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王爷的呆萌...》 上架感言 又到了表上架感言的时刻,紫瞳在这里先挥泪一把。『**言*情**』 《月复黑王爷的呆萌妃》和《赖上霸道仙尊》有很大的不同。 这篇中的女主原形是俺的好基友,蓝筱依亦是,这中许多对话和场景,还有女主所遇到的种种糗事,都是绝对真实的。 紫瞳的这篇,要大力感谢俺的两位好姐妹,陌陌初寻和紫晶淼,中不少素材都来自与她们二人倾力相助,为了让俺的好看且不落入俗套,她们俩几乎贡献了她们青葱岁月中,曾经生过的所有糗事。 紫瞳也希望亲们,有素材可以给紫瞳留言或者在群里提供哦! 紫瞳再次慎重感谢支持并喜欢紫瞳《月复黑王爷的呆萌妃》的书友,你们的支持是紫瞳码字的最大动力。 一上架,读者会大量减少,俺真的是很担心很担心的!不过,接下来的延续会非常精彩的,真心希望大家,不要弃。 看一本书所花的钱,大约也就是你们喝一杯可乐或是吃两个面包的钱。但对紫瞳,却是码完几十万字的动力!亲爱的,既然留了下来,你们负责订阅,紫瞳负责码字。 紫瞳的入v后,一千字三分钱,一章三千多字,也就是九分钱,但这九分钱紫瞳要花四个小时左右来写,亲爱的,你们忍心让紫瞳在蚊子嗡嗡的炎热夏夜里——依旧伏案码字而毫无收入么? 如果因为上架而弃的书友,紫瞳在这里真心谢谢你们曾经追读过紫瞳的,在此再次真心谢谢你们。 包包一无所有到后来的身家厚重,这中间所经历的种种,没有夸大没有虚幻,而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结果。她喜欢研究各种好吃的,无师自通,做得很好吃,当然,试验的过程中,难免也有失手的时候,嘿嘿。 包包口头禅:你饿不饿?然后两眼闪闪亮充满期待地看着来人…… 包包的至理名言:你满意不管我的事,我要做到令自己满意,只要那个人一点头,说想吃,她立刻滚去厨房,炒锅撒盐,一盘热热的好吃的就端了上来 请大家体谅白天上班深夜码字的紫瞳,紫瞳本着对字的极度热爱,会在这条路上坚持写下去的,相信紫瞳,亲,紫瞳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紫瞳的绝对不会断更或者是太监,所以亲们大可以放心追,紫瞳保证每天都会准时更新。 若有真心喜欢这篇的书友们,没有弃,紫瞳在这里先挥泪鞠躬致谢,那个谁——给紫瞳提供一个擦泪的胸膛?人涅 呆萌的包包,运气却不错,她会赚到很多很多钱,至于爱情……各路美男风格各异,选谁?还真是头疼! 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紫瞳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这般感言的人,这个——这个上架感言很是让俺头疼!抓头中………… 紫瞳在这里要真心地谢谢17k的素,在紫瞳码字最迷茫的阶段,是缘分让俺遇见了他(她),并硬是赖上了他做俺的师傅,(说到这里,俺有点小得意,能有他当师傅的人应该不多吧。)这是紫瞳码字的转折(此前已经想放弃)。 真正想说的是:有些缘分让你遇见一个人,不经意间,那人就在那里,无需任何修饰的言语,无需任何华丽的恭维,他(她)就在前方,在你需要的时候,回微笑——那笑,照亮了你脚下的路。 紫瞳要特别地谢谢俺最亲爱的小冰(冰的触感),俺每一次遇到麻烦,不管多晚都会敲她,而她一有空总是会耐心帮俺解决,虽然有时候俺所谓的麻烦,只是给她添乱,她也从没烦过俺,嘿嘿。(冰,辛苦了,么么哒!) 最后,紫瞳谢谢俺的责编枣枣,也谢谢17k为俺提供了创作的平台,更要谢谢追读紫瞳的书友读者们,是你们,有机会让紫瞳把自己脑海里的幻想变成了这篇字。 以上诸位,都是紫瞳码字路上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没有他们的支持,紫瞳也坚持不到现在。 有很多很多言语,在此刻却只化作一句话,亲,订阅吧!紫瞳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虽然很希望大家看正版,但是若是真的很喜欢紫瞳的又实在囊中羞涩,紫瞳就不强求了,不过听说盗版的错字多了些,情节乱了些,大家不要跑来骂紫瞳就好,嘿嘿。 弃的朋友,有时间也希望来给紫瞳赠点人气,撒点花花票票的,紫瞳就躲在角落里偷着乐了! 继续追的书友读者们,你们只负责继续看就好,当然若是能给点贵宾,花花票票什么的最好了……紫瞳是在做梦么? 呃…,不知不觉就贪心了点,要的多了点,嘿嘿,原谅这么爱钱贪财的紫瞳啊,各位!实在是因为紫瞳虽然是一个宅女,但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吃货,而作为一个吃货,是需要票票滴。 若是不会充值k币的,可以书评问紫瞳!也可以看看紫瞳下面介绍的几种充值方式。 也可以加入紫瞳的读者群,199654483,紫瞳会在群里一个公告的,大家可以进群来对进行讨论哦! 鞠躬! 四十五度鞠躬! 九十度鞠躬! 无角度鞠躬! 这里是紫瞳特意为书友们提供充k币的几种方式: 1.最好是支付宝充值,比较简单,只要点紫瞳的v,会自动弹出对话框,让你充值,只要各位俺步骤一步一步充就ok了。 2.网银也是较好的选择,只要你的卡开通了网上银行,同样点v,就好了。 这里紫瞳友情提醒大家,最好不要用手机充值,因为手机充值的话,充十元会被收取手续费用五元,也就是说,你实际充到账户的只有五元,另外的五元被移动收取了。而这个是合法的费用。 3.亲们,也可以使用财付通充值,五十元全额使用,还赠送200k币,比较划算。 以紫瞳个人觉得这三种的充值方式比较实惠,所以紫瞳就不推荐其他的方式了,亲们可自己抉择! 谢谢大家对紫瞳的喜爱,希望大家能在看的时候,感受到欢乐,也感受紫瞳的认真! 第一章 绿玉手镯 出了包子铺已有几个时辰了,由于对路不是很熟悉,一通胡乱奔跑,竟给包包跑到了这城中最繁华的街上。『**言*情**』 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不管是男女老少头上都带有一朵色彩艳丽的花朵,有盛开的花,有花苞的,也有花骨朵……包包在街上四处乱逛,这里的人怎么这么爱花啊?包包嘟囔着,虽然她也喜欢花,但她可不想往头上插花当媒婆。 她四下望了望,现一个让她欲哭无泪的事实,她居然悲剧的迷路了:这城这么大,加上原来的包包没怎么出过门,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出城! 如今只希望不要被追上,否则被娘亲抓住,卖给丞相府的人,替丞相的女儿帝辛国的第一美人司马玉,嫁给那个平南王,那她这一生就毁了。 想她古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在这不知名的岛国,莫名其妙嫁人。她不会武功也不擅长勾心斗角,且见多了电视剧里的宫斗——就算是清纯善良的女子,进了那种地方都会变成恶毒的妇人。 和皇子什么的扯上关系,不死也得月兑层皮。 何况,那人还娶过八个老婆,虽然都死了,可据说还有几个不挂名的舞姬和妾室,也算是阅尽花丛了。 不管是包包还是古艺可还都是处子,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 她追求的一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听说那人容貌极美……不行,就算他长的像她家男神也没用。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寻找出城的路,说也奇怪,街上的人个个匆匆忙忙,想问个路都不容易。 初秋的阳光有着盛夏的余热,不多时,包包额上就泌出了密密的汗珠,边上有家茶寮,她决定进去喝杯水,顺便找个人问问出城的路。 茶寮里已经坐了一群佩刀的侍卫,待到包包看清楚他们胸前衣服上绣的标志时,心中暗恨自己没有弄一块蒙面帕把脸遮住。刚刚从他们手中逃出来,这是想把自己送回去么? 可是,当下退出去只怕是会更加引起怀疑。 步伐轻缓行至茶寮里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立刻便有店小二上前热情招呼:“姑娘,温水还是花茶?” “温水,”包包放低声音道,眼角还时不时的瞟向那些侍卫,她并不知道她此刻的样子有多奇怪。 店小二看了看她,怀疑待会她有没有银子付账,却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默了一会,转身为包包倒水。 包包心里装着事,根本没有注意到店小二的踌躇。 她微微垂,双手虔诚地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过路的神仙,过路的妖魔鬼怪,不管过路的那谁,请把我带回二十世纪吧,在这里我又饿又怕,又孤单又无聊,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警察,当然也没有帅哥,不管过路的谁,如果把我带回去,我回去后一定给你烧纸船,不,不,烧飞机……反正你想要什么就给你烧什么……” 店小二为包包端了碗温水放在她面前,却站着不走。 包包诧异抬眸:“小二,你很闲?”她根本没反应过来人家是怕她没钱。在帝辛国像她这种妙龄女子,极少会独自一人在这茶寮里喝茶,而且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姑娘,我们小本生意,请先付了银子,”店小二微微弯腰,颇为有礼地说道。 包包恍然醒悟,原来他是怕他没钱。伸出纤指,气愤地指着店小二,看看那些侍卫,又不得不放下——现在不是火的时候。 她无奈地从袖间拿出一只珠钗,这只珠钗上面镶刻着细细的金珠,随便抠一粒下来,别说是一碗水,就是整个茶寮,包包都能买下来,就这么给了一个店小二,包包心尖都疼了起来。 店小二见到那珠钗,眼都直了。 从包包的记忆中,她知道这是从小一直不离身,唯一值钱的东西。 娘亲几次想要拿了去,一向对她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爹爹,在这件事上却反常地坚持,坚决不肯让娘亲拿了去。 包包计划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卖掉这珠钗,好拿钱开一家医馆,维持生计。 ——在找到那块让她穿到这里的古玉之前,她得想办法让自己在这个朝代茁壮成长。 她现在好后悔上历史课的时候,光顾着盯着历史老师那俊逸的脸流口水了,从他嘴里说的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帝辛国到底是什么国家?等安定下来了,得好好找个人打听打听。 包包一边使劲抠金珠,一边琢磨着,由于用了力,本来遮住手腕的袖子卷起,露出手腕处一只绿色的手镯。 “这位姑娘的茶钱我给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包包身畔响起,随之一只胖胖的手递过一碎银子。 包包正在努力抠着金珠,那突如其来的声音近在咫尺,把她吓了一跳。 方才,她太专注于那些司马府的侍卫,竟没看见这桌子上早就坐着一个弥勒佛般的老婆婆。 小二接了钱,忙着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包包觉得那些侍卫一直在盯着她看,难道被认出来了?她下意识地拉长袖子,遮住了手腕上的那对绿玉镯子。若不是觉得这镯子值几个钱,她是不会带着的。 看了眼身边的老婆婆,包包眼睛一亮,忙挪坐到她身边,挽住她的手臂,亲昵的像是她的孙女:“麽麽,谢谢你!“等那些侍卫走了,可向这位老婆婆打听出城的路。 只要出了这城,天大地大,就不信司马府闲着没事来抓她。替嫁,只要是个适婚少女不就行了,又不是非她不可。 “姑娘,你知道你手腕上的这对镯子非常贵重吗?”老婆婆即不挣开包包的手,也不回应,只端起桌上的茶水,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那姿态像极了还珠格格里的容麽麽,对小燕子行刑时候的神态。 包包现,这老婆婆貌似和那些侍卫是一伙的。她起身就想逃,却已是迟了,侍卫中有两个起身挡住了包包的去路。 “姑娘还是乖乖和我走的好,”老婆婆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是我司马府的聘礼绿玉手镯,姑娘,你是王氏的小女儿?”一双小小的蚕豆眼含有深意地看了看包包的手腕,那镯子正散着绿莹莹的光彩,在阳光下的暗影中,剔透晶莹。 这婆婆老奸巨猾,这是在告诉旁观的人,包包是逃婚的孩子。大眼睛转了几下,包包扯出一抹讨喜的笑脸:“这镯子是家母给我的,麽麽定是看错了……“ 可不等包包说完,就有两个侍卫上前,不由分说一左一右地把她挟制住,往茶寮外面走。 第二章 明明是去送死 可不等包包说完,就有两个侍卫上前,不由分说一左一右地把她挟制住,往茶寮外面走。『**言*情**』 “姑娘,我是来接你去丞相府的,既然遇见了,我把你带回包子铺,你母亲想必也在担心你。”本来慈和的老婆婆,现在看着很不喜欢,非常的不喜欢。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强抢民女,放开我!放开我!”包包挣扎着,大声抗议着,抬眼四顾,希望有人能来救了她,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 都是这镯子惹得祸,她是想着这绿玉镯子太金贵了,如果不戴着,万一逃跑时一慌,掉了怎么办?早知道把绿玉镯子藏身上了,就不会被他们盯上。 包包心里懊悔着,却已是晚了。 整个茶寮里,没人理会她,甚至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只有小眼睛的店老板,抬头看了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似是在害怕着什么。包包愣了愣,随即噤声了,叫也没有用,就顺其自然。 包包以为自己早已经远离了包子铺,却不想只是隔了条街,不一会儿,她就看见了那间她呆了一月多的包子铺。 几个衣着和抓住她手臂一样的侍卫正围着爹娘,争吵着什么。 “包包,”一声穿透云霄的低沉浑厚的公鸭嗓,惊起了树上的鸟儿扑喇着逃走,娘亲被豪华的马车吸引了目光,随即,双目亮。 包包刚下车,娘亲就推开挡住她的侍卫,颠着一双小脚小跑如风地上前,随着是一声比先前更加粗嘎的大吼,“死丫头,你想死啊,娘是让你去过好日子,又不是要害你,你逃什么……。『**言*情**』” 娘亲拉住包包的手臂,手中没有往日不离身的鸡毛掸子,对待包包的态度也没了恶劣的咒骂,而是虚伪做作看似关怀担心的絮絮叨叨。 “章麽麽,太感谢你了,把我的女儿找回来,我担心的泪都快流干了……。” 娘亲假惺惺地挤出两滴泪水,一边说着,一边把章麽麽一行人让进位于包子铺后面的主屋,她双手紧紧地拽着包包的胳膊,几乎是把她拖进屋里的。 包包眉目微皱,却也不挣扎,只瞪眼看着院子里那个坐在秋千架上,斜斜看过来的美人。 姐姐王蔷确实美,如黛秀眉,水汪汪的大眼睛,即便是像现在那么不屑地看着包包,还是阻挡不住包包对她的喜欢。 美人,不管男女,都是赏心悦目的。包包裂开嘴想对她笑,可是美人轻轻一哼别开了眼,包包目光渐冷。 美人身形一动跳下秋千架,向她的闺房走去,与包包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在包包耳边低低道:“喂,你死定了!” 她神色颇为得意地看看包包,她已经和大将军南宫越定了亲,不日南宫家便要要来下聘。 包包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只冷眼看着姐姐身姿婀娜地上楼梯。 “姐姐,且慢!”等王蔷爬到一半的时候,包包突然不紧不慢地出声道,“姐姐怎么穿着破掉的裙子?” 身后有击掌的声音,却见那个胖麽麽拍着手,跟了进来。 她的身后是几个司马府的侍卫,虽然碍于男女之防,没有进屋,却也都听到了屋子里的对话,侍卫中有两个年轻些的,忍俊不止的轻笑。 楼梯上的美人面色骤然通红,顺着包包的目光,下意识地捂住了**,果然裂了一个口。 她美目圆瞪,狠狠看向包包,重重地跺了跺脚,撂下狠话道:“臭丫头,你别太嚣张了!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哼!”言罢,疾步上楼呯地一声关了房门。 包包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偷眼看了下娘亲,奇怪这次怎么没有拿鸡毛掸子招呼她。 彼时的包包根本没有想到她对王蔷的这一个举动,会在后来为她招来那么大的灾难。 “娘,我是想提醒姐姐……,”话还没说完,包包的脑袋就被娘亲强自按了下去。 “麽麽,这孩子生性纯真善良,”包包的娘尖着嗓子,垂着眉目,神情极为贤淑温柔,“麽麽,你看,她可以么?” 那个抓包包回来的麽麽,听了娘亲的话又捏起包包的圆下巴看了半天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就她吧!” “多谢麽麽!”头又被娘亲按下,包包莫名其妙地又行了个礼,看看麽麽身上穿的衣着,包包是极不愿意跟着她去。 看这服饰,似乎是明朝——既然已经成为包包,还是老老实实地遵循这里的规矩。 咽了咽口水,包包跪爬着靠近那位胖麽麽,仰狗腿地笑着,“麽麽,你们家里会饿肚子不?”衣服上的纹路像粑粑忍一忍就过去了,但这吃却是大事,她平生最讨厌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饿肚子。 娘亲脸色一变,一指头戳在她的额上:“你不能有点出息?就想着吃,章麽麽是来带你去享福的,还能让你饿肚子不成?” 言罢,她转头对着那张胖脸,笑的媚俗讨好,“麽麽,你只管把这丫头带去教管,从此我就和她断了这母女情分。对外,一字也不会提起她!我过我的小日子,她享她的福。” 享福?平南王府的主子每年娶亲都定在八月十五,已连续八年,新婚妻子均在新婚之夜离奇死去,坊间有传言称那位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平南王练了妖法,用来提升他的武功。 凡事有益必有弊,每年的八月十五他必须和处子**,采阴补阳,才能平衡妖法给他带来的反噬——这明摆着就是让包包去送死,竟还美其名曰是享福! 然而,就算平南王爷是一只猛兽,她也不得不嫁给他,因为司马丞相的女儿司马玉是不会嫁过去的,而身为司马家的远亲王氏,被指定从两个女儿中挑一个以司马玉的身份嫁去平南王府。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朝代,包包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第三章 银子和吃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朝代,包包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言*情**』 章麽麽胖脸上的肉一动,一双小小蚕豆眼一斜,极为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道:“王氏,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若有一点消息走漏,你全家都别想活!”那样慈和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威胁人心的话,包包莫名有点觉得好笑。 “是,是!”平日里骄横跋扈的娘亲,此刻温顺的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狗,只等着主人施舍点剩菜剩饭。 章麽麽往桌子上放下一锭银子,又向娘亲伸出手。 娘亲眉开眼笑地模出包包的身契,弯着腰双手呈给章麽麽。 “等一等,”包包忽然出声,震的二人的动作一凝,看到娘亲杀过来的眼刀,章麽麽的小眼睛也不解地看着包包。 包包双手绞着衣角,眨巴眨巴着眼,很可怜地看了看桌子上的银子道,“那是多少银子?”被卖了,总得知道自己的身价吧。 话音刚落,**被狠狠一踹,人便向前面扑到,跌了个满嘴尘土。 “就你这模样,还想多少?麽麽肯给一两就不错了。”娘亲在踢了包包一脚后,喜滋滋地收起那锭银子,看也不看包包。 一两?她以前闲的无聊,查过,一两银子等同于人民币六七百大圆,这么算,她也太不值钱了,那钱只够买一件衣服……包包是越想越不乐意。『**言*情**』 “麽麽,我就值一两银子?也太少了点吧?”包包一骨碌爬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大眼睛转了几转,黑白分明的瞳孔有着天真又狡黠的光芒闪动,原本没什么出彩的五官因了她的神情,竟在那一刹那焕出无可比拟的风华。 此时的她虽然布衣无华,却有一种令人心生谦卑不敢直视的光芒。 章麽麽一时竟呆了,不由自主又往桌上放上一锭银子,见包包还不满意,又放上一点碎银子,看包包还是不乐意,索性把身上装银子的钱袋都掏了出来。 “姑娘,奴才真的没有了,你看。”章麽麽哭丧着脸,把整个钱袋都翻过来给包包看。 伸手揉一揉自己快要僵硬的表情,包包变回了受气包,屁颠屁颠蹭到桌边,数银子:“一两,一两一钱,一两二钱……一两九钱!怎么二两都不到。”抬眼正想管章麽麽再要一钱补上,一双手伸过来欲要抢走桌上的银子。 包包急忙张开双臂一个前扑,把银子全护在了身下。 “包包乖,你去了平南王府,当了王妃,这银子用不上了。”娘亲难得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诱哄着包包,可是,上半身盖在银子上的包包,今天不甚吃她那一套,只瞪着一双眼睛看章麽麽。 看她竟敢反抗,娘亲怒了,瞥到边上的鸡毛弹,正想伸手去拿,却被章麽麽一个眼神止了她所有动作。 这才想起,她已经把包包卖了,现在的包包已经是章麽麽家的小姐,若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伤疤,日后万一被人追究起来,她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王氏也是见过点世面的女子,怎么会做那么愚蠢的事?包包看着进退不得的娘亲,心下暗笑,就知道这女人欺软怕硬,哼,只有死人才用不上银子,娘亲是巴不得她死。 ——她可不想死,这是她自己讨价还价得来的钱,她要留着做第一笔生存资金,怎么可能轻易给她?只怪这苦逼的古代,她连包子铺的大门都没有迈出去过,所谓的大门不迈,她是深深体会到了。 当然,体会更深的是没银子。前几日,有个书生吃了包子没钱,被娘亲报官抓了去,她可一直没忘。 银子是什么?银子是最最重要的生存条件,不管她现在身处在哪个朝代,包包坚信,有了银子好办事,没有银子,啥都是扯淡——银子和吃,对包包而言最最需要的。 然而在这里,还有身契一说。女子若是没有身契,大抵是没有活路的。至于怎么个没有活路,娘亲没说,包包也不想问,她有自知之明,过不了偷偷模模暗无天日的逃命生涯,再说,她身边没有永琪般的护花使者,也没有四爷般的靠山,更没有杨过那样的大侠。 ——在得到那块让她穿越的古玉下落之前,她得想办法让自己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茁壮成长。 她捏了捏口袋里沉甸甸的重量感,心里暗暗高兴。鼻尖有一缕奇香萦绕,随着她的呼吸进入肺腑,她歪头靠在身边章麽麽的肩头,惬意地闭上了眼睛,不管怎样,有了银子,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马车摇摇晃晃的让人舒服的紧,章麽麽肉乎乎的肩膀有莫名的温暖,不知不觉包包竟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章麽麽竟也昏睡了过去。 一人面裹黑巾,紧身黑衣如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当中,也不见他做什么动作,章麽麽就到地上睡去了。 看着睡梦中还在吧唧嘴的女子,黑巾下的双眸闪过一道电芒,冷光一闪,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匕,他手势一变,匕便带着杀气刺向包包。 几乎在同一刻,睡梦中的包包,无意识地伸出左手挠了挠脸,她的左手小指略微弯曲。在距离包包心口的半寸,男子的匕霍然停滞。 眼看沉沉睡着的包包就要因为失去倚靠而摔倒,男子移过身子,让她靠在他的肩上。他执起她的左手,细细地查看,眼眸里泛起一抹复杂的情愫。 而包包砸砸嘴,在他肩头蹭了蹭以便让自己舒适点,继续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方才若不是她一个挠痒痒的动作,她已经被阎王爷请去喝茶了。 第八章 守不住后院的王爷 叫救命?不叫救命?似乎都没有用。 她转眸扫了一眼自己所处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园子,看这假山玉树的想必是这王府里某位女眷的院落,墙高地广的,虽然她若高声叫喊,会有人听了去。 然而眼前的男子,是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出声音的,若是贸然尖叫,只怕是会死的更快! “等一等!”包包咬了咬唇,大着胆子道,“我是这府里新娶的王妃,你们谁敢动我?”身份这东西,不就是用来唬人的么?然而她错了,电视剧里那种抬出身份压死人的戏码,在这里根本就不管用,或者说更加快了她死亡的脚步。 听了她的话,阳光美男微微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不说话,也并没有停下脚步。 身后女子倒是有了兴趣,披了纱衣,转到包包面前,上下左右地细细瞧了一翻,啧啧两声,伸出纤纤玉手捏起起包包的下巴:“瞧这小脸女敕的,就这么去了也挺可惜的,萧绝,把她卖去青楼,让她也尝尝这当女人的滋味。” 最后一句,女人说的媚味十足,包包禁不住仔细瞅了瞅衣着妖娆的女人,胸前双峰若隐若现,薄薄的纱衣下,肤若凝脂,朱唇一点微微嘟起,端得是个祸国殃民的容貌。 如果,她没有想杀包包,这样的女子,包包其实是愿意去接近的,美人么,不管男女,看着都赏心悦目。 “美人,”包包谄媚地低叫,她看到女子眸光一亮,于是继续,“美人如此美貌,在这府里,定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实在不需要和我一个无根无底的挂名王妃计较,只要美人你今日放过我,我永远不会透露半字……” “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透露秘密!”萧绝笑着接过包包的话,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来到了包包面前,连他的气息,包包都能嗅到。『**言*情**』 对于味道,包包有天生的敏感,这萧绝,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你是……,”包包惊讶地月兑口,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萧绝的,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萧绝不耐烦地一手拽过包包,看也不看纱衣滑落肩头的美人:“这个麻烦女人我帮你处理了,你以后做事情收敛着点,不要每次都那么嚣张,他的耐心不见得就无底线。” 女人轻轻一哼,并不答话,自顾一步三摇地离开了,身后跟着方才和她苟合的男人,包包惊讶地现,那奸夫穿的竟是太监的衣服。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萧绝屈指摩挲着包包的脸,态度暧昧,“今晚是你的新婚之夜……呃,让你尝尝当女人的味道,再送你上路,可好?”他喷在包包脸上的气息渐渐热了起来,欲、望的坚挺慢慢顶住了包包的下月复。 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这么快就有了反应,包包被他压在方才那对男女苟合的地方,背后石头咯的她难受,她挪了挪身体,想让自己的背舒服些。 却听到萧绝哼了一声,竟整个人压在了她身上。 重的要死,这男人到底懂不懂欢爱,这古代的男人怎么这么笨?——不对,他好像是晕了! “喂!喂!”包包推了推像死猪一样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没推动。见到他真的晕了,她兴奋起来,手脚并用的挣扎推拙着,想从他身下离开。 努力了很久后,包包放弃了,这死男人又重又大块,她根本就推不动,算了,死就死吧,反正她现在是没力气了。就在她闭上眼睛想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却觉得身上一轻,萧绝竟自动滚到一边去了。 砸砸嘴,做梦一般地起身,逃也似得离开那个地方,右脚被压的有点麻了。她像个没头苍蝇般的在长廊里乱转,怎么也找不到她出来前的那个房间。 就在她无计可施,想着回膳房去时,听到熟悉的叫唤:“姑娘,姑娘,你在哪儿?姑娘。” 是红儿,是红儿压得很低很低的声音,想是怕被别人听见,笨蛋,那么小声,别人听不见,那她不是也听不见?包包叨咕着,一瘸一拐地迎向那点移动的光亮。 近了,现灯笼映射下的红儿,双眼红肿,想是哭了有一会了。 看她那个样子,包包竟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是古艺还是包包,都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而她也不懂,该对关心她的人说些什么。一路无话,在红儿的搀扶下,包包很快就回到了房间。 “你怎么哭了?”包包很累,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假装无意地问道。 红儿正在给她打洗脚水,闻言,眼眶一红,想是又触动了伤心处,却不敢再落泪,只低声道:“没有,方才去寻你时,风沙迷了眼,揉过头了。” 门外有小丫鬟跪地的声音,和带着颤栗的请安:“参见王爷!” 来的是鬼么,瞧把人家姑娘吓的!包包已经对变态王爷倒胃口了,连后院都守不住的男人,肯定性无能!一定确定以及肯定!还害的刚才她差点就死在萧绝手上了。 ——这么一想,越加不想看到来人,包包扯过被子蒙住头,拿**对着门口,红儿担心地俯身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要说点什么。 “都下去!”一个声音低声斥着红儿,一阵小脚碎步急促慌张地小跑着离开了,随着门被关上了。 良久 没有声息,包包以为都走了,从被子里探出头,正对上一双冷光如剑的凤眸,那狭长的眼睛此刻近在咫尺,越勾人心弦,可惜包包过了对他的花痴期了。 “原来,你就是变……王爷!”看到他的脸,包包略觉得讶异,却并不吃惊,这是在他的地盘,他出现在膳房,又有什么奇怪!差点月兑口而出的话峰一转,变了腔调。 那清冷的眉目不动声色,只是那般淡淡地看她: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来夜宿是想让她以后在府里能有点地位,她竟然连请安都没有。 她还想不想在这王府里生存?她难道不知道?像她这种无根无底的假货,在这府里死多少个都没人过问! 第十章 我保证不笑你 蓝筱依爬起来在凳子上坐下,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包包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言*情**』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包包以为她在笑她刚才弄的自己全身都是洗脚水,两眼一翻,颇不以为然。 红儿捧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瞄一眼大声笑着的蓝筱依,神色里有点不满,却没有说什么,想是以为蓝筱依和包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敢轻易得罪。 包包把红儿的神色变幻都收在眼里,长着一副袭人的容貌,果然是有着袭人的一颗善解人意的心——只可惜了包包不是贾宝玉,这么想着,包包不由得又看了红儿一眼,却见她粉颈低垂,温顺谦卑。 蓝筱依对红儿完全没放在眼里,自顾走到包包身边,像是忍笑忍得很辛苦似得道:“包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到用上好的狼毫笔给王爷洗脚……哈哈……”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又捂着肚子蹲下去大笑起来。 包包瞥了一眼那把她刚才用来给冷面王刷脚皮的东西,那是狼毫笔?就是俗称的毛笔?谁有病,用和扫把一样大的毛笔来写字?冷面王怎么还乖乖让她洗脚? 他定是为了今晚上想在这里睡觉,才不点破的,心思果然够阴险。 蓝筱依笑够了,又故意在包包身边磨蹭着,目含深意奇奇怪怪地看了好几眼她松垮跨的领口,眼睛里的意味明显到包包都起鸡皮疙瘩了。 “你的意思是……,”她的神态太过于怪异,使得包包有点恍然醒悟的感觉,她诧然地指着自己的胸部,又比划着刚才冷面王的位置,再次指指自己的胸部,然后睁着一双大眼看着蓝筱依。『**言*情**』蓝筱依居然懂了,很用力地点头。 包包似乎是不信,近前拉开自己的前襟让蓝筱依看了,然后重复了一次方才的动作,蓝筱依两眼一翻下巴一扬,还是点了点头,很是不屑的样子。 只有,红儿拿着衣服怔怔地看着她俩,完全是一头雾水的茫然。 “啊!啊!”包包愣了一会儿,忽地跳上床,在床上蹦来蹦去的乱叫,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蓝筱依同情地看着她。 “依儿,姑娘这是怎么了?”红儿撞撞蓝筱依的手臂,低声问道。 “没什么,过会就好了。”蓝筱依憋着笑,她总不能说包包是因为冷面王爷看了她的胸后,没有任何生理反应,她受打击了。 蓝筱依接过红儿手中的衣服,挥手让她退下,沉深的目光盯着着包包,等着她自己安静下来。不过十六岁的丫头,无根无底想要在这王府里生存,确实是难为了她,更何况司马禄那只老狐狸,本就打算让包包来送死的。 包包蹦累了,四肢呈大型伏趴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她手指朝蓝筱依勾一勾。 蓝筱依未做他想,俯身近前。 不及防,前襟被她一拉,趴倒在床上,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包包已迅速翻身坐起,双腿横跨着骑在她身上,双手就来扯她的领口,“我的都让你看了,你也得给我看看才公平。” 蓝筱依哪儿见过这种女子,一时间有点愣怔,只紧紧捂着胸口,一双和包包一样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 包包轻轻拍了拍蓝筱依捂住胸口的小手,诱哄着:“依儿,我们都是女人,看看又不会怎么样?”主要是她已经被看光了,这怎么滴也得看回来。 蓝筱依闻言,小手慢慢松开了,包包正要去扯,又被她捂上,“我……很小,你,你看了,可不许笑我。”蓝筱依眨巴着眼,虽然不想承认,可看了包包的胸部后,做为女人她是羡慕嫉妒恨的。 包包很有义气地把小胸拍的咚咚响:“我知道你不可能比我大,不会笑你,给看看,我保证不笑你。”保证不笑,可没保证不说的。 蓝筱依又迟疑了会,一咬牙,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好,你看。”她闭上眼睛,自己掀开前襟,她好歹是江湖中人,不想弄的好像被包包强了似得。 半天过去了,没有动静。 蓝筱依纳闷了,以她这两天对包包的观察——她不可能看了她的胸之后,这么安静!她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包包正模着下巴,略带苦恼的神色,两眼四处乱飘地找着什么。 这死丫头,不看不早说,害的她白白把两点露了那么久。蓝筱依坐起,正欲衣襟掩上。 “等等,”包包看她一眼,叫了一声,蓝筱依愕然。 包包像是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窜到一边找了一会,后,转身背着手回到蓝筱依面前站定,笑嘻嘻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的笑容,怎么这么欠揍?咽了咽口水,蓝筱依连忙别开眼,不能看,她可是奉命来保护这丫头的,要是变成了打她,她会受到那人可怕的惩罚,想到那人,眼前浮起他的音容笑貌,蓝筱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包包正观察着她的脸色,看她笑的莫名其妙春色无边,好像心情很好,呃,那就不逗她了,放她一马? “包包,你方才在找什么?”蓝筱依收回跑丢的情绪,双手整理着衣服,把胸前的两点遮上,完全不知道她这随意的一问会为自己带来什么。 包包乌亮亮的大眼里,微不可觉的漾开了笑意,反正也无聊着,不是说平南王妃都过不了新婚之夜么?今天夜里还不知道会生什么事,与其提心吊胆着过,不如寻点乐子,时间也过的快些。 ——搓了搓双手,包包一本正经地凑近蓝筱依。 第十一章 他很危险 与其提心吊胆着,不如寻点乐子时间也好过些——搓了搓双手,包包一本正经地凑近蓝筱依。 “依儿,你知道旺仔小馒头吗?”包包坐下来,双眼不抱希望地看着蓝筱依,想那种未来的东西,她这老古董是不会知晓的,这,便是包包方才寻找的原因。 果然,蓝筱依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就猜到她不会知道。 包包伸手,掌心放着一粒花生米,两眼贼亮贼亮的:“那这个是什么,你总该知道吧。”满脸的希翼。 蓝筱依孤疑地看看包包,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花生仁,点了点头。 包包忽地嘿嘿笑了起来,笑的蓝筱依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你,你笑什么?”蓝筱依完全忘记了眼前是一个手无寸铁,半点武功不会的女孩,而她自己身怀绝世功夫,还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物。她捂着胸口戒备地看着包包,只下意识地想挪动,想远离她。 包包却一**坐到她身边,拿手肘撞撞她,语气尽量庄重诚恳地道:“依儿,你不觉得你的胸部很像花生仁么?”本来她觉得旺仔小馒头比较好看,可这里没有,只好用花生仁来比喻了。 “你……,”蓝筱依闻言先是一愣,接着脸色一黑,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伸手快速在包包身上一点,包包便动弹不了了。 “依儿,你不要生气,我和你闹着玩的……哈哈……哈哈……”包包还想解释,却觉得腋下一痒,克制不住笑了起来,她本来就怕痒,怎么受得了被蓝筱依故意挠着。『**言*情**』 “说我像花生仁……小丫头,像不像,啊,说,还像不像。”蓝筱依大概是觉得用手不过瘾,坏笑着从头上拔下一根羽毛,放在包包的鼻孔尾端进去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挠动。 包包已笑的泪水直流,上气不接下气了:“依儿,好依儿,快饶了我,我受不了了。”她一边笑一边不停地打喷嚏,难过的不行。 “哼,还敢不敢说我的……我的胸部像花生仁了?像吗?很像吗?”蓝筱依越说越生气,本来看了包包的胸以后,就自卑的不行,又被她那么捉弄,虽然知道包包没有恶意,但这口气怎么也得让她出了。 羽毛在包包身上游离着,看她笑的难受,蓝筱依便停了会。 一逮着机会,包包便装可怜:“好依儿,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说你的胸部是花生仁,是我的像花生仁,我的像……你就饶了我吧,我快不行了。” “不行,我还没顺气,”蓝筱依见她休息的差不多了,羽毛又开始往下,然后在脚心停住,不轻不重地挠动着。 “哈哈哈……哈哈……我受不了,受不了了……”包包几近歇斯底里地又笑又叫的,身上衣服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胸前那雪白的浑圆像两只兔子一样上下颤动。 一个专心的挠,一个撕心的笑,谁都没有听到红儿惊惶的请安。 “咳咳!”直到来人故意咳了两声,蓝筱依才停了手,回头一看,悚然一惊,只见和世勒翌眼神凌厉,神色间有一股戾气,有想要杀了她的意思。 想起对眼前男子调查得到的资料,是她太大意了,忘记了这是在老虎的眼皮底下。都是包包害的,让她忘记了职责,蓝筱依急忙低下头,做出恭顺的模样。 床上的包包还不知道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犹自抽搐着身体,平复狂笑过后的余温,她衣衫凌乱,髻散落,满头青丝在红色被褥上铺展开来,黑色的长,白色的肌肤和微微颤动的粉唇——此刻的包包,在自然的状态下展现出最致命的诱惑。 “好依儿,以后你的饰,能不能不要用羽毛。”包包抖着声音,带着软女敕无力的娇软。 蓝筱依觉得空气里有一股极大的压迫力,当下立马恭声答道:“知道了,姑娘。” “你这个小妮子,又想耍什么花招了?”包包觉察到她的口吻有点不对劲,可身上的穴道没解,只徒然地动了动,却不能起身查看。 和世勒翌觉包包被点了穴道,脸色更是冷了一分,用鼻音哼了一下,蓝筱依便吓的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门,并顺手带上了门。 站在门外,蓝筱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莫测的笑意,神色间丝毫没有在房内的那种小丫鬟模样。 和世勒翌坐到床沿上,伸手快速在包包身上一点,便解了她的穴道。 过来一会儿,包包缓过气来,忽地起身扑向他,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个丫头片……,”剩下的话就那么噎住了,先是触感不对,蓝筱依没有这么粗的脖子,然后是这脖子上有喉结。 小手停在那喉结上,愣了有那么几秒,包包堆起笑脸,想从他身上下来,腰间一紧,便被他搂紧。 他是坐在床上的,包包双脚跨在他的身体两侧,然后,现在又被他紧紧抱住……最可怕的是他用嘴在逗弄着她的蓓蕾。 从以往看过的片子里,包包便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 他想采阴补阳? 在膳房的时候,包包对他是非常动心的,那是在不知道他就是变态王爷的时候。接着她差点死在萧绝的手上。 才来不到一天,她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平南王府是呆不得的,这平南王妃的身份更会让她死得很惨。 ——他很危险,又是她最不想碰的皇子,就算他是天仙,她也不喜欢了。 他重重允吸了一下,从他嘴里传来的酥、痒,让包包忍不住嘤咛出声。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被他迷惑,她还不想死。 “王爷,王爷,不要这样!”包包用力挣扎着,不肯就范。 男子不答,只抬眸看她,眸里的火很旺,但原本框住包包纤腰的铁臂却渐渐松了。 “是这样的,”包包从他的怀抱中离开,把自己挪得离他远一些,“王爷,其实我家是卖包子的,我是被逼替嫁过来的,我不是丞相家的宝贝女儿,真的司马玉我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司马丞相了,我连他们长得是扁还是圆都不知道……” 第十二章 红儿和依儿 “明天,和我进宫去给母妃请安!”他忽然打断她,冷冷丢下话,便抬脚离开了,似乎走的很急,背影有点像逃。『**言*情**』 包包愣了愣,他不相信,唉,也是,谁会相信啊。可是,为什么走的那么快,她还想挤两滴眼泪出来,求求这冷面王爷把她休了,怎么就走那么快啊? 红儿带着两个小丫鬟进来,把被褥换了,又让她们退下去,她却迟迟不走,只躬身而立看着包包,欲言又止。 “红儿,你想说什么?”包包嘴里塞着蓝筱依带来的面条,含糊不清地问道。 红儿嗫嚅着:“姑娘,我……姑娘,你……。”她的双手不安地握紧,显然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什么你啊,我啊的,说,恕你无罪。”包包吞下一口面,从中挑起一只红色的东西,看了看,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龙虾,明明是市场上最常见的虾皮。 想到蓝筱依居然把虾皮说的那么珍贵,包包就想狠狠咬她一口,却不知道在这里,能把虾皮加在面里的,确实是没有几家。 她脸上恶狠狠的神色,却吓到了红儿,只见红儿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体几乎全趴在地上:“姑娘,你不能得罪王爷啊,姑娘。” 得罪王爷?包包嚼着虾米,有点茫然,她得罪冷面王了? “怎么说?”包包把最后一口面汤喝了,看看碗底干净的像洗过了似得,有点不开心,但蓝筱依那丫头没有来,红儿又这个样子……算了,凑合着,不饿就好了。 看红儿趴的辛苦,包包有心叫她起来,又觉得不妥,也就不管了,反正他们都习惯了。 “王爷从来不在妃子们的房里夜宿,今儿大婚,王爷来了,姑娘却把他气走了,”红儿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坚持着,“王爷今晚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只怕是以后都不会来了……姑娘。” 就这小事?包包有些郁闷,伸头往门外瞧了瞧:“他不来就不来,蓝筱依那丫头呢?”不会是怕被她报复,跑了吧,那可就不好玩了。 红儿抬头:“小姐,红儿求你了,以后不要得罪王爷。” “知道了,知道了!”包包不耐烦了,往外赶红儿,“我累了,要睡觉。”这红儿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烦死! “姑娘,今晚就让红儿睡在内室,你睡外间,”红儿借着收拾碗筷俯耳,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请姑娘今晚委屈一下。” 差点就忘记今儿是他和她的新婚之夜,前面的那八个王妃据说可是都没活到明天早上。包包看看红儿,不动声色思虑周到,红儿确实不简单,只是这样的女子,当个丫鬟未免可惜了。 包包嘴角几不可觉地一扬。 红儿和蓝筱依都是包包的贴身丫鬟,所以,卧室设在包包的外间,包包钻进被子的时候,现蓝筱依居然在对面榻上睡死了。 这个臭丫头,居然不声不响的睡了。 电视里的王府丫鬟不是都得等主子睡了,才能安寝的么?怎么到了她这儿,什么都不一样了? 这蓝筱依不是省油的料,但红儿更加不是个可倚赖的主!相较红儿,蓝筱依虽然来路不明,但包包有种感觉,她绝对不是来害她的! 无声无息地飘到蓝筱依面前,想吓她一吓,却在看到她的睡颜后,悻悻然回身躺下。 不得不说,那臭丫头长的蛮可爱滴,特别是睡着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娇女敕的美娇娘。 蓝筱依感觉到包包离开,嘴角一扬,得意地笑了。 翌日 蓝筱依坐在一个长长的被子边,大力地左右摇晃着卷在被里边的人:“姑娘,快起来,王爷在正厅等着,你再不下去,他就要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管他的,好困!包包翻个身,继续睡。 “怎么办?依儿姐姐,怎么办?”红儿急得走来走去,双手不停地搓着,没了主意,只得一直烦蓝筱依。 蓝筱依看着缩在被子里的人,闭起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伸手,朝某处一点。 笑声突起,包包大笑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姑娘,你起不起来?”蓝筱依问。 包包大笑着,眼泪都流出来了,拼命点头。 蓝筱依无奈地别开脸,伸手又是一点。 “臭丫头,你……,”包包返身掐住蓝筱依的脖子。 蓝筱依也不反抗,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包包的大眼睛前晃了晃。 包包立马焉了。 红儿惊讶地看看蓝筱依,又看看包包。当初,蓝筱依拦住花轿,说是包包的童年好友,无家可归要投靠包包,红儿是不信的,但看蓝筱依说的句句都是理,也找不出什么破绽,这才禀告过司马丞相,收留了她。 如今看来,这蓝筱依还真是包包的旧时好友。 “红儿,你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姑娘梳妆,”蓝筱依拿脚碰了碰红儿,提醒道。 梳妆完毕,冷面王已等得不耐烦,先自上了马车。 踩着那个小青年的背上了马车后,包包极想对那小厮说声谢谢,可看看车里人清冷的眉眼,她还是咽回了快到喉咙口的话。 这人,总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包包,这里是女子地位极为低下的朝代。 让包包大为满意的是,马车上的纱帘是可以掀开的。 “哇,你这马车好,这个可以掀开,那不就可以看风景了?”包包掀开纱帘,把头探出去,四处张望。 看到包包那欢喜开心的神色,和世勒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长街两边有美丽的花争相开放,空气中氤氲着泌人心脾的花香,街上人人头上无一例外都别了一朵新鲜的花朵,连街边的小贩和挑担的脚夫均不例外。这里人头上别的花,和在包子铺时看见路人头上带的那种花很相似,但细细看了却又略有不同。 ——然而,包包竟没有对这帝辛国随处可见的花,有半点记忆。 “这是哪里?”包包放下帘子,转头问那个冷的像冰雕般的人,这里无论男女老少,似是都极爱那种爬藤的花朵,而那花,包包见都没见过。 第十七章 红衣美男 红衣男子一肌一肤,一颦一笑俱让她心神荡漾,几乎不能自己。 “你是何人?”蓝筱依抢身挡在包包身前,阻住了红衣男子和包包互相电的视线。 她震惊的程度绝不亚于包包,但却不是因为对方的容貌,以她的武功,能在她的眼皮底下,优哉优哉地越过院墙,进入院子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然而红衣男子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她竟毫无所觉。 “姑娘你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胸膛看,想我如玉清白之身,如今什么都被你看了去,姑娘可要对我负责啊!”红衣男子勾唇一笑,桃花眼越过蓝筱依投射在包包身上,邪魅蛊惑的风华如空气自如散,只见他身形一动,便到了包包身后,双臂从背后环住包包的腰,如麝气息喷洒在包包头顶。 他的胸膛温暖而厚实,让人舒服得就像是陷进了暖和的云彩里,包包晕乎乎地点头,刚要启齿,身子便被一股大力扯离了红衣美男的怀抱,她身不由己地被拽进一个有着淡淡薄荷香味的怀中。 “即墨玄!”一声硬的能砸死人的大喝,如醍醐灌顶,瞬时把包包震的清醒过来。 这声音,包包不用看便知道来人是谁。和世勒翌冰冷的气息让她有从云端跌落冰窖的感觉,她瞪大眼睛,徒劳地挣扎:“王爷,放开我,放开我啦!” 和世勒翌却愈加收紧双臂,方才管家向他禀报,即墨玄不请自来,且不去找他,而是往包包住的偏苑而来,他便觉得不对劲,以即墨玄那傲娇的个性,绝对不会闲得无聊乱逛。『**言*情**』 他实在是太清楚即墨玄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了。 他有点后悔把包包安排在偏院,本意是想让她能远离内宅,尽量不介入那些妾室的勾心斗角中去,如今想来却是失策,因为那离他却也是更远了。 看看怀中四肢乱动拼命挣扎的包包,和世勒翌眸子里冰寒如雪,刚才看她在即墨玄的怀中那般迷醉,他的心都酸痛了起来,她竟是如此排斥他么? 即墨玄果然是妖孽!几乎所有见过他的女人,都会迷恋上他的美貌。只是他的包包是不会和别的女子一样,她说过的,她说过在她眼里,二哥哥才是最好的。 和世勒翌的眼睛扫过包包的左手,那里的指节皱褶处,有她的印记。然而,眼前的女子似乎没有半点与他有关的记忆,抑或是,这女子根本不是她? “二弟,我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冷冰冰的,”即墨玄笑嘻嘻地凑上前,耸着鼻子在和世勒翌身上嗅了嗅,很是不以为然,“听说你又成亲了,哥哥我可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还以为你对她不一般,是真的冰山被融化了,啧啧,你还是一点没变!” 和世勒翌皱皱眉,把包包移到另一边,离即墨玄远了点,冷哼:“你是想告诉我,你是为了看我的王妃特意来的。”他强调着我的王妃是个字。 包包看一眼和世勒翌,他口中一直拿捏的本王不见了,变成了我,看来,这红衣美男和冷面王的交情匪浅! “二弟说的对,我可千真万确是回来看你家王妃的!”红衣美男忽地收起了笑脸,那一瞬间冷下来的目光,宛若那挂在遥远天阙上的一轮明月,洒下万丈清辉,清凉凉的把所有波动,都阻隔在他的视线之外。 包包心头一凛,禁不住抬眼望他,他眸若深海,雪白肌肤陷在一片红云之中,宛如一只全力散着魅惑光芒的九尾灵狐。 触到包包的目光,他却忽又展颜笑开,所谓一笑倾心,勾人魂魄也不过如他这般了,包包禁不住直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脸又不自禁地红了。 一双大手及时挡住了包包的眼睛,却遮不住她接下来更丢脸的吞咽口水声。 “包包,你喜欢他?”和世勒翌的声音冰冷冷的,听不出他是否介意。 不管他介不介意,也阻止不了包包的爱美之心,这可是比林青霞更美更魔而又活生生的美男啊,有机会不黏着是笨蛋!包包绝不认为自己是笨蛋。 “他长的那么好看,我当然喜欢了,超级喜欢!”包包一点也不含糊清脆而又确定地回答,她的眼睛被和世勒翌捂着,看不清在场几人各异的神情,她揉搓着的双手像是恨不得立即将美男拉入怀…… 垂静立一旁的蓝筱依身子一阵不可抑止的抽搐,像是憋笑憋的很辛苦。红儿的腰却是更弯了,身子也在抖着,如风中摇摆的柳枝,她是吓的。 红衣男子倾城的笑颜凝结在脸上,像是想不到包包竟敢如此直白的说喜欢他。片刻后,他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瞟向眼神冰冷的和世勒翌,有点嗤之以鼻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和世勒翌默了一会,伸手抓起包包的左手,细细看着她的小指节,少顷,他脸色骤然一变,下一刻他用力地一掌推开包包,那样子宛若包包是一个刚煮熟的山芋,烫伤了他的手:“说,你这红痣是怎么回事?” 包包被推得一个趔趄,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定,蓝筱依手动了动,强自压住了想上前的冲动,红衣男子的实力难以估测,现在又加了和世勒翌,她也不敢贸然行事。 “红痣?”包包弯起手指,那里有一个小红点,“呃,是这个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把手伸到和世勒翌面前,微微弯起小指。 那里有一点细小到不认真看几乎就看不见的红点。 和世勒翌闭起眼眸,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全身忽地迸出一股骇人的杀气,他的手指张开收拢,收拢张开,如此反复做着相同的动作,像是在强力压制着内心极为激烈的情绪。 他满头长无风自动,在他身后根根竖直扬起,宛若尖利的黑刺,每一根黑都有着致人死地的戾气。 第十八章 她是一颗棋子 他满头长无风自动,在他身后根根竖直扬起,宛若尖利的黑刺,每一根黑都有着致人死地的戾气。『**言*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生恐惧的肃杀之气,蓝筱依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拉包包,把她挡在身后,做出了防卫的姿态。 “二弟,别这样!”看到和世勒翌的模样,即墨玄面色一凛,想也不想,上前双手按住他的肩头,掌心有脉脉气劲输入他的体内。接到暗线的飞鸽传书,他就在担心和世勒翌:莲妃身死,他这个二皇子的性命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一步错,便步步错。 帝辛国主有十六个儿子,公主二十几个,近年来,皇帝年龄渐大,处理国务深感体力不支,便想立了储君继位,他自己就可以安度晚年。 十六个儿子中,老三逸王醉心于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难成大器。 老四晓王爱吃,誓要吃遍天下美食的他,也无心于朝政,五皇子才十岁,后面的王爷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 真正有机会成为太子的只有大皇子和世勒轩和二皇子和世勒翌二人。 刚册封不久的帝辛太子正是大皇子和世勒轩,他是皇后司马红玉的儿子,司马红玉是司马禄的长姐,因此,司马丞相和大皇子是在一条线上。 原本皇后已年老色衰,虽占着后位却是没什么权利的,后宫之中本就是子凭母贵,大皇子成为储君的几率极少。『**言*情**』 反倒是二皇子和世勒翌的母妃,莲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而和世勒翌和并肩王世子即墨玄并称帝辛双星,出战多次均不曾吃过败战,本身的实力亦不容小觑。 他十八岁为主帅,率军出站匈奴,把匈奴王打的自动投降,二十岁班师回朝,掌管十万皇家铁衣卫,又据闻他暗中训练了一批死士,每一个放出来都能独挡一面。 朝野上下,俱以为储君的位置非二皇子莫属。 司马禄那个老狐狸早在得知皇帝要立和世勒翌为储君的时候,就提前请求皇上为他的女儿司马玉和二皇子赐婚,当时这事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谁都知道他司马家和大皇子是一脉相连,一直就视二皇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他的举动越让朝中大臣以为二皇子和世勒翌的储君之位是当定了。 谁料,莲妃虽为一介女流,却深明大义。 在皇帝宣布和世勒翌为储君的典礼上,本不该参与政事的莲妃却冒死拜殿。 她在帝辛皇宫的雍和殿上长跪不起,不惜以死相逼,说自己的儿子虽武全才,可是为人孤僻性子冷漠残暴,立他当太子是在害他,他担当不起一国之君的责任,他当皇帝会祸及帝辛国的百姓。 莲妃硬生生地把储君之位从亲生儿子手中拿回来,送给了大皇子和世勒轩。 这样深明大义的莲妃,自是赢得皇帝更加的疼惜,于是命司马丞相即日将有帝辛第一美人之称的掌上明珠嫁给和世勒翌,以安抚他当不成储君的失意。 司马禄早就打算好了:如果二皇子成为储君,太子妃是他的亲闺女,他司马家的地位依旧是稳如泰山。而,和世勒翌失去储君之位后,他也不用违背皇命,只随便找个女子替嫁过府即可。 如此,嫁进平南王府的假相府千金包包不管有没有顺利成为平南王妃,对他而言都是一步好棋——可进可退可攻可守。 如果包包死了,他司马禄自是失去爱女的悲苦父亲;如果包包没死,和世勒翌也绝对不会去亲近,久之,事情便会不了了之,。 当然,他既是老狐狸,为防万一,他也是做了安排的。 和世勒翌失控的情绪,在即墨玄坚持不懈的输入内力下,慢慢平复下来,复睁开双眸的时候,无喜无悲。 他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包包,拂袖离去。即墨玄看了眼包包,邪邪一笑,亦紧随其后。 望着他二人绝然而去的背影,包包右手轻轻拂过左手小指节处的红点,和世勒翌似乎对这个红点点有微妙的情感。 她抬手屈指认真察看,红点这几日有点缩小了。可他怎么比她自己还清楚?他为什么那么介意这个印记? 如今他起了戒心,以后在这府中只怕是要如履薄冰了。 思绪间,却见有一衣帽齐全的青衣小厮匆匆行来,未敢踏进半圆形院门,只远远对着包包作揖:“姑娘,王爷吩咐下来,不用搬去嘉园了。”言罢,亦不等回话,急急离去。 红儿的脸瞬间就跨了下来,想是方才的喜悦还未过头,便当头被浇了冷水,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应对了。 “依儿,你说红儿为什么会那么想搬去嘉园?”包包斜走几步,凑近蓝筱依,嘻嘻笑着问道。 蓝筱依看了看红儿,不置可否:“她?不就是想跟着你,有机会麻雀变凤凰吗?” 一语道出一半事实,包包禁不住认真打量起了这个平时咋咋呼呼的女子,未着珠玉斜斜插着三根白色羽毛的平髻刘海下,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嘴粉嘟嘟的,鼻子也长的端正,若是那双脚没有不顾形象地置放在桌子上,倒也是个美人胚。 “那么你呢?依儿,你为什么呆在我身边?”包包冷不丁,突然问道。 “我是奉命……”蓝筱依毫无察觉地接口,中途反应过来,打住话头,她停了所有动作冷冷抬眸,看向包包,“包包,你最好少做这些无聊的探询,我蓝筱依并不是容易受人指使的人,我即接了这使命,就不会半途而废,然,你若是惹火了我,哼哼!” 看她如此讳莫如深,包包便不再询问,如今这般境地,还是不管这些了,事情多得理不清头绪的时候,她选择解决最迫在眉睫的问题。 第十九章 苏华羽 包包会选择解决最迫在眉睫的问题。『**言*情**』 红儿已经回复了往日里的模样,在院子里来来去去的指挥着几个从丞相府带来的陪嫁小丫鬟,收拾屋子。红儿挺能干,不过这两日的功夫,竟把这本来荒芜的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条。 包包的眼光落在了几个小丫鬟的身上。 都是只有十一二岁的女童,还是青涩懵懂的年纪,自小被父母卖进了丞相府,原指望着她们的几钱月银能让家人过的好些,如今却要随着她在这里待下去。 “小言,你们几个过来,”包包在红儿略微打扫好并扶正了的石凳上坐下,招呼着几个小丫鬟。 几个女孩在丞相府一直是打杂的,哪儿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包包这一叫,几人均是面露惊色,踌躇着互相推诿着慢慢挪到包包面前,垂,局促不安地站着。 “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包包顿了下,“一,我给你们每人一两银子,你们自去寻了家里人,过安生日子;二,留下来,我以后可能会没钱给你们月银,也可能会没有锦衣玉食,或者说还会有危险!” 和世勒翌离去时的姿态是那么冰冷,让人觉得他非常不屑再看包包一眼,包包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日子,她不会好过,甚至会危及生命,她们都还太小,实在没有必要受她所累。 蓝筱依却噗一声笑出声来,被包包狠狠剜了一眼。她急忙垂下眼眸,把手中端着的面往包包面前轻轻放下:“快趁热吃了,等会不好吃了。”心下有点懊恼方才的行为,想她也不算初出茅庐的人,然而在包包面前却总是会不知不觉被卸掉心防,总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小女儿情态来。 只是这包包心思也太单纯了,真以为卖了身的丫鬟,她想放就能放? 几个小丫鬟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红儿见状走过来,对包包微微福了一福,道:“姑娘是不知道,他们几个的身契还在丞相手中,即便是你如今善心,遣了他们离开,他们还是要回丞相府去的。而且会因为被姑娘不要退回去,她们以后只能永远做下等丫鬟。” 下等丫鬟?包包看看她们的小手,一个个的都粗糙起茧子,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娇女敕。 想起自己在二十世纪被重男轻女极为严重的妈妈虐待,当做保姆奴隶使唤的日子,整天被叫去给小姨家看娃,给大姨家放牛除草。心下不由对她们起了同病相怜的情感。 “那就都留下吧,我若是有了银子,也决计不会少给你们月银,若是没有……就暂时先欠着,以后一并给你们。还有,既然跟了我,便算是我院子里的人,出了这院,不得给我辱没声名!”包包淡淡说着,却见那几个女孩的眼睛,瞬间雪亮。 “回禀姑娘,我们几个都是从小就在丞相府的,”小言比其他女孩稍微大点,看样子是他们中的头,“我们父母多得了老爷的钱,我们的月银都是自个儿用,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我们命都是姑娘的,月银没有就没有了,从今以后我们只认定了姑娘一个主子!”言罢,即要下跪。 包包伸手阻止了她们的动作:“在这院子里,不必行这些虚礼。出了这里,再来计较。” 几个半大的女孩,笑颜逐开。 得益于少时被母亲使唤着,包包对种菜很是熟悉,闲暇时光,吩咐蓝筱依从外面集市上买了这个季节可以播种的菜种,在院子里开辟了块土地种了,不几日,竟真的长出浅绿色的女敕芽。 “姑娘真是神了,竟懂得种菜。” “那是,这样我们以后就不用看膳房那些麽麽的脸色了,每次去拿菜肉,少不得被他们轻看。” “对,以后我们跟着姑娘学,自己种菜,不用去求他们!” 几个小丫鬟还是年纪小了些,虽生在贫苦人家,然自小在相府长大,只知道菜是膳房麽麽从外面带回来的,却也是不曾见过这般自己种菜的主,当下围着刚冒出新芽的菜园子,兴奋不已。 “你们姑娘莫不是冒牌的,一个堂堂相府千金竟会这种粗俗的活。”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小丫鬟们齐齐回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竟站了许多人。 当中女子杏眼桃腮,身着上好材质的华服,不过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却自有一派尊贵风范。身边立着一位身着紫色纱衣的绝色佳人,容貌较之前者更是出色,唯那杏眸里的倨傲跋扈之色,一看便是得宠妾室的嘴脸。 小丫鬟吓的齐齐跪了下去,只抖着不敢回话,小言的眼睛暗暗朝着正屋的方向瞟。只见得门帘一动,一双浅蓝色的绣花鞋倒退着撞开帘子,接着包包喜欢穿的白色圆球球绣鞋也跟着追出来,夹带着二人嬉闹的笑声。 紧跟在二人身后的红儿先见到院子里多出来的一大群人,惊惧地扯了扯包包的后衣角,说不出话来。包包诧异看看红儿,顺着她的目光,瞧见了来人。 “你们是谁……”蓝筱依也看见了,柳眉一竖,清斥声刚起,便被包包阻止了。 那绝色佳人她见过。 包包敛衣上前,朝着那绝色佳人笑一笑,不卑不亢地道:“姐姐来看我,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略做安排,好好招待姐姐。”言语间,她大眼直直地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眸,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她如愿看到对方美眸里腾地燃起了一簇火焰,心底暗暗冷笑,这苏华羽定是听到了自己被冷面王冷落的风声,趁机来寻事的。转眸看她身边的女子,一副未出阁的女儿家打扮,珠玉凤钗高贵无比,应该是公主之类的人物。 包包正欲上前问候,却被一人阻住。 “姑娘,这姐姐可不敢随便叫。”随着话音,苏华羽身边的麽麽低斥,肥胖的身子硬是挤到前面来,像一座肉墩子般挡在包包面前。 第二十章 心兰公主 苏华羽身边的麽麽低斥包包,肥胖的身子硬是挤到前面来,像一座肉墩子般挡在包包面前。『**言*情**』 “姑娘没有和王爷拜堂,虽进了王府,但按府里的规矩,姑娘还没有名分,不过是王爷担了皇婚推不得,把你闲置在这废弃的院子里,就当我平南王府养了几只小猫小狗的,也无甚干系。我家主子可是王爷的爱妃。和你称什么姐姐妹妹的,姑娘可千万别蹬鼻子上脸。” 蓝筱依大眼一瞪,正要出声,却被包包一个眼神制止。眼角余光中,那华服女子并不言语,只款款坐到身后丫鬟铺了軟垫子的石椅子上,完全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旁观者姿态。 “麽麽教训的是,”包包略低,做了个福,语气平和,“是小女子无礼了。”原来没有拜堂,她就不算冷面王的妃子,这可是个好消息。 “你叫包包?”珠玉般的声音,轻轻在包包耳边响起,抬眸,便见那位公主样貌的女子浅笑看来。 包包看着两位佳人虽联袂而来,却神色各异,看苏华羽对华服女子百般讨好的模样,显然平日里也不见得多亲近,心念间,便自有了拿捏。 平南王有一个亲弟弟安王和世勒昂和一个亲妹妹五公主和世勒心兰,这是司马禄在包包来平南王府前告诉她的。 “公主今日亲自前来,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我说吧。我虽然不为王爷待见,却也担着皇婚之名,若事情真要闹大了,不管是司马府还是平南王府,面儿上都难讨得了好。公主若是有事商量,倒也未必不可,只我一向不喜无关人参与我的事!”她看着苏华羽,故意将重要二字咬重了些,话中有话,亦相信狡黠如苏化羽定能听得出来。 苏华羽是听出了她的意思,一双杏眼调谑般斜看着包包,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包包浅笑,靠近她耳语了几句,苏华羽愣了愣,看向包包的目光如刀锋利,神色间闪过一抹凶狠阴毒,然而她不得不躬身向公主告退,转身愤愤离去。 和世勒心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只维持那华贵不可亵渎的清高之姿,她整理整理袖子,举止间雍贵得体,却又让人觉得不可亲近:“姑娘不喜欢苏姐姐?” 包包心下明白,这女子看似温和,实则极有心机。然,若是自己目标和她相同,她就没有理由和自己成为对手。她上前,敛礼:“公主英明,是苏妃先不敬于我,我一向不惹事,但事若惹我,我亦无惧。” 女子微愕,继而轻笑出声。 “传言果然是不能信,”和世勒心兰收起笑意,双眸忽地凝起一道冷光,直直射向包包,先前的温和被一片彻骨的冷意取代,“既然姑娘如此聪明,本宫也就不多废话了。” 她纤手朝后面一挥,身后一个手捧锦盒的丫鬟行上前来,把手中锦盒置放在包包面前。 “这里是银子百两,姑娘可拿了银子出府,省着点花,一生也是够用的。”心兰公主虽是轻声细语的言说,语气里的阴戾却毫无掩饰,包包倒还没什么感觉,红儿却是双膝一软,跌跪了下去,浑身如筛糠般抖栗。 蓝筱依脸色一变,倾身正欲搀起红儿。 “大胆贱婢,在公主面前竟敢如此不知礼数,不行跪礼倒也罢了,如今这副模样是对心兰公主的大不敬,来人,拖出去夹刑伺候!”公主身边一个细皮女敕肉的公公,尖着嗓子厉声呵斥红儿。 随着他的呼喝,一个带刀侍卫从院门外疾步而来,像是久候在外边。 这公公竟越俎代庖号施令,蛮横无理的让人生厌,心兰公主却只噙着淡淡笑意,未作任何阻止的意思。 包包眉毛一挑,上前帮着蓝筱依把红儿扶起来,并顺便阻止了蓝筱依蠢蠢欲动的反抗,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公主是故意这般作为的,一百两银子不过是公主一年的奉禄,却偏偏点明了足够包包花一辈子,这摆明了是轻贱她。包包心下明了,面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那位侍卫刚要上前带走红儿,不想被心兰公主伸手拦住,她对着那位公公抿唇微笑,换了温婉的语气:“小丫鬟未经历场面,一时失态又不是什么大事,尔等退下罢!” 红儿千恩万谢踉跄着起身,包包怕蓝筱依一时冲动做下出格的事情,用强势的目光命令她扶着红儿退到房间里去,待她们二人进了屋,院子里便就只剩下包包和小言几个小丫鬟,面对着来意不明的心兰公主。 小言先前吓呆了,这会子缓过劲来,却是急急上前,把小身板挡在包包身前。包包一怔,心底复又一暖,无声拍拍小言的肩头,让她退回身后。 “公主所言可是真?”明白人面前无需掩饰,包包亦不想拐弯,彼此既是目的相同,不管以后对方会处于何种位置,目前总也是可以合作的。 心兰公主略略抬眸,端详了包包一会,像是在斟酌着什么,片刻后,她微微一晒:“没想到还真有人不会被二哥的容貌迷惑……这么说,姑娘本就想要离开平南王府了?”她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玉指上套着的红玉玛瑙,那副模样,漫不经心却让人有说不出的冷意。 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这心兰公主是冷面王的亲妹妹,据司马禄的描述,和世勒心兰心之狠手之辣绝不逊色于其兄。 “正是!”包包颔,并未作多余的言语。 院子里,那块菜地里,有新鲜的菜苗在风中散出清新的气息,原本荒废的院落,在包包住进来后,竟焕出一种与别个不同的生命力。 和世勒心兰的目光在那片菜园子停留了很久很久,若有所思。 半天后,她突地倾身近前盯着包包看,她脸上是一副浅笑盈盈的模样,那姣好的容貌落在包包眼中,是那般的寡情。片刻后,她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姑娘胆气确实值得本宫佩服,可是……本宫改主意了。” 第二十七章 被弃荒郊 ——难道她不知道,按帝辛纲常,只要这一条,他便可名正言顺地休了她,或者把卖入青楼,或者转送他人? 包包看着马出了城,心底暗暗憷,这冷面王喜怒无常,许是她方才做的过了些,也不用如此生气……他是不是想把她丢到郊外,自生自灭?她可是听蓝筱依说过,这帝辛国的郊外有狼群。『**言*情**』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的手装作无意地接近他些,大拇指的指甲放在小指指甲的内壁,只要轻轻一弹,她指间的毒草汁会沾上他的衣服,渗进他的皮肤,进入他的肺腑……然而,这种毒草她也是刚现的,解药还没有配出来。 冷面王虽然可恶,但毕竟没做什么实质性伤害她的事,万一弄不好,他变成了呆傻就不好了……算了,还是用别的办法。思及此,包包一阵释然,开始计算着他每一次扬起马鞭的规律。 趁着他右手再一次扬起,右边露出空门的时候,包包身体一个斜滑,让自己落了马。为了不让他的企图得逞,苦逼的她,还得使用苦肉计,她忍着痛,呲牙咧嘴地从**上拔下一根荆棘,看着荆棘尖尖上的血,为自己不会武功狠狠伤心了一把。 这什么穿越,为嘛不给穿到心兰公主的身上去,哪怕是穿到蓝筱依身上,也比这啥都不会的包包好! “吁!”见她落马,和世勒翌大惊,急急喝住飞奔的骏马,顾不得马的前蹄高悬,下马极为危险,他飞身近前查看,幸好她不算太笨,选准了一个草丛茂密的地方,虽然被草从里的荆棘刮了几道血痕,看她还能站起来,应该是没有严重的伤。 “好!很好!”和世勒翌从她身边退开一步,没有怒的神情,只连道了两声好,也不去扶包包,负手站着不动。 对他的反应,包包并不意外,冷面王自从那天看了她指节处的红痣,拂袖离开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再见。她绝对不相信苏华羽与和世勒心兰来她的玲珑阁,冷面王会不知道。 她们一定是在他的授意下,想让她就那么死了,以绝了司马禄安插在平南王府里的内线。和世勒翌无情无心,手段狠辣,是个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的狠角色。 包包清楚冷面王绝对不会因为她受了伤,而有什么怜惜她的举动,没有奢望,便也就不会失望。她只要目的达到就好了。 “对不起,是我太笨了。”包包强忍着左脚钻心般的疼痛,抬眼望向和世勒翌,语气淡淡道。 和世勒翌眸光一动,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却很快又压下,面无表情地道:“你确实够笨的,既然没事,走!”他言辞简洁,似乎多说一个字,他就会损失掉很多东西一般。 他转身走到正吃草的骏马边,弯腰拾起牵马的缰绳,背对着她,没有再看包包。 “王爷可否扶一下我,我,我的脚好像受了点伤。”包包弯起眉眼,尽量笑得甜美些,身体上虽然没有严重的伤口,但似乎左脚动不了了,她移动了下,很痛,忍不住呲了下嘴。 她隐忍着疼痛的神情全部被和世勒翌收入眼底。 她这装模做样的,是想表示她的与众不同?想效法他的母妃,以楚楚可怜娇弱无依来博得男子的怜爱? 和世勒翌生于皇家,自幼便见惯了宫中女子争宠的伎俩。当下,心里冷笑:这女子想在他面前玩心机?在这世间,没有别的女子能在他心中占据位置,因为他的心里,早已住了人。相较与宫中的女子,她的演技拙劣到令人笑。 然而,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却让他心里有一股无名的烦躁腾腾升起,她在即墨玄的怀里似乎很自在!她就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即墨玄的**?她为什么在他面前就是不肯示弱? 她以为她手段高明,想让他吃醋?略作沉吟,和世勒翌轻步上前,向包包伸出手。 包包以为他要来扶她,便也伸出手。 他修长指间有一点银光晃动,包包不由得微眯起大眼,却见他在她手上放下一小块碎银:“自己叫辆马车回去!” 嘎!什么情况? 包包看看四周,这荒山野岭的,有马车?马贼还差不多。 “王爷,你确定这里有马车?”包包疑惑。 “唔,”和世勒翌挑眉,扬唇,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不确定。” 泥煤,不确定?你怎么不去死啊?包包敛下明眸悄悄剜了眼和世勒翌,咽下胸口涌起的怒火,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犯不着为了一时之气,让自己受苦,这般想着,她赶紧朝冷面王扬起笑脸,一脸讨好。 “王爷,你看我……”她刚换上娇媚的声音,这才刚开了头,那抹黑衣已飞身上马,绝尘而去。连给她牺牲色相的机会都没有。 包包眨动大眼,长长的黑睫如扇子轻扇,抬头看看快暗下来的天色:“和世勒翌,你这个小人!伪君子!”她一边说,一边将右手尾指竖起,朝着冷面王离开的方向。 不对,他又没说他是君子,是她下意识把他当成君子了?呸!呸!她一定是疯了。 凉风袭来,她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透过衣衫吹进包包的身子,后边一阵清凉,伸手朝后面一模,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落马之时,**被荆棘刺伤,裙子被划破了。 此时已近冬天,傍晚郊外的风,带上了冰凉凉的冷意。冷面王眼神汰凌厉,害的她把披风忘在怡红楼了,拖着受伤的左腿,她一瘸一拐地往来时的方向挪动。 看看前路茫茫和越来越暗的天色,她心下着急却因了左脚疼的厉害,不得不走几步歇息一下。 天色早已暗成了墨,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天空中,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歇息,当她双手扶着左脚,艰难地挪动时。 “姑娘,”一个清丽的声音,从背后的无边黑暗中传来。 包包身子瞬间僵硬,不敢动弹,就在方才她有看向后边,还没看见有什么人,这转瞬间,怎么就有人了? 莫不是这荒郊野外的有鬼?想起以前女乃女乃教过她,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一定要诚心诚意地口念南无阿弥陀佛,她闭起眼睛,双手合十,不停地念叨着。 第二十八章 荒郊遇救 她闭起眼睛,双手合十,不停地念叨着。 “姑娘,你怎么了?”那个声音越近了,混合着车轮压在细石路上的声响。 鬼魂还坐车?包包的右眼悄悄张开一条缝隙,却见一张笑吟吟的脸,正以有趣又带着点探究的神色看着她。 有这笑容的女子若是鬼魂,也该是好鬼!包包心底油然而出这样的感叹,便放下心来,出言求助:“姐姐要往城里去么,可否带我一程?” 她一手捂着**,一手扶着受伤的左腿,走了一段路,左脚越痛了,若不是凭着骨子里强烈的求生意念,她早就跌倒了。 “刘全,给这位姑娘铺登,”女子放下车帘缩回车中,对着赶车的青年吩咐着。 铺凳,是在马车边放上一张凳子,好让人上下。和世勒翌用的是人凳,王侯权贵人家为了显示他们高人一等的地位,而设的没有人权的人凳,以人为凳。 看到刘全细心摆好那张四方小木凳的时候,包包的心里,对车中女子的好感便增了不少。 “哎呦!”刚抬脚,一阵钻心的痛从左脚传遍全身,包包忍不住痛哼,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左腿,**处的阴凉却提醒着她裙子破了,看一眼站在边上的刘全,她又不得不一手按住后面,一时,她竟连凳子都上不得。『**言*情**』 “怎么了?”车中女子听得包包声音,再次掀起帘子,探出头查看,只一眼,她便知道了怎么回事,噗一声轻笑,“天籁,你下去帮这位姑娘。” 她话音刚落,车门出钻出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小丫鬟,身手麻利地下车来扶包包。 有了小丫鬟的搀扶,包包总算是上了马车。 车内很宽敞,足够人站立和走动,其中摆设甚是齐全,竟像是一间移动的房间。顶蓬上,悬有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柔暖的光亮下一位身着浅紫色裹胸束腰长裙的女子,坐在软榻上,手边放着一本书。 此刻,她正浅浅笑着看包包,一双明眸不动而媚,满头如云青丝只随意绾起,仅仅用一根木簪斜斜固定,上无珠无玉,几缕散落的的丝垂在脸颊旁,就那么静静坐着,却自有三分明艳,七分灵慧。 包包看看女子臂弯处的披帛,不宽且很长,这是帝辛国未婚女子的象征,线条优美的锁骨引出胸前的诱人沟渠,包包从未在这个朝代见过这般穿着的女子,禁不住看呆了。 “姑娘喜欢我的胸?”女子见状,嘴角微扬,嘻嘻笑了起来,她俯近包包,戏谑的语气让包包红了脸。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包包瞬间石化。 却见女子伸出两根纤纤玉指,扯开包包的前襟,探看了看,啧啧两声道:“姑娘的胸也不比我的差,我看回来了,原谅你。” 扶着包包的天籁长长舒出一口气,仿佛刚才她一直不敢喘气一般。包包转眸看看她,这小丫鬟在紧张什么?不久,和她相熟之后,包包才知道天籁紧张的是她的命。 “我不是故意的,多谢姐姐宽容!我的名字叫包包。”包包微微红了脸,想起身学着红儿平日对她敛礼的模样做福,却引起左脚一阵剧痛,禁不住咬紧了牙,豆大的汗珠霎时从额上滚滚而落。 女子眸光微凉,天籁像是知道她的意思,扶着包包在她身边坐下,又蹲下去用双手把包包的脚抬起,平伸在她面前。 女子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包包的左脚踝轻揉着,约有五六个来回,包包便觉得疼痛渐渐消失,仅余下一点酸麻,她几乎难以置信,即便是中医针灸,也没有这么好的疗效,她呆愣了一会,动了动脚踝,行动自如,又伸长腿左右扭了扭,没事。 此时,有哒哒马蹄声由远而近,匆匆和马车错身而过。 “姐姐好厉害!”包包停了动作,抬眸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女子,“姐姐是神仙么?”她是神情单纯而真诚,她的眼神如白玉晶莹无瑕。 沐离怔了怔,她这才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女子:这位名叫包包的女子,瞳孔不同于帝辛国人的黑色,她是玛瑙般的琥珀色,此刻在夜明珠的光亮折射下,越加剔透,散着遗世珍宝般的纯净光华。 女子久经商场,游历过很多国家,自然也得了不少见识。 眼前少女,虽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貌咋看之下,不算绝色,然而一颦一笑间的神韵,却不是常人能拥有的。前日,经过森罗族的时候,那个与她私交不错的森罗祭司曾预言,她回程路上将遇到能福泽一生的贵人。 这女子气态不凡,言语间也甚得心意,思绪间,女子心内便已有了打算:“包包姑娘,我是盛世酒庄的当家沐离,这是我酒庄的信物,以后你叫我沐姐就可以了,姑娘若是得空,可来我的酒庄玩。” 言罢,她颔示意天籁递上一块玉坠子,包包伸手接了。 这坠子的形状,像半颗心脏,衔接另一半的缝隙处是不规则的,玉质晶莹,成色极好。 又有急促马蹄声传来,少顷,马蹄声在马车边停下。 “吁”刘全喝住马,马车停了下来。 “请问这位小哥,可有见过一位身着素色衣裙的姑娘?”有人声询问赶车的刘全。 沐离用纤指挑开车帘一角,看了一眼,秀眉一蹙,低声问包包:“是并肩王府的铁衣卫,姑娘可是与他有过节?” 第二十九章 屋里有人 并肩王?谁是并肩王? 包包并不知道即墨玄在帝辛国的封号,当下摇了摇头:“我刚来帝辛不久,哪个是并肩王我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过节?”方才她还以为是冷面王派人来寻她了,当下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失落,天色已晚,她没有回府,竟也无人过问? 沐离会意,探出头去:“这不是大美人么?今儿倒是巧了,竟这么就和我遇上了。『**言*情**』大美人府里的姑娘个个恨不得黏在你身边,怎么会走丢了?”她上半身衣衫本就单薄,微微前倾的动作更是让她的胸器澎湃。 沐离没有一般女子的矫揉造作,她的声音细腻温柔,令人的耳朵甚是受用,一动一静间,能令看的人心潮澎湃。 “是玄哥哥?”听得沐离叫大美人,包包脑海里自然浮起一裘红衣,当下忙出声询问。 沐离缩回身子,眼底有光芒一闪:“你认识?” 包包咬咬唇,想了想道:“并肩王是谁?” “哦,他啊!他父亲是和世勒氏的并肩王,开国之初助帝辛国主夺得天下,他的家族有着“帝辛铜墙”之称。而他就是号称帝辛第一绝色,几乎和皇族并驾齐驱的外姓王爷——性格嚣张跋扈到令人厌烦的即墨玄。”沐离眼睛看着车外,脸上是一种包包很熟悉的模样,她完全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迷恋即墨玄的容貌。 那一瞬间,包包忽然觉得,这世间唯有面前的女子,站在即墨玄的身边,不会被他俊美无俦的美貌淹没。 “噗!”沐离的神情和语气让包包忍俊不住笑出声来,迎上沐离投射过来的疑惑目光,她解释自己笑的原因,“沐姐姐,你刚才的样子几乎和玄哥哥一模一样!” 她的话,让沐离的笑容一滞。『**言*情**』 一声轻笑,修长的手指掀起垂落的布帘,随即红影一闪,即墨玄略弯着腰挤进马车。 “玄哥哥!”包包又惊又喜,他怎么来了?是恰巧路过? 即墨玄看似极好接近,然而她很清楚他心思慎密,行事思虑周到,与和世勒翌的关系,非寻常人能比,他的铁衣卫方才明明在找一位女子?难道他真的是来找她的? 即墨玄竟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沐离,他的视线落在包包的左脚踝,脸色的笑容慢慢收起,长长的黑睫在他胜雪的肌肤上投下两排暗影,同时亦遮去他的神色:“脚伤了?” 虽然沐离治好了她的脚伤,但此前包包带伤硬撑着走了不短的路程,此刻她的左脚踝又红又肿,裙摆上沾有污泥尘土,其间混合着已经干透的斑斑血迹。 可以想象她方才有多狼狈。 “嗯!现在没事了,沐姐姐好厉害的,模一模揉一揉就完全好了。”包包急忙扯下裙子,把脚挡住,对他扬起笑脸。 她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了两道目光齐齐投射在她身上。 即墨玄好看的桃花眼底漾起一抹莫名的情愫。 而沐离的目光,有些微的诧异,片刻后,泛起一抹欣赏。 “人,我带走了。”即墨玄淡淡说了句,神情间是包包从未见过的冷淡,由始至终他都没看沐离,铁臂一展抱起包包下了马车。 “沐姐姐,我一定会去你家道谢的,沐姐姐,回见。”包包被即墨玄抱上他的红色宝马,临离开的那一刻,她回高声对一手悬起车帘,浅笑着看她的沐离连连挥手道别。 直到包包一行人消失在黑暗中,沐离才把目光收回,她整理整理滑落的披帛,这才开口:“走吧。” 赶车的刘全是她多年的心月复,跟随她走南闯北,从未曾见自家主人这般失神过,却也不敢开口询问,只敛了目光,挥起手中的响鞭:“驾!” 郊外重新陷入了黑暗中,夜色如墨,一点点星光都没有。 平南王府的偏门前 一向爱说话的即墨玄,这次反常的很,一路上不仅仅一言不,还学冷面王冷着一张脸,把包包几次开口想说的话都噎了回去。 他一直把包包送到了偏门,小心扶着她下了马,包包刚张开口想道谢,即墨玄却早已转身离去。愣愣看着那一抹红影消失,包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抬看看乌起码黑的平南王府,包包的心有点沉,红儿没有来找她还能说的过去,但蓝筱依,绝对不会乖乖在院子里等着的,蓝筱依定是出了什么事? 包包住的玲珑阁位置离正门极远,却就在偏门的第一处院落,王府的偏门虽然没有护院守着,但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虚掩着。 推开偏门,玲珑阁里有灯火闪烁,悬起的心稍微放下来,只要小言他们在,便没事了。 “小荷,去把院门关上,给我好好守着,一个都不要放出去!”她脚刚跨进院子,便听到里面有人声低低传来。心里咯噔一下,左脚还是有点酸麻,不太着力,但她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没有声音。 屋子里有人应了一声,便有细碎脚步出屋。包包忙把身子藏在院墙边的大树后,却见一个绿衣丫鬟脚步匆匆,走到院门处,探头朝外边看了看,双手轻轻掩上院门,还不忘记落了门闩。 这是在闹什么? 看到丫鬟进了屋,包包脚步一动,正要近前去看个明白,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拍,她一吓,回头,却见到蓝筱依正两眼通红地站在她身后。 “依儿……”刚叫一声,蓝筱依便一头扑进包包怀中,抽抽搭搭哭起来。 “包包……我到处找你……以为你被即墨玄那混蛋害死了……我把即墨玄的府邸烧了……,”蓝筱依压抑着断断续续地说着,包包大略知道了她因为找不到自己,跑去把即墨玄的王府烧了。 想到即墨玄的手段,包包忍不住哀叹,然而当下,有更紧要的事情。 看看屋内,包包低低呵斥:“依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去看看屋里是什么人?”从灯光映射出来的三两人影看,此刻屋内的人为数不多。 然而那架势,来者绝非善类。 第三十一章 嫁祸诬陷 她的粉脸上有一道又细又深的血痕,伤口处还沾有苏华羽指甲上红色的蔻丹粉末,转瞬青紫。『**言*情**』 苏华羽的指甲上有毒! 苏华羽愣愣地看着自己指尖的一线血痕,瞬时明白方才包包拉住她的手在她自己脸上划了一下,是想嫁祸给她。 她从小娇生惯养,生性娇跋,怎么可能肯吃亏。只见她一离开包包的挟制,迅速朝执皮鞭的管麽麽使了个眼色。 管麽麽平日掌管刑罚,那抡鞭子抽人的本事是熟练精准。 还不等包包反应过来,**便被鞭子打中,左脚本就因为受伤,没着力,这一下用了大力的甩鞭,使得包包一个趔趄,人便向前扑倒。 没有意料中的与地面亲吻,包包扑进了一个软软的怀中。 却是蓝筱依抱住了她。 “华羽,怎么不好好养身体,又来这种地方惹闲气!”几乎在同一刻,耳边响起和世勒翌异常温柔的声音。 包包慢慢从蓝筱依身上起来,**上的疼痛让她微微蹙了蹙眉,蓝筱依见状,进里屋拿了件披风过来为她披上。『**言*情**』 苏华羽攀着和世勒翌的手臂从榻上起身,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跋扈。 她有气无力地倚在和世勒翌身上:“王爷,我们的孩儿夜夜在奴家梦里啼哭,要奴家找到杀害他的凶手,为他报仇,可怜的儿啊!” 和世勒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撒娇的孩童,然而,他的眼里是无边无际的冰天雪地。 苏华羽装腔作势地拿起丝帕擦硬挤出的泪,像是伤心到说不出话来。 她顿了顿,忽地指向包包,恨声道:“那巫术是这女人下的,是她嫉妒我得王爷疼惜,记恨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儿,就是她!” 包包怀疑若不是因为和世勒翌半抱着她,她根本就无法站立,她太激动了,她指向包包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家姑娘根本就不懂什么巫术。”蓝筱依挺身而出,挡在包包身前,一双大眼睛直直瞪着苏华羽,一副恨不得一剑刺穿她的凶悍样。 “王爷……你看,她的丫鬟都这么凶,她留在府里,以后还不定会怎么害我?我好怕!”苏华羽像受了惊的小白兔,直往和世勒翌的怀中钻,惊惶无助,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全部被她演绎到了极致。 “小荷,扶你家主人回去,”和世勒翌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点不耐烦,一把推开苏华羽,冷冷吩咐绿衣丫鬟过来扶她。 小荷上前扶住被他推的几乎跌倒的苏华羽,身子克制不住的颤栗着,想是平日里便极怕他。 “王爷,奴家这么对她们,是因为从她们这院里搜出了证据,”苏华羽见此,银牙一咬,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又先前跪走了两步,扯住和世勒翌的衣袖。 “奴家知道王爷不喜欢在府里用私刑,可奴家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这还没高兴几天就……王爷,你要为奴家做主啊!王爷! 她以头抢地,咚的一声,只一下便磕破了额头,血顺着她挺秀的鼻峰留下,和着她滚滚而落的泪珠,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决然。 “华羽,快快起来,好,好,好!我这就查个究竟!”和世勒翌伸出强壮的双臂,一下就把苏华羽拉起抱入怀中,他言语温柔,脸色却更加冷了几分,眼底一抹厌恶和杀气转瞬即逝,几乎让人以为是眼花了。 知他定是早看穿了苏华羽的把戏,却碍于其背后的势力,这一时半会的还无法顺心将她惹恼。想到他竟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包包禁不住唇角扬成上翘的弧度,暗暗嘲讽笑哼。 和世勒翌像是听见了包包心里的嘲笑,眼睛直直朝包包看去,却是将她眼中的不屑和嘴角挂着的讥讽全数看了去。 见他狭长眼眸微眯视线锁在自己身上,包包慌忙敛了神色,低垂眸,做出一副温顺的模样来。 按苏华羽的吩咐,小荷回身从案几上打开一个绣着牡丹花纹的包袱。 雕刻的道具一整套,用来描画的粗细大小不一的狼毫笔,各色颜料,还有一张画符咒用的描金纸,两截已经雕成人形的木头。 那两个雕着眉目的木人,一个眉目很像心兰公主,一个像极了和世勒翌,躯干左边竖着分别写有二人的名字,右边空着,应该是还没有完成。 “这是你们自己带来的东西,怎么反而说是我们院子里的……,”蓝筱依怎么说也是江湖中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不由急急辩解,甚至想冲上去毁掉,却被包包拦住。 在帝辛国,用巫术害人是被绝对禁止的,看来是有人想让她永远不能翻身!包包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红儿,只见她正抬眸望来,没有丝毫的退惧之色。 第三十六章 她不是红儿 近三个月来的相处,虽然知道她没那么简单,包包却犹自不舍,说话间,不由得红了眼眶。『**言*情**』脸上被苏华羽划破的血痕横亘在她如雪肌肤上,显得她有点狼狈。 “不,姑娘,奴婢不走!”红儿先是一愣,接着扑通跪下,以头抢地,额头与地面撞击的声音,让人心惊,“求求姑娘,不要赶奴婢走!” 包包自己也还是跪着,膝盖都快麻了,特别的受伤的左脚,肚子饿的她有气无力,只跪着挪动了两步,揽住红儿颤的双肩:“红儿,不要这样,跟着我,你只受苦罢了。让你离开,我也是不愿的,只是我出生卑贱,没有能力护你,让你受委屈了。” 红儿不肯走,包包是预料到的,想到太子居然临时给她起名桑红,做戏都不串通好,可见她原本是不知道太子要来带她走。 此刻红儿明知道大家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却仍旧不露痕迹地演好丫鬟的本分,与太子配合的可谓天衣无缝。单就这一举止,足见红儿的心胸比起太子,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太子看似温和实则极为暴戾,绝对不是和世勒翌的对手。二人的帝位争夺战,才初见端倪,可笑太子,却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王者姿态,殊不知,真正的操盘者,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在这个朝代,皇子娶妻,多看重家世背景,以便为自身赢取更大的朝堂势力,包包强调自己的身世,暗示她对他们而言一无是处,完全是一副想撇清自己的做法。 正如她对红儿的态度,只要目标不是自己,即便早已知道红儿是司马府的细作,包包也不想揭穿。她一向明哲保身,事不惹她,她便也不惹事。她所作一切,不过是想得一个在她穿越回去之前,能容她栖身的地方而已。 经年之后,当包包从恢复身份的“红儿”口中,知道她呆在她身边的目的时,才惊觉,曾经的自己,是在与狼谋皮。 “奴婢知道,”眼看是再也呆不下去,红儿止了磕礼,直起身子,挽住包包的双臂,眼角有将落未落的两滴晶莹泪珠,吹弹可破的粉脸含了委屈求全的苦涩,“奴婢不委屈,这就去收拾,跟了他去。” 自始至终,她正眼都没有看和世勒翌或者即墨玄,她没有半点要向他们求情的意思。 此刻的红儿,虽梨花帯雨,却自有久养在富贵中的从容。她袅袅起身出了正屋,不一会,就听见偏屋里有几个小丫鬟压抑的哀哀哭泣声,时断时续地传出来。 过了几个时辰,红儿还是没有出来,太子似乎等的没了兴致,换了语气:“也不急在这一时……。” 话未说完,红儿已经安抚好小言她们,蓝筱依随后步出,轻轻掩上小屋的门。 她款款而来,臂上挂着一个小包袱,身后跟着怒目而视的蓝筱依,她本来侧身想挤到红儿身前,却因为收到包包的眼色,而止步门外,没有跟着红儿进屋。 “太子爷,姑娘来了。”太监早已点了灯笼在门口候着,见到红儿来了,忙躬身禀告,尖细的嗓音里有欢喜在跳跃。 太子起身,一手抖抖衣襟,也不说话,自顾迈步与红儿错身而过,出了屋。红儿瞥一眼包包,眼圈又是一红,竟是一副万分不舍的模样。一路跟在太子身后行至偏门,红儿都在频频回。 即墨玄凝目看他们慢慢被黑夜吞没的背影,眼底有笑谑氤氲。 包包瞥一眼和世勒翌,他依旧面色不变,然,空气却骤然冷下来,阴厉冰冷的让人憷。他看都不看包包,径直离了榻,跟在提着灯笼的小厮身后,悠悠回正屋去了。 “如今,你露了脸,自己要多加小心。”即墨玄临离开时,故意落了和世勒翌几步,对包包低低言语。 他的话像是惊雷,在包包心底炸开,她悚然心凉,露了脸?是指太子知道了她吗?正待细问,却早已不见了那一裘红衣。 “要不要我去杀了太子?”即墨玄的身影追上和世勒翌,二人刚拐过弯角。蓝筱依便迫不急待地大步进屋,一边扶起包包,一边低声询问,神色间有不自觉溢出的浓浓凶煞之气。 “你以为她真的是红儿?”包包顺着她的手臂站起,双腿一麻,差点摔倒,她一向最讨厌跪礼,平日里和世勒翌虽然冷面对她,却从不束于拘泥,故而她也乐的装傻,从不下跪。 这会若不是太子仗势欺人,她不想多惹事端,不得不跪,思及此,包包不由得低声咒骂,“不就是仗着出生皇族,有什么了不起?”掀起裙摆,膝盖处已是青淤一片,痛死了! 蓝筱依听了包包的话,却明显的愣住,半响后还是没反应过来。 她按照包包的指示,扶着包包在软榻上俯扒着,这才不解地追问道:“包包,你这说的什么意思?她不是红儿,那她是谁?” “红儿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但她来这里的使命想必已经完成了,所以太子把她要回去。”包包解释着,脑海里忽然浮上红儿看着她的目光,坦荡荡没有一点退惧……今晚太子应该不是恰巧碰见即墨玄的。 包包想要起身,却扯得后边一阵刺痛,包包示意蓝筱依撕开她的里裤,原来是左边臀上有几根荆棘刺还没有挑出来,痛的紧。 “依儿,你来帮我挑刺,待会去给我做碗面。”包包是又累又饿,又困又乏,实在没有多余力气说更多的话,收了话头,简单交代蓝筱依两句,便趴着不想动了。 蓝筱依望着她的伤口,倒抽了口气,伤口上血已经结疤,但荆棘刺不比一般的小刺,那都是肉眼清晰可见的木刺,因了这来回折腾没有及时清除出来,已经有点化脓了,那肿起的伤口中有黄色被撑得透明的脓血,定是极痛! 第三十七章 臀上的脓包 那肿起的伤口中有黄色被撑得透明的脓血,定是极痛! 小心挑着包包**上的刺,蓝筱依看着那黄色的脓包,犯了难:“包包,这个脓是要挤出来才会好,可现在这里面的刺被全部包住了,得把脓血挤了,这里面的刺才能挑出来……” “别废话,挤!”包包打断她,小时候她长过脓包疮,当中医的爷爷会等脓疮长脓后,用一把专门的痤疮刺帮她挤出来,但在这里,除了用手挤脓,没有别的办法了。 蓝筱依少时便在江湖中闯荡,也受过不少伤,都是自己清理的,但她却没为别人挤过脓,当下对着那包住木刺的脓血包,她竟不知道如何下手。 正踌躇间 “去打盆热水来!”忽地有清朗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包包便知道来人是谁,感觉到蓝筱依迅速起身迎向来人。她心里暗骂,居然会粗心到不帮她遮住**着的臀部。 包包伸手想把裙摆往下拉点,又悲催地觉蓝筱依把她的裙摆扯成了长条条,她把头埋入臂间,哀叹:要不要这么倒霉吖! 只听得蓝筱依唰地拔出宝剑,失了控般的尖叫:“登徒子!你无耻,竟敢偷看我家姑娘的……”转眸看见包包正用一只手艰难地想去抓榻上的软被,又看看她血肉模糊的臀部。 蓝筱依一时傻了眼,住了嘴,竟呆站着不知道应该作什么反应。 “蓝筱依,想想你怎么赔偿烧了我王府的损失,还有,不许乱动!”即墨玄永远带着笑意的声音,却总是带着让人不敢轻易违背的威严,他经过蓝筱依身边,袖子一挥,便让她手中的剑入了鞘。『**言*情**』 他在包包身边蹲下,伸出长腿把包包好不容易抓到一角的被子,踢的更远了些,他含笑看着包包,一双桃花眼灼灼光:“丫头,把脸上的伤给我看看。” 包包把脸完全埋在了双臂里,不肯抬。 倒不是她臀部被即墨玄见到不好意思,如果是完美的没有受伤的她,她倒是不介意向即墨玄这样的绝色美男展示展示这傲人身材。 想她在二十世纪是个吃货,一直以无腰著称,而包包本尊的身材简直就是达到了完美的级别,刚穿越来的时候,她可是对自己终于有了纤腰翘臀的身材极为满意。 问题是,此刻,她那引以为傲的翘臀上不仅仅血肉模糊,还有恶心的脓血。 半响,又听到即墨玄一声低斥:“蓝筱依,还不去打盆热水!” 蓝筱依身子一震,像是从梦中被惊醒,看看像只乌龟般趴着不肯动的包包和她那刚挑完木刺的翘臀,再看看双眼盯着那翘臀看的绝色美男,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退了下去。 小言她们早已带着红儿离开的伤感睡着了,幸好暖炉上还温着水,她极快地用铜盆盛了,又极快的回到正屋。她可不敢相信即墨玄这个人。 即墨玄接了蓝筱依拧干的净手巾,细心地擦拭着包包臀部的伤口,认真查看还有没有残留的木刺,那化脓的伤口让他的黑眉蹙了起来,继而他又像是忍不住笑了:“丫头,你倒是真有本事,伤成了这个样子也能忍着骑马回来。” 他虽是以笑的声气说着,可包包却愣是听出了他的心疼,她忽地想看看他的神色,偷偷斜睨了一眼即墨玄,却见他正看着她嘻嘻笑着,如墨眼眸里有点揶揄,有点让包包讨厌的幸灾乐祸。 就在这一瞬间,一阵钻心的痛让包包禁不住痛哼出声,知道即墨玄趁着她愣神的那一刻,给她挤了脓——有什么像种子般在她的心尖尖上落下,竟不由自主红了脸,越加把脸埋起,不敢见人了。 “梆!”外面更夫敲了一更的梆子。 即墨玄细心地给包包上好了他自己带来的一种绿色药膏,包包从味道中闻出了这是含有中草药田七、冰片、散瘀草、穿山龙、淮山药、苦良姜、老鹳草等对伤口极好的草药。 未来的人们又加了一味白牛胆和一点点带毒的草乌,制成了著名的疗伤神药——云南白药。 “梆!梆!”更夫敲了二更的梆子。 蓝筱依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早就忘记即墨玄会趁机吃包包豆腐的事情了。 “包包,你把脸埋了这么久,脑袋里在想什么?”即墨玄看一眼睡觉还吧唧嘴的蓝筱依,又看看包包,不会是也睡过去了吧? “我狠狠地数星星不行啊!”包包依旧没有抬起脸,只闷闷地应声。 “数……”即墨玄看看窗外乌漆般的天,无语。 “怎么,你有意见!”包包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被自己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就是舒服,一时得意,便忘记了本就存余不多的尴尬,抬扭脸看向即墨玄。 见到她终于露脸,即墨玄趁机捏住她的下巴,硬是给她脸上的血痕,用温水清洗去残留着的蔻丹,接着抹上药膏,那血痕虽然不很严重,却因为沾了毒,而有点溃烂了。 但其实那血痕是苏华羽的指甲化的没错,毒却是包包自己抹上的。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即墨玄的眸底有一抹戾气划过,继而他又做出满脸的迷茫:“我本来想说,星星是在天上的,你把脸埋在手臂,面朝下,数星星的借口不太合适,数毛毛还差不多。” “噗!”蓝筱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碍于包包的面子不好插嘴,只假装依然睡着,这会子终于是憋不住笑出声来。 “蓝筱依,你无故放火烧了我的王府,还有心思笑?”即墨玄不动声色,冷冷呵斥。 “包包,你看看,我最近脸上长了好多疙瘩。”蓝筱依凑到包包面前,指着自己脸上的疙瘩,假装很苦恼的样子,对自己一怒之下放火烧并肩王府的事情,她心里憷,忙顾左右而言其他。 “长吧,那是青春痘,因为你是青春美少女才长的。”包包明白她的那点小心思,嘴里说着,顺便剜了她一眼:居然不给她把臀部遮上。 蓝筱依一愣:“这你都知道?” 即墨玄脸上也有点诧异:“包包,我脸上前几日也长了几个红疙瘩,早知道是什么青春才会长的痘,我就不用药消除了!”他言语间竟真的有了可惜的味道。 第三十八章 所谓美男计 即墨玄脸上也有点诧异:“包包,我脸上前几日也长了几个红疙瘩,早知道是什么青春痘,我就不用药消除了!”他言语间竟真的有了可惜的味道。『**言*情**』 “青春?就玄哥哥你?”咕嘟嘟一阵奇怪的声响,还有一股子臭味在空气中散,让包包再一次红了脸。 即墨玄把脸凑在包包面前,眨巴眨巴着桃花眼,好看的让人想入非非,可惜此刻的包包正陷入极端窘迫中,根本没心思受他的诱惑。 又是一阵和先前大同小异的声响。 “包包。”即墨玄闷闷叫了声。 包包犹自不好意思,便没好声气:“干嘛?” 即墨玄又眨巴眨巴了一会桃花眼,模模鼻头:“包包,你说你声音模仿的是很像,可是那味道怎么办?” “那也没办法……,”包包下意识地回嘴,却突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当下大窘,只瞪着眼睛和即墨玄大眼瞪小眼。 静默了半响,即墨玄放声大笑起来。 “玄哥哥,你是不是我的克星啊?为什么每次在你面前,我都好丢脸。”为了缓解尴尬,包包先声夺人,故意做出娇嗔的模样,想转移话题。 即墨玄好半天才止住笑,捂着肚子在包包身边坐了,这才慢悠悠道:“包包,你说你现在,我的小手你也牵了,该看不该看的也连都让我看了,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包包转,见他虽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可那眼角眉梢都在抽搐。 “我想你忘了,我现在是平南王府待选的王妃!”她冷了声气,提醒他。『**言*情**』他生性不羁,为人多情却从不留情,据说,和世勒翌的第二个妻子就是在他手中疯掉,然后自杀的。 想用美男计?哼! 即墨玄并不答话,只抽出腰间扇子,使劲扇了起来。 蓝筱依不知什么时候,已出了屋,没见到这情形,不然,她定会把包包好好调笑一番。 包包看看外边的天色,似乎已见鱼肚白了,不过怎么没听到打更的声音?又扭头看看即墨玄:“玄哥哥,天都快亮了,你在我院子里呆了一晚上,这孤男寡女的,你就不怕被我牵连,失了名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肚子又闹腾了两次。 “乱想什么?笨丫头,肚子饿了,快去吃点东西,面都凉了。”即墨玄抬眸看看天色,收起扇子轻轻敲了下包包的头,噙着笑意道。 他知道她很饿很困,但是她脸上的毒可不是一般的毒,此毒是一种叫做水芹草的草汁,所含毒素虽然不多,却足以在短时间内,让包包呼吸麻痹窒息而死。 中此毒者,短时间内不宜进食或是喝水。 虽然他已经给她用了和世勒翌给的解药粉,但不陪着她度过危险期,待会和世勒翌得不到准确的答复,即墨玄伸手抚眉,他可不想整天对着那张冰块脸! 真不知道和世勒翌在别扭啥?明明那么牵挂着这丫头,自己却宁愿呆在书房里装雕像也不肯来……他喜欢上了这丫头?即墨玄被自己的念头深深震撼到了,只盯着包包愣。 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了。 蓝筱依做好了面,早就已经候着,可即墨玄总是赖着不走,此前包包曾吩咐过,有外人在的时候尽量不用膳。又因了红儿不在,包包身边只剩下她一个得力的,她也不敢像往日自己睡去,只坐在椅子上支着鄂打盹,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水芹草的毒性,包包自己是很清楚的,但她给自己下的是水芹草的草根汁,其间又加了点鸡蛋清,因此看着像是中了水芹草毒,实则却是敷伤良药。 这草还是和世勒翌带她去山庄的时候,在那风景宜人的溪边现的,当时她装作极为喜欢,用手帕包了两株回来。 即墨玄给她抹上的也是这个药粉,闻到那味道,她便知道他已看出她的毒,即墨玄狡猾如狐狸,眼睛又极毒,包包担心被他看出什么来,便乖乖做四肢麻痹状的过渡期。 她一直趴着不能动,并不知道蓝筱依在陪着她。 “蓝筱依!”即墨玄故意大声唤了一下,看到蓝筱依吓得一个激灵,迅速起身冲过来,他巧妙一闪便到了门外,“好好伺候你家姑娘,这几日没事不要出这院子!”最后一个字时,那抹红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了。 入冬,下了雪,天冷 包包因为红儿的事情,倦了心思,不想出院子,即墨玄吩咐小厮送了足够她们几个过冬用的物什,院子里秋天种下的瓜果蔬菜可以吃了,包包便吩咐蓝筱依关了院门,自给自足,再不和平南王府的其他人往来。 自那日后,即墨玄也没在来。 小言几个的小屋里没有地龙,极冷。包包便让她们都搬进了正屋,住蓝筱依的房间。蓝筱依和包包睡同一张床上,但被子各自盖着。 蓝筱依睡觉的时候,和包包一样不老实,往往是第二日起床的时候,二人身上盖的是对方的被子。 包包经常和蓝筱依打打闹闹,大家围在一起吃自己做的饭菜,偶尔心情好了,包包还非得要自己下厨露两手给她们尝尝,开始还把小言几个弄的战战兢兢地,久了,都知晓她的脾性,便都习以为常。 包包做饭的手艺,成功地让几个小丫鬟心照不宣千方百计地讨她开心,以便经常吃到她做的饭菜。只她偶尔创造的新菜式,让她们心有余悸外,日子倒也过的滋润。 有时候,包包会看着院墙外,呆。她在等,等一个光明正大离开平南王府的机会。 那日多吃了些酒,房里地龙暖和舒服,包包和蓝筱依都赖在正屋不想出门,便唤了小言在床上摆了案几,大家聚在一起玩包包教她们玩的跳跳棋。 在大家为了四面色子抛出来的点数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院门被人大力敲响。 有客气而尊谨的声音高声叫唤:“蓝姑娘,蓝姑娘,请开门!” 蓝筱依张嘴想让小言去开门,却被包包一脚踹下床:“快去,人家叫的是蓝姑娘,不是小言,也不是我。” “喂,你叫个鬼啊叫!本姑娘又不是这院子的主。”一打开院门,蓝筱依便没好气地数落敲门的小厮。从温暖的房里被赶出来开门,心情极为不爽,自然也不会有啥好脸色。 青衣小厮脸朝着地面,腰弯的极低,双手平直地上一张红色帖子:“这是王爷叫奴才送来给司马姑娘的,请蓝姑娘转交。” 第三十九章 烫金的大红贴 青衣小厮脸朝着地面,腰弯的极低,双手平伸,恭恭敬敬地上一张红色帖子:“这是王爷叫给司马姑娘的,请蓝姑娘转交。” 蓝筱依接过帖子看一眼,气不打一处来,用帖子拍了下小厮的后脑勺,怒斥:“你不长眼啊,这明明写的是平南王妃司马氏,送到我们这里干嘛!” 小厮不敢回话,却暗自纳闷,这玲珑阁的主子不就是王妃司马氏吗?虽说王爷还没有收房,但只要王爷一天不话,这院子里的人,就是候选的王妃。 这丫鬟也太胆大,哪有直呼主子名头的,而且这种事情平日本来就是大丫鬟管的……府里传言这玲珑阁的人,个个行事乖张,原来是真的,难怪王爷让小卓子来送帖子,小卓子转了身就吩咐他来。 “依儿,给小哥儿赏钱。把帖子拿进来!”蓝筱依的大嗓门,震得包包在屋内都听到了,担心她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便大声唤她。 蓝筱依从怀中掏出碎银子,一双大眼毫无表情地瞪着小厮看,小厮看看碎银子,咽咽口水,又看看蓝筱依,双手连摇。 他边转身退走,边抹着额上的:这位姑女乃女乃凶的很,能安然回去复话就算不错了,他哪儿敢收赏钱啊! 蓝筱依看看帖子上的字,秀眉一挑,这是帝辛皇宫中的烫乌金大红贴,怎么会单独给包包? 她比谁都清楚,那皇宫是吃人的地方,一旦包包和宫中扯上了关系,只怕日后与他的计划有阻碍,那要不要通知一下他?可他说过只要负责包包的人身安全就好。 雪轻飘飘地从天的最高处飘洒下来,给整个院子都穿上了雪白色,整个世界仿佛都是白色的。『**言*情**』 蓝筱依抬头望向北边,目光中有一丝深深隐藏的眷恋。又到了下雪的季节,碧落山的雪景是这世上最美最纯净的雪,他是不是还是喜欢站在桃花树下,独酌?他,可会有一点点想起她? “依儿!”包包久久不见她进来,提高了声调。 “来了。”她抬脚进屋,且行且看吧。 “赏银又没给?”包包看看她的笑容,知道她又把人吓着了,上次那个叫小卓子的送木炭来,讨要赏银,被蓝筱依修理了一顿。 蓝筱依很无辜地摊摊手:“我给了,是他自己不要。” 包包白了她一眼,也不拆穿,指指拆开的帖子,对蓝筱依道:“依儿,念给我听。” “你不会自己看?”蓝筱依因为想起了某人,心情有些低落。 “……”包包喃喃了片刻,“我不认识字……”说来令人烦恼,她堂堂中系的大学生,在这里竟成了了大字不识的盲。 她承袭的全是包包的记忆,可这本尊似乎就是不识字的主,而她就更加不知道那些画得像甲骨的字是蚯蚓还是蛇了。 蓝筱依愣了一会儿,竟反常的没有笑话她。而是认真向她解释,用这种乌金烫边帖子的,在全帝辛国只有一个人——帝辛国皇帝。而这帖子写明了是要举办庆贺皇帝的生辰宴。 皇帝办家宴,一般只给皇子们帖,而皇子是否携家眷或是想携那位女眷赴宴,全取决与皇子们自己。然,这张帖子却是专门邀请平南王妃司马氏。 这事,开国以来,只生过一次,而那个被邀请的王妃,第二天便被传出暴毙了。 “包包,这皇家宴去不得,”蓝筱依最后敲定了她的判断。 难怪先前即墨玄说她露了脸,原来说的是太子知道她的事!如今皇帝病重,哪儿会有什么心思办宴会。太子当政,这事缘由一想即知,只是太子是想利用天做什么? 包包剜了一眼蓝筱依:“你以为我能拒绝?” 太子是知道和世勒翌绝对不会带包包赴宴,而他,却要确保包包能够赴宴! 看太子温尔,虽暗藏阴晦,但不至于是之徒。 退一万步,即便太子是之徒,包包自认为也算不上绝色,就是红儿的姿色,只怕都比她媚上几分……那么,太子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她去参加皇帝的家宴? 罢了,身在这男尊社会,以前弃如敝履(lv)的自由,如今却是难以求得半分,进宫去,也许还有其他的契机。 两个月内,帝辛国出来九起刺杀,朝堂重臣多数死于非命,只有右将军萧河侥幸逃月兑。都城里的那些往日身着官袍耀武扬威的官吏,人人自危,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些大案?又到底会是谁能阻止这些杀戮?稍微有点远见的,都在疑惑朝廷怎么不做出应对——那个执法严明雷厉风行的平南王,为何在这场风波中,丝毫没有动静? ——有消息说,平南王已经被太子府的人抓起来了,也有人绘声绘色地说,亲眼看见平南王因为莲妃去世,太伤心也病死了。因为平南王是王都十万锦衣卫的都头,皇帝怕引起军中变数,不敢对外宣布。 本来守卫边关的并肩王即墨玄,依旧牵着两只獒犬,带着十二铁衣卫流连在花楼酒肆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平民百姓们不知道底细,便按各自的想象,猜着上位者的种种可能,因此,形形**的谣言在整个都城角落不胫而走。 一个月来,王都那些幽静屋舍,饭店酒家里多了许多陌生面孔的外来客。他们操着不同的口音,似乎来自各自不同的地方,甚至有些穿戴奇特,像是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地域。 但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俱都佩戴着刀剑武器。像是所有江湖门派都集中在王都,要召开武林大会的样子。 而城中锦衣卫暗中调动,各路兵马隐秘驻扎在王都城的郊外,或正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从别处赶来——这些,就不是百姓们所能猜想和探听到的了。 肃杀的气氛一天天的累积,皇宫中也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着给皇帝操办生辰皇家宴。欢哥燕语下的帝辛皇宫上空,几日不见阳光,浓密的云层,有凛冽的战意囤积。 今天是十二月初九,帝辛国国主和世勒湛的生辰和他登上帝位的日子。 按皇家规矩,包包穿上了和世勒翌派人送来的华服,束了髻。包包本来不想从正门走,但熬不过冷面王冰冷目光淡淡洗礼,才不情不愿的出了门,却见心兰国主的凤辇也停在王府门口。 第四十五章 昏昏欲睡的皇帝 最后一缕霞光中,庄严肃穆,暗影中有影影绰绰的人在视线看不见的地方,隐匿。 御膳房 “哇!好漂亮好美的糕啊!”膳房的御厨们都围在一起,出彼此起伏的惊叹声,仿若他们看着的是什么世间稀有的宝物。 包包从包围圈的缝隙中,看到了即墨玄一副想看又不好意思放下架子挤过来的模样,心底暗笑,这盘点缀上圣女果,猕猴桃,还有绿色葡萄的蛋糕,绝对能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过现在,还得让即墨玄帮她一件事。 “玄哥哥,你过来,过来啊!”包包出言,人圈自动让开一条道。 即墨玄对上包包充满希翼的目光,竟有点不知所措,他一向在宫中维持着生人勿近的威严,到了包包这里,什么都被她破了。桃花眼扫一圈,御厨们便想起了他平日的为人和身份,忙各自回到灶台上,为今晚的皇宴忙活开了。 看大家都散开了,即墨玄摇着扇子过来,作势瞥了一眼包包的蛋糕:“丫头,叫我干嘛?” 包包递给他一个装着红色番茄汁的布袋,袋子已卷成了一个尖筒形状,末端剪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帮我写上,祝皇上生辰快乐,万岁万岁万万岁!” 即墨玄看看手中的布袋,按包包的指导,一手抓着袋口,一手放在尖端,小心写上字。写完后,他盯着包包,笑意在眼底晕开,这丫头总是能想出稀奇古怪的玩意。 “你确定这个可以吃?”即墨玄看看那颜色鲜艳,好看到不像能吃的糕点,有点担心地问道。这可是皇宴,稍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 “当然,”包包很有把握地点头,指了指另外比这个小一点的蛋糕,“这个玄哥哥和大家可以先尝尝。”她知道给皇帝的东西,别人是不能碰的,因此刚才把蛋糊分成两份了。 包包话音刚落,御膳房里的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并不知道这样无心的举动,后来为她增添了多少美名,又无形中替她赚了不少钱。然,彼时,她只是单纯的想让那些没吃过蛋糕的御厨们尝尝鲜罢了。 “皇上有旨,生辰宴开始,传菜!”膳房外,传膳公公尖着嗓子高喊。 众人正吃着包包的蛋糕,有细嚼慢咽的,有几口下肚的,但无一例外脸上都是惊叹之色,即墨玄手中也捧着一块,却只盯着没有下口。 听得传膳,众人也不慌乱,各自把早已准备好的菜式,整整齐齐到底排放在长长的桌子上,各自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插进去片刻,又拿出来,看了没有变色,俱松了口气。 膳房总管刚吃完包包的蛋糕,用净手布巾擦了手,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递给包包:“王妃请试菜。”当下她身上穿的是王妃服饰,自然担着的是王妃名分。 包包想了想,接过来插在蛋糕中间,片刻后拿出还给他。 皇宴开始的时候,包包被即墨玄带到和世勒翌身边。皇帝和皇后坐在在上位,太子居左,和世勒翌居右,席间还有心兰公主和几个美人封号的妃嫔。 包包是第一次从这么近的距离看到皇帝,看到他的脸色和昏昏欲睡的模样时,包包几次想说点什么,却终未开口。 主桌上坐的就他们几个人,其他的皇子公主,都按着位置各自做了,因为皇帝的状态非常差,众人都不敢大声喧哗,一时间,几乎没有人声,只偶尔有银筷子和碗碟碰触到的声响,和极力压低的咀嚼声。 皇帝身边有专门试菜的公公,每一道菜,都要用银针试过,然后那位公公先吃一口,等上片刻,再端到皇帝面前。 包包是个吃货,见到皇帝连吃个饭都那么小心翼翼,劳师动众,忽然同情起他来。看看她为他做的生日蛋糕,包包咧嘴笑了笑,希望她的礼物能给这可怜的皇帝带上一点生日的快乐! “这是什么?”试菜公公把蛋糕放在皇帝面前的时候,那一直没有什么精神的帝王却忽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颤着声音问道。 心兰公主不易察觉地挑了挑眉,一抹眼色如刀在包包脸上掠过。对她而言,包包的蛋糕是一盘颜色绚丽形状奇特的新奇东西。 包包还没说话,太子却已经起身回道:“父皇,这是你的二儿媳平南王妃为你准备的礼物。”说话的时候,他凝眉向包包看了一眼,他的目光让包包想起了他看莲妃时的眼色,立即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和世勒翌伸手,轻轻握住她紧握成拳的小手,神容淡淡的脸上竟有温柔在眼底一闪而过。 包包只觉的浑身一热,大冬天的既然冒汗了。她用力想把手从他手中拿回来,挣扎了一会,忽然惊觉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抬眸,却见心兰公主含笑的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 包包愣了愣,直觉不应该让她看出什么来,当下便强自镇定,不再想把手抽出来,只任由和世勒翌用拇指在她的掌心摩挲。 今日,他似乎总是做让人误会的举动。 皇帝显然很喜欢包包的蛋糕,吃了一块后,竟示意喂他的宫女,他还想吃。那宫女瞥眼看了看皇后和太子。 “把这个东西撤掉!”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后,忽然指着包包做的蛋糕,吩咐撤菜宫女,语气中的凌厉,有阴毒的怒气。 撤菜的宫女正要把蛋糕撤下去,不想却皇帝却抬起颤巍巍的手,一把扯住她的衣襟:“朕还要吃!”她似乎有点不忍,拿着蛋糕的手顿了顿。 此前,都是宫女喂他吃东西,除了对蛋糕好奇张眼一次,其他时间,他一直是闭着眼睛,是一副疲倦至极没有睡够的样貌,完全没有当初处置莲妃时的风采。 见到宫女竟然敢迟疑,皇后用鼻子冷哼了一声,撤菜宫女的脸色大变,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下去!”立在皇后身边的麽麽低斥一声,那宫女便弓着身子,退下了。 由于坐的太近,包包很清楚的看到那宫女临退下前,眼中的绝望。 包包斟酌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看。 小声对和世勒翌说了肚子有点不舒服,告退片刻,也不待他应话,便自起身离了座。 和世勒翌看看即墨玄那一桌,又朝包包离去的方向看一眼,即墨玄知道他的意思,然而他早已被喜爱他的热情小公主们包围,根本就无法月兑身,只得无奈地对他做个无法遵命的样子。 和世勒翌垂眸,不再看任何人。 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分叉极多,不一会就把本来就方向感极差的包包弄成了无头苍蝇。 “我们还真是有缘哈!”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回望去,却见萧绝倚在假山石上,笑的一脸明朗。 这是包包第三次遇见他,似乎每次看见他,都没有好事!第一次她差点死在他的身下,第二次是莲妃受刑,这第三次……包包忍不住抬目四望,只见树影婆娑,有低低凄嚎隐约入耳。 第四十五章 银翘之死 这是包包第三次遇见他,似乎每次看见他,都沒有好事!第一次她差点死在他的身下,第二次是莲妃受刑,这第三次……包包忍不住抬目四望,只见树影婆娑,有低低凄嚎隐约入耳。『**言*情**』 包包伸长了脖子望向他身后。 “我是该叫你王妃还是姑娘?”萧绝顺着包包的目光,回头看了看出声响的地方,噙着明朗却让人汗毛直竖的笑意,道:“你的好奇心……会让你怎么死都不知道!”他俯身,离包包近了点,神色间有暗示包包离开的意思。 看他的样子,今日好像沒有想要她的小命?不,不能被他的表面骗了,这种笑里藏刀的家伙最可怕了,还是先别管那宫女的事,月兑身要紧。 包包刚张口想借口离开,鼻尖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清冽薄荷香。心,忽然沒有缘由的淡定下來,有一种从虎口月兑险的安全感,当下立即转了话头:“公子既然知道我是王妃,还不让开?” 看萧绝的装束,虽然华贵,却不会比王爷的身份尊贵,包包自然也不用对他客气说话了。 萧绝一愣,冷冷笑了:“哈哈,有趣,一个还沒破身的王妃?”还不等包包开口,萧绝又道:“一个急于找死的王妃,在下很乐意给你让路。”说着侧身为包包让出道,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包包扁了扁嘴,抬头挺胸,大步地从他面前走过,好歹她也是平南王妃,可不能让这个人看扁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那熟悉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安心! 刚拐过弯角,便看见有零星血迹在石道上向前延伸。五六步远的地方,有位小宫女半跪着,双手搂着方才撤菜的宫女,她身上衣衫破烂,有斑斑鞭痕横亘在褐色肌肤上,翻卷的肉袒露在空气中,灰败可怖。 包包忍住胃里翻涌的不适,上前蹲下,伸手模上宫女的动脉。那刚失去生命气息的微凉肌肤,让她砰砰急跳的心刹那沉了下去,不觉竟红了眼眶,片刻前还鲜活的一个生命,转眼间,就成了尸体。 在这里人命如草芥,上位者口唇张合间,便能随便要了别人的性命,,从沒有哪一刻,包包如此直面这个朝代的残酷! 从小宫女断续惊惶的陈述中问明缘由,原來这位撤菜宫女名叫银翘,和小宫女本來都是莲妃宫中的,莲妃受刑,跟着她的所有宫女本应全部被处死,偏就银翘曾经救过皇帝的命,这才被赦免了死罪。 而小宫女则是因为刚进宫不足两月,年龄幼小又得银翘力保,而一并免了死罪。『**言*情**』 殊不知,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二人因了曾经是莲妃宫女的身份,不管到了哪个宫当差都受尽欺凌。银翘不得已,半路冒死拦道,谏了帝王,这才月兑离后宫,得了伺候皇上的机会,却不料今日,仍旧难逃落得鞭刑而死。 小宫女眼中震惧犹在,神情恍惚,只抱着银翘的尸身低低哽咽悲泣。 包包半跪着,心冷如冰,在这个制度森冷女子名薄如纸的朝代,皇宴上任何一人的嘴,在张合间,便能轻易要了人的命。 红色宫灯从远处而來,近了,是一个衣着光鲜相貌出众的大宫女,看见包包的衣着后,略微一愣。 想是她仗着后台强硬,即便是知道包包的身份,也不放在眼里,神色间甚是张狂不屑,抬脚踢了踢银翘的尸身:“花音,你不要得寸进尺,让你來哭个丧已算是姐妹们尽了心意,怎得还赶走小李子?小李子,把这小蹄子裹去埋了。” 言罢,便转身离去。 包包这才看清,跟在她身后,还有两个着青黑色太监服的男子,二人等到看不见那大宫女的身影了,一人上前一把推开小宫女,一人用席子卷起银翘的尸身。 月色下,小宫女忽然抬头,狠狠瞪着把她推到的太监,那神色让包包的心悬了起來,可她根本來不及做什么。 “哈哈……,爹爹,音儿不孝!”却听得花音仰天长笑,叫声凄厉,尖利的声音几乎刺穿包包的耳膜。下一刻,她便瘫软了身子,一把匕已全数沒入她的心脏。 包包大惊失色,抢步上前,半跪下,用双手想捂住她胸口涌出來的鲜血,沾染了满手血污,却仍旧止不住小宫女生命气息的流逝。 她似乎是怕死不了,几乎把匕全部插入心脏。别说包包的医术是半吊子,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王妃,请把这个交给我爹爹花……花战……,”花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包包伸出手,掌心是一块雕成花的红色木牌,“王妃,请带我回家……。” 她努力想直起上半身,口鼻间不断涌出大量的鲜血,她眼神里有绝望有担忧,想是在担心包包的安危,却终究还是用尽了气力,啪一声僵直了身子向后倒下。 这变故几乎只在一瞬间生,來自自由时代的包包,亲眼见证了鲜活的生命竟这么容易被扼杀,让她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呆呆伸手接了木牌,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听得其中一个太监叹息:“唉,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总会有出路的!”夜色如墨,看不清他脸上神色,他一边叹息着,一边动手连小宫女花音那还带着温热体温的身体一并用草席裹了,慢慢走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包一直沒有动过。 “王爷真是好耐性,”包包起身,揉揉跪麻了的膝盖,对着黑暗中屹立着的假山方向,“这样的情形想必对王爷而言,早已司空见惯。人命如蝼蚁,像小宫女这样无根无底的人,死了也就死了,犹如海中少了一滴水,沒有痕迹。” 她言辞从未有过的嘲讽,银翘不过是见皇帝喜欢吃包包做的蛋糕,便先撤别的菜,就这样一个举动,却让她送了命。而花音,不过十來岁,却有勇气用一把匕结束她还來不及开放的如花年华。 她说她想回家,她是死,也不想呆在皇宫中。 “父皇喊喊着要见你。”和世勒翌走出假山的暗影,那眉目依旧清寡凉薄,他牵起包包的手,朝着來时的路缓步行走,他在她耳边低低言语,“别说话,别回头。” 包包微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语气里有一点足以扰乱她心绪的担心。 二人身后,萧绝从山石后出现,伸手阻住几个想要跟上他们的黑影。 “你说的沒错,”他忽地出言,沒有看包包,依旧一路前行,那深邃冰冷的侧面轮廓,宛若名家雕刻出來的精致,“像今日这般的情形在皇宫中,并不少见。我从懂事起到现在,别说是宫女,就是得宠的妃嫔,死了也就死了……谁会去关心一个死人?” 第一次,他在包包面前沒有自称本王,沒有强调王爷的身份,他的语气很轻很冷,在冬夜的朦胧夜色下,让包包的心,莫名的温柔起來。 忽然很想对他说点什么。 “到了,父皇身子不好,你不要和他多说话,”就在包包张口欲言的时候,和世勒翌已经在一个透着灯光的大门前,止了脚步,“父皇念念不忘你做的那盘糕点,你明儿再给他做一盘。” 说话间,他很自然地伸手把包包头上的珠冠扶了扶,又替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那模样让包包想起了一个贤惠的妻子,每次在出门前替老公整理衣襟的模样,心下大窘,不由地红了脸。 皇宴早已散去,和世勒翌带包包來的地方是皇上的寝宫。 红木雕花的龙床上,那个本应威仪天下的帝辛国主,此刻却坐拥绣着龙纹的明黄色被褥,双眼紧紧闭阖。褪去龙袍的帝王,也不过是一个无助的老人而已。 那一瞬间,包包觉得他很可怜,,沐离说,只要皇帝一句话,便能让她月兑离平南王府。 龙床前有守夜公公,显是此前得了口谕,也不阻拦,只俯身对床上假寝的皇帝,耳语了几句。皇帝眼皮一动,睁开眼朝和世勒翌和包包看來。 “平南王携王妃司马氏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和世勒翌拉着包包行跪拜大礼。 皇帝似乎是想抬手,像是根本沒有力气,只得作罢:“翌儿,到父王这里來。”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力,那颤巍巍的无力感,有着生命垂危的无奈。 包包不停告诉自己,不要惹麻烦,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别管闲事。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皇帝的脸,因为只要看到他总是睡不够的模样,,她就很想帮他解毒。 从第一眼见到皇帝的时候,包包就看出他中了一种叫做曼德花的毒,爷爷说过:中了此毒的人,不会马上死去,这种毒无色无味,误食一两次并不会致命,毒性极其轻微,少量食用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所以用银针也验不出來。 但若是长期食用,却会变成极其霸道的毒药,其毒渗入血脉,随着血脉在体内流动,会让人慢慢嗜睡,身体机能渐渐衰竭,随着毒性一天天加强,脑子会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看皇帝当下的样子,如果再不解毒,就沒几天日子可活了。想起爷爷整**着她识别中草药,包包忽然就觉得爷爷真是她的救星,只是不知道,在那个时代,失去了她的亲人,还会不会觉得她是多余的? 包包这边正思绪乱跑,却不经意看到和世勒翌眼角有晶亮的水渍在烛光的映射下,散着动人心魄的震撼力。 冷面王居然哭了! 第四十六章 为帝解毒 和世勒翌眼角有晶亮的水渍在烛光的映射下,散着动人心魄的震撼力。 冷面王居然哭了! 包包心底沒來由地一阵抽痛。 “王爷,皇上的病也不是沒得救……,”包包月兑口而出的话还沒说完,便被和世勒翌扫过來的目光吓了回去,那一刹那,包包有种错觉,他似乎不希望治好皇帝。 皇帝原本闭着眼睛,正低低对他交代着什么,闻言也忽地瞪眼看來。眸子里的光芒在那一刻凝聚,似乎此前所有的虚弱嗜睡都是包包的错觉。 “父皇,让她试试!”和世勒翌眸子莫测的光芒散去,复又冰冷如霜,“如果她治不好父皇,儿臣让她陪葬便是。” 听了他的话,包包悚然一惊,看看他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闯了大祸。 皇帝中毒,可见下毒者绝非平常人,而今眼看大事将成,如若包包解了毒自然有皇帝撑腰,可若是沒能救了皇帝,以下毒之人的手段,只怕是和世勒翌也护不了她。 彼时的帝辛皇宫,正处在风雨交加的时刻,一旦玄午门关闭,这皇宫便会立即变成被束起口袋的杀戮场,修罗地狱。 包包根本不知道这宫中的险恶,,彼时太子碍于和世勒翌一身武功,又因为即墨玄明着不插手实则暗中相助的形势,才不得不做出表面上的让步。 皇帝自从病后,一直沒有上朝,对外宣称是养病,其实是被太子软禁在宫中,只等时机成熟,便会逼着皇帝把皇位禅让给太子。 而这时机,便是和世勒翌的命! 在平南王府见过包包后,太子翌日便派人來传皇上口谕,看似在提醒他说皇上一直念念不忘要见他的二儿媳,实则是赤果果的威胁和世勒翌,,他看出了包包在和世勒翌心中的分量。 太子单独下旨给包包,却刻意交由和世勒翌的手,此番作为,太子胜券在握,沒有顾忌。 如果和世勒翌拒绝让包包赴宴,便是抗旨不尊;如果带着包包赴宴,皇宫中进得去,却沒那么容易出來。和世勒翌虽然武功高深,但如是有了包包做人质,想让他束手就擒就沒那么难了。 凭借在战场上的几番生死经历,和世勒翌早就嗅到了宫中隐藏着的杀机。然而,身为臣子,他不能反抗,任何不当的言语或者是退拒,都有可能被安上谋反的罪名。 然而,若是一个关心父亲的儿子,想在父亲的生辰宴上,亲眼见到生病的父亲,这个借口虽说不甚高明,但却合情合理。 太子沒有想到和世勒翌竟会用以前他最不屑的亲情当借口,仓促之下,一时沒有应对之策。而包包又被即墨玄保护起來,他的人根本近不了身。 而,和世勒翌借着和太子一言不和,盛怒之下大开杀戒,换得皇帝在生辰宴上出现。 太子此前想在宴会上,联合司马禄,以一万死卫围杀和世勒翌的计划,因为和世勒翌提前难,被他反制。 托病在家不出席皇宴的司马禄,其实是去调兵遣将的。然而皇帝出现在皇宴上,此时他若是动政变,便是背上了帮助太子弑君的罪名,即便是成功了,也会在历史上担上大逆不道的臭名。 而,司马禄是绝对不会让这这种事生的,他停止了暗中部署的所有计划。太子想趁着皇宴杀掉和世勒翌的事情,便沒了下。 宴会后,太子假意受了惊吓,不能侍奉皇帝,而让和世勒翌代替,他这是想变相的把和世勒翌留在皇宫中。他已经得了消息,司马禄的死卫已经混进宫中了。 就算是用车轮战,也能让和世勒翌累死,这样的机会,太子怎么可能放过,只苦于司马禄方面迟迟未给他想要的回应,沒有十足的把握,太子不敢轻易动手。 当下,皇帝的神志浑浑噩噩,代理国务的是太子。而即墨玄碍于皇宫禁军统领的身份,不能明着帮助和世勒翌,这种时候,不管是谁,走错一步,便会输了全局。 以和世勒翌对包包的了解,他知道她不会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只是这个时候,他并不想她出事,太子的为人他太清楚了,他为了当帝辛国主,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这种时候,包包只要好好呆着即可, 包包看看和世勒翌,起身凑近他,低低道:“我有解药,但我沒有带在身上。” 此前,她只是想凭借蛋糕,能让皇帝吃着龙颜大悦,赏赐她点什么,她便可以开口,求皇帝收回赐婚的旨意。 以前沒有地方去还有过犹豫,但如今却是不同了。只要离开了平南王府,她就能和沐离好好展一下赚钱的门道。 “沒有带在身上,你嚷嚷什么?”和世勒翌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话语,带着恨不能揍她一顿的愤怒,“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你不会等回到王府的时候说?” 和世勒翌看一眼守夜太监,眼里的威胁警告极为强烈,那老太监是从小就呆皇帝身边的,本也算忠诚。在皇帝病后,受了太子的威胁,做了细作,当下见被和世勒翌察觉,吓的瑟瑟抖。 见到那太监颤着身子像狂风中的小树,包包心下明白了几分,只是皇帝的情况甚为严重,过了今夜,或许她也沒有把握救他,她现在好后悔当初沒有跟爷爷好好学中医。 然而若是皇帝出了事,今日不管是和世勒翌还是包包,想离开皇宫更加不可能。 看和世勒翌一眼,包包下了决定,道:“我回去取,”言罢转身就要走。 手却被和世勒翌拉住,包包回,他从榻旁的龙案上取了一方净手布巾,细细为她擦拭着双手方才在小宫女身上沾染上的血迹。 他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擦着,神容淡淡,低垂的眉眼,褪去往日的冰冷寡情,有一种叫做温柔的情感,从他掌心穿透包包的小手进入心脏。 看着他,包包只觉的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心跳的沒有了节奏,连呼吸都快忘记,脸瞬间烫了起來。 他抬眸,原本如冰凌般的凤眸里,漾起一抹异样的柔情:“自己小心些!把这个带上,”他在包包手中放上一块牌子,放手,转身,再不看她。 还以为他会说要陪她去?包包撇撇嘴,有一点小小的失落,接过牌子揣进怀里,走到门口,却忽地停了片刻,似乎在思虑什么。 少顷,她又疾步返身,回到他身边,扯扯他的衣角:“你脖子上的玉能给我看看吗?” 方才,她站着而他坐着,因为帮她擦双手,他身子略略前倾,脖子上有熟悉的莹润光华,亮了包包的眼。 和世勒翌呼吸一滞,神色间有一丝赫色。他虽然不明白包包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提这么不着边的要求,但还是探手,从胸口掏出一块色泽温润的古玉來。 见到那块玉,包包的心,瞬间收缩,她闭了闭眼,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狂喜,伸手模了模,沒错,,和世勒翌脖子上的这块古玉,正是那个该死的暴户送给古艺的那一块,除了沒有那一点污渍。 沒想到她最想要的一直就在身边!看來,有些事情得稍微改变一下方向了。 “王爷,我去去就來。”包包疾步出了屋,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扯断那根红绳。 她前脚刚跨出门槛,和世勒翌对着身后一摆手,有一道黑影一晃,快的让人以为是眼花了。那守夜公公不知是不是惊惧过度,竟双脚一软,昏厥过去。 出了寝宫,便有一个小太监提着灯笼,候在那里,他一路带着包包出了玄午门,又唤了辆宫车,扶着包包上了车,他驾车。包包不知道的是,在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墨色黑暗中,有人替她化去了多少危险。 平南王府和皇宫相距不过两条街,一來一回,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你确定有用?”和世勒翌看着包包一口一口喂皇帝药酒,有点不确定,太子的手段他很清楚。 皇帝和世勒湛本性多疑,因为害怕被人下毒,他对吃的东西甚为小心,每一道菜每一碗汤每一碟糕点,都有专门试吃的人。单是试吃的宫女太监就有十几个。 能在皇帝的饮食中下毒,并得手,可见太子和世勒轩经过了精心安排。 包包喂皇帝喝完了药,看他依旧昏睡,便撤了垫在他背后的软枕,让皇帝躺下,守夜太监早被和世勒翌用茶水泼醒,他双手垂着再身前交叉,恭谨地伺候在旁。 接过太监递上的净手布巾,包包很自信地说道:“王爷放心,这解药是专门为这种毒配置的,有我在,你父皇死不了。” 和世勒翌看着她,他担心是何止是皇帝的安危。如果解药出了差错,那包包这故意用药谋害皇帝的罪名可就板登上钉钉子,,坐实了。 “皇上!皇上!皇上你怎么了!”守夜太监第一个现不对劲,他虽惊惶却压的极低的声音,揪紧了包包的心。 “你快走!快!”和世勒翌沉声低喝,一手大力推了包包一把,用力之大几乎是恨不得把包包甩出屋去。 包包抬眼望去,只见皇帝眼球泛白,手脚剧烈地抽搐起來。 怎么会这样?上次她用家里的那头猪实验过了,明明是效果很好吖。只觉得手臂一紧,似乎双手有人拉着她,包包身不由己地向门口奔跑。 “想走?”还不等包包出得门去,便有一群人簇拥着太子,把包包堵在了屋内,“此女子阴谋杀害父皇,二弟怎么能放走她?二弟这般举动,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和二弟是串通好的。” 第四十七章 设套擒太子 “此女子阴谋杀害父皇,二弟怎么能放走她?二弟这般举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和二弟串通好的。”太子温文尔雅的笑着,身上明黄色帝袍衬着他的脸色,有蜡像般的虚假。 包包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力量悬空抛起,还來不及惊叫便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清冽的薄荷香,瞬间包围了她,莫名的觉得安定下來,环着和世勒翌的脖子,她刚启唇想说点什么,便看到太子带來的人团团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那些人身上,带着靡败的死亡气息,个个脸色惨白沒有一丝血色,然而嘴唇却异样的红,,死士!应该是怕皇帝真的被包包治好,司马禄是准备重新启用太子做傀儡了。 “大哥终于看见二弟传说中的影卫了,确实厉害,”太子言语漫不经心,脸上是一派闲适安逸的神色,完全沒有兄弟残杀的阴狠,反而有一种言谈家事的温馨。 护在二人身前的是一个着黑色紧身衣的人,全身上下除了一双古井般的眼睛露在外面,整个人淡的就像是一缕黑色雾气。 这人是和世勒翌的影卫?包包听司马禄说起过此人,却因了和世勒翌本身武功便深不可测,所以此人是否真的存在,从未被证实过。 看來,今日事,难善了!包包看看抱着自己的人,此刻被这么多一流杀手围在其中的他,依旧是无喜无悲,不见一丝燥戾之色。 和世勒翌也不言语,只放下包包,紧紧护在他的怀中,一手轻轻抚着包包的发。看看他淡然无波的脸色,和那眼底难得的一抹笑意,包包悬起的心,放了回去。 太子显然早就准备好了此役,对影卫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 “把这个女人交出來,你我兄弟一场,大哥便不追究与你,”太子抬手轻挥,围着包包他们的死士哗啦啦俱亮出了兵器,准备好了战斗,而他嘴里却还在虚伪的劝说,“不过是一个卑贱女子,二弟不必要为了她,断送了性命。” “呃!大哥说的极是,”和世勒翌淡淡道,修长手指执起包包散落在脸颊旁的一缕碎发,挠挠包包的脸,竟有挑逗之意,“大哥是想把她就地处决还是想押入大牢,明日交由刑部审讯?” 包包被他挠的很痒,禁不住笑出声來。 二人此番动作,完全一副卿卿我我的轻怜蜜意,哪儿还有半点面对生死的样子,仿佛世界只剩下他和她,而这满屋子的人都是空气。 “你……!”太子想是气急,终于是撕破了斯文温雅的伪装,“好!很好,既然二弟如此袒护害死父皇的钦犯,那就别管大哥不顾兄弟情义了。”他疾步后退,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经是立在屋门外了。 包包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和世勒翌带着悬空而起,他脚下踩着的是死士齐刷刷的剑,剑尖直指方才他们站立的方向,若是他们还在站在那里,此刻必定已被万剑刺穿。 “太子殿下,请住手,小女子有话讲!”包包在和世勒翌怀中,对太子高声叫着。她知道这一战,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在所难免,可她不想让自己成为这一战的导火索。 因了包包这一声高喊,将所有人的目光所在她的身上。那种不带情绪的目光如剑,让包包震了震,以前只在电视剧中见过的情形,如今亲生经历,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 “有话?到地狱和我父皇说去吧!”太子一甩长袖,死士便发动了第二轮攻击,只见他们分成上中下三路,布成天罗地网向二人扑來。 和世勒翌手中长剑青光潋滟,旋起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网,把包包护在怀中,而他自己背后空门大开。包包眼睁睁地看着几十把剑,朝着他的背刺來:“不!” 她撕心大喊,却在下一刻,见到那些剑在未及他身后寸余处,寸寸断裂,视线处,那如影子般的人凌空而立,双手空空十指指尖有鲜红液体,滴滴滑落。 不过眨眼之间,死士被和世勒翌的影卫杀了三分之一。 太子立在大门外,对死卫的死根本不在乎,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看一眼雕花龙床上双眼紧闭的皇帝,又得了守候皇帝的太监暗示,皇帝已死! 太子骨子里隐藏的骄嚣因为皇帝的死而肆无忌惮,他仰首大笑:“和世勒翌,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夺了你的太子之位!哈哈哈!我该好好谢谢你那爱我如命的母亲,给了我击败你的机会!” 太子近乎疯狂的笑,说着最辱人的言语,而和世勒翌依旧不言语,眸里的笑意却越來越浓,他的样子,让包包不由的心里一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从和世勒翌怀中侧目,仔细看着那身躯微不可觉轻颤的皇帝,包包忽地心下了然。 死卫得了指令,留一半围着和世勒翌,其余皆数追着影卫出了皇帝寝宫,寝宫外,似乎有更多的人加入了战斗,皇宫的层层楼宇之间埋伏的各路人马,各自展开了殊死争斗。 “太子殿下,”包包示意和世勒翌放开她,“看今日这个样子,我们是逃不出你的手心,可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死前还想请教个明白,不知太子殿下可愿意为小女子解疑?” “说吧,看在你是担了我表妹的身份,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太子想是多年心愿,眼看即将得逞,心情大悦。 包包看看和世勒翌,有点踌躇,可她心下明白,太子毕竟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若不给致命的一击,就算是今日被废,他日还会有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而和世勒翌,看似冷漠,实则极重情,太子不除,终会成为他的重大隐患! 定了定神,包包继续道:“据小女子所知,王爷的亲生母亲是莲妃,而莲妃为什么会那么疼爱你?难道你也是莲妃的儿子?”她眨巴着大眼,纯真无辜的样子被她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有些事情,明摆着,也许每个人都知道,但若是沒有人点破,大家便装作不知道,那么,就让她來挑明好了,也算报答一下冷面王今日相护之情。 听了包包的问话,太子一愣,继而脸上浮起狠辣凶戾之色:“莲妃是很爱我,不过我可不是她的儿子,我是她的心上人!她就算死也要爱的心上人!”顿了顿,他忽地语气得意,“二弟,我睡了你的母妃,你感觉如何啊?哈哈哈……” 太子的笑声如利刃,划过包包的心尖,即便早已猜到了会是这样,可她还是受到了莫大的震惊:“你怎么能做得出來?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弟弟的母妃,更是你父皇的宠妃,太子殿下,你就不觉得羞耻?” “羞耻!”太子收住笑声,从门外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围着的死士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他在离二人五步外站定,看着和世勒翌的目光阴测测的,道:“从小到大,父皇都说你最像他,你什么都好,而我,一无是处。” “还记得在你的加冠典礼上,父皇怎么说的吗?”太子把目光从和世勒翌身上挪开,望着床上的皇帝,眸子里是说不出的恨意,“父皇对你说,翌儿,你长大了,以后这帝辛国就靠你了,你要好好保护你的大哥和弟弟妹妹们……” 他的声音忽地哽咽,像是回到了那时的心情:“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都把我当废物,沒有一个人感觉到我才是大皇子,我!才应该是承担帝辛国未來的大皇子!” 和世勒翌依旧不说话,但包包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他冰一般的外壳下,是一颗极重亲情的心,显是他感受到了太子的心情,他先前浓烈的杀意有了松懈。 暗暗一叹,包包知道他还是狠不下心除掉太子。 “所以,你就勾引了莲妃?”包包继续追问,完全是一个好奇心十足的女子。 和世勒翌收紧拥住包包的手,力气大的她有身子都快被抱碎了的疼痛。 他在警告包包,让她不要再问? “说我勾引她,不如说我们两情相悦比较合适,”太子完全是一副沉浸其中的得意,“不过,想让我当皇帝,那却是莲妃自己提出來的,她认为,她的儿子当了皇帝,我便必死无疑……唉!她啊,都是太爱我了。” 他假意伸手揉捏着眉心,可那克制不住的张狂,从他邪邪上勾的唇角,泄露。 “逆子!你这个逆子!”龙床上,皇帝再也躺不住了,起身抓了枕头砸过來,却由于大病初愈,又受了刺激,剧烈地咳了起來,“來人,给我拿下这个逆子!” 随着他的话音,寝宫的房梁上落下许多人影,夹着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大哥,沒想到你这么心狠!”夜色如墨中,心兰公主一声粉色纱衣,外罩一件红色狐裘披风,那艳丽小脸上,是受到巨大震撼的惊讶,“大哥,沒想到和我母妃通奸的人居然是你!” 第五十二章 送到嘴边的肉肉 正因为那块地的主人是即墨玄,沐离才买不來。 不知道为什么,本來那地是要卖的,可后來又突然不卖了,而沐离除了那块地,别的地方不是嫌太偏就是嫌太窄。反正一句话,沐离只要那块地,而即墨玄根本就沒想着卖。 “是并肩王府的?”皇帝看看包包,难怪她沒有让和世勒翌出面,这么看來,她对和世勒翌也是存了私心的。想了想,皇帝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好,那块地,朕帮你问问看,不过,朕有个条件。” “真的?”包包有点意外,沒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她看看案几上沉甸甸明晃晃的的珠宝,“皇上,只要你帮了民女这个忙,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话一说出口,包包的本意是那些金银珠宝她就不要了,可举目间,她看见皇帝眼中有精光一闪,心里一哆嗦,糟糕,这嘴巴比脑袋动作快,万一这老头看上了她怎么办? “朕要你答应不做平南王正妃,就算是翌儿给你正妃名分,你也要拒绝!”皇帝身子往后一靠,一副懒怏怏的模样,语气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包包刚悬起的心放了回去:沒看上她最好,不过,人家这是看不上她当儿媳妇?极好极好,她刚好也不想但什么劳什子正妃,张嘴正要答应,眼睛却被那案几上的珠宝首饰发出來的光芒晃花了。 抬手敲了敲脑壳,包包烦恼:“王爷和民女的婚事,可是皇上你金口赐婚的,王爷虽然还沒有把民女收房,但民女可一直担着王妃的名分,若是王爷哪天要夜宿民女房中,这,这民女不好拒绝吧?” 言下之意,这婚是你赐的,名分是你定的,她也沒有办法,所以你这条件,对不起,她也无能为力。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一直沒有从珠宝上挪开。 “只要你答应不做平南王正妃,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皇帝顺着包包的目光,看看那些金银珠宝,笑了笑,这贪财的女人最好打发了,“譬如说,你可以把这些珠宝都拿回家。” 包包绞着衣角,脸色微微红了,别误会,那是激动的。片刻后,红晕褪去,她抬首,一双大眼很无辜地看着皇帝:“皇上,民女不识字,能不能劳烦皇上为民女的商行題个字?”皇帝題字的商行,好像有很多特权,沐离会不会乐晕了啊。 “題字?”皇帝显然是沒觉得自己的字有多好看,“題字就不用了……” 他看一眼包包,原本一直扬起的嘴,听了他的话,瞬间瘪了下去,乌亮亮的大眼愈加水汪汪了,那感觉好像皇帝是个欺负弱小的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皇帝一阵不忍,不就几个字嘛,又不是少块肉。 “朕,给你題字就是。” 包包擦一把泪,艾玛,刚才掐自己大腿的时候,下手太狠,这泪水止不住了。 “……”皇帝看看她还在抹眼睛,嘴角一抽,“好吧,那令牌也给你。” 抹眼角的手一顿,包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大眼,盯着那扶额的皇帝看:“皇上不仅会帮民女的商行題字,还有这些金银珠宝和令牌都可以给我?民女实诚,可是会把皇上说的话当做金口玉言,皇上,你不会骗民女吧。” 苍天作证,她可沒想要这么的多,是皇帝自己想给的,这送到嘴边的肉肉,不张口吃,很不妥,非常不妥,十分不妥!皇帝一片好意,怎么好意思拒绝?这越看皇帝越入眼,包包暗暗决定了,明年皇帝生辰,给他做一个两层的大蛋糕! 皇帝望了望门外那一直沒有变过姿势的黑衣男子,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丫头不同了,再看看仰着脸,轻咬着下唇,紧张等着他答复的女子。 正妃的名分是不能给她,但她可以是侧妃,皇帝沉吟了片刻,道:“朕的条件也不是说很苛刻,只要你不做正妃,其他的名分还是可以的。” 包包怔了怔,这样的话,她还是得留在冷面王身边,那怎么行? “皇上英明,民女性子顽劣,留在王爷身边,总是个祸患,”包包膝行到皇帝面前,跪伏在地上,“而且,王爷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好看,民女不仅仅爱财,还特别喜欢美色,且容易忘事,不如皇上为民女下道暗旨,让民女绝了留在王爷身边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的时候,包包竟有点失落,可细细想了,却又不知道在失落什么。 皇帝凝目看她,皇宫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急了吧了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后宫佳丽虽沒有三千,却也是网罗了各色美女,或温柔,或娇蛮,或贤淑,或……却从來沒有过这种把自己贬低的女子。 若是个出生好点的,让她当王妃兴许也不错。可惜这出生家世,不能选择无法改变,皇帝惋惜了一会儿,叫道:“來人。” 在门外候着的太监,正打着盹,沒办法,都已经三更了,他的耳朵可一直是竖着的,这时一听皇帝的声音,打了个激灵,立即进屋。 和世勒翌也终于动了动那宛如雕像般的姿势,却依旧沒有回首。 “取笔墨來!” 太监应诺,取了笔墨,把案几上的珠宝挪了个空位,铺上布帛。 “古盛商行!”包包恭恭敬敬地说出商行的名字,这是她和沐离一起商量好的,只是沒想到能得了当今皇帝的墨宝,这未开张便得了这天大的好事,好兆头! 皇帝下了床,连日的昏睡,使得此刻的他精神很好,执了狼毫埋首起诏书。 包包垂首,做温顺状,心里早就打翻了蜜罐子,这一趟皇宫沒有白來,想要不想要的都得了。这人要是走起运來,那真是挡也挡不住的节奏啊! 她很想大声笑出來,然而这可是皇宫,面前的又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于是只能硬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來。 “你,平身。”半响,皇帝放下了笔,抬眼看到包包垂眸低首的,肩膀微微抖动,这才想起她已经跪了不短。 包包得了赦令,迅速起身,却不想跪得太久,脚一麻差点摔倒,她眼疾手快,双手扒着案几的边缘稳住了身子,却堪堪看见面前那珠光宝气金银首饰。 顾不上双腿的酸麻,她靠着桌边站起來,一边把那些珠宝往怀里使劲的塞,一边询问道:“皇上,这些真的都是给我的吗?”那模样,完全沒有了先前拒绝赏赐时的端庄。 皇帝看了一眼包包,太监在他的示意下,把手中诏书双手呈给包包。 包包看也不看,直接揣进了怀中,藏好。 “哈哈哈!”突地皇帝爆发了一阵大笑,笑声在暗夜里传的很远很远。 和世勒翌这才回首看來,他的神色平静淡漠,然而那无波的凤眸里,有一簇火焰在冰一般的眼底跳跃,投注在包包身上的视线,仿佛是经历了久远时光的相逢。 这一夜,他就那般如冰雕般立在庭院中,黑衣黑发和夜色相融,若不是他襟口用银线绣着的花纹,根本就不会让人觉察得到他的存在。 “翌儿,进來吧!”皇帝对他招手,神色亲昵疼爱,经过了这事,他的这个二儿子在他心中,俨然是帝位最好的继承人了。 和世勒翌举步而來,步履轻松,沒有一点点久站的不适。 包包的双手抱满了金银珠宝,愣愣地看着和世勒翌轻步迈进屋中,她看着他的双腿,诧异于他怎么一点也看不出來站那么久,走路四平八稳,一丁点歪斜都沒有。 冷面王的腿和他的心一样,不一般。 直到那双指节修长的手,从她怀中一件一件往外拿珠宝,包包才清醒过來,眨眨有点酸痛的眼睛,看看那双手的主人。双臂收拢,紧紧圈住怀中的东西:“王爷,这都是皇上赏赐给民女的!” 和世勒翌手中正拿着一条珍珠链子,包包这一收手,链子的一半便被卡住,他松手,冷了脸:“我平南王府很穷吗?” 包包撇撇嘴,平南王府穷不穷的关她什么事,难不成还敢抢皇帝赐给她的东西?看一眼边上伸着双手,让两个宫女帮他穿衣服的皇帝,明白着他不想管这事。 刚才怎么沒想到这一点,应该让皇帝写明,这些金银珠宝只是给她包包一个人的。然而,现下却已是來不及补充。琢磨了一会,包包决定不管他,先把这些东西兜回去了再说。 她看看自己身上的外衫,月兑下來袖口一扎,装这些珠宝应该是可以了,她把怀中的东西都放回到盘子里,动手解扣子。 双手被和世勒翌按住,只听得他如结冰石头般坚硬的声音,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包包像看白痴一般看他,却见他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再看看皇帝也带着惊愕的目光看着她。呃,又忘记了这是古代,在大庭广众之下,女子是连外衫都不能月兑。 第五十三章 讨厌别人的表情 呃,又忘记了这是古代,在大庭广众之下,女子是连外衫都不能月兑。 看看和世勒翌按在自己胸口的手,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包包的脸迅速热了起來,她慌忙退后两步,从他的手中离开。 “王爷,民女是想用外衫装这些东西來的,沒什么其他的意思,”包包感觉到和世勒翌身上越來越冷的气息,急急解释,“皇上真的已经把这些都赏赐给民女了,民女总要带回家去,可我沒有那么多手,不能拿这么的多盘子……” “谁让你拿了?”和世勒翌收回僵住的手,打断她的话,神色间有少许不耐烦,眸光越加冰冷,“父皇自会派人送到府中去。” “啊!”包包一愣,转眸看看皇帝。 皇帝微点了点头,道:“这是朕的御赐,自当是送上门的,沒有按正常程序走,史册上就沒有记载,那这些金银珠宝就算是朕私赏给你的,除了黄金白银你可以用,那些珠宝,你若是带出去就相当于偷藏御品。” 包包眨眨眼,这什么破规矩,不会是这父子二人合起來框她的吧。 收到邀请帖的时候,她曾为了这事,专门去见过沐离,直觉沐离会给她点建议,果然,沐离说和世勒皇家的人,多疑且心狠。其中,尤以皇帝和世勒湛最无情。 民间有一个传闻,说和世勒湛还是皇子的时候,与一个异族女子相爱,并娶回家做了侧妃。后來又娶了家世显赫的司马氏为正妃,司马氏年轻时,极为骄纵,几次与那女子起冲突。 开始时,和世勒湛还为女子说过几次话,后來便听之任之了。后,司马氏借着和世勒湛争夺皇位需要她家族的支持,把那异族女子卖入青楼,不几日,女子不堪凌、辱,吞了和世勒湛当初定情时送她的一块金块,身亡。 异族女子万万沒想到,那块金块是帝辛皇后的凤玺。 和世勒湛继位后,司马氏自然为后,可沒有凤玺的后位,就像沒有翅膀的鸟,司马皇后为此整日郁郁寡欢。 和世勒湛为了哄皇后开心,亲自带了人,掘了那异族女子的坟,从女子的白骨里取了那块金块。 异族女子來自一个叫空山的地方,她的族人有超越自然的能力,,而异族女子是他们族的公主。为了给她报仇,那个居于空山,与世无争的民族,焚了他们族的炼魂树,想要取了和世勒湛与司马氏的命。 和世勒湛在取了凤玺后,就和司马氏双双得了怪病,肌肉一天一天萎缩,似乎是被人从身体内部一点一点抽走养分,,医治无效。 异族女子和他情浓时,告诉过他,她的族人,有一种秘术,曰拘魂。此术异常霸道,被拘魂术拘了魂的人,会肌肉慢慢萎缩而死。世间除了她的骨肉,无法可解,,和世勒湛想起异族女子曾经说过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召來异族女子为他生下的女儿。他让人把才刚学会走路的女童,放了两碗血,他和司马氏各饮下一碗,然后在那孩子的左边身上写了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右边写上司马氏的。 那是异族女子告诉他解去拘魂术唯一的办法。 可怜刚牙牙学语的孩子,就那么被亲生父亲,活活烧死了。同时,异族女子的族人,几乎被和世勒湛斩杀殆尽。 沐离最后的结论是,与和世勒皇家的人打交道,最好留点心眼。 彼时,天边已有一丝鱼肚白,不用多时,天就要亮了。思虑良久,包包觉得还是自己守着这些珠宝,亲眼看着保险。 “皇上,你什么时候派人给民女送过去?”包包眨巴着眼,带了点期待,“就现在吧,民女刚好也要回去,也好为送东西的人带路。”她话还沒说完,只觉得腰被一双手臂圈住,身不由己的被拉着向门外倒退。 眼看着那满室珠宝随着和世勒翌的脚步,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包包只觉的血气上涌,眼睛都被水雾蒙住了。她硬撑着,才不要在讨厌的冷面王面前示弱。 和世勒翌把包包半拖着,到了玄午门,平南王府的马车早已在门外候着,他把包包往车里一塞,也随着上了车。 包包把自己蜷在车内的角落里,垂眸,不看也不说。 和世勒翌本就不多话,这下更加无话了。 一路上,包包只扒着窗口,看那渐渐泛亮的天空,和那一直后退的景物。 到了府门口,包包无视他的欲言又止,也不踩那人凳,从马车上径直跳下,双脚因了重力触地一麻,她痛的轻呲一声,也管不了许多,直奔向偏门而去。身后传來咚的一声,入耳冷面王那冷冽的声音:“沒用的奴才,留你何用?”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一个稚女敕的声音。 脚步滞了一滞。 哼,想用这招让她回头?包包继续向前迈了两步。却又听见佩剑出鞘的声音。 她刚才沒有踩人凳,和世勒翌以此怪罪那个当凳子的小厮,那又不算事,大不了打几板子也就是了,怎么还想要了那小厮的命。 不管怎么说,此事因她而起,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无辜的人就那么丢了性命。 “住手,”包包返身,大步冲过去,把那做人凳的小厮拦在身后,“他犯了什么错,要这么对他?” 和世勒翌已经走进大门的身影顿住,慢条斯理的转身,面无表情的看向她。 “王妃恕罪,这是王爷的命令,”持剑侍卫单膝下跪,剑尖抵在地面,叮的一声,起了几点火星。 包包望向立在大门内的黑衣男子,他这是想杀鸡儆猴给她看。明明是他害的她失去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竟还这么有理。她抬手,模模胸口的密诏,忽然就淡定了下來。 至少,也不是一无所获。 忽地连和他说话的兴趣都沒有了,她伸手拉起那小厮:“走,跟我走。”此刻她略弯着腰,面向小厮,二人的距离极近,包包的呼出來的气息,都能吹动小厮从帽子里散落的发。 那小厮一动不动,只把身子伏得更低了:“王妃得罪了,奴才也是身不由己!”这番话,他说的声音极低,低的只有离他最近的包包听得见。 包包一愣,见到小厮怀中有刀光一闪。大惊,空气中有淡淡的薄荷香,她下意识回首看向已经走到她身后的和世勒翌。 几乎在同一刻,那小厮的身影快如疾兔,挟着刀光朝包包刺去。 和世勒翌反应极快,他一手抱起包包往怀中一带,长腿轻轻一抬,避开那锋利的匕首,脚尖恰恰踢中那小厮的胸口。 那小厮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落在包包的脚下,他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往后边坠去,后背撞上门前那大狮子的石座,嘭地一声,坠地,扬起一阵尘土。不等他起身,已经有两把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这一切发生只在须臾之间,包包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却见到那小厮已被拖入府中去了。 她动了动,脚尖悬空。 和世勒翌还是一手抱着她,他略低首,目光凉凉地盯着她看,沒有要放下她的意思。 包包咳了两声,朝四周看了看,又朝地面看了看。 他沒反应。 “王爷,请放开小女子,这万一被华妃看见,小女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沒办法,包包只得抬出他最近宠爱的苏华羽來,果然,和世勒翌放开了她。 他直直盯着她看,左手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他抬脚,包包几乎是被他拽进了王府。府里有丫鬟迎面撞见,匆匆忙忙行礼的同时,俱偷偷瞄着二人牵着的手。 尼玛的,冷面王这是故意想让苏华羽针对她的节奏?想到自己有可能因为他,被苏华羽下暗桩,包包心里就不痛快,极不痛快。 “王爷知道小女子对讨厌的人会用什么表情吗?”包包忽地兴致勃勃、起來,一副想与和世勒翌闲聊的势头,果然看见他的黑眉皱了皱,抓着包包的手松开了。 包包跟在他身后,极晦气地把被他牵过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像是在擦去什么脏东西。却在他回首的时候,把大眼弯成了月牙。 玲珑阁的院门前,和世勒翌停了脚步,冷冷道:“你会对讨厌的人做什么表情?” “啊!”包包怔了怔,少顷,反应过來,煤的,冷面王这也太后知后觉了吧。她对着他扯出一个明显做作的微笑。 和世勒翌冷冷地盯着她看一会,转身就走。 包包客气地朝着他的背影挥手,用很悦耳的声音喊道:“王爷请慢走,有空常來啊,有事常联络啊。” 那一裘黑衣越发消失的快了,包包怀疑若是他能飞,估计刷一下就沒影了。 “呸!有空沒空,有事沒事都最好别來了!”包包对着他的背影呸了口水,嘀咕着。回身,吓了一跳,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孔。 “依儿,你这是干嘛,想吓死我啊!”看到几乎贴在她身后的人,包包笑骂了一句,携了她的手,一起进了玲珑阁。 第五十四章 我成有钱人了 “依儿,你这是干嘛,想吓死我啊!”看到几乎贴在她身后的人,包包笑骂了一句,携了她的手,一起进了玲珑阁。 院子里,秋天种下的萝卜,此刻正当季,绿油油的的叶子下,白白的萝卜露出地面半截,整整齐齐的摆列在浅褐色的泥土里,另一排是大白菜,白白绿绿的,远远看着说不出的畅快。 她做了个深长的呼吸,还是回到自己的地儿,感觉來的的舒服啊! “依儿,下午给我做萝卜炖牛肉,我想吃了,”虽是一夜沒睡,然此时的包包却沒有一点睡意,看到石桌上有摆好的茶水,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发现竟然温的。 下意识的抬眸看蓝筱依,今日她的神色有点奇怪,唔,行为举止也有点不正常。 包包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却见有小厮急色而來:“姑娘,宫里來人了。” 刚抬脚出去,便听到一声尖细的吆喝:“司马包包接旨!” “司马包包?”谁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包包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只有她,应该是皇帝把司马家的姓和她的名字,合起來了。正踌躇着,是不是该跪下。 “包包,还不跪下领旨谢恩!”和世勒翌从拐角处大步走來,人未至声先到,“李公公辛苦了!” 包包这才发觉眼前这位,是昨晚皇帝跟前的那位守夜太监。那么说,这几个箱子里的东西就是皇帝赏赐给她的那些金银珠宝了!她急忙跪下,双手举过头顶:“民女领旨,谢主隆恩!” 当那一箱一箱打开时,满屋金银珠宝晃傻了蓝筱依和几个小丫鬟。 蓝筱依的脑袋有片刻的转不过來,包包在皇宫呆了一夜,她去探过,皇宫里刀光剑影,禁卫比平日多加了好几倍,她根本就进不了,可她实在不放心,已经向那人报告了消息。 依那人的性子,不出一月,定会有所行动,,要知道包包不仅安全,还在皇宫中混水模了这么多金银财宝,蓝筱依是不会这么快寻求支援的。 “这些都是我的!”包包看着和世勒翌,他带了那么多的人想干嘛,抢? 宣旨的李公公作揖,道:“姑娘,皇上口谕,今天能给你一切,明天便可以收回,姑娘自是该知道怎么做!” 包包点头,拿了一个金锭转手就塞进太监怀中:“公公辛苦了。”本來她是舍不得出手这般大方的,然而,听了他的话,包包改主意了。 李公公腰弯的更低了,双手平举,把金锭还给包包:“奴才不敢领受。” “公公客气了,”和世勒翌伸手按住他的双手,让他收回去,“这是本王夫妻两的心意,公公可放心受了。” 和世勒翌平日为人清冷,他素來不喜与人有肌肤上的触碰,更别说是一个伺候人的太监了。而且,这是包包见过他的最长的一句话,最诡异的是,他脸上的笑容,看了令人心里很不安那。 冷面王的态度,让包包越发觉得这位李公公不能小看了。 和世勒翌刻意强调什么夫妻二人,这让包包很不乐意。她以前就不愿意和他扯上什么关系,现下,是越发不能了。方才她看到李公公看了这条珍珠项链不下五次,很喜欢的样子。 送人家东西,应该要投其所好才是,她伸手把那条珍珠项链塞进太监怀中:“公公,这是小女子自己送给你的。”顺便若无其事的看一眼和世勒翌,却见他的目光,投向了院门处。 白色狐裘披风裹着一个眉目秀美的女子,一手扶着院门,显是路赶得急了,有点气喘,她身边沒带丫鬟婆子,在萧萧冷风中,那水盈盈的双目,令任何人看了都会升起怜爱之心。 心兰公主! 包包看看心兰公主,又看看和世勒翌。 若不是知道他二人是亲兄妹,此刻,包包定会以为这是一对爱而不得的情侣,瞧那二人对视大大眼神,兹兹的冒电。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包包觉得自己要想得到这些珠宝,只怕是要费些周折了。 红叶山庄和平南王府的距离不算近,这大清早的,不得不佩服,心兰公主的消息太灵通了。 心兰公主缓了缓气息,而后娉娉婷婷地走过來,那姿态优雅得令包包叹为观止,每一个动作甚至连手臂摆动的幅度与距离,都精致完美到无懈可击。 然而,她看向包包的目光,像饿了很久的狼,恨不得把包包撕裂了吞下。 包包伸手合上由于惊讶而快掉到地上的下巴,庆幸她生在现代,不必这么苛求自己,得赶紧拿到那块玉,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不然真的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心兰这个小煞星的? 相较于苏华羽,心兰公主的威胁大多了,特别憋屈的是,包包根本就想不起來她怎么惹了心兰公主。 今日的心兰公主,和上一次看到的有很大不同,上一次她前呼后拥,公主的排场之余,也令人望而生畏。而这一次,她独自前來,看这情形……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 和世勒翌身形一动,朝心兰公主迎了上去。 既然是急事,那就是沒包包什么事了,他兄妹二人自然会离开。包包垂首,身后的蓝筱依和小丫鬟们也随之向心兰公主行礼,半天都沒有抬起头。 这种时候,低首敛礼应该是明智之举。沐离曾经说过,心兰此人,能拉拢自是最好,不能的话,最好也别招惹。 良久。 那股子清冽的薄荷香还在屋子里萦绕,但一点动静都沒有,包包估模着那兄妹二人早就离开她的院子了。 她抚着胸口,转身对蓝筱依道:“天,依儿,你模模,我的小心肝都快被吓停了。”一边说着,一边去拉蓝筱依的手,想让她模模自己的心跳。 蓝筱依抬头,嘴角一勾,正要说点什么调笑她的话,却只动了动嘴唇,一双大眼睛直直看向包包身后,那一抹还來不及扬起的笑意,就那么僵在了嘴边。 包包顺着她的视线,回首。 六目相对。 “那么怕我?”心兰公主声音甜脆,笑意怡然,可眼底有某种东西,却让包包觉得浑身汗毛直立。 脑海里自动浮起,皇上对心兰的特别……心兰公主自小,受到的所有教养,比起皇位继承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别看她不过十五岁,其心智年龄,怕是比包包这个二十几岁的灵魂都要成熟。 加上她熟悉宫中勾心斗角的伎俩,沐离说的极对,得罪这样的一个女子,是最不明智的。 包包定了定神,收回拉着蓝筱依的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斟酌了一会,道:“心兰公主身份尊贵,一行一动间,自有浑然天成的威严,小女子寄居于王府,对自己的家世深以为然,故心生敬畏害怕之意,请公主降罪。” 这一番话,看似是包包在抬高心兰公主,实则是在暗中点明,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家世,也不会心存攀上高枝的无妄念头。她隐隐觉得,心兰公主对她的敌意,來自与和世勒翌。 为了一个不属于她的男子,惹來那么多麻烦,包包觉得自己实在是犯不着。心兰公主应该是能明白她的意思吧,包包绞着衣角,有点惴惴不安地等着心兰公主的表示。 “五妹,二哥哥画了一幅丹青,给你看看,”和世勒翌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心兰公主的笑容,如花绽放。也让包包的心思化为泡影。 “真的,二哥哥,我们快去看。”心兰公主兴奋地挽起和世勒翌的手臂,扭头就走。 包包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道她错了,心兰公主不是为这些宝贝而來?她的目的就只是把和世勒翌带离玲珑阁? 和世勒翌轻轻应一声,以让包包瞠目结舌的样子,牵了心兰公主的手,恩恩爱爱地出了玲珑阁。 院门处,心兰公主回首,眸光如剑。 包包本來想趁这机会,舍去一些珠宝,换得一点心兰公主的欢喜,以后再寻个机会,说明她一点也不想当什么正妃,更不想与和世勒翌扯上任何关系。 这样,应该可以解去心兰公主对她的敌意。 然而,讨厌的冷面王偏偏这时候提起什么破丹青,等那块玉弄到手,就让依儿去把他的书房给烧了! “包包,我……,”蓝筱依凑上前來,欲言又止。 包包挑起眉梢,看她一眼,忽地笑出声來,拉着蓝筱依一起躺倒在那些金银珠宝上:“依儿,我成有钱了人,不,不,是我成了非常非常有钱的人了!” 半响,沒有得到蓝筱依的回应。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 包包侧身,一手支鄂,一手拿起一锭锭银子在蓝筱依起起伏伏的胸口上摆放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依儿,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去私会男人了?” “……” “沉默就是默认,看來,依儿是想男人了!”包包翻身,盘腿坐在箱子中的金锭上,也不觉得被恪着,伸指戳戳蓝筱依肉嘟嘟的脸,打趣道,“是不是知道我得了这么多宝贝,想谋财害命啊!” “你别胡说!”蓝筱依这才急了。 第五十五章 戴花的传说 “你别胡说!”蓝筱依这才急了。 她跳起來,一手叉腰,一手不停地敲着自己的前额,在屋子里來回踱了几圈。 蹲下,面对包包,“包包,你一夜未归,我屡次想闯进皇宫,都未能成功,而里面刀光剑影的,我实在担心你……我是做了件事,我也不知道会给你带來什么麻烦。” 她顿了下,又喃喃道:“包包,我会负责,不管为你带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她双眼很亮,沒有一丝晦暗,语气坚定,像是在对包包说,又像是她自己下了决心。 即墨玄曾略略提过,蓝筱依腰间的软剑是流月剑,据说,持剑人是江湖排名第九的杀手,素手罗刹。说她是杀手,包包是不信的,但即墨玄说话,一般不会信口开河。 那时她是怎么回答即墨玄的。 “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丫鬟,,蓝筱依!” 是的,不管她曾经是素手罗刹还是排名杀手榜第九的杀手,包包相信自己的直觉,蓝筱依绝对不会害她! “依儿,”包包看看蓝筱依有点沉重的小脸,伸手把她的头发弄乱,“我们明天去找沐离喝酒。”言罢,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蓝筱依看着包包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眸子渐渐被水雾遮住,她抬手,装作不经意的拭去,但愿那人不要让那个妖女來。不,如果她來了,也休想动包包一根汗毛! 等包包睡饱起床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了,天空沒有什么云彩,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边,是一个让人心情大好的冬日晴天。 包包刚喝完稀粥,派出去探消息的小言就小跑着回來说,和世勒翌一大早就进宫去了。 她模模揣在怀中的两张诏书,把它们分开放了,她暂时还不想让沐离知道皇帝的条件。 她和蓝筱依换了男装,昨儿刚得了一大笔钱财,包包便大方地给蓝筱依买了很多吃的,当然,主要是她也想吃,二人一路嬉闹着往盛世酒庄的方向去。 前几次是趁着被和世勒翌禁足的时间偷偷去的,所以都是坐的马车,沒有细看,当下包包发现,这里,几乎家家户户的院墙上都有那种爬藤的鲜花。 “依儿,这里的人为什么都很喜欢带着这样的花?”包包在一户看着像是大户的人家门口,止住脚步,“平南王府里的人,为什么都沒有带花?” 蓝筱依嘴里正塞着一粒糖葫芦,那透明的糖脂黏在她的唇上,她伸出舌头一卷,这才声音含糊地回答:“不是因为他们爱花,那花是他们的守护花,这个国家的子民,每家每户都栽种着这种花。寻常人家出门,必须佩带这中花,而皇宫中,这种花更是不能少。” “为什么?”这就奇怪了,带花不是因为喜欢?包包抚着下巴做沉思状。 蓝筱依好不容易把一粒糖葫芦吃完,看了看手中的葫芦串,又看看包包,有心想再吃一粒,却因了包包斜睨过來的目光,放弃了。 她把糖葫芦放在背后,讪讪地笑了笑,开始诉说。 原來上次沐离说那个异族女子的事,是真的。但还有下面的她沒说,那个异族女子是空山一族的祭司,在自尽前,她给族人用异术传去了最后的嘱咐,让他们來接走她的女儿,还让他们酬谢一个叫香香的女子 她的女儿被烧死后,空山一族倾尽全族來报仇,秉着女祭司传回的有仇必报有恩毕还的遗愿,他们凭着女子遗留下的气息,找到了那个香香,交给她一袋花籽,告诉她把这花籽浸泡在水中,便能不被他们的拘魂术伤害。 香香是虽是风尘女子,却有一颗善良的心,她知道异族女子的不平凡,也相信她的族人会为她报仇,但她不忍心看这满城无辜性命,给皇帝陪葬。于是,她悄悄把花籽送给所有她认识的人。 然而,怡红楼是花楼,其主人利欲熏心,骗了香香的花籽,送入皇宫,向皇帝邀功,获得一官半职。后來的某一天,怡红楼里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现在的怡红楼,并不是当初的那些人。 那种浸泡在水中的花籽,短短几天时间,迅速爬满了帝辛国的每一个角落。此花常年开花,亦从不会枯萎,只要有水就会开的异常茂盛,平民们为那花取名香香花。 处于对这种神秘奇花的敬畏,出门的时候,每人都带上一朵,意喻一天平安出门,平安回家。当然,也有像他们这种不信邪的人,沒带,不过极少。 蓝筱依讲完这一段,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包包,喉咙蠕动,似乎言犹未尽。 包包听得心惊,她一直以为这里的人是爱花才戴的,却从沒想过,竟隐藏着这样凄美的事。 抬首,已经能看到盛世酒庄那大大的金字招牌。想了想,她拍拍蓝筱依的肩膀:“依儿,沒想到你还蛮会讲故事的嘛。” 难怪以前在包子铺的时候,爹爹,娘亲和姐姐还有弟弟都沒有带。 斜目,见到蓝筱依一怔。 包包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只是既然已经成为故事,那便是过去了,一笑置之才是最好的方式。极目处,那紫衣女子倚门而望,想是得了消息,久候在此。 理了理思绪,今日,她要和沐离好好商谈。什么事都比不上赚钱重要,现在,玉的下落知道了,她也不急着离开平南王府了,先赚点古币,以后穿回去,她可就成了千万富翁了。 包包的眼前仿佛看见了自己开着最爱的红色宝马,在公路上行驶;可以天天去吃最爱的螺蛳粉;可以去看一直想去而又沒钱去的云南…… 心绪间,蓝筱依已拉着她到了盛世酒庄的大门前。 “又做梦了!”沐离伸手在包包眼前晃了晃,略带戏谑地问,“这会子,在想什么呢?是见到了未來的相公还是得到了花不完的钱财?”言语间,她已一边一手分别拉了蓝筱依和包包往酒庄里走。 包包看看收拾的一尘不染的酒桌,碗碟,现下还不到酒庄热闹的时候,她看了一圈砸砸嘴,道:“沐晓在哪里?” 蓝筱依闻言,噗嗤笑出声來,被包包狠狠剜了一眼后,总算是吞回了要出口的调笑话。 “怎么,上次输给沐晓,还不服气?”沐离却不管包包尴尬的神色,出言笑道,把她们二人带到后园中的六角亭里,石桌上放着两坛子美酒。 沐离探首往酿窖的方向看了看,道,“我先去看看他们新研究的酒,酿的怎么样了。待会回來,今日你们俩不醉不休。” 包包双眼一亮,搓搓手,把酒坛抱在怀中,又小心放回去:“真的?太好了,前几次偷偷模模的,不敢喝酒,这次定要喝个痛快……沐姐姐,是免费的吧?” 沐离这里的酿酒师是一个奇人,据说他酿出的酒,是帝辛独一无二的酒,价格自然也由她说了算。要是沒有免费,喝一坛,就能要了玲珑阁三个月的伙食费。 “放心,这次我请客!”沐离边笑着边像酿窖走去,“你俩在这里等会,我去看看就回。” 蓝筱依看着沐离的身影消失在窖的入口处,凑到包包身边,小声道:“包包,不能在这里喝醉了,沐离和我们萍水相逢,还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要是趁着我们喝醉了,做点什么,怎么办?” 包包看她一眼,点点头:“嗯,依儿说的是,不是还有你么?我相信凭你的功夫,想带着我从这里全身而退,还是不难的。”忽地,一条小青蛇越过亭子上的护栏,正慢吞吞地蠕动着,靠近蓝筱依。 不知道她怕不怕蛇?蛇是近视眼,靠的是耳朵,擅于听声辨位置,包包这时候要是贸然出声,只会惊动蛇加快攻击。 包包不动声色地扯着蓝筱依,想让她到自己这边來,无奈此刻的蓝筱依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脸,扭扭妮妮的不肯挪动。 “包包,你这么相信我,我很开心,可是我……咳咳,沐离的酒庄里藏龙卧虎,单就那个车夫刘全,就能和我打个平手……啊!”一声尖利的女高音,从蓝筱依的肺腑里发出,和包包被老鼠吓坏时一模一样。 她一手捂着**,迅速跳了起來。 蓝筱依的尖叫,让蛇松了口,朝她的脸扑來,只见她一伸手,掐住了蛇的脖子。包包担心地弯腰看她的**,那被蛇咬的地方,沒有流血,只有一个青淤的窟窿。 沐离听了尖叫,从窖口出探出身子,嘴里大叫着,让蓝筱依小心。 谁知道沐离的叫声,反而让蓝筱依一愣,蛇趁机从她手中溜走,落在亭子地上就想逃走。 蓝筱依回过神來,上前一手把蛇再次抓起來,一手打开石桌上的酒坛盖,把蛇往里面一塞,只见蛇在酒坛里各种乱动,却终归再也出不來。 酒坛盖子被蓝筱依重新封上。 蓝筱依大概是被咬的火气上來了,她抓起酒坛,置放在两手之间,那架势,似乎是想用内力震死酒坛内的蛇。 第六十章 地到手了 不等和世勒翌走近,包包便快速的窜出了书阁,以百米奔跑的速度穿过长廊,花园,跑回玲珑阁。 远远便见蓝筱依正和一个穿的像出嫁女子般的红衣男子对峙。此刻看见即墨玄,包包竟下意识的想躲开。 “丫头,你回來了,”男子正面对着院门,包包是避都不能避。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隔着距离遥遥望來,优魅如一只等待小鸡送入嘴里的狐狸,,笃定的让人心慌。 包包抬头看看天色,天边有一线鱼肚白,天已经亮了。 又瞟一眼蓝筱依,见她的脸色早成了猪肝色,定是被即墨玄气的不轻。当然,即墨玄不可能闲的沒事,跑來气蓝筱依。 她转眸,扬起甜美的笑脸,声音娇媚:“玄哥哥,你这么早就來玲珑阁看我了。”接着疾步上前,双手抱着即墨玄的左臂,摇啊摇,像在摇晃一个钟摆。 蓝筱依身子抖了抖。 即墨玄倒是很受用,手中扇子在包包额上一敲:“丫头,别跟我來这套,快说,你要那块地做什么?” 原來,皇帝已经跟他说起了怡红楼旁边的那块地,他这是來向包包问罪?要不要告诉他,是沐离要那块地。 包包悄悄打量他,却见他一如既往的浅笑,不像是真生气的样子,她放下心,胆儿便肥了点。然而,在即墨玄面前,她有自知之明,因此决定还是说实话。 “那个……沐姐姐很想要那块地,我正愁着沒有好办法报答她当日的相救之恩,”言罢,包包吸吸鼻子。 “是她?那我不给了,”即墨玄一听到沐离的名字,脸色阴霾下來,立即换了语气,隐隐地有利剑出鞘般的杀气。他左臂一动,轻巧地就离开了包包的拉扯。 包包锲而不舍地跟进,重新又抱住他的臂膀,蹭了蹭,再蹭了蹭:“玄哥哥,这是包包报答沐姐姐唯一能做的事情,你就答应了,可好?”言罢,她吸了吸鼻子。 煤的,昨晚为了穿紧身衣,把里面的袄子月兑了一件,又被和世勒翌拖了会时间,这是感冒了? 沒得到回应,她抬眼,眼中及时浮起了水汽氤氲:“玄哥哥,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就向皇上求情,收回圣旨。” 又吸吸鼻子:“最多我以后到沐姐姐的酒庄里去打杂,给客人添个酒送个菜,來能报答沐姐姐的相救之恩。” 即墨玄伸手,一方白色布巾递过來,包包正欲伸手去接,不料,布巾错开她的手,径直捂上了她的鼻子,有淡淡麝香刹那进入肺腑。 包包目瞪口呆,瞬间脑袋完全放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帝辛第一美男即墨玄在给她擦鼻涕,这,这,这是真的? 她做梦一般,伸手狠狠捏了捏脸颊,便听到“哎呦!”一声。 接着是蓝筱依气呼呼的大吼:“包包,你干嘛掐我的脸!” “嘿嘿!不是梦,”包包傻笑,两眼冒光,鼻子又用力吸了吸,扬起脸,“玄哥哥,我还要。” “啪!”一声,这回不是布巾,而是扇子,且用力比平日里大了不少。 包包揉着有些微疼痛的额头,嘟嘟囔囔:“玄哥哥,你这样打我,我以后会变笨的。” “你现在就笨,再笨也就是这样了,”即墨玄优雅地收起扇子,那姿势太好看了,有故意卖弄的成分,“你半夜去哪里了?” “……我……梦游!”包包垂头,眼珠子转了几转,抬眸,大声的回答,声音清脆。 谁知道即墨玄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却瞬间消散,他直直盯着包包看,眸底似乎有一股暗潮随时会喷涌而出。 彼时的即墨玄再无方才的魅惑风华,取而代之的是冷而无情,是包包从不不曾见过的阴森。 被他那样盯着,包包有种自己被撕碎的感觉,说不上那里不对,就是浑身都不舒服,不敢动弹半分。 偷眼看了下,蓝筱依不知什么时候,已不在屋中了。 就在包包几乎透不过气來的时候。 即墨玄一笑,所有压力消散,他的神色恢复如常,手中扇子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包包的头:“以后梦游的的时候,不要穿夜行衣出去,免得被当作刺客乱刀砍死。” 他唇角带着笑意,然而目光却让包包浑身冰冷。 这是在威胁她?包包看看外面,猜也能猜得出來,他的十二铁衣卫定是像钉子般守在王府的院墙外。 即墨玄伸出两指,轻轻捏着包包的脸颊,强迫她与他对视,半响不言。 他本就生的极美,一个无意的眼神,便能让人心如撞鹿,失去自如说话的能力,此刻婉转叹息的姿态,更是美好风流,道不尽的邪魅情致从他指间如电流,传入包包的四肢。 他放手,转身做出离开的姿态。 他复又回身,眼波流动的风华,胜过瑶池白莲。 他的语气里,带了令人不安的调侃:“丫头,我有个问題想请教你?有个人,老母八旬,幼弟襁褓,请问,那个人的母亲是在几岁生了那人的弟弟?” 包包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的道:“七十九岁?”说归说,她还是暗自纳闷,这么老能生孩子? “噢!原來真是七十九!”玄拉长的尾音,斜睨向包包的桃花眼,怎么看怎么奇怪。 包包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和世勒翌的书阁里,随口乱编的就是这段。 即墨玄从皇帝处得了消息,虽说那块地对他來说不算什么。然而他不明白,包包为什么不直接向他开口。 他在府里越想越恼,于是决定來找找这个让他失眠的罪魁祸首,沒想到在玲珑阁沒有找到包包。 看看天色将亮,也沒有心思睡觉了,他便想來找找和世勒翌的麻烦。 于是,他听见屋内二人的对话,他苦笑,凭声音,他都能知道她是谁,那笨丫头居然还想骗过从小就有帝辛神童称号的和世勒翌。 他问的目的,是希望她能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她对自己沒有隐瞒,甚至希望她能多依赖依赖他。 可是包包居然说是梦游,他被激怒,,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激怒。 还不等包包启唇说点什么,他忽地俯身,在包包耳根边低语了一句话。 他身上有若有若无的麝香,他的呼吸温热,喷洒在包包的脖颈间。这旖旎的气氛,让包包那颗孤单了二十几年的心,如猫抓般痒了起來。 这刺激太过与强烈,以至于包包在玄的身影消失很久了,还沒回过神來。 “包包,那个登徒子刚刚为什么说,你母亲好厉害?”蓝筱依凑上前來,疑惑地问。 母亲? 包包比她更迷茫:“这又关我母亲什么事,再说,我母亲厉害不厉害他怎么知道?”对吖,即墨玄说这沒头沒脑的话干什么? 她从头到尾把事情捋了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想不起來。不管了,填饱肚子,睡个回笼觉去。 “依儿,我饿了,给我下碗面。” 蓝筱依抓着头,带着满腔问号,出去了。 彼时已近除夕,宫中因为皇帝身体大好,准备大办年夜宴,和世勒翌天天都往宫中跑。包包一直惦念那玉的事,竟有点希望看到他。 沐离让刘全捎來消息,说怡红院边上的那地到手了。 这个消息,让包包暂时把玉的事情,放在一边。 和蓝筱依到了那里,却见那地已经开始动土了。 沐离正坐在怡红楼靠窗的位置,以手在眉上搭个棚子,眺望着边上做工的人们,不时侧首,吩咐身边的人几句。她身边那人,青衣广袖,内衬白色紧身衣,袖口和衣襟处绣有一枝傲骨梅枝。 哇!美男吖!沒有和世勒的拒人千里,沒有即墨玄的邪魅勾魂,青衣男子的俊美,让人觉得真实自然。 ,,邻家哥哥型的美男!包包砸砸嘴,跃跃欲试。 “他就是那个酿酒师,沐姐姐的最强后盾,”蓝筱依看包包那两眼发光的色、色样,提醒道:“我奉劝你,最好别惹他!” “他很危险?”包包低低问道。 蓝筱依冷冷一哼:“杀手榜的老二,人称沐春风,,阴离落,你说危险不危险?” 比蓝筱依高出七个排名的杀手!包包悚然一惊,立即收起花痴样,目不斜视,其实看过了即墨玄和冷面王那般的美男,再看别人,都觉得好普通。 然而,包包希望自己的审美能力不被即墨玄和冷面王所影响,既赏得了美男,也看得了正太。 那两人都不是善茬,哪个她都惹不起。 包包替自己默哀,其实回不回去都不重要,这二十几年來,她最想要的,是有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子。 不行,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穿回去的好! “包包,來。”沐离招手。 青衣男子也侧目看來。 包包一窘,忙别开眼。她有个毛病,别人不注意,她会目不转睛的看,可要是被发觉了,又立即假装看山看水看空气。 “沐姐姐,这么快就开始建房子了?”包包掩饰地咳了两声,在沐离身边坐下。 “嗯,想着能尽快完工。”沐离给包包倒上一杯茶,转眼看看青衣男子,“包包,我让离落当监工,可好?” 第六十一章 合作隐患 沐离看看青衣男子,“包包,我让离落当监工,可好?” 包包不假思索地答道:“好啊好啊!” 噗一声,蓝筱依捂嘴笑出了声,被包包狠狠剜了一眼。 “我这里有副图纸,我们的商行按这个样式建造!”包包掏出画好的房屋平面图。 离落接过,看了片刻,对面前的女子肃然起敬:“这位姑娘,可学过建造房屋?” 他一直沒有说话,这突然出声,且是直接对包包说。 包包嘴里來不及咽下的一口茶,呛得她猛咳起來。 沐离递给包包一杯茶,一本正经地说道:“让离落陪你聊会,我去那边看看。” 抬目望去,见那里有人正抬手唤着沐离。 沐离前脚刚走,蓝筱依也举步跟去,还不忘回首朝包包吐吐舌头。 这是想闹哪样?包包郁闷。 “姑娘这图纸画的别出心裁,写楼要是建成了,定能吸引很多人模仿。”阴离落仿若根本沒有在意别的事情,只微笑着专注于手中得到平面图。 阴离落微笑着看了包包一眼,这图纸若是出于男子之手,倒也平常。但是一个女子能对房屋的结构安排的如此合理,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包包对房屋什么的也不是很懂,只是因为喜欢别墅式样的,又因了这个朝代建房子的技术,最多只能建造两层楼,因此她照着别墅的样子,略微改了改,改成了比较适合做商行的房子。 她完全沒有意识到,在这个朝代,以她的见解,就连随手制作的卫生棉条都能让沐离如此重视,更别说房屋的平面图了。 她悄悄瞄一眼阴离落,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温暖如春风,沒有一丝杀手的样子。这个杀手榜第二的杀手,比蓝筱依更不像杀手。 那一个刹那,包包甚至怀疑起了蓝筱依的话,可立即就否定了自己,蓝筱依绝不会瞎说!一定是越厉害的杀手隐藏的越深。 在很久以后,她对这句话的理解更加通透了。 “我这图只是形体,要变成实物,还要倚仗大……师。”包包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有点结巴。 对包包的犹豫,阴离落仿若未觉,他似乎只关心图纸上那些不明朗的地方。包包觉得,阴离落的心思极为单纯,就像是他做什么事情都极为认真做,对所有骚扰或者是噪音都能自动隔绝。 他的的神情专注,笑容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魔力。 包包不知不觉的卸掉了对他的心防,与他一起认真分析起图纸來。 蓝筱依虽然离的较远,却时刻注意包包这里。 她见到包包似乎和离落谈论的很默契,她的目光沉了下來:“沐姐姐,你让我跟你來这边,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说吗?” “依儿,有些事,不是你有能力管的!”沐离噙着笑意,轻轻掸了掸衣袖衣袖,曼声说道。 阴离落在江湖上人称沐春风,其绝技春风化雨,是一门高妙心法。 大成者,便如现在的他那般,永远是笑容和蔼,沒有一丝杀气,温和的像一股春风。但,只有死在他手下的人,才知道那笑容背后的厉害。 据说他能让人死的沒有一点痛苦,因为这个,也有很多活的不耐烦的人找他决斗,然而,他性格温和,除非接任务,否则不管其他的人怎么调谑,他从不会轻易动手。 但只要是他出手,便再无活口。 沐离是在提醒蓝晓依,和阴离落动手,她完全沒有胜算。 蓝筱依冷哼,煞气从眼底升腾而起:“沐姐姐,我先前虽是受人所托保护包包,但如今却又有不同,我已视她为妹妹,若是有人想伤害她,就得从我素手罗刹的尸体上踏过去。”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江湖杀手榜第九的位置,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当杀手!”沐离凝目看她,后又噗嗤一笑,有点不屑地附耳低语,讥笑,“你明知道不敌,仍旧要去送死,素手罗刹,你有够蠢的!” 蓝筱依刷地亮出腰间宝剑,剑光如电,疾刺向沐离。 沐离似乎早就料到她会來这手,纤腰一动,堪堪避开她凛冽的一剑。 蓝筱依返身,不管不顾的全力进攻,沒有一点防守,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沐离却只是轻身闪躲,身法轻盈灵活,二人一个全力的攻,一个游刃有余的守。 听到到有剑出鞘的声音,她抬眸,看到蓝筱依和沐离居然打起來,一急,起身想要过去,却被离落一句话钉住了脚步。 “沐老板怀疑那个姓蓝的女子在你身边目的不纯,她是在试探,不会真伤了她。”他卷起图纸,对着包包微笑,像一个溺爱小辈的长者。 包包举目望去,果然沐离并沒有还手,只是一味的闪躲,而蓝筱依却是招招狠辣。 “我相信依儿!”包包坚定地说道,“让沐姐姐住手,不然,休怪我……我……我生气!” 阴离落笑着点点头,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话,却沒有声音发出。 那边,沐离却像是听到了他的话,转头遥遥望來,包包不说话,只瞪大眼睛直直看着她。 对上包包的神情,沐离愣了愣,然后回首对蓝筱依说了句什么。 蓝筱依便住了手,向包包看來。 包包回首,对离落弯起了眉眼。 怡红楼的二楼,一个红衣男子忽地从软榻上迅速起身,迈开长腿,迅速地朝楼下走去,衣角带翻了案几。 几上酒壶掉落在厚厚的深红色软毯上,打了几个转后,停住,壶中美酒顺着壶嘴流出來,在绣着牡丹花的毯上溅出一个污渍。 原本抱着琵琶唱着小曲的女子,惊惶地住了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霸王。 他虽然不好伺候,可给的钱比别的客人多,也从不会动手动脚……事实是她们都渴望着被他动手动脚。 就像花魁香香,被他在脸上划了一刀后,身价反而更高了,因为她是他唯一有肌肤之亲的女子。很多恩客只是为了模香香脸上的那一道伤疤,也愿意花上千金。 她也暗暗祈祷着,希望这位财神,也能给她留下点什么! 她眼前的珠帘一阵晃动,他的红衣飞扬掀桌下楼,待她掀起珠帘时,只來得及看到他一片衣角。 女子脸上惶恐的神色褪去,起身,弃掉怀抱里的琵琶,倚栏而望,目光追随着那一抹红色。 包包正要举步向蓝筱依走去,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玄哥哥!”包包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两天遇到即墨玄的次数太多了,喜的是在这一刻看到他,她莫名的安心。 包包内心的不安來自于今日蓝筱依和沐离的这一战,她察觉到一个隐患:在和沐离的合作中,她是弱者。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心里对即墨玄的及时出现存了一份感激。 即墨玄看到包包在他出现的那个瞬间,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晕染上了从心底而出的笑意,她的笑容明朗甜蜜,是对他满满的倾心和欣喜。 他所有的不快,在她的笑容中湮灭,怒气变成了无奈。 “丫头,你眼睛怎么长的,我一直就在那里。”他把扇子朝对面楼上一指。 包包抬头看看,确实只要她抬头,便会看到他,她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道:“嘿,沒注意到。”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块地上了,根本沒往楼上看。 即墨玄无语,他一大早就包下这二楼,又看着沐离在楼下选了位置,,他知道包包也会來,他等着她发现他,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和她在一起。 然而,包包根本沒有看得到他,还对着阴离落,笑眯了眼,即墨玄不淡定了,这才冲下楼來。 “王爷,别來无恙。”阴离落笑着作揖。 即墨玄一手揽过包包,看也不看离落,语气极不友好:“阴大侠一定很希望本王有恙!” 包包突然被他拥住,有点晕眩,即墨玄以前虽然牵过她的手,但那是他使用美男计,情况特殊。如今这般亲密的举动,他这是又想做什么? 即墨玄对离落的态度,明显带有敌意,莫非他们是情敌?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冒出來,包包瞬间觉得自己好聪明。 她看看即墨玄搭在肩头上的手,再看看他一脸别人欠他很多债的脸,暗暗思量:像他这种美到离谱的人,多半是自恋且傲娇的。 一定是即墨玄看上了沐离,展开追求,无奈沐离芳心早有所属。 本來按即墨玄的容貌,谁被他多看两眼都能发半天花痴,能被他喜欢该是何等幸福的事,不想沐离却是个专心痴情的女子,让即墨玄的一腔柔情落了空。 更重要的是,以他的性格,被他看上的人,别说是有心上人未出嫁的姑娘,就是有夫之妇,包包相信即墨玄也会抢走的。 然而,沐离的心上人是武功高强的第二杀手阴离落,即墨玄应该是打不过他。 ,,这就能解释即墨玄和沐离的关系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这么一想,即墨玄突然对包包这么亲热,包包就能理解他了,,他是在向阴离落和沐离示威!一定是这样的! 唉,为情所伤的人最可怜了。包包抱歉地看看向他们走过來的沐离,她决定帮助即墨玄。 第六十二章 包包的义气 唉,为情所伤的人最可怜了。包包抱歉地看看向他们走过來的沐离,她决定帮助即墨玄。 沐离和阴离落恩恩爱爱的,即墨玄看了,定是越加伤心吧。也罢,以后再向沐离言明,她应该会感谢自己的。 “玄哥哥,不许你这么说,”包包伸出如玉纤指,轻轻按住即墨玄的唇,那如剑身一般的薄唇一僵,即墨玄似是被包包的动作吓到了。 包包朝着他眨眨眼,意思是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即墨玄毕竟不是一般人,只是一瞬,便似乎明白了什么,搭在包包肩头的大手移到了包包的细腰上,带着万种风情的桃花眼盯着包包看,只笑不语。 和他对视,包包几乎忘记了呼吸,顿时觉得他放在腰上的手,烫了起來。她不停的告诫自己,这是在做戏,做不得真,千万别把自己绕进去了。 这么一想,旖旎念头立马抛却,她抬眼对上那双能让人溺死的桃花眼,她的心思坦坦荡荡,眼神便如山中清泉。 即墨玄怔了怔,继而,眸底笑意加深。 沐离走到阴离落身边,神情有点疑惑,道:“怎么回事?”她并沒有向即墨玄行礼。 而即墨玄显然也把她当空气。 这二人之间说沒有猫腻,谁都不信!即墨玄虽然自视甚高,却从不会无端漠视一个人,更别说如沐离这样的奇女子。 而沐离,处事八面玲珑,更有敏锐的商业直觉,平日总是笑意盈盈,即便是陌生人,她也极少摆脸色,这样的她却对在帝辛国都举足轻重的即墨玄,如此冷漠。 不是还有个第一杀手,出钱把阴离落打败不久好了。即墨玄怎么就不会想办法把沐离抢过來呢? 然而,又想到依沐离的性子,即便是即墨玄硬抢到手只怕是也不会屈服的,唉,还真是难办,包包不自禁地叹口气。 即墨玄屈指,轻轻刮了刮包包的鼻头:“小小年纪叹什么气,要经常笑,这样玄哥哥才会喜欢你。” “我知道玄哥哥不会不喜欢我的,”包包把大眼笑成了月牙,身体却很诚实地打了个哆嗦,即墨玄这个样子实在是……实在是温柔的让人发颤。 蓝筱依也打了个哆嗦。 沐离仿若未见,漠然。 阴离落别开了目光,拔脚离开:“沐老板,和我一起去看看材料。” 沐离对包包略点头,随着阴离落出了怡红楼。 他们刚跨出大门,包包就想离开即墨玄的怀抱,无奈他虽只一手揽她,然而力道却极大。 剜一眼蓝筱依,见她自顾塞着一嘴糕点,好像早就忘记了包包。 包包放弃徒劳的挣扎:“玄哥哥,他们走了耶。”不用在做戏了吧,下一句她沒有说出口。包包认为不该说那么煞风景的言语,破坏即墨玄在怡红楼的高大形象,毕竟他经常來这里寻欢。 然而,包包沒有想到,即墨玄既然是有名人物,自是一举一动都会成为话題。而即墨玄也沒想到,他今日对包包这一番温柔,却为他和她带來了几乎无法逆转的磨难。 方才即墨玄离喝花酒的地方,那倚窗的女子,忽地冷冷笑了起來,那神韵那风华,怎么看也不像是风尘女子。眉波流动间,自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飘然气韵, 她回身,挥袖,那倒地的案几和酒壶就像是有了魔力一般,恢复如初,就连那从壶嘴流出的美酒,都一点一点飞回酒壶。 “纤纤姑娘,”一个抱着琵琶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梳着双髻,额前有一粒朱砂,鲜红欲滴,“姑娘最好不要妄动执念,违抗了主人的命令,你该知道后果!” 声音低沉冷肃,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小女孩的口气。 一声冷笑,从纤纤朱唇里溢出,那琵琶刹那成粉:“姥姥,既然下了空山,你便是我姚纤纤的伺婢,最好别和本姑娘摆那丑脸,我自有分寸。” 那小女孩脸色不变,掌心朝着那堆琵琶粉末,发出一道白光,地上便又出现一把和先前一模一样的琵琶。 她拾起,抱在怀中,语气沒有一丝生息,死寂死寂的:“姑娘,这不是空山,主人给的法力,省着点用。” 姚纤纤冷哼,二人身形消失。 怡红楼的老鸨看到即墨玄带着包包和蓝筱依上了马车,那十二尊面无表情的煞神也随之离开,伸手拍打着心口:“这尊活菩萨,总算是走了。” 少顷,又想起什么:“天,那位姑娘会不会出事了?”小脚蹬蹬蹬地上了二楼,却沒有发现一个人影。 她下楼,问了店小二,沒人看见那弹琵琶的主仆二人离开,她捂住嘴:“会不会又被并肩王给……。”她看看边上的账房先生,只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鸨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唉,她都劝说那姑娘别惹并肩王了,那姑娘偏偏不听,能有几个像香香那么幸运的人呢,这并肩王杀人就跟玩儿似的,却偏生的极美,妖孽啊! 至此,红衣妖孽便在民间传了开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男子俱以红衣为衫,一时,形形**的红衣美男,红衣妖孽在帝辛国崛起。 平南王府大门口 马车徐徐停下,车夫搬了踩脚凳子候着。 即墨玄当先下了车,伸手。 包包很有范地把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中,这是她帮他的回报,是她应该享受到的待遇!包包是这么想的,她的灵魂來自对男女牵牵手只是普通朋友的二十世纪。 自然觉得和即墨玄牵手妥妥的。 却沒有意识到这是男尊社会,是男女之防极严的帝辛国。 “玄哥哥,我是不是很够义气?”包包站稳了脚,扬起小脸,讨喜地笑着,她指的是帮助他在沐离和阴离落面前扳回面子的事情,,当然,这是她自己以为的。 即墨玄默了一会,道:“恩,丫头很够义气!”他模了模鼻子,义气?就为了沐离那块地,白白浪费向皇帝要赏赐的笨蛋。 “那好,玄哥哥,记得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包包向王府偏门走去。 即墨玄一手把她拉进怀中,按在他的胸膛上,隔着厚厚的冬装,包包能清晰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然而,他把脸埋在她的发间,有不易察觉的忧伤随着他不太匀称的呼吸,泄露。 “玄哥哥,别伤心了,”一定是觉得这样一來,他就再也不能和沐离在一起了,包包同情到底抬手,象征性地顺了顺他的长发,像在安抚一个失恋的朋友,“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以后一定会有比沐姐姐更好更美丽的女子爱你的!” 即墨玄身子抖了抖,双手抓着她的双肩,推远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她。 包包被即墨玄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吓:“玄哥哥,你……” 剩下的话,被即墨玄吞进了月复中。 包包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晕沉沉的,一瞬间短路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发生了什么事?即墨玄吻她?他为什么要吻她? “丫头,闭上眼睛。”即墨玄有些无奈地笑道,哪有人接吻的时候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独有的麝香味,如迷幻药一般随着他的深吻,进入她的肺腑,几乎让她失去了自主能力。这是她的初吻,初吻啊!啊!啊! 她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初吻就该好好享受! 包包觉得自己赚到了,即墨玄可是帝辛第一绝色,嘿嘿。这么得意着,不小心轻笑就从喉咙里跑了出來。 即墨玄放开她,俯身和她对视了良久,他一手扶着包包的腰,一手摩挲着她的粉唇,眸底有犹豫有挣扎,但更多的是宠溺。 包包刚被他吻过,此刻他又做这么令人误解的举动,她是紧咬着下唇,极力克制自己并不开口。她好想好想问他:是不是把她当沐离了? 蓝筱依早已愣成了二呆子,瞪着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二人。 即墨玄的十二铁衣卫,个个俱面无表情,若是敢仔细看他们,会发现他们沒有情绪的眼里,都曾闪过惊讶,,他们的主子,不,应该说,他们的兄弟即墨玄,可从沒有如此失态过。 良久 “登徒子,放开我家姑娘!”剑光如月色,闪着清冷却锋利的光刺向即墨玄。 即墨玄伸出两指夹住蓝筱依的流月剑,刚准备嘲讽她两句,却在下一刻面色一变。 流月剑的的剑尖冰凉凉地抵在他的眉心。 “蓝筱依,早知道你沒那么简单,”即墨玄面对那轻轻一送就能要了他性命的剑尖,毫无惧色,“别装了,你不会杀我,至少你现在不会杀我!” 蓝筱依看一眼满脸花痴的包包,冷哼一声:“即墨玄,我现在是不会杀你,不过,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死在流月剑下!”她收剑,拉着包包就走。 生怕即墨玄会趁机跟着,蓝筱依不时回头地用眼神警告即墨玄,虽然这对即墨玄根本沒什么威胁。 即墨玄看着包包的身影在街道拐角处,抬手轻抚着嘴唇,回味着方才亲吻的味道,嘴角不经意地扬起,转身想要上马车,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不远处,一黑衣男子负着手,就那么静默地看着他,脸上沒有一丝表情。 第六十三章 她很特别 和世勒翌身上隐隐散发出來的冰冷,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即墨玄,脊背发凉。 他不说话,只淡淡地看着即墨玄,眼里沒有一点情绪,平静的就像冰封万年的霜雪,他单手朝后面一招手,便有侍卫牵了他的黑闪电过來。 即墨玄咬着下唇,苦笑:这家伙! 他把手放进嘴里,一声清哨,一匹枣红色的马从远处飞驰而來。十二铁衣卫仿佛是知道他们接下來要做的事,左手握拳放在右肩头,向和世勒翌略躬身,便带着并肩王府的人离开了。 和世勒翌也遣散了跟着他的人。 沒有任何言语,二人翻身上马,向郊外疾驰而去。 红叶山庄 心兰刚用过午膳,正在净口,便听到马蹄声直往后山去。 青衣男子身若轻燕急色掠來,“公主,二皇子和并肩王进了炼窑。” 她秀眉微蹙,这两个人怎么又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让九婶把所有人都撤出來,”言语中,她已展开身法,飞掠向后山,“沒有命令,谁都不许靠近后山,违令者,杀!” 青衣男子看着她消失的身影,面色不改,只有眼底有异色一闪,少顷,他转身离去。 红叶山庄后山 炼窑! 心兰公主自小被预言,天赋重任,皇帝怕她出意外,所以在这远离皇宫的城郊修建了红叶山庄,并广招天下女子巾帼为她做守卫。 而心兰公主亦沒有辜负皇帝的疼爱,不仅躲过了各方的明枪暗箭,自己练就一身武功不说,还为皇室培养了一批女子死士,这是继丞相司马禄的修罗死士之后,唯一忠于皇室的女子卫队。 也是心兰公主的这队死士,有效抑制了司马家吞并和世勒皇权的野心。 炼窑便是用來挑拣这些女子的地方。 外表看着,那不过是葱绿大山上,一个洞穴而已,然而里面却是宽广深大的场地,似乎是把山掏空了一半,出口在窑顶。 心兰迎面看到那一黑一红两匹宝马已退到山脚的小溪边吃草,脸色一紧:这么快!心念间,小脚一跺,脚步越发快了。 并肩王即墨玄虽说承袭的是父辈的王位,然而,与其父耿直剽悍的个性相反,这位喜爱红衣容貌妖魅的男子,心性极慧处事手段阴柔。至今为帝辛国人记忆最深的莫过于,把威远大将军的弟弟阉割的那个场面。 据说是威远大将军南宫越的弟弟南宫笑仗着将军名号,强抢民女烧杀奸yin无恶不作。 一日,即墨玄在怡红楼和花酒,竟被南宫笑当做女子,惊为天人。这才被即墨玄阉割掉传宗接代的东西。 即墨玄还特意敲锣打鼓地将南宫笑带到将军府,当着威远大将军的面割掉。 这事,因为南宫越送进宫的妹妹,给皇帝吹枕边风,闹到了朝堂上,谁知道对峙时,却因为南宫越说沒有这事,而造成即墨玄被诬告。 最终以南宫越赔偿一万金给即墨玄,结束。 然而此刻,这位以阴狠著称的妖孽王爷,在炼窑里,站在那里任凭人打骂。 和世勒翌正暴跳如雷,完全失去了平日里冷峻超然的气质,正追着那心不在焉承受他密集踢打的人怒骂:“妖人,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每次都要把我的女人抢走,才开心!” 仿佛是怒到了极点,他忽然手臂一伸,袖间有一道寒光飞了出去,,他动了杀机! 心兰堪堪赶到,吓的失声大叫。 剑光交集中,一把扇子把那带着必杀的黑剑抵在了,离脖颈一寸处。 和世勒翌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长剑,而即墨玄手中的扇子在须臾之间封住了他的攻击。 “啧啧,这才吻了她而已,我又沒睡了她,怎么算抢了呢?”即墨玄有点回味地砸砸嘴,笑了起來。 手中却也不敢怠慢,扇子左躲右闪,前前后后躲过了**剑攻击,一边尚留有余力,不紧不慢地调笑道:“不过……我真的开始有点喜欢她了呢……她确实很特别……” 和世勒翌身子凌空而起,身剑合一横向朝即墨玄刺去。 这一剑,用的是他的成名绝杀,,绝脉九剑!此招以一化九,犹如剑网当头罩下,令人无处可躲。 江湖传言,在这招下丧命,会被削掉全身血肉,而骨架会完好无损,,当然,那是在他用内力的情况下。 而此刻,这令人闻风丧胆的绝脉九剑,只有招式沒用内劲,在并称战神的即墨玄面前,也不过是一招平平的剑招而已。 但和世勒翌这最后一剑,还是让即墨玄手中的扇子被削成了木屑。 二人各自倒退了五六步,竟是不相伯仲。 “特别的就像云可轩!”即墨玄喘了口气,阴测测地笑道:“所以,你也喜欢她!” 那句话如同利剑一般刺中了和世勒翌,他停住攻击,狠狠地瞪着即墨玄,竟不能答。 心兰公主悄悄退出了炼窑,她知道,这两个男人沒事了。她看一眼窑内,看來这次美俄那么严重,记得上一次他们两个差点把这窑拆了。 半响,和世勒翌愤愤将黑剑掷在地上,怒道:“即墨玄,我当你的兄弟,才对你一再忍让,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可轩,,我绝不会让!” “翌,你干嘛要让!”即墨玄懒懒地道,不知从什么地方模出了一把小刀,细细地剃着指甲,漫不经心地看着好友,道,“云可轩喜欢的人,是你!” 和世勒翌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伸手一拳打在即墨玄左肩上,打的即墨玄后退了两步。 他举目望了望心兰公主消失的入口,这才低声道:“玄,你这次回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真的是看中了父王封你的禁军统领?” “谁稀罕那劳什子禁军统领,”即墨玄皱着眉头看了看手中剩下的扇柄,轻轻一捏,皆数成了粉末,从他指间落下。 “那你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为了太子的一万黄金?”和世勒翌张开手,本來被他扔在地上的黑剑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飞起缩进他的右臂,有轻微的剑吟声从他袖间传出,清脆悠长。 听着和世勒翌的黑剑长吟,即墨玄的目光忽地变得深沉,直直盯着这个童年的好友:“我得到消息,她回來了!” “什么?你说什么?她要回來了,你怎么知道?”和世勒翌根本沒问她是谁,凤眸射出一抹光亮,神色里是巨大的惊喜和不相信。 “我怎么知道……,”即墨玄的目光从和世勒翌脸上挪开,落在某一个虚点上,“因为你是和世勒翌,我是即墨玄,我们是兄弟,是生死与共荣辱不欺的兄弟……我想知道的事,有什么能瞒过我?” 他收回视线,落在黑衣男子身上:“你突然成亲却沒有给我消息,我已知朝堂有变,幸亏心兰写信让我赶在你成亲之前赶回來,我才知道莲妃居然阻止你当太子。” 说到最后一句,即墨玄的语气带上了疼痛。因为他是最清楚和世勒翌的人,他知道,好友对母亲的感情极为深厚。 如果和世勒翌知道莲妃的奸情败露,是心兰和他的手笔,,他会如何?然而,成王败寇,一将功成万骨枯,和世勒翌的胜败,已经不只是他自己的事了。 和世勒翌脸色煞白,他抬头,望着这沒有一点光线的山窑,嘴紧紧抿成一条线,不发一言。 “你别掺和进來,我说过了,你只要守好边关,朝堂的变数就不会波及到你,”很久,和世勒翌冷冷回答,“我会按时给你提供军需粮草,你只管在你的封地上守边关,,这朝堂上的事情,与你无关!” “怎么和我无关!”一直满不在乎的即墨玄忽然愤怒起來,一手抓起和世勒翌的前襟,“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处境?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即墨玄用力一推,把好友推了个趔趄,继续咆哮:“你为了一个小时候见过的小女孩,念念不忘,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你对一个有她印记的丫头,发神经,我知道,你觉得那一年你沒有走开,她就不会失踪,你这么多年一直沒有放弃寻找她,你醒醒吧!这傻劲会害了你,也会害了包包……” 忽地,他察觉了什么,立时住了嘴。 然而已是晚了,面前的人是和世勒翌,是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拜师学艺的和世勒翌。就像即墨玄熟悉他一样,和世勒翌对他非常了解。 “玄,你动心了!”和世勒翌忽地淡然一笑,仿佛是想通了什么,“包包是不是她,我还有怀疑,但是玄,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不会让的!” 即墨玄收起笑容,难得地认真问他:“翌,如果云可轩出现了,你要如何安置包包?” 和世勒翌垂眸,掩去神色,沉默了一会。 “从出生那一刻起,我便一直活在黑暗之中,挣扎徘徊,从未见过光明,那些腐烂而又令人作呕的气息,总是在我鼻尖缠绕着不肯离去。我努力过,试图用自己的四肢爬出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可,一次又一次,从岸边跌落下去,一次比一次,跌得更深,更惨。” 和世勒翌沒有正面回答他,薄唇向右边微勾,似自嘲似苦笑,道:“这样的人生,实在是太无趣了。” 第六十八章 用妙计下了毒 又饿又冷的包包昏昏沉沉地醒了睡,睡了醒,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前面那间,快到了。”有人声由远及近,随之杂沓的脚步声停在黑暗的莫个地方。 咔哒一声,门锁开启的声音,随着厚重的铁门咔咔开启,一个脸上有十字伤痕的女子,手中提着灯笼,出现在包包视线中,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鼠眼獐目的男人。 在昏黄的烛光下,他二人的影子倒映在光秃秃的墙上,随着灯笼的一动,墙上的影子时大时小,长长短短的极为阴森。 “奇怪了,我是把她关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女子在屋内转了一圈,用脚拨散了那一堆凌乱的草堆后,又对男人道,“去隔壁看看,莫不是我糊涂了,看错了号。” 男人却沒有立即离开,他耸耸鼻子嗅了嗅:“有香味。” 女人也嗅了嗅,表示同意:“对,有一股异香!” “你们甚有运气闻到了香味,要知道那可是本姑娘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包包笑嘻嘻地接道,慢慢从门背后踱了出來。 脸上有十字刀疤的女人大惊,转身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包包。 一般女子在这暗无天日沒有声音沒有光线的暗牢中关上两天就会精神崩溃,继而疯疯癫癫的。而面前女子不过十六七岁,已沒吃沒喝呆了三天,不仅沒有想象中的竭斯底里,还笑的如此甜美可人。 ,,看來,这个女孩有异于常人的坚毅心智!她的來历怕是不一般,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把她送來的人,想让这女子疯掉,然后再放回去。 然而刀疤女人一向精于此道,亦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 宫里的主子要花钱,要上下打点,钱多数都是从她这儿供给的,都以为钱是那么容易挣到的吗?她想把包包买到遥远的异域去,然后禀告上头,说包包受不过折磨,死了。 宫里从來就不缺女人,她这么做已经很多次,难道这次会出事?不管了,就算是真的出了篓子,也有人替她兜着。 当然,若不是她为了钱,这间暗牢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无知的丫头,你以为凭你能走出这里?”刀疤女人缓过神來,冷笑,脸上的肉扯动疤痕,让她看起來凶狠可怖。 包包也笑,看着她不说话。 “苏姑,买卖成交,这女子是我的了。”那猥琐男人诞下脸,凑到刀疤女人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 “加十两!”刀疤女子见多识广,自然看出男人对包包非常满意,便临时加了价。 男人抬眼看看她,又看看包包,咬咬牙,又模出一张银票。 刀疤女子冷冷一哼,收起银票,这才不紧不慢地道:“瘪三,这是姑女乃女乃最后一次给你送人,你要是再出了事,以后别想我再帮你!” 瘪三心里暗骂,每次都说一样的话,这都偷偷卖了几百个了,每次不都是她自己先找他的吗?但是脸上却完全是卑微谦恭的讨好:“苏姑教训的是。” 包包只微微笑着看着二人讨价还价,那目光就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瘪三付完了银子,伸手就想要來拉包包。 “你们看看自己的掌心,”包包退后一步,躲开瘪三的手,冷冷地开口道,“这毒见血封喉,你们沒有出血的时候它就静静呆着,但不管你们那里出了血,哪怕是被针扎了一下,毒便立即流动,侵蚀腐烂你的四肢内脏,让你成为活死人。” 二人一震,张开手掌,果然见到掌心有鸡蛋大小的紫黑色。 “我苏姑可不是被吓大的,姑娘不会天真地以为这种小毒,就能吓唬的了我吧?”刀疤女人一惊之后,冷笑。 刀疤女人冷静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包包暗自心惊,这女人凶残,莫非被她看出了什么?不过看她小心翼翼把双手收拢在袖子里的模样,应该是相信她中毒了。 既然相信中了毒,她为什么不怕?看來,他们定是认为毒是包包下的,解药自然在包包身上,只要制服了她,再搜身,解药就能得到了,所以他们如此肆无忌惮。 果然,刀疤女人向瘪三使了个眼色,二人齐齐抬脚,逼向包包。 “想抓了我,在我身上拿解药?”包包一语点破刀疤女人的打算,笑容里是满不在乎,一副你们看着办的样子。 刀疤女人一惊,不由地止了脚步。 瘪三阴笑两声,道:“姑娘,我看你也是聪明人,乖乖把解药交出來,少受点皮肉之苦。” 刀疤女人也呵呵干笑:“我与姑娘又沒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奉了上喻,替人看管姑娘而已,姑娘只要交出解药,我立即就放了你。” 包包眨眨大眼,褐色瞳孔里,光芒亮若恒星,她表示赞同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对啊,你们着实是犯不着搭上性命來害我……那我……找找?” 瘪三和刀疤女人相视一笑,一个黄毛丫头也想跟他们耍心眼? 包包探手从怀里往外掏东西。 看到包包拿出一个绿色的瓷瓶,刀疤女人眼里一阵欣喜,却见她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像是瓶子里的的东西极为贵重,忽然,包包手一滑,瓶子掉到地上,咕噜噜滚到了猥亵男的脚下。 刀疤女人示意瘪三捡起來。 瘪三弯腰,手刚碰到那个瓶子。 “别动!”包包大叫一声,很是紧张。 瘪三哪儿听她的啊,只顿了下,眼疾手快地把绿色瓷瓶抓到了手中。 包包露出比先前更为急迫的神色道:“把瓶子还给我!” “姑娘,这就由不得你了,”刀疤女人冷笑道,“瘪三,打开它。” 瘪三有点犹疑,扫了一眼包包,见她一脸的害怕神色,这才放了心,轻轻旋开瓶盖。 一缕和先前完全不同的浓郁香气,随着瓶口的打开,在空气中弥漫。 刀疤女人心急,一手躲过瘪三手中的绿瓷瓶,倒出两粒淡绿色的药丸,再倒,沒有了。 “这是什么药?”刀疤女人把手心的药丸伸到包包面前,问道。 包包不回话,扑过去,想夺回來。 刀疤女人手一缩,包包扑空,摔了个大跟斗。 “不要吃,这药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得來的,非常珍贵,”包包眼里含了满眶泪水,爬起來膝行到刀疤女人的脚下,抱住她的腿,求道,“这是我本來准备进献给皇上享用的,世间仅有这两粒……。” 包包话还沒说完,瘪三就从刀疤女人手中抢了一粒丢进嘴里。 刀疤女人是故意让瘪三得手的,当下静静等着看他吃下去的反应。 半响 瘪三舒舒服服地伸了伸懒腰,把掌心摊开给刀疤女人看,道:“果然是好东西,还可以解毒。” 包包双手捂住脸,头低低地埋在胸前,心疼地哭了,肩膀一抽一抽的。 刀疤女人也把药丸丢进了嘴里。 包包慢吞吞地起身,捂着脸的双手,慢吞吞地放下。 “苏姑!”瘪三首先发现不对,因为他看见了包包的笑脸。 刀疤女人正感受着身心舒爽的愉悦,听到瘪三惊惶的叫声,正欲开口大骂,却在见到包包的笑容后住了嘴。 周围一片黑暗,唯有年轻女子一双琉璃般清澈明亮的大眼,有微小水光粘在黑睫上,闪着深海珍珠般温润的光华,只那噙着笑意的唇角,勾起一抹罂粟一般的魅惑与煞气。 屏退先前的青涩,此刻的包包是致命的。 瘪三唤了一声苏姑后便沒了力气,啪地一声,跌坐在地上,手脚痉挛着,全身的皮肤慢慢绿了,绿的像刚用草汁染上。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瘪三挣扎着爬到包包脚边,抖着声音,不停地求饶。 刀疤女人这才脸色大变,对面前的女子再不敢轻看。 “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娘,姑娘若是开恩,为我解了毒,我必将亲自把姑娘送回平南王府,”刀疤女人弯腰向包包行了个礼,神色并沒有瘪三那般的奴态。 顿了顿,她直直盯着包包看,不卑不亢地道:“姑娘应该知道,沒有我领路,姑娘也别想走出这里,到头來也得死在这暗牢中。” 不愧是怡红楼的当家!这么快就抓住了对她有利的条件,包包心内暗暗为她喝彩。 其实他们刚才开门进來闻到的那股子香,根本就沒有毒。 那不过是包包刚刚研制的梅花香水,本來想在除夕宴上,让这香水露露脸,好为以后的商行拉点业务,倒是沒想到这儿用上了。 至于他们掌心的黑紫色,那是包包临时在香水中加了少量水母草,人吸进去后,会有轻微毒素,并沒有大碍。但是,方才他们当解药吃下去的绿色药丸,却是包包用曼陀草制成的真正毒药。 这还是应该怪刀疤女人自己疑心过重,当然,也离不开包包一点点出色的表演。而且,包包并不打算和刀疤女人谈条件。 因为,刀疤女人根本就沒有和她谈条件的资格。 “本姑娘有一个习惯,喜欢研制毒药但不爱解毒。想我孤零零一个人,死了就死了,沒觉得有啥牵挂的。要是在死之前能找几个人來陪伴,解解黄泉路上孤单之苦,那倒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包包说着说着,神色间带上了难言的兴奋,似乎是对即将到來的死亡充满了向往。 第六十九章 怡红楼是你的了 包包的样子似乎是对即将到來的死亡充满了向往。 苏姑的肌肤也全绿了,身子瘫软无力,跌坐在地,看着那十六七岁的少女旁若无人的叨叨,饶是她见过形形**的人物,当下却也是开始惊惧起來。 包包也不知道自己当下是怎么了,就是很想说话。 也许是她在这里呆得太久,又那么压抑,找不到一个合适听她诉说的对象,这回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诉说,她似乎是停不了了。 见二人跪着,包包觉得和他们低着头说话太费神了,于是盘腿而坐。 她一手支在膝盖上,一手屈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膝盖,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说出來的话,自己都觉得富有哲理,当下对自己油然而生起佩服感來。 当然,这只是包包自己这么觉得,她又清了清嗓子,开导起苏姑和瘪三:“这人生呐,活长活短,最终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是不?” “今日咱们三人能一起死,也算是莫大的缘分。别愁眉苦脸的,要学会自得其乐,临死前也要快乐一点嘛,何必哭着一张脸呢?來,都笑一个!” 说到后面,话題开始涉及她莫名其妙的穿越,还说了些什么天堂地狱啊,时空隧道啊,各种奇奇怪怪的话題。 她讳莫如深神神叨叨的样子,让苏姑和瘪三面面相觑,浑身越发颤抖得厉害。 她自顾说着,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连她自己说了些啥,都不清楚,只觉得苏姑和瘪三二人脸上惊恐的神色让她异常的兴奋,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一样。 “丫头,你再说下去,他们两就真的死了,”清冽柔和的声音,打断包包如悬河滔滔不绝的话,一裘红衣从黑暗处漫步而來。 包包正说到兴奋处,有点收不住。 即墨玄伸手往她颈部轻轻一点,她的身体一软,便被他搂进怀中。 伸手模模她的头,即墨玄脸色微赫:“你们竟敢给她下毒!” 他似乎是痛极,掌风扫过去,瘪三和苏姑惨叫一声,身体悬空倒飞,重重印在了铁壁上,砸出一个人形后,又啪啪滑落到地上。 可怜二人平白受了屈,即墨玄怎么就不看看谁中毒比较深。 然而即墨玄的性子,苏姑是比谁都感受的深,因此只挣扎顺着墙角站起,连怨恨的神情都不敢做出。 即墨玄咬破指尖,挤出血珠,把手指放到包包嘴里,她兴奋的神经慢慢舒缓平静下來。 原來包包加了水母草的香水会让人产生幻觉,使人的神经处于极度兴奋。她为了给苏姑二人下曼陀毒,把香水喷洒在空气中,暗室内空间狭小,她虽然屏住呼吸,却还是吸了些进去。 这才导致她自己情绪难以自控。 而即墨玄的师傅,曾经给他吃下能解百毒的奇果,因此,他的血便能解了包包的毒。 “玄哥哥,虽然毒不是他们下的,但别轻饶了他们,”包包喘了口气,由于饿了几天,方才又情绪激动地说了那么多话,实是站不住了,双脚一软,被即墨玄及时扶住。 “好,听你的,”即墨玄抓住包包想要抽回去的手臂,声音里是浓烈的心疼,“丫头,别逞强,到我怀里來。” 包包看他一眼,咽了咽口水,这货……美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不过那眼神看着还算真诚,也罢,她又不是存心想占他便宜,肚子太饿,真的沒力气了。 这么一自我安慰,包包也不在矜持,双手穿过他的腋下,抱着他精壮的腰,把自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又看了看苏姑二人,对即墨玄道:“让他们也在这里住几天。” 苏姑身子一震,骤地抬头看向包包,眸里是怨恨惊恐和绝望。她自然知道这黑屋子的厉害,在无声无息暗无天日的地下暗牢里,不需要任何刑罚,已经处理了很多皇宫中不听话的女人,包括曾经名盛一时宠冠后宫的异族公主。 想到连那个身怀妖术的女子,都在这黑屋子里被磨掉心智成了废人,苏姑的脸越发绿了。 包包看着瑟瑟发抖的苏姑,嘴角泛起一抹莫测的笑意,很好,看來苏姑对这黑屋子,有渗入骨髓的恐惧,实在是太好了!既然这样,她就得乖乖听话了。 ,,然而这样狡猾的行为,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呢? 像是被一道寒流从体内袭击,她觉得四肢发虚发凉,环着即墨玄蜂腰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窝进了他厚实的怀中,,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冷酷。 即墨玄察觉到包包的动作,心里一暖,他知道她一直缺乏安全感,这是她对他心无芥蒂完全信任的表示。 能得到她的信任,也不枉费他寻了三天两夜。 即墨玄抱起包包,就要离开。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苏姑以手当脚,爬着过來,嘶声大叫,像是非常害怕被关在这里,瘪三也学着她的样子,爬行着跪求。 包包轻轻扯了扯即墨玄。 即墨玄会意,冷冷转身,道:“苏妈妈,你应该记得本王说过,这个丫头不准动!” 他语气极淡,却足以把苏姑震了灵魂出了窍。 苏姑勉强直起上半身,看着包包,果然是即墨玄曾经带來怡红楼的那个丫头!早知道是这丫头,她打死也不会开这暗牢的,然而此刻,悔之晚矣。 “王爷饶命,老身虽不过是一枚棋子,但若是无端从棋盘上消失,也会引起棋手的怀疑,”苏姑颤巍巍地抬头,极力想向即墨玄证实自己还有活着的价值,“只要王爷饶过老身这条贱命,以后老身这怡红楼便是王爷的。”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包包抬眸看向即墨玄,正撞进他水光潋滟柔情万种的俊眸:“丫头,这怡红楼你可喜欢?” 废话,当然喜欢了!包包咬了咬唇,很无辜地眨眨大眼:“玄哥哥,你是不是傻了,我是女子,怎么会喜欢怡红楼那样的地方?” 即墨玄低首,用下巴上的胡渣在包包的额上蹭了蹭,轻笑:“不是那种喜欢,是把怡红楼归于你的名下。” 包包心里狂喜,伸手抓了抓被即墨玄扎痒的前额,面上做出迷糊样:“玄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爷的意思是,只要姑娘答应放过我,怡红楼从此以后就归姑娘所有,”苏姑显然是比较心急,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在慢慢侵蚀心脏,再耗下去,她可就沒命了。 包包身子一震,看着即墨玄的目光变了几变,像是不敢相信:“玄哥哥,是这样的吗?你真的要把怡红楼给我?” 即墨玄爱恋地用下巴在她的额上又蹭了蹭:“嗯!不是我给的,是苏姑自己要送给你的,丫头,怡红楼以后就是你的了。” 听出了即墨玄话中的意思,包包细细琢磨了一会,和即墨玄咬了会耳朵。 即墨玄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换着,先是淡笑,接着笑意收起,再接下去是惊讶,最后是赞赏。 “苏妈妈,我们怎么做,可以让你依然被你的主子倚重?”包包从即墨玄怀中探首,那语气竟像是在征求苏姑的意见。 苏姑身子一震,不语。 包包见状,知道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苏妈妈别怀疑我的话,我不需要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但你要想让我信任你,就必须拿出点诚意!”包包有气无力地说着,她饿的都快晕了。 只是眼前的事情却也是万分急迫的,她有种感觉,有一股暗中的势力一直想要对付她。只是绑架者将她虏到这个鬼地方,却沒有要了她的小命,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将心兰公主排除。 虽说如今只有心兰公主很明朗地站在她的对立面,但一向自视甚高的心兰想要包包死,一般会采用像上次沉湖那般直接的方式,她不会用这种下三路的招数。 ,,是什么人,想要让她疯掉? 苏姑看了一眼即墨玄。 红衣男子的双眼正盯着他怀抱中的女子看,那目光里是疼惜是宠溺。 苏姑经营怡红楼已不短时日,对男女之事,自然看得通透,即墨玄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对包包的心思,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即墨玄把苏姑当自家人;第二种是即墨玄把苏姑当死人。第一种是根本不可能,那么就是第二个可能了! 苏姑想通了这一点,心下大惊,她原本想着只要能活着,凭她的人脉,寻名医解了身上的毒也并非难事,到时候再禀告皇宫中的主子,讨个计策对付即墨玄。 她忘记了即墨玄是个怎样的人,在他面前耍心眼,无异于班门弄斧,加速死亡的脚步。 “我带你们出去,”想了半天,苏姑觉得这是目前最能拿出手的。 一声轻笑,从那薄唇里溢出,带了三分嘲弄七分阴狠:“本王进的來就不怕出不去!” 即墨玄言下之意很明显,苏姑想了半天的条件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一阵奇怪的声音响了起來,包包不好意思地用手按了按瘪瘪的肚子:“玄哥哥,我好饿。” 即墨玄心里一抽,当下脸色就更冷了。 第七十章 她的处境 即墨玄心里一抽,当下脸色就更冷了。 “休要多言,你如果沒有我需要的东西,”即墨玄斜斜飞了苏姑一眼,含笑道,“那么,苏妈妈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他面上笑容笃定,然而语气中的阴沉,连被他抱在怀中的包包都觉得脊背发凉。 苏姑身子一震,低头,像是在斟酌孰轻孰重。 包包又困又饿,却依旧撑着神志,若是能把苏姑收服,很多事情都可迎刃而解。她静静等着苏姑的回答,其实答案早已明了,苏姑需要的是方式而已。 良久后,苏姑仰头,脸上的十字刀疤在烛光下映出略凹下去的阴影,显得越加丑陋了些,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道:“王爷息怒,老身有个办法,不但能让你们安然出去,而且还不会把我牵扯出來。” 包包和即墨玄会心一笑。 当苏姑领着即墨玄和包包从密道出來时,包包差点叫出声來。虽然她知道这个暗牢必定有个地方是和皇宫相通的,但是她和即墨玄都沒想到,密道出口竟会在这里。 “我回去了,王爷是自己发现这个密道的,包包姑娘也是被王爷无意救出來的,”苏姑急促地说完这些,提起灯笼,在密室内找了个小灯笼点上,放在包包手中,她便按了密道内部机关,急急离开了。 此刻是深夜,从密室的通风孔望出去,御膳房里沒有一个人影。 包包盯着那面会移动的墙壁,道:“玄哥哥,你以前知道这御膳房有密室么?” 即墨玄抱着她,就着她手中的灯光,一边四下里寻找苏姑说的那个有特殊记号石块,一边答道:“我又不是皇家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顿了顿,他似乎的明白了什么,停了动作,俯视着包包:“丫头,你是说……。” 他收了话头,似乎有点不好开口。 “玄哥哥想的,也正是包包此刻心中所想,”包包举起灯笼碰了碰一个地方,淡淡道,“开关在这里。” 然而,即墨玄沒有动。 “丫头,”即墨玄收起了平日的倦懒和嬉笑,强壮有力的双臂轻轻一托,便让包包离他近了点,他的呼吸温热喷洒在包包脸上,弄的她鼻尖直发痒,“丫头,跟我走,可好?” 包包挨着他的心口,能清晰感觉到他如雷跳动的脉搏,有一瞬间,我愿意三个字几乎就月兑口而出了。 即墨玄几次三番的帮她,主要是他长的如此俊美,家中无妻无妾……包包扯了扯嘴角,苦笑。 “我是认真的!”即墨玄看到她趴在他胸口偷笑,手臂紧了紧,再次强调。 和世勒翌來找他,说包包失踪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和世勒翌故意试探他的。 然而,看到和世勒翌拿出那块玉,要他实现第一个心愿时,他才知道,包包真的失踪了! 皇帝一定要和世勒翌选了正妃,才放他回平南王府!换言之,和世勒翌不能去找包包,甚至连派人去找都不可能!这也是他找即墨玄的原因,他不想包包收到伤害! 即墨玄手中有十二铁衣卫,还有鼻子灵敏的獒犬,原本要找包包不算难事,难的是,包包是在皇宫中失踪的。而即墨玄的十二铁衣卫是不能进皇宫的,獒犬更加不能了。 所以,即墨玄只能自己查探,而且不能动用任何禁卫军,不能惊动皇帝。 当时急于寻找沒有细想,经得包包这么一提醒,即墨玄把事情的前后经过细细捋一遍,得出的结论,令他心寒:包包在皇宫被绑,和皇帝很大的关联,虽说未必是他主使的,但至少他知道这件事,并默许了。 或者说,在某个层面上,皇帝还间接帮忙了。 包包不想就这么沉重的话題继续下去,即墨玄心思极慧,定是知道了她此刻身处的险境,想帮她。可他却沒想过,那是一手遮天的皇帝,谁帮她谁就会倒霉!而她,不想连累别人。 她的商行刚要开始,这生活刚有了点盼头,目前确实还不想死。 皇帝本來都和她谈好好的,也知道她不会当平南王妃,还赐予她可自由行走的金牌……是什么改变了皇帝对她的策略? 为今之计,只有先找皇帝谈一谈,再想办法得到那块玉。 “玄哥哥,我饿了!”打定了主意,包包便觉得肚子越发饿了。 即墨玄一默。 对于包包的避重就轻,他大略能猜出她的意思,她还是不信他,不想要他帮忙!她以为凭她的一人之力,能动摇皇帝的心思?这丫头……有点麻烦。 然而,很快他就笑了,他喜欢的不就是这样又傻又无畏的她么? “笨丫头,在御膳房还能饿着你不成?”他按下机关,随着墙体在眼前挪开,二人已经身在御膳房里。 即墨玄把包包放在一张红木圈椅上,转身去把密室恢复,又开了御膳房的大门。 他对着黑暗处做了个手势,便有太监急急而來。 他附耳说了句什么,太监频频弯腰颔首,后转身疾步沒入黑暗之中。 包包看看四处亮堂堂的桌子,柜子,还不到做早膳的时候,能有吃的么? 即墨玄交代完了事情,回身看到包包失望的神情,知她心中所想,也不点破,只缓步到了一个厚重的铁柜前,打开。 一股寒气从柜子里溢出,包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是寒柜,是用天山万年不化的寒冰石做成的,是用來储存食物的地方。”即墨玄把包包挪远了些,解释道。 包包点头,不就是简易的冰箱么。 即墨玄从柜子里拿出一点燕窝,放在较近的炉子上,点火,上锅。 他的动作娴熟,只那姿势优美到让人觉得他在显摆。 包包忍不住嘴角上扬,臭美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忘不了维持形象,不过他这个样子,可真像是她的小媳妇,,包包心里这么想的,不留神就说了出來。 即墨玄瞪了她一眼,也不和她计较,只专心做吃的。 见到即墨玄正往蒸好的燕窝里加糖块,包包忍不住了。 “玄哥哥,多做些,我现在很饿,能吃下几大碗,”包包提高声调,暗示他做的那一小碗实在是太少了。 “我知道,但你现在不能吃太多,你饿了太久,先吃点有营养的流质食物,”即墨玄完全无视她撅起的嘴,端了燕窝置放在长桌上,把包包抱过去,放在长椅上,他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包包想去拿勺子,却落了空。 即墨玄一手轻轻握住包包想要來抢汤勺的小手,一手舀起一勺燕窝,放在嘴边尝了尝,想是热了,便撅起嘴吹了起來。 门外有微风吹來,他身上的麝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浮动,他嘟起的薄唇散发着比食物更诱人的味道……包包的喉咙艰难地动了动,若不是实在无力,定要扑上去狠狠啃他两口,尝尝滋味。 包包如坐针毡地变换着坐姿,沒注意到自己的脸,早就红的像猴子**。 幸好即墨玄并沒有像以前那样嘲笑她。 包包本來还纠结着,方才给她吃之前,即墨玄吃了勺子上的三分之二,她不喜欢吃别人的口水,可一想到她都被眼前的男子吻过了,他的舌头早就放进过她的嘴里时,包包又觉得他的口水实在是沒什么大不了了。 这么一想,她乖乖地张口,享受美男的殷勤可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更不要说是像即墨玄这种快绝种的美男了,不管以后会如何,至少当下,她是心满意足的。 “好不好吃?”看包包吃了一勺后,即墨玄不知从哪里模來一块雪白的布巾,轻柔地擦着包包嘴角沾上的汁,语气温柔的就像在哄他最疼爱的孩子,“会不会烫?” 包包差点被他的语气呛到,禁不住抬眼看他。 他的桃花眼,褪去往日里令人看不到底的笑意,漾起的是脉脉柔情和能溺死人的宠爱。 “玄哥哥,你真好!”不知道是被他的眼神魅惑了,还是抵挡不了他的美色,反正包包完完全全忘记了所有的纠结,此刻眼里心里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想被他永远这样宠着的希翼,有希望时间就此定格的隐秘渴望在包包心底滋生。 即墨玄薄唇微勾,正想说什么,却忽地转眸看了看膳房外面,沉默。 “玄哥哥,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么?”包包不死心,看到他犹豫的神色,她已经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可她就是想听他亲口说。 她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不想给自己留下旖念的空间,不想和不可能的人暧昧,不是不爱,是不想受伤害。在自己对他有点想法的时候,她要自己掐灭。 然而,她沒有意识到,即墨玄是何等的懂她。 他沒有回答,只一勺一勺给她吃完了燕窝,看到她一副沒有吃饱,很不爽的小模样,他怜爱地屈指,刮刮她的鼻尖。 “丫头,玄哥哥好还是王爷好?”即墨玄放下碗,双手撑在膝盖上,俯近身,低低问她。 “当然是玄哥哥好!”包包不假思索,月兑口就答,当然,若是她知道门外有耳,是断然不会答的这么快的。 即墨玄显然是沒想到自己在包包的心目中,竟比和世勒翌好,他默了默,不着痕迹地又看了眼膳房外,似乎能看得到某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当下心情大好,继续问道:“为什么?” 第七十一章 亲吻也会痛 即墨玄不着痕迹地又看了眼膳房外,似乎能看得到某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当下心情大好,继续追问包包:“为什么?” 这回,包包托着脑袋想了有一会儿,眼睛看到了桌子上的空碗,似是终于找到了理由,很坚定地道:“因为你做燕窝给我吃!” 虽说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在这个情况下,却也不乏是个合理的说辞。 久饿的人不适宜吃太多的食物,也不能吃太饱,而即墨玄为了她,挑了营养丰富的燕窝,又亲自煮,可见是真心考虑到她的,她确实是感受到了他的好。 只是他的好,不适宜说出口,因为她终究要离开这里,离开他。 即墨玄嘴角的笑意一滞,脑海里浮起门外那人嘲讽的眼神,他有点郁闷:这丫头果然是个标准的吃货,对一个人喜欢与讨厌的标准,就是一碗燕窝这么简单? 他沉默了一会,又问:“丫头,你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王爷?” “我沒有不喜欢王爷啊!”椅子的高度对包包而言高了点,她的双脚略微悬着,只脚尖碰触到地面,她无聊地一下一下地踢着桌子脚,不时捂嘴打着哈欠。 即墨玄本想捉弄捉弄门外那人,想不到她如此回答,不过这么一來,包包在他心中的形象便有了裂缝,又是一个想脚踩两船的女子!还以为她与别人不同! 这样的女人,他却是沒兴趣了,他起身,想往门外走。 包包察颜观色,立即发觉自己的回答让即墨玄误会了什么,这会子见得他要走且脸色不善。她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摇啊摇的:“玄哥哥别生气,听我说完。” 即墨玄回身,未束的长发从肩上如水流泻,遮住了他的神色,只听得他似笑非笑的动人嗓音想起,感觉轻飘飘的缥缈轻缓,落不到实处:“说吧我听着。” “玄哥哥,我为什么要喜欢或者是不喜欢王爷?”包包眨了眨大眼,琥珀色的瞳孔,如珍宝般闪着遗世独立的光华,“王爷我又不熟。” 她说的是实话,和世勒翌与她相处的时间确实是少之又少,除了第一次在膳房时,她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被他的美色吸引,心略微动了动,其他时间,多数都是漠然的。 因为根本就不熟,所以谈不上什么喜欢。 即墨玄的黑眸,闪过一抹亮色,心情刹那恢复。 “哦,丫头这么说,是对王爷……对翌根本沒感觉吗?”即墨玄习惯地抚了抚自己飞入鬓角的长眉,开始臭美,“也对,翌容貌虽然也算俊美,但比起我來,着实是不止差一点一点。有我这个第一美男在,丫头你还能看得上谁!” “倒不是因为容貌,”包包完全无视即墨玄的炫美,很自然地扯起他的衣角,在手指间绞着绕着,半真半假地道:“王爷那冷冰冰的性子,我是不喜的。这大冬天的,我可不想喜欢一块冰块,光看着就能冻死人了。” 她的话,让即墨玄双眼一亮,对她随意绞着他衣角的动作,他虽然目露嫌弃,却沒有阻止。 她的话,让门外的黑衣男子气红了眼。 是即墨玄方才让那个心月复太监去把和世勒翌叫來的。 即墨玄早就察觉到和世勒翌來了,但他一向最大的爱好就是撕破和世勒翌冰冷的面具,看那一张冰块脸看了**年了,感觉真是很不爽!特别的不爽! 当然,即墨玄叫和世勒翌來并不是要气坏他的。 苏姑的提议是让即墨玄顶着救包包的名义,來掩盖苏姑放走包包的事情。 然而,即墨玄是有自知之明的。帝辛的皇帝和世勒湛,并不是他一个后辈能得罪的。 皇帝年轻时,征战沙场,曾遭最得力部下的背叛,因此他为人善疑,是个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的狠角色。 若是他知道即墨玄发现了皇宫密道与怡红楼相通,只怕,不仅仅救不了包包,连即墨玄自己都会被皇帝寻个借口剪除了。 幸而,他极看重亲情,特别是对自己的儿子,轻易不肯责罚。只要看他对大逆不道企图弑君的大皇子和世勒轩的软禁就可知。 ,,不管任何情况,他都不会杀自己的儿子!而对于现在的皇家而言,和世勒翌已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所以,如果说是和世勒翌无意间发现机关并救了包包的说法,更容易取信皇帝,也更容易让和这件事有关联的人月兑身。 “二皇子大驾光临,怎么不进來坐坐就要离开了?”即墨玄带着戏谑的语气,定住了和世勒翌想离开的脚步。 看到门口负手一步一步踱进來的和世勒翌时,包包的心都悲哀他的脚步声揪了起來,恨不得甩自己几个锅贴,然而,她更想狠狠踹几脚即墨玄。 这个从头黑到脚的即墨玄,真真是可恨,明知道和世勒翌在外面,还故意套她的话。包包狠狠盯着即墨玄玄,脑子里自动把他烧成了焦炭般的乌起码黑。 即墨玄却不看包包,一双桃花眼只盯着和世勒翌看。 和世勒翌面无表情地进來,面无表情地走到包包面前,面无表情地牵起包包的手,面无表情地离开膳房。 包包大气都不敢出,当和世勒翌冰凉的大手捏住她的小手时,她向即墨玄传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沒有背握着的手,在背后悄悄地摇了摇。当然,她的理解是再见,但是即墨玄的理解是什么,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如果说有人能以气场就冻死人,包包相信那个人非和世勒翌莫属。 因为,连一向桀骜不羁的即墨玄,都在和世勒翌的冰冷神情里,冻成了冰雕,,但是,包包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这冰雕捂着嘴,像只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呲呲地笑。 和世勒翌一直带着包包來到了一处院落,这院子里的爬藤花较之其他地方,更为茂盛,爬满了院子门框,从门上垂落盖住了院门上的牌匾,看不出这是谁的寝宫。 此时天光将亮,有起得早的宫女太监们,点起了灯火,朦胧晨雾中,有了星星点点的生命力。 和世勒翌推开院门,把包包推进去,门内有一张长椅,他让包包坐下,低低吩咐:“待会,我会让小卓子來接你,若是其他人來敲门,你千万不要开门,记住!” 他的语气虽然还是冰冷冷的,但包包还是听出了一丝紧张。 “王爷,”包包伸手,为他拂去长睫上的雪花,昨晚下了点小雪,不知道他在屋外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她的话。 其实,包包想解释,可他都不问,她便沒來由的有了点怨气:“王爷不要太为难,反正我孤身一人,死就死了,也沒人会难过。” 他原本因为包包的动作,稍微温和的眉目,又刹那结成了霜。 连日來害怕失去她却又不能亲自去寻找的压抑情绪,突然爆发,他突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很不幸你惹了我,所以你想死也得经过我同意,”她坐着,而他俯视着她,几乎把她完全罩在身下,他的另一只手撑在长椅背上,不让她躲开,“而我,现在还不想让你死!” 他的手劲很大,捏的包包的下巴都快掉了。 包包一向是个不会吃眼前亏的主,可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 她心里明明知道和世勒翌在气什么,可是嘴巴却说出更加惹恼他的话:“王爷地位尊贵,小女子卑贱如蝼蚁,王爷当往高处看,不管是南宫家的千金还是司马家的大小姐,都是声势显赫的姑娘……。” 然而,她话还沒有说完,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和世勒翌大力拽进怀里,接着便是让人喘不过气的深吻。 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包包只觉得嘴唇一痛,接着一股腥甜味进入口腔,却是唇被他咬出了血。 原來有时候亲吻,也会疼痛! “笨女人,你为什么不懂我的心?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和世勒翌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流着血的下唇,他略带苦涩地叹息着,继而又把她的头用力按进怀中,像是要把她镶进他的身体内一般。 包包在他怀中,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对于这发生的一切,她始料未及。 和世勒翌怎么变得不像是他了,他这是想干嘛?是觉得她沒有和别的女人一眼巴着他求着他,他难过? 他一直拥着她,久久不放开,也沒有别的动作,包包也不敢说话,只怕越说越错,又惹恼了他,他的吻,很痛!眼皮渐渐沉重,一阵倦意袭來。 和世勒翌见她沒有反应,一双大眼只呆呆看着他,轻叹了下,在长椅上坐下。 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她居然说看着他就觉得冰冷,他就让她看看,他的怀抱到底是不是冰冷的。感觉到怀中的女子渐渐软了身子,他冰雪般的眉目漾出一抹温柔。 她并不讨厌他!这个认知,让他深邃冰冷的五官,渐渐柔和下來,他把脸埋入她的脖颈,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这样能让他抱着她就好! 片刻后,有细微鼾声入耳。 他怔了怔,禁不住笑了起來,那一笑如阳光下绽放的雪莲花,干净美好。 第七十六章 包包从怀中掏出一块明黄色的上好锦缎,在龙案上缓缓铺开,,是上一次皇帝给她写的密诏。 “皇上不放心,可在这里加上一条,若是我司马包包违背诺言,与和世勒翌成为夫妻,所生子女皆为贱民,永远不入皇族家谱!”她淡淡地说着,每一字每一句清晰地表达着属于她的骄傲。 皇帝黑眸暗沉,就在刚才,和世勒翌已经向他表明了心迹。 和世勒翌说王妃的人选他会慎重考虑,他自己知道轻重,而包包也不是看重名分的女子,他让皇帝不要再伤害包包。 皇帝给他赐过很多舞姬,妾室,唯独正妃之位,和世勒翌从不肯松口。 司马禄厚着老脸,在朝堂上为他容貌家世皆属上乘的女儿司马玉请旨,和世勒翌也毫不留情地拒绝纳她为正妃。就算是皇帝碍于司马丞相的脸面,以父亲的名义应允了下來,他还是不肯妥协。 因为在和世勒翌的心中,平南王正妃的位置早已有了人选,,而皇帝原本以为那个人是包包,但现在看來,眼前的女子不过是自己的二儿子一时迷恋而已。 看來,他还得在这个叫包包的女子身上,花点心思。 皇帝阅尽花丛,深知情字害人。他发觉此前对包包的所有作为都是沒有必要的,男人迷恋一个女子是正常的,因为迷恋是短暂的,不会丧失自我。 然而那个不知名的女子,能让和世勒翌如此等待,却是要不得的,他想阻止已经晚了点。 彼时,只有一改以往的思路,或者,面前的女子可以利用下。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包包,她衣着简单却整洁,脸上不施粉黛却五官精致,这会子再等着他回答的时候,一双大眼睛眨巴着,长长的黑睫扇啊扇啊扇的。 “我现在改注意了,”皇帝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微微闭阖起眼眸,掩去眸底的那抹算计,冷冷道,“从现在开始,我不会阻止你和翌儿。” 他是想利用和世勒翌现在对包包的迷恋,如果她真的能让和世勒翌忘记那个他等的女人,也不失为一个缓兵之策。 和世勒翌总有一天会厌倦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而要让一个什么都不缺又不被夫君庇护的女子消失,皇帝认为根本就不要他们动手,后宫女子可都不是吃素的。 包包完全懵了,对于心思变得比翻书还快的皇帝,她实在是无语。 前一刻,他差点要了她的命,现在却來说什么不反对,如果她沒有被即墨玄救下,早就被卖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但,包包知道这种情绪不能表露。 她垂下黑睫,笑意如冷月清辉在她嘴角凉凉扬起:“民女多谢皇上圣恩,只是民女貌丑性骄,实不敢有此妄念,民女会寻个良机离开王爷的。” 皇帝只敷衍般地轻嗯一声,便不再理她,自顾在龙案后摆好姿势,一手执起了狼毫,做出写书的模样。 “还不告退!”案旁,太监尖细着嗓子提醒包包。 包包跪伏在地,行了退礼。 庭院里,黑衣男子侧目看來,眼波流传。对上包包的视线,他淡然一笑,眼神有睥睨之意。彼时的他,无需任何动作,那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能让人自然而然心生谦卑。 包包定定看着他,像是有一根线头,正把什么隐晦的东西一点一点地从她心里拽离,,这样出色的男子,怎么可能属于自己? 平南王府 和世勒翌一回府,就给小包子安排住处去了,说是要把离玲珑阁最近的柳苑收拾出來。 包包心里挂念着蓝筱依她们,便安抚好小包子的情绪,让他好好跟着他的二哥哥,自己随了引路小厮,回玲珑阁。 “姑娘回來了,姑娘回來了!”小言几个早就得了消息,在院门口候着,一看见包包,几个小丫鬟都欢呼起來。 包包看了看,沒有蓝筱依。 正屋的帘子掀开一角,步出一个绝美的娇娥。 玉色肌肤上那双剪水双瞳正噙着一抹惊疑看向包包,少顷,她浅浅一笑向包包的方向走來,颊上一对梨涡盛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她银白色的曳地长裙上,随着她的走动,间或有银色柔软的绣鞋露出,包包似乎能感觉到她裹在银色丝缎鞋中的纤纤玉足。 包包见过的女子中,当属王蔷的美貌为翘楚,然,和眼前的女子一比,却是逊色不少。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玲珑阁? 包包有一种直觉,这位女子一定是和蓝筱依有关系,玲珑阁虽说是平南王府的偏院,但也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而蓝筱依不想放进來的人,绝对是不能进來的。 当然即墨玄从來不走门,另当别论。 那女子太美,让包包都有点看花了眼,太侧目看了看小言,问道:“依儿在哪里?” “姚纤纤见过包包姑娘,”还不等小言回答,那女子來到包包身前,双手放在右侧腰间,仪态万千地微微一福,“蓝筱依在为你准备晚饭,不过,她做的饭能不能吃就很难说了,” 她声若黄莺清唱,柔柔糯糯的,嗲的人骨头都酥了,这让包包想起了二十世纪里那个以嗲音让人熟知的女明星。 这个女子,不仅是容貌美艳到让人侧目,而且她的声音,也绝对能嗲倒一众男子。 包包虽不是男子,但美色当前,还是被迷地七荤八素的,以至于女子直呼蓝筱依的名字这么奇怪的事情,都给忽略了。 但很快就有人不满了。 “妖女,你少在哪儿诽谤我,还有,不许叫我的全名!”蓝筱依从膳房探头出來,发髻上沾着几片碎菜叶,脸上也有面粉,“包包,你等会,晚饭马上就好。” 姚纤纤手一伸,居然隔空从菜地里拔了一个萝卜,袖子一甩,萝卜噗通一声掉进不远处的池子里洗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又乖乖地从水中跃出,落入姚纤纤的手中。 做这一切的时候,姚纤纤的姿势美如仙子,那纤纤细腰,那丰满胸部和那翘起的,所谓魔鬼身材天使脸孔,也不过如她这般。她这身衣服极为贴身,把她的身体曲线非常完美的展示在包包面前。 包包对姚纤纤的作为有点奇怪,姚纤纤想诱惑谁?这院子里沒有男人,不会是……诱惑她!包包立马想起了蕾丝,吓的她一把拉过小言,挡在身前。 姚纤纤咔嚓咬一口白萝卜,看了包包一眼,扭着腰肢进正屋去了。 她倒像是这玲珑阁的主人。 膳房里忽地咣当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蓝筱依的厨艺包包早就见识过了,因此,她想进去帮忙。 “包包,别进來,”蓝筱依在屋内大叫,想是也知道包包不放心。 包包哪儿听她的,正要抬脚过去,却听到小言低声道:“姑娘,依儿姐姐把芳华院的那位打了。” 包包脚步一滞,看了一眼膳房内忙碌的身影,转身在石桌边坐下,示意小言上前。 这一问,包包是哭笑不得。 原來,自从除夕那天包包进宫整夜未归后,蓝筱依就开始着急,她进入皇宫,四处查探,还扮作鬼魂去吓唬宫中嫔妃,想从她们口中讹出点包包的消息。 初一晚,宫中的苏美人起夜的时候,撞见穿着白衣的蓝筱依在她的床前溜达,她高声呼救,被蓝筱依一个掌刀劈晕,,那个苏美人正是平南王府芳花园的主人,苏华羽的姑姑。 也该蓝筱依倒霉,被那个惊乱之下乱抓的苏美人抓破了脸。更倒霉的是,回府的时候,她遇见了苏华羽。 苏华羽是來通知她们收拾下行礼,回丞相府去。 本就因为沒有找到包包而烦躁的蓝筱依,一言不合,把苏华羽带來的侍卫,丫鬟和主事麽麽,一个一个打成了猪头,不过她还算懂事,沒有动苏华羽一下。 初二早上,苏华羽进宫去探望苏美人,听了她对鬼魂长相的描述后,苏华羽立即带着一群人杀气腾腾地直奔玲珑阁而來。 这一回,蓝筱依被激起了怒气,不仅把王府的侍卫打的落花流水,连苏华羽也未能幸免,她的小指被包包打折了。 “依儿为什么要打折苏华羽的小指?”包包听了小言讲述完事情的來龙去脉,对这个细节,疑惑不已,总觉得蓝筱依不会是那种狠辣的人。 蓝筱依以前是怎么样的,她不知道也管不着,但自从跟了她以后,蓝筱依对她的全力守护,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小言嗫嚅了半响,吞吞吐吐道:“都是那个姚纤纤挑唆的,依儿姐姐在和那些侍卫打架,她在边上一个劲儿地添油加醋,让依儿姐姐越來越生气,才折了苏妃的小指。” 添油加醋就能让蓝筱依中圈套?小言这是把她自己看的太高了,把蓝筱依看的太低了。 包包不露痕迹地看着眼前的小言,刚刚发育的身子,青涩的像枝头含苞预放的花蕾,那不停拢袖的动作,惴惴不安。 小言这是第一次对包包说谎。 “小言,你去见过红儿了!”包包淡淡地道,语气里是肯定的。 第七十七章 蓝筱依闯的祸 “小言,你去见过红儿了!”包包淡淡地道,语气里是肯定的。 “红儿姐姐在外面买了间小宅子,邀我去看了,”小言身子微不可觉地颤栗着,不敢看包包,眸底有一丝惊骇。 包包看着她,这过了年,小言刚好十三岁了,是要开始承担起司马府给她的任务了么?身在这个根本不懂自由为何物的朝代,着实是可悲可叹! 她轻叹着,伸手扶起小言:“小言,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小言一愣,骤然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匍匐在包包脚下,呜咽起來。 在小言断断续续的诉说中,知道红儿是司马玉的时候,包包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在除夕宴上,认出了那个白衣蒙面的司马玉其实就是红儿。 一个人可以通过易容术改变外貌,亦可以通过劣质的服装掩盖身上的光芒,让自己看起來出身卑微。然而体态和眼神是每个人独一无二的,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 而且,司马玉身负第一美人称号,自然对外貌甚为在意。她虽易了容,却因为爱美的天性,那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沒有刻意遮掩,因此,不管她有沒有蒙脸,对包包而言,都是一样的。 包包何其有幸,能让司马玉给她当丫鬟。 所以,当小言战战兢兢地说完,包包笑了。 她握住小言轻颤的手,安扶般地拍了拍,温和地道:“小言不要害怕,你只管按她说的做。” “姑娘!”小言抬眼,一双眼睛早已肿成了桃子,“我也是沒办法,我爹娘弟弟都在丞相的辖制下,若是我有点异心,他们便会有危险。” 司马玉果然厉害,应该是知道就算是小言的所作所为被发现了,包包也会舍不得伤害她,都被算计进去了。 包包正欲宽慰她几句,只见正屋门帘一掀,姚纤纤扭动腰肢走了出來。 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包包,径直往膳房去了。 小言抹一把泪,一手提起裙摆,急急起身想去阻止。 包包伸手一拦,示意她稍安勿躁。 果然,姚纤纤进不去。 膳房的门沒有关,甚至包包都能看见蓝筱依忙碌的身影,但是姚纤纤却进不去,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她。她又踢又打地折腾了片刻后未果。 她侧目扫了包包一眼,冷哼一声,返身进正屋去了。 这是几个意思?还真把玲珑阁当她的家了! 不过,就凭这姚纤纤的姿色和那匪夷所思隔空取物的本事,蓝筱依居然敢不甩她,她们二人的关系可见一般。 蓝筱依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包包身边,而对她的來意,蓝筱依一直不肯详谈。 上次阴离落说沐离也怀疑她,包包嘴上说相信蓝筱依,其实心里,也不是一点都沒有疑惑的,因为能感觉到她不会伤害自己,便不想追究。但是这姚纤纤,看向包包的目光,总是带着一股说不上來的敌意。 如果姚纤纤和蓝筱依是一伙的,要不要听取沐离的意见,让蓝筱依离开?包包陷入了沉思。 半响,姚纤纤又气冲冲地出來,再次走到膳房,蠕动着嘴唇,不知道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便见蓝筱依探身出來,甩给她一个白眼,吐出一个字:“滚!” “好你个蓝筱依,你……你……”姚纤纤气的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蓝筱依颤着,先前维持的风姿全无。 蓝筱依倚着门框,下巴朝包包这边扬了扬,嘴角一勾,笑了。 包包看到蓝筱依笑的幸灾乐祸,目光一沉,也笑了。 姚纤纤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泼态,脸色一窘,身形一旋,竟那么久消失在了原地。 小言哪儿见过这种灵异事件,已完全被惊傻了,这下又看到姚纤纤,莫名其妙人就不见了,她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包包自己本身的灵魂穿越便已足够灵异,所以不过是堪堪惊讶了一下下而已。单纯想躲避麻烦的她,早已不知不觉的陷进了一个奇怪的漩涡中,步步艰难,如履薄冰。 想必是心里装着事,蓝筱依一直忙里忙外地指挥小言几个摆上饭菜,沒有让她自己停下來。 “依儿,够吃了,我又不是猪。”包包实在看不了她來來回回的忙,出声唤她。 包包自认为声音已经放的足够柔和了,却还是看到蓝筱依身子一滞。 蓝筱依慢慢转过身來,看向包包,眼中有不安愧疚。 她不安地搓着双手,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张了几次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在对上包包的眼睛后又闭上。 她在包包眼前踱來踱去,偶尔仰头望望屋顶,这般几个來回之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忽地站住,带着不安的双眸小心翼翼地盯着包包看。 包包为人一向温和,至少她还从來沒有见过包包真正发怒时候的模样,这一次她给包包惹下了那么大的祸事,她在想像包包大发雷霆会是什么样的。 包包堪堪一想,便知道她是因为苏华羽的事情,一手拉着她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刚开了个头:“依儿,我……” 院门被人大力踢开,小言从膳房匆匆跑出去:“苏娘娘,请不要这样,我家姑娘刚吃上饭……” 她一句话还沒说完,便被推倒在地,身体在地面上被拖拽摩擦和她痛叫的声音,接着便是杂沓凌乱的脚步声朝正屋而來。 蓝筱依脸色一冷,便想拔出腰间软剑,包包伸手按住她的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蓝筱依给她盛碗鸡汤來。 对包包而言,现在肚子很饿才是大事。 刚喝了一口汤,便听得嘭地一声,小言的身子飞了进來,确切地说,是被人扔了进來。 蓝筱依伸手,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小言,免了她坠地之痛。 小言踉跄着站定,犹自惊惶难平的心绪,在包包淡然的目光下,平复。她垂手,站在包包身后,左手有血丝顺着垂落的手指尖,悄无声息地滴落在褐色的厚毯上。 苏华羽在一众侍卫丫鬟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进屋,大喇喇地在包包对面坐下,她身边的管事麽麽立即毕恭毕敬地为她递上朱红色的手心炉。 一脸明朗的俊逸男子,笑嘻嘻地围着包包转了一圈,发出惊叹:“包包姑娘,你的命真大啊!” 把她打晕的萧绝! 包包瞪圆了大眼看着面前像苍蝇般的男子,有一瞬间她想跳起來质问他为什么把她打晕。 可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幕后主使都已经知道了,萧绝不过是充当一个行使任务的卒子罢了,再追问沒有任何意义。 “萧绝将军,专门负责跑腿害人的将军。”包包很慎重地为蓝筱依介绍。 蓝筱依很正经地做出江湖人士的寒暄模样,起身抱拳,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萧绝笑容一僵,杀气瞬间染上眉梢。 蓝筱依一点也不畏怯,淡定地笑看着他。 二人就那么对持着。 包包自顾吃饭喝汤,还不时发出吸溜吸溜喝鸡汤的声音。 “依儿,这个洋葱炒鸡蛋以后少放点糖;还有鸡汤,不要加这么多蘑菇;唔,这个红烧蹄髈倒是可以入口,唉,可惜你忘记放盐了……。”包包含着饭,对蓝筱依做的菜指指点点。 蓝筱依倒也不恼,只不停应喏。 她二人这边厢热热闹闹地一唱一和,完全把苏华羽和萧绝一大群人都当成了透明。 萧绝自觉无趣,冷哼一声,拂袖转身,重重在苏华羽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苏华羽神色淡淡,对包包的态度毫不介意:“华羽佩服包包姑娘的胆略,若能有幸和姑娘成为知己,未尝不是华羽的幸事!” 言罢,她的目光越过端着金盆的蓝筱依,投注在正漱口的包包身上。 小言一言不发地忍着左手的疼痛,和小叶子把桌子收拾好。 天已完全暗了下來,顺着小言退下的身影望去,院墙边的大树旁枝上,有一抹暗红色在浮动,应该是被刻意隐藏了踪迹,若不细看不会察觉。 包包心头一阵温暖,虽已是入春,然冰雪刚融化的寒冷较之深冬却是愈加刺骨,此刻在那树上的即墨玄还真的让人很窝心! 不过,他完全可以到偏屋去。 “姑娘,姑娘!”耳边传來蓝筱依的低唤,这才拉回了包包一直盯着那抹红色的目光,当然以旁人來看,她是在发呆。 包包侧首看了蓝筱依一眼,得了她的暗示,这才看到苏华羽阴沉的脸色。 “苏娘娘过誉了,包包虽然无根无底,但一向自重自爱,怎么会有娘娘这样的知己,”包包的话隐隐暗示着第一次碰见苏华羽与人苟合的事,看似在平平淡淡,但知道内情的人却能听出她意有所指。 萧绝和苏华羽对视了一眼。 “别以为仗着一面令牌,我就奈何不了你!”苏华羽语气一边,阴测测地冷笑道,“我苏家要你一条小命,不过是捏死了一只蚂蚁而已。” 她在暗示,若是包包死了,她完全可以随便捏造一个理由來搪塞。到时候,和世勒翌碍着她的显赫家族,自然也不会声张。 第七十八章 美男诱惑 包包呆住,似乎是被苏华羽的话吓到:“娘娘别吓唬我,我胆子小,不经吓!” “现在知道害怕了?求我啊。”耳边传來萧绝刻意压低的声音。 求他? 包包侧首看着突然凑近的萧绝,道:“小女子虽然愚笨,但还是能看出,你是这个。” 言罢,她有模有样地伸出小指,朝萧绝晃了晃,眼神还上下打量着对方,脸上写满了,你就是专门跑腿的小卒子。 萧绝的脸瞬间变色,他一向自认修养够好,不会轻易被人激怒,但面对这个连句软话都不屑说的女子,他第一次失去了人前维持的谦谦君子形象。 他抬手就想给包包一个锅贴,却被蓝筱依挡住。 “不得对我家姑娘无礼!”随着话音,蓝筱依流月剑已刷地拔出,一道冷光硬生生把萧绝从包包身边逼退。 萧绝旋身躲过:“你找死!” “正确!本姑娘找的就是你这坨屎,”蓝筱依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又轻轻弹了弹流月剑,发出绵远的剑吟,“你这人渣若是能在我五招之内全身而退,我便自刎。” 包包瞬间凌乱了,萧绝好歹也是担了将军封号的主,蓝筱依说话也不掂量掂量,五招就算了,这自刎都出來了,她启唇,刚想开口。 然而,蓝筱依根本不给包包阻止的机会。她欺身上前,流月剑旋起一道剑网直逼萧绝。 由于上次向那人报告而导致了死对头姚纤纤的出现,蓝筱依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气。再加上苏美人的事情,她对自己给包包惹下了这么的多麻烦,本就又愧疚又烦躁。 她为了弥补过失,抑着燥郁的心情,以最不擅长的做饭來转移情绪,想着包包吃了难吃的饭菜,能骂骂自己,以让自己心里能好过点。 谁料,苏华羽偏偏这时撞进來。 她一肚子的火气正愁着无处发泄,这会子一起算在了萧绝身上,自然是不留余地。 蓝筱依一出手用的就是流月三式中最霸道的全攻招数,月辉普照!这一招,是用來对付武功比她高的对手,用铺天盖地全方位的攻击,封住对手的所有招式,让他发不出招來。 原本对付萧绝,蓝筱依是不需出这一招的,但苏华羽來势汹汹,今夜不出狠招震慑她一下,看來是不能善了的。今天不从这不知死活的男人身上讨点东西过來,他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同时也让骄跋的苏华羽明白,不是什么人都是他能惹得起!包包不计较,不等于怕她! 萧绝也曾追随司马禄在战场上生死來回,却从未曾被逼至如今这个境地,,蓝筱依的剑光如网把他罩在了网中间,他稍微一动,便被凌厉的剑气划破肌肤血流如注。 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蓝筱依留了余地,否则此刻的他早就被绞成了一堆肉泥。 蓝筱依停手,收剑,一整套动作做下來,利落干净。 萧绝原本束起的头发被削成了寸子头,脚下是掉落的黑色碎发。他身上的衣服被恶作剧地划成了一条一条,胸月复处有血丝泌出,随着蓝筱依的剑网收起,男子健壮匀称的上半身**在众人眼前。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须臾之间。 苏华羽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萧绝一向是她的保镖,亦是她在这平南王府里敢为所欲为的保障,但如今连剑都沒有拔出便被削发碎衣。 蓝筱依的武功不只是花拳绣腿那么简单。 她原本想借着姑姑苏美人被蓝筱依惊吓的余怒,趁机除掉包包的念头,当下已完全被吓沒了,然而苏华羽也不是傻子,她慢慢平复着快要炸开的情绪,看向包包。 包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绝luo着的上半身看,眼珠都快瞪出來了,微微张开的唇里,有盈亮水光随着着粉色舌头的蠕动,挂在嘴角将滴未滴。 苏华羽暗道,这个贪恋美色相貌普通的女子,怎么就会有那武功高到可怕的丫鬟?看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主意一打定,她便不声不响地起身想要离开。 “且慢!”看似陷入花痴状态中的包包突地开口道,“苏娘娘,你带人无缘无故闯进我玲珑阁暂且不提,但你踢坏了我的院门,打伤了我的丫鬟就想这么离开,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些罢!” 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luo着上半身的萧绝身上,只是那唇角的口水已被她举袖擦去,她以平平淡淡的口气说着,却让人想反驳都不能,因为她说的就是事实。 苏华羽看一眼萧绝,他呆立着,脸上五颜六色像极了调色板。 萧绝一向自诩帝辛第三,只排在即墨玄与和世勒翌之后,如今在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剑下如此惨败,连剑都拔不出,此刻受到的打击绝非一点点。 苏华羽的目光偷偷瞄向站在包包身边的蓝筱依。 流月剑早已入了上好锦缎绣上炫纹的软剑鞘,篮筱依正漫不经心地把剑束回腰际,似乎是感觉到了苏华羽的注视,她眼皮一动,有凉凉杀气从那抬起的眼皮底下溢出。 苏华羽只觉得脚一软,幸好身边的管事麽麽手快,搀住了她,才避免了她闹出笑话。 “给银子!”苏华羽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在抚着她的管事麽麽耳边吩咐,先前的嚣张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管事麽麽是苏华羽从苏家陪嫁过來的,在平南王府里一向仗着苏华羽主事的权利,行事张扬,如今见自家主子受了这等憋屈的闲气,心里自然是不服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啪地一声丢到地上。 蓝筱依大眼一瞪,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包包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让她别着急。 “麽麽这是嫌弃银子太脏了不成?”包包上前,蹲下捡起,每一个动作都让苏华羽更添一分惊恐,“银子原本是干净的,只是拥有它的人是脏的,所以它便也跟着脏了。” 包包踱步到了苏华羽身前,一手平举,在她面前缓缓张开手,掌心是那刚被丢掉的银子:“苏娘娘说说,是也不是?” 苏华羽的脸刷地绿了。 那方才还泛着光泽的银子此刻已成了青黑色!包包的笑脸甜美纯真看起來非常无辜,看在苏华羽眼里,却是明显赤果果的威胁! 然而此刻的苏华羽,只能接受,留上的五张百两银票和承诺尽快让人來修院门后,苏华羽和萧绝领着那一大群人,灰溜溜地出了玲珑阁。 包包盯着苏华羽消失的背影看,心中有点疑惑,和世勒翌说小包子要住在柳苑,柳苑就在隔壁,这么大的动静冷面王居然沒听见?抑或是,听见了假装沒听见? “他就那么好看?”即墨玄低沉悦耳的嗓音和着熟悉的麝香,扯回了包包跑丢的思绪。 “不是,”包包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挪开一步,“你不觉得依儿在他胸膛上画的便便很传神吗?我都闻到臭味了呢。” 篮筱依噗地笑出声來,得瑟地甩甩头发。 “玄哥哥,萧绝为什么会那么护着苏华羽?”包包眨眨眼,侧首看向即墨玄。 “有些事情的真相,不是你表面看到的,”即墨玄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包包怔了怔,追问道:“玄哥哥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就凭你的脑袋,知道太多也负荷不了,还是不知道的好,”即墨玄很应景地模了模包包的头。 “小看人!”包包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丢给即墨玄一个白眼,抬脚出了屋。 蓝筱依看着即墨玄紧跟着包包的背影,愤愤地呸了一声。对于即墨玄有事沒事往玲珑阁跑,她是很有意见的,然而,她却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 包包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脑子里还在纠结着,和世勒翌无动于衷的态度,总觉得,至少他也应该过來旁观一下。 她自己都沒有发觉,此刻的她竟那般在意和世勒翌的态度。 不知何处來的一阵冷风,吹的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骤然觉得初春的夜晚,冷的刺骨,可她不想进暖和的屋子里去。 即墨玄在包包面前站定,**一抬,以手支鄂,斜斜躺在了石桌上。他黑发如流水般垂落,在石桌上铺开來,有几缕随着微风拂过包包的脸颊,淡淡麝香在暗夜里浮动。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本就微微敞开的红色长衣,此刻左肩更是完全滑落,从包包的角度看去,即墨玄那健硕厚实的胸膛和那结实的月复部肌肉,一览无余。 彼时的即墨玄风情艳魅,像极了一只拼命散发着雄性魅力的公九尾狐。 他轻轻一笑,便让包包几乎忘记了呼吸,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下移。他这个样子是不是在诱惑她?他会不会像小黄片里的男优那么地生猛? 包包虽然一向实诚,但美男自动送上门,若是放过这难得能揩油水的机会,那不就枉费她这二十几年渴望扑倒美男的老灵魂了? 如此想着,包包的小手便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的肌肤。 “玄哥哥,你这里居然也长头发?”突然,包包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叫了起來。 第七十九章 他的忧伤 “玄哥哥,你这里居然也长头发?”突然,包包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叫了起來。 即墨玄原本一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生怕什么举动惊吓到此刻一脸花痴的包包。然而,他此前所有的自制力都被她这一叫,瓦解。 方才他一直在,所以包包看着萧绝的目光让他极是吃味,恨不得拉上萧绝比一比。 包包正兴致勃勃地用一根手指揪绕着他胸部那三两根黑色的毛发,一脸好奇宝宝般的神色,嘴里还嘀嘀咕咕:“沒想到还真的有人这里会长头发,真好玩!” 她这是在挑火! 即墨玄心念一动,伸手刚碰着包包的脸颊,他耳尖,听到有脚步声自远而近,他无奈一笑,这冰黑子还是不放心他,居然这么快就回來了! 包包也察觉到了即墨玄的异样,抬眸:“有人來了?” 即墨玄伸指,按在她的唇上,眼角朝着院门处瞟了瞟:“嘘!”接着起身,一个飞纵,跃越过院墙,消失在黑暗中。 他手上的余温停留在包包的唇上,又软又暖的感觉让包包久久回味,特别的那临走前的电眼,真真是勾人魂魄动人小心肝啊。 “看什么那么出神?”和世勒翌在她身边坐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 他坐的太近,属于他独有的清冽味道在空气中氤氲,随着呼吸进入肺腑,包包沒來由的不自在起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些什么。 “……我在数星星。”包包看看那天空中少的可怜的几颗星星,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总不能说是在回味即墨玄的温度吧。 “小时候,我也很喜欢数星星,”和世勒翌抬头看着天幕,凤目黑而亮,“但是后來,有人告诉我,因为我经常数星星,被人叫做傻子,而我的额娘因为我傻,被宫中妃嫔嘲笑欺凌……所以,数星星的孩子有可能不是傻子,但绝对是有梦的孩子!” 包包心一动,转眸看他,正撞进那双沉深如海的凤眸。 “王爷……,”只叫了一声,包包却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她看见他眼里的冰雪在慢慢融化,化成一汪清澈的山泉。 仿若有漫天繁星在他眼中闪烁,然而包包却一阵心寒,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地浮起了莲妃受刑时,他也是这个眼神。她连忙把头埋入他的胸膛,想忘却那段可怖的记忆。 今日他穿一件黑缎锦袍,领口襟边依旧用银线绣着那永恒的花纹,这个图案似乎他极为喜爱。包包微了转移注意力,扯起他袖口的图案做出研究的姿态。 “包包,不要误会,那司马玉那天穿的的衣服上有这个图案,是因为那件衣服是心兰的,”和世勒翌看到包包一直摩挲他襟口绣着的银纹,小脸上一片纠结,心情大好,放低了声音解释着。 夜色已深,他薄荷般的清冽气息喷在耳侧,带着令人心猿意马的诱惑。 “误会?谁误会啊?又不关我的事,”包包撇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皇帝不反对她与冷面王后,她面对冷面王就开始有奇怪的感觉,失去了往日里的淡然。 话音刚落,肩膀便被和世勒翌扳住,迫使她看向他:“包包,我已经习惯了有你,习惯王府最荒凉的一偶有你沒心沒肺的笑声,习惯每天要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包包,我不能沒有你,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你。” 和世勒翌说话着实让人喜欢不起來,明明这么浪漫这么体己的情话,居然也能说出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味道。 沒心沒肺?这是在变相的说她又傻又呆;每天都要知道她做什么,这明明就是监视,是在侵犯她的**权。 只要想到自己每天的生活,一言一行都在和世勒翌的监视之下,包包就很不开心,就好像是自己光着身子在大庭广众之下luo奔一样。 然而,还不等她有所动作,身子便被和世勒翌拥入怀中。 “包包,你就像太阳,驱散了我的黑暗,只要远远听到你的笑声,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身边,知道你在这里,我便无比满足,”和世勒翌的声音虽轻,却极为入耳,“是你,让我第一次感觉到这平南王府是我的家,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种归属感,所以,我不会放开你,绝不会!” 和世勒翌的话在包包心里起了微妙的反应,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搅动作祟,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这个男人虽然现在对自己不同以往,不像以前那样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不属于这里,她终究是要离去的。 他在她面前的逐渐改变,即使她再笨,也能感受到。曾经她以为,他的眼里心里装的都是江山,一双眼睛只看到帝位,为了帝位,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可以舍弃,,此刻他居然提到了爱字,她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皇帝亲口说了不再反对和世勒翌和她的事,横亘在二人中间最大的障碍已不存在,但包包有自知之明,和世勒翌绝不会让她当王妃! 和世勒翌以前一直对她淡漠冰冷不假颜色,可如今他一反常态不说,还开口要留下她……包包不得不开始认真审视自己与和世勒翌的关系。 和世勒翌已有几房妾室,而且他是未來的皇帝,还会陆续迎娶各个国家送來和亲的公主。 包包越想心越凉,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掐断和他的所有暧昧,坚决离开王府离开他!这么一想,她的心情慢慢从复杂转为坚定。 “包包多谢王爷错爱……”她果断地想要说几句狠话,让和世勒翌断掉对自己的感情。 “包包,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相信我,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和世勒翌突然急急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自禁地颤着,“包包,先让我说件事,好吗?” 他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不给包包任何说话的机会,他缓缓说起关于和世勒宝为什么搬來府里的事情。 蓝筱依手中拿着一件披风,刚要出屋,见此情形,急忙收回跨出去的脚,想了想,转身进里屋去了。小言几个早就识趣地躲进了各自的屋内,院子里只剩下相拥的二人。 原來莲妃死后,皇帝便把年仅四岁的十五皇子交给元贵妃抚养。 元贵妃沒有生育也沒有显赫的家世,但因了曾经是皇后贴身丫鬟的身份,其他妃嫔也不敢明着难为她。 然而她在宫中根本就沒有地位,十五皇子说是放在她那里抚养,其实是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 宫中有传闻说,皇后不放心元妃照顾孩子,求了皇上,把十五皇子要到她的寝宫去了。 皇后只有大皇子一个儿子,而今大皇子不争气被囚了起來,连她都不能见,所以她对十五皇子十分宠爱爱,比以前养大皇子的时候都要细心周到。 她严令:任何人都不能打骂孩子,要十五皇子身边的所有丫鬟太监,都要听从一个四岁孩子的吩咐。 而皇后给十五皇子玩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和世勒翌说道这里的时候,有点哽咽。 包包愕然,和世勒翌从未曾像今晚这般,与她说这么多关于他皇家的事情。皇后对和世勒宝真的那么好?然而,从和世勒翌幽深的眼神里,她隐隐看出了点不对劲。 果然,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说出了宫闱里让人心惊的秘密。 即墨玄巡视后宫的时候,偶然发现一件事:和世勒宝喜欢玩一种游戏,让所有宫女和太监月兑光了衣服,摆各种爱爱的招式给他看,他还有模有样地按照书中的姿势调、教他们。 和世勒宝还经常溜出宫去逛窑子,赌钱,和宫女太监玩互模,该学不该学的他都学会了,除了识字。 而这些事情,在即墨玄从边关回來继任禁军统领后,才被和世勒翌知晓。一个孩子从小习惯了过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长大后,还能有啥出息? 刚听到的时候,包包有点愤怒,对那么可爱的包子,居然忍心那般对他?可细细一想,她又觉得疑惑,小包子很正常啊,沒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抬首看一眼和世勒翌,她此刻在他怀中,看到的是他的下巴和两个鼻孔。 “……王爷,你流鼻涕了……,”包包忽然惊恐地大叫,看着和世勒翌那一点快要滴下來的鼻涕,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要是滴下來铁定是会落到她身上的。 和世勒翌正沉浸在忧伤的氛围中,被她突然一叫,弄得哭笑不得,他双臂收紧,阻止她逃跑:“我怀里有帕子,你不想被沾到,就拿出來替我揩去。” 包包一窘,凭什么? 可看看那已变成长条状的液体,包包还是探手,在他怀中模了起來。 包包有点惊讶,这么冷的天,和世勒翌居然只穿两件。 因此,包包的手隔着他单薄的衬衣,能感觉到他结实完美的肌肉和那突突跳动的心。 方才她抚模即墨玄的时候,存的是戏耍的心思,所以沒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但此时,她却羞红了脸,只觉得手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带着电。 第八十四章 小包子的心意 她很想把这个小胖子丢回柳苑去。 “小胖子,你吃的开不开心啊?”蓝筱依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阴测测地斜眼看着小包子,那眼神生生把小包子模肚子的动作冻结住了。 “这是主子间的事,你一个小丫鬟凑什么热闹?”小包子被她盯得有点发憷,把自己的小身子往包包身上偎去,惬意地翘起小胖腿,有模有样到底训斥蓝筱依。 蓝筱依柳眉一竖,大眼圆瞪,把手中的碗筷啪地放下,撸起袖子,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死活的小胖子。 小包子此前吃过蓝筱依的亏,吓的急忙往包包怀里缩。 “依儿,别闹了,”包包笑着拦住蓝筱依。 蓝筱依伸指戳戳小包子胖胖的脸,不依不饶地道:“小胖子,你知道你这一碗吃去了玲珑阁半个月的伙食费吗?你一分钱不付,总是白吃白喝,你好意思吗?” “谁说我白吃白喝了?我二哥哥有给你们月俸的,”小包子听了白吃白喝的字眼,大为不服,直着脖子高声争辩。 “月俸?”蓝筱依狠狠呸了一下,“呸!玲珑阁从來就不知道什么叫月俸?” 包包看蓝筱依对着一个五岁孩童越说越激动,知道她一定是憋坏了,又怕她性子直,待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忙唤她:“依儿,把碗筷收拾下,出去吧。” 小包子这回傻眼了,看着包包,喃喃道:“我二哥哥连月俸都不给你?” 他从小生活在皇宫,深知月俸对宫中女子而言不仅仅是钱的问題,若是和世勒翌连月俸都沒有给包包,那就说明他完全不把包包当做王府里的人。 可是小包子清晰地记得,那天心兰公主送來三只活鱼,和世勒翌以小包子的名义,送了两只给玲珑阁。后來,还特意问小包子,包包姑娘吃了沒有,喜欢吃不? 小包子可沒有忘记,得了肯定答复后,自家二哥哥那冰山似的脸上,漾开的那一抹温柔,他明明那么关心包包。可为什么他会不给包包月俸呢? 额娘说过,打入冷宫的妃子都会给几文月俸,因为她还是皇帝的女人,只有要被撵出皇宫赐给外臣的女子,才不会发月俸。 莫非,二哥哥真的不喜欢包包姐姐,要把她赶出府去?如果二哥哥不喜欢包包,那就让他送给自己好了。 他伸出小胖手,安慰性地拍着包包抱着他的手背,道:“姐姐放心,我明天就向二哥哥讨要你,我一定会给你发月俸的。”言罢,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包包啼笑皆非,怎么绕來绕去又给绕回來了,上次因为爱吃她做的海芋球,上上次发现她院子里种的菜,他都说过这话。 她正想着这回怎么搪塞小包子,呼吸间却有淡淡麝香入鼻。 “宝儿可要好好想清楚,”冷月下,即墨玄一身火红长衣翩然而來,那绝色风华若璀璨烟花在暗夜盛放,令人无法直视。 他姿态撩人,敛衣上前,贴着包包坐下。 包包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挪开一些,即墨玄也不露痕迹地贴上,包包再次挪动,他紧紧跟上,像一块怎么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再挪就掉下美人靠了,包包只得停住,腰却被他揽住,轻轻一带,便坐回了远处。 耳畔是他入耳到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丫头,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 包包沒來由的脸颊一热,实话实说:“沒有。” 即墨玄不悦,搂着包包纤腰的手臂慢慢收紧。 “玄……王爷,你把我挤得难受极了。”在包包怀中的小包子,大声嚷嚷着抗议,却不敢伸手去推那个快把他夹成三明治的红衣男子,对于这个禁军统领,他是畏惧大于一切。 即墨玄看也不看他,一手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提起來,丢到一边。 小包子条件反射般地拔腿就跑。 “噗!”包包忍不住笑出了声,却见小包子又迈着小短腿,慢吞吞慢吞吞地挪了回來。 “玄……王爷,你能不能把包包姐姐还给我?”小包子挨着门边挪进來,从另一边靠近包包,伸手扯住包包的衣角,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刻也沒有从即墨玄的脸上挪开。 即墨玄眯起那双惑动人心的桃花眼,俯身一点一点迫近小包子。 小包子闭起眼睛,五官由于害怕都皱在了一起,胖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却仍旧一死死抓着包包的衣角不肯放。 一个五岁可爱孩童的发自内心的害怕,竟一点也沒有感染到即墨玄。 包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俯身抱起小包子,用手肘捅捅即墨玄的胸口,道:“玄哥哥,你玩够了沒?不许吓唬小包子。” 小包子从包包的肩头,看向即墨玄,趁着包包沒看见,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他是怕即墨玄,但沒有怕到他所表现出來的那种程度,即墨玄与和世勒翌亲如兄弟,对小包子亦是疼爱有加。 小包子人小鬼大,这般举止自然是心里存了小九九的。为了包包,就算会被即墨玄打**,他也认了。 包包哪儿知道他的小心思,还以为他真的被即墨玄吓坏了,抱着他坐得离即墨玄远了些。 “宝儿,你确定要向你二哥哥要这丫头?”即墨玄微笑,美目顾盼间,有令人心悸的神采,“宝儿可要想清楚了。” 他回身,自顾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 包包和小包子对视一眼。 方才那茶,是包包喝过的。 小包子正要出言提醒,被包包一手捂住。 包包知道即墨玄有洁癖,要是被他知道那茶自己喝过,指不定他会当场呕吐……那场景,还是不发生最好。 小包子嘴巴被包包捂住,咿咿呀呀地说了句什么,沒听清。 即墨玄用扇子戳戳包包的肚子,包包怕痒忍不住,只得放开捂着小包子嘴巴的手。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要保护姐姐,我回去就跟二哥哥提,”小包子倒沒有说茶事,只是他实在太喜欢包包了,不想让她被赶出去流落街头。 即墨玄向他招招手,示意他从包包怀中下來。 小包子本不愿意,可又一想,自己刚说了要保护包包,这会子却赖在她怀中,让她保护着,着实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从包包怀中站起來,仰首挺胸。 “宝儿,你喜欢李麽麽吗?”即墨玄不紧不慢地问了个完全无关的问題。 包包一头雾水。 小包子也一头雾水,但是他还是想了半天,道:“李麽麽脸上有那么多的皱纹,我不喜欢。” 包包恍然大悟,原來即墨玄说的是和世勒宝的乳娘。那女子她见过,很善良的一个人。 即墨玄似笑非笑地看看包包,特别真诚地对小包子道:“宝儿现在几岁了?” “五岁!”小包子张开一只手,很肯定很自豪地回答。 “那你包包姐姐几岁了?”即墨玄继续引导。 包包已经听出了即墨玄的意思,虽然心里别扭,但是又觉得能达到目的,过程与方法就不必太在意了,于是也双手支鄂,看着和世勒宝。 小包子掰着手指头算了很久,才想起他不知道包包几岁了,抬眼看向包包:“姐姐,你几岁了?” “我十七了,”包包笑一笑,伸手抹去他口角的一滴口水。 小包子怔了怔,他刚学到十,十七是个什么概念他还不算很清楚。 “她大你十二岁,等你加冠礼的时候,你包包姐姐就三十二岁了,”即墨玄很好心地帮小包子算着。 看到小包子瞬间瞪大的双眼,即墨玄又做出突然想到的样子,补充道:“对了,你母亲三十二岁的时候,你二哥哥都十七岁了!” 小包子咽一口口水,显然是被吓到了。 他若是向和世勒翌开口要包包,那么她便得以他伺妾的身份跟着他,这点小包子知道的。 若是她能维持着这个年轻的容貌自是极好,可若是变成了乳娘李麽麽那般的苍老,,那如何是好? 小包子第一次发觉,这好心有时候未必有好报。他把手指放入嘴里,忸怩着别扭着,不时地偷看包包。 “沒关系,我知道小包子的心意就好了,”包包伸手屈指,轻轻刮一下他的小鼻子,笑道。 小包子再看看即墨玄。 即墨玄亦非常慈祥地笑着。 半响,小包子倏地用还沾着口水的小手,牵起包包的手,一本正经地道:“我喜欢姐姐,又不是因为姐姐长的好看,姐姐是真心对我好,所以姐姐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真心对姐姐好的!” 即墨玄默了默,仰首大笑。 包包愣住,沒想到小包子竟有这等心思,忽然就感动的泣不成声。 她张开双手想抱抱小包子,可不知怎么地却抱住了即墨玄。 “宝儿,你包包姐姐有玄哥哥在,轮得到你來保护?”即墨玄用扇子敲敲小包子的头,似笑非笑地问他。 瞧这话说的,好像她很沒用,总是需要啊人保护似得,包包不满地送了一个大白眼,想要把手从即墨玄腰际拿开,却奇怪地动弹不得。 小包子抓抓头,了然地指指即墨玄,又指指包包,漂亮的大眼睛斜斜看他们:“噢……!噢……!” “噢什么噢!去睡觉!”即墨玄提起他的衣领朝外面扔去。 包包的惊叫还沒有出口,便看见小包子落进那黑衣男子的怀中。 和世勒翌! 他什么时候來的? 第八十五章 蓝筱依的泪 和世勒翌!他什么时候來的? 彼时的情景是,包包双手抱住笑成一脸魅惑的即墨玄,而和世勒翌抱着圆滚滚的小包子。 或者是和世勒翌出现的太突然,包包竟一时沒了反应,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和世勒翌。 然而,和世勒翌仿佛根本沒看见她,只低低斥着小包子,转身径直离开了。 包包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 直到即墨玄在她耳边低语:“别抱着我不放,看戏的人走了。” 像是隐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发现,包包慌忙放开环着即墨玄蜂的双手,蹦到离他远点的地方。 “玄哥哥,说的什么啊?”院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让她的心都跟着颤了颤,她稳了稳神,对即墨玄跺跺脚,娇嗔着。 即墨玄衣襟一甩,旋出一个惊人的弧度,他重新在美人靠上坐下,一双桃花眼直直盯着包包看,眸底有一抹算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丫头,真的那么喜欢翌?”即墨玄忽地凑过來,在她耳边吹了口气,看到包包瞬间瞪大眼看过來,他止不住笑了起來。 然而他的笑,让包包看了心里很难受。 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给与她帮助的都是即墨玄。 对她而言,即墨玄比和世勒翌好,虽然知道傲娇如即墨玄,绝对不会对她产生什么男女之情,现在他对她好,不过是觉得她和他见过的其他女子不同,有点新鲜感而已。 但包包能理解即墨玄的心情,毕竟,帮助她的人是他,而她却对和世勒翌比他好,这对于自我感觉极好的即墨玄而言,是很不舒服的。 而且,为了和世勒翌让即墨玄难受,包包觉得,实在是划不來。 沐离虽然警告过,即墨玄不会为了包包,做不利于和世勒翌的事情,然而,想从和世勒翌身上偷到玉,又谈何容易?或者,可以让即墨玄帮忙?一块玉而已,和世勒翌那么有钱,少块玉对他而言,就好比是九牛一毛。 “沒……我才沒有喜欢他,”包包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起,踌躇了很久,只得说实话:“玄哥哥,我是在想,怎么才能拿到王爷身上的一块玉。” “玉?”即墨玄桃花眼一沉,脸上笑容不变,“什么玉?” 包包叹着气,把自己是因为古玉穿越來到这里,不过是一缕幽魂栖身在这个叫做包包的女子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即墨玄说了。 原以为即墨玄听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后,会怀疑她。 谁知道,即墨玄只是默了片刻:“你说是那块玉把你从几千年后的未來引到这里來?” 包包很慎重地拼命点头,又怕他不信,还说了古盛商行的商品都是从未來引用而來的等等。 “丫头,这事儿你还和谁提起过?”即墨玄默默听她讲完后,他用右手的扇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左手掌心,忽地想是想起了什么,盯着包包问道。 包包瞥了他一眼,甚为不满:“玄哥哥,我是那么笨的人吗?这事儿我只对你说,依儿都不知道呢。若不是因为那玉对我实在太重要,而我想在离开王府前得到,我是连你都不会说的。” 听到包包说只告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风姿摇曳地笑了:“极好!丫头,记住不要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提起!” 包包一愣,为什么?此前她也告诉过沐离,虽然不知道沐离相不相信。 她刚想告诉即墨玄,沐离也知道。然而,看他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她收回了涌在喉咙口的话,换了话題:“玄哥哥能不能帮我拿到那块玉?”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如果包包这时候说了沐离也知道,或许即墨玄会做点什么,以后就沒有那么多的麻烦。当然,那是后话了。 “那块玉啊!”他一手叉腰一手用扇子敲着自己的额头,在屋子里跺了几圈后,忽地眼光一亮,“有了!” “玄哥哥想到办法了?”包包目光发亮,诚恳地发问。 即墨玄眨眨眼,慢慢俯近身看着包包,他又黑又长的睫毛像两扇神秘的门,让他优魅迷人的眼神看起來愈加让人深陷:“那块玉是翌贴身的东西,凭你想去偷,根本就不可能。” 包包耐心地等着,她知道即墨玄一定有办法,如果他不想帮她,此刻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骤然,即墨玄一挥手,两粒小石子迅疾地射入黑暗中。 黑暗里,有两声几不可觉的轻哼入耳。 包包也只是小小惊愕了一下,便了然,知道那是和世勒翌安排在外面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她的两个护院。 即墨玄拍拍手,细细看了看双手,长眉微蹙,走到净水盆前看了看,眉蹙的更深了:“丫头,这水这么脏怎么洗手?” “哦!”包包伸长脖子,看了看,“那是我洗脸用的。” 即墨玄呀了一声,更加嫌弃地斜睨向包包:“你确定你是女人?” “不知道,你都能确定你是男人,那我自然是女人了。”看他故意岔开话題,包包心里不爽,语气不善地翻了个白眼,非常不满地叨叨,“玄哥哥是个大坏蛋,骗人的大坏蛋。” 见到包包生气,即墨玄用扇子捅捅包包。 包包撅嘴,不理他。 他收起扇子,伸手弄乱了她的发髻。 包包剜他一眼,不理他。 他无奈,嗤笑着模了模鼻子,蹲子,双手捧起她的脸,迫使她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想从翌身上拿到那块玉,只有一个办法,当面跟他要!” “跟他明要?”包包疑惑地看向即墨玄,随即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即墨玄亦深深地看着包包,良久不语,淡淡的麝香充斥在空气中,随着呼吸渗入肺腑,让人几乎不能把持,他似笑非笑的容颜像罂粟花一样在她眼前盛放。 包包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他的脸,几近迷离:“玄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美!” “真的?唉,其实我也不想长这么美,可是沒办法,这两天我发现又好看了几分,”即墨玄迫不及待地把包包的手抓住,往胸膛上放,“丫头,男人容貌好看还是小事,你看看我的身材,是不是比那个什么萧绝要强壮好多?” 这个小气的男人,原來还在介意包包那次对着萧绝犯花痴。 然而包包早就忘记了萧绝的身材是个啥样子。 因此,她很茫然。 但是手下一块一块的月复肌很真实,真实的包包想犯罪。 “玄哥哥……!”她几乎是娇吟着出声,那软糯的充满情感的女音,让她自己都觉得羞于见人,她只好把脸埋进了他厚实的胸膛…… “登徒子!我今天非杀了你!”一声大喝,宛若九天玄雷,把包包的旖旎心思,震的是七零八落。 只见蓝筱依手执流月剑,直奔即墨玄胸口刺來。 杀气,前所未有的凛冽的杀气! 蓝筱依动真格的,即墨玄显然不敢轻视,手中扇子刷一下张开,堪堪挡住那全力而出的一剑。 流月剑轻轻一抖,剑身如蛇游动,发出点点光芒旋起了无数把光剑,在烛光下有令人透不过气來的寒意。 “蓝筱依,你最好想想你家主子!”怕误伤到包包,即墨玄一边打一边从她身边退开。 蓝筱依身形一顿,旋舞而起密不透风的剑网随之一敛。 包包趁机起身,一把抱住蓝筱依:“依儿,冷静!冷静!” 蓝筱依一言不发,一双大大的眼死死盯着即墨玄看,半响后,渐渐有了泪光。她用力挣月兑开包包的手,返身遁入黑暗中。 那是什么?那是泪水? 包包见过蓝筱依发呆,愤怒,可爱,大笑,生气……唯独泪水,从來沒有在她的脸上见到过。 “玄哥哥,你和依儿之间,有什么仇恨?”在静默了很久之后,包包开口,平静如初,“如果玄哥哥不愿意说,那我不会勉强,但请玄哥哥看在丫头的面上,不要伤害依儿!” 即墨玄沒有开口,只是走到包包身边,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有暖意从他掌心涌进她肩头,方才被蓝筱依剑气伤到的伤口慢慢不痛了。 可是……可是依儿……会去哪里?包包的目光追着蓝筱依跃过院墙的身影。 包包太专注于蓝筱依了,沒有看到即墨玄嘴角扬起的笑意妖魅冷冽。 “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无跟着了,不会让她出事的,”即墨玄看出了包包的担忧,他轻轻把她脸颊旁的一缕黑发别在她耳后,语气轻怜,“蓝筱依对我的仇恨,是沒办法化解的,但我向你保证,只要她不动手,我便不会伤她!” 那……若是她动手了呢? 这一句包包不敢问,她知道蓝筱依的脾气,看今日的样子,要蓝筱依放弃杀即墨玄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也知道即墨玄的为人,他绝不会容许一个时时刻刻想杀他的人,在眼前晃悠。 她更知道,即墨玄能做到这个承诺,已经是最大让步了! 翌日 “姑娘,你看什么呢?”小言从菜园子里摘了菜,洗好炒好摆好后,发现往日一起床就嚷嚷着肚子饿的包包倚着院门,伸长脖子巴巴望着不远处的偏门。 第八十六章 旁观的疼痛 包包伸长脖子巴巴望着不远处的偏门,漫不经心地回道:“我……沒看什么。” 她有点阴郁,蓝筱依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这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对蓝筱依一无所知,就连该去什么地方找她,都茫无头绪。 又等了一会,她转身,进入膳房,在凳子上坐下,连筷子都懒得拿,就着青瓷小碗,狠狠吸溜一口粥,闷闷不乐。 “依儿姐姐说她去别处玩两天就回來,临走前还交代姑娘不要太想她哦!”小言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戏谑地说着,顺便给她递上一个馒头。 包包瞪大眼睛,一口粥还在喉咙口,差点被噎死。 “依儿什么时候说的?她去哪里玩?为什么不带上我?”包包推开挡在面前的大馒头,一把抓住小言的手,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号,把小言都问呆了。 包包一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像极了失去爱人的女子。而包包更不知道的是,彼时,府里已经有传言说她和蓝筱依是恋人。 “……我还以为依儿姐姐和你说过了呢?”小言被她急切的模样吓到,用力地掰开包包的手,怯怯地把馒头放在碟子上,飞一般地退出去了。 好像她再待一会儿,包包就会把她怎么着似得。 蓝筱依不在,包包兴致缺缺,随便喝了两碗稀粥,一个馒头,一小碟青菜,几片肉,一顿早饭就马马虎虎应付了。 即墨玄说想拿到玉,只有唯一的办法,向和世勒翌要! 嘉园是平南王府最神秘的楼宇,位置就在大门进去的左边,和正殿几乎并驾齐驱。 包包曾想过很多种进嘉园的方式,爬墙,装成丫鬟混进去,甚至是钻狗洞都想到了,唯独沒有想到,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而入。 敞开的朱红色大门,映入眼帘地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条小径从竹林中间割开,林间是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草地。 有三三两两的蝴蝶在其间翩翩飞舞,顺着小径一直往前,大片的竹林后,是一片占地极广的草原,小径绕过一个清水滢滢的池塘,爬上那凸起的山峦,一座木质楼房出现在包包面前。 又一次震惊。 平南王府号称耗资巨大建筑,一众女人梦想的嘉园,就是这么个小破房子? 不过,还挺不错的,够童话够唯美! 包包看看那房子的样子,嘴角一扯,就是……幼稚了点。 不知不觉间,包包已到了木屋前。 从远处看,这木屋极为简陋,走近了细看,却发现修建者极为用心。 屋子虽然只有一层,但地下还有一个一人高的小楼层,应该是为了防潮防水准备的,大约二十阶左右的木阶又平又宽,每一个阶梯的高度和宽度都几乎沒有误差。 如果不是这个朝代沒有机器,包包简直就怀疑那是用机器丈量出來的。 包包蹲下,细细抚模着那木阶,惊讶于做工的精细,她嘴里一直啧啧称赞不停。 “这位姑娘,你很喜欢这木阶?”一个又柔又细的声音,顺着木门吱呀一声,一个身着银色曳地长裙的女子走了出來,惊奇而又纯真地看着包包。 那眼神,好像包包就是天外來客。 “姚纤纤!” 包包倏地起身,一步两阶急切地站到女子身边,指着她,一下子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女子显然是被包包唐突的举止吓到,眨眨眼,双瞳如水清透:“姑娘,你叫姚纤纤?” 包包愣了愣,模着下巴,围着女子转了好几圈。 她明明就是姚纤纤!莫非,她失忆了? “你认识蓝筱依吗?”包包试探地问她。 女子摇头,一脸迷惑。 包包为了让她记起蓝筱依,便模仿蓝筱依说话的声气,和蓝筱依对待姚纤纤的模样。 然而,不管是她怎么做,模仿的怎么惟妙惟肖,女子只是摇头,那双水汪汪地眼睛漾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 包包不明白,明明眼前的女子就是姚纤纤,她为什么不承认呢?对了,这里是嘉园,而姚纤纤住在这里,小言不是说,住在这里的是和世勒翌的心上人,,云可轩吗? “你和云可轩是什么关系?”包包试探性地问她。 “我就是云可轩啊!”女子天真地看着包包,眸底那抹嘲讽愈加深沉。 “你是云可轩?”包包大为疑惑,俯身细细端详这这张精致娇媚的脸,再次断定,她就是姚纤纤! 那一刻,女子的双手突然攀上她的手臂,美目里晕染上惊恐慌张。 包包一愣,不知道她要干嘛。 “姑娘,我已经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为什么不相信?啊,不要拉我……啊!”随着女子惊惶失措惶恐无助的声音,她的身子一歪,小嘴里发出一声痛叫。 包包一头雾水,她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來不及反应,脖子已被一双铁箍一般的手掐住。 “你想找死!”随着一声低沉的怒斥,黑衣男子一双凤眸阴狠地盯着她,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翌哥哥,别怪这位姑娘,她不是故意的。”女子忙不迭失地扑上來,用力想拉开黑衣男子的手,却因为脚踝刚受了伤差点跌倒。 和世勒翌另外一只手迅速把她捞进怀中。 彼时,女子的脸色苍白,若一只受了莫大惊吓的小白兔,长睫一扇有晶莹泪珠溢出,滑落她娇女敕的脸颊,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包包看着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突然有点想笑。 和世勒翌用力一推,包包被重重甩开,后背撞在木栅栏上,一阵专心的痛。 那晚二人不欢而散后,这是第一次相见。 不,如果算上昨晚,这应该是第二次。 黑衣男子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转眸注视着那个他护在臂弯中的女子。 那一眼,冰冷陌生,似乎还有一抹厌恶。发生了什么事?以前他也冷,可从來沒有这般看过自己……他为什么那么看自己?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厌恶? 包包呆呆地看着和世勒翌小心翼翼地把女子半搀半扶起來,那模样彷如女子是玉琢的人儿。 “轩妹妹,怎么不小心点?”和世勒翌把女子轻轻抱起,在木阶上席地而坐,他为她月兑去鞋袜,仔细查看她扭伤的脚踝。 轩妹妹?她真的不是姚纤纤? 看着和世勒翌那从未有过的温颜软语,那冰冷眉眼绽开的无边柔情,像一朵盛开的冰山雪莲,冷是冷到了零点,却冷的无比温柔,那样不可能的矛盾结合,在彼时的黑衣男子身上,竟完全融合在一起。 包包有瞬间愣怔,只觉得眼前人不该是和世勒翌。 她拿手擦拭了一下眼睛,复又睁眼看去,堪堪是和世勒翌本人。 她相信了,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姚纤纤。 因为和世勒翌只会对一个人这般疼爱,而那个人,叫云可轩! 原來,和世勒翌的蛇蝎心肠和变态都是伪装;原來,他的心一直都在这个女子身上;原來他不是不懂爱不会爱,而是不爱除了云可轩以外的人。 此刻,包包突然清晰地认识到,和世勒翌怀中的女子是他的唯一,他的整个世界。 说不上來是什么感觉,包包只觉得喉咙像是被紧紧扼住,有点透不过气。 不过片刻,她自嘲般地唇角一勾,别开眼不再看那言笑宴宴的两人,双手在面前使劲扇动了几下,这才重新感觉到有氧气进入了肺腑,可是,眼眶里有湿湿的东西就要落下。 她赶忙仰首,看向天空。 不知道是从哪部言情剧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当你想流泪的时候,仰起头闭上眼睛,那样泪水会流回去,就不会落下來让人笑话。 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随着包包仰首的动作,慢慢沉入心底。 她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看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在她面前表演着一切。 那一切,与她无关。 “还不滚!”冰冷的三个字从曾经挽留过她的双唇里吐出來,然而此刻的包包,已经免疫。 如果你在意一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到你的心情。 但,如果你不在意那人,那么他对你的所有伤害,便都是理所应当。 他是王爷,而她,不过是他随时可以贱卖的侍妾,从來沒有哪一刻,这般清晰的认识到,他和她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彼时的他,高高在上;彼时的她,卑贱如蝼蚁! 午后的阳光,闪了包包的眼。 她笑了,笑容灿烂如这明媚的阳光,她擦去眼角的泪滴,扯开嘴角,弯起眉眼,跪伏在地:“王爷,小女子此來,乃由一事相求,还望王爷容禀。” 她自称小女子,刻意拉开了彼此之间本來有点接近的距离。 “滚!”更加阴冷的语气,带着剑一般的锋利。 “翌哥哥,她这般辛苦进了园子來,你总得听听她说什么啊,这样就赶她走,很过分耶!”和世勒翌怀中的云可轩,看了看包包,似乎是不忍见她失望而归,开口为她求情。 和世勒翌换了语气,轻哄:“轩妹妹不要管这些俗事。” 俗事? 听到着两个字,包包噗地笑出声來。 “看在轩妹妹为你求情的份上,说!”黑衣男子抬眸,冷冷看向包包的目光,恍惚有难言的疼痛隐在眼底最深处。 第八十七章 又不是他受伤 和世勒翌抬眸,冷冷看向包包的目光,恍惚有难言的疼痛隐在眼底最深处。 包包清了清嗓子,垂眸敛礼,毕恭毕敬道:“小女子曾经有幸见过王爷颈间的一块玉坠,因为那玉坠关系到小女子的身家性命,所以恳请王爷将那玉佩借给小女子几天。” 言罢,她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 过了半响,沒有回应。 包包偷偷挑起眼角看,发现和世勒翌已经抱着云可轩进屋去了,而在他刚才坐着的地方,玉坠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光芒。 她几乎是扑过去,紧紧把玉坠捧入手中,呆愣了片刻后,迅速起身,飞奔着离开嘉园。 包包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蓝筱依从嘉园的大门边闪出,看了看园内,狠狠地跺脚。 回到玲珑阁,包包便把小言几个都赶出正屋,关上房门后,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这玉,得到的太容易,反而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不要把背靠在木板上!”突如其來的轻斥,让包包吓的心脏都快要蹦出胸膛了。在看到到眼前的人是即墨玄的时候,她绷紧的神经才松弛下來。 “玄哥哥!”包包定下神來,禁不住大发娇嗔,“你不要每次都这么吓我,我会被吓傻的……玄哥哥猜猜,我拿到了什么?” 她边说边拿出玉,得意地在即墨玄面前一晃。 “过來!”即墨玄对她手中的玉看也不看,语气反常的阴沉,见包包不肯到他身边,他似是气急,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把她的身子板过去,让她背对着他。 撕裂布帛的声响,让包包悚然一惊。 “玄哥哥,你……好痛!”包包被他不明所以的举动弄的有点迷茫,刚开口,背后传來的疼痛却一下子就让她大叫出声。 即墨玄一言不发。 前几日,和世勒翌突然让他不要再來平南王府,他便知道一定是出了事,果然,和世勒翌说云可轩回來了。 云可轩! 这个名字让他想起第一次在炼窑里见到她的情形,她不算是那些孩子中资质最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孩子都不想伤害她。而她,亦不肯出手伤害任何人。 那时,他是负责训练那些女孩的人。 炼窑里的一千个女孩子,能活着的只有两个而已,如果不能杀人,就只能被人杀死,死卫,,不需要这样的女孩! 于是他掠身过去想把她杀了。 许是感受到他不同于其他孩子的气息,女孩睁开已经疲倦的双眼。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琉璃般明丽的光彩,沒有因眼前不堪的处境有丝毫怨恨,看过來的目光让他觉得世界为之一亮。 那一瞬间,即墨玄明白了为什么别的孩子不想伤害她的原因,,在这到处充斥着黑暗血腥的炼窑里,这个女孩是唯一能让人觉得温暖的光源…… 那女孩的脸和那个住在木屋子的女子重叠在一起,云可轩!是什么让那样美好的你,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在翌的面上,放过你! 红衣男子眸底有狠绝有挣扎,然而所有情绪都被他极好的掩埋,他小心翼翼地把药粉洒在包包的伤口上。 包包只觉得一股又辣又痛的感觉从背后传來,忍不住想背过身去看。 “别动!”身后的红衣男子低斥,用手扳直了她的身体,不让她扭动背部。 呼吸间有浓浓的药味,包包知道他在帮她洒消毒药粉。 不过,她不明白的是,被消毒药粉辣到伤口的人可是她耶,他的手为什么发抖? 他,,是不是在心疼? 从小到大,从來沒有人会为了她受伤而心疼,也从來沒有人觉得她的肌肤蹭破皮有什么了不得。少时,因为是女孩,母亲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而责打她。 这种伤,在她以前简直就是小事,她手上是纵横的伤痕,肌肤更是粗糙的很。 想到这里,包包有点心酸,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虽然也常常干活,但比起她未來的那双手,娇女敕的不止是一点点。 不知道未來的家里,有沒有人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 即墨玄帮她上好药,拿了一件外衫替她罩上,帮她把衣裙整理好,这才让她转过身子,与他对视,那模样活月兑月兑就是她的小媳妇。 包包忍了又忍,对于酷爱美男的她而言,面对即墨玄这样的绝色而无动于衷几乎是不可能。 因此,当包包清醒过來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堪堪在抚模着红衣男子上扬的薄唇,最丢脸的,当是她唇角那湿润的感觉。 她慌忙砸砸嘴,却听见他肆意的轻笑。 “嘿嘿!玄哥哥,都怪你长的太好看了!嘿嘿。”包包干干地笑了好几声,飞快缩回手,暗暗骂着自己沒有定力。 身子忽然被即墨玄紧紧拥入怀中。 “丫头,答应我,以后不要让自己受伤!”他身上淡淡的麝香透着专属于他,蛊惑人心的味道,和着他略带低哑的嗓音,竟让包包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即墨玄在担心她的错觉。 沐离的警示在耳边回响:即墨玄的理性几乎是天生的,在他身上绝对不会出现情感用事,他从來沒有误判过对他不利的事。他最擅长运用个人魅力,让人降低对他的戒心,从而坠入他的陷阱。 虽然和世勒翌与即墨玄并称帝辛战神,但相对重情的和世勒翌而言,即墨玄几乎沒有缺点。一个沒有缺点的人,要么是他伪装的太好,要么就是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而即墨玄,两者皆占,故能无敌。 “玄哥哥,你怎么了?”包包故作不解,挣开他的怀抱,垂眸掩去心里真实的情绪。 “丫头,饿了么?”即墨玄默了默,见她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題上深入,他便也不再多言,变戏法般地拿出一个食盒。 食盒里是包包一盅热气腾腾的鸡汤。 “我让小丫鬟准备了一壶温酒,”即墨玄不知又从哪里模出一壶酒,放在圆桌上,“你背后的瘀伤刚上了药,喝点这种药酒,有助于活血化瘀,以后才不会落下病根。” “病根?”包包微笑,她好歹也是中医世家的小孙女,虽然沒有正儿八经的学过,但这小小的撞伤被即墨玄说的那般严重,她还是觉得有点危言耸听。 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玄哥哥,这个小伤会有什么病根啊?我以前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你看看都沒事。” 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很好,包包特意蹦跶了两下。 即墨玄脸上微露赫色,一手把她重新揽入怀中,低低呢喃:“以前你沒有我,但你现在有我,我绝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他似乎是在对着包包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即墨玄的模样让包包怔了怔,然而她还來不及说话,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听到那么急迫的脚步,包包忍不住笑了。 蓝筱依,她还是回來了! 然而她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蓝筱依推门,进不來。 包包想去开门,却被即墨玄抱着,坐在美人靠上,不肯放。 “登徒子,我知道你在里面,”蓝筱依隔着门,低吼,“你要是敢对我家姑娘做什么事,我蓝筱依有生之年,不杀了你,决不罢休!” “蓝筱依,你给我看好你的同伴,”即墨玄锁住包包的双手,语气前所未有的凶戾,“若是再敢耍花招伤害这个笨丫头,我就是拼着让翌伤心,也要杀了她!” 包包手一松,玉坠滑落在靠毯上。 门外的蓝筱依也沒了声响。 听即墨玄的意思,姚纤纤就是云可轩,而蓝筱依也知道其中的缘由。 包包忽然觉得,原本的信赖是那么可笑,有什么她不想知道的真相呼之欲出,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几乎阻断了她的呼吸。 一阵静默。 “玄哥哥,我饿了!”过了一炷香,包包平稳了心绪,缓缓打破了难言的静溢。 看到包包扬起的小脸上,极力掩饰的痛楚,感觉到怀中人儿僵直的身体,即墨玄知道她又为自己穿上厚厚的保护膜了。他苦涩地笑了笑。微微有点挫败。 身为帝辛国最受欢迎的第一美男,从來沒有一个女子能在他怀中,如包包这样,,肚子饿。 而他就是被这样的她深深吸引了。 见到她被和世勒翌一掌推开并撞到后背的时候,他差点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那一刻,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叫做包包的笨丫头,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 看看她巴巴等着他回答的模样,即墨略一点头,松开手。 包包径直冲到圆桌边,探首嗅了嗅鸡汤,自顾坐下,拿起汤勺不顾形象地吃了起來。 即墨玄的视线一直锁在包包的身上,看到她狼吞虎咽吃的欢乐,他原本阴霾的心随着鸡汤的减少而晴朗起來。 片刻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拾起靠毯上的玉坠细细端详着。 良久,他嘴角一勾,有轻狂笑意泛起:“丫头,这玉你要了想做什么?” 包包刚啃完鸡肉,喝了几口热汤,所有胸腔内的窒息感全部消弭,望着食盒中的鸡骨头,她终于忍不住从心底笑了出來,,这鸡汤味道这么古怪,一定不是经常做饭之人做的。 她抹一把嘴角,斜睨向红衣男子,却见他原本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迅速挪开。 第九十二章 我没话说 和世勒翌养尊处优,怎么能打的过从小就在死人堆里混的即墨玄。 即墨玄胜的毫无悬念。 然而沒想到平日自视甚高的和世勒翌对玉坠的势在必得,他耍赖,坑蒙偷抢轮翻上演。他甚至许诺用自己的妹妹心兰來交换那玉坠,弄得即墨玄哭笑不得。 最后和世勒翌赖在并肩王府,以绝食威胁即墨玄,不吃不喝。 即墨玄被他纠缠的不厌其烦,只得答应把玉坠暂时给他。因为那玉对即墨玄而言意义非凡,因此和他约定,在完成他三个要求之后,玉坠必须还给自己,,那年,他们都是十三岁。 和世勒翌已使用了一个,他还有两次机会。 其实即墨玄一直认为他们之间,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人值得他信任的话,非和世勒翌不可,而他相信,和世勒亦同他一样。然而云可轩的出现,却开始动摇彼此之间的信任。 即墨玄突然觉,和世勒翌在费尽心机向他要玉坠的时候,就已经为了今天做好了打算。想通就这点,他微笑,,凉如冬夜月色。 他们有了嫌隙,他和他,,便不会如昔! 在玲珑阁的时候,即墨玄震惊的是云可轩深褐色的瞳孔颜色。因为真正的云可轩,眼睛的颜色应该是和包包一样的琥珀色。 他匆匆赶去向和世勒翌说明这个云可轩有可能是假的。 和世勒翌听了他的话后,带了他到嘉园与云可轩对质。即墨玄现,此刻的云可轩,眼眸堪堪是琉璃般明丽的琥珀色,,他明白自己中了云可轩的套。 云可轩能这么轻易得手,一方面是即墨玄低估了她,沒想到她居然能随意变换瞳孔的颜色;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对和世勒翌,过于自信! ,,早就该想到,如果云可轩瞳孔的颜色是深褐色,和世勒翌怎么会看不出那么明显的差别! 想到自己先前所有的说辞成了因为嫉妒他们的好,而恶意中伤故意离间和世勒翌与云可轩的感情,,即墨玄忽地笑了,隐约有不屑和傲然。他转过头,看了看外面的小径。 那个笨丫头,知不知道她已经被卷进了漩涡? 如果不是年龄对不上号,包包其实比如今的这个云可轩更像当初的那个云可轩!他们遇见云可轩的时候,她是八岁,十年过去,应该是十八岁,而包包还沒有过十七岁的生日。 然而,彼时的即墨玄却因为包包不是云可轩而暗暗欣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了栖身在她院子里那颗茂密的大树枝杈间,听一听她嬉闹的声音; 他习惯了每夜临睡前偷偷潜入她的闺房去看她一眼,,有时候,就连她睡梦中偶尔急促的呼吸,都能让他揪心。每每抚着她微微蹙起的秀眉,他都希望能进入她的梦里,替她解去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他喜欢她的笑容,喜欢她有点呆憨,喜欢她有点小聪明,喜欢她心里想的,嘴里却说出完全不同的话來。 他最喜欢的是她常常望着他花痴,还拼命忍着不让自己的口水流下來,她每次做出那个样子,他就很想亲近她!特别想!,,,如果这个云可轩的行为沒有造成大伤害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她永远成为云可轩! 即墨玄看着和世勒翌百感交集几欲落泪的痴情模样,手渐渐握紧,又松开,最后一抹不羁的笑在他眉梢晕开。那一刻,他也感觉到云可轩得意的目光看向自己,那是充满嘲讽的眼神。 看來云可轩是决定挑战他的底线了! 即墨玄神色微冷,想说点什么,但终究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翌,你终究是不信我!我……无话可说,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包包的!” 这话,他有双重意思。其一,和世勒翌既然不相信他,那么他也同样不会再信任他;其二,他透出讯息,包包是他的女人,,,而他相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能听得懂。 和世勒翌微微垂落的眸子里有冷光浮动,,这是即墨玄? 那个三岁便被送入修罗场的即墨玄? 那个双手沾染了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孩子们的血,为了一个馒头杀了几十个比他大一轮的孩子的即墨玄? 那个……从來不谈情的即墨玄? 几年不见,守卫边关的即墨玄,突然变得那么陌生,陌生到……让他感到了威胁! 云可轩的小手动了动,再次醒了过來。 和世勒翌大喜,俯近了唤她:“轩妹妹,还难受吗?”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怕口里哈出去的气把面前的女子融化了一般。 即墨玄宛如未见,径直在长椅上坐下,看到几上有天山的雪块,他的桃花眼一亮,竟自己动手烧起水來。 包包进來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即墨玄在专注数茶叶放进茶壶的情景。 纱帘轻拂,舒适温馨的圆床边,和世勒翌对着云可轩喃喃低语,脸上是包包从未曾在他脸上见到过的深情。不知道为什么,包包的心一痛,仿若有什么从最隐秘的心底被慢慢抽离。 这种感觉太奇怪,她从未有过,就像是小时候最爱吃的螺蛳粉被弟弟抢了去,然后妈妈反來说她不好的那种无助感。 “丫头,这儿,”即墨玄见到她进來,**朝边上挪了挪,伸手拍拍他身边空出來的地儿。 和世勒翌头也不抬,只低低哄着美目含泪的云可轩。 “包包姑娘來了,”云可轩费力地想要支起上半身,嗲嗲的声音,莫名地让包包打了一个冷颤。 包包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身份不过是未收房的侍妾,在和世勒翌和他的准王妃面前,不应该忘记尊卑。 她忽视即墨玄,垂手而立,敛眸,学着以前红儿温顺的模样,行了礼,道:“云姑娘安好!” 即墨玄才不管她,上前牵起她的小手,在长椅上坐了。 许是她语气中的疏离感太重,和世勒翌转眼看了她一下,又立即别开,仿佛包包是他不认识的人。 然而,和世勒翌的那一眼,却让即墨玄的心一震。 他太了解和世勒翌了。想到和世勒翌方才叫嚣着要狠狠惩治包包的时候。他信号让骆大鹰他们阻止包包來嘉园,实在是多此一举。 想见包包有那么难吗?至于找这么蹩脚的借口吗? 即墨玄不知道,包包与和世勒翌之间那一次的谈话,包包的那个问題,击碎了和世勒翌的心,,莲妃的事,是他永远的伤!偏偏包包又不肯先低头,竟然好像完全沒有生过一般。 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使得和世勒翌错过了与包包和解的最佳良机。 然后,云可轩出现;然后即墨玄强势赶走平南王府的护院,由他的铁衣卫担任玲珑阁的守卫,,和世勒翌就更加拉不下脸去见包包了。 即墨玄再次看向童年好友对着那个云可轩温柔呢喃的样子,嘴角流出了一抹捉模不透的笑意。 “丫头,叫玄哥哥,”红衣男子展臂,揽住包包的肩头,语气轻怜疼爱,“别怕,万事都有玄哥哥在。”言罢,不忘瞟了某人一眼。 即墨玄突如其來的亲昵举动,使得包包大为诧异,不是说她來嘉园就会很危险的吗?可是看这样子……危险倒是沒有,破坏人家卿卿我我却是坐实了。 “丫头,喝杯?”即墨玄递上一杯热茶。 即墨玄的皮厚,她可不愿意!包包推开即墨玄的手,起身正想要开口告辞,目光却被黑衣男子吸引。 和世勒翌小心翼翼地把云可轩扶起來,他扯过一个软枕垫在她的纤腰处。云可轩娇声示意可以了,他还不放心,特意用手按了两下,这才把被他当做宝贝般的女子靠在枕上。 然后,他自己坐到云可轩身边,把那娇弱的仿佛就快要消失的娇躯抱在怀中,这才向包包看來。 “包包,你有什么话说?”和世勒翌冰冷僵硬的声音,和他刚才轻哄云可轩的声音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啊?”包包还在纠结着那样体贴温柔的人是不是冷面王的问題,似是被他冰冷的声音吓到,讶然,“不是王爷叫我來的吗?我是沒有话说的。” 即墨玄正一边品茶,一边用一根手指在几上画着什么,闻言,噗一声,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來。 包包不解,用手肘撞撞即墨玄:“玄哥哥,你笑什么?” 即墨玄抿紧嘴唇,忍着笑,很认真地摇着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中的扇子:“天气好热,好热啊!” 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包包听出了顾左右而言他的即墨氏太极。 她大为不满,转回睁大了眼睛看他,并伸出一指在他面前做了个手势,斜眼看他,一副说实话我就饶了你的嚣张模样。 即墨玄和她一样,怕痒。 “调皮!”即墨玄抬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包包的鼻子,那比女子还美的脸上,氤氲着对眼前女子满满的宠爱。 包包轻哼一声,转头看天。 因为对即墨玄沒有防备,而包包又來自二十世纪,所以在对他的态度和举止上,都是随性自然,并沒有想到森严的男女之防。 殊不知,二人这样的举动,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自然是亲昵十足。 第九十三章 她归我管了 殊不知,二人这样的举动,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自然是亲昵十足。 啪地一声,接着是云可轩低低惊叫的声音:“翌哥哥,烫着了沒有?” “沒事的,是我不小心,”和世勒翌略哑的嗓音,有不易察觉的情愫。 包包漫不尽心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回头,巴巴等着即墨玄回答她方才的问題。 房间里的四个人,竟生生地相互视而不见,气氛奇怪却又莫名的契合。 “噢!我是想起來一种叫做鸵鸟的动物,觉得好笑,”即墨玄侧眼望了望云可轩,眼里带着一种“你耍什么花招都沒用”的表情,轻笑道,“鸵鸟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把头埋进沙子,自以为那样就安全了。” “鸵鸟?”包包微微一愕,不明白即墨玄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当下送给红衣男子送上一个大白眼,“玄哥哥最无聊了。” 云可轩的美目却是一滞,似是蕴着怒气。 “不要在这里秀恩爱!”在即墨玄第二次微笑着伸手刮包包的鼻子时,包包听到和世勒翌咬牙切齿,几乎从齿缝里挤出來的话:“包包,把解药拿出來!” 泥煤的,冷面王是得了失忆症了么?自己旁若无人地恩爱了半天,还有脸说别人?包包完全被他的前半句气到,根本沒听清后面说的什么, 她看一眼即墨玄,后者对冷面王的话根本就采取不理睬的姿态。包包撇嘴,这妖孽,喝个茶至于那么魅惑人么? “包包……,”云可轩向包包伸手,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忽然一阵气喘,紧接着忽然哇地喷出一口血。 “包包快拿解药來!”和世勒翌低吼,尾音让人胆颤心惊,“否则……轩妹妹今天所受的痛苦,本王将在你身上十倍讨回來!” 即墨玄又是莫名其妙地噗嗤一笑。 包包原本被和世勒翌语气里的狠厉,弄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刚要回答。却入耳即墨玄不合时宜的嗤笑,注意力又被他转移,心里刚泛起的一点点酸涩,完全被他的那一笑完全消融:“玄哥哥,又笑什么?” “丫头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即墨玄手中扇子摇的欢快,桃花眼一闪一闪的,甚为诡异。『**言*情**』 包包愣愣地摇摇头,想了想,觉得作为一个中系的大学生说不知道这个成语的意思,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又点点头。 他二人这般一问一答的,在和世勒翌看來,他被完全忽视了。一股怒气从胸中腾地升起,和世勒翌冷冷道:“王包包,你是不是仗着本王对你的一再容忍,越的目无本王了?” 自从认识和世勒翌以來,他从來沒有哪一次如此这般的声色俱厉,连名带姓的叫包包,叫的还是包子铺老板的姓氏,,他在暗示包包,你的身份卑贱,别太过分了! 包包这才反应过來,一阵心凉,手便无意识地绞起了衣角:“王爷恕罪,只是王爷说的什么解药,小女子着实是一无所知,还请王爷明示。”她根本沒注意到在指间绕绞着的是红色衣角。 和世勒翌凤眸紧紧盯着那绞着即墨玄衣角的女子,宛如心口被刺进了一把剑,目欲喷火。 若不是此刻怀中抱着的是云可轩,即墨玄完全相信,他会冲过來用剑把自己和包包分开。 “翌哥哥,解药我的丫鬟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只需要包包姑娘一点心头血做药引,我的毒便能解……,”云可轩轻声细语地说着在她看來轻而易举的事,然而她话还沒说完。 “谁敢!”即墨玄微微一笑,深邃眉眼在那一笑下,令人胆颤心惊。 云可轩笑容一僵,看向包包的目光愈愤恨,从小到大,炎月总是说起这个叫包包的丫头;从小到大,她的使命便是学习如何成为云可轩。 曾经她以为,包包一定是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才值得那位谪仙般的男子,耗去半生法力,转动命轮为她护卫。 直到见到容貌平凡的包包,她失去了平衡。 怡红楼的时候,她不惜托身青楼女子,只想引得心仪男子侧目,却不知,她一曲凤求凰弹的柔肠百转,即墨玄却丝毫沒听进半句,他的目光始终都在包包身上。 凭什么一个那么平凡的臭丫头,不仅那人对她挂怀,还让帝辛最优秀的男子对她倾心?凭什么自己容颜绝色,却一直都要活在包包的身份下? 那一刻起,她决定,她姚纤纤要比包包活的好一百倍。 她,,姚纤纤,不做云可轩!在炎月出关之前,她要让包包,,完全消失! 某些时候,女人的嫉妒会蔓延成熊熊烈火,非要把对方都烧毁,才罢休。 “轩妹妹,你确定她的血能解毒?”和世勒翌沉默了半天后,面无表情地道,“如果轩妹妹确定,不过一点血而已,本王会命人给她取血,本王亲自喂轩妹妹服下。但若是不能解毒,那轩妹妹就交由玄负责!” 他的语气极淡,淡到冰雪一般的冷。 云可轩一震,听懂了和世勒翌话中的意思:他会亲自监视取血喝血甚至到云可轩解毒的全过程,在这期间,云可轩是不能动其他的心思解毒,若是喝下包包的血而毒沒有解,那么对不起,你自己和即墨玄去解释! 即墨玄这次答应的倒是痛快:“好,我同意!” 包包一头雾水地看看这两个男子,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对,貌似他们说的是要放她身上的血给云可轩解毒! “我也不知道这说法靠不靠谱……还是不要试了,”云可轩转换了话头,“我沒事的……”言罢又是一阵干呕,似是连胆汁都呕出來了。 和世勒翌顺了顺她的背:“风,带包包姑娘下去取血!” 暗影处一人如鬼魅般地迅速现身,闪电般地出手抓向包包。 包包喉头的惊叫还沒有出來,那人便以比來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又悄无声息地隐沒在暗处。仿若刚才他的出现只是一个幻觉。 只见即墨玄收起方才拍打那人的扇子,笑的媚姿摇曳:“翌,你这是何苦?”明明知道有他在,就算是让和世勒翌的影卫风出手也是白搭,还偏偏要故意來这么一手。 和世勒翌……这是在向自己说明他对包包的势在必得么? 即墨玄从愣的包包手中,拿回衣角,起身整理整理衣服,似笑非笑地看着和世勒翌,脸上毫不掩饰地透露着一个意思:“这次,我不会再让!” 然而,和世勒翌亦只沉默着,冷定地为云可轩擦去唇角的污渍。 即墨玄淡笑不语,牵了包包的手,做出要离开的姿态。 而,云可轩竟也反常地沒有说话,只软软地安慰着看似心疼难忍的黑衣男子:“翌哥哥,沒事,我不疼的,一点也不!” 包包皱了皱眉,总觉得云可轩说这话的神态语气,好像在哪里见过,熟悉的紧。 即墨玄却顿住了脚步,他察觉不到云可轩有武功,,能让他中圈套的在这世间不过就那一两人,这个女人沒那么简单,他还是不太放心和世勒翌。 房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四月的骄阳洒落进來,在木地板上晕开一层淡黄色的光芒,沒有一丝暖意。 即墨玄与和世勒翌这两个童年好友似乎陷入了僵局,谁都不愿意开口,仿若一开口就会泄露什么重要的信息,让对方看破,,他们彼此对对方都太了解了。 少时只要是和世勒翌喜欢的,即墨玄一般都会让。但涉及到原则,即墨玄却也是不愿的。 包包对他们的举止有点迷糊,但是云可轩的毒看着倒像是真的:“能让我给云姑娘看看吗?” “不用,”即墨玄决然地阻止了包包想要过去的脚步,“翌,我找人來给她解毒。” 和世勒翌抬眸,扫一眼包包,面无表情地道:“这是我的家事,不牢你费心。” 即墨玄的能力他是清楚的,然而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意思很明确,包包是他平南王府的人,即墨玄不过是一个外人。 云可轩眸光一沉,司马玉说的沒错,这个男人的心里,早就把包包看做正妃的唯一人选了。看來,这个臭丫头确实是不能留! “翌哥哥,我沒事的,此毒只会让我的手脚萎缩,并不会要我的命,到时候,还希望翌哥哥为我寻一处安静隐蔽的地方栖息,我……我现在只想好好的享受和翌哥哥在一起的时光,不管是一天一刻还是一秒……。” 说到后來,那娇弱的女子,声声哀啼,有杜鹃啼血般的凄凉。 “玄,你确定要护着她?”蕴含着冰原碎裂般的怒气夹着一股劲风席卷而來,也不见和世勒翌有什么动作,倏忽间竟移到了包包面前,欲要亲自伸手來抓包包,却被一柄纸扇堪堪挡住。 “我方才已经说了,这丫头归我管了!”即墨玄桃花眼眨了眨,长睫颤动,一时竟让包包看痴了。 这么好看的男子,打架应该会输给和世勒翌的,万一那变态的冷面王在他的绝色容颜上划上一道……想到那情形,包包心尖一颤,想想都心疼,那怎么行? 第九十四章 作茧自缚 包包心尖一颤,想想都心疼,那怎么行? 好不容易有了个美男常伴在身畔,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的脸受到损伤,包包砸砸嘴,伸手抹抹嘴角,又用抹嘴角的手推开扇子。 即墨玄看看她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扇子,嘴角抽了抽。 和世勒翌的嘴角也抽了抽,立即就退开了一步,瞪着一双狭长的凤眸不可思议地看着包包。 感觉到他二人万般嫌弃的目光,包包有点莫名其妙,嘿嘿干笑了两声:“王爷凭什么说我一定能解毒?那毒又不是我下的。” 虽然包包确实是知道怎么解去云可轩的毒,但若是帮她解了毒,便是变相承认了是她给云可轩下毒。即便云可轩的毒解了,还是会以蓄意谋害未來王妃的名义,给她定罪。 只要包包进了大牢,再让她畏罪自杀什么的,就很正常了。 而且,正如云可轩所说,她中的毒并不致命,解毒不急在一时,现在最关键的是她到底是怎么中毒的,是谁给她下了毒,而且还知道包包能解这种毒。 中毒的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她背后那人的居心就险恶了。 想是包包话中的某一句,戳中了和世勒翌的软点,他眸光一闪,一抹欣慰之色在眸底一闪而逝,然而嘴里说的却是把包包打入冰窖的话:“轩妹妹今日只去过你的玲珑阁,毒自然就是你下的!” 他故意把轩妹妹三字说的轻柔了些,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包包看,似是想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一点点的情绪变化。 然而,他沒有看到他想要的回应。 “就凭这个?”包包神色不变,只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往即墨玄身边挪了挪,“那我现在回去若是伤了或是死了,是不是也可以说是被你……和她害的?” 即墨玄失笑,不动声色地配合着包包,移动身子护住把她护在身后,果然看到和世勒翌看过來的目光像是要吃了他。 这会又听了包包反驳和世勒翌的话,他实在忍不住又掩嘴轻笑,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神情,斜睨着黑衣男子,脸上写满了“作茧自缚!”四个大字。 不知是包包的动作还是即墨玄得意的笑容,反正是他二人的举止,彻底的惹恼了和世勒翌,他眸光一沉,身形再次如飓风朝包包席卷而來。 这次,包包因为见识了即墨玄的身手便不再害拍。 然而她微笑的唇角,在看着和世勒翌在眨眼间掐住自己的咽喉时。笑意倏地僵住,明明方才即墨玄就在她身边,可他为什么沒有阻止冷面王? 艰难地转眸,却见红衣男子还是在自己身前,眼中有桃花灼灼盛开,那狐媚目光竟还敢透着想勾搭她的颜色,包包大是气恼,当下只瞪着大眼恼火地盯着即墨玄看。 “翌,既然你对你的轩妹妹极其疼爱,那……就让这丫头贡献点血,她最近也胖了些,女儿家太胖终归是不好看……最多过后我带她回府去好好补补,”即墨玄笑嘻嘻地凑近和世勒翌的耳边道,语气特别真诚。 和世勒翌从自己的手掐住包包的脖子那刻起,脸上的神色就很奇怪,仿佛是他自己也不相信能这么轻易的得手一般。 这会子他听了即墨玄的话后,毫无表情的脸上泛起一抹不好下台的难堪,更多的却是陷入进退两难的挣扎。 一刻钟过去,和世勒翌掐着包包的手,慢慢变了手势,又轻又柔,竟有想顺着那娇女敕的肌肤,抚上那张心心念念小脸的冲动。 “你……你……,”包包也听到了即墨玄的话,在她看來,那完全是在添油加醋。她气急,挣月兑了和世勒翌的手,一手提起碍事的裙摆,一手指着即墨玄,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即墨玄笑着躲她。 包包更气,追着他打,边追边叨叨:“即墨玄,你这个大坏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眼睁睁看着我被别人欺负不说,还怂恿冷面王來取我的心头血……即墨玄……我真是看错了你,还以为就你对我最好……。” 忽然身体撞进一个厚实熟悉的怀抱,嘴巴被一双大手捂住,下面的话成了咿咿呜呜的呜咽,耳边是即墨玄那犹自忍着笑意的声音:“嘘!丫头别闹了。” 包包乌亮亮的大眼转了几转,这才发现二人这一追一跑的,居然给跑出了嘉园。 她咿唔着说了句什么。 即墨玄听不清楚,把耳朵凑近了她:“什么?” 包包不得已,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即墨玄的手心。 即墨玄吓了一跳,慌忙把手缩了起來,绝色无双的俊脸竟一下子红成了番茄。 “玄哥哥,我们真的就这么出來了?”包包无视他的羞涩,对这么容易就出了嘉园有点不相信,她回身扒着嘉园的大门,探首往里面望了望,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是真的出來了?” 脑袋被扇子轻轻一敲,头顶传來即墨玄带着揶揄的声音:“你这么恋恋不舍的,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去,让你的王爷把你的胸口戳一个洞取血啊!” “不要不要,咱们快走吧!”包包又不是笨蛋,送回去找死?她连连摇头,伸手拉了即墨玄,飞快地离开了。彼时她只想着远离嘉园,远离云可轩与和世勒翌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不再见。 然而,和世勒翌最后那复杂的神情却莫名其妙地浮上脑海,他当时再想什么?为什么看着那么气势汹汹的招式,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会毫无力道?是不是……和世勒翌这么对自己是有苦衷的? 包包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地震惊了一下,这是想干什么?为冷面王找伤害自己的借口?煤的,亲眼见到他那么喜欢云可轩的自己,还不死心吗?这是犯贱的节奏吖! 嘉园的木屋内,和世勒翌收了僵住的手,回身在云可轩身边坐下,展臂轻轻环住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的女子,安慰道:“放心,她的血我会得到的!” 云可轩看着包包和即墨玄的身影嬉闹着消失在视线中,沒有答话。她乖巧地依偎进和世勒翌的怀中,白兔般温顺。美丽的双眼阖起,那扯起的嘴角,泛起与她纯真脸庞极不相符的残忍笑意。 和世勒翌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包包消失的方向,有几不可觉的失落在他眼底漾开,他是不是要失去她了? 可是,怀中的女子他也是不能失去的。他等了她十年,十年來的刻骨思念,每一个午夜梦醒间,她说的那句话都在他耳边回旋:“哥哥放心去吧,我会乖乖等你回來的!” 十年前他丢了她,十年后的今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她无虞!可是,为什么,心这般的空,这般的沒有着落,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要离他而去了。 玲珑阁 即墨玄和包包刚接近院门,骆大鹰便拦下即墨玄,附耳低低向他说了什么。即墨玄听完后,脸色一变,目光凛冽地看向那个还沒有发现包包回來,而急的踱來踱去的蓝筱依。 把苏华羽绑上狗腿丢到丞相府的门口?这个蓝筱依是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去惹那个女修罗!不过这事关系到包包的安危,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思虑了一会,即墨玄招手,让石二虎过來,吩咐他去做了件事。 这边厢,蓝筱依已经看见包包了,满脸喜色地吩咐小言他们摆上晚饭。 包包招呼即墨玄一起用晚膳,但往日恨不得黏在玲珑阁的即墨玄,今儿却反常的说府里有事,回去了。 天色暗了下來,烛火一动一动的跳着,颤颤的光芒映着蓝筱依的脸,她的目光游移着,交握在腿上的双手也是颤颤的。 包包已经换上了白色的亵衣,领口和襟边有一圈宽一寸的绣金花纹。 小言几个已经被蓝筱依支开,去别的院子里找姐妹们唠嗑听八卦去了。 蓝筱依已经盯着烛火看了很久很久了。 远处,有人在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歌谣古老而神秘,虽然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却能听出歌者凄婉多情的心意。 包包静静等着蓝筱依开口,她知道,蓝筱依要走出这一步,很艰难。 听着那歌声,蓝筱依忽然泪水簌簌而落,哽咽了良久后,抬眸望向包包,她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诉述着对她而言,沉痛的往事。 篮筱依來自一个古老的部落,他们与世无争自给自足,全寨只有一个进出口,易守难攻。 她的父亲是族长,一次出去办事,在族外的树林里救了一个受伤的男子进了村寨。 那男子进了村寨后,杀光了整个村庄的人,而篮筱依却因为欺负弟弟被母亲责罚,关在后山的黑屋里而逃过一劫。 她听到了村寨里妇人孩子凄厉的惨叫,冲出黑屋的时候,只看见那人离去的身影,整个寨子,无一活口,就连那个因为父母宠爱而被她嫉妒幼小的弟弟,也闭上了眼睛。 篮筱依沒有哭,只从母亲身上解下她沒有拔出來的流月剑发誓,一定要杀了那人! 第九十五章 你走吧 篮筱依沒有哭,只从母亲身上解下她沒有拔出來的流月剑发誓,一定要杀了那人! 此后,失传已久的流月剑派女传人重现江湖。 凭母亲从小教导的流月剑法,蓝筱依在江湖上倒也闯出了一点名堂。人称素手罗刹,原因是她一般不出剑,出剑必见血。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加入了墨云楼,成为那个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墨云楼的其中一个。后來,墨云楼的搂主高云天被人杀死,墨云楼解散。 作为一个杀手组织,解散便意味着沒落,那些墨云楼曾经不可一世的杀手被正派人士追杀,被同行挑战,死的死,躲的躲,隐的隐,个个在江湖上如丧家之犬。 蓝筱依年少,加入墨云楼的时间又极短,根本不知其中厉害。她认为墨云楼倒了,不过是恢复她流浪江湖的生活而已。 因此她对自己的身份从沒有刻意隐瞒,更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的仇人。 多少次的死里逃生,使得她精疲力尽,初始想寻找仇人的心也随之淡了下來。她准备返回故居闭上赛门,过与世隔绝的日子。 然而,就在她故居山下的村落里,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狙击。 说到这儿,蓝筱依叹息着,眼神慢慢变冷。 她刚见到六大门派齐聚那个小村落的时候,还天真的以为他们不是为了她这个小人物而來,却不知道,因为昔日墨云楼替人买凶,这些六大门派中亦有他们的买主。 如今,墨云楼覆沒,他们岂能让自己日后留下祸害,对他们赶尽杀绝才能安心。 于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以绞杀墨云楼余孽的名号,在那个叫做宜居的小村落,和蓝筱依张开了一场以多欺一的杀戮。 当蓝筱依满身是血地杀出人群,看到了他,,一个宛如从九天而來的白衣男子。 说到这里,蓝筱依闭上眼睛,抬手按住心口,仿佛在那一瞬间她的心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愿意跟我走么?”男子玉笛般的声音,宛如一道阳光穿透厚重到让人窒息的云层,照亮了蓝筱依的双眼,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那笑,俯瞰苍生……却又让人心如撞鹿。 有沒有人在你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朝你伸出手,那伸手的姿态,至此让心成痴。 包包静静地聆听着这个她一直以來就在等待着的故事,她知道蓝筱依的來历不简单,只是沒想到……沒想到自己比起她,却是要幸运多了。 此刻,在蓝筱依口中,那救她的男子成了神一般无所不能的存在。她仿若是陷入一种极端激动的相遇中,一双大眼闭阖着,止不住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滚滚而落,长长的睫毛上有晶莹的水珠,在烛光的映射下如七彩的蝴蝶蹁跹。 包包从來沒见过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这回,她终于知道爱一个人,竟会是那般的痴迷那般的沉沦。她看着蓝筱依一张一合的嘴唇,慢慢陷入了深思。 忽然觉得,蓝筱依离开自己,一定会过的很好。沒有所谓的保护自己,她就可以和心爱的男子双栖双飞,去过属于蓝筱依的江湖快意生活! 可是,当下多事之秋,若是蓝筱依离开了,自己却是少了最后一道屏障。 “依儿,你找到仇人了吗?”包包忽然出声问道。 蓝筱依身子一震,收住话头,转首望着门外黑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忽然大笑起來,伸手用力拍了拍包包的肩头:“包包你就别担心我的事情了,还是一起想想怎么解决姚纤纤那个妖女?”她的语气沒了往昔的调笑,眼里的神色冷肃尖利,宛如想要猎杀狡猾猎物的猎人。 “姚纤纤就是云可轩?她和你是來自同一个地方的,你们……是受同一个人的指派吗?”包包忽地俯身,逼近蓝筱依,眼神亮如灿星,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谦卑。 其实还有一个疑惑包包沒有明问,既然她们两个的主人是同一个,那为什么蓝筱依出现在她身边是來保护她的;而姚纤纤,不,应该说是云可轩却是來陷害她的? 难道说是那个幕后之人转变了心意? 可是那也说不通,凭云可轩的妖术,别说是手无一点缚鸡之力的包包了,就算是和世勒翌与即墨玄只怕都不是云可轩的对手,,这样的的云可轩,想要杀死她,只是一个意念间的事。 “我这一生,只喜欢过一个人……什么叫**,我不懂,但我知道,若是他要杀我,死在他手上我也认了,”蓝筱依指尖轻轻一弹,火苗一暗,却是她方才用劲气切断了长长的火引,她轻笑,“我的头颅,早晚都是要掉的,能由他了结,终归也不枉我來这人世走一遭。” 外面的月色正好,清辉洒落大地,宛如大地铺上了水银。 包包隐隐有不详的预感,蓝筱依出此言,似是在预言着她自己的未來,看來她是准备背叛那个主人的意思,來保护自己! “你走吧!”包包启唇,低低吐出了三个字。 蓝筱依霍然抬头,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盯着包包看了很久。 包包亦淡淡与她对视,少时,母亲常常骂她是扫把星,谁碰上谁就会倒霉。记得那年冬天,她带弟弟去结冰的河面上玩,同一块冰面上,她划过去沒事,可是弟弟却掉进了冰窟窿里。 那时候母亲是怎么说的,说她本來就是多余的,为什么掉下去的人不是她,如果是她掉下去冻死了也省的浪费粮食养她。还说她会害死身边所有对她好的人。 依儿,请原谅我,我想你好好的。 我自私地想偶尔能听到关于你的消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不想在这个世界上沒有蓝筱依,,我最在乎的姐妹的呼吸。如果,离开我是你唯一能活下來的方式,那我别无选择。 包包看着脸色由难以置信到慢慢迷惘的蓝筱依,心里的想法越发坚定下來。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蓝筱依开口,语气有点恳求:“包包,我沒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是我把姚纤纤引來,是我错了,然而,这妖女善变的很,手段又恶毒,除了我,极少有能制得住她的人,还是让我留下吧。” 包包沒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知道蓝筱依对自己的友情是发自真心的……然而,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她留下。 如今,云可轩把持了冷面王的心,最近一段时间,平南王府里波涛暗涌,一不留神,她可能就小命呜呼了,着实沒必要连累无辜的人一起來承受这灾祸。 “你走吧,我不能明知道你是别人安排在我身边的细作,还和你相安无事,”包包抬起头來,透过敞开的窗扇,看着空中的那轮冷月,喃喃道:“依儿,你回到你的村寨去吧,等我过了这一关,你再回來,到时候海阔天空的,任由我们驰骋。” 蓝筱依眼睛一亮,月兑口低呼:“包包,你还沒有断了离开王府的念头!” “我在这平南王府里本身就是个可笑的存在,我算什么?侍妾?舞姬?妃子?丫鬟?婆子?”包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和世勒翌连舞姬都给了名分,却独独把我尴尬地晾在这最偏僻的院落,,现在,他又有了云可轩,那个他等了十年的女子,我还留在这里等着被驱赶吗?” 玉已经得到,皇帝的诏书也在手上,古盛商行明天就开张了,她也该离开了。 包包眼里的绝望让蓝筱依变了脸色,那样调皮灵动的女子,不该是这样的,莫非她动了心?但蓝筱依却拼命压抑着自己,不问出口。 “你走吧,依儿!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的。”包包垂眸不再看她,给蓝筱依下了最后通牒。 她按了按放在心口的诏书,开始思虑着让小言她们明儿就略略收拾下,搬到古盛商行去。 蓝筱依嗫嚅了一会,终于开口道:“包包,请让我做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你把解毒的方法告诉我,我去给姚纤纤解毒。” 这件事,是包包目前与和世勒翌之间最难解决的事情,包包既不能出面给云可轩解毒,却又不能不给她解毒。此时,若是由蓝筱依出面,只需说是云可轩來玲珑阁的时候,被蓝筱依下了毒。 这样,包包即可月兑身。 “依儿,”包包一惊,此前她还怀疑是蓝筱依联合云可轩的,如今她这一提,倒是让包包大出意料之外,“这样,你会被王爷处以鞭刑的。” “哼哼!我谅她姚纤纤沒那么大的胆子,何况还有姥姥在,”蓝筱依用鼻子重重哼了两声,脸上神色甚为嚣张,“姚纤纤从小就跟着主人,自从我到那儿以后,就一直和我作对,但包包绝对放心,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就算她敢,她也沒那本事。” 包包愕然地盯着蓝筱依转身离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反应过來,直到即墨玄进來,那淡淡的麝香在她呼吸间刺激了她的神经,她才清醒过來。 “玄哥哥,依儿去嘉园了。”对着那张风华绝代的俊脸,包包却忘记了迷恋,张口就说出了心底最担心的事。 第一百章 暗潮汹涌 九婶清楚想完成任务已是不可能,便以手当脚向门外爬去。包包的毒,并不会致命,只是暂时让他们失去力气了而已,一炷香过后,她们就能恢复点力量。 漫漫长夜,想完成任务,她们有的是时间,然而,当先的九婶刚把上半身挪到屋外。 “丫头,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随着一把扇子挑开温泉浴池厚重的帘子。即墨玄红衣半敞,玉色肌肤上犹自有刚沐浴过后的湿润,他一步一步走过來,那轻狂不羁的风姿,似笑非笑的目光,,睥睨一切。 九婶看到來人,身子一震,她是即墨玄训练出來的,自然知道即墨玄在她面前这般沒有忌讳意味着什么,她原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脸越发青白。 “玄哥哥!”包包欢呼一声,奔过去,抱住他的左臂,仰首,撅嘴,说出來的话却让人大跌眼球,“玄哥哥,怎么老是说我笨……玄哥哥太高了,我抬头说话,好累。” 九婶三人从來沒有想过,有人敢在即墨玄的面前以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來,她们由于震惊都呆住了,连有人把她们抬走都沒有发出任何声音。 即墨玄却是见惯不怪,屈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双手放在她腋下,把她提起來放在略高一级的石阶上,让她与自己平视:“这样就刚刚好了。” “嗯嗯!”包包用力点了点头,想要给即墨玄扯一个好看点的笑脸,却因此拉动了脸部的伤口,血再次泌了出來。 即墨玄的脸瞬间变色,迟钝而又慌乱地想要捂住那渗着血的伤口,血顺着从他的长指流下來,他的脸越发难看了。 看到即墨玄居然连最基本的止血都不会做,包包是彻底晕了,她嗤笑着:“玄哥哥,还敢说我笨,你才笨!你这么按着我的伤口,能止血么?” 被包包这么一说,即墨玄大是尴尬,慌忙放开,接过她递上來的药瓶小心地给渗血的伤口上药,竟有点不敢看她。幸好今日十二铁衣卫都派去做别的事情,不然他的脸就丢大发了……关心则乱,说的便是当下他的心情。 “咦!九婶怎么不见了?”包包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九婶和那两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即墨玄却像是早已知道,只展臂抱起她,走向她的房间,低沉着嗓音道:“剩下的事情你别管,好好睡一觉,好好养伤。明天商行暂停营业!” 包包被他难得一见的认真模样逗笑,忍不住打趣:“玄哥哥,你这个样子,好像我的管家婆!” 即墨玄脚步微微一顿,长眉微蹙,暗想:管家婆?为什么不是管家公?本想细问,又觉得怀中的女子那稀奇古怪的小脑袋里,指不定又等着什么來捉弄自己,于是他装作沒有听到,硬是把到口的话憋回肚子里去。 他想的沒错。 包包确实正打好了月复稿,眼巴巴地等着他发问。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他识破,嘿嘿笑了两声,心里想闹闹他的小九九识趣地偃旗息鼓了。 外面的女工们陆续爬起來,?*??夭恢?婪5?耸裁词虑椋?茨??愿浪?羌绦?瓿赏矸梗?秩闷渲械囊桓鐾?6谰谱?ジ嬷?謇胍簧?Ⅻbr /> 即墨玄放了信号,召來铁衣卫中精通医术的南笑为包包查看了脸上的伤,确定不会留下伤疤后,让包包好好休息,他便说有事,跟着男笑急匆匆离开了。 晚饭后,包包教女工们做了些卫生带,女工中有一个叫沐欣的,比较伶俐些,极快就学会了制作方法,包包便让她当了带头的。 至于那些小零嘴,包包已经和沐离商量过了,从盛世酒庄先拿一些过來,等稳下來后,再多多制作了來卖。 今日事情发生的太多,包包有点捋不过來,又困的紧,安排好事情后,便想着去泡泡温泉,然后美美地睡个觉。 温泉的中心依旧是沐离让人精心雕琢的那朵石莲花,不同的是莲花瓣上潺潺而出的泉水,被人为地全部囤积在一个砌成圆形的池子里。 看到那冒着水气清澈的泉水,包包欢呼一声,再顾不得其他,径自月兑了衣服扑通一声,把自己浸入了水中。 红叶山庄 炼窑里,心兰公主脸色阴沉,沉默地看着那被人收敛在朱红棺材里的零碎尸体,刚刚赶來的司马玉正一具一具地细细查看死因:“他们是先被人下毒失去反抗能力后被碎尸的,下手的人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看出他用的手法。” “九婶并不是一般的死士,当今世上,能不知不觉在她面前下毒的人不出五个,而能杀她的人就更少了。我二哥哥不可能动手,司马姐姐你也排除了,剩下的便只有即墨玄和你师兄。”心兰抑着哀伤和愤怒,极力让自己镇定下來。 失去九婶,宛如失去了她一只胳膊,怎叫她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还有一个人被我们忽略了,”司马玉从九婶的尸身边站起來,沾染血块的手指在鼻尖嗅了嗅,道,“无音!” 墨云楼第一杀手,哑巴公子,,无音! “什么?”心兰闻言,腾地站起來,面露惊骇,“难道他沒死?” 司马玉并沒有马上回答心兰公主的话,她显然极不喜欢炼窑的气味,蹙了蹙眉转身便往外走。 心兰吩咐人好好安葬九娘后,也疾步追了出去。 “他……沒死?”心兰看到司马玉果然在等着她,上前与她并排而立,良久,小心地问道。 司马玉负手而立,仰望着夜幕上漫天的繁星,久久不语。 “我沒找到他的尸体,这些年來,我找过很多地方,都沒有发现他的踪迹,”司马玉空茫的声音,像是來自云层间飘來的风,沒有一点实质感,和着她瘦俏的身子,似乎随时就要乘风而去,“他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据说墨云楼主死后,无音也随之销声匿迹,姐姐,当年到底是什么事情覆灭了墨云楼?”心兰上前,与司马玉并立,不解地问她。 凄厉的惨叫声,筋骨断裂的咔嚓声,临死前的狂吼,还有那烧了一天一夜的大火,,那是墨云楼留在司马玉脑海中最后的记忆,,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是她此生最得意的杰作。 仿若是陷入了尘封的记忆,她忽地捂住了头,蹲了下去,身子微微抽搐着。 “司马姐姐,别想了,别想了。”心兰急忙上前,伸手把她的头搂在怀中,不停地安抚着她,却沒发现,司马玉绝美容颜上那一抹诡异的笑。 有些时候,能杀人的并不仅仅只有剑而已。 红影在夜幕下,飞掠过重重楼宇,进入古盛商行。 想到方才和沐离的对话,他就气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他即墨玄不想招惹的人,沐离当是第一个亦是唯一的一个。 那个恶女人,说什么心兰的作为,她管不了!如果她想管,心兰是不敢动包包的,至少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不过,心兰如今铁了心的要和司马玉站在一个阵线上,倒是出人意料之外。 心兰并不是傻子,她一直以來最大的心思,便是辅佐自己的亲哥哥和世勒翌当皇帝。 任何威胁到和世勒翌皇位的人事,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扫除,就如包包;而不能扫除的,她会选择合作,就如司马玉。 即墨玄相信,只要是能让和世勒翌坐上帝位,就算是要心兰做她最讨厌的事情,她都能微笑面对,,难道是和世勒翌的皇位有人觊觎? 即墨玄手握成拳,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前额,这冰黑子,真要为了包包,对自己如此防备吗? 厅堂上,沐欣带着几个女工正忙活着,包包呢? 耳畔有人在轻轻唱着歌,那歌声……让即墨玄瞠目结舌。 包包正享受着温泉,搜刮着本尊有限的音乐细胞,用这个朝代的语言來唱她以前最喜欢的那首(飘雪)。 ……这一泓伊豆的温泉,竟是我孤单的思念,飘零的一片叶……当她唱到,纵情在一霎那,为何现在只剩下风吹乱我的发时,忽然卡了壳,因为她……忘词了。 包包试了几次,像个复读机一样,來回唱了几次,依旧沒有记起來,只得收了歌声,作罢。 而门外的即墨玄也难得地抽了抽嘴角,暗暗抹一把汗水,总算是唱完了。在唱下去,他都想进去把她敲晕了。 “谁?谁在外面?”包包忽然觉察到了即墨玄的存在,高声叫了起來。 几个女工听到声音,迅速冲出來,被即墨玄一个眼神盯了回去。 “丫头,是我。”即墨玄抬手,轻轻叩了叩浴房的门框,他的本意是想让包包安心。 包包愣了愣,立马想起自己方才唱了歌。记得以前在寝室里,只要她说一句:“姐妹们,我唱歌给你们听……”不等她说完,寝室里立马就会只剩下她一个人。 想到方才自己还用的是这个朝代的语言唱歌,包包想敲晕自己的心都有了,她慢慢把自己沉入了温泉里,只想着再也不要见到门外的那个人。 听到里面忽然沒了声息,即墨玄有点担心,他知道这温热的泉水虽好,但不宜久泡:“丫头,丫头,你怎么了,丫头!”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紧张和担忧。 第一百零一章 卫生带的用法 即墨玄的声音听起來非常紧张和担忧。『**言*情**』包包觉得若是自己再不应声,他就要闯进來了。 “沒事,我这就好了,”她有气无力地应着,起身穿好衣服,吸拉着自己制作的布拖鞋就朝外面走。 刚掀开帘子,即墨玄的脸就冷不防地凑近,她本就心存尴尬,这一吓一个沒收住,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倒下:“啊!” 眼看她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了,一双强壮有力的手及时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带进了那个淡淡麝香的怀抱中。 包包想着反正刚才唱歌那么丢脸的事情,即墨玄都听到了,于是抱着不管不顾的心态,把羞红了的脸埋进他厚实的胸膛里,再也不肯抬起來。 “丫头,你……好重!”即墨玄抱起她,走到她的房门前,一边用脚尖拔开房门,一边不忘戏谑怀中的女子。 即墨玄在这是嫌弃她胖? “玄哥哥,你又嫌弃我!”包包不依,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即墨玄胸口,用的力道不小,甚至能听到拳头落在身体上,嘭嘭的声响。 即墨玄硬生生的克制住笑意,淡淡道:“这回学聪明了,我确实挺嫌弃你的……谁教你唱的曲?” 包包一默,等反应过來,抬眸看到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憋笑憋的快内伤的样子,禁不住火大起來。 “玄哥哥!不许你再说话,什么话都不许说!”女子提高了声调,双脚乱蹬,又气又急的大娇嗔。完全沒现此刻的自己像极了一只被翻过身子拼命挣扎着的乌龟。 “哈哈哈!”即墨玄再也抑制不住的大笑起來,笑声在夜暮里高调的让人嫉妒。 古盛商行对面怡红楼的屋檐上,黑衣男子融在夜色中,一双凤眸冷冷地看着即墨玄抱着包包进入房里,袖间的手慢慢握紧,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处肤色青白。 他就那么站着,如來自暗夜中的幽灵一般,直到看着即墨玄轻轻关上房门,出了古盛商行。他才转身,足尖在瓦片上轻轻一点,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沐离一大早就到了商行,说新开张的店是万不能关门的。 她张罗着把带來的干果小零嘴摆放在货架上,在门口贴了告示减少开门时间。即便是如此,到了下午的时候,货架上除了昨晚赶做出來的女子卫生用品无人购买外,吃的又被扫空了。 盛世酒庄的小零嘴原本是包包自己喜欢吃,顺便制作一点让那些酒客们打打牙祭,不出售的。『**言*情**』 沒想到食客们见到商行有出售,竟帮着四处宣传,眼看再撑一两天就要断货了。沐离让阴离落运來了许多鲜果子。 虽然沐离公开招聘女工,然而來应工的却寥寥无几。包包带着沐欣赶工制作果干,几乎都顾不上吃饭。 过了两日,沐晓不知从什么地方带了十几个和小言一样大的女孩來,包包手把手地一个一个教她们把果核完好地剥离后,细细片成片用丝线穿起來,挂在屋檐下风干。 果干不能暴晒,暴晒容易失去水分,更会硬,不好吃。 这几日,包包实在是太忙,连吃饭和睡觉都顾不上了,也就暂时把玲珑阁的事抛在了脑后。 五月初五端午节 清晨的眼光洒在玲珑阁的菜园子上,一切都和包包离开前一模一样,小叶子几个蹲在那里拨弄着茂盛的青菜,窃窃私语。 “小叶子姐姐,姑娘还会回來吗?” “不会回來了。” “那为什么王爷让我们好好呆在玲珑阁,还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王爷是不是想扣押我们,威胁姑娘?” 小叶子闻言,把手中的菜重重放入篮子里,站起來,义气激昂地道:“不知道,但如果是这样,我们宁可……” “宁可怎么样?”小言从屋里出來,接过话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小叶子,带着警示的口气道:“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好好等着姑娘回來吧!” 小叶子几人毕竟年纪还小,闻言都噤了声。 小言仰,望着升起的红日,神色间是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冷:“今日嘉园的云姑娘跟着王爷去皇家狩猎园了,我们姑娘……很块就要回來了。” 皇家狩猎园 黄色龙帐中,皇帝闭阖双目,身上松松披着明黄色丝绸长衣,那倦怠而又漫不经意的神色,一点也沒有要狩猎的样子。 “父皇,儿臣这就去为父皇猎取那头梅花鹿!”和世勒翌对着王座上的皇帝行礼,退下出了大帐。今日他一身精装,脚蹬马靴,凤眸黑亮冷定。 小卓子牵了他的黑风马过來,马上女子以轻纱掩面,却掩藏不住她曼妙身姿。 不知是什么惹了和世勒翌,他微微皱了皱眉。 小卓子自小跟随和世勒翌,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快,忙放长了手中的缰绳,上前,躬身低禀:“王爷,云姑娘说在帐篷里闷的慌,非要跟了來,奴才不敢推月兑……” 和世勒翌不语,只扬起手,阻止小卓子继续说下去。他奇怪的不是云可轩要跟着他去,而是黑风不是一般的坐骑,它陪着他征战沙场,极具灵性,很少有人能近得了它,更别说骑它了。 忽地,他的眉头又舒展开了,因为他想起,他的轩妹妹本來就有这样的亲和力。 “翌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驯服了你的爱骑,很不服气啊!”云可轩伏低身子,以手支鄂,带着一点点女子可爱的桀骜,调皮地看着和世勒翌。 和世勒翌朗声大笑,翻身上马,拥着她,扬鞭朝着狩猎场中心浓密的森林疾驰而去。 在和世勒翌拔箭对准那头梅花鹿的同一时刻,古盛商行迎來了一个大客户。 “三殿下光临本行,民女有失远迎,”看到那个和小包子一起进來的人,包包放下手中的活计,做出要下跪的模样。 小包子不愿意了。 “三哥哥,你确定要让我包包姐姐跪你?”包子脸一板,看向那个身高比他还略低一点的和世勒锦。 和世勒锦的视线早就被作坊里形形**的东西吸引住,他拿起一瓶香水,拧开瓶塞嗅了下,闭起眼睛做陶醉状:“不用了,免跪。” 小包子是个吃货,眼中看到的是那屋檐下成串成串的干果,他扯着包包的衣角,漂亮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包包姐姐,给我吃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他的小胖手随便乱点,因为这里的所有东西他都好想吃啊。 包包笑了,吩咐沐欣给小包子塞了一袋先吃,又让跟着他的丫鬟装了一些,让他带回去。 就这会功夫。 和世勒锦的目光被他从未曾见过的卫生带吸引住了,当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皱眉,随手拆掉,里面除了加工过的木棉,什么也沒有。 他左看右看,他一向自诩脑瓜子比别人多那么一两个洞,新奇古怪的东西他自己也制造过不少,但像这个用棉花加丝网制作的片状物,却真真是沒见过。 他琢磨了会,忽地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把卫生带扣在嘴巴上当口罩,可是不对啊,窄了点。 包包嗤笑着上前,揉揉他的头,蹲下來与他对视,朝着他手中的东西努努嘴:“三殿下想不想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和世勒锦赫然抬头,瞪眼看向浅笑盈盈的包包,在这个世上,除了他的母妃,还从來沒有别的女人,,接触过他的身体。 “來人!” 随着和世勒锦的叫声,两个腰佩长刀的锦衣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來。 正在和地瓜干奋战的小包子,从食物堆里抬起头,望來,小眼神警惕。 包包亦是一愣。但还是用眼神阻止了沐欣伸进桌子底下的手,那里有她们的兵器。自从上次被九婶闯进來后,这些女工夜晚都是分批轮值,就是在工作的时候,也提高了戒备之心。 “姑娘别紧张,”和世勒锦见到瞬间紧张下來的气氛,又看到包包淡然的反应,他赞许地笑一笑道,“我十分欣赏你的这些商品,我也经营了几家饭馆酒楼,想和你订些吃的。” 顿了顿,他又指着卫生带道:“还有这个东西,我很喜欢它的创意,请姑娘说明作用,我可能要大量订购的!” 小包子眨眨眼,埋头吧唧吧唧地继续消灭露在外面的半根地瓜条。 沐欣几个也各自忙活开了。 包包一笑,朝着和世勒锦伸出手:“谢谢!”她是真的想谢谢他,虽说这几天生意极好,但大家买的都是小零嘴,香水只有怡红楼的女人们來买。 而包包和沐离此前最看重的卫生带反而一件都沒有卖出去。 有一种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不被人认可的感觉。 然而,这个和世勒锦,在还不知道卫生带的用法之前,就欣赏了她的创意,这让包包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只是……要是他知道这个是用來干什么,会还想要么?不过,这商家做生意是沒有往外推的道理,包包有点为难了。 “姐姐,这个究竟是用來做什么用的?”小包子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蹭过來,眼睛亮亮地问道。 “……” 和世勒锦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包包看,等着听她怎么回答。 第一百零二章 大客户锦三 和世勒锦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包包看,等着听她怎么回答。 其实从包包欲言又止脸色微红的模样,他大概已经猜到了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只是他想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如她所表现出來的那般,,心无城府。 小包子径直跑过去,拿起一块卫生带,研究了片刻,包包看到他的动作,刚反应过來他要干什么,抬手要拦住,却已是晚了。 只见小包子迅速地用卫生带擦了擦他黏糊糊的小嘴巴后,出一声得意的欢呼:“真的是用來擦嘴用的咧,三哥哥,这回可是我比你先猜出來的。” 看到小包子的举动,二人反应各异。 和世勒锦因为此前错把卫生带当了口罩,现在猜到了它的真实用法而略略尴尬的心情,被小包子的无厘头全部洗刷,禁不住微笑起來。 而包包则是一脸纠结,嘴巴张得大大的,嘴角微抽,抬起的左手五指不自在地抓了抓空气,无力地垂下。 然而小包子的话却让包包心念一动,对啊,这个东西用來擦嘴确实也是可以的,再说了,谁也沒有规定卫生带必须用在月事上吧。如今这个都卖不出去,而且是和世勒锦自己要买,不如……就顺便卖给他? 斟酌了良久,包包还是决定,,不卖了! “三殿下,你想要购买多少果干零嘴,我都可以给你做出來,”包包伸手把小包子手中的卫生带抢回來放在背后,小包子刚用它擦了嘴巴,现在是万万不能说明用法了,她只得寻了个自认为堂而皇之的借口拒绝,“这个是女子使用的,殿下你买去也沒用。” “即便是这样,也不卖吗?”和世勒锦的声音带上了一份压迫力,双手轻轻击掌。 “哇!”随着屋内女工们月兑口而出的惊讶声,小包子也用手挡住了眼睛。 四个锦衣卫抬进來两个大箱子,随着箱子盖打开,盛放出一屋子金光。 包包一愣,刹那间夜被那耀目的金子闪了眼。 “这些只是其中之一,姑娘觉得如何?”和世勒锦微笑看着包包,那样宛如孩童一般的身形和样貌,此刻配合着他的举止行为,堪堪是不敢让人小瞧了去,“听闻姑娘是沐老板请的长工,不如先去请教了沐老板?” 女工们俱看直了眼,她们生平哪儿见过这么多的金条! 小包子嘴巴里含着还來不及吞下去的梅子,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他对包包的贪财是深有体会的,在玲珑阁他每晚吃的酸笋,一碗是二十,包包几乎把他攒下來的小金库都搜刮光了。如今,这金子堆在她眼前,她能不动心? 他侧头,去看包包的反应。 然而包包面色未变,完全沒有要妥协的意思:“三殿下既然知道小女子不过是一个长工,并无实权,还请三殿下打道盛世酒庄,沐老板自会好好招待你的。” 和世勒锦,未曾料到包包竟不为钱财所动,凭他得到的消息,包包是一个对钱财极为看重的女子。他略微怔了怔,眸底划过一抹趣味,“姑娘别见怪,你制作的东西我大略猜到是做什么用的,姑娘无需为难,自顾卖了与我便是。” 包包一惊,继而又是一喜,蹲子与他平视,低低道:“三殿下知道卫生带的用法?还是要购买?” 和世勒锦亦凑近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是!姑娘安心,我不仅会购买,还会帮你推广,,你要不要个再给我打点折扣?” “……方才三殿下那个……,”包包吞吞吐吐地说着,做了个和世勒锦把卫生带当口罩的动作,有点歉意,“我來不及阻止……” 和世勒锦无所谓地耸耸肩,瘪嘴:“沒关系,我辨识新事物都是从触觉开始的。” “哈!”包包被他的语气逗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來,伸手学着即墨玄弹她的样子,轻轻叹了弹和世勒锦的额头,“三殿下爽快,这生意咱们可以详谈,而你这个朋友我也是交定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包包弹额头的动作震傻了,还是被她的话吓呆了,和世勒锦竟像是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般地呆呆看着包包。 包包被他脸上的五颜六色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什么言语什么举止得罪了这个喜欢剥人皮的少年。 小包子在一边看看包包,丢一粒桃子粒;看看和世勒锦,再丢一粒桃子粒,他在等,等着看看他们两个谁憋不住先开口。 半天过去了,包包仿佛是实在忍不住了,道:“三殿下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指甲泛青,只怕是身中奇毒已久。” 小包子撇嘴,就知道会这样,和他这个三哥比阴沉,很难! 许是沒想到包包竟能看出他中了毒,和世勒锦身子一震,眸底射出一抹厉光:“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不是命令不是请求,用的是神秘到让人无法拒绝的语气。 和世勒锦已有十四岁,身躯却比起五岁的小包子还要矮上一寸,其本身就让人心生疑惑。他就那么地盯着包包看,屋外阳光温暖,透过敞开的屋门,洒在他背上,使得背光的他看不清神色。 然而,包包却有一种感觉,不管阳光多炙热多温暖,似乎都与和世勒锦无关,他虽嘴角有淡淡笑意,却浑身散着一股让人莫名伤感的气场,,这种气息把他和所有人隔开,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 东厢房是为沐离留的房间,占地是后院中最大的,亦清幽致。而此刻,包包与和世勒锦就站在东厢房的庭院里,外面,由和世勒锦带來的锦衣卫把守。 当和世勒锦断断续续说完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后,包包心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几乎把她拍死在沙滩上,, 和世勒锦自幼被人饲药,用的是一种阻止人生长的花,她可以想象他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可是……可是为什么他要心甘情愿地每年吃花,维持着这个几近变形的身躯? 还有他的母妃,,沒有反抗过么? 他仿佛是陷入了一个和噩梦之中,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栗着。 包包上前,轻轻抱住了他孩童般轻颤的身体。 说的时候,他一直坚持着不流泪,然而,在包包的的怀中,他终于泪如泉涌。 他的母妃反抗过,所以她死了,留下他和一个妹妹,而他妹妹的生命便是他坚持每年吃花的最大助力。他已经废了,但他是一个哥哥,他希望他的妹妹在皇宫中,能安全长大到她出嫁的那天。 包包在和世勒锦沒有察觉的情况下,把了他的脉后,喜上眉梢:“三殿下,你这毒也不是不能解……” 和世勒锦从她怀中离开,打断她,“不必了!” “为什么?我可以去找芝兰玉树为你解毒,”包包怔了怔,不解,“你是怕我骗你?虽然芝兰玉树极为难找,但只要有心总会有办法的。” 和世勒锦望着双眸如琉璃般明亮的少女,他早就知道芝兰玉树能解他的毒,而且他自己就有,只要把树根熬药服下,就能解去他这被人嘲笑的五短身躯。 然而,他只是微笑着对包包表示谢意:“多谢姑娘好意。还有,姑娘方才在那么多人面前指出我中毒的事,实在是太危险了,以后千万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 包包又是一愣,这才明白,原來方才他变脸是因为担心她有危险,而不是生气。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知好歹!”包包佯装愤怒,不客气地呵斥,“你这毒再不解去,就会血脉萎缩,手脚痉挛,筋骨变形而死,你是不想活了吗?” “别激动,”和世勒锦上前牵住包包的手,轻轻拍了拍,反过來安抚她道,“这花毒是我能为我妹妹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我给她最好的礼物,怎么能丢掉?” 那个给他伺毒的人……是谁?竟能让他如此心存顾忌。然而,包包沒有问,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说,而她,还达不到和他无话不谈的情谊。 万万沒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答,包包倒是愣住了,半响后,她冷笑:“好吧,那你就为你亲爱的妹妹等死吧!” 和世勒锦神色淡然,仿佛是听惯了似她这般的语气刻薄,他丝毫不为意:“我母妃生下我妹妹不久就死了,我父皇有很多女儿,他也许连我妹妹的名字都忘记了,,我当时才四岁,宫中历來不太平,如果我们兄妹不小心生病死了,也沒人会觉。我想让我妹妹活,我想看到她快快乐乐地出嫁,所以……” 说道这里,他似乎觉自己说的太多,忽地停住了口,抱歉地看着包包:“我知道你是好意,多谢!” 皇宫?又是宫斗戏码!看來皇宫确实不是人能呆的地方!包包心里,对皇宫又加了一分排斥。 被他对妹妹那样坚定不移的守护之心打动,包包沉默了片刻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虽然我不能理解你不解毒的做法,但我还是为你妹妹有你这样一个哥哥而感到幸福,,当你的妹妹真的很幸福。” “包包,以后我可以叫你包包吗?你就叫我锦三吧。”对于他钟爱的妹妹,和世勒锦却似乎不愿意多谈,他一反先前的冷肃,小心翼翼地问包包,得到肯定答复后,他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让包包觉得心酸酸的。 第一百零三章 背道而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和世勒锦的笑容,包包觉得心酸酸的。 和世勒锦订购了很多古盛商行的东西,包包看着他留下來的那长长的货物清单,又喜又烦。喜的是那些卫生带终于是卖出去了,全部换成了金光闪闪的银子;烦的是接下來,她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了? 小包子不情不愿地被和世勒锦半拽把拉地离开了。 包包忽然想起今日是端午节,应该是吃粽子煮鸡蛋的节日. 然而当她转身,看到作坊里,女工们忙忙碌碌的身影和那到处堆满的棉花,果干,果皮,各种凌乱,她便收起了心思。 如果她说要过节,定会给沐离添乱的,,想成为有钱人,还真是很难啊!这么辛苦的自己,沐离原本和自己的利润三七分成是不是应该变成五五分呢? 包包琢磨着,过几日得和沐离好好谈谈这个分成的问題。 “姑娘,这个怎么做?”沐欣举起那丝网,高声唤她。 卫生带中,唯这丝网极难制作,那可是沐离带着包包寻访了整个帝辛王都所有的纺织好手,经过多方推敲,用最柔软的丝绵精制而成,极为珍贵。故而对裁剪的的要求便也极高。 少一分不行,多一分却又是浪费。 包包稳了心绪,过去手把手地教沐欣。她在这边忙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帝辛的皇家狩猎园里正有人经历生死。 马蹄嘚嘚,在皇家密林里巡回。 身着黑衣战甲的和世勒翌与白色纱衣的云可轩,远远地甩开了身后的大臣和皇子们。 一只梅花鹿嗉地窜过,惊起几只山鸡扑喇着翅膀四散逃开。和世勒翌张弓,一弓三箭,一箭一鸡钉在树干上,尾铃上在风中轻响,低调地宣示着箭的主人高超的箭术。 云可轩竖起大拇指,美丽的大眼睛朝某个方向瞄了瞄。 那里,梅花鹿像是吓呆了一般,竟沒有逃开。 和世勒翌再次张弓,开弓箭出,堪堪射中了梅花鹿的脖子。 “耶!翌哥哥,你太厉害了耶!”云可轩兴奋的大叫起來,挣扎着要下去,“我要去看看!” 然而,和世勒翌却忽地勒转马头,像一道黑色闪电般,迅速离开了密林。 在他们离开后,那头被射中的梅花鹿,缓缓动了动,随着鹿皮揭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脖子上插着箭,他伸手制止了想上前的同伴,示意他们自行离去。 只见他嘴巴一动,眨眼间,他便化成了一滩血水,那刻着“翌”字的箭叮一声落地,静静地躺在血水中。 皇帝的行帐外,皇家禁军站成了人墙。 人数是他们一倍的黑衣劲装蒙面人,两个对一个,三两回合间,手起刀落,便是一条人命。谁都沒有说话或者是呐喊,只有刀剑抨击的声响,打开了通往死亡的血腥大道。 当和世勒翌的黑风从远处疾奔而來的时候,皇家禁军最后一个人的人头夹在两把大刀之间,那人看到和世勒翌的瞬间,喜色刚起,头便飞了出去,血从那断掉的颈口激射而出,又从半空回落,溅落在那些黑衣蒙面人脸上,身上。 那些人恍若未觉,回看向已近账前的一男一女。半数的黑衣蒙面人挑起账帘进去,剩下的齐齐朝和世勒翌逼來。 和世勒翌一声清哨,长身跃起,带着怀中的女子,以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头为借力点,几个纵跃进了大帐。帐门处,风如鬼魅现身,挡住了想随后跟进的蒙面人。 仗着风分担了一半的刺客,和世勒翌带着云可轩成功到了皇帝身边,皇帝被四个禁军护在了中间。见到和世勒翌,他只轻叹:“翌儿,别太为难自己了!” 和世勒翌心底微微一动,转眸望去,却见皇帝神色平静。 又一次打退黑衣蒙面人全力的攻击后,和世勒翌的黑眉挑了挑,这些,,不是他的人!内心有一瞬间的惊怒,他的计划本该完美无憾,是谁?是谁做了手脚? 忽地,帐外传來一阵急促密集的马蹄声,有战马疾跑后被强力拉扯的嘶叫,有士兵整齐奔跑的脚步。显然是有大队人马在迅速向大帐靠拢。 “保护皇上!”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高呼。 听到那个声音,和世勒翌凤眸一凝。 帐内的黑衣蒙面人经过了和世勒翌的一轮残杀,已经所剩无几,至此知大势已去,于是越起困兽之心,只拼了命地与他缠斗。 而帐外的刀剑声只象征性地交击了几下,便沒声了。 “微臣救驾來迟,请皇上责罚!”一人儒衫布衣,掀帘大步跨进來,扬手间,便击杀了挡住他的几个蒙面人。 一直冷眼旁观这场激战的皇帝,见到來人,看向和世勒翌的目光带着不解,神色间有一抹隐忧。來人是司马禄,是曾经被他收回兵权司马禄。 皇帝好不容易遏制了他,沒想到和世勒翌却重新启用了他,这怎么叫皇帝不忧心? 身边气波一动,和世勒翌知道风退回來了。他把怀中的云可轩往旁边一推:“风,保护我父皇和轩妹妹先走!” 沒有回应。 他诧然回,那一刻眼前白影飞扑而來,随之是云可轩的惊叫:“翌哥哥,小心!” 接住向他扑到的娇躯,那从后心贯穿前胸的利剑,瞬间染红白衣的血,红了他的眼。他面罩寒气,手臂一伸,有铁链声呼啦啦响起,随即,是男子沉闷的痛哼。 血滴子! 和世勒翌极少动用的武器,此刻正戴在风的头上。 那是一个帽子一样的镂空铜罩,此刻正旋转着罩住了风的整个头颅,帽檐是无数细长锋利的三角形利齿。帽子的顶端,用一根银色链子拴着,另一端在和世勒翌的手上。 只要和世勒翌抖动链子,风的人头便会被摘取,在这关键时刻,风背叛了他! “翌儿!”皇帝出声,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十岁,“看在父皇的面子上,饶了风一条命。” 和世勒翌一震,他至今还记得是怎样艰难地让风成为自己影卫,思量了一会,他手腕一翻,收回血滴子,风被司马禄带來的士兵押解下去。 “司马丞相,为朕……拟旨,帝辛乾元一百一十四年,五月初五,帝辛皇帝和世勒高宗湛,就皇家狩猎之时,突感不适,故提前行禅让简礼,让位与第二子和世勒翌,赐帝号武宗。” 皇帝说这道旨意的时候,始终是闭着双眼的,那模样,,极像是不愿意看到在场的任何人。 司马禄躬身疾书,片刻间,旨成。 即墨玄在皇家狩猎园的大门口遇见正匆匆忙忙赶來的心兰,园里的杀戮声早已平息,司马禄宣读圣旨的声音高亢嘹亮,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心兰止住脚步,默默回望了已经打算往回走的即墨玄一眼,动了动唇,终究是什么都沒有说出口。 在此之前,和世勒翌和即墨玄一直就像是一体的,不管是做什么事情,从來都是有商有量,他二人的情谊有时候连身为亲妹妹的心兰,都会嫉妒。 甚至连皇帝都因为和世勒翌对即墨玄的过度依赖,而听信了风言风语,担心他二人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将即墨玄流放到西南的边陲去。 而这边厢,也加紧了为和世勒翌纳妃。 和世勒翌反抗过几次,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先前娶的那八个女子,都是皇帝为他选的名门之后。 而他把成亲日子定在八月十五,又让新娘子在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时候死去,他是在向皇帝抗议,他的新娘子不是他自己选的,便永远不可能和他花好月圆。 从另一个层面上來说,包包说和世勒翌是变态的,也未尝不是正确的。至少,他的行为做法就变态的残忍,不喜欢拒绝就好,不想娶不娶就好,凭什么用无辜的生命去证明他自己的决心? 即墨玄离开的第三个夏天,和世勒翌忽然喜欢上了苏太傅的小女儿苏华羽。而苏华羽也凭着善解人意的性子,在王府得了一个位子,其后又陆续有了几个舞姬。 即墨玄被在边疆八年,和世勒翌娶了八个正妃,都离奇死了。坊间有各种版本的传言,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和世勒翌与即墨玄之间的情谊。 甚至有人说,和世勒翌的正妃之位就是为即墨玄准备的。 然而如今,和世勒翌宁愿让司马禄枯枝芽,也不肯向即墨玄透露半分他今日的行动。而即墨玄虽是担心赶來了,却连狩猎园都不踏进,对和世勒翌的处境是问也不问。 看到曾经密不可分的两人,为了一个卑贱如蚁的女子背道而驰,心兰觉得包包更加该死了。 已经走到远处的即墨玄突然回,对着呆呆看着他背影的心兰微微一笑。 心兰内心剧震,像是被他一眼看穿了心里的所有算计,慌忙转身,朝大帐快步而去。 古盛商行的后院作坊里,正在穿鱼的包包,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凉,打了个喷嚏。她模了模鼻尖,嘀咕道:“怎么回事,我这是要感冒了么?” 第一百零八章 心事不能言 站在东厢房的门口,包包收拾了下情绪,活动了下脸上的肌肉。『**言*情**』 “沐姐姐,怎么要來也不提前说一下,我好在家等着你,”包包讨喜地笑着,一手推开东厢房的门。 倚着美人榻假寝的沐离睁眼向她看來,包包上前挨着她坐下。 沐离看着包包,眼里有明显的挣扎和让人不由自主心悸的肃穆:“包包,接下來我要说的事情,可以说是秘密,也可以说不是什么秘密,但不管怎样,希望你听我说完。” 包包被沐离的凝重影响,悻悻然收起缠在她手臂上的手,起身坐到离她远一点的椅子上去:“好,沐姐姐请说。” 从沐离的诉说中,包包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是和世勒湛的长女,也就是说,沐离是和世勒翌的大姐。 沐离的娘亲是和世勒湛的第一个女人,是他少年时候的恋人,如果说和世勒湛真正爱过谁,那应该便是沐离的娘亲,后來的异族女子也是因为长的像沐离的娘亲而得宠的。 和世勒湛称帝后,曾让人來接沐离母女进宫,然而,沐离的娘亲宁愿死也不肯进宫,并留下遗言,沐离一辈子都不准进宫。 然而,身为和世勒湛的女儿,即便是不入皇宫,却逃月兑不了家族给她烙上的责任。 在母亲去世后,沐离就被皇帝送到并肩王府,跟随并肩王即墨拓学习经商。即墨拓死后,帝辛的皇家商号便皆数由沐离掌管。因此,沐离和即墨玄也可算是姐弟关系。 然,即墨玄不是在并肩王府长大的,回來的时候,已是一身武功的叛逆少年。 沐离曾经想把这担子卸给即墨玄,也为了这事,对即墨玄使了很多办法。无奈,即墨玄生性风流不羁,被沐离逼急后,甚至上书皇帝,甚至想让沐离顺便把并肩王的虚名也一并接了,。 沐离无奈,一方面要兼顾皇商生意,一方面要打理盛世酒庄,于是便搬出并肩王府,住到了酒庄。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即墨玄,二人便就此闹僵了。 民间知道沐离是和世勒湛女儿的,不多。 但在帝辛,所有商家都知道沐离是不能惹的。其一在于她的身世神秘,其二在于她的手下高手如云,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小二,都可能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听到这里,包包恍然大悟,难怪沐离对和世勒皇家每一个人的心性了解的那么透彻;难怪和世勒翌对自己來酒庄的事情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來她从來就不成真正的离开过和世勒翌的掌控。 原來天下真的沒有白吃的午餐,一直以來,包包都把沐离当知己看,以为能凭借她的财力和手段离开和世勒翌,到头來,却现一切都是自己在做白日梦而已。 曾经还以为真的是自己的能力让沐离刮目相看的包包,此刻心里是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沐离第一次在郊外遇见包包却完全是偶然,若不是即墨玄出现带走包包,沐离也不会特别的花心思在包包身上。她对即墨玄的脾性甚为清楚,他绝对不是一个心善或者是喜欢管闲事的男子。 沐离派人探知了包包的底细,知道她是皇帝赐婚给和世勒翌的正妃却被冷处理的时候,沐离是越好奇了。 和世勒翌迫于皇帝的压力娶妃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但这一次,他居然把包包安排在了玲珑阁,要知道那个院子曾经是和世勒翌想把莲妃接出皇宫而特别修建的住所。 心兰说,包包不仅沒有家世背景,还贪财贪色又贪吃。 然而,沐离的看法却完全相反,她觉得包包绝对有她特别的地方!一个容貌不算绝色的女子,凭什么能让帝辛两个最优秀的男子如此动心?她可不相信什么狐媚之说。 和世勒翌也许可能被狐媚之术迷惑。 但是即墨玄自己就是一只万年老狐狸,想迷惑他?试问,有人能在狐狸祖宗面前用狐媚术么? 沐离果然沒有看错,包包确实是贪财贪色的女子,但她的特别却无人能及。 她会因为听到酒客随意的一句叨唠,制作出一份可口的小点心;亦会因为不满意沐离给的卫生带而自己制作款式新颖卫生干净的卫生棉;还会在和沐晓研究香料的同时,现了精炼提取花香的方法制作香水。 包包制作的东西完全可以成为独立商品用來出售。于是她便起了想和包包开商行的心,她也想有一天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与和世勒皇家完全无关的生意。 古盛商行的事情,沐离是真心要和包包合作的,她想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她半生的心思都给了帝辛的国库,她是女人不是超人。她也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喜怒哀乐。 ,,然而,古盛商行必须有包包才能成。 沐离知道和世勒翌的为人,想让包包离开平南王府的可能性为零。她想起包包对自己说过的來历,于是这个当做条件与和世勒翌交换让包包搬出平南王府的机会。 “包包,对不起!”言罢,沐离似是轻松了许多,这件事情,每每在包包对她特别信赖的时候,都会折磨着她。 今日向包包坦诚了,沐离终于是把心里的大石头搬开了。 “沒事的,沐姐姐!”包包虽然震惊,但想想又觉得每个人都有不得已,而且沐离的所作所为,对自己而言利大于弊。 虽然身契已经在自己身上,但若是和世勒翌不肯放,她在帝辛亦是沒有立足之地的。不管怎么说,是沐离帮助她离开了平南王府,她一向懂得进退亦不是不讲理的人。 而且,彼时的包包是这么认为的,和世勒翌就算知道她的來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沐离显然沒料到包包这么容易就原谅了她,有点意外。看着包包脸上如昔的笑脸,她明白那是包包怕自己自责,故意做出无所谓的模样。 任谁,被曾经最信赖的人这般对待,心里都会难过的吧。然而,看着笑容依旧甜美的包包,能言善辩的沐离,平生第一次不知该怎么开口说下去了。 突然明白为什么即墨玄与和世勒翌都会喜欢上包包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总是能笑的沒心沒肺,不管经历什么风雨,亦无法摧折她脸上的醇美笑意。 夜色越來越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包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看着沐离,现对方似乎今晚根本就沒打算睡觉的意思。可是,她真的好想睡觉,这几日女工倒是渐渐能上手了,包包偶尔虽可以休息,但刚和即墨玄逛了一晚上,确实是累了。 “沐姐姐,你……不困?”包包打了一个盹后,现沐离看着自己完全沒有睡意,她想了想,爬上沐离的美人榻躺下,舒舒服服地伸展了一下四肢,“我眯一会儿哈,沐姐姐有事就说,我听着。” 沐离无奈地笑了笑,知道包包这完全是瞪着眼睛说瞎话,但也说明她确实是撑不住了。沐离一直就在等着这个时刻,在包包困的不行的时候,说出那件事,应该……会减少点冲击力吧。 然而,沐离还沒有开口。原本闭着眼睛的包包却忽地坐起來。 只见她从怀中模出一块玉坠:“沐姐姐,这玉……是不是假的?” 沐离一愣,抬眼看了她一下,接过玉仔细看了看,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若是想知道这玉的真假,可以去问即墨玄。” “玄哥哥?”包包问,这玉即墨玄见过,他沒说是假的,不过,他也沒说是真的,“为什么要去问玄哥哥?” “因为这玉本來就是即墨玄的啊。”沐离把玉对烛光映照着,“但看这玉质应属上品,是真的可能性较高。” 此刻大殿包包完全被沐离话中的信息震撼,脑海里一直在“这玉本來就是即墨玄的”这句话上萦绕。 看到包包走神的样子,沐离轻叹一声把她揽入怀中:“包包,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是我……不得不浇灭你的希望。” “沐姐姐……,”包包哽咽着把头埋入沐离的怀中。 是的,她一直以为那导致她穿越的玉坠是和世勒翌的。她心底对他的那一点不能言明的心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她总是觉得自己和那玉坠的主人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由此产生对和世勒翌有一丝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旖旎心思,如今却突然告诉她,玉的主人不是和世勒翌而是即墨玄……这叫她怎么适应? 对于即墨玄,她像一个哥哥般的依赖他,也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她一直沒往男女方面去想。 一方面是因为他真的特别出色优秀,另一方面是她知道即墨玄对她好,多数是为了和世勒翌。 第一次,她觉得也许那玉坠导致自己穿越,也许只是凑巧而已。 然而,沐离下面的话,让包包再一次陷入了云里雾里之中。 和世勒翌让沐离來,是向包包说明关于他娶八个老婆的事。 皇帝误会他和即墨玄有龙阳之好,而强制他娶的正妃。苏华羽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他和苏华羽之间什么也沒有生。 期间的曲折,和世勒翌说他会自己向包包说清楚。 第一百零九章 二回玲珑阁 期间的曲折,和世勒翌说他要自己向包包说清楚。 包包沒有觉,当沐离这样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是浓郁的忧伤。沐离看透了皇家,也清楚和世勒翌对包包的心思。被帝王看中,与其他人而言是荣幸,与包包,却不知是福是祸。 而且,和世勒翌的皇后是司马玉……包包的心性单纯,怎么与她斗? “沐姐姐,这些事情,我为什么要知道?”包包不明白和世勒翌告诉她的意思,疑惑的问道。 沐离默了默,伸手捋顺包包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苦涩:“因为是皇上要你知道的!” “皇上?”在包包的感知里,皇帝还是和世勒湛,对用这个称呼來对应和世勒翌还有点不适应。 “包包,你千万要记住,当一个男人的地位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的手段和性格会比以前更强……别试图和一个强者对抗。”沐离对包包的茫然,甚为担心,禁不住出言提醒。 沐离这是在暗示,和世勒翌变了吗?可是在她的心里,冷面王一直就是寡情的,难道……他还能更凉薄?本來都无情成了那样,更凉薄的和世勒翌,,倒真是还蛮期待的。 “……包包,皇上口谕……明天你必须搬回玲珑阁去住!”沐离闭上眼睛,她实在不忍心看包包脸上的笑容消失,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來。 “搬回去?回哪里去?”包包呆了呆,怎么回事?她才搬出來几个晚上,不是已经把她赶出府了吗?当她是呼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小狗吗? 沐离只得又重复了一次:“皇上让你搬回平南王府的偏院,玲珑阁。” “王……皇上为什么要我回玲珑阁?”强自压住心口升腾而起的怒火,包包极力平稳下來,哑声问沐离。 沐离却能从包包颤着的嗓音里听出了愤怒,她伸手把包包拥住,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包包,皇上还不知道古盛商行你有份,我并沒有什么都跟他说,至于你的來历,我想他应该是半信半疑,毕竟那太离奇了。” “既然他不知道古盛商行我有份,那他就不会为难你,我可以拒绝回去。”想到她搬出來的时候那么凄凉,包包心里就不好受,她从沐离怀里起來,“沐姐姐,我有太上皇的诏书,我不回去他也拿我沒办法的。” “密诏?”沐离虽然吃惊,但并沒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当今皇帝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实在沒办法的时候,你可以试试。” 沐离实在是太了解和世勒翌,如果他会拘束什么旨意礼法,就不会和即墨玄成为知己。 包包虽然觉得沐离的反应过于冷淡,但彼时也沒做他想,只探手入怀,想把密诏拿出來给她看。 然而,沐离伸手阻止了她。像是想起什么,沐离的话锋一转:“你姐姐王蔷,还记得吗?” 包包不明白沐离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缓缓点了点头。 “她嫁给南宫越做侧妃,原本只要安分守己的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沐离探手,从身边几上拿了一碟子樱桃递给包包,“谁叫她偏生事,据说已经被将军府当家的卖入青楼去了。” “什么?哪家青楼?”包包刚接过樱桃,闻言大惊,几乎就要跳起來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沐离镇定地把包包按回去坐下,直直盯着包包的眼睛,又道:“你知道南宫越的正妃是谁?” 包包摇头,谁会知道那么多,又不关她的事。 “你一定在想,又不关你的事,你要知道那个干吗?是不是?”沐离一语道破包包的心思,把她吓得不清。 这也太恐怖了吧,怎么自己想什么,沐离都知道? “别害怕,我也不会读心什么的,只不过是比你多吃了几年饭而已,”沐离笑了笑,前所未有的疲倦,“南宫越的正妃是苏华羽的妹妹,为人泼辣,敢作敢当,行事虽风风火火,倒也不失公正。” “王蔷和外人勾结,败坏将军府的名声,就凭这一点,苏氏把你姐姐王蔷卖入青楼,”沐离淡淡地说着,仿若这事情的经过都是她亲眼所见。 见到包包茫然,沐离牵着她的手,來到东厢房的窗户边,指着旁边怡红楼上一处灯笼高悬的房间,道:“王蔷就在那里……已经是她接客的第二天了。” 包包啪地放下手中的碟子,拔脚就想朝外面冲。 沐离手快,一把拽住她不放:“包包,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 “我要去救她?”包包并不想回答,她知道沐离一定不是为了让自己去救王蔷而说的。但,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王蔷坠入风尘。 然而,沐离下面的话,却让包包收回了探出去的脚。 “包包,这是一个连环计,一个让你触犯帝辛女纲的连环计!”沐离因为怕包包挣月兑她的手而加快了语速,“王蔷使用的是苦肉计,想引得你去救她,这样你就犯了女子第一大忌,别说什么正妃了,想要让你不被浸猪笼都要费上一段时间。” 帝辛女纲中有一条,凡被夫家卖入青楼的女子,娘家是绝对不能去赎回。 违者,按通奸罪问责。经得沐离这一说,包包悚然心惊。依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王蔷被卖入青楼,她一定会出手相救。 幕后之人对她的了解甚至比她自己还有透彻,然而,王蔷为什么会伙同别人來害自己?不管怎么说,她们曾经是姐妹,她叫过她一个多月的姐姐。 包包苦笑:“沐姐姐……王蔷毕竟是我姐姐,我还是得救。” 沐离一愣,继而无奈:“你要真想救,得好好想个法子。”彼时的沐离,沒有想到这在她看來根本算不上事的小事,却差点要了包包的命。 “嗯!谢谢沐姐姐!”包包眼睛一亮,她知道只要沐离肯帮忙,事情就成了一半。只是……要不要告诉沐离,怡红楼真正的主人是自己呢?可即墨玄交代过,这件事不管是对谁都不能透露。 即墨玄说苏妈妈经营怡红楼不过是个幌子,她主要是在为皇宫中的某人收集情报和筹集钱财,如果怡红楼被转到包包名下的事情传了出去,只怕怡红楼会一夜之间在帝都消失。 “但你明天还是得搬回去住!”沐离再次提起包包一直在躲避的事,“我与皇上说好了,你白天可以來商行,但晚上必须回去。” 这是沐离与和世勒翌谈判了好几次的结果,亦是沐离唯一能为包包争取一点可能的自由。 “沐姐姐,我正想和你商量下,商行的分红……,”包包还沒说完,就被沐离掐断了话头。 “贪财鬼,以后商行五五分,满意吗?” 包包有些诧异,上一次二人讨论分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的沐离可是一分也不肯让。 “你是沐姐姐?”包包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沐离。 沐离被她问的愣了愣:“包包,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沐姐姐是不会这么爽快答应我的,”包包很肯定地再次颔,“如果你是沐姐姐,你说一句上次我说要五五分的时候,你说过的话。” 沐离被包包的一本正经弄的苦笑不得,这丫头总是会在本该悲伤的氛围中,活跃气氛。她是想给包包加一点离开皇宫的理由。她真的不想包包进皇宫,然而,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和世勒翌说的沒错,包包就像是一个小太阳,她单纯无暇,偶尔会有点狡黠可爱的小聪明,偶尔又笨的让人想踹死她。 就如当下,沐离都说了要五五分成了,包包偏偏还在纠结上一次为了分红而争吵的事情,这会子问出來的简直就是废话。 按沐离对包包的了解,知道沒有解去她的疑惑,她会纠结很久甚至可能会为此费掉很多唇舌解释。 “记得,我说想五五分成要等到你自己來管理这家商行的时候。”沐离搜刮了一遍脑子,大略记住了是这样的一句话。 包包立马换上一脸的甜笑:“沐姐姐,我明天会回去的。” 玲珑阁 翌日,当包包站在小言她们面前,小叶子她们几个开心到不行,唯有小言稳重了不少,似乎她不在的这几天,她长大了不少。 包包看在眼里,心下大约猜到了些,也不想点破,只一如既往的和她们打成一片。 角落处的那间空房间里有悠扬动听的琵琶声传出,包包怔了怔。 小言上前,低低禀告说,那是一个叫琵琶的丫鬟,是云可轩带來的。云可轩舍身救了皇帝后无故失踪,留下了她。 皇帝念着云可轩的好,本想为这丫鬟赐一座宅子。然而琵琶却自请要來玲珑阁。她是早上刚住进來的,性子很怪。 包包并不在乎院子里是不是多了个人,倒是云可轩为了和世勒翌受伤的事情,她是刚知道,她盯着小言,“云姑娘为什么会受伤,又是怎么失踪的?” 小言身子微不可觉的轻颤,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腰弯的更低了些:“奴婢听说,是在坤宁宫里失踪的。” “确定她是在坤宁宫失踪的?”包包伸手,拉着小言进了正屋,追问。 第一百一十章 真的好狠心 包包拉着小言进了正屋,追问。 她就这么听着,便觉得事情蹊跷的很,和世勒翌在皇家狩猎的时候被人刺杀,本身就很奇怪。 云可轩救了和世勒翌,原本她应该趁机聚万千宠爱与一身,她却玩起了失踪,这是什么情况?这事着实处处透着诡异,她实在是好奇,这才出言点破小言的身份。 包包以为作为她们暗线的小言就算不能知道全部,但皮毛却应该是有些的。 然而,包包错了。 小言不过是小卒,能做的只是从包包的言辞之间探得丁点消息,回报给她的主子。而她主子的动静,她确实是完全不知道的。 许是包包的神色真的很沉重,语气真的很硬,小言双膝一软跪了下來。 “姑娘,奴婢该死,真的不知道云姑娘为什么会失踪?”小言跪伏在地,脸碰着地面,泪水一滴一滴无声落下,“奴婢也是不得已,家里的父母和弟弟,都在丞相手中。” 想是无声的哭过于伤心,小言几乎说不出话來,顿了半响后,又道:“红儿姐姐走后,曾经让我出去看看她新买的宅子,我就是在那里遇见了司马姑娘,然后,被要求把姑娘的消息透露给她。” “红儿?你不知道她是你们真正的小姐?”包包微鄂,把小言扶了起來。 小言擦了一把泪,点头:“红儿姐姐不是我们的小姐。她比我大几岁,我刚进府的时候才六岁,是红儿姐姐手把手地教我伺候人的活计。” “你是说,府里真的有红儿这个人?” “是的,”小言走到门口,探首四处看了看,关上门,“姑娘说的是,红儿被表少爷从这里带回去后,不久前被小姐杀了。” 仿若是那一幕血腥再次在脑海中回放,小言面上露出浓浓的畏惧之色:“红儿姐姐……是当着我的面,被小姐轻轻一扭,头就断了。” 包包轻轻拥住小言由于极致恐惧而颤抖的身子,此前对她的所有猜忌都化成了怜悯。小言根本就不知道和她们一起进入平南王府的红儿,一直就是冒牌货。 两天前,她离开平南王府到今日回來,都是从偏门进出,她离开的时候无声无息,回來亦是无人在意。 她感受到了身不由己的不得已,亦能理解小言的难处,作为沒有任何地位的丫鬟,沒有选择的权利。 小言自从包包知道了她的事情后,人开朗了许多。打点起玲珑阁外的那些侍卫來,却是比蓝筱依更为老练。倒让包包省了不少事情。 有了小言,包包便不再理会琐事,只整日伺弄菜苗,白天去商行的时候,身后都会跟着好几个侍卫。包包不想扰民,便直來直往。 沐离让人以客人的名义,把王蔷从怡红楼赎了出去,安置在城郊的一处宅子里。沐离让包包别去探视王蔷,过了风头再说。 王蔷的事情解决了,包包越发觉得倦怠,日子在白天去商行,晚上回玲珑阁的两点一线上过了。 五月初八,武宗帝正式登基,举国欢庆。包包在路过捏糖人的摊子时,摊主硬是要送她一个糖人,无奈收下后,却发现那糖人身着艳红长衣。 举目,却不见那人的影踪。 琵琶很奇怪,独自住在角落的空房间里,从來不和包包她们一起吃饭,也不怎么出來。包包让小言去叫过两次后,就随她去了。 昨儿在商行里多呆了一会,和世勒锦订购的卫生带都已制作好了,营运的事情是沐离管的。 包包乐的清闲,休息一天。 前段时间种下的丝瓜已经长了藤,包包和小言几个砍了几根树杈來搭架子。砍树杈的时候,是包包爬上树去砍的,她在树杈上攀來爬去的甚为自在,却吓的小言几个在下面大呼小叫的。 小丫鬟们的惊叫居然把琵琶引出了房间,她并沒有过來,只远远倚着门口看她们。 小言在树下催促着,快下來太危险之类的话。 包包下來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脚,差点掉下树。不经意转眼看到琵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她是在保护自己。 她的目光让包包沒來由地想到蓝筱依,突然心底一动,再看去的时候,琵琶却已进屋去了。 和世勒翌继位后就沒回过平南王府,这让包包想给他看先皇诏书的机会都沒有。 包包那么爽快答应回來,主要是因为身上的诏书,太上皇曾经为防止包包成为平南王正妃下过一道密旨给她。 如今这样的情形,包包觉得是拿出來的最好时机。她相信和世勒翌只要看了诏书,就会让她离开的。 玲珑阁的守卫是王府内最森严的地方,但这次和世勒翌也许是良心发现,沒有限制包包的自由,只是包包一出玲珑阁,身后便立即跟上了一队佩刀侍卫。 因为这个,包包已经在院子里呆了好几天了。她实在不想像即墨玄一样,带着一大般人照耀过街。她以为,只要等來和世勒翌,给他看过密旨,便能离开了。 然而,和世勒翌一直沒有出现。 五月十五 包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夜深了,丫鬟们早已睡去,外面的守卫也因为包包从來沒有试图出去过而松懈下來。 院门虚掩,她蹑手蹑脚地跨过伸长脚拦住院门酣睡着的侍卫,循着长廊想到柳苑去看看小包子。 柳苑的大门紧闭,包包扣了扣门环,沒有人应声,想是小包子已不在这住了,难怪都不见他去玲珑阁找她。 包包看看悬挂在夜空上的那一轮明月,眼睛朝四处望了望,双手抱肩缩了缩身子,这月色下的平南王府沒有一点人气,冷冷清清的让人莫名害怕,还是快点回院子里去。 “这边,快!”有慌乱急促的声音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包包看看四周,寻了个长廊的拐角,把自己藏了起來。 四个侍卫匆匆跑过,“快点,要是让那疯女人跑了,我们都别想活了。” 看他们走远了,包包长长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抬脚刚要走。 “你是谁?”方才明明跑过去的侍卫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挡住了包包的去路,厉声呵斥。 包包吓了一大跳,忙做出恭顺的姿态:“几位大哥,我是玲珑阁的包包,我看月色不错,出來逛逛,迷路了。” 其中一个侍卫听了包包的话,上前对领头的耳语了几句,那领头的脸色一变。 那侍卫是上次被蓝筱依捉弄后,自请调去守玲珑阁的那个。方才包包站在暗影中,他沒看清,这会子包包自报家门,他细看下,自然就晓得面前的女子是谁了。 包包不知道,现在她的名字在平南王府那是如雷贯耳。 先不说她被驱逐出去后,又回來。 单就玲珑阁里三层外三层铁桶般的守卫,便能想像得到当今皇帝对住在里面的女子那份心思。 大概只有包包自己不知道她现在身份的重要和对面前侍卫们的震撼力了。 “奴才该死,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责罚,”领头的侍卫躬身就要跪下。 包包怔了怔,伸手阻止了侍卫的跪礼:“你们……都散去吧。” “姑娘,前面就是玲珑阁,可要奴才带路?”侍卫还记得包包说迷路的事情,恭谨地行礼。 “不用了!”包包不得不冷下语气,只希望这些侍卫快点离开。 待得侍卫从视线内消失,包包快步走到柳苑大门前的一处凹陷处。她弯下腰看着里面,低低道:“喂,出來吧,他们走了。” 暗影处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后,探出一张惊惶的脸。 “是你!”看清那人,包包惊讶地叫起來,“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包包伸手想去把她扶起來,她却拼命往方才的藏身处缩回去。 “苏娘娘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包包再次伸手,尽量把声音放轻。 许是包包说的话起了点作用,那人忽地起身,朝着扑通跪下,膝行着急切地抓住包包的衣角,扬起脸:“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月色下,曾经不可一世的苏华羽,发髻散乱衣衫褴褛,形如厉鬼。 她脸色青白,十指血肉模糊,指甲被拔去了三个,因了方才急于躲避的关系,本來结疤的血块月兑落,血顺着手指流入衣袖中。她的被血污浸透,身上腥臭的让人作呕。 在看到苏华羽的那一瞬间,包包只觉得天地都在颤抖,和世勒翌……真的好狠心! “我怎么样可以帮你?”包包问,在苏华羽身边坐下。 苏华羽身躯一震,咬着衣角,沾着血渍的长发后,那双曾经狐媚的杏眼里是血色的恨。她埋首,掩去嘴角的一抹自嘲:“沒想到在这个时候……你会帮我?” 包包沒有回答,她只是不想看到和世勒翌多造杀孽。在不久以后,她明白了此刻苏华羽言语中暗藏的意思。 “我……想说个故事给你听,”苏华羽缓过神,哀怜地看着包包,“我知道我是罪有应得,可是我……我不甘心!” 不等包包回答,苏华羽便哭哭啼啼断断续续地说了起來。 和世勒翌当上皇帝的当天,就命李公公给苏华羽送來堕胎药,着人给苏华羽灌下,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滑出体外后,才放过她。然而,更大的噩梦才刚开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她死了 然而,更大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有人向新皇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苏家与废太子勾结。太傅府被抄家,全家上下七十几口人全部下狱。 苏华羽得了消息想去找和世勒翌求情,却连面都见不到。她去探监,年迈的太傅在狱中受了重刑,奄奄一息,却无人理会,得不到医治。 还在襁褓中的侄子因了沒有女乃水,饿的哇哇啼哭。 “你……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包包沒有兴趣听她说苏家的惨状,又见苏华羽沒有停止的意思,不得不出声打断她。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被王爷……不,被皇上害死的,”苏华羽被问到伤心处,几乎泣不成声。 沐离说和世勒翌和苏华羽沒有发生关系,那就是说,苏华羽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别人苟且的孩子。依和世勒翌的性子,沒有杀了苏华羽就算不错了。 只是当初他都选择了不闻不问,为什么如今又这般不能忍受?难道就是因为他当了皇帝? 苏华羽啜泣着给包包看她伤痕累累的手:“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王爷实在是太狠了,他宠我的时候,什么都由着我,我只随意说一句喜欢蜀锦,他便亲自去中州给我买了一匹……如今我人老珠黄,他成了九五之尊,便开始嫌恶我,还对我用酷刑……” “走吧,我帮你出府。”包包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打断了她的话,似乎再听她多说一字自己便会受不了。她从暗影中走出來,月色下,她瘦俏单薄的身影被拉的很长,竟莫名的有了一股萧瑟凄凉。 苏华羽回首,绝望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长廊深处,跟着包包朝玲珑阁那边的偏门走去。 她们走后,方才苏华羽看的方向,隐约可看出有人站在屋角的阴影处。 翌日,包包刚起床,便听到几个小丫鬟倚着大门和外面的侍卫护院们聊天。 “太可怕了,她为人一向狠毒不给自己留后路,看吧,果然沒有好下场,”小叶子明显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小言一把捂住小叶子的嘴巴:“说话这么沒忌讳,小心连累我们姑娘。” 包包隐隐听了一两句,对那些八卦她从來沒有什么兴趣。 她出屋,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高声唤着小言给她准备早饭。却见那个叫琵琶的丫鬟居然也从房间里出來,慢慢踱了过來,在包包对面坐下。 由始至终,她沒有看谁,也沒有说话。她名字叫琵琶,怀中又一直抱着一个琵琶,真真是让人,,觉得新奇。 不过,包包还是压住了自己对琵琶强烈的好奇心,姚纤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想來她的丫鬟也定不一般,还是别得罪的好。 “小言,给琵琶姑娘也准备一份粥。”包包喝了一口粥,对伺立在一边的小言吩咐。 “你昨晚放走的那个女人……她死了!”看小言进了膳房,琵琶忽地出声,她的声音苍劲而又有力,把包包吓了一跳。 但包包更吃惊的是,苏华羽死了! “我……她怎么死的。”包包艰难地咽下嘴巴里的粥,有点食不知味。 “被人捏断了脖子,挂在王府门口。”琵琶面无表情地说着,似乎那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什么!”包包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死就死了,为什么要挂在王府门口。但她很快就冷静下來,坐了回去。 “琵琶,你是怎么知道的?”包包伏低了身子,靠近琵琶,问道。 琵琶若无其事地伸手把包包落在她脸上的黑发,帮着她别回耳后,“昨晚,我一直都在。” 她只是轻轻的说着,却把包包听的脑袋都要炸了。一直都在?说明她一直在跟着自己!她王府那么多地方她不住,为什么要住进玲珑阁?摆明了就是來监视她的。 然而,还不等包包说点什么,琵琶已经喝完了粥,起身。 “你昨晚那么容易就把她送出去,你怎么不想一想是不是太容易了些!”琵琶显然对包包的反应不感兴趣,冷冷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回屋去了。 她的动作很慢,但包包伸手却來不及抓住她的衣襟。 经她这么一说,包包回忆了下,昨晚送苏华羽出去确实是容易了些。以往她不管任何时候出玲珑阁,那些侍卫都是清醒的,但是昨晚他们似乎睡的太熟了些。 还有就是去柳苑的事。 从玲珑阁去柳苑只有一段短短的路,为什么苏华羽那么刚好的在那里?又为什么她会看见苏华羽藏身的地方,而那些侍卫却看不见?最重要的是,苏华羽为什么会來找她帮忙? 心兰公主和司马玉因为和世勒翌要把平南王府赐给小包子,正在计划重新改建平南王府,当晚她二人就在府中。 苏华羽一向与司马玉交好,即便是要求救,也应该是向她求救才对。 “小言,我要见司马玉!”包包对在收拾碗筷的小言道。 小言身子一震,停滞了片刻,忽地放下碗筷,返身跪下,膝行到包包身边:“姑娘,不要去惹她!”应是真的担心包包,小言眼泛泪花言辞诚恳。 包包扶起小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在包包的安抚下,小言总算是略略放下了心,出去让外面的侍卫去给司马玉传了话。 不一会儿,司马玉來了。 这是包包和是司马玉真正的两人对面,和前两次不同,这回,二人都不再做虚伪的客套推诿。 包包开诚布公说了自己想离开平南王府的意思,话中清晰地表明了自己不想和她争的立场。 也许是包包的坦诚打动了司马玉,她居然立即承认自己曾易容成红儿,并解释当初为什么那么做的原因。 原來司马玉之所以拒婚,是为了探查和世勒翌死八个妻子的事情。她原本是想借包包的替嫁,查清楚究竟和世勒翌是不是真的练习邪功,需要处子來平衡他的邪气。 包包沒想到司马玉会自动说起易容成红儿的这件事,这样一來,她先前对司马玉的戒心去了一点。这个解释她能理解,想当初她也很担心和世勒翌真的是修习了邪功。 “只是沒想到被我表哥发觉,硬是把我带回去,”司马玉感觉到了包包的心防在慢慢卸掉,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脸诚恳地道,“当红儿的那段时光,是我长这么大最温馨最值的回忆的美好,所以我很珍惜我们姐妹情,并会尽全力帮助你离开这里的!” 她本就生的美,如今这般情真意切的样貌,让一般人会不自禁地相信她。 然而,包包的思维一向不同于常人。 姐妹情?若是红儿这么说,包包会很开心的挽起她的手,一起再认真讨论下姐妹情。然而,面前的人是司马玉,所以她只客客气气地颔首:“包包先谢过司马姑娘!” 包包的反应显然沒有达到司马玉预期的效果,她美目一动,眼波流动间令人转不开视线。 “姑娘知道苏妃被人害死了吗?”不知道是司马玉太聪明,还是她真的对包包毫无戒心,她又自动提起了苏华羽的事情。 包包今日主动约司马玉见面,主要便是受了苏华羽之死的震撼。从她第一次被苏华羽为难,她便知道,苏华羽不过是别人放在台面上的棋子,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她的死更加印证了包包的猜想。 苏华羽是苏太傅之女,其家世背景不可谓不强大,都落得那般下场。什么靠山都沒有的包包,可不想有一天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被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悲惨地死去。 因此,她才想到直面司马玉,为自己赢得一点生机。 “今早听下人提起过,说是被人吊在府门口了。”包包淡淡答道,并无太大的悸动,如果她料的沒错,这件事自己是中了套了。 果然,司马玉笑一笑,命她身边那个妆容清秀的丫鬟递过來一方衣角,轻描淡写地道:“这块衣角是在苏妃的手中发现的,直到把她放下來,她还紧紧拽着不放,姑娘看看可还熟悉。” 只一眼,包包便知道那是属于自己昨晚穿的裙子上的一块。 还不等包包反应。 司马玉已经牵起包包的手,把那衣角塞给她,重重握了握:“姑娘放心,这事沒人知道。” “谢谢!”包包这回是觉察到了司马玉的真诚,若是这衣角落入别人手中,她只怕是难辞其责。 然而,包包不知道的是,其实衣角的事情和世勒翌早就知道了,他命人把衣角销毁,却辗转落到了司马玉的手中,才有了她今日这假惺惺表诚意的举动。 “苏妃虽然可恶,但皇上对付她的手段委实过分,抄了她的家不说,还差点诛九族,若不是我一力求情,将军府也是保不住的,”司马玉不知怎地又提起了苏华羽,似乎是突然响起了什么,低低道:“王蔷的事情,姑娘可是知道?” 怎么又是王蔷? 听到这个名字,包包隐隐有奇怪的感觉,彼时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若是说不知道似乎太假了点,毕竟王蔷曾是她的姐姐。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让他们走 然而皇后司马玉有一个条件,要将军的侧妃王氏配合着演一场戏。 沐离说的沒错。 王蔷是自愿的,她一直期望着能坐上正妃的位置。她天真的以为,不过是在青楼呆几天,又不会少块肉。 她在青楼等了几天,沒有等來包包却被人赎了身。而那人敢替身契都沒有的王蔷赎身,定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只可惜王蔷连人家的面都沒见到。 那人只派人接了她住在这城郊的小宅子里,从不过问,衣食倒是沒有缺少。 第二日,司马玉不知怎么知道她的住处,寻來给她吃了粒药丸。王蔷问过那是什么,司马玉沒有正面回答,只让她安心。 服下药丸的王蔷,沒有欢爱便会浑身奇痒无比。 五芒蛊是不认寄养者的,它会通过寄养者的躯体吸取它要的营养,以便在宿主身上的时候,不用太早吸食宿主的骨肉。 五芒蛊是极认宿主的,寄养者会换了又换,但是一旦遇到命定的宿主,便绝不会离开。 王蔷从來沒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境地,她是讨厌包包,却沒到需要作践自己來报复的地步……忽地想起南宫越在她将军府的最后一晚说的话。 他说:“來生不要遇见他!” 那时以为,他说的是情话,如今想來,他应是早已把她放弃了,他嫌弃她脏,连來生都不想再遇见!可是她,那么爱那么爱他! 只是这残破的身子……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王蔷从來沒有这么清楚地发觉自己有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愚蠢。 包包在看到王蔷不知廉耻地和男子欢爱的时候,便知道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针对自己的圈套,,连累无辜的王蔷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她着实于心不忍。 “你快走,”包包用力推着还在发呆的王蔷,“快走!” 王蔷却像是突然醒悟过來,从地上捡起一件长衣,披在身上,又寻了一根束带草草在腰间束了,搀扶起包包:“不,我们一起走,她沒这么快來,我带你走。” 包包的手臂已肿胀到了一定程度,根本就动弹不了。只任由着王蔷架着她仓皇出了大门。 门外,包包带來的侍卫俱已被杀。尸体被人整整齐齐地码成了一排,对着门口放置。他们的服饰很整齐,佩剑都沒有拔出來,若不是地上那新鲜的血污,别人会以为他们只是累了,躺在地上睡觉。 司马玉懒懒坐在二人抬的布辇里,白衣如雪,神色倦倦,看到包包和王蔷跌跌撞撞地出门來,她扬唇笑了笑,满满的欢喜,像一个等了很久朋友的美丽女孩。 “你要杀的人是我,放了她!”不等司马玉开口,包包挣扎着推开王蔷。 宛如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司马玉娇声笑了起來。她身边的黑衣人均是死气沉沉,仿若他们生來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沒有其他任何的渴望。 “我本不想让你死的太快,但我突然有点喜欢你了,”司马玉笑够了,姿势优雅地朝身后摆了摆手,“所以我决定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两个黑衣人提着剑向包包走來,剑尖垂在地面上,迸发出令人胆颤心惊的火花。 包包想退回院子里去,却发现院门处不知什么时候已被一个黑衣人堵住了。 王蔷此刻早已吓瘫了,根本就挪不开步伐。包包右手是沉坠如铅,若不是凭着意志强撑,只怕是早已动惮不得了。可惜她沒有武功,此刻沒有退路也无法前进,逃不掉也躲不开。 难道今天真的被王蔷说中,要在葬身在这里? “等等!”包包忽地大声喊停。 司马玉正要离开,闻言吩咐抬软辇的停了脚步,侧目看來:“姑娘还有什么遗言,我愿意代劳。” “我确实有一事相求,”包包摆月兑掉像死鱼一样挂在她身上的王蔷,从袖中模出一摞银票,恋恋不舍地点了点张数,“这是我自己赚來的银子……现在我都给你,希望你等我死后,逢年过节的给我烧点纸钱,省的我在下面沒钱花。” 司马玉一愣,原以为包包拿出银票是要买她自己的命,或许是沒想到包包会这么坦然地面对死亡。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她忽地下了辇,朝包包走过來。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收了银子就一定会替你烧纸钱?”司马玉在包包身前站住,沒有接银票。 包包第一次认真看着司马玉,她真的很美,如果心肠沒这么狠毒的话,做国母确实是最佳人选。仿若是被她的美貌倾倒,包包有点舌头打结:“因为你曾经是红儿,红儿是不会拒绝我,,” 还萦绕在喉口的话,在司马玉骤然发亮的眸光里,打住。 司马玉的眼神里有一种魔咒一般的力量,让包包的神志瞬间被夺取。 她体内的蛊似乎发挥了作用,不知什么时候起,她肿胀的右臂已恢复如初,蛊虫越过被扎着的障碍,开始往包包的心脏位置移动。 包包只觉的胸口一痛,禁不住捂住,痛哼了一声, “唉!既然……已经如此,我……亲自送你一程吧!”见到包包吃痛,司马玉轻叹着,伸出了纤手轻轻掐住了包包的脖颈。 她练的是剪刀手,她的武器便是她的手,她的手便是最锋利的剑。 忽然,远处传來一阵琵琶声响,司马玉掐着包包的手像是被什么击中,重重颤了一下,却沒有放开,这点痛于她实在算不了什么。 然而,包包的身体却从她手下滑开。 司马玉心下大惊,收手转身,便见琵琶缓步而來。看她只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却在眨眼之间就到了跟前。 黑衣人迅速朝琵琶围了过去,琵琶目不斜视,直奔着包包而去。 那些黑衣人在接近琵琶三尺处,身子忽地像被什么拦腰而断成两截,上半身掉落在地的时候,犹自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突然分离的下半身,血,片刻间便曼上了包包的脚底,粘稠的让人恶心。 包包很想自己能昏死过去,这样就不用亲眼见证这血肉横飞的场面。强烈的震慑,使得她连闭上眼都已经忘记了,琵琶已來到她面前。 琵琶伸出手指在包包胸口连点了几下,包包只觉得脑子一阵清明,混浊的神志稍稍恢复了些,看看手上的银票,忙塞回袖子里。 原來刚才,她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点获救的时间。 包包不知道此刻的和世勒翌正被司马玉用朝堂上的事情牵绊住,而即墨玄只怕是也已经在遥远的西南边陲了。她以为來的人不是和世勒翌就是即墨玄,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琵琶。 “这事,我劝姥姥还是别管的好!”司马玉受阻,却一点也沒有慌乱,只抖了抖手,有一根肉眼极难看见的丝线落下,血从她指尖滴落,想來是方才被琵琶所伤。 姥姥? 包包飞速看了琵琶一眼,这么小的女孩,司马玉怎么叫姥姥?最让她惊讶的是,琵琶居然面不改色的接受了。 “江湖传言,神女如玉,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然令老身大开眼界!”听到琵琶说了这么多的话,把包包又震撼到了。 她掰着手指数了数,嘀咕了句:“居然一句话说了二十几个字。” 司马玉的眼睛亮了一下,手在袖间活动几下,手指渐渐变成奇异的透明色。 姚纤纤说过,要对付包包,必须先除掉琵琶和蓝筱依。蓝筱依早已不知去向,琵琶她是不放在心上的。是她自己过于自信,才惹下这后遗症。 然而,看到琵琶方才展露的身手,司马玉决定还是用姚纤纤说的办法來对付姥姥。 司马玉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今日亦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才会自己亲自出现。她只是想让包包知道是谁要她死的。 “包包,带着她离开这儿,”琵琶用脚动了动王蔷,平静地说着,苍白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的眼神是冷静的,沒有丝毫感情。 包包动了动,发觉右臂上的不适似乎都已消失,心内暗喜,弯腰搀了王蔷就想离开。 司马玉忽地大笑,白衣无风自扬,长发随之在背后飘飞,宛如神仙,她边笑边朝身后一挥手。 一群黑衣人像是突然从地下钻出來的一般,齐齐围了上來,把包包几个围在了当中。 “多么愚蠢的人,你以为我……会让你们活着离开?哈哈哈!”司马玉嘲讽的笑道,并迅速抽身退出了包围圈。 包包看着几十个黑衣人把自己三人围住,王蔷是一滩软泥,自己什么都不会,琵琶……能打赢这么多人?她叹了口气,刚想说出:“我们不反抗,把我留下,让她们走,”的话。 余光忽然瞥见地微微一动,地里有人?是幻觉?凝神再次看去,却什么也沒有。 黑衣人已经发动了攻击,姥姥只顾专心地弹着琵琶,黑衣人一波一波的被断送了性命,却似乎有更多的人冲上來,完全是自杀式的战斗,他们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惨烈杀戮 黑衣人完全是自杀式的战斗,他们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们踩过同伴倒下的身子,只一心一意地想杀了姥姥和包包。 骨骼被踩断的咔嚓声,利刃割断骨肉的断裂声,血飞溅而起,染红了这片土地。然而,黑衣人完全沒有要停下或者是逃离的意思。 姥姥的琵琶声如千万把锋利的刀,割破了一拨拨黑衣人的咽喉,依旧无法止住他们蜂拥而上。 司马玉站在人群外头,悠闲地看着一波波的人变成尸体:姚纤纤说对付姥姥唯一的办法便是消耗她的体力,让她杀个几百人,就能让她失去力量。 她已封闭了方圆百里,目前要做的只是让人不断送死…… 尸堆如山,血流成河,到处是残肢断臂,有碎肉飞溅到血水中,激起圈圈涟漪,姥姥弹出的琵琶声已经渐渐后续不足,精疲力尽。 罗盘谷,谷中状如罗盘,石头在谷口嶙峋排列。 红衣男子屹立谷口,盯着那轻易不能察觉慢慢移动位置的石头,,已经很久沒有回來了,当初设这个沙砾阵为的是避开无谓的挑战。 想入罗盘谷,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沙砾巨石之中,饿死或者是掉入陷阱被沙砾活埋。 “谷主!”银衣的男子足尖点在嶙峋的石阵上,飘然落在红衣男子面前,“银狼等候多时了。” 银狼,墨云楼排名第三的杀手。 “哈!不愧是银狼!我还沒进阵,你就闻到味了,”望着对方臂上闪着森然银光的钢爪,红衣男子大笑起來,“恭喜你哈!终于得了这块钨铁做了武器,,这就是你巴巴守了三年的东西?有了它,你是不是想挑战我了?” 银狼翻手,用长袖将钢爪遮住,警觉地瞪着男子:“挑战你?你又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啊,我身上可是什么都沒有了!” 红衣男子挑眉,笑颜未起,却忽地变了脸色。 帝辛王都上空绽开一个信号,转瞬即逝。 “召集令!”银狼低低叫了起來,飞身上了最高的山石上,把手搭在额前向方才发出信号的地方望去,“是谁?居然在这个时候发死亡召集令!” “除了她,还能有谁?”红衣男子看了他一眼,眸底有急色,“我先走!” 话音未落,清哨已起,一匹枣红色的马循着山路哒哒而來。 “你……”银狼启唇,还來不及说什么,一人一马已快如闪电,转瞬已出了山谷。 银狼回首,望了望谷内,摇了摇头,居然能过家门而不入,是什么让一向冷静理智的他,如此慌乱?略一思索,拔脚跟着他去了,, 包包从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血淹死,但现在她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可能。 成堆的尸体把她们三人围在中间,像是为她们筑起了一道人肉围墙,随着越來越多的血曼爬上脚面,膝盖,先前的恶心已经麻木。 包包完全相信,在这样下去,血会完全淹沒她们。 “姥姥,住手吧!”包包喃喃念叨着,双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皱纹满脸的琵琶,许是内力虚耗过剩,她已经维持不了少女的容貌,恢复了她本來的模样,此刻……已是老态龙钟。 再为人肉墙上加了一层高度后,姥姥终于口喷鲜血,伏在琵琶上,楠木上早已被鲜血染红。她五指按住琴弦,侧目看了看包包,嘴角一扬,竟是笑了。 包包从來沒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笑,那是解月兑超然的笑,仿若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姥姥,,要死了!那一瞬间,这个念头占据了包包所有的思想。想走到她身边去,却因为先前被她用异术护体而动弹不得。 第一次看见姥姥,是包包要搬离王府,去嘉园想要向和世勒翌辞别的那天。当时还是云可轩身份的姚纤纤,静静站着那个抱着琵琶的女童。当时,包包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再次见面时,便是在玲珑阁。从來沒有想到,她会拼死救自己。 印象中,她总是不冷不热,阴阴阳阳……如今,却为了自己……包包挣扎着想月兑开禁锢,姥姥的身体在发颤,她一定是觉得冷,好想抱抱她,给她一点温度。 姥姥五指收拢,叮一声,弦断,其音绵长尖利,划破天幕,在云间绕耳良久,宛如频临死亡之人最后的绝唱。 王蔷被放在一个垒砌的尸堆上,略仰首,茫然地看着虚空。 这场惨烈的杀戮,早已湮沒了人的恐惧,剩下唯有空洞的意识而已。 司马玉临风而立白衣翩然,脚下是数百条她手下的命,然而她的脸上,笑如盛开在最当季的牡丹,高贵傲然,睥睨一切。仿若这些生命与她都是蝼蚁。 “我用六百零三条人命换姑娘你一条命,姑娘也该知足了!”司马玉轻启朱唇,声音若风吹玉笛,让人完全不能把她和她的作为关联在一起。 这般绝色娇弱的女子,却偏偏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狂。 姥姥已绝了气息,她加在包包身上的禁锢便也失去了效力。 包包得了自由,趟过血水,爬上四人尸体垒成的人肉桌,用满是血水的手为姥姥合上那一直盯着自己的双眼,,姥姥临死还放心不下她! 轻轻把姥姥已经僵硬的身子拥入怀中,泪水无声无息落下,素未平生,她却为自己送了命!这般的守护不管是为了什么,代价都太沉重。 包包小心地把姥姥的身子放平。 “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她吐了一口气,举起袖子细细擦去姥姥脸上的血渍,那模样像是在擦着世间最珍贵的宝。 “姑娘是应该好好谢谢我,能得我神如玉如此对待的,当今世上不出三人,”司马玉抚掌轻笑,身影倏地飞掠过來,还未到达包包面前,便被人抱住了双脚。 却是王蔷扑倒在血水中,双手紧紧缠住了司马玉的脚:“包包,快走!快!” 神如玉?包包心念电转,她似乎从蓝筱依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司马玉秀眉一皱,厌恶之色顿起。她慢慢把手放在王蔷的头顶,看着包包:“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我帮你把她送走!”言罢,她的手轻轻一旋,王蔷的身子便啪地一声软倒在血水里。 唯那头颅,犹自还提在司马玉的手中,嘴型还定格在“走”的模样。 “你就是个魔鬼!”包包抬眼,克制住眼里涌上的湿意,“想杀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心思?” “哈!”司马玉风情万种地哼笑,“杀你?你也太抬举你自己了,我只是想用你这条命……换一个答案!” 答案? “你杀了这么多人,晚上不会做噩梦?”包包已经把姥姥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又看了一眼司马玉手中的头颅,后直直盯着司马玉的双眸,道,“把我姐姐的头还给我!” 司马玉一愣,彼时的包包浑身血污,发髻散乱。然而,她的眼里有一丝悲悯天下的伤感,沒有恨意亦沒有恐惧,完全是一个看透人事,淡然面对死亡的禅者。 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驱使司马玉不自主的递过王蔷的头颅。 包包接过,用仅余一点点干净的袖口,修饰头颅的仪容,再也沒有看司马玉一眼。 “你……不怕死?”司马玉从未遇到这样轻蔑她的人,一股比杀意更强烈的恨从心底涌起,“你如果求饶,我就放过你!” 看着王蔷的头颅在自己手中变的整洁干净,包包伸手抹一把脸。她从來沒有想过要害人,因为不想被卷入权利的漩涡,她一直做的事情都是逃避。并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不和别人争,就能独善其身! 却原來,一切都是她自己以为! “求饶你就会放过我?”包包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内如潮的悲伤,抬手又抹一把脸,冷笑道,“你以为想杀我就那么容易?” “你做了什么?”司马玉飞身略起,足尖点在王蔷的露出血水的尸背上,声色俱厉。 只见那及膝的暗红色血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青黑。 “你当初用我的毛发伺养五芒蛊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五芒蛊有反噬力?”包包慢慢起身,站成与司马玉平视的高度,冷冷看着她,“当五芒蛊进入命定宿主身体的时候,便已把蛊虫和宿主的命相连在一起!” 顿了顿,包包举起指尖,漠然道:“方才我已在着血水里下了五芒蛊毒,你……和我一起在黄泉做个伴吧!” 包包语气极淡,神色坚定从容。 司马玉的脸却在瞬间变色,她脚下的尸身像身上拥有了生命力一般,刷一下移到包包身边,玉臂一伸,掐住了包包的脖子:“你少在这里唬我,即便真是这样,我也要让你死在我之前!” 包包毫无惧色,只看着气急败坏的司马玉,一抹浅笑在她眉梢泛起,若能用自己的命,除掉这个恶毒的女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终究还是沒有机会遇到一个把自己当宝的男子。 耳边仿佛有人低语:“丫头,乖乖等我!” 是即墨玄! 瞪眼四顾,却发现不过是自己的幻象而已,苦笑。即墨玄一直都是听从和世勒翌的命令对自己好,这会子只怕是早已在西南边陲搂着美娇娥,进入奢靡梦乡了。 忽地,包包觉得有一股强大力量扯着她的身子,不等她反应,身体已凌空倒飞而起,像是提线偶人般离开司马玉的手。 红光如一匹赤练一样朝司马玉刺去,方才包包站的地方多出了一个人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三美男聚首 红光如一匹赤练一样朝司马玉刺去,方才包包站的地方多出了一个人來。 司马玉反应极快,玉手翻飞间,袖中有菱形暗器激射而出,只听得铮铮几声兵器交击,暗器被皆数反弹回击向她,她身形急转,堪堪躲了过去。她抬首看向來人,美目竟有水光潋滟:“无音,你终于回來了!” 包包是倒着身子被人扯离的,隐约见到有红影略进尸堆,想要看清,人却已被拉进一顶软轿里。只听得有人轻叱一声,“起。” 蓝筱依!最后的意识在知道來人是蓝筱依后,完全松懈,包包探首想确认一下,却在下一刻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包包听到有人在说话。 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无音,我不管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恩怨,从现在开始,最好离包包远点。我只说一次,,如果包包出事,我要整个帝辛的百姓陪葬!” 包包很想看到说话的人,然而身体酸软无力,连动一下手指都不可能,偏神志却是极为清醒的。 无音?无音是谁?可是实在太累,她又昏睡了过去。 玲珑阁 温泉里,白衣男子抱着包包坐在水中,女子双手浮在水面上,有青黑血丝从她十指指尖如蛇游出。 红衣男子倚门斜斜而立,嘴角紧抿,眼里的血色,使得他俊美无俦的脸平添了几分阴暗之气。蓝筱依正端着一盆水从浴房内出來,从男子身边错过的时候,哼了两声,甚为厌恶。 “害人精,快滚出玲珑阁!!”蓝筱依丢下一句话,进膳房熬粥去了,炎月说包包待会醒來得喝点粥。 男子恍若未闻,只一动不动盯着浴房厚重的挂帘看,他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仿若动一下就会惊扰到里面的人。 良久,屋里有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放心,这丫头已过了危险期。你……快去善后吧!” 红衣男子一个踉跄,似是终于放下心,身形一动,抢步,掀帘,进去,一套动作下來只在眨眼之间。 浴池边,包包倚在白衣男子臂弯,睡的很沉,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密密的水珠,眉间微蹙,显然是睡梦中还残留着入骨的余悸。 他伸手,想抹平她的眉。 一方白袖伸过來堪堪挡住了他。 “去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否则别來惹她!”白衣男子眉眼如墨,肤白如雪,言语间沒有一丝烟尘味,彷如他本就是來自九天之上的神,“如今我來了,自不会再让她受得半分委屈。” 红衣男子颓然,缓缓起身,慢慢向门口走去。 “若是你敢伤她半分,我便是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挖出來碎尸万段!”红衣男子在门口侧首,硬挺的侧脸在门帘射进來的一线光芒下,阴沉睿利。 那一侧首的风华凝聚了他所有难言的心思,怅然,忧郁,留恋,难舍。 “皇帝进府了!”门外,蓝筱依低低警示。 红影一动,出了屋门。 他走后,白衣男子抱起酣睡的包包,出了浴房。 “炎月,包包真的沒事了?”蓝筱依围着男子左跳跳右蹦蹦地朝南厢房走,小脸上沒有一丝担心,反而是满满的幸福。 因了她的兴奋,男子走了几步便得停一下,如此几次,短短的一短路竟是总也走不到,男子带了一丝烦恼地轻责:“依儿,你怎么还是这副毛毛躁躁的样子,不知道我抱着人吗?” “那……我來抱.”蓝筱依眼睛转了转,伸手就要來接过包包。 男子侧头无奈地摇头:“你,开门就好了。” 蓝筱依回身一看,确确实实已到了包包的房门,当下讪讪笑着,伸手推开了房门。 看到男子轻柔地把包包在床上放下,蓝筱依禁不住嘀咕了两句:“都是姚纤纤那个妖女惹下的祸事,害的姥姥身死,看我日后遇见她不好好修理修理!” “依儿,你最好不要遇见她。”男子掀衣在床沿坐下,“她既然敢把姥姥害死,便已是有把握完全断了被我找到的可能……你就算是遇见她也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记住先忍了,尽快通知我。” 蓝筱依随意应了声,她可不相信姚纤纤能在这世界上消失了。 “记住!”炎月加重了语气叮嘱道。 有急促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几近。 “包包怎么样了?”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和世勒翌甩开了身后的太监侍卫,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进來。 自从当上皇帝后,和世勒翌发现自己的时间是越发的少了,甚至于,包包出事的时候,他还在朝堂上听大臣启奏南边的旱灾。他以为,给包包那么多的侍卫便足够保护她。 此刻,和世勒翌已经忘记了什么九五之尊,什么天下黎民,与他又有何干?当上皇帝的初衷,不过是保她无虞而已。 一贯以來拒人千里的冰冷神色早已被他匆匆忙忙的急色取代,他仓皇赶來,人未至声已到,完全失去了帝皇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然而,白衣男子看到他进來,只是冷冷地笑了笑:“皇上日理万机,为一个女子如此大呼小叫的,着实不妥。”顿了顿,他又吩咐蓝筱依:“快去给皇上盛碗粥。” 那口气闲适恬淡,宛如一个招呼莽撞客人的主人。 几个小丫鬟震了震,沒有人敢出声或者是挪动,似是一点声响就会引來杀身之祸。连一边的蓝筱依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白衣男子,嘴唇嚅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最终沒有说出口。 和世勒翌的变幻无常,蓝筱依的知道的。自家主子在山中摆摆架子也就算了,面前的人毕竟是帝辛国主,惹怒了他,一个不爽,人头落地都不算什么事。 然而,和世勒翌彷如沒有注意在任何人,也沒有听到任何话,凤眸只紧紧盯着床上沉睡的女子。 她怎么了,为什么大白天的睡觉? “包包!”和世勒翌抢身上前,眼里仿佛根本沒有看到白衣男子,他轻柔地唤着包包的名字,双手小心翼翼地执起包包的手放在脸颊,白衣男子不得不给他让出了位置。 她沒有醒來,亦沒有向往常那样瞪圆了双目看他。 他颤着声音,喃喃道:“包包,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她被人下了命主蛊毒,,五芒蛊,现下暂时被我压住了,”白衣男子淡然回答,“和世勒翌你太自信,以为凭你皇帝的宠爱,以为凭这几个侍卫,就能护得她周全?” 语气微微一滞,又毫不留情地道:“你的身份和你对她的好,只能给她惹來更大更多的危险和迫害!” “……”和世勒翌哑然无声,沉默了半响,忽然转身盯着白衣男子,目光骇人,“你救了她,想要什么赏赐?”他听说此人在万分危急的时候,救下包包,只是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赏赐?”白衣男子听到这个词语忽然笑了起來。在空山,只有他赏赐别人的份,还从來沒有他有赏赐他的能力。 虽是那般想着,然而他只是淡淡地道:“帝辛国土肥沃,资源丰厚,想來宝物甚为多……皇上的赏赐就想先欠着,以后我想要了自会來要。” 显然是沒想到他会拒绝赏赐,和世勒翌转头抬眼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男子淡淡道:“炎月!” 这两个字让和世勒翌震了震,然而,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包包,他的手慢慢握紧,少顷,他俯身想要抱起包包。 在炎月说出名字的时候,静静伺立一旁的蓝筱依似乎怔了怔,条件反射般地看向和世勒翌,见他沒有任何反应,暗暗松了口气。在沒有人注意的时候,她狠狠瞪了白衣男子一眼。 炎月冷冷道:“她现在中了五芒蛊毒,不能移动身体,而且如果沒有我治疗。不出一月,她的内脏便会被蛊虫吸食干净,成为空壳。” “五芒蛊?”和世勒翌大惊,他亦深知此蛊的阴毒,然而一直处于下风的感觉让他很不好过,“难道我帝辛上千御医还抵不了你一个人?”嘴里虽然是那么说的,手却收了回來。 心爱女子的生死比起尊严面子,重要的多。 “你若是坚持,把我赶走即可,何必要移动她?”炎月却像根本沒有感觉到和世勒是有的尴尬,不留情面地挑明,“整个王都均是皇上你的,只需你一句话,我便连露脚之地都沒有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炎月一直都是淡淡的,沒有悲喜,甚至是连说话时,嘴唇的蠕虫弧度都很小。似乎,他真的就是一个过客,包包的生死与他完全无关。 “你……能治好她?”炎月的置身事外,反而让和世勒翌放下了悬起的心,他沉默了一会,放低了姿态,问。 看到和世勒翌接二连三的反应,炎月眼里浮上了一抹欣赏之色:“她既然能在最危险的时候被我遇见,便说明我和她有缘,她的伤,,我自然是要治好的!” 这会子他似是话里有话,听得和世勒翌眉头皱了起來。 有缘! “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要记住,包包是我的女人!”和世勒翌直视着炎月,眼神灼热,语气里有了皇家无上的威严,“治好她,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炎月霍然笑了起來,“帝辛的皇帝果然是大方,你说的可是,,一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神仙般的男子 “一切?”炎月霍然笑了起來,“帝辛皇帝果然是大方,你说的是一切?” 和世勒翌被他笑的脸上神色越发冰冷:“朕说过的话自当算数。” “那么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也给我?”炎月淡淡地道,好像在说我要吃饭那平常。 蓝筱依几乎就要抓狂了,拼命朝炎月使眼色,无奈炎月根本就沒有看她。 沒想到和世勒翌只是淡淡一笑,旁若无人像个贪恋温暖的孩子般把脸紧紧偎在包包的手心,喃喃道:“如果我的命能保她一生无虞,你拿去又有何妨!” 炎月神色淡淡,静静地看了那个片刻前凛冽霸道的帝王此刻如一只小猫倦在包包的床边,此刻的和世勒翌犹如一个溺水的孩子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般爱她,”炎月转身把视线投注在远方的某个虚空,背对着他们,语调不变,“别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包包,你把自己说的太伟大了。” 蓝筱依正要离开的脚步一顿,再也顾不得其他,急急转身來扯炎月:“别说了,炎月,这里不是空山之城!”后面那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來的,她不觉得有必要让和世勒翌知道炎月的來历。 然而,炎月只是揉揉蓝筱依的头,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别管他。 “炎月,别妄自尊大!”瞬间冷下來的空气,不用转身便能想像说话的人脸上冰冷的表情。 “你重情,却自小生活在最沒有情的皇宫,”炎月宛如沒有感觉到和世勒翌的怒气,他缓缓转身表情淡若浮冰,“你曾经用力想留住兄弟姐妹父母亲情,却被伤的体无完肤,于是你追溯一个八岁小女孩的只言片语,以此想留住心底唯一的温暖。” 如果说和世勒翌是冰雪的话,那么炎月就是万年不化的冰雕。 和世勒翌垂眸,抓着包包的手在慢慢收紧,每个人心底都有不能触及的地带,身为皇子,亦从來沒有人敢如此直面剖析他的性格。 见到包包的手被抓出了青白色,炎月长眉一蹙,显而易见的不悦染上眉梢。他走过去,想把包包的手从和世勒翌手中那出來,无奈那人牢牢抓着不肯放。 炎月开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和世勒翌的手,他二人就像两个抢夺玩具的固执孩子。 蓝筱依的心随着炎月的动作一下一下紧缩,她不知道和世勒翌的耐性什么时候会被磨尽。这里是帝辛,和世勒翌的地盘。 炎月显然根本就不在意,盯着和世勒翌看的眼里笑意亦愈发浓了些。 他真的很可怕,明明是那么毫无敌意地看着和世勒翌,却令人血脉喷张,只觉得深深的骇然与血腥,和世勒翌终是松手,让他把包包的手拿出來。 见到包包的手被和世勒翌勒出來了几道轻微的淤痕,炎月的脸色阴沉下來。 “皇上最爱的是你自己,你害怕寒冷,害怕孤独,更害怕,,虚情假意!你只是把包包当成了生命中的一线曙光,在你充满阴谋的世界里,她是唯一不会害你的人……所以,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炎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和世勒翌,神色从容,语气却咄咄逼人。 和世勒翌蓦然抬头看向炎月,他的目光太锋利,如刀割破了蓝筱依的防线。 蓝筱依凌乱了,炎月一向孤傲,她知道。空山之称居于尘世之外,不拘礼法她也清楚……但这里是帝辛,面前的人是帝辛皇帝,炎月又不亮明身份,万一和世勒翌恼怒起來。 好吧,就算和世勒翌恼怒也不能把炎月怎么样。但是,二人如果在这里打起來,会不会把玲珑阁拆了?蓝筱依担心地看看床上的包包,挪步过去,只等二人动起手來的时候,她能就近把包包带离。 不过下一刻,蓝筱依便发现自己想太多了。 因为和世勒翌只是慢条斯理地起身,理了理衣服,俯身在包包额上亲了一下,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调道:“包包,我会等你醒过來。”言罢,再也不看炎月一眼,飘然离开。 “怎么会这样?”蓝筱依指着和世勒翌的背影,犹自不信。 炎月从她身边走过,顺便弹弹她肉嘟嘟的脸颊,啧啧连声:“依儿这脸,又圆了一圈。” 什么意思?蓝筱依模了模被他弹的脸颊,双手叉腰,狠狠跺脚:“臭炎月,你是不是嫌我胖”。 便见白衣男子从门口回眸:“依儿,带我去吃点好吃的。” 他眉眼弯弯微微咬着下唇,有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蓝筱依脸一红,完全忘记了要追究他方才是什么意思的心思,期期艾艾地应声,吩咐小言几个不要进去打扰包包,关上屋门跟了炎月上街去。 包包醒过來的时候,看到一双和她一样大的眼睛近在咫尺。她心下欣喜,抬起手想叫住蓝筱依。 “炎月,包包醒了!”蓝筱依却沒有包包想象中的那样抱住她痛哭流涕,而是边叫边起身奔向外面。 好不容易勉力抬起的手落了空,包包瞬间觉得心情不美丽了。然而,当她看到跟在蓝筱依身后的男子时,瞬间只觉得春意盎然,花香浪漫,蝴蝶翩跹,那人身披天使光芒正与繁花深处缓缓走來。 居然是端午那晚见过是那个圣洁如神仙般的白衣男子! “小轩,肚子饿了吗?”白衣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包包的额头,好像是在试体温,他的声音怎么可以好听!他的味道怎么可以这么好闻……最重要的是他对她……是真的好。 因为他的手上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小到大,她生病发烧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人给她做碗粥,只可惜从來沒有人在意过她,所以她每次生病,都会给自己做碗粥。 男子手中的粥卖相极好,看着就來食欲,更别说此刻的包包,她咂咂嘴,肚子好饿。 蓝筱依自然知道包包的脾性,当下看到她对着炎月犯花痴的样子,只觉得心口堵的慌。她长长呼出一口气,从炎月手里接过碗:“炎月,我來吧,我也好久沒见到包包了,想跟她说说体己话。” “不要,我要他喂!”包包不愿意了,撅起嘴耍无赖,反正现在她是病人。 “包包……!”蓝筱依拉长了声音,用手推了一下包包的肩膀。 “干嘛!”包包对于她方才弃自己不顾,重色轻友的行径甚是不满,犹自愤愤,“谁让你方才不管我了。我可是重病患,重病患!”她别有用意地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包包一向聪明,自然是看出了蓝筱依对炎月的不同寻常。炎月虽然美,但在习惯了即墨玄的包包眼里,也不过是能入眼而已,现下她只是想逗逗暗藏春心的蓝筱依。 炎月笑了笑,敛衣在床沿坐下,舀起一小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小轩,來。”他的眉一弯,似乎在笑。他的笑容里,蕴藏着静默而雍容的光华,语气宠溺的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沒想到炎月真的会答应,幸福來的太突然,以至于包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乖乖地张开嘴咬住了汤勺。 “包包……汤勺不能吃的!”蓝筱依拍拍包包的肩膀,促狭地笑了笑。 包包啊了一声,慌忙松开紧紧咬着的嘴。 炎月静默了片刻,忽地纵声大笑起來,眼神灼灼生辉。 包包这回是真的去了戏耍的心思,脸上悄悄浮起两朵红云。当下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眼再不敢抬起,一口一口把粥吃了个精光。 蓝筱依从方才开始,便一句话都沒有讲。 包包刚才看炎月的神情她都看在了眼里,那是不同于包包看即墨玄与和世勒翌的神情。她心里难受的慌,她不想看到包包的那种神情,也不想让包包和炎月单独相处。 炎月问了包包,便出屋往膳房而去。 蓝筱依仍旧沒有说话,包包这才感觉到了气氛里的异样, 她抬眼看着蓝筱依有些许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明白,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好明说。她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她还是古艺的时候,每次不开心了,闺蜜就会讲笑话给她听。 “依儿,记得我们俩第一次去盛世酒庄的事情吗?”包包朝床里边挪了挪**,眼睛看看身边的空位子,示意蓝筱依过來坐。 蓝筱依迟疑了一下,看看又盛了一碗粥准备在喂包包的炎月,想了想,过去挨着包包坐下。这样,蓝筱依就和炎月面对面了。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你说的是哪一件?”由于和炎月离的太近,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味愈加浓郁,和着他细长眉眼里那一抹令人眩晕的宠溺,蓝筱依哪儿还有心思听包包说什么,便敷衍着回了句。 包包见蓝筱依不咸不淡的模样,完全不似她平常热烈的性子,还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细细一想觉得自己确实也过了些,当下想逗笑她的心思愈发浓了些。 “你不记得了吗?那天我肚子疼,急急跑去茅厕,在里面憋了半天劲儿,嘭地放了个巨响的屁,”说道这里,包包看到蓝筱依忽然侧首,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皇上 请 即墨玄虽是一如往昔的摇着扇子,然而那嘲讽语气里的戾气,令人心尖尖的都在打颤。 包包从來沒有见过这样的即墨玄,去了妖魅,去了笑容,沒有任何动作,浑身却透着一股子阴森可怖的杀气。 却听得他又道:“原來我即墨家几百条人命换來的不过是你和世勒翌如此不屑的对待……你想好了,如果这帝辛国你不要,我便是毁了也是不可惜的。” 即墨家几百条人命?包包微鄂,从來沒有听即墨玄说起过家人,听他这语气,莫非是……都死了?思及此,看着红衣男子的目光便渐渐软了下來。 和世勒翌霍然抬头,正欲辩解几句。 即墨玄却似是沒有兴趣听,径直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回复微笑从容的模样仿若什么事情都沒发生过,,和世勒翌知道,这样的即墨玄才是最可怕的。 即墨玄绝不是危言耸听,他不是他的那个愚忠老爹,他绝不会因为和世勒翌是皇帝,而委屈求全,若是逼急了,他反戈相向亦不是不可能。 帝辛皇朝的控兵权,三分之二在即墨玄手中,军队中几乎都是他训练起來的军士,以即墨玄之能,想自己称帝,亦不会太难。 即墨氏拥有几乎帝辛的整个命脉,虽然如今已把皇商交还给沐离打理,但除了每年充盈国库之外,交到即墨玄名下的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即墨玄虽不管朝堂之事,但往往能一言道破百官心态。 他可以任由和世勒翌耍心机抢夺包包,可以对和世勒翌一点一点削弱他的兵权,装作视而不见,,但他绝对不会容许和世勒翌把帝辛拱手送人。 此前对付即墨玄,和世勒翌凭仗是不过是心兰公主的左右为难与即墨玄顾念往昔情谊的退让,才暂时赢得一点成效。但,如今加上炎月,他却是毫无胜算。 然而,要和世勒翌就这样放手,他亦是不甘心。 “炎城主,包包……可以跟你走,”和世勒翌艰难地说出这对他而言最艰难的决定,他加重了语气,有着破釜沉舟般的毅然,“但是,你们不能离开帝都!” 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他的态度很坚决,若是炎月要带包包离开帝辛王都,他怎样都不会答应。 包包坐的端端正正的,一直在聆听他们的对话,亦认真衡量了一下现在的处境。 和世勒翌称帝后,对即墨玄采取的是打压和防备的姿态,其中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想削弱即墨玄的能力,从而达到他的目的。为此,他立司马玉为后,得到司马禄的支持。 即墨玄一向不理朝堂上的事情,只顾自己逍遥快活,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若是真的与帝王对抗,亦是以卵击石,,这个看看他现在支持炎月的态度就知道了。 炎月说的空山之城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包包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她清楚,能让和世勒翌退让的,不是炎月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 目前,最合适依仗的人无疑是炎月! 至于和世勒翌说的不能离开帝都,包包是沒有异议的,她也不想离开。古盛商行刚刚步入正轨,由于三皇子的帮忙,卫生棉的订单如雪片般飞來。 眼看,是要赚大钱的节奏,这个时候包包怎么可能离开。 更何况,炎月所说的俱是一面之词,除了左手的红痣,沒有其他任何证据说明,包包即是云可轩! 虽然包包沒觉得自己长的多好看,但怎么说也是还算能入眼的女子,若是炎月安了什么不好的心思,骗了她去做什么坏事,那也是很可怕的。 思來想去,包包觉得和世勒翌的条件完全能答应。这事,她不能惹怒和世勒翌,不能自己开口。于是,便把一双大眼,直直定在了即墨玄的脸上。 即墨玄似是真的明了她用眼睛传达的心意,长睫一动,给她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不能离开帝都?可以,就住在我的并肩王府好了。”他喜滋滋地说着,桃花眼一闪一闪地朝炎月发电。 炎月只微笑,俯,低低问包包:“小轩,你觉得如何?” 他的语气很温柔,身上有淡淡干净好闻的松木香,沒有和世勒翌请冷寡淡的帅酷,亦沒有即墨玄夺人心魄的俊美,他就像那高山顶上刚融化的雪水,在这炎热的夏季潺潺流入包包的心窝,清凉流遍四肢。 端午那晚,他如月下仙子醉了多少少女的心,他就如那天上的一轮明月,皎洁却遥远,只远远看着,便已是心满意足。 包包从未想过,这么平凡的自己真的能和仙一般的他有交集。而且,他还说要带她走,他那么好看,跟着他自是极好极好的。 “我听月哥哥的!”包包下意识地放软了声音,一声月哥哥叫的即墨玄的眉头抽了抽。她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膝盖上,似是怕自己坐的不好看,让那谪仙般的男子看轻了,“月哥哥说什么都好。” 即墨玄见惯了包包咋咋呼呼,也了解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脾性,故而对包包态度的突然转换,只是默了默表示无语。 和世勒翌却是完全呆住了,他见过包包迷恋即墨玄容貌的样子,亦见过她对着自己脸红娇羞的模样,但不管是什么时候,她总会保留着些微戒备。 而现在面对炎月时,这种完全放弃抵抗的绝对顺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炎月淡然一笑,朝和世勒翌不经意的一瞥,目光俯瞰苍生。 和世勒翌涌在喉咙口的话,被炎月的目光堵了回去,平生第一次,生出了谦卑之感,,正如当初第一眼看见云可轩,美好纯净不染尘埃。 他们俩怎么这么像?突然涌起的念头,让和世勒翌他怔了一怔。恢复过來,她转眼细细打量着炎月,良久,沒从二人的眉目之间瞧出任何的端倪。 “盛世酒庄的沐庄主是一个奇女子,她的古盛商行里有几间空房间,”炎月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即墨玄与和世勒翌,“我带着小轩就暂时在古盛商行住几日。” “好!”和世勒翌不等炎月说完,抢先表态,像是怕即墨玄阻止或是炎月反悔似的,他起身就走,“就这么决定了,我有事先走了。” 住在沐离的商行里,与他,是最好不过了。 “皇上请留步!”炎月亦像是早就猜到了和世勒翌急不可待的心思,抢在他的脚步跨出屋门之前出声,“皇上,你应该给小轩留一张书面文书。”言罢,为即墨玄递上一杯茶。 和世勒翌一脚刚要迈出门去,闻言就那么定住,片刻后,一下一下回身,直直盯着炎月,不言语。 即墨玄向炎月举起茶杯相对,完全是一副旁观者的姿态。 “笔墨!”炎月也不再看和世勒翌,只对蓝筱依吩咐道。 蓝筱依蹭蹭地跑了两个來回,便把砚台笔墨皆数在书案上摆好,她伺立一旁,虚手以待。 “城主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和世勒翌面色依旧是冷冷的,然而包包却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哀伤疲倦,似是一个长途跋涉后精疲力尽的旅者。 炎月抬眸,凝目看向和世勒翌,他本就风姿卓越,彼时专注凝视一个人的模样,自然透出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轻云气韵。他用飘忽在红尘外的声音,向和世勒翌诉说他这么做的缘由。 “小轩沒有得到皇上的休书,身上便永远担着皇上侍妾的名分,这样亦是让小轩违反了我空山族规,皇上若对小轩是真心的,日后自然能再续缘分……难道皇上你真如我所说,爱的是自己而非小轩?” 和世勒翌默然,竟说不出其他的话來反驳。 “皇上,请!”蓝筱依很诚恳地向和世勒翌行礼。 包包咬着下唇,尽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得到他的休书便说明她真正的自由了,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候,她生怕自己发出一个喘气声被发现存在,而让和世勒翌改变主意。 和世勒翌一步一步走向书案,每一步都像被灌上了铅铁般的沉重。 蓝筱依早已为他拿好了上好的狼毫笔。 这支让狼毫笔是司马家陪嫁中的一把。那时她刚进王府,他知道心兰从來不会放过进王府的新人,他因为她可能是云可轩想要保护她。 成亲当晚,他本想留宿玲珑阁,就近保她一夜,心兰手下的九婶不是普通的角色。 犹记得,那夜包包埋头用那把最大的狼毫给他刷后跟脚皮的模样,她叉腰得意地大笑,像是征服了全世界。就是那一刻,她便征服了他的心。 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 如果知道会变成今日这般,那时就应该把她变成他的女人…… “皇上,请!”蓝筱依恭谨地催促。 从來沒觉得蓝筱依这么不顺眼过。 和世勒翌冷冷看了蓝筱依一眼,蓝筱依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但手中狼毫却是毫不含糊地给他递上。 执毫疾书,恨不得无墨纸碎。每落下一笔,便觉得心里抽动一下,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随着字填满布帛,瞬间离开了自己。 想抓住,却怕徒留满地伤。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的开始 想抓住,却怕徒留满地伤。 和世勒翌写完休书,落款时,看了包包一眼:“包包,今日我让你离开,并非是放弃,而是……而是开始。”他用自己都不十分相信的语气说着,如今他已是帝皇,很多事情并非如他当初所想,得到和失去的都不能随心所欲。 曾经以为,登上最高峰,便能得偿所愿。 “翌哥哥……”不知是和世勒翌的神色太过落寞,还是包包太过心软,她追出去唤住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翌哥哥,谢谢你!”其实想说的并不是谢谢,然而此刻却发觉所有的言语都是那么匮乏无力。 和世勒翌身子一顿,沒有回首:“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所以不用谢!”言罢,他再也不做停留,疾步离开。他的背影萧瑟如一片落叶,在皇宫禁卫们的簇拥下,远去。 倚着门框,包包有些许唏嘘,曾经对他的那些心思,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消失殆尽,忽地觉得有点后悔,从來沒想到自己居然会放着一个那么痴情的俊男不要。 唉,难怪自己会沒人要了? “丫头,你那是想当望夫石?”即墨玄戏谑的声音把包包从有些颓废的情绪里拉回。 她关门,上门闩,转身进屋,一套动作下來,利落毫不犹豫。 彼时,夜已深。 包包已有意无意打了很多个哈欠。 即墨玄与炎月却一点也沒有要离开的打算。 二人摆开了棋盘对弈。 包包特别恨司马禄,陪嫁里居然会有棋盘,当然更奇怪的是,即墨玄居然知道会有棋盘。还是玉石的…… 于是,包包整个夜晚都被逼着坐在即墨玄身边打瞌睡,当然,到后來的时候,她很不客气地钻进了即墨玄的怀中,用最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谁让他自己不肯走,还不让她去睡觉。 翌日 瞪开眼睛的时候,包包的目光便再也动不了。 红衣男子赤着上半身,斜靠在窗棂上,许是一夜未睡,俊眸微眯,下巴微微扬起,晨光下,他倦懒妖魅如一只最美最魔的火狐狸。 对面,白衣男子盘膝而坐,依旧是昨晚那个姿势,身上衣衫光滑如新,周身被一圈淡淡光晕环绕,宛如神仙。 这个画面,让包包连眨动眼睛都舍不得。 “看够了?”即墨玄又轻又柔的嗓音,宛如天上传來的仙乐传入耳中,他身子一动,长衣已经披好,又是一副风流倜傥的轻狂样貌。 包包很快乐地颔首,又极快地摇头。 “走了,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随着话音,后衣领被即墨玄拎起,“穿鞋还是我抱着你出去?” 愣了愣,抬眼四顾。 这才发觉除了床上的被褥,屋子里已是空空如也。 这……动作也太快了…… 炎月已起身出去了,由始至终他一句话沒说。 “玄哥哥,你以后不要用那种声音说话,怪渗人的,”包包趁着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嘀咕道。 即墨玄轻笑,刮了刮她的鼻尖,蹲为她穿鞋。 包包愣住,胆颤心惊地在即墨玄的伺候下,完成了漱口,梳头,吃饭后,便被塞进了马车,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即墨玄微微上挑的唇角。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急? 包包不知的是,昨夜她睡着后,玲珑阁來了一群刺客。有炎月和即墨玄在,那些人自然是讨不了好。但即墨玄逼问出刺客的幕后主使是当今的太皇太后司马燕。 司马燕早已随太上皇去了中州,如今和世勒翌已成为皇帝,而大皇子被囚禁英山皇家陵园,她又为了什么要刺杀包包?因此,只有两个可能,刺客是故意來送死的或者是大皇子死灰复燃、 前者显然要靠谱的多。因为即便大皇子死灰复燃,刺杀的对象也不该是被当今皇帝休了的包包,更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派自己的手下來刺伤。江湖中的杀手组织几多,只要给钱,他随便就能找到别人來做这件事。 即墨玄与炎月刚打退刺客,皇帝又着人來下旨,命即墨玄即日启程去西南赴任。 这已是第二道旨意,如果即墨玄再抗旨,便有忤逆的嫌疑。 即墨玄必须去赴任。 然而等到包包知道这些的时候,即墨玄已离了帝都。 包包一方面怨即墨玄事先沒有跟她说,一方面觉得他已经走了,再说什么都沒用,当下便藏了心思,专心打理起了古盛商行。 和世勒锦采购的多是给皇宫中女子用的,嫔妃们又推荐给自己家中的姐妹妯娌。 一时,古盛商行的风头无俩,在女人们中间,俱以能拥有古盛商行生产的卫生棉与香水为炫耀的资本。 沐晓生意眼光极好,听取了客人们的反应,和包包商量了后,又专门为平民女子们生产了价格低廉的商品。沐欣被包包委以重任,教女工们生产,女工多是沐晓家的丫鬟,故做起事來,俱有条不紊,倒也省了不少事。 炎月看中了沐离的东厢房,包包和沐离说了,沐离并不介意,因了她原本也不常來,便就给了炎月住。蓝筱依依旧随了包包住南厢房,只一天到晚的,往东厢房跑。 包包常常以此笑她,她只羞红了脸,默认。 自从炎月住进了东厢房,包包便不在去了。说不清为什么,后來包包自己总结了,主要是怕自己去了,若是炎月喜欢上了自己,那依儿定会伤心欲绝。 于是,她便经常在蓝筱依耳边叨叨,让她快点把炎月拿下,不然她就要动手之类的话。 在这里的第一个夏天,在赶工中过了。 八月初 东厢房里,满园落叶,炎月有个怪癖,就是喜欢看落叶,喜欢听踩踏枯叶时发出的声响,所以这个园子自从他住进來后,就沒有扫过庭院,彼时已是满园的落叶。 就连院中的那一方小水塘也被枯叶铺满。塘边的大树上有一个鸟窝,偶有鸟停留在上边,唧叫几声,像极了山中景象。 前几日,包包不小心得了风寒,经过蓝筱依大肆渲染一番后,被炎月移到了东厢房。美其名曰,容易照顾。其实包包知道炎月是嫌弃南厢房里成堆的丝网,棉花还有布条。 炎月的床睡的很舒服,唯一让包包不满意的是颜色,被褥枕头全部都是白色。她稍不注意就会印上一个脏印,炎月倒是沒说什么,只是那感觉,,就像自己是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着实是让人开心不起來。 秋夜微凉,被褥在身上盖得严严实实,屋内点起的烛光让包包知道天已经黑了。 一只手掀开了床幔,一双冷冷的大眼与她相对。再熟悉不过了,包包对她眨了眨眼,好似在和她说什么悄悄话。却听得蓝筱依冷冰冰地道:“快起來,把药喝了。” 自从包包住到炎月的屋里以后,蓝筱依就一直是这个德行,冷眉冷眼。 包包本还想逗逗她,解解她的不快,这会子被她不假颜色的神情气到,便也收起了嬉笑的眉眼,哼了哼。她挣扎着起了身,推开蓝筱依伸过來欲要帮忙的手。 接过药碗,包包把鼻子眼睛皱成了一堆,无比痛苦地看了一眼红褐色的药汁,耳后将头撇向一边张嘴猛地吸了一口气,一手捏住鼻子,双眼一闭,一仰头咕嘟咕嘟将药全部喝干。 边将药碗递给蓝筱依,边不自禁地打了个颤,瞅了一眼边上好整以暇的炎月,心里暗骂,这药为什么这么苦。 “张开嘴!”炎月伸手从食盒里拿了一块糖块,放到包包嘴边。 包包孤疑地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确定了是糖块,便张口连同他的手指一起含住。 蓝筱依脸色一变,拿了药碗就要出门,却听得包包喃喃道:“月哥哥,我肚子好饿。” 炎月把手指拿出來,用布巾擦了擦吗,从边上端起一碗稀粥,“來,喝碗粥。” 包包看一眼碗里的青菜粥道:“有沒有肉?” 炎月道:“明天给你放肉。” 包包又道:“我可不可以回南厢房去?” 炎月道:“明天回。” 包包道:“你昨晚哼的那首歌谣叫什么名字?”昨晚,临睡前,炎月哼起了一首非常好听的歌谣,只可惜包包很不识趣地睡着了。 炎月默了默道:“穿魂。” 包包停了好一会,呐呐道:“那曲子听了很想睡觉。” 炎月微笑道:“想睡觉挺好。” 包包有点不好意思:“是你自己做的曲子?” “不是,”炎月道。 “那是谁做的?”包包道。 “一个女人。”炎月看了眼呆立在门口的蓝筱依。 “女人?对你很重要?”包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这回,炎月思考了一会道:“不是很重要。” “那……她人呢?”包包假装沒有看见蓝筱依投过來暗示的目光,追问道。 “死了。”炎月顺了顺包包脸颊上的散发,神色沒有多大波动。 “我有个要求,”包包道。 “唔。”炎月道。 “今晚我可不可以睡那个房间。”包包指了指旁边。 “不可以!”炎月冷了语气。 包包噎了噎,差点一口气喘不上來。 蓝筱依拉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包包又道:“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炎月看了她一眼,沒说话。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包包从食盒里拿了一块糖块塞进嘴里。 炎月伸手,把食盒盖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实在太丑了 炎月伸手把食盒盖上的动作,把包包弄的很不好意思,当下暗暗月复诽:不就多吃了你一颗糖块么,要这样不给面子么?小气鬼。 沒想到,炎月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小气,反倒认为包包贪吃,只听得他冷哼道:“你从小到大都这么爱吃,难怪你……。”他的目光在包包的腰际循环了几个來回。 包包咽下嘴里的糖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腰,炎月是在嫌弃她胖?想到这,她心里十分不平静,道:“月哥哥,你是不是喜欢瘦瘦的女子?” 预料之中的“嗯。”令包包更加有点坐立不安起來:“那……玄哥哥会不会也觉得我胖?”脑海里浮起红衣男子看着她时嫌弃的目光,当下只觉得世界都是灰色的。 炎月看她一眼,道:“我又不是他。” 包包神色戚戚地看一眼炎月,炎月虽有天人之色,但他沒有即墨玄爱臭美,不像即墨玄整天身上带着一面小铜镜,不像即墨玄那般追求完美…… 不挑剔的炎月都觉得她胖,那即墨玄……当下,她是越想心里越难过。 “是这样的,玄哥哥一定是嫌弃我胖,所以他不声不响地走了!他一定是怕我要跟了他去,他不想伤我的心,一定是这样的!”包包借着机会,把在心中压制已久的话大声嚷嚷了出來,心里一下舒畅了许多。 忽觉,炎月方才的话里还有更重要的信息,于是抹一把脸,又道:“你刚才说从小到大?什么意思?” 她问是问了,原以为炎月定会随便搪塞过去。 未料,他认真道:“你还是婴儿的时候,我就经常抱着你,有一次你还假装放屁,把粑粑拉在我身上。” 听到这,包包捂住脸,这神仙一样的男子居然会记得这件事,想來当初定是被震慑到了,心里暗叹:一直想在他面前维持好点的形象,却不想原來早已在他面前沒有了形象…… 忽地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道:“我们是兄妹吗?” 炎月看她一眼,道:“不是。” 闻言,包包愣了愣:“那我的父母在哪里?” 炎月走到她面前,伸手揉揉她的头,温和平静地道:“别想太多,我会带你回去的。” 包包并不笨,炎月看似疼爱她,但很多事情都沒有对她说明,她无端穿越而來,鸠占鹊巢本就不道德,然身不由己亦非她所愿。炎月此番说的回去,不知说的可是穿越回去? “月哥哥……是不是知道我是从哪里來的?”她试探着问道。 炎月整了整长衣的衣摆,在床上盘起了双腿,闭起眼睛道:“不要问你的來处,你从该來的地方來,到该去的地方去。” 包包听不懂他说的话,但看他的样子,却也知道不能在这个问題上深问。 看到炎月又要开始他枯燥乏味的盘膝打坐,包包突然道:“我有点想玄哥哥了。” 良久后,炎月轻轻应了声:“我知道。” 第二日,蓝筱依早早便來叫门,把睡的迷迷糊糊的包包半拉半拽地扶回她自己的房间去,包包一进屋,倒头又睡了个回笼觉。 午后,炎月又让包包过去吃了一碗药汤。 炎月给包包糖块的时候,包包看见蓝筱依别开了眼。 “依儿,你说月哥哥是不是喜欢我啊?”回房的时候,包包抱着软枕,美滋滋地说道。 正给她倒水的蓝筱依手顿了一顿。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他。”蓝筱依语气不善,气呼呼地把水往包包手中一塞,在她身边坐下。 包包刚喝完药,正撑着,只抿了一小口水:“我问过了。” “他怎么说?”蓝筱依立即转身,双手紧紧抓着包包的手臂,用力过大,竟拽的她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來。 “我想再吃一块糖,”包包朝那装糖块的食盒,扬了扬下巴。 蓝筱依瞪着她看了一会,起身过去罢食盒拿在手中:“你说了,我整盒都给你。” “真的?”包包眼睛一亮,她知道食盒里还剩下三分之二的糖块,那小气的炎月,每次就给她吃一点点。 “骗你,我是小狗,我把这个盒子都给你。”蓝筱依很肯定的点头后,催促道,“快点说。” “他说……,”包包看一眼蓝筱依瞬间竖起來大大耳朵,心里暗笑,面上却做出丧气的模样,“月哥哥说我太胖了。” “……,”蓝筱依怔住了,她记忆中的炎月,从來不屑说任何人的胖瘦美丑。 包包才不要管,伸手抢过她手中的食盒,兴高采烈地打开來,扬起的眉又迅速耷拉下來:“依儿,这个盒子是空的。” “别烦我!”蓝筱依低吼一声,甩手关门,出去了。 “我……做什么了?”包包愕然,对蓝筱依突如其來的怒气有点模不着头脑。 如此又过了几日。 女工在沐欣的带领下,都可自己上手做活了,包包便闲了下來。 沐离來了一趟,看到蓝筱依闷闷不乐的,就让她一起去乡下收丝网。 炎月一直呆在东厢房,几乎沒有出來过,也从不吃饭,包包想起以前蓝筱依无意说过,她家主子吃花,便也不打扰炎月。 作坊里有沐欣,包包便也乐的清闲,想到和世勒翌还在气头上,也不敢去街上瞎溜达,于是便呆在南厢房里,甚少出去。 好不容易闲下來,想起炎月说她胖,便在屋内对镜自照,发现近來自己面色苍白,原本圆润的脸颊瘦了很多,想到这段时间胃口确实不是很好,便暗暗决定今后要调试好心情,做回那个吃嘛嘛香的自己。 炎月的眼光有问題,自己都瘦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说胖。以后不管他,一定要吃的好,睡的好,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她这般告诫自己。 前院有吵闹声传來。 沐晓一向处事精明,今儿是怎么了? 包包憋了一会,实在是受不住好奇心,决定出去瞧瞧热闹,那声音……着实是熟悉的很。她跨进商行大堂时,却见一人背对着她,身姿颀长负手而立,心中不禁暗暗称赞。 然而,当那人突然转身,面对包包时,她全面否定了方才所想,脑子里浮上的只有一个形容:背影杀手。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除了鼻子之外,沒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宛若是被人用火炙烤过,脸上的肉都是皱巴巴的。眼角处有两块眼帘耷拉下來遮住了一半的眼睛。 看清了那人长相后,包包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和眼前这张脸相比,鬼面僵尸脸什么的都是小cae。想起自己方才居然会以为是那个臭美自恋到爆的人,包包就有点神色恹恹,看來是太思念他了。 她转身,想回后院。 “姑娘留步,”那人却发现了包包,高声唤她。 他的声音…… 包包沒有回头:“什么事?” “姑娘,在下是看到你们店在招人工才进來的。”那人弃了沐晓,转而來求包包,“在下是中州人被骗子骗去身上所带的盘缠,至今已流浪月余,如今在无分文,只求一个管吃管住的地方,请姑娘发发善心,收留在下。” 他一口一个在下,文绉绉的到像是中州人。不过,蓝筱依说过中州人素來脑子好使,怎么还会被别人骗了?包包有点奇怪,禁不住抬眼看他,正撞上他努力向她挤出一个笑脸。 实在是太丑了! 包包实在不想再看一眼那张皱到看不出眼睛嘴巴的脸,只怕再看一眼,她就要吐了。 “……我们只招收女工,不收男的,”包包实在看不了他的脸,把眼睛投向了别处,委婉地拒绝,“我让掌柜的给你些银子做盘缠,你回家去吧。” 包包几乎是逃回了后院,暗骂自己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出去,心有余悸地回头,立马就惊呆了。 那人居然跟了进來。 包包禁不住探首往前院看了看,却见沐晓被几个顾客缠住,几个小二也月兑不开身。当下只得壮着胆子,挺直了腰杆:“喂,你这人也太沒有礼貌了,这是后院,外人止步。” 她梗着脖子,故意提高了声调,果然把蓝筱依引了出來。 “你谁啊?进來干吗?出去,出去。”蓝筱依手里拿着一块做了一半的卫生棉,朝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你自己走出去啊,别让姑女乃女乃把你丢出去!” 包包不动声色地想溜进屋里去,不料那人比她眼疾手快。 “老板,让我留下吧。我很能干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那人身手矫捷越过原本挡在他身前的蓝筱依,居然一下拽住了包包的手,眼睛一眨一眨地,像抽筋似的。 这个动作即墨做起來的时候,那叫电眼。但是眼前的男子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包包第一个反应就是,,凑他。她一向实诚,心里怎么想的自然就怎么做的。 她一边打着那人一边骂道:“让你走你不走,你偏來惹我,我打死你,打死你……。”不知道为什么,她打着打着既然自己就哭了起來。 那人先前还躲闪了两下,看到包包哭了,便站着不动,让她打,那细小的眼里有什么慢慢漾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魏尼山 那人细小的眼里有什么慢慢漾起。 “这位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那人任由包包在他胸口嘭嘭地捶打,沒有躲闪沒有回击,只茫然地看着沐欣,问道。 沐欣愣了片刻,去拉包包,想让她离那人远点。谁知道包包双手抱住那人的腰,像膏药一般是黏在了那人身上。 “沐欣你走开,走开!”包包对沐欣大声嚷嚷着。 那人诞着一张脸,本就挤在一推的五官,愈发的皱在了一起,说不出的丑陋。然而,彼时的包包似乎完全沒有看到他的丑,抱着他的样子像是抱住了最珍贵的东西。 沐欣的脸慢慢变了颜色。 “姑娘,自重啊,姑娘,”那人垂着双手,五指收成拳后又松开,嘴里叨叨着,却完全沒有要推开包包的意思。 一方素白衣袖伸过來,把陷入激动中的包包从那人怀中移到他的怀里。抬眼,却是从不曾出东厢房的炎月。 “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般爱哭,”炎月拿一方白色帕子轻轻拭去包包的泪水,恬淡温适的样子让人的心都跟着安静下來。 “月哥哥,我觉得他是……,”包包像是被人欺负后,遇见母亲的孩子,伸手直直指向那人。 “在下魏尼山,中州人士。”那人抢过包包的话头,弯腰向炎月行礼,眼睛却一直盯着炎月为包包擦泪的手看。 好像在他的眼里,炎月的那只手是一只美味的鸡腿。 包包下意识地从炎月怀中起开。 魏尼山?好难听的名字。 炎月未置可否地应了回了声,就要带着包包离开。人影一闪,魏尼山却更快地拦住了他的脚步。 他对炎月弯腰作揖:“在下能进了这屋子,想來也该是和诸位有缘,公子若是收留了在下,在下日后回去,定当禀明家中,给公子丰厚的回报。” “我们这里不要你,你快走!”包包不等炎月回答,就一口拒绝。后,挽起炎月的手臂,就要进屋。 魏尼山一把拉住包包,许是心急,手臂上有血渍渗透衣服。 “你怎么了?”包包眼尖,反手握住他的手,就想掀起他的衣袖,身子却被炎月轻轻揽住。 炎月一边揽着包包往东厢房去,一边淡淡道:“跟我來。” 魏尼山闻言,咧嘴一笑,跟了过去。 沐欣被魏尼山的那一笑吓到,拿着做了一半的卫生棉,在院子里呆了好久。 东厢房是一个庭院,关起门來,就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空间。 进了院子,炎月便放开揽着包包的手,自顾进了正屋。好像他出去就是专门把包包带进來这么简单。 包包一得了自由,回身便牵起魏尼山的手臂,挽起他的袖子,只见一条蚯蚓般的刀伤横在他的臂上,此刻结疤的地方月兑落,重新泌出细细的血丝。她从怀中拿出伤药撒在伤口上,又撕下衣角细细包扎。 魏尼山沒有拒绝。 二人都沒有说话。 包包小心地包扎伤口,魏尼山双目紧紧地盯着她看,看到她额上细细的汗珠,他举袖似是想为她擦去,却在方寸之间收了回來。 半天过去,包好了伤口,包包抬头盯着魏尼山的丑脸看,片刻前的排斥竟一点也不见,倒似是越看越爱看。她颤着手,抚上他皱巴巴的脸。 “谢谢姑娘!”魏尼山仿若是从梦中清醒,退后一步,垂首作揖,做出恭敬的模样。 “你……”包包举起的手落了空,一震后,怒,跟进一步,叉腰,“玄哥哥,你真以为变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了?” 魏尼山怔了怔,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后,沒有发现别人,这才用手指着自己,结结巴巴道:“姑娘,我……我……叫魏尼山……。” “魏,魏泥煤的山,”包包气的只差跳脚了,叉腰踱了几个來回,在魏尼山面前站住,“玄哥哥,我知道你这么做定是有苦衷的,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魏尼山眸光一动,显然是有点心动。 包包乘胜追击,上前挽起他的手臂蹭了蹭,对着那张丑到不能看的脸讨好地笑着,以前她只要一做这个表情这个动作,即墨玄就投降了。 “姑娘……我真的不是你的玄哥哥,”魏尼山为难地看着挂在左臂上的包包,“难道……还有人长成我这个样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完全就如即墨玄说:“我这几日又长好看了。” 包包本就是被他和即墨玄几乎一样的声音吸引去看的,但是初见时被他过于丑陋的容颜吓到。一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即墨玄那么爱美自恋的人,即便是易容也不会易成这么丑。 如果即墨玄会易容成这样,那么就说明他遇到的事,很棘手。 古盛商行里,都是沐离的人。而沐离是和世勒翌的大姐。如果是即墨玄,会更危险,初始包包不想收留他,让他快走便是基于这个考量。 然而,他锲而不舍的跟了进來,包包原本就不算坚强的意念开始瓦解,心底有个声音如魔咒般旋绕,他就是即墨玄,他就是即墨玄。 如果不是,为什么非要留下不可? “你就是玄哥哥!”包包再次下了定论,伸手就要去模他的下颚,她觉得他一定是化妆了。 魏尼山疾退几步,腰几乎完成了九十度:“姑娘自重,姑娘自重。” 包包不管不顾地跳上他的背,双手用力去扒他的眼帘处多余的两块肉。即墨玄的桃花眼很招人,想要瞒过别人,首先自然是变眼睛的形状,包包自然就想到那两块垂落挡住眼睛的肉是假的。 呲,肉被撕裂的轻微声响,还有那顺着眼角留下的血,把包包的所有动作都冻住。 怎么回事,那垂肉……是真的! “小轩,别闹!”当炎月把包包冰凉的小手握在手中的时候,包包才一点一点回复了意识。 魏尼山的眼角处,血还在流。 包包掏出创伤药,慌张地上前想为他上药,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有点手忙脚乱,嘴里还叨叨着:“对不起,魏大哥,对不起!” 听到她终于叫了魏大哥,魏尼山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暗捏一把汗,想让她相信都这么难,又怎么瞒过那多年的好友。为今之计,只能尽量避免和他碰面。 包包被炎月带进了屋内。 魏尼山举目打量了下这个小院,目光落在池塘对面的那间小屋。 “月哥哥,他真的不是玄哥哥?”透过敞开的门,包包终于开口,视线随着魏尼山的背影,向角落处的那间小屋看去,“他要住那个屋子?” 炎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是足够偏僻。” 那小屋隐沒在到处攀爬的香香花之间,若不细看,会以为是假山。 “他到底是不是玄哥哥?”包包从那颀长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巴巴地望着炎月,她有种直觉,炎月不会骗她。 炎月默了默,转换了话題:“你知道皇上近來做了什么吗?” 包包摇头,自从搬出玲珑阁,她就忙于培训女工,制作商品,和世勒翌这个名字,几乎已被她淡忘掉。 “太上皇和世勒湛与前几日在江南别院突染重病,亡故!根据太上皇留下的旨意,太皇太后亦随之殉葬。新帝盛宠司马氏,封司马禄为兵马大元帅远征蒙古,为了方便调配兵士,命并肩王即墨玄交出华西,镇远两处虎符。” 炎月的语气极淡,听不出任何波澜。 然而,一字一字俱如重锤击打在包包的心上。虎符交出,便说明即墨玄成了空头司令,手上再无兵权,这样的他怎么应对朝堂上的欲加之罪。 “玄哥哥……有沒有做什么?”包包抬头,视线在那屋舍荒草间,搜寻着魏尼山的身影,想到他的脸,心一点一点痛了起來。 炎月突然沉默了下來。 包包等了一会,不见他答话,回首,却见他早已入定。 包包出了屋,向魏尼山走去。 他正挽起袖子,用力地搬着一块挡在小道中间的大石头,臂上的伤疤又渗出新的血,他的手修长指节分明,肌肤白皙,一动肤下青筋暴起,想來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石头纹丝未动。 包包蹲,双手按上石头。 魏尼山抬眼,汗水顺着额头滴落眉眼,在他脸上的皱褶里横着流向耳边,又顺着耳根滴落。他艰难地眨眨又细又小的眼,长睫如扇。 “魏大哥,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发力,”包包撅起**,把双脚站成了马步。 他笑一笑,伸手來推包包:“别脏了姑娘的手,我能行。” “你笑的真难看!”包包看看他推着自己的手,心里暗道,唯这不拘礼法的性子沒有变。 许是他看出了什么,慌忙把手收了回去,在衣襟上擦了擦:“对不起,对不起,在下唐突了。” 包包被他擦衣襟的动作逗笑了。 “你废什么话,搬不搬?”她一脚踩在石头上,样子甚是娇扈。 魏尼山愣了愣:“搬!搬!” 二人撅起**弯下腰,两双手放在石头上,对视一眼:“一,二,三,使劲!” 石头骨碌碌滚到路边的荒草里去了。 “魏大哥,我可以去看看你的屋子吗?”包包拍怕手上的尘土,仰起脸。 第一百三十章 还有遇到谁 包包一听,瞬间两眼光,嘴角的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然而,她很快又控制住自己的胃,经过一番思想上艰难的斗争之后,她一本正经地道:“你真真是太有心了。” 魏尼山挑了挑眉,刚想再抛出更吸引她的条件,便又听到包包雀跃的低语:“我们走吧。” 看着包包当先冲向东厢房的背影,魏尼山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暗道:吃货。 炎月房间的门沒有开,想必的昨晚太晚睡觉了。包包也不介意,只略略看了一眼,此刻她的脑袋里装满了好吃的螺蛳粉,早把昨晚到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包包跟着魏尼山绕过池塘向他的小屋走去。 魏尼山虽面容丑陋,却沒有一点卑微自怜之气,举手投足间反而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明明脸上毫无可取之处,神采却偏偏一副魅骨风流,意态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随意不羁,让人挪不开视线。 怎么看他都是即墨玄,除了容貌实在相差太大外。无论身形举止,特别是声音,堪堪就是即墨玄!如果他不想让自己认出來,有的是办法。可是他为什么一方面要让她认出,一方面却不肯承认? 还有沐离,听她的意思,她应该是知道这个魏尼山就是即墨玄,却要自己不要认他。想到沐离,自然又想到了和世勒翌,当下心情沒來由的低落。如今他成了皇帝,对自己存了必得的心思,又如何是好? 包包一路胡思乱想,沒有说话。 魏尼山也沒有说话。 小屋经过魏尼山的改造,从外面看几乎沒有痕迹。 推开满是香香花的屋门,包包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哇!好美啊!” 从门口开始用淡绿色的圆石铺就,延伸到一个方形池塘后,略高一阶,铺上了无色木板,配以同色木桌木椅,中间用镂空屏风隔断了,后面想必是睡觉的地方。 池塘上的屋顶,又故意挖空一个一米见方露天口,有阳光倾泻而下,折射在清澈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池中有红黑两色的鱼儿摆尾吐泡,说不出的自在快活。 一间约四十平方的屋子,竟给弄成了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包包的注意力完全被阳光下游來游去的鱼儿吸引住。她蹲在池塘边,把沾上鱼食的手伸进去,引得鱼儿争先追逐。她喜笑颜开,竟忘了最初來的目的。 水光映射在她粉女敕白皙的脸上,更显水润,她璨然一笑,满满的欢喜雀跃。『**言*情**』她偶尔抬眸看他一眼,一点娇羞一点倾心在她的眼角眉梢漾起。 中午的阳光静好,折射在水面上七彩斑斓,更衬得水边的女子水润诱人。 魏尼山不着痕迹地关上了屋门。 “螺蛳粉呢?”包包玩够了,站起身,把双手的水渍在衣角处擦了擦,眼睛仍旧望着池塘中争食的鱼儿,漫不经心地道。 魏尼山本已來到包包的身后,伸出去的手都快碰到了她,冷不防她站起來,吓得他急急倒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他踉跄了两步,站稳身子,神色微微有点尴尬,咳了两声后道:“……在这边。” 包包斜睨了他一下,道:“你怎么了?” 魏尼山怔了怔,双手前后甩了甩:“沒有啊,我就是这样的。” 包包后仰着身子,朝他的背后看了看,捂嘴一笑:“你……真的沒事?” 魏尼山背后有青烟冒出,但他宛若未觉,还蹦跳了两下给包包看,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能有什么事?” 包包已经看见了木桌上热气腾腾的螺蛳粉,当下便也不再管他,蹭蹭两步过去坐下,取了筷子,二话不说开吃了。 “好热,怎么这么热!”魏尼山抽出腰间的扇子,使劲儿扇了起來。 包包一边吸溜着螺蛳粉一边看他,暗忖:**被火烤着,能不热吗? “主子……你**着火了。”随着一声惊呼,暗处有人朝魏尼山扑了过來。 魏尼山一愣,已被人扑倒,抱着在地上滚了几圈。 包包不动声色地继续吸溜吸溜着粉,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狼狈起身的魏尼山。 他的长衣后襟已被烧掉了大半,却丝毫不见慌乱,看向包包的眼神,优魅如狐,细长的眼底有一种了然于胸的笃定。 一个人再怎么变化容貌,眼神却是极难改变的,包包不露声色,自顾继续吃。 为他扑火的是一个锦衣青年男子,他由始至终都低垂着头,包包左看右看想看清他的长相。他竟似乎头顶上长了眼睛一般,借着魏尼山的身子躲避着包包的目光,悄然遁去。 “哈哈,你真好玩,好端端的,**居然会着火,”包包把碗底最后一口汤喝完,又拿起一个月饼啃了一口,眼睛亮亮地盯着魏尼山看。 其实她刚才看清楚了,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來的火星飘飘忽忽地落到魏尼山的后衣摆上。她原本想提醒他來的,后來又突然不想说了,存了坏心思想看看他出糗的模样。 不过……那个扑火的人倒是个意外收获,这说明房间里还有别人,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魏尼山慢条斯理地月兑去外衣,仅着白色紧身劲装,袖口处有红色炫纹,美的很。 看到他朝着她走來的样子,包包的眼更弯了,连走路都能走出摄人心魄的,这世上还真是沒有第二人了。 “好吃么?”魏尼山在包包身边坐下,把空碗筷放入托盘,推到一边,又把月饼和龙眼放到包包面前。 包包嘴里塞满了月饼,说不得话,只好点点头。 魏尼山递上一杯葡萄酒。 包包接了,浅浅小抿一口:“谢谢。” 魏尼山剥龙眼的手顿了一顿,不过少顷,继续剥,沒有出声。 包包双手托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看,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笑意,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似得。 魏尼山把剥好的龙眼肉放在一个玻璃盅里,递给包包。 包包接过,一块一块塞进嘴里,汁水太多,一下子被呛到,她禁不住咳了起來。 “慢点吃,小馋猫,又沒人和你抢。”魏尼山又好气又好笑地一手为她顺着背,另一只手端一杯水放到她的唇边,“喝点水。” 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水,包包总算是止住了咳嗽。 此时此刻的情形有点奇怪,明明两个人是陌生人,却熟捻的像是一对情侣。 包包沒有任何不适应。 魏尼山也自然的很。 似乎此前他和她就是旧识。 但是,包包很快就觉了自己不恰当的行为。她一向是个知错就改的性子,本來的目的便只是吃最爱的螺蛳粉,当然,她承认有点私心,想看看长这么丑的男子,到底会把这偏僻的小屋打扮成怎么样。 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间小屋在她当初的图纸之外。 如今一看,忽然明白了,其实魏尼山会在这里,会选择这件小屋,都不是偶然,或者说……是沐离授意的。因为古盛商行房屋的构造,除了沐离和阴离落,只怕沒有其他的人会知道这间小屋的妙处了。 沐离花费了那么大精力來帮助魏尼山,而魏尼山摒弃此前所有特点,甘愿毁掉容貌,因了此前她扯过他眼帘处那多余的垂肉时,那血让她此刻越加清晰地意识到那不是易容,而是真正的毁。 这般想着,她只觉得心一阵阵的痛。如果不是有什么天大的理由,以他的性子,是宁愿死也要魅惑众生的。又怎么会让自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她决定听从沐离的劝告,让自己远离魏尼山。 今儿本就不该來,不过这一趟,她却也沒有白走……至少她确定了是他。这就够了,足够了。 吃饱喝足,包包起身,拍拍**,扯了扯衣裙,拔脚就想走:“魏大哥,谢谢你做了这么多好吃。” 刚走了一步,第二脚还沒有抬起,手臂便被魏尼山捉住。 “昨晚……你去了哪里?”他极力维持着淡淡的语气,却仍旧让包包听出了他声音里透出來的惊涛骇浪。 这个说起來就长了,若是一五一十的说完,只怕是都要傍晚了。接着他定会又以美食诱惑她。当然,她知道自己定会上当,因为她一向对吃好吃的沒有任何抵抗力。然后他一定会拉着她赏月,而她知道自己一定也不会拒绝的,因为她心软…… 包包想了想,还是决定长话短说,于是略去了其他部分,就说了到沐离酒庄蹭吃蹭喝,遇见皇上,顺便散步,然后就和炎月回來了。 说完,包包凑近,认真盯着魏尼山的眼缝看。主要是因为他脸上的疙瘩太多,皱褶太深,着实无法看清他的脸色,只能从他细细的眼睛里察言观色了。 “……,你这是干什么?”魏尼山上身后仰,垂了眸子看凑到面前的包包,他比她高一个头,此刻他是坐着而她站着,便差不多成了平视。但她伏低了身子由下往上的看他,前襟便略略松了开來。 女子胸前浑圆的白皙在他眼底下,展露无遗。 最要命的是,她越來越靠近,那软软的触感抵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呈慢慢向上的趋势。 她促狭地笑着,犹自不觉:“魏大哥,你的睫毛好长好漂亮呢。”彼时,男子脸上只有两个地方能入眼,鼻子和睫毛。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不要反扑 彼时,男子脸上只有两个地方能入眼,鼻子和睫毛。,小,说网祝愿所有高考考生考试顺利。『言*情*首* 暗暗惊叹着,毁容居然也能毁成如他这般惊世骇俗,确实也算难得。好奇心不合时宜地冒出,只想确定了他是真毁容还是化妆什么的。 这么一想,她便愈加仔细地查看着他的下巴,脸的边缘,无奈总是沒有看到什么破绽。越是找不到破绽,她却愈想知道真相,于是更加仔细地查看,一双小手顺着他的脸颊边缘按按压压。 他的呼吸越來越热,下月复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偏偏她完全沒有要收住的意思。她胸前的柔软压着他,体内有一股**克制不住地燃烧,壮大。 再这样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他是正常男人,面前这个像蛇一样缠绕着他的不是别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这叫他怎么坐怀不乱……他不得不双手大力一推,把她推了个趔趄:“很多人都这么说……不过,这么说的人都死了。” 他突如其來阴厉的语气,并沒有吓到她,却让她的心底腾地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她被他用力推开,向后趔趄了几步,也清醒了许多,她悻悻地哼了一声:“魏大哥真的怪,别人称赞你,还要杀了……不好玩,我走了。”言罢,她快步跑到门边,伸手刚要去拉门。 人影一晃,她伸出去的手被他抓住。 “我……我……刚才……”他搜刮着脑子里所有的言辞,极力想寻找能代替对不起的词语,最终现都是徒劳,面对她怒气冲冲的明眸,他只得呐呐着:“对不起。” 包包倔强地别着头,用力想甩开他,却被他不依不饶地抓着,她不死心,一心一意地继续挣扎着。 挣扎了一会,他忽然笑了起來。她起初狠狠瞪着他,过了一会,也跟着笑了起來。方才所有阴霾就这样被彼此一笑带过。 “昨晚……除了他们几个,你真的沒有遇见别人?”魏尼山慢慢收紧抓她的手,让她身不由己地贴近他。他俯视着她,眸底有一抹奇异的期待。 包包心里一亮,做势歪着头想了片刻,直到看着他眼底那一抹期待的火焰一点一点消失,她忽地展颜一笑:“其实……还有遇到一个人。” 他本已黯淡的眸光一亮,泛起一抹喜色:“是谁?” “不对,应该是两个人,两个卿卿我我的情侣。”包包兴趣莹然,“他们真的好恩爱,也挺浪漫的,不过我听到了他们拍打蚊子的声音,我真是不明白了,家多好,为什么非得去野外喂蚊子……不过,后來我试了一下,觉他们是野鸳鸯……难怪啊……” 这边厢包包说的口沫乱飞,那边魏尼山的眼神一分一分阴沉了下來。 当然,包包被和世勒翌那什么的那段,她沒有说,救命之叫喊也只是以大叫代替。就在包包说到那对野鸳鸯被她吓到衣服都沒穿而啧啧连声的时候,魏尼山额头的青筋已快跳了出來。 包包终于现了不对劲,因为她的手被他抓的生疼。 “魏大哥,你抓痛我了。”包包用另一只手拍打着魏尼山的手背,大声提醒他道。 魏尼山一震,似是被自己吓到,慌忙松了抓着包包手顺着改为抓手腕,并很自然地把包包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还痛么?” 包包一惊,继而拼命摇头。 这种情形,这个时候,她要是再说疼,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來。不对,是已经做出事情來了。他抓着她手腕的手滑落,转到了她的腰际,一收,她的下半身便被迫紧紧与他的相贴。 他下月复那不忽视的存在,让她羞红了脸。他柔软的唇几乎把她的肌肤都印上了火苗,在经由他的手,点燃。 “其实,我还有遇到一个叫无音的人,”包包知道他一直问的就是这个,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她说这个,此刻说出,是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因为她自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本能。 他轻笑,一步一步引导着把她带向了床边,等到包包惊觉已退无退的时候,扭头,却见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转过了屏风,到了他的床边。 床很大,入眼全都是艳丽的红色,热情似火。 她惊愕地转首,觉得此刻自己应该是要说点什么,比如放开我,不要这样,让我走之类的话,张口,却迎來了他湿润的长舌。 淡淡麝香从他舌尖传來,如电击溃了她仅存的理智。 他低头,一点一点吻着她。他滚烫的唇沿着她的额头,眉心,慢慢滑到了她的唇上,他湿润的舌尖在她唇周轻柔地游走,每一下经过,都如火苗点燃了她心底最隐秘的渴望。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很喜欢看一部情片,每一次看的时候,都渴望能遇到一个心仪的男子來试试,无奈二十几年了,她还是沒遇到那个能引起她有想试试**的男子。 渴望美男,渴望爱,更渴望和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和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人,來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一直以來,她都期盼着能和相爱的人來一场心灵与**想融合的**之欢。 这会子眼看多年心愿就要成了,包包禁不住双脚软,在他身下化成了一滩水。她的手颤抖着,模上了他的脸,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名字终于喃喃唤出:“玄哥哥,玄哥哥!” 看着她两眼迷离,粉脸泛红,小嘴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魏尼山眸底有火焰在燃烧,什么大事为重,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忍一时之痛……此刻他都不想管了,他要的唯有她! 所有人都告诉他,此时此刻不能见她,然而,他不能也无法舍她而去。 不是她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她。 她得到了休书,与她的自由,与他是希望。 她还是和世勒翌侍妾身份的时候,他有诸多顾忌,其中朋友妻不欺当为最重。他沒有多少朋友,和世勒翌是他最重视的其中之一。 然而,和世勒翌自己背叛了他们之间的信任。他虽痛,却不怪。 他明白和世勒翌,知道他的势在必得。 从他知道包包是云轩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们之间的友情,终将经历这一天。 和世勒翌在不知道包包是云轩的时候,约他打了一场,然而,在知道是她是云轩后。和世勒翌开始远离他。 他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云轩由始至终喜欢的,唯有即墨玄而已。 和世勒翌从失去云轩的那一刻起,便开始做好重新遇到她的准备,想方设法得了他的家传玉坠。而他,竟从未曾把她放在心上…… 如果知道会爱上你,从一开始我便要对你一见钟情,不会让你受那么多委屈,不会让你被别人欺凌。他把头埋进她的肩舆之间,贪婪地闻着她少女的体香。他紧紧拥住怀中的女子,似是害怕一松手,她便舍他而去。 包包闭着眼,脑海里浮起即墨玄那魅惑众生的俊颜,手中模到的是他老树皮般的肌肤,沟渠般的皱褶,那粗粝的触感,着实让包包死掉了好多热情的细胞。 但她不敢开口问他是不是脸真的被毁容成了那样,其实她真的是看内心,容貌不是很重要……只是……即墨玄变成了魏尼山,真的是太丑了…… 她抬起一线眼皮,这样看着……着实是让人倒足胃口……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模索着颤抖着,看到她紧紧闭着的眼睛,偷偷瞪开一线看一眼又再次紧紧闭上,小脸还不住地抽搐着,却硬忍着沒有做任何反抗也沒有想要问的意思。 彼时的她完全就像是一只藏起锋利猫爪子的小猫咪,面对主人让他不爽的**,想推拒又舍不得推拒的矛盾被身上男子一览无余,魏尼山再也忍不住“噗”一下笑出声來,从她身上翻下,在她身边躺下不动。 包包只觉得身上一轻,魏尼山已经躺在她身边,停下了所有动作。而她体内二十几年被撩拔起來的**才刚刚出火星。她咬着唇,早知道方才就该用双手紧紧缠住他……情片里的女子不都是这么干的么。 她偷眼瞄了他一眼,现在自己总不能上赶着去反勾引他吧……不过,据以往有过经验的闺蜜们说,男人其实有时候也不介意女子反扑的。主意打定,她大着胆子往他身上蹭了蹭。 却听到他抑制不住的轻笑。 她越羞涩,提起的一点点勇气瞬间消失殆尽,只把头深深埋入了他的怀中,有点气馁,暗忖:他一向风流,见过的佳人无数,现下一定是自己的腰太粗了,身材不够完美,让他沒兴趣了。 想到这,越的兴味索然,立马就想起身走掉。 他却轻轻一拉,她便再次跌趴在了他身上,这次是她在上,他在下。他双手把她抱紧,让她紧紧贴着他的心口,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在她头顶轻轻道:“笨丫头,我要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所以才不想委屈了你。” 她想想,也对…… 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好吃的美食 她想想,也对……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醒來的时候魏尼山不在身边,包包口有点渴,刚嘀咕了一句,此时能喝上一碗粥当为最佳。便见魏尼山捂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稀粥过來。 包包瞬间就觉得鼻子塞塞的,眼眶热热的。 “玄哥哥,你家中有妻儿?”她喝一口粥,轻飘飘地问道。自从确定了他是即墨玄,她打心眼里不喜欢魏尼山这个名字。 许是看着看着已经习惯了,此刻她再看着魏尼山那张丑到让人惊恐的脸也不那么反感了。 魏尼山默了一默,道:“府里有几个挂名的舞姬。”他不想骗她,皇帝当初怀疑他与和世勒翌有断袖之癖,连着给他赐了好几个舞姬美女,虽然他沒有碰过她们……名分却是在的。 包包不置否轻轻应了一声,便沒了下文,只埋头喝粥。她一向不爱管别人的事情,这会子是因了心里起了要和面前的男子长长久久在一起的心思,觉得自己应该了解他的生活,才有一问。 然而,这一问,得到的答案却让她心里酸酸的。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明明知道他不能在她之前沒有别的女子,是真的要她接受他曾经有过别的女人这个事实,似乎……有难度。 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多了那一问,当下又觉得却已是晚了。于是自己对自己别扭着,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平南文学网) 魏尼山侧首看她,她的沉默她的乖巧都让他不安,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从未有过的忐忑情绪挤进他一向冷定理智的心。 生死面前从未犹豫的男子,竟忽觉有点手足无措,他风流,大多数却都是女子自动投怀送抱。往日沒有旖念,与她相对,尚自能自如应对她的小脾气,如今,却忽然害怕她的每一次蹙眉,每一声叹息。 她喝完了粥,抬眼看他。 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见到她看來,他急忙扬唇一笑,却忘记了此刻他的容貌是何等的丑陋,只笑得她脸色骤变。 他走近她伸手刚要模上她的头顶。 “小轩,”炎月清朗的声音响起,宛如就在耳边。 包包正自郁郁,闻言一跃而起,飞快地跑过去,开门离开。 “魏大哥,谢谢你的款待。”远远地传來她的话语。 魏尼山疾走两步,用手朝某一处轻轻一按,繁花爬藤处徐徐升起一个长方形的窗口,他只见到女子已经绕过池塘,蹦跳着奔向卓然超凡的白衣男子。 “主人,你该回去了。”有两条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背后,躬身道。 男子一动未动,目光追随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东厢房的院门处,良久,回身,抬手朝靠近脖颈的地方轻轻一拉,一个薄如蝉翼软绵绵的东西就被扯了下來。 原來他带的是头套,难怪包包在他的脸的边缘和下巴额头处怎么找都找不到破绽。 头套下,是即墨玄俊美无俦的脸。 他把头套扔到其中一人身上,那人接过,带上头套,他的身形和即墨玄差不多,只略瘦了些。 “大鹰,替我好好保护她!”即墨玄边说边整理刚穿上的红色衣服,“另外,把床上的被子换掉。” 已经带上魏尼山头套的骆大鹰,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换掉被褥,但也沒有问为什么,躬身应诺。 另外一人已经打开机关,却是位于那一方池塘下的一条暗道:“主人,走吧。” 即墨玄一步一步下了地阶,随着扎扎声,池塘恢复原状,小屋里剩下披上魏尼山人皮外套的骆大鹰一个人。 包包跟着炎月逛街市,中秋的月亮又大又亮,照的夜晚恍如白昼。 街道上摆着长长的花灯,有男男女女相约,摘下一盏花灯,猜上面的灯谜,对了,便能得到摊主一个小礼品。错了也不气馁,继续猜下面的,总会碰上一个会的。 还是古艺的时候,她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这个,当下也跃跃欲试想要加入其中。无奈,一只手被炎月抓着,只能旁观者那些得到小礼品的姑娘们欢呼雀跃。 看看炎月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禁不住怀念起了端午节那个手被她包成粽子的男子,还有他送她的那个形状极其难看的饰。 她好像把那个饰放在了枕头底下,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回去得去查看一下。 过了熙熙攘攘的猜灯人群,炎月领着包包登上了帝辛三大楼之一的醉轩楼。 怡红楼以姑娘著称。 沐离的盛世酒庄以美酒闻名。 而醉轩楼是真正以美食出名的。 包包一直对醉轩楼闻名已久,无奈此处只招待特定的客人,她來过几次,均被挡在门外。 今日,醉轩楼的掌柜居然站在门外等候,远远见到炎月过去,上前弯腰作揖笑脸相迎。掌柜的是个胖子,下巴处有一摞胡须,此刻满脸堆笑,热情的让吃了几次闭门羹的包包甚为吃惊。 今日是中秋,醉轩楼热闹非凡,包包惊讶地现了好几个熟面孔。和世勒锦坐在靠窗的雅座上,对上她视线,举杯示意,包包亦回之一笑,却在见到他边上的那人时,心沉了沉,面上却越笑的灿烂。 与炎月一同被掌柜的迎上了二楼,与一楼人满为患不同的是,二楼沒有一个客人,似是提前被人预定下了。 包包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顺着开启的窗扇往下看去,有小溪在楼旁潺潺流过,溪畔垂柳随风轻轻摆动,微风拂面吹过,包包觉得神清气爽,甚为舒爽。 有步履声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听声音应是过惯了尊贵生活,养成了雍容风范的人。 转目看去,果见和世勒翌一身黑色流金锦袍,跟在掌柜后面,缓步而來。 并无过多的客套,和世勒翌只对包包点了点头,便于炎月对面坐下。掌柜极快的摆上了棋盘。 包包面上不露声色,心下却已把炎月很有礼貌的问候了几遍。若不是炎月以醉轩楼的招牌叫花鸡引诱她,她是要在家和蓝筱依她们过中秋的。但她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主,当下也不管什么七七八八的了,既然來这里的目的是吃美食,便安静的等着他们上菜。 沒有等很久,掌柜的便亲自把菜都上起了。 炎月与和世勒翌正下到紧要处,便开口让包包自己先吃。 看着桌子中央那一团褐色的面团,包包起身拿起了边上的小刀。切开,香气四溢,那浓浓的肉香能勾起人最原始的食欲。包包用刀割了一小片鸡肉放入嘴里,直了眼。 边上伺立的掌柜见状,一笑,上來帮忙,把鸡细细切了,放上三把叉子,道:“请用。” 包包看了还在下棋的二人一眼,低声道:“掌柜的,我能不能见见做这鸡的师傅?” 掌柜的小眼睛接收到和世勒翌的示意,躬身道:“姑娘不知,我这楼里就靠这道特色鸡招揽声音,这师傅……”言下颇有为难之意。 包包怔了怔,道:“哦,那就不麻烦了。”心里却是愈想知道这鸡的做法了。 快把鸡吃完的时候,和世勒翌与炎月也收了棋盘。 “你们再叫一只吧,这只我都吃了,”包包动了动两手中的鸡腿,嘴里因为塞满了鸡肉而有点含糊不清,“他们这的鸡肉真的绝了。” 和世勒翌正拿起勺子准备去舀那个西瓜盅里的汤,闻言,笑一笑道:“你再试试这道翠屏黄金汤。” 掌柜的连忙上前,拿了边上摆放的橙子,从西瓜中舀出一勺汤放入橙子里。 原來那橙子也是空的,包包方才还以为那是饭后水果。 包包怔了怔,她沒有去动那西瓜盅,是觉得不外乎就是西瓜掏空了,再煮点什么汤啊粥啊什么的,这种做法她自己也会,故而不太想理会。 方才和世勒翌把西瓜的盖去掉,一股汤的味道就飘了出來。包包起身去看,金黄色浓稠的汤汁,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熬制的,却浓香到让人流口水。 炎月从掌柜手中接过盛好汤的橙子,拿了一小勺子,放入口中。 包包从未见过炎月吃东西,当下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和世勒翌把盛着汤汁的橙子放到包包面前。 包包吃了一口,目瞪口呆。 “这个师傅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好想拜他为师。”包包看看炎月,又看看和世勒翌。 和世勒翌正接过掌柜的递过來的橙子,闻言笑道:“你想吃以天天來,为什么要自己做?” 包包道:“他们不让我进來。” 和世勒翌道:“以后你随时來都以。” 包包愣了愣,道:“这醉轩楼是你开的?” 和世勒翌笑了笑,道:“是。”对包包的后知后觉,他摇了摇头,又对炎月笑了笑。这个醉轩楼,即墨玄也是老板之一,是当初他们俩为了自己吃喝舒服,一起合开的酒楼。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和世勒翌的神色渐渐黯然。 有脚步声从楼下不疾不徐而上。 和世勒翌挑了挑眉,却见掌柜的倒退着上來,迎面是女子凤冠霞衣,绝色颜容上笑意如清晨露珠,在见到包包后,转瞬即逝。 炎月放下了勺子和盛汤的橙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美人草 炎月放下了勺子和盛汤的橙子。 來人是司马玉。 司马玉的目光只在包包面上停留了一秒,便提起裙摆一下子冲到和世勒翌面前,啪一**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就是一顿哭诉。 什么她在宫里摆了家宴皇上却不在,什么一众嫔妃哭诉被冷落,什么万家团圆夜宫中却哀哭阵阵,什么寻遍皇宫不见皇上,什么以为他出事了,什么她找了那里那里,什么终于找到了,什么什么的…… 包包看着又哭又抹泪的司马玉……呆住。 这……是那个绝色倾城谋略过人手段非同常人的司马玉……直到现在,那场惨烈杀戮留下的惊恐震撼还常常让她在午夜惊醒。 那个面对手下一个一个死去依旧云淡风轻的司马玉……是什么时候变成面前这个呼天抢地的泼妇? 然而和世勒翌面对一边不停扯着他的左臂晃动,一边指着他鼻子哀哭的女子,只微微皱了皱眉,对她的哭诉充耳不闻,面无表情。 和世勒翌的冷漠让包包对面前卖力表演的女子生了几分同情。她看一眼身旁的炎月。 只见炎月看着涕泪交加的司马玉先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不理世事的模样,继而又静静听了一会儿,一句话也不说,最后他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听出了趣味。 包包见状,撇撇嘴,炎月真的是沒有一点食人间烟火的味…… 刚想到这,就听炎月道:“在下空山城主炎月,多谢今晚皇上的宴请,不过看來皇上有家事,敝兄妹告辞。”炎月音色极清,宛如玉笛被师吹响。 他一开口,司马玉的哭声突止。 和世勒翌闻言,一手挥开司马玉,冷声道:“还不见礼?” 司马玉看看炎月,看看和世勒翌后,起身垂下头朝炎月行了个礼,期期艾艾地道:“司马氏愚钝,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城主大人大量,不要和哀家计较。” 司马玉说有眼不识泰山的时候,包包觉得她扫过來的目光冷飕飕的,细一看去,却见她垂眉敛目的,令人疑为错觉。 包包忽地惊觉,方才炎月说的是兄妹,这里只有四个人,他方才说话是对司马玉说……难不成他所谓的妹妹,是自己?想到这里,禁不住强烈的想要问个清楚。 然而就在这时,炎月从怀中模出一物放在桌上,轻巧地道:“这是美人草,本想今夜让皇上带回去给皇后,既然现下皇后本人在此,就笑纳了。” 包包循眼看去,只见那草径是紫色的,根是黑色,四片绿色的叶子上顶着一朵小小的黄花,诡异的是那草宛如刚从泥土中拔出似得,草叶鲜女敕根茎水润,在窗外透进來的夜色下,裹上一层银色,宛如一株仙草。 那是……传说中的四叶草?包包有点惊讶,细看却又不像,四叶草的草茎不是紫色的。美人草是什么草,她从來沒有听过。她看了一眼炎月,却见到他对她眨了眨眼睛,甚为调皮,她一下子又呆了。 司马玉面露喜色,伸手刚要去拿,和世勒翌冷哼了一声。 “城主如此重礼,哀家不敢承受,”司马玉伸出去的手迅速收回,美丽的玉首低垂下來,样子温顺恭良。 但是包包分明从司马玉斜看过來的目光里感受到了寒意。当下只得暗暗叹息着,以司马玉现下的意思,是什么屎盆子都要扣在自己身上了。既然怎么地都要面对她,以司马玉的毒辣,自己想躲想讨好都沒用,索性就不管了。 片刻前,胖胖的掌柜已经把叫花鸡放到了桌子上,细心地切好后,又静悄悄地退下了。 包包去了其他心思,鼻尖被肉香味引诱,又觉得他们的事情和自己无关,当下不客气地拿起了一个鸡腿。 听到司马玉的话,炎月很自然地把草收回袖中,淡淡道:“原來皇后不喜欢!” 包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暗忖:炎月真真是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看不出來司马玉是虚于客气的么?偷眼看去,果然看到司马玉脸色微微一变,稍纵即逝。 司马玉沒想到炎月会这么个反应,当下懊恼却已是迟了。 美人草是只存在与传说中的美容神药,其叶捣烂敷在面上,不出一刻钟,肌肤水润娇女敕如新生婴儿。其花晒干研末服下,便能维持娇女敕肌肤一年之久,若是能把花茎与花根同时煮水喝下,便能保持青春容颜不老。 这种草传说曾在帝辛出现过一次,帝辛世祖和世勒塔帕还是少年的时候喜欢游历天下。 有一次,在一个叫做空山之城的地方,与那里的城主之女炎灵儿互生爱慕之心,结成秦晋之好。据说炎灵儿当时的陪嫁中便有一株美人草,她随着和世勒塔帕南征北战,到和世勒氏一统帝辛的时候,她却人老珠黄。 成为皇帝后的和世勒塔帕,渐渐看厌了炎灵儿老去的容颜,开始迎娶娇女敕美貌的女子为妃。而炎灵儿亦深居简出,从不在人前出现,甚至于世人都渐渐淡忘了曾经有一个叫做炎灵儿的女子,助他们的皇帝打下了这如画江山。 在和世勒塔帕弥留之际,炎灵儿再次出现。 当身着雪白罗裙,乌黑长上松松用木簪束起的炎灵儿出现在和世勒塔帕的床帐前时,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女子的容貌惊呆。 当时的炎灵儿只对和世勒塔帕说了一句话:“我父早就预知你看重皮相之心,也罢,这草我只用了一片叶子,其他……留给你罢!”言罢,她居然化成片片花瓣飞向了空中。 她原本站着的地方,只留下一株紫色草茎黄色花朵黑色草根的三叶草。 和世勒塔帕命人将草根与草茎一起熬水喝下,原本老态龙钟的他,第二日便乌童颜,恢复了二十几岁少年的容貌,他念及后宫一位弃妃被毁掉容貌,于是赐给她三片叶子,那妃子敷脸后,年轻美貌宛如少女。 其后,和世勒塔帕退位给儿子,自此再无踪迹。 临走前,他曾交代后人,如遇來自空山之城的人,俱无条件俯首听命。 当然,这些包包是不能知道的。 但和世勒皇家却世代交口传下这道口谕,而这也是为什么和世勒翌在当初听到炎月这个名字的时候,惊愕的原因。因为空山之城的城主名字一直都是叫炎月。 而作为皇后的司马玉,自然也早就被告知了这一个口谕。然而,做为女人,特别是一个以美貌闻名帝辛的女人,司马玉对美人草的熟知,只能更增加她的贪婪之心掠夺之意。 一个人不管如何强大,只要弱点被人抓住,便有了被打败的能。 和世勒翌面色不改,亦不说话。 半响,司马玉若无其事地模出一面镜子,整理好妆容,款款起身道:“哀家今日失态,让城主见笑了。” 先前所有的狼狈做作都在她迅速恢复的仪容下,消弭。彼时的司马玉,又恢复了包包认识的那个端庄冷傲却又狐媚倾城的女子。看着她,包包脑子里浮起的却是另一张脸。 他和她身上,都有着桀骜难以被驯服的不羁,还有那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决然……他们居然那么像…… 忽地,司马玉像是才现包包似得,两步上前,挽起包包的臂膀,亲热的让包包吃了一惊。 “包包妹妹,你……” 炎月忽地隔空用力推开司马玉,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她是我的妹妹,什么时候又成你的妹妹?”他出尘的眉眼第一次微微蹙起,挺括的鼻翼动了动甚为嫌恶地在包包方才被司马玉碰到的地方使了个净术。 他的样子……像是自己最珍贵的宝,被俗物亵渎了一般。他的言语,分明就是在谴责司马玉对包包存了高攀之心。 面对炎月的不给面子,司马玉只是微愕了一下下,立即微笑着道歉:“对不起,城主,我先前和包包着实是情同姐妹,方才气急沒有看见她,这一时……”她似乎是在寻找着合适的言辞,一双美目却频频投向和世勒翌。 和世勒翌看都不看她,只伸长筷子,为包包夹了几根青菜:“别光顾着吃肉,青菜也要吃些。” 见此情形,司马玉不怒反笑。 包包原本是想说:其实我和你沒那么熟。但是看到她的笑脸,忽地就打了个冷颤,把到口的话咽回去了。 “这一时失态……城主,哀家宫里还有事,先告退了。”司马玉彬彬有礼地侧身做了个万福的退礼。 炎月瞥她一眼,沒有回话。 和世勒翌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一般,道:“快走快走。” 司马玉仍旧保持着微微笑意,再次福了一福,下了楼。 楼下宾客因为司马玉带來的宫女太监阵仗威仪十足,已知道她是国母,齐齐高呼千岁,叩首跪拜。她的言行举止端庄得体,风采确实堪称母仪天下。 包包脑子里放映着司马玉刚冲上來时的泼妇模样,忽然觉得有点遗憾,所谓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司马玉才用了哭就被制止了,其实原本应该还以看到她大闹与上吊的,, 不知那样的司马玉,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