑。“何为人,何为鬼,天地之大,何为定论。天地下任何东西都有前因后果,你的前因或许是人,但你的后果必将为鬼。人岂有长生不老之理,人人都难逃死亡之劫,人的最后归宿都是地狱。院中的那些仙人们,虽然他们的尸身还没有腐烂,但它们的灵魂早已到了我们这里”。 听此话之意,那他肯定是鬼了,可这种鬼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其法力不可小觑,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捉鬼是自己的职责,现在应该怎么办。柒道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从衣袖中掏出几张符咒刺于桃木剑上,大声喊到,“人鬼天生殊途,各有各的世界,你为何来此”。 老和尚拢了拢双手,从宽大的袈裟中掏出一个匣子。“少主,我在此等候你多时啦”。 “什么,少主,你叫谁少主”。柒道迷惑的望着那团佛光。 “你呀,你是我们鬼界的转世灵童,现在被阳尘蒙蔽了心智,忘记了自己的宿命,冥王令我在此等候,帮你打开尘封多年的心域”,老和尚用炯炯有神的眼神凝望着柒道。 什么,我是鬼界的转世灵童,这可太好笑了,亏你想得出来,这样奇特的玩笑你也敢开。柒道有些蒙了,自己失忆十年多了,以前的事情的确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听了老和尚的话,此刻脑海中有些迷茫。“冥王是谁,他怎么会认识我,少主又是什么身份”。 “冥王是地狱的皇帝,少主相当于阳间的太子,你就是我们冥国的太子”,老和尚一手按住匣子,一手抚模着白花花的胡须。 什么乱七八糟的,柒道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地狱不是阎王统冶吗,怎么冒出来一个冥王”。 “阎王早就不在了,现在是冥王执政地狱,这些说来话长,以后再给你慢慢讲,接着”。只见金光一闪,柒道手中多了一个匣子。这是一个用金色丝线编织的匣子,精致小巧。“打开它,看了里面的东西,你尘封的心域就打开了”。 柒道握着金线匣子,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梦境之中。突然,他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汹涌的充斥其身,全身上下顿时一阵阵抖擞起来,桃木剑也掉到了地下。他的眼神开始起了变化,刚才那股正义之光逐渐的暗淡下去,一股凶灵之气正逐渐漫延至他的全身。他的面容开始狰狞起来,眼睛也被屋内的血色给同化了,他的鼻息开始扩张,雪白的牙齿全部暴露出来,中间的两颗门牙似乎又开始滋长。他顿时像一头激怒的狮子,毛发也竖了起来,全身挥散着团团的热气。 只见他右手盖住左手里的金钱匣子,稍一使劲,金线匣子便打开了。一缕幽幽的蓝光弹射出来,一块奇特的鬼头玉佩躺在其中。柒道左手一抖,玉佩便像箭一样弹升到空中,瞬间突然化作一颗颗蝇头小篆映入了他的双帘。他的眼瞳开始放大,十年以前的场景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柳荫镇徐老爷的千金小姐牡丹得了怪病,这个消息像一颗巨型炸蛋在镇子的上空炸开了花。镇民们争相奔告,大伙的脸上写着有喜有悲的各种神情,喜的是作恶多端的徐老爷终于得到报应了,悲的是替年纪轻轻、心底善良的牡丹英年早衰而感到惋惜。 徐老爷是何许人也,他是本镇首富,天性阴奸狡诈,残暴横敛,是远近闻名的大恶人。他生有两子一女,两个儿子都是不学无术的东西,抽大烟、嫖女人,整日游手好闲,仗着父亲有钱有势,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牡丹是徐老爷最小的孩子,今年刚满十六,正是豆蔻年华、含苞欲放的大好光景。又是一个知书达理、善良聪慧、富有爱心的好姑娘,深得百姓们的喜爱。可年纪轻轻的却偏偏染上了怪病,唉,真是老天不长眼,好人没有好报。 徐老爷请遍了方圆百里的名医都回天乏力,牡丹只有三天的阳寿了。徐老爷急得是焦头烂额,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一天天败落下去。更让他着急的是,当地的老祖宗定下了一个怪规矩,凡是没有嫁娶过的人死后不得葬入祖坟,只能卷席扔于乱坟岗子上。牡丹小小年纪就没有了性命,死后却也不能有一处好的葬身之处,这可如何是好。两个儿子根本依靠不上,家里也没有什么人可以为他来分忧,徐老爷是又气又急,自己也病倒了。 其实,徐家还有一个能够管事的人,这个人姓肖,是他家的大管家。因为对持家理财有些门道,又对徐家有恩,就一直留在他家帮助打理内务,现已年届六旬。 肖大管家看着老爷也倒下了,自然也是焦急万分。小姐的病已经回天乏术,也只能顺其自然,但他知道,徐老爷心中还有一个结,那就是小姐死后的归宿问题。他翻阅了祖宗留下的宗祠家训,意外发现了一个秘密。据祖训上记载,如果家族中有未婚嫁而死亡者,可找一活人给其配婚,俗称阴婚。这也可以视作有过婚约,允许安葬在祖坟中。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小姐归天后终于可以有像样的葬身之处了。 他立即把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报告给了徐老爷,徐老爷听后心中大喜,病也立即好了大半。可马上又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了,谁会愿意来和一个死人成婚呢,这的确又是一个麻烦事。镇上的祖祖辈辈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谁家办过这种事情。徐老爷把脸一沉,吩咐肖大管家,你就是绑也要给我绑一个来。肖大管家忙上前安慰,这件事情包在他身上了。 第三章节 配阴婚 镇北有一介书生,姓田,名寅,十几岁死了双亲,家中是一贫如洗,仅剩的一间茅草屋也已经摇摇欲坠。幸好小时候读过一些书,写得一手好字,平日里帮别人写写对子、书信之类的活计,赚取点小钱,饥一餐饱一顿的勉强度日。因其贫困,又不擅长言语,也没有什么人搭理他,很少有人和他走动。但今天却出人意外,徐家的肖大管家带着两个家丁,提着礼盒亲自登门造访。 这突如其来的喜事让田寅有些受喜若惊,他对肖大管家更是肃然起敬。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太过突然,他们祖上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这让他又有些害怕,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不知这个肖大管家此行究竟为何事。他有些不知所措,手脚也有点不听使唤,颤颤微微的站在破草屋前一个劲的抖擞着。 肖大管家驻步草屋前,细细打量了一番,他望着黑呼呼的破门洞,眉头皱了一下,对着田寅说,“都说你家穷,没想到会穷成这个样子,真是叮当响啊”。 屋里看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肖大管家吩咐家丁去里面搬了一张椅子出来,面对着田寅坐了下来。“田书生,你莫要惊慌,今天突然造访,是有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什么,徐家有事情找我商量,我没有听错吧,田寅心中一阵激动。“不、不、不,肖大管家有事你尽管吩咐,小人定当鞠躬尽瘁”。摄于徐家在镇中的yin威,对于田寅这种最底层的小人物来说还不是汪洋中的一只蚂蚁,任何事情他都毫无反抗之力。 “徐老爷念你是个读书人,知书达理,只因家庭贫寒,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有娶上媳妇,他决定把小姐嫁给你,你看如何啊”?肖大管家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田寅。 “什么,这、这、这——”,田寅听到此话有些语无伦次,这么大一块馅饼突然砸在他的面前,他紧张得差点跌倒。难道祖坟上冒青烟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这么大的一件幸事降临到他的头上。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小姐不是要归天了吗?死人怎么可以嫁给我。田寅突然惊恐的看着肖大管家,灰暗的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肖大管家看出了田寅的心思,他手朝镇子的东边一挥说,“徐老爷在镇东头有一座祖宅,虽然旧了点,但比起你的破茅草屋可要强上好几倍了,他赏于你做婚房,另外再送你两亩地,三只羊,一头牛,怎么样,徐老爷对你够大方的了吧”。 田寅缩着身子呆在原地,听到肖大管家突然之间报出如此优厚的条件,他那枯黄的脸庞上顿时写满了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这么多的财富,此刻的他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但话又说回来,他也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必须要和死去的牡丹结婚才可以换来如此多的财富。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怎么样来回答肖大管家。 “你到底应还是不应,放个屁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肖大管家见田寅踌躇好久都没有反应,心中有点不爽,平日里他在家丁面前是何等的威风,那里有像今天这样委曲求全的事情。 被肖大管家一喊,田寅浑身抖擞了一下,一下子似乎醒了。他瞄了一下自己那快要倒塌的破草屋,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吞吞吐吐的答到,“田寅全听肖大管家作主了”。 肖大管家眼睛朝田寅瞪了一下,“磨磨蹭蹭的,早应了不就完事了吗”。他立起身来,从家丁手中拎过礼盒扔在椅子上,“这是迎亲的衣裳,三天后拜堂成亲”,说完,眼睛看也不看田寅,双手往后一背,带着家丁大摇大摆的走了。 田寅呆若木鸡的立着,瘦弱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此刻他的心全凉了。 三天后,冥冥如上天注定,徐家大小姐牡丹准点的一命呜呼了。徐家也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毕竟是大户人家,即使办的是阴婚,也不能掉面子,排场自然小不得。十个人的唢呐队伍已经吹吹打打热闹起来,悠扬的唢呐声时喜时悲,附和着辟辟啪啪的爆竹声响彻云霄。一抬八人大轿披红挂绿,里面放着牡丹的灵牌和写有生辰八字的红字帖,晃晃悠悠的上了大道,一大帮丫鬟老妈子陪伴左右。田寅也穿上了徐家为他做的新衣裳,今天自然也是光鲜照人,只是脸上却是郁云密布,一付悲悲凄凄的样子。说来也对,今天他应该是这个表情,虽然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但妻子毕竟死了,当然高兴不起来。 今天的迎亲场面甚是奇特,前一方阵是洋洋洒洒的迎亲队伍,后一方阵却跟随着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美丽漂亮的新娘就躺在里面,在十个大汉的扛抬下,在几个纸人的陪伴下缓缓的紧随在迎亲队伍的后面。四个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舞足蹈的跳跃着在棺材的前面开道。人群中有一个巫婆边走边洒着纸钱,嘴里不停的呼喊着牡丹的名字,一路走好,早登极乐云云。徐老爷和夫人各乘坐一抬大轿,一前一后的跟在棺材的后面,轿子盖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他们现在是何表情。最后一方阵竟然是一个家丁赶着一头牛和三只羊。 这种奇特的婚庆队伍可真是千年难遇,围观的百姓也甚是好奇,难免议论纷纷。有的说徐家这是作孽作大发了,才会有如此的报应;有的则为田寅惋惜,年纪轻轻的小后生让徐家就这样给遭贱了;但还有人说,他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攀上徐家这门亲,得了那么的财富,真是痴人有痴福。但田寅并不是痴子,他毕竟也念过一些书,今天这种处境完全是迫于徐家的yin威和自己目前的惨败状况,实在是逼不得已,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苦啊。 这支不伦不类的队伍就这样吹吹打打、闹闹哄哄的进了徐家老宅。徐家老宅在镇子的最东头,孤独的矗立在镇子外的一个小土坡上,已经荒废十几年了。外墙看上去已经破旧不堪,墙的里面也被连年疯长的杂草和无情的风雨侵蚀得污秽满地,呈现出一片萧条的败落状。经过家丁们的简单修缮清理,方才显出一丝生机。虽然掩盖不住废墟的真实面貌,但比起田寅那摇摇欲坠的破茅草屋已经强上好几倍了。老宅不是很大,总共也就一进房屋,前面有一个不大的院落,院中有一棵大树,像是樟树。樟树下有一口水井,在连年的风吹雨打下,井口早已是苔藓遍布,里面也长满了不知名的水草。从房屋的格局来看,徐老爷家以前也并不是太富裕,发迹也就是在挖掘金矿的近几年间。 徐老爷今天好象有些心神不定,不知道是因为死了女儿,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一直都有些忐忑不安。到了老宅门口,下了轿,眼睛更是一个劲的四下张望,神情中还透露出丝丝的恐惧,以往那威风凛凛、霸气横秋的神态荡然无存,他这是怎么了。 进得院中,徐老爷的眼光躲躲闪闪的向那口井聚集过去,又迅速的向整个院落扫视了一遍,发觉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吁出了一口悬在胸口积压许久的霾气。 屋内荒废了多年,阴暗潮湿,没有一丝人气。经过肖大管家的一番精心布置,花灯红绸,彩烛窗花,硬生生的营造出了一派喜气洋洋的假象。但不管怎样富丽堂皇的布置,摆在屋子中央那黑漆漆的大棺材却是大刹风景,让人看得眼跳心慌,心中不免生出阵阵的寒意。还有那棺材上方摆放着的牌位和墙角那阴森森的纸人,无不使人心里发怵。 既然是结婚,那就要有仪式,当然,今天的结婚仪式自然也相当简单。响应着肖大管家的口令,田寅先拜了天地,又拜了端坐在太师椅上勉强挤出笑容的徐老爷夫妇,最后,朝棺材里的牡丹和灵牌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肖大管家悠扬而有节奏的嗓音催促着仪式的进程。田寅抱起牡丹的灵牌机械的走入东边的厢房,结婚仪式就这样草率简单的结束了。 结婚喜宴设在徐老爷的新宅里,一行人做完仪式就都赶去赴宴了。徐老爷行至院门口,阴冷的眼睛又偷偷的瞄了一下槐树下的那口井,这才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大气跨出了院门。 肖大管家在屋内四下环视了一番,觉得安排妥当了,于是便走到东厢房的门口,对里面的田寅嚷嚷,“从现在开始,你就给小姐守灵,西厢房有纸、有烛、有酒、有肉,别忘了给小姐烧纸点烛,七天后出殡。” 田寅木讷的抱着牡丹的灵牌坐在椅子上,对肖大管家的话置若罔闻,一声不响的像尊菩萨一动不动的坐着。肖大管家见田寅没有反应,朝他狠狠的瞪了一下眼睛,“不识抬举的东西,呸”,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双手一抖,便拂袖而去。 第四章节 冤鬼现身(一) 经过一番嘈杂的喧闹,人都走光了,屋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从院落中偶尔传来徐家陪嫁的牛羊叫声。田寅抱着牡丹的灵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似乎牡丹睡着了马上就要醒来。现在他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更加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进入意界的练功和尚,傻傻的坐着。 时光慢慢地迁徙,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迷茫的田寅开始动了,因为他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他感觉饿了。 他抱起牡丹的灵牌走出东厢房,把灵牌放置在棺材前面的案台中央,又到西屋翻出了两支粗大的红蜡烛插在灵牌的左右点燃,屋内顿时亮堂起来。黑漆漆的大棺材在烛光的映辉下发着苍白的光芒,墙角的纸人在跳跃的烛火下浮现出狰狞的笑容,外面的天空已经漆黑一团,旷野中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 田寅一下子醒了,他猛然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今天是他和死人结婚的日子。望着屋内的一切,他害怕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一口大棺材,守着一处破烂不堪没有任何依靠的老宅子,更何况身旁的棺材里面还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心中开始莫名的慌乱起来,全身上下也开始被恐惧的神经挑拨得不停的抖擞。他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他是和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呆在一起,又是在这样一个阴森森的夜晚,他以后的命运也将和这具尸体捆绑在一起。 他惊恐的看了一下棺材,又瞄了一下案台上那黑漆白字的灵牌,恍惚中忽然觉得有一道白光向他的眼睛射来,他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我的妈呀,莫不是闹鬼了。烧纸钱、烧纸钱,赶快烧纸钱。受到惊吓的田寅连滚带爬的冲进西厢房拚命的翻出冥纸,跪倒在棺材旁一沓一沓的烧,圆圆的纸钱在灼热的火焰中翻腾着、挥舞着,一张张在无奈的煎熬中痛苦的死去。 燃尽的冥纸很快变成了白灰。这时,突然从门外吹来一阵凉风,将白灰吹散到空中,一团团的排着队在屋内盘旋着。田寅疑惑的望着,这是怎么了,真的闹鬼了,难道真的闹鬼了吗。他回过神来吓得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对着牡丹的灵牌使劲的磕头,嘴唇抖动着絮絮叨叨的念道着,“牡丹,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千万别害我,我多烧些纸钱给你,让你到阴间好过一点,千万别吓我、别吓我”,他又翻出一大沓纸钱拚命的烧。 悬浮在空中的白灰在屋内盘旋着,突然形成一条白色的绸带齐刷刷的向屋外飞去,难道鬼是从外面来的,来抢钱啦,鬼也会抢钱,田寅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屋外。 白绸带径直的向院中那口井中飞去,井中这时也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像沸腾的开水往外冒着白气。鬼难道在井中,田寅的心脏嘭嘭的直跳,急剧收缩的神经似乎要崩断了,快速流动的血液似要挤破血管喷射出来。燃尽的白灰一会儿功夫都被井给吞没了,井中才开始安静下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也不见了,白气也不见了。却忽见一团白光从井中跃出,绕着井口飘荡了一圈,‘唰’的一下不见了。 田寅眼睁睁的看着,吓得整个身躯瘫软在地上,口中直喘着粗气,浑身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了,地上还湿了一大遍,不知道是汗还是尿。这样可不行,自己的心脏快承受不住了,照这样下去,小命要玩完了。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赶快求饶吧。他像狗一样爬到案台前,颤抖着双手模出三支高香燃上,面对屋外连连磕头。“仙人饶命,仙人饶命,我是一介穷书生,家贫如洗,今日之事实属无奈,不知打扰了哪位仙人的清静,田寅在这里向您赔礼了,还请多多赎罪,多多赎罪,我多烧些纸钱给你,权当赔罪”。 田寅一口气磕了几十个响头,额头上渗出了鲜红的血。血气随着空气飘散开来,淡淡的血气经过空气的稀释,一般是闻不出味道的,但这对于某些东西却是异常的敏感。只见院落中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叫声,像一头兴奋的野兽。黑暗的院落中传来‘噼噼叭叭’枝叶折断的声响,两束幽蓝的光在槐树下‘嗷嗷’的尖叫着,惊得院中的牛羊也慌乱的喊叫起来,好象有什么野兽想要奋力的冲进屋来,却又被什么东西拚命的挡着。一会儿,‘嗷嗷’的声音变成了‘呜呜’的声响,像人的嘴被捂住发出的那种‘唔唔’声。院内闹腾了一会便又恢复了宁静,一场不知情的凶险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强行制止了。 田寅此刻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看来,磕头烧纸都不管用,现在怎么办呢,总不能等死吧。‘酒’,对,喝酒,酒壮怂人胆,田寅想起了西屋的酒坛子。他奋力的撑起瘫软的躯体跌跌撞撞的冲进西屋,使出全身的力气扯开扎着红绳的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大喝了几口,现在酒坛子似乎成了他的唯一寄托。他将酒坛子当成宝贝似的抱在胸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给自己快要消亡的生命找到了一丝依靠。 不胜酒力的他有了一丝醉意,他拖着两条乏力的双腿撞了出来。他壮着酒胆对着屋子大喊,对着屋外大喊,“来吧,来吧,来要我的命吧”。 但此刻屋内屋外却是风平浪静,一丝声息也没有,刚才的情景好象是一场梦而已。他嘴里叫叫嚷嚷的一**坐在地上,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却发现屋子开始旋转起来,所有的东西也忽明忽暗的晃动起来,流着红泪的两支大红烛一下子被劈成了四支,不,是八支,相互交错的旋转着,在田寅的眼前忽近忽远,忽明忽暗,忽大忽小的跳跃着。这又是怎么了,田寅使劲揉了揉眼睛,红烛又变回了两支,端坐在案台上静静地燃烧着,屋子也不转了。真是活见鬼了,田寅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其实他并没有见鬼,他是喝醉了。 田寅抱着酒坛子,傻傻的望着屋里的一切,恍惚中他发现,黑漆大棺材开始对他笑了,墙角的纸人也对他笑了,甚至躺在棺材内的牡丹也对他笑了,一个个笑得花枝招展、满面春风。田寅就抱着酒坛子也对着他们笑,这那里是在守灵啊,这分明是新婚的祝福吗,特别是牡丹的笑,让田寅陶醉。都说牡丹长得漂亮又可爱,但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却做了自己的新娘。‘嘿嘿嘿’,田寅傻笑着,嘴角不经意的流出了一些液体,不知道是酒水还是口水。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沉醉在飘渺的幸福之中。 “恭喜恭喜,新婚大喜啊”,这时,一串银铃般的声音突然窜入了田寅的耳中,同时,一股冤气也向他扑来。 “谁、谁、谁在说话”,田寅发怒了,他很不开心,因为来者打搅了他美妙的梦幻世界。 “我,是我”,声音从墙角传来。 “你是谁,我怎么看不见你,你给我出来”,田寅怒吼着,喝了酒果然是胆气冲天,声音也是倍儿的响。 “你往墙角看,我在这儿呢”,墙角有个纸人‘哗哗’的摇动着身体,以示它的存在。 田寅用醉意朦胧的双眼搜索着,最后他将眼神死死的钉在墙角晃动着的纸人身上。什么,纸人也会说话,难道是鬼进屋了,田寅顿时打了一个冷颤,酒立刻醒了一半。“你、你、你终于出现了,我给你烧了那么多的钱,磕了那么多的头,你怎么还不放过我啊,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干吗要缠着我”,田寅扔了酒坛子又匍匐到地上开始磕头。 “不是我缠着你,是你自己送上门的,看来,我们还是有缘人啊。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不会害你的,你不必如此怕我”。这时,从纸人的身后闪出一个蓝衣女子,芳龄二十上下,长得婀娜多姿,红唇白颊,眉清目秀。 “你、你、你别过来,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此时,田寅的酒完全醒了,他又回到了现实之中。恐惧像一条毒蛇钻进了他的身体,喷出的毒渗进了他的血液之中,每一个细胞都像钢琴上的音符快速的跳跃着,扩张着,他受伤的小心脏又开始倍受煎熬了。 女子慢慢地向田寅飘过来,其飞扬着的神态妩媚动人,这那是鬼啊,这分明是仙女吗。她朝田寅挥挥手,“你别怕,我决不会加害于你,我的仇人是徐老爷”。 见女鬼靠过来,田寅本能的向后退,吞吞吐吐的说到,“徐老爷,你和他有何仇啊”。 “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是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畜生,我要他偿命”,女子一下子变了脸色,漂亮的丹凤眼射出了一道凶光,一步步的向他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