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境》 引子 景和十年,丁卯,春三月十三日,徐徐吹来的南风还有一点寒意,京兆府通城县的大地却已经开始返青。m 天暖和了,人们像是感觉安全了的兔子,通通地都从洞里蹦了出来,得了闲,便出了门娱乐,西梁河河堤上,关了一个冬天的茶棚里十分热闹。 苇席搭起的棚子里,老板不停地喊:劳驾,借光,水烫!您换壶茶吧?都续了六回了!一壶茶没多少钱。 这位一翻白眼,吐出嘴里的瓜子皮:靠!欺负兄弟穷啊! 亮亮十个手指上的溜金戒指:咱就喜欢喝乏茶,好这口! 棚子中央,唱野戏的是来自山东的一个小角。 据说,从徐州到德州,运河一路还挺有名的。 大名唤作章大力,票友转行的,没师傅教。这次进京来学戏捋活,等快到了麦收,再回山东演戏。 章大力活还真不咋样,一个字:野!就仗着嗓子好,亮堂!在这棚里唱,叫好的还不少。 在棚里唱,老板也不给钱,最多管顿饭,唱好了,几个票友拉着琴师,叫点酒菜,一块喝两盅。 四五个人凑成一桌,棚子的小伙计提来叫的酒菜,领了腿钱,交柜上,又送上新茶和热水。 把酒壶放到热水里放着,热一会,酒喝着不上头。每人一个大盅,满满的要溢出来,点一根细木棍,放在上面,窜起来蓝色火苗,这烧刀子的酒劲很烈。 大家客气一番,开饮。棚子里,现在上来的是说相声的。一花白胡子老头在表演单口相声。 坐章大力旁边的是个员外服的胖子,他低声说:靠!怎么卖煎饺的老桥又上了? 章大力对面是个扛活的老头,撇撇嘴:老板是他亲戚,不好意思不让他上。 胖子对面是个穿警装的轨道路警:别说老桥上,来来!咱们敬小章点酒,小章这嗓子可铮亮,这唱辞我也喜欢。 章大力连连客气,下午还得唱一段,不敢放开了喝。 不过酒喝了大半,章大力酒劲上来,话也多了:这趟京师也算没白跑,戏虽没学着,调模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你们这儿词太文了,根本拿不回去!比起俺们化哥儿的词,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雅致不中用。 三个人都点头,琴师开口:咱们京师城里识字多,不文没人看!出了城,大家还真不爱听。这化哥是谁?可惜没福相见。 章大力大着舌头:化哥儿在京西学院书,今年就毕业了。想见?容易,车站对面西河茶馆,化哥儿常去。过了夏天,就够呛了。 老板过来了,喊他和一桌的琴师:快,快!该你们了。 琴师的酒才喝了一半,赶紧一口全下,呛着了,连忙夹菜压住。那胖员外很是不满:老桥上还没讲完呢? 老板哼了一声:等他讲完,还不得明年这个时候啊。快,快! 大梨皇朝自太祖燕京登基,到如今已经一百一十九年。明年元旦,便满两甲子,朝廷将会有大庆。 这一百多年里,太祖以降,有太宗,高宗,仁宗,长乐女帝,世宗,静安女帝,太上皇静宁女帝,今上年号为景和,是静安女帝和圣亲王的长子。静宁女帝是静安女帝的亲妹妹。两女帝同时内婚圣亲王。一共是七代九帝。另外,太祖的弟弟,第一代相王,被尊为成祖。兄弟二人的后人共同组成大梨皇室,统治天下。 这一百年里,自太宗末期彻底平定天下,虽然也有战乱,但基本上比较太平,称得起盛世的时间差不多近八十年了。 老百姓们安享太平。 章大力上去了,琴师拉个过门。 章大力开口,唱了一段赞太平,既不押韵,也不顺嘴。 歌曰: 太祖爷燕京登基把天下定, 铸四神镜有天神,龙王与大能。 补天裂,浑沌渐清。 五谷丰登, 自此后天下人方才享太平。 太平!太平! 棚里的人指节扣着桌面,低声和着:太平!太平! 第1章 廖化 就在河堤上正热闹的时候,章大力提起的化哥儿,大名唤做廖化,看着眼前的佛像发愁。 佛像又开裂了。 廖化是山东济宁府人士,出生于普通农村之家。 父母务农,除了他家,照看老家,受朝廷的鼓励,贪图十年不税的大田,他祖父叔叔和外祖舅舅都移民关东了。 廖化家里,大哥廖仁进了济宁桂芳斋点心铺当学徒,后来娶了东家的独生女儿,算是倒插门了,好在没有改姓,家里还保有颜面。 当初廖化书花钱甚多,多亏大哥负担了大部分,才能坚持下来。 廖化还有个妹妹,进了几年学,学不进去,在乡下,女子能识字就算不错了。现在待家里,年纪还小,帮爹娘干活。 廖化这些年书有成,甲子年大考,考上了京。 本来是该入京兆公官大学的,结果被人顶了,被转入京西学院学警政去了。 乡下人没多大见识,也不知道去争和如何去争,就听天由命了。 好在上了学,衣食住行皆由朝廷供给,每月还有津贴。 除了第一次上京的路费必须自己负责外,廖化也算是自立了。 每年夏天回家,买了礼物,钱还有剩。 学校食堂的管事老梁找学生帮工的时候,见了来报名的廖化体格健壮,人品忠厚,还和自己是老乡,就把廖化留下了,帮忙做早饭。 廖化十分感激。 老梁也很实在:咱爷们也别闹哪虚套,除了你,也没别个来干。 现在你们都有津贴,还没毕业,没官身呢,架子都先大起来了; 没架子的,一听天天早晨起那么早,也不干了。 我跟你说,就是院里闲着的子弟,都在这花花世界养出毛病来了,愿实在干的都不多。 不过,廖化还是很感激,每天都按时来,实实在在干活。老梁极喜欢他,食堂里大多是山东老乡,大家也很喜爱廖化。 一回干活,廖化说起,当初家里怕他进不了学,没出路,让他学过细木工,刻木花。 结果,老梁他们上了心了。 原来老梁他们都在肥城陆房山白莲庙里当过和尚,虽然现在都还了俗,成了家,但大家还是经常一块念经学习。 廖化班上的辅导管监大黄也是老梁的师弟,现在正想办法,找人批地,打算建个小庙。 据说能批下来,但得保证有钱能建好才给批。 可大伙都有家要养,钱实在难瞅,后来大家每月拿出工钱的一成当分子钱,胖大的冯和尚没家是拖累,除去每月必需的开销,全拿出来,就这样,怕也得攒到猴年马月去。 一听说廖化会木雕,老梁可高兴了,他求廖化帮着刻佛像。 廖化受宠若惊,但他表示没干过,老梁不在乎:不试试,咋知道呢? 正好马上毕业,也没课了,只要不出去找工作。 廖化就在老梁家的院里雕佛像。 一开始,廖化可没敢拿好木头上,老梁几个买了工具,帮他找了些旧木头,老树根练手,刻坏了,也不耽误烧火。 上了手后,廖化终于可从二维的木画刻法月兑了出来,能刻立体的了。 廖化都觉得自己现在刻的木画有了立体感了,有点济宁府潘家大楼里的苏州砖雕名家的意思了。 终于,廖化把个老树根雕成了半卧右手支颌的弥勒佛。 老梁他们看得眼都直了。 晚上大伙聚在一起,念经给老人家开光,结果念着念着,一声低响,佛像开裂了,大家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 老梁把佛像放到个小黑屋里了,算是佛库,不敢劈了烧火。 廖化没辙,只好再雕。 这下更好,刚让老梁的三小子出门通知,佛像就很不争气的裂了。 第2章武侯 廖化愁得要死,也没个师傅能指点指点,累死累活忙了十天,又白干了。 正犯愁呢,报信的小三一路狂奔而回,脚跟打腚,到了近前,赶紧收脚,没想一只破鞋倒先过来,给廖化打了个招呼。 小三上气不接下气:廖大哥,你赶紧去食堂。我姐叫你! 又喘了一会:冯师叔把你们屋的老西儿,给捆了。我姐给他喂粥,他还不干。 冯师傅叫了罗家的三条黑狗看着,自己找大黄师叔借经文去。 我姐叫你快去看看,劝劝冯师叔和那个老西儿。 廖化赶紧归拢好工具,跑步向食堂了,也到饭点了。 食堂大堂边上阴面有几个小间,放拖把杂物。 其中两间,则放了几个带孔,底部深入地下的巨石,巨石原来干什麽用的不知道,可能一直就在那里,盖屋的时候就直接盖里面了。后来石匠修了修,成了几个极大极笨重的石椅。 老西儿,廖化的同学,寝室里的老三武侯同学被牢牢地捆在一个石椅上,腿,胳膊都被固定的死死的。 他的对面,老梁的闺女,在食堂干临时工的大妮,端着勺,喂武侯喝咸粥。只不过,大妮春天老鼻炎犯的很厉害,不停地流,有时擦得慢了,就滴到粥里了,倒真不是故意的。 武侯是并州人士,老爹是晋阳的都统。 不过,他也就是名好听罢了,好像还是他上了京西,自己改得。 在家里,他是庶出,兄弟排行第七,底下还有兄弟,姐妹一堆,基本上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每月管家按时汇钱过来,供给倒是从来没断,就是家里连封信都没有。 上学几年没回家,家里居然没人问,估计他爹见了他,认不认识都两说了。 本来还好个鼻烟,自打上回被大妮喂过饭后,就暂时放下了。 这回,他心里不爽,成心找事,没想到冯和尚比三条狗还厉害,自己又栽了。 京西的食堂其实还是不错的。 菜可以要一荤一素,馒头米饭和汤不限,但不许剩,不许夹带。 你要是剩了,食堂的清理冯和尚就会把你叫住,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剩饭吃光,然后用舌头舌忝净盘子,面不改色,盯着看你脸皮够不够厚。 要是你故意捣蛋,要八个馒头,每个就啃一口。或清理的冯和尚没胃口,就会有纠察过来,领你到猪圈,看着猪猡们吃完,再放你走。 你要还是不改,以后再来吃饭,上单间,喝浓菜粥,吃完一口,才给第二口,都不用你动手。 负责喂饭的是位可爱的女士,就是大妮,每喂一口都试尝一点,然后搽搽流下鼻涕,口里波波波波地唤你,叫你伸头张嘴。 你要想炸翅,旁边陪着你一块吃饭的还有学院门岗的三条看门狗。上回武侯闹事,看门的罗密欧指挥三条狗把武侯放到了。 那三条狗极为喜爱老三,运动以后饭量长。老三改邪归正后,三条狗都难过的没了胃口,饭少吃了好几口。 廖化进了小屋,就看见三条狗神情非常愉悦,地下三个碗舌忝得干干净净。 罗家的大黑是只浑身全黑,巨大的边牧,后腿上的长毛让它像是穿了一个大马裤,半蹲着,舌头在武侯左耳边,不停地哈哈。 罗二黑是只拳师犬,颈圆柱形强壮,肌肉横生,体态方形,尾巴挺短,但始终竖着。它除了从脑门到鼻尖至嘴是白色外,也是全身黑。二黑对院里的小孩很好,从来不咬。但在门卫岗上,校里校外以咬人恶狗著名,声名狼藉。它正把武侯的一只手含在嘴里,也不咬,就是含着。 罗小黑是只蝴蝶犬,它趴在武侯的大腿上,在打哈欠。 第3章 菜粥 武侯被捆在哪里,心里难受,耳朵根子发热,手指头一动不敢动,生怕二黑受了刺激,两排牙上下一合,自己就得残废。m 看见廖化了,可真看到救星了:二哥!快来,把我放了。 大妮擦擦鼻涕:别急!再两口,就完了。 武侯:饱了!不吃了! 廖化插话:别!别!得吃光! 武侯叹了口气,闭上眼,咽下最后两口。 大妮把他和三条狗的碗收起,向外走,临出门对武候说:下回,要不要再多打一个鸡蛋? 武侯脸抽了抽:行!谢谢了! 看大妮走远了,恨恨地说:还下回呢?没了! 三条狗的狗官罗密欧兼着几堂警犬课,其实三黑都认识廖化和武侯。 二黑吐出武侯的手,小黑跳到大黑背上,三条狗自行出门,向操场遛弯去了。 廖化赶紧解绳子,要不然冯和尚回来,又得念好一阵子经,进行教育。冯和尚认字不多,经常念白字,念的听的都很难受。 刚解开,武侯还没活开身呢,冯和尚回来了,空着手,看样子没找到人。 冯和尚说:罪过!对不住你了,梁师兄叫我给林校长送菜,不能陪你学习了。 武侯笑笑:下回!下回! 赶紧拉着廖化,开溜。廖化去打卡进大厅吃饭,武侯回学生五院第二室,简称五二,喝点茶去,菜粥除了鸡蛋,大妮的鼻涕外,还有齁死人的盐。 武侯很郁闷,不过他倒真没为被捆喝菜粥而生气。 食堂里,还俗的和尚们其实人都不错,从不克扣学生的菜金,只要不是他这样闹,对学生都十分客气。 那个大妮丰满健康,除掉那个鼻炎,其实长得挺好的,武侯还挺喜欢的。他也看得出来,大妮看他的时候,非常喜悦热情。 武侯有时就想要是能治好鼻炎,大妮其实就是自己很可心女人形像。 想到这里,武侯又苦笑了一下:要是那样,也轮不到自己了! 受数百年的传统影响,嫡庶之分非常明显,甚至于超出男女之分。比如皇室,庶出的年长皇子皇序排位低于年幼嫡出公主。 像武侯他们家,嫡出的兄长对待庶出的兄弟也就比仆人强那么一点。 真要是庶出,还不如是个女孩,家里反而客客气气,指望她能联姻之后,能向着娘家,日后有所借助。 武侯更倒霉是,他娘在大娘意外过世后扶正,武侯后生的同母弟也是嫡子,他就在几个该同病相怜的庶出兄弟之间也颇受嘲笑。 所以武侯明白事情后,就十分叛逆。十二三就敢拿了刀子和哥哥们拼命。 家里人对他敬而远之后,他和学校的一些同学,就在外边混,三伏假的时候基本上就不沾家。 拦道抢劫的事也干过,好在没伤过人,也没犯过混,调戏过妇女。 十六那年,几个运城大同的军营子弟来玩,大家喝多了,二十几个半大小子,扛着棍,打劫到大恒钱庄总柜去。 总柜上的武师们挡不住,就抱了匪警。 驻军立刻出动,本打算杀无赦的,可到了跟前,没敢下死手。 都是熟人,平日虽然混不咎的,可真要了这帮大侄子们的命,同僚之间只怕不好处了。 再说那眼熟面花的,那不就是自家三天没回的混帐小子吗。 第8章 沙发 第9章 梨禅 廖化回了寝室。m 武侯问:二哥,看见老大了没有? 廖化摇头:没见!是不是回京家去了? 沙发说:不可能!我弟看我都在其次,实际上是给老大送信的。 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人。正是老大梨禅, 梨禅小字阿斗。正宗的龙子凤孙,当朝皇族近支。位列皇位继承排序第九十三位,不,纠正一下,第九十二位。昨个京华日报报道,大长公主,皇帝亲妹,封号安平公主马上就要下嫁东府翰林秦越;报上说长公主,封号平成公主,为女宾送嫁。安平公主留封号,去皇籍。老大向前一位。不过估计很快就得再掉,入学的时候,老大排第七十二位呢。架不住皇帝老子和他的亲戚们能生啊! 梨禅问:给我送信,不可能吧,这个时候谁还能想着我? 沙发咳了一声:有人托我弟送信给你,说你宗学的同桌请你去参加大长公主的婚礼,想见你一面。 梨禅一愣。 武侯和沙发嘿嘿地笑:老大,你这同学是男是女啊?没听你提过啊? 廖化也很好奇,盯着梨禅。 梨禅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说了:女的! 沙发立马瞳孔发达:老大!讲讲!咱嫂子是哪家的小姐? 梨禅苦笑:和我同宗,她身份比我高,不能乱讲。 武侯和沙发立刻就不敢再问了,老大人不错,就是嘴严,还忌讳多,沙发他娘和老大他娘是梨花女子学院的同学,关系很好,知道一点他家的事,叮嘱过沙发不许打听人家的隐私。 廖化反而倒说话了,他律法课学得很好:咱们大梨有律例,五服不婚,真表亲不婚,亲戚乱辈不婚。老大你只要不属于其中一样,也没啥。 梨禅看了廖化一眼:多谢!这三条我都不沾,不过皇家内婚牵连甚多,并不自由。 他看大家还都想说话,连忙堵大家的嘴:武侯,你去塘沽生意谈的怎么样了?好几个人跟我打听了,要入伙。 武侯饮了一大口凉水,猛一顿碗:他难难地,碰见过去的仇人了。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叫他娘的等着,连回来的车票得没给买,我扒车回来的。 梨禅摇摇头:老二,练练你的找工技巧吧。 “大家好,我是廖化。” 斜日的余辉穿过西窗,照着背对窗户的廖化,过堂的轻风吹起的发丝仿佛都闪耀着金色的光泽。 “阿拉大胖子沙发!” 老四一骨碌翻下床,把枕头放到马扎上,一**坐下,半倚床沿。 “在下武侯!” 老三抽抽两下鼻子,鼻烟断了,没啥精神,有点五丈原上孔明先生的意思。 梨禅从暗处慢慢走出,先直行两步,又转左向前行了一步。站在光辉之中。双腿分开与肩齐,双手扶在前月复腰带上,虎口相对,缓缓而言,一字一顿: “某是阿斗!” 临近毕业还有不到三个月,这样的场景在京西学院学生宿舍五院第二室已经上演了无数回了。 临近毕业,除了廖化,其余三个兄弟各有各的想法,都不急燥,大有混一天是一天的劲头,反正有兜底的活计,或家里了的安排。 第10章 我是廖化 第11章 西河茶馆 第16章 打算 哥几个回了屋。讨论一下今后几天的打算。 廖化要去城里,沙发认识的一个松江府商人想找人。廖化去见一下。然后去京兆公官大学找老乡,大家交流一下,看看老乡们有没有什么不要的机会。 沙发呢?丫yin笑了一阵,说:“我去梨花女子学院,去看我妹!” 梨禅模了模下巴,若有所思:“明天是梨园的开放日,还有表演呢!” 武侯笑着骂:“看你妹!就你那胖妹!去看别人家的小妹吧?” 梨禅还是泡茶馆,说说话,心里舒畅。 武侯家里蹲了,等消息。 他说:山西钱庄的老人都有臭毛病,喜欢偷偷地考验人,爷在这死等,叫他没话说。 廖化每天都早起,大伙一般都爱晨练,廖化晚上加练。 他外出去操场。 武侯和梨禅继续喝茶聊天。 沙发呼噜已经起来了。 廖化出了寝室,和几个归来的同学打打招呼,漫步来到大操场,沿着跑道慢慢地走。 在他的前面,教授胡膏也在散步。 走到看台,廖化看台下,去拿练习用的长短棍。廖化本来不会功夫的,上学前,连韧带都没拉开。 学了警政后,文化功课对他不是问题,他本来就是被人从公关大学顶下来的。 文化课外,马术他倒不错,因为他家养了一个马骡和一头驴子,在家他就会,上了学,发现军马比家里的骡子可听话多了,就是吃的精细。 上课学习骑马抽人,成绩特别好,是后来少数上完警用马术的。 他们屋也就武侯比他骑术好,武侯还会玩花活。老大梨禅根本不会骑马,谁提这事他跟谁急,沙发倒会,就是胖得老爬不上去。 但他体育,格斗擒拿,器械不行,四年,廖化没事就自己过来练。 现在,廖化应该算不错了。他的擒拿手相当不错,警棍马上,步行,教官都给了个一等。教官说了,警棍换了单刀,砍人绝对没商量。廖化可不这么想! 单人套绳,廖化本来也是一等。但他考了双人套绳,是三等,勉强及格,因为有个猪队友沙发。沙发实在没办法了。 对面,乔布什也是靠他们老大王志,过得关。为此,乔布什免除了老大的债务。不过,仅一夜后,他还是老大的债主。 廖化拿了七根长棍,一根短棍。然后,东张西望。 老梁家的肥六甩着两个长耳朵,晃着尾巴就跑过来了。 肥六长的很怪。长耳朵,耷拉着。长身短腿,好像肚子都贴着地。尾巴倒挺粗,摇得很欢。黑黄混合的颜色。谁见了,谁都说:多肥的一条菜狗啊! 老梁家的大妮经常哼着鼻音训它:别乱跑!狗肉火锅! 好在肥六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出京西大院,也不单独出来。 现在出来,陪着它的就是它的朋友,教授胡膏家的宠物狐狸。 廖化给他们点点头:肥六,晚上好! 肥六跑了一路,汪汪两声,然后呼呼地喘气! 狐狸不干:汪,汪!小子!有点礼貌好不好?我没名吗?为啥不问我好? 老胡家的这只狐狸挺奇怪,第一他耳朵特别大,没有香腺,没味,特别可爱。 第二,它浑身银毛,杂着黑色的斑点,尾巴特大。老胡的老婆训它:狐皮围脖。 第三,他叫起来和狗一样,汪汪! 最后,他会讲人话。这点倒不稀奇。 自一百多年前的混沌之世开始,能人言的动物不计其数,据说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因为六道轮回混乱,由人道转入本世界的畜生道。 太宗之后慢慢少了,但一直都有。 朝廷有官令,民间发现能人言的动物,不管是自感成灵的妖兽,还是穿越到畜生道的,一律不得屠宰,交给朝廷有奖励。 可民间发现了以后,却一般不愿上交。大部分都被卖给广东餐馆,被吃掉了。 民间认为吃了能人言的动物,可以治病,长生。小孩吃了,可以聪明。 据高宗时的翰林楚图希奉旨率百人花了数年收集统计,混沌之世时,大约从异界穿越来一千万能人言的动物,没被人和猛兽吃掉的只有千中之一。 他还指出,根据灵兽的数量统计,六道轮回的通路正慢慢关闭,计算后大约六十年后就会全部关闭。 这六十年里还会有一万多个灵兽过来,鉴于灵兽们在混沌之时表现出的巨大作用,他建议朝廷保护灵兽。 就是这样,还是有九成九以上的灵兽都被上了菜座。大家都说,再不吃就没机会吃了。 很多灵兽被宰之前,都大声痛哭:我好惨那!上当了!网络小说不能多看呀! 第17章 胡药 胡膏家的狐狸就是这么一位没被吃掉的幸运儿。 廖化说:对不起!请问高姓大名? 狐狸:小子!个高是不?蹲下!目光和我平视,高高在上的,当你是我们编辑组长啊? 廖化放下棍子,蹲下。 狐狸:小子!懂点事!听好了!哥我叫胡药。 廖化:狐妖?! 胡药:笨!胡膏的胡,吃他家的饭,跟他姓。吃错药的药。要你还记不住,想想扭了腰,糊膏药,就记住哥了。 廖化点点头:记住了,哥你就个卖狗皮膏药的。不过,您多大啊?我叫你哥? 胡药:你是问我的前生还是现在呢? 廖化愣了一下,忽然有所感,一阵恍惚,差点迷失,但他迅速静下心来,没有入幻。 他叹了口气,忽然有些萧瑟:真幻不明啊?不问前世问今生吧? 胡药:‘甄嬛?兄弟你也是写网络小说的?去创世吧? 当初哥我是二组的实习编辑!提我的大名古惑仔浩南,立马获推荐。 当然,我也有几个仇人,二组八个编辑,千万别找别人,记着一定要找图钉!” 廖化:哥您的人缘真是不赖啊!为这,您才穿越的吧? 胡药:甭以为我听不出好赖话!哥我混的好着来!大家都夸我是组长的马屁精! 廖化:混的这么好?你还过来? 胡药:靠!当我愿意啊?当初哥我实习,一天得三百多篇,累得我就想一头撞在屏幕上,死了算了。 廖化;后来呢? 胡药:好小子!是个捧哏的苗子。 我给你说,那时房价贼高,我在一个新人的文章,男主角是个街边炸油条的,结果一个油条成了精,帮助他杀神灭佛,成了天地宇宙间的唯一。 文字水平咱就不说了,天马行空的思路可以理解。我最受不了的是,他把全世界的大富豪都抢劫一遍后,才告诉者,金钱如粪土。然后买了一套二手小户型,乐呵呵地又去炸油条了。 哥我当时就吐了血,一头碰在屏幕上。 然后哥就来这里了。想想,哥我还是挺符合正常的穿越模式的。 廖化:哥,您的心态真好! 胡药:不好又能咋样?没被吃掉,没被狐皮围脖。衣食无忧,没事和肥六玩玩,很美好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啊,不用看稿了。组长让他去死吧!老不给我转正!哼哼,那么多早茶,就当喂狗了! 一听喂狗!肥六立马,靠得近了点,不停地摇尾巴。 胡药伸出爪子,模模肥六的头,爱怜地说:六儿!哥也没吃的,哥现在和你一样,身上没一个大子!全靠卖萌为生。 接着,回头冲廖化:小子!明天早上,我也去食堂,给我也捎节油条。 廖化:肥六告诉你的? 胡药点点头:认识的人越多,越感到狗的可爱! 我只不过和它一块分享食物,它就愿意和我分享它最大的秘密。 比我们组长可强得没倍了。我给他买了杯星巴克,他不但不夸我。还怀疑我:你小子没兑开水吧? 真令人心寒!我花钱买的,我就不能先喝两口吗? 当然,我也有错。以前水兑的少了,把他养刁了。 廖化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个话唠。 看看肥六已经歇过来了。站起来,拿起一根长棍,一步向前,长棍飞出,落入五十步外的沙坑,把路过的老胡和那个年轻人下了一跳。 肥六摇臀晃脑地去捡了。 廖化看看胡药:您也来玩吗? 胡药大怒:你溜狗呢? 可廖化掷出第二根长棍后。 胡药目光死盯住棍,大尾巴不停地拍地,蠢蠢欲动。 忽然叹了口气,却唱起一段歌来,广东话,大意(作者大胖子沙发): 行走在人与野兽的分界线, 爱着的你是不是还在冥冥那边? 为何红衣的你方才还在我面前, 蓝色的月光下,你的背影却离我越来越远? 梦里我想为你建一座通天的宝殿, 醒来才知虽是春天,夜依然寒。 行走在人与野兽的分界线, 感觉那世界残酷的危险 一切都已过去,再也回不到从前 皓月冷,泪已干,虽然是春天 爱着的你离我已远---- 呜呜---啊啊--- 嗷---- 长尾一甩,就像夜色中一条带型的闪电,奔向远处的长棍。 廖化呆了半饷:捡个棍!至于吗? 不一会,一对狐朋狗友把棍都叼回来了。 廖化再掷,再叼。 胡膏看了看这边,笑了笑,慢慢地往家里走了。 肥六和胡药又把长棍刁到廖化面前。这是第九趟了。 胡药吐出舌头,就地一翻,肚皮朝天:累死我了!不干了1 肥六呼呼地喘气,舌头伸得老长,趴在胡药身边也不肯再动了。 廖化看着它们歇了一会,狐朋狗友也回家了。 廖化挥短棍练习警棍操练。 最后兴起,看操场里没人,抓起七根棍子,一支接一支地飞掷了出去。 过去到沙坑,把棍捡起,回到看台,放回原处。 猛一起身抬头,却发现看台上坐着一个人,正在发呆。 廖化细一看,是经济系的熊雄,学校连续四年的标枪冠军。 熊雄看着廖化:廖化,你的标枪成绩又进步了。一年级,我甩了你3多米。二年级,赢了你十多米;三年级,只赢了你三米多;最后一回,就比你多不到半米。要是还有明年,我就该输了。 廖化:没五年级了,我们都要出校门,走向社会了。 熊雄叹了口气:你明天也进京吗? 廖化点点头:早点睡吧。得早去。 熊雄跳下看台,两人一起回去了。 第18章 天裂 操场尽头是个小池塘,原来可能是个灭火用的储水池,水大约一米深,水面上铜钱大的莲叶浮在水面上。 两人在此分手,熊雄向左,廖化向右。 廖化停了一下,看看池中的小莲叶,想起家乡的藕田。 水面倒映渐圆的明月。 乌云慢慢飘了过来,遮住了月光。再也不见水中月。 水面上却又出现了一个月牙。 廖化惊讶无比,抬头看天。 并不是月亮,倒像天裂了个口子。十几个鸡蛋大的光球,从那个口子里露了出来,象肥皂泡一样飘飘摇摇地坠落。 那个口子消失了。 廖化望着那些光球往地上飘落。 他抬起手来,一个两个三个,落在他的右手心,四个五个六个,落在他的左手心。毫无重量。 像是忽然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光球一闪发出柔光,再也不见。又像水滴落入沙土,渗入了廖化的手心。 廖化好生奇异,看着光球还望自己落过来,玩心忽然大起,深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猛一吸气,六个光球排成一线,进入廖化的身体。 廖化合口闭目,忽然通体微泛光芒,眼膜珠光玉润,迅即不见。 天空之中还飘着最后一个光球,在廖化头上漂浮。 廖化掏出擦汗的毛巾,轻轻把那光球裹了起来。毛巾忽然也泛出微光,迅即不见。 廖化打开毛巾,再也不见光球。 愣了半晌,也不知什麽感觉,慢慢走回宿舍。 走进院,看见杂物室被人打开了,廖化过去看,大黄出来了,锁上了门。 大黄说:吵到你了?回去睡吧!我收拾完了。 廖化点点头,回屋。 大黄往外走,他忽然回头看廖化的背影,露出惊异的神色。 廖化进了屋,见大家都在呼噜,对面噼里啪啦在打麻将,他也直接就睡了,明天还得早起。 与此同时。 京师西城白云观,四个老道盘腿坐在一面方镜之前,看光球天上慢慢坠落不见。 许久,一个老道才出声:十七年了,又到天裂之期,今年这回好像比以前来得早。 又一个老道开言:致中师兄,明年就是两甲子到期之时,天当然要裂得早。 左边的老道不同意:致冲师兄此言大谬,两甲子到期与这有何相甘? 致中止住争吵:致桂师弟,你有何高见。 致桂挠挠头皮:我刚才打盹着了,就光看见几个光球,那些光球就是光流浆吧?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致中摇摇头:看方向,在京城东方,无非又多了几个妖兽精怪,十七年天裂一次,才落下一些,可惜修行之人却总是错过。 致桂点点头:可惜了!师兄,既然十七年天裂之期已始,料来阿修罗之夜也快开始了。我明日始,就不再回观了,继续隐于市井,巡游京兆。 其余三人点头:也好!明日安排致逢师弟代你便是了。致赞你明天去宫里报信吧。 也在同时,云中之城,阿修罗宫殿,都有大能透过各自的神镜看到了天裂。 东海之东,大海深处,龙宫的宝库,一个老鼠大小得动物,模着黑在找东西。忽然某处一亮,他高高兴兴地跑过去,看宝贝。 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个菱形的镜子。小东西被晃了一下,气坏了,模起一个银棍,就打了下去:破东西,打死你! 一下子打过去,镜未裂,镜框却打破散架了。 镜子忽然化为光团,不停地扭曲,变换形状。忽而象只巨龙模样,忽而象只孔雀,又忽然浑似一个穿道袍的道士,又忽然象一个窈窕的女子。最终停止了变化,光芒消逝,站立了一个似猫的动物,浑身如银。看了看小东西,一言不发,露出慍怒之意。 小家伙一见不好,化为青光,身形不见。 那个镜化之猫挥手一片银光,盖住了龙宫,接着化为银光,身形不见。 夜渐渐深了。又是一天过去了。 景和十年,丁卯,春三月十四日。 天光尚未大亮,廖化先起来了。轻手轻脚穿上衣服出了屋,往学生食堂去。 食堂的管头老梁也是任城人士,在军中曾立过大功,故没回家乡,分得这个差事。 老梁为人不错,干了二十多年,没贪过公款,食堂没出过乱子,就是一日三餐都在食堂,倒是吃得油光满面。 廖化当初钱紧,老梁就将早上学生帮厨的散活安置给了他,反正不再窗口露面,也能不让廖化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 早上的活,主要是白案上的活,供应这么多人。没点力气,可真干不了。把馒头屉落好,廖化跑到老梁旁边,帮着炸油条和焦圈。老梁问:廖哥儿,活计找的怎么样了? 廖化摇头!老梁说:”回家怎么样?“ 廖化说:我大哥去问过了,要是回去,就是个从九品补。但补上排三年,保不齐我这任城的还得补到嘉祥和梁山。要是花钱,我爹娘地里能抠出几个钱来。 老梁夹起几根炸好的油条。将位置让给廖化,自己端了两碗豆浆回来,自己一碗慢慢喝着,另外一碗放下,等廖化完了喝。又问:你是个什么打算? 廖化说:“其实府学的孔先生说了,要大家可能的话,尽量留到京里!有一点办法,就别回济宁争食!”廖化忽然笑了一声:“说是食敌一黍也是好的!“ 廖化收住笑声:实在不行,就去京兆府治安局做个协警吧!薪水是少点,可管吃住!也能过得去!家里乡亲来京里看病办事,也能找的到路!“ 老梁摇摇头:“那你还不如在京中那个坊里早上炸油条呢!“ 廖化自嘲地一笑:“等我混熟了,卖完油条,再上衙门点卯,抓贼!“ 老梁让廖化下来喝豆浆,他接着干。 每天早晨,大约得干3个小时左右,食堂就开了。廖化舀点开水兑兑,端了大盆,到洗刷间洗了洗,拿了吃剩的半截油条,要回宿舍。 刚出了门,就看见老梁叔家的小肥狗肥六摇头摆尾地跑向他,胡药人立,摇曳大尾巴,也走过来。廖化笑了笑,模出小半截给肥六。肥六一口吞到嘴里,下了肚。廖化把另一小半给了胡药。 廖化等着它们,就见肥六跑到墙根,叼来两个细长木杆。 廖化看看哪个方向没有人,右臂挥动,控制方向距离,将木杆飞投出去,只见木杆飞出了三十余米,插入空地的泥土之中。 胡药飞一样扑了过去,肥六摇头摆尾地去捡了。 廖化自回宿舍。路过操场,老师学生们晨练正起劲,就连对面打了一夜麻将的几位也在跑步,估计吃完早饭,就该趴窝了。 回了屋,就见沙发獗着**,趴着打呼,口水打湿了枕头。被子掀在一边,怕又是武侯叫过一回。 廖化使劲很拍了一下他的的肥臀:“吃早饭了!” 结果丫哼唧了几声,翻个身,抱住枕头,还睡。 廖化一笑,轻声自语:再不起,怕是赶不上看妹了! 第19章 大老岁 妹! 妹啊,妹! 沙发一轱辘翻起身来。眼半睁半闭,充满诗意地缓慢吟诵。 你是我心中的玫瑰,含孢未放的花蕾! 我为你痴,我为你醉, 就像小猫见了大老鼠。 廖化费解地摇头,半响才打个机会,插了一句:沙发!你用错韵了吧? 沙发猛地睁开大双眼,十分激动:是真感情,何必问韵!是真英雄,就得爱妹! 过了一会,沙发又解释到大老鼠应当念为大老岁,韵并没压错。 廖化问:小猫见了大老鼠,有什么讲法吗? 沙发喜得是抓耳挠腮:二哥,这下你可问到我的痒处了。我给你讲啊。这一句,就是我这首诗的诗眼。熬白了我两根头发,才得来的神来之笔。 廖化:我有些迷糊了。 沙发一扭身,下了床,汲上鞋,来回转了十几个圈子,高喊了七声:大胖子沙发,才平息下激动的感情。 沙发是个好同志,诲人不倦:我给你讲啊,小猫见了老鼠,心里将是怎样?欢喜啊!就像我见了心爱的妹妹!大老鼠是啥,漂亮的妹妹啊?小猫怎么想?老鼠大了是肉多,可也不好拿下啊。 小猫见了大老鼠,就向像我的哦,第一次见了心爱的妹妹,人生的初见。其中的喜悦与担忧交织的韵味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诗中三味,我尽得之矣! 廖化还是摇头:你这么好的文采?咋公文写作还搞了个补考呢? 沙发气了个半死:那不是怪你吗?谁让你在申论的部分写上了你的大名,害得我全文照抄,被老洪单叫过去,还得了个申斥! 廖化大吃一惊:可你从来没说过这事? 沙发气哼哼:我敢说吗?还不让全院的人笑死我? 廖化:那你抄的时候,想嘛呢? 沙发神情一凛:妹!妹啊,妹!我心中的妹妹! 廖化:你心中的妹妹是个什么样子? 沙发闭上双眼,脸上露出憧憬的模样:我心中的妹妹,要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廖化:食堂老梁家的大妮就是这个模样! 沙发又气了个半死:你说的是给武侯喂菜粥的那个鼻涕妮吧!二哥,你不仅伤害了我纯真的少男之心,还把我的食欲消灭干净了。我的胃在我的肚子里痉挛,扭动着诅咒你! 廖化很是无语,很难想象一个一米六二,体重二百二十二斤的胖子与一颗纯真的少男之心建立联系,要是改为猥琐之心的话,好像更能对得起沙发的那些梦中少女。 停了片刻廖化暗暗地自责:廖化啊,你又失去你的本心,不能歧视胖子。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兄弟。 不过廖化又看了一眼沙发的肚子,想想那个诅咒自己的大胃,还是觉得不能让沙发置气。 廖化:你不吃饭了? 沙发:不吃了,我洗把脸,咱哥俩京师看妹去,留着肚子吃顿好的去。 于是哥俩简单收拾了一下卫生,高高兴兴地去西梁河车站赶车去。 一路无话,两三里的路,哥俩十分钟就到了。 赶到一看,哥俩吃了一惊,,许多学校得熟人坐在站外的芦棚下饮茶! 沙发要了一碗茶。开口问问: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没赶上上班车? 熊雄告诉他们:早上来的时候,塘沽来的列车撞死了一个卧轨的混混,结果其他混混把轨道局赶马拉车的司机给揍了,两家当时就打起来,现在正在讲数!车给耽误了。 铁手见廖化来了,连忙招呼:大哈瑞,来得正好,我正想给你讨论讨论大汶口得黑陶呢。 廖化正不知如何回答,轨道站的检票的救了他的急:去往京兆南站的准备排队上车了! 廖化如释重负,赶紧拱手,要退出茶馆。 铁手此刻胸有块垒,不吐不快。连忙上前,去握廖化的手。两人都有些心急,铁手竟然直接去擒廖化的手腕了,廖化下意识地便用上警用擒拿手,反腕,顺势去捉铁手的肘。铁手退半步,刚拉开架子,两人同时醒悟,铁手不由得大笑起来,廖化颇为尴尬。 铁手笑了一会:先去赶车,明日再来,我定的杭州明前也该到了。 沙发跟出来,去排队。 黑三在后边叫了一声:你们喝了老铁的茶,一人门口带一个板砖! 两人不明所以,见人发话,下意识地先拿砖,然后疑惑地看黑三。 黑三问:拿了板砖,你打算派什么用处啊? 黑三的声音很大,老铁和茶馆不少人都看过来。 廖化莫名其妙,摇头! 沙发倒是个妙人,笑眯眯地:拿到梨园,踮脚,不然让人挡了,看不见那些可爱的妹妹! 黑三笑着挥手,让兄弟俩快走,回头对铁手:你的砖又多了一个用场! 铁手笑了一笑:有点用处就好! 两兄弟排队上车,西梁河是个小站,除了京西学院开学放假那几天,客车停靠车次很少。要想票价便宜,只有轨道局的通勤车,每日京兆南站到塘沽站来回两趟,因为需要避让,所以点很不准,所以不对外卖票。京西学院与轨道局有些渊源,又有轨道系,所以学生们也能搭乘,上车再买票。 车厢很旧,也没窗户,里面没有座位,只有靠车壁长凳。 廖化和沙发坐下,除掉经济系的几个校友,旁边都是轨道局的歇班工友和去京师逛街的家属。 坐了半天,车也不发,也没人收钱卖票。廖化沙发都有点急,本来就晚了,还不发车! 卖票的进来了,车里黑,他一时也看不见,只是大声问:有能心算,会行进间测速测距的吗? 无人应声,歇班的工友大多是维护工种,而这是司机门的技术活。 卖票的急了:有京西的学生吗? 廖化站了起来:我会测速测距,但我不是轨道系的,不会驾车。 沙发也站了起来:我会驾车!,不会测距,也不是轨道系的。 卖票的挺高兴:很好,三个臭皮匠赶个诸葛亮,上车头吧,按临时工付半天工资,到京兆南站给你们白条,明天本站结算。 两兄弟跟卖票的出车厢上车头,另一个臭皮匠在等他们呢。这个可怜的家伙,满头绷带,只露出一只眼来,一支胳膊上打着夹板,吊在脖子上。 卖票的说:一个会测距,一会赶车,你们仨赶紧商量。我去叫他们把你那个副架,抬上车厢。 司机斜着眼看他俩,随意向前一指右侧远处西运河的一艘船:离我们有多少米?廖化把住车头的三维测距议,报数:一点钟方向,75米,桅杆顶旗高于我们1。5米。 司机点头,又看沙发。沙发一拢缰绳,将四匹马的驿绳摆好。双手一袖,眼白向天。 卖票的把人抬上车,没拉铃示警,而是又跑了过来:快点,不然又得避让了! 司机冲廖化一努嘴:吹号!廖化吹号,车站的副工拿起防滑的阻木,沙发一抖缰绳,四匹马向前,轨车缓缓提速,离开了车站,向着京兆前行。 列车开动,四匹马踢踢跶跶地向前,通勤车连带车头只有两节。四匹马拉起来毫不费力。 廖化开始测速。司机见他要去把测距仪。直接告诉他,不用那么费力,轨道沿线,每隔5米,便有一个木杆,一用来标记位置,二为标记高差,三用来雾天,黑夜挂灯,日后还会有些别的用处。廖化只需要看下摆钟表,记下两杆之间时差,一除就可以了。正常的列车上,连除都不用,直接有表格。老司机晴天的时候,不看,粗估也差不了多少。 这下廖化可省了事了,沙发控制速度在1里一刻,马儿跑的不紧不慢,一路铃铛想的很是悦耳。卖票的从车外爬过,进了车头后箱,把脑袋伸进驾驶室:跑的不错,硬是要得!一路别停! 包头的司机问他:小付咋样了? 卖票的说了:死不了!进了京,送到骨科大夫,打上石膏,躺上三个月吧!反正是工伤!不打紧的。 卖票的看了一回,有从外面爬回后箱,路过更小的维护站的时候,他打开车厢,地上的工友直接跑着,抓住门口外把手,往车箱里跳,卖票的或拉一把,或只扶一下而已。 车头的司机跟廖化两个开聊起来。他见兄弟俩对他的脑袋特有兴趣,便告诉了缘由。今早,他,副架和卖票的老钱从塘沽往京兆开。快过塘沽界了,一个混混跳上车,要他们拉十几个混混,调头去塘沽,混混们要去塘沽参加一个大钱庄的开业典礼。司机说到这里,啐了一口:当俺们赶得是马车,说掉头就调头。 混混们见不停车,一个跑得快的,窜到前面,就卧轨了。当时司机火气也来了:欺负我们是通勤车,车身轻,轧不死他。所以还加了两鞭,就压过去了,结果那个混混死的很惨,车也停下了。 混混们当时就急了,上来拉下司机和副架就打,卖票的老钱见事不好,跳车跑了两里地,叫西梁河站人帮忙,路警局的人骑马先到的,救下两人,司机被打断了一只胳膊,副架被打断一条腿,头上身上的瘀伤哪是没法细数了。西梁河站的人到了又和混混们干了一遍。塘沽治安局的乡警来的慢,来了后,大家讲数。报官了,地方和轨道局都难办,混混们和司机也都落不了好,混混们得下监,司机得砸饭碗。路警和乡警作中人,轨道局按意外陪死者2个银元,其余个人医药费自理。混混们不干,最后乡警路警沟通一阵,赔6个银元。如何分配,乡警如何提成,混混们自己商量着办。这样这事才完。 一路顺风的很,到了京兆南站,下了车,老钱先把受伤的司机和副架安置了,又到南站帐房开出了白条给廖化沙发,告诉他们,轨道局钱紧的很,过上两天才能对完账,再去领钱。领钱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农民工,帐房的人不敢拖欠! 出了站,就是前门,进了前门,先往西,再往北,去内城西厢。西城衙门不多,但风景好,勋贵多居于此,门户多半都极为广大。沙发向东一指:二哥,看西华门!后面就是宫城! 廖化极少进京,看城中王侯府第开阔,又见宫城赫墙高楼雄伟,心中一凛,一股清凉的意气从心中散入四肢,头颅。微风吹过,正午阳光照在他飘起的发梢之上。 第24章暗杀 廖化回到门口,要了点水洗手。 廖化先自报了大名,然后请教门卫的姓名。那老者倒也平和谦逊:免贵,小老儿姓门,就是看门的门。那个小的,是我的侄子,廖公子叫他小门就好。 老门告诉廖化,马前先生接到公子的食盒,没来及开,就被林遂警长压着,去往前门京兆南站了,临走让我谢你呢。老门说:公子可是很有面子的人,老门把了这多年的门,也没见过开园时候,给人外送的。 小门在哪里闷闷不乐:那又如何!你给那马前麻花吃。那厮得了那么大的食盒,也没有回赠你半口点心。那厮倒驴不倒架,还是看不上咱们。 老门还没搭话,门外倒有人接茬了:小门生气了!别生气了,劈三只甘蔗,解解恨! 廖化三个一起迈出门,就看见一个留着两撇鼠须,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刚刚把两捆甘蔗贴墙放好。 老门见了他:老桂,你整么老来逗弄我侄子,破甘蔗有什么可劈的,上别处卖去! 老桂吐了口痰:他难难地,街上都是车,连个站脚的空都没有,我叫警察撵来撵去,好不容易你这里还人少,宽敞些,歇歇脚,你叫我上别处去。 小门也不说话,取了一根甘蔗,拿了卖甘蔗的刀,就要开耍! 老门:小门,劈一刀,就要五分。三刀就是十五分,你一天能挣几个十五分。 老桂在哪里鼓励:小门,劈!叔我让你一刀,今天第一刀不要钱。 老门:劈甘蔗,劈的好有什么出息? 老桂:嚼得菜根,则百事可成,劈得甘蔗,则千军僻易。 老门大怒:瞎撇!当你是公关大学的教授呢!一个睁眼瞎!你忘了,你自己签文书,把店铺白送人的事了。 老桂被揭了伤疤,也赫然大怒:老王八蛋!你祖上还是开国元勋,咋到你,就混到靠姓的好,给人当看门狗了! 两人怒目相对! 小门胸前不住地起伏! 他将刀口压在比自己还高一头的甘蔗上端头上,自己退了一步,站到了台阶上。叫了两声:杀贼!大吼了一声,跳起挥刀,下劈。 他太心浮气躁了些。廖化看他跳起摆臂的幅度这么大,就知道不好。果然,没人扶的甘蔗,自己便倒了,小门一刀正砍到甘蔗中段,一劈两段。端口成45度角。 他也不说话,把两节甘蔗靠墙摆好,新茬口向上。又去拿第二个甘蔗。 老门劝他:小门,我知道你心高!想投军,恢复祖宗的荣光。别说现在四海升平,英雄无用武之地。就算是现在北府征兵,你也要知道不是送死的活,北府也不要人。本朝别说是王子,就是太子爷也有两位带北府兵战死的了。 小门恨恨地说:还不如战死!人家太子爷的命不比我贱,都能临死不退。就是万箭穿身,也胜过苟活! 老门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桂一拍大腿:俺大侄子就是有志气!你一天劈三,今天剩下两刀,只收你一刀的钱! 小门从台阶上又高跳下来,又和上回一样,来了个拦腰砍! 小门恨恨地收拾起。扔给老桂五分铜钱,不沾老桂的便宜,也不再劈了,蹲一边生气去了。 老门也气得不行。爷两个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蹲门口生气。 老桂心情大好。他把五分的铜钱往空中丢来丢去。然后塞入腰包。 他看了看廖化:公子也来劈三刀吧1第一刀不要钱,劈下多少,给多少,劈到底,两半不粘丝带杆,分文不取。 廖化忽然童心大起,他本不是个乱花钱的人。 他取了五分:我买一根甘蔗。 老桂有点急了:第一刀不要钱! 廖化把钱放在他手里:劈得开,劈不开都是五分。要不,我就走! 老小门也不生气了,瞪着眼睛看廖化。 老桂横劲也上来了:年轻人很是气盛啊。你要是劈开了,我再免费让你劈三刀。 老门淬了一口:真他难难地不要脸! 廖化也笑了。 他找了根直溜一点的甘蔗,用刀锋压抵住,伸直手臂,微曲肘,抬刀不过半尺,上步寸发劲,刀下,身曲。一刀入地,甘蔗杆两分,向左右倒下。 起身,就见老桂和老小门张大了嘴巴! 背后响起了掌声。只见一个精神健旺,眼膜玉蕴的六十多的青衣老者站在身后的台阶上。廖化再往后一看,不由得痴了,又见伊人! 那年轻女子笑着说:听说爷爷年轻的时候也爱劈甘蔗呢。 随行的两个侍卫四十多岁,脸皮不住抽动,好像是在忍住笑! 老头哈哈大笑:逗爷爷我玩吧!今天给你露一手,省得别人说爷爷爱吹牛! 一个侍卫过来从廖化手里取过刀,另外一个侍卫拿来一根甘蔗。 老门看见这老头,低头若有所思。 老头用刀锋压抵住甘蔗,伸直手臂,微曲肘,抬刀不过半尺,上步寸发劲,刀下,身曲。一刀入地,甘蔗杆两分,向左右倒下。 他看了老桂一眼,愣了一下,把刀丢在地下,哈哈大笑:不用给钱了!哈哈!劈得甘蔗,千军僻易! 忽然,他和两个侍卫神色都是一变。廖化也感觉到忽然空气就冷下来。 砰砰两声弦响,两只钢箭从四十米外得房顶上激射而来。 一个护卫上前护住老者,挥刀拨箭。那还来得及,扑的一声便入胸,直至箭尾,那侍卫带的后倒,嘴里就吐出血来。 另外一只箭奔向那个女子。 廖化自那女子出来,便全神贯注地看她,其实很是无礼。 箭来迅疾!两个侍卫只顾老者,无暇分身。那女子似乎也会些功夫,居然有避闪的意识,可也避不过来。 廖化有心救人,一跃扑过去,一拳狠狠地打在那女子的胸前,一拳就将那女子打飞,跌倒门槛里面,那钢箭咚地一声钉在门板上,犹自震动。 廖化回首,看到现在的局面! 两个弩手跪在房顶上正在上弦。弩手之间一个人居然举了一面小红旗在指挥。路那头,两个骑士,虽未披甲,却持着长枪,不紧不慢地催动马匹。 那老者说了声:后退! 那活着的侍卫护住弩手的方向,掩护老者进门。弩手却开始轮射,不以射中为要,只是拦阻不让他们退入门里。 老者说:不要退了!赶在骑枪之前,得杀掉弩手! 廖化矮身,模了个甘蔗,一看正是小门砍了半截的。 就听得那个红旗指挥大声给弩手下令:把他们赶离大门,先杀那侍卫! 廖化又那根一个长甘蔗,等待时机。 砰的一响,一箭射向侍卫。侍卫一刀拍掉,斜飞入地。另一个弩手却引而不发,等待伙伴上弦。 廖化一起身,结果有个人比他起得还早,竟然是老门。老门手抓着一块黑砖,大声喊:杀贼!抡着就朝弩手砸去,不过砖飞到廖化面前七八步前,就掉到地上。 那红旗指挥猛一挥旗,两个骑手提速,他喝令弩手:杀了他! 砰地一声,钢箭劈胸就将老门射翻! 廖化两步加速,挥起右臂,瞄准红衣指挥的胸掷去。将左手的甘蔗交到右手,继续助跑,飞掷出第二只甘蔗,喵的是刚上好弦的弩手。 踉跄了几步,几乎跌倒,左手一扶地,正抓在老门掷出的板砖上。 廖化没有看到自己掷出的甘蔗投没投中。不过,当他挺起身的时候,屋顶上只有一个弩手了。那个弩手面目狰狞,立起身来,喵准了廖化。 砰的一声,钢箭激冲而至。廖化无处可躲,下意识地拿住板砖挡住胸前,钢箭正射在板砖中央,廖化觉得左手的手指都几乎断掉。拿砖的左手重重打在胸前,撞得廖化一**坐在地下。后背抵在梨园的外墙。砖中间被琢出一个鸡蛋大的坑,露出黑芯,但居然没碎。 那个弩手还在站着上弦,就见一根长甘蔗飞过,一杆贯穿肚月复,将他投下屋顶。 廖化回头一看,老者又抓了一根甘蔗,对侍卫说:退! 两人急转里走。刚上到台阶,突前的骑手就只有十几步了,不过一息,便能冲到。老者和侍卫停住脚步,不把背部让给骑手,准备迎击。 小门跳了出来,他捡起死去侍卫的刀,大喊:杀贼! 迎着骑手便冲了过去,廖化硬挣起身,往门口跑,瘫在地上的老桂也活过来了,丢给廖化一截小门的甘蔗,廖化一手砖,一手甘蔗前冲。老桂挺着一只长甘蔗一跳一跳地也向前冲。 三人齐声呐喊:杀贼! 那骑手连速都不减,大枪不刺,抖扫。枪借马速,就把小门连人带刀,抽飞,刀在空中就月兑手了,小门掉在地下滚了七八米,满头是血,倒在地下不动了。 那个骑手突然站起身子,单手持枪,飞枪掷向老者。声势惊人! 后面的那个骑手也已站立起来,隔着二十步,也飞枪投掷。 那个老者挥起甘蔗,一拍,第一杆大枪偏了方向,直插入门外砖缝一尺多深。 老者和侍卫一步边进了门,一脚踢过门板,第二柄大枪将门板撞出一个大洞,枪飞插在院里的巡道上。 第一个骑手瞥廖化和老桂一眼,擦身纵马而去。 第二骑手还有余力,抽出骑刀,要砍。廖化投出甘蔗,那个骑手刀背一磕,便飞了。 老桂挺着长甘蔗来刺,那人一刀便削去了尺半。 廖化会骑马,马警课抽人驱赶的功夫不错。他猛然移动,跳到马首的另一侧,这样骑手无法探过马首劈他,身子期向前去,左手挥出板砖。 骑手两侧临敌,又太近,没躲开!正正好好地平拍在面门上。一头栽下马来。 老桂挺削尖的甘蔗正刺,人一下不见了,正刺到马鞍后的马臀上。 那马立刻惊了,一下子就把老桂撞了个跟斗,泼辣拉地飞跑了,那个骑手一只脚还在马镫上,就被一路拖拽的行远了。 廖化立在那里。环望四周, 门前老门和一个侍卫仰面躺着地上,胸前露着箭尾。 小门躺在远远得一边,怕也是活不成了。 向门里望去,被大枪撞开的门后没有人迹。 门轴外二尺高的墙上,一杆大枪深深地插入,好像是大门口的栏杆一样。 廖化忽然仿佛感觉自己,人如在夜间,孤身站立于荒野。 老桂慢慢爬起来,捡起自己的甘蔗刀,向着老门和小门各鞠了一个躬:老兄弟,大侄子,对不住了,老桂自顾不暇,不能收敛二位的遗蜕!多见谅!老桂日后定再来祭拜烧纸! 走到墙边,挑起两捆甘蔗,稳了稳摇晃的身形,拽拽失神的廖化:兄弟,跟我走。 廖化此刻失魂落魄,没有主见,跟着老桂前行,不远,便进了一个小胡同,七拐八折,离梨园渐远了。 行至无人处,老桂放下甘蔗,咳了一口,竟吐出血来了。 他见廖化看着他,摆摆手:不打紧!叫那四条腿的畜生撞了一下而已。吐出来,可舒服多了。不那么憋得难受了。 他又对廖化说:学生仔,好好地整整衣服,莫教衙门巡街的警察,看见了起疑! 老桂也自行啪嗒身上的泥土,整理衣服。 整完,他让廖化转个身,看看大差不多。自己也转了个身,让廖化帮着查看一下。 他看着廖化:小哥儿怎么也不问问我老桂什么吗? 廖化摇摇头,他不知道要问什么? 老桂:看的出来,小哥是个实在人,也是乡下穷人家的出身。 廖化不喜欢他的话:乡下人怎么了?城里人向上数三代,有几个不是乡下人? 老桂边咳边笑:有志气! “志气不能当饭吃。小人物活在人世间,只能避灾,不能趋吉。 要是硬求,就好比和阎王爷赌赛。你可能会赢,但输面更大。 要是输了,你输的便是身家性命。你赢了,阎王爷也不在意,来赌的傻子有的是。 不怕你赢,就怕你不来,只要你不下台桌,迟早得输。” 廖化郁郁寡欢:要是生也没趣味,为甚末不赌一下呢? 老桂笑了起来:要是世道到了那一步,老桂跟你去赌,我瞅着你的赢面比其他人似乎大些! 廖化拱拱手,便要告别。 老桂问他:去哪里? 廖化:反正不去那张牌桌了。还是赶紧上南站赶车要紧! 老桂给他指路,让他不要走来时的路,改走西便门,顺着内城下的大道,就能走到前门。 廖化行了几步,停下回头:您是个书人吗? 老桂苦笑:我要是书人,至于自己签文书,把店铺白白送人嘛! 两人对视一会,都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两声。各奔前程! 第25章 入幻 廖化独自前行,十分落寞。m 天下何其广大,生人何其脆弱,看看天上的太阳已经西斜,又是一日将过,不知未来当如何容身。 京兆何其繁华! 廖化一路走过! 到了南站,找了个把门的,问通勤车走了没有了,要是没有就只能买正常的客车票,票价就贵了。 还好没有,把门的可能要换班了,也不看廖化的学生证,就把他放进站了。 通勤车就两节,廖化一看,还是自己坐来那辆。卖票居然还是老钱。 老钱蹲在站台,抽旱烟。见了廖化,还让了让廖化。他不收廖化的车钱。见廖化情绪不高,宽慰他:“别急!工作总会有的。跑了一天了吧?上去歇歇吧!” 廖化上去,就他一人。 他走到最里面,不透进一点光的暗处,坐长凳上,头倚在车板上。 一天的疲累忽然全都从身体里涌了出来,两行泪无言地流了下来。 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在梦里,廖化又回到了梨园门外。 门前老门和一个侍卫仰面躺着地上,胸前露着箭尾。 小门躺在远远得一边,满头是血。 向门里望去,被大枪撞开的门后没有人迹。 门轴外二尺高的墙上,一杆大枪深深地插入,好像是大门口的栏杆一样。 廖化忽然仿佛感觉自己,人如在夜间,孤身站立于荒野。 天忽然就暗了起来,挂在天上红日怎么就变成了蓝色的圆月。 环顾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周围就是一望无尽的沙漠。廖化抬起头来,想看星星,可浩瀚的天空,洒下光芒的只有那一轮圆月。 廖化想大声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廖化想逃离这个是世界,却迈不动一只脚。 蓝色的圆月仿佛就在他的面前,他却举不起一只胳膊去抚模。 轰隆隆地,脚下的沙漠开始震动,就在圆月之下,从无到有,隆起一座沙塔,沙塔外壳不住地流下细沙,没有一丝尘土飞起。 这个环境开始变得明亮起来,圆月又变回了太阳。日光下,一座仿佛高耸如云的宫阁,立在廖化的百步之外。宫阁之后是巍巍的群山,白雪覆盖山峰。宝塔周围是青青的绿草,杂着五颜六色的鲜花。 廖化觉得自己忽然能动了,于是慢慢朝着宫殿走去。 宫殿的大门是开着的,廖化上了台阶,慢慢地走进去。一路上也没有人。 再往里走,转过一个巨大的屏风,只见屏风之后,许多奇怪的人在议事。 男人个个都是蓝颜多须,红发碧眼,身形巨大,每个都有廖化两个高。 女人比廖化还要高些,但皮肤白皙,丰乳肥臀,就是在京兆,除了个子高些,也能称得上美人。 廖化走进来,那些人仿佛看不见他似的。廖化看着他们的眼睛,他们也毫无知觉,好像廖化并不存在。 廖化见他们分男女,两边坐下。就往男人这边去。坐在最边上的男人,和廖化一般高,和身体比,胳膊和腿很是粗短。很像个放大了的侏儒。 廖化见他旁边有个空座,便也坐下了,座前案上放着食物,廖化伸手去抓,一手便个空,手穿案而过。仿佛虚无。廖化好生诧异! 这时就见所有人都往主位方向看。 主位位于有三层台阶上的台上,是个挺大的须臾座,前边放着串着珍珠的垂帘。 一个女子从后边绕了过来,廖化仿佛胸像大锤一击,不能呼吸。 那个倩影为什么这么像那个伊人? 那个女子走到座前,并不落座,而是面对座左说话。 廖化看她的侧影,乌黑的头发,柳眉,面带红纱,穿一身白衣。 廖化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女子左前方是悬浮在空中的一面有廖化两倍高的大镜子。 镜面椭圆,外框金黄。 那个女子慢声说话,如同玉敲银铃。 她说: 镜魔,镜魔 你告诉我, 天上人间, 三界之中, 那个女子最美? 廖化就见那镜子的镜面忽然变的模糊,然后银色的沙粒从镜面下方开始下流,流在地上开始成形,最后地上成型的是个银人,衣服,身体手足,面貌头发皆是一色。 当最后一粒银沙落下,银人仿佛突然成了活的,表情变幻很慢,好像是个面瘫的感觉模样。 悬在空中的只余个中空的黄金镜框, 那个银人俯首像女子行礼,哑着嗓子,带着金属摩擦的声调回答: 我的女王, 您! 至高无上, 天上人间, 三界之内, 唯有您 才是唯一的最美! 那女子露出笑容,白衣忽然化为霓裳,头发由黑变为银色,无风飘起。 台下的诸人一起伏倒行礼,直腰高举双手,赞曰:布哈沃! 廖化静静地看着。 这时忽然听到一个笑声:哈哈!呜呜!这个镜子可真可笑,是个马屁精! 镜魔的脸忽然狰狞起来。 廖化转向那声音的方向。 却听的一声锐器会晤的声音。 就听得笑声的主人大声呼痛;啊哟,痛死我了! 一道青光消逝,又是一道银光现而复逝。 女子问;镜魔你看到了什么? 镜魔的神情又转为平静,恭敬地回答:我的女王,你的圣殿有外人到来,就在台下! 话毕,他转头看了廖化一眼。 廖化与他对望,镜魔的眼神由阴厉,片刻化为慌乱! 忽然,他浑身化为一堆银沙,像倒挂的瀑布一样,流回了镜框。 空中悬浮的是个黄金框的银镜! 红巾的女子厉色大起,一挥手,两束炫目的光芒从她的双目发出,投在镜面上。 镜子也光芒大作,廖化就看见他自己模糊的身影和那个自己旁边的巨人侏儒。 那女子收回目光,镜影消逝。 她怒喝一声:无射!你旁边的是谁? 巨人侏儒无射左顾右盼,伸出手乱抓。 廖化就看着他的手上长满长毛,指甲很长,叫爪子好像更合适。 无射的手向廖化的身躯划来,廖化举手就挡。两手相交,好像都抓在了虚空,两人的手臂互相穿过了。 这时,一道青光又穿回大殿,一道银光追逐在后,飞向镜子,到了镜前,青光猛然停住,突然伸出一只小脚,猛地踹了镜框一脚,悬浮的镜子忽然晃动,移动了角度。那道银光正撞到镜面上,被反弹回来。镜面泛起无数涟漪。顿时,整个大殿都摇晃起来。 那个女子厉声对着廖化的方向叫到:你是谁? 廖化起身站到仍在摇晃的大殿中间,对着女子和众人行了个礼! 第26章 珍惜 “大家好,我是廖化。m” “我是京西政经学院甲子科的毕业生” “我主修警政,警械准备,混乱控制,密集人群分流,局面判断,精确迅速。” “我辅修航运,能在未知之地,或茫茫大海之中,观星定位。” “我为人忠厚,尊君敬法,守时重信。愿意加班。” 廖化也觉得奇怪,怎么自己说起这段了。可能憋心里久了,不说不痛快! 廖化边说边看,大殿里诸人茫然不知所作。那女子似乎能听见一点,看她绌起的眉头,保持倾听的神态,好像听不真切的样子。 廖化还在继续—— 就听得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话:对不住!我们衙门暂不招人! 廖化一下子就醒来过来。 就看见自己还在车厢里,外面已经黑了,两个警察打着灯笼下车去了。 周围坐着的除了京兆各站上班的轨道员工,几个早上来经济系的校友也坐在那里。大家戏谑地看着他,几个校友却很消沉。 对面的熊雄叹了口气:今天也没找到工作吧? 廖化说:有个面试,没见到掌柜!下边人问的,明天回来听信! 校友们都叹气:都这么说! 大家都情绪不高,车厢里就静了下来。 廖化再无睡意,他听见了两个警察和老钱在说话。 老钱非常不耐烦:它难难地,今天乍这魔倒霉,跟人换个班,早上拖,晚上拖,一个班顶他娘的两个班了。 两个警察还不愿意呢:你他妈的倒霉,我们才叫倒运雷?我们是回了家,刚把饭做好,就被召回去,查逃犯。现在前胸都贴后背了。得!赶紧签字!我们还得查别处呢! 老钱赶紧去叫司机。 两个警察顺着车厢往外走。 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陈叔!还查呀? 年纪的大说:还查个屁!有贼也早跑了,找个小饭馆,垫垫,回去交差。保不齐,夜里还得让咱们在这里蹲守。 年轻的气得要死:他妈的,给这么点钱?受这么多罪?我不干了! 老陈教训他:混帐!你看见刚查过的那帮学生了么?哪个不比你强?现在为了找个饭碗,憋屈成那个样。做梦说梦话,都是面试的词!没看见脸上都挂着泪吗,找不着饭碗急得! 年轻人不敢还嘴,却问:叔,你乍跟人说不招人了呢?上回开会,领导还说人不够用哩! 老陈教训他:笨!这些学生,毕业就有官身。就算是干协警,也是他们先转正!你还混个屁啊! 过了一会,老陈语重心长地说:小群,你好好干。熬够三年!叔和你爹凑够钱,给领导送到家去,买个转正指标。转了正,叔和你爹就把你和二丫的喜事办了。啊!要珍惜! 小群也十分感动:唉!听你的,叔!咱吃了饭,要是真守夜,你在门房里呆着,我在外面巡逻。 两个人渐行渐远了。 老钱叫来司机,吹号,赶马往塘沽方向出发了!时间回到廖化入梦之时。 穿过正阳门,午门,绕过太和殿,来到保和殿前。宫城殿前总管段侯城,只用了不到5分钟。他整理了一下装束。问殿外守卫的侍卫指挥:里面怎么个情况? 指挥叫张亮,他给段侯行了个礼:回禀大人!东府四位大人在和圣上议事。 段侯叹了口气:东府的人哪!要是西府和北府的就好了!罢了,也不是好消息,等一会吧! 大梨朝的权力架构是这样的: 位于至高无上位置的是皇帝和他背后的梨氏家族。 向下分为三块。依据重要衙门的相对位置,政务院为东府,主管日常行政,民生,教育。军国院主管天下兵马,及与武备相关的事物。宗正院管理梨氏宗室,世袭勋贵和宗教,祭祀!除去这三个大头,此外大理寺,御史检察院,密保局和内务府直接对皇帝负责。 大梨朝的制度与前朝有很大差异。三府权利交叉之处的挺多,矛盾很大! 东府的首领,为首相,底下三个辅相,再向下就是以前六部中吏,户,工三部十二司和礼,刑部的一多半,八个司中的五个司,现在每个司都升格为部,工部每司劈成两半,变成了八个部。这样东府就是四相一院务翰林局二十一部。 军国院的首领是两位枢密使和两位副枢密使。底下设四部。全国设十六个大营,统领常备野战之军,京兆是三大营。每营的首领为军长,旧称为督军!地方的团勇为后备军,受军国院和地方上共管。军国院监督部下,有宪兵和司法机构,军士犯法,不受地方管理。 北府宗正院的首领比较麻烦。没有正副之分。宗正是两位,宗室年高德劭的长者担任,并不讲什么长房长支的,不过一般是太祖后人和成祖后人一边一个。除去宗正,负责国家礼仪的大礼相两人,一般这是礼仪职务,真有事了,还是东府那边来个辅相来做。国师一到三位,管理天下各类道观寺庙。白云观的观主历代占据着一个国师的位置;此外,还有北府统领两位,统领不属于军国院管的北府军,太子兼管。北府在全国设了十三个大都督府,与京外十三个大营对应,梨氏诸王担任大都督,在危机时刻担任大营统领,统领野战军和地方团勇,或勤王。 这三府中,东府事最多,权也最大。但东府的宰相们对朝廷的衙门设置也最有意见。这是因为,东府就是干活的命,刀把子,司法权,甚至关系国本,皇帝立储的大事,东府几乎没有任何发言权。这些书生们从高宗即位起,就每隔几年就在御前联席会议上闹一回,每回都能争回点利益,大家伙都烦他们。偏他们嘴尖牙利,一般不愿给他们机会,让他们逮了当孙子训! 段侯城想了想转头向自己的两个护兵:震东!,去外面调李利指挥的一个排过来,加强这里防御,归张亮指挥。震南!先通只李利带其余的人准备!,抽一个班,让他带着钥匙,在左兵器库门口等着,再出东华门,叫北府兵准备。张亮见上司这么安排,吓了一跳:段侯将军!要出什么事吗? 段侯瞥了他一眼:镇静! 又叹了口气:事已经出完了!现在只是按预案,做做样子!当是演习吧!别整出动静来! 正说着呢,外面急匆匆地来了来了三四个人。第一个事枢密使黄长亭,跟在后边的是密保局的都督陈开平,再后的就是京兆令许名三,九门提督段侯云中走在最后。段侯云中是段侯城的本族兄弟,出了五服了。 段侯城赶紧拦阻,没等黄长亭发火,抢先说:东府的几位都在!那事尚未来得及禀报。 陈开平说:那也得赶紧禀报! 段侯城就见他兄弟和许名三一脸沮丧。 里面却先出来,原来四位宰相议事完毕了。首相吴再从,刚一脚踏出门槛,就看见五人在外面候着,挺住脚,又撤了回去,对着三个副手说:你们先回去,处置公务!我家书房,刚装修好,忘了向皇上求字挂上了! 三个辅相也看见门外的几位,满月复狐疑地走了。 六人一起进殿,行礼!坐下! 黄长亭看了许名三和段侯云中一眼,段侯云中官位最小,才是个正五品上,站出来像皇帝禀报。 今上的年号为景和,今年是景和十年。 景和帝比较消瘦,明显可以看出是肝脾不旺,容易疲累。 段侯云中盯着脚尖前的金砖:稟皇上!圣亲王,平成公主京西梨园遇刺! 景和帝猛地一惊,站了起来。御案上茶盏扑地翻了。 旁边的小黄门惊呆了,吓得一动不敢动,满殿的侍从不敢出一口气。 黄长亭大怒,狠狠地盯了段侯云中一眼,转向惊呆了的景和帝和首相吴再从。 说:“圣亲王无恙!” 景和帝和吴再从松了口气!小黄门赶紧过来收拾。 景和帝坐下,忽然疑问:平成呢? 密保局的陈开平:平成公主重伤,已经送医了,圣亲王说性命当无碍!圣上勿忧! 景和帝起了一半身又坐下。 首相吴再从疑问:梨园就在城边,密保局和治安局没布置关防吗?贼人抓住了吗? 陈开平:有关防的。圣亲王嫌来叩拜的人多,临时起意,就带着平成公主和两个侍卫走边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贼人居然就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设伏。 黄长亭:圣亲王的一个侍卫战死,两个梨园门卫一死一重伤!圣亲王说亏了有两个门卫和两个路人拼死相救,要不然他老人家,公主一行四人定然不幸! 吴再从又问;贼人呢? 大家都盯着段侯云中。 段侯云中咽了口吐沫:我们治安局在门外周围发现三个贼人的尸体,都是甘蔗杆投杀的。还发现了一个被马拖死的贼人,据圣亲王说应该还跑了一个骑马的贼人。 陈开平问:两个路人呢? 段侯云中心里大骂:老王八蛋!我给你有仇吗? 但还得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见踪影!不过现在,各路口和轨道站都安排蹲守检查去了。 吴再从还是盯住不放:那些贼人是什么来路? 段侯云中看了枢密使黄长亭,又咽了口吐沫,心想反正得背黑锅,都说了干净吧。 他说:贼人遗留的马匹,弩箭和长枪都是军中之物。 景和帝,首相和段侯城都不竟猛然一惊! 第27章 布置 杀手出于军中! 殿内诸人一时都无语,心中惊骇! 这时,一个小黄门进来禀报:圣亲王到! 大家一起站起身来,圣亲王身着青衣布袍。一步就迈进来。 景和帝自小的太监伴当王德顺,连忙指挥小太监们去搬软塌。 圣亲王一挥手:别折腾了! 自己伶了把椅子坐在景和帝旁边了。 景和帝行礼:父亲大人受惊了! 圣亲王:我没事!平成,大夫看过了,两根肋骨开裂,没断。吐了点血,养上几十天就能恢复,现在也能自己走路。不过,先听大夫的,卧床休息几天就好。 我没照看好她,要不是个路过的年轻人出手,明成就得被射死!“ 他又转过头来。对王德顺:找个会说话的,回我府上,给太上皇报信! 他有转向陈开平:阿云替我挡箭,战死了。后事要好好安排,看看家里有什么要求!你再给我配个侍卫。 陈开平,王德顺躬身答应。王德顺出殿安排人去亲王府报信。 首相吴再从躬身,老头早年就与圣亲王熟识,圣亲王为人豁达,老头也不虚套:还是议事吧!圣亲王整么看今天的事? 圣亲王:杀手出于军中无疑!大枪骑兵很像淮营的手段!我记得京兆三大营里,西大营好像有个一个骑兵营是当初老淮营那边转过来的。 黄长亭脸上很难看,可他忽然又一惊:现在驻蚌埠的淮营一旅和南大营的南宫旅正在换防,好像新驻地就是塘沽,也在京兆附近。 圣亲王和景和帝一愣。 圣亲王叹了口气:先做预备吧!京兆各部宪兵全体警备。西大营,各部呆在营中,无命不得外出,各级将佐不得聚会。枢密院各派一名副枢密使去西大营和北大营稳住局面。南大营,我去! 他歇了口气。首相吴再从插话:塘沽那边真么办?太子巡辽东,按报书,这两天就应该从塘沽上岸回京了! 圣亲王倒吸了一口气:怎么这么巧? 他转头看了段侯城:派一个指挥,率一个骑兵连去接。叫太子立刻返京,不要在塘沽停留! 吴再从又插话:事起突促,或未必是大事!但不可不防,是应当暂有个办事机构,沟通内外,协调阴阳。 圣亲王:说得是,将乾清宫外的军机处牌子立起来。老吴,黄长亭,陈开平你们三个协助皇帝处置大事。 景和帝自圣亲王进来一直未说话,这时才说:你们调几个干练的翰林,参谋和干事来,值班办事。 大家恭领圣命。三人和段侯城先出去,安排。 圣亲王看见京兆令许名三和九门提督段侯云中还在。 问他们:查着什么了吗? 许名三转头向段侯云中:段侯提督,向圣亲王汇报一下! 段侯肚里大骂:当大官的,都他难难地不是东西! 没办法,也不敢说套话:一无所获。两个路人也没逮着! 圣亲王皱了皱眉;逮人家干什么?做好事倒成贼了,也难怪跑得快!你们现在稳住京兆的形势为要,先放下,那两个人等重伤的门卫醒了,朝廷再说褒奖。 他转头向许名三:京兆治安,不止九门提督一块,不要全压在这小子头上! 段侯一听,差点跪下抱住圣亲王的大腿,喊一声亲爹! 不过冒认皇亲是大罪! 不管咋说,总算有人说句公道话了! 接着就听得圣亲王夸人:许名三,你们治安上的哪马前家的小子,就是皇帝当初的那个班当,叫什么来着? 景和帝赶紧补充:叫马前卒! “对!对!就是马前虎那小子,办事还挺利落的,梨园正门,那些贼子们也给我预备了弩手,叫马前虎那小子全都发现处置了,没伤一个人,可惜没逮着活的。 他回头看了看:皇帝,他不是你的伴当吗?我记得不是已经四品了吗?怎么穿着小官的服饰? 景和帝回答:父亲,您把他们两兄弟混了,四品的是他兄弟马前虎,因为轨道贪腐案,夺官毁了出身。马前卒因为是他兄弟的荐人,受了牵连,从五品上贬为的正七品下。 许名三和段侯告辞退下,安排京内各治安衙门,加紧巡检,几个常出乱子的坊干脆宵禁,不长眼的宵小先抓起来,扔进去,关起来,一时间各衙门的关押所到处人满为患。 有的常犯事的老炮看形势不好,知道出了大案,自己带着被褥,跑到关押所里来了,以示清白,防止衙门狗急跳墙,抓自己顶缸! 大伙亏吃的太多了。 殿里景和帝和圣亲王两人相对。 景和帝小心翼翼说:父亲还是回一趟府好!太上皇只怕还是心虑! 圣亲王叹了口气:好吧!我就是不喜欢你小姨唠叨,和你母亲一个样。待会你得派个人,叫我去军机处来议事。我也好好避避风头!你也去看看平成吧!一会还有的忙呢! 于是两人一起出殿。 景和帝乘撵去后宫。 圣亲王徒步,后边紧跟着一个老侍卫和三个年轻的新侍卫。两个亲王府来请的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此刻,廖化在梦中,疑惑为何自己与王启年为何互为虚空。 这时,一道青光又穿回大殿,一道银光追逐在后,飞向镜子,到了镜前,青光猛然停住,突然伸出一只小脚,猛地踹了镜框一脚,悬浮的镜子忽然晃动,移动了角度。那道银光正撞到镜面上,被反弹回来。镜面泛起无数涟漪。顿时,整个大殿都摇晃起来。 摇晃的不只是这座宫殿。 在云端之上,有座云朵堆成的城市,人们身着白色的麻布做成衣服在城里穿行。无数天使挥动洁白的双翼在空中飞舞。 在城的中央,一座巍峨,洁白的玉砌宫殿。宫殿中央是一把黄金的座椅,一位须发如雪,宝相庄严的圣者坐在那里,旁边立着一个捧着书册的侍者。 圣者望向前方,面前是一个悬浮空中,一人多高,白玉为框的圆镜。随着圣者的心意转动,镜中浮现圣者欲观的景象,最后景象又停在一片大海上,海上点点滴滴有几个小岛。 忽然一切都模糊起来,镜面上泛起涟漪,白色宫殿摇晃起来。 在京兆,皇城向西,离阜成门不远,未出内城,有一座道观,正逢十五,虽然天晚,可依旧信客如云,香火鼎盛! 穿过太宗皇帝御笔题写的白云观大门,连过好几出院落,才能到达后院。 这处并不像信客开放,也不是道士们的起居之处。 巨大院子里,中央是一个很小的大殿,很有点像小村的土地庙,立在一米多高的石台上。 走进细看,这座极不显眼的小殿,门窗地面,屋檐墙壁竟然全部都是钢浇铁铸,除了大门可以开关,全为一体。 走入小殿,就可以见到背对关闭的大门,坐在蒲团上的,是个穿着很邋遢的道士,脸得好几天没洗过了,头发上全是尘土,酒糟鼻,三角眼更令人感到此人无比猥琐。 小殿中央中央,是个和整个小殿铸在一起的精钢大镜框,镶着一面方镜。 道士坐在镜前,身体不住地扭动,可能好久不洗澡了,孤坐无趣,浑身痒痒。老道一会挠头,一会背后抓痒,没一会安静。 最后,老道**一拧,背对镜子,面向大门。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来。 他喃喃自语:就喝一口! 一口下去了,精神倍长。 叹了口气:果然这不是人干的活!师兄也真是的,乍还不安排人来替我! 又下了口酒! 又叹了口气:没下酒菜,也不能抽袋旱烟,好不尽兴呀! 背后的平静的镜面泛起涟漪,整个大殿开始摇晃。养心殿御案上,有个一模一样小殿模型,不过是银铜合铸的。也突然在案上震动起来。 白云观后院,东西南北都有大门,门外立刻推开,穿入一人查看。 登时,凄厉的警哨声响起! 白云观,后院立即封闭。前门立即停止进人,道士们安排引导,已进门的信客外出,门口治安局的人不停地催促:奉令!本坊宵禁!两刻后,流连于街面者,先拿后问! 天子脚下的顺民见多识广,也不慌乱,居然不到一刻便撤得干干净净了。 后院小殿大门一开,殿里多了三个道士,四个人死死地盯着镜面。 天上人间,沙漠中的镜里都是廖化极为模糊的身影,像是面对那红巾女子讲些什么。 忽然模糊的身影不见了。 镜面平静。各个镜里,轮换着转过红巾女子,白衣圣者和四个老道的身形,然后再无踪影。 四个老道面面相觑。 殿外,从左门跑进一队九门提督的兵,身穿黑衣,腰胯斥候刀。列队于台下左侧。 右门进来一队白衣队伍,徒手列队! 后门打开,道士们和密保局压着十几壮汉,抬着百十把陌刀从后面出来,后面是库房,平日由道士们和设在这里的密保局秘密衙门看守。 宫城东华门外,北府兵列队站了好久了。过了饭点了,也不让进宫,也不让回营。北府统领陈不欢找到另一个统领胡铁生:这是怎么回事,他段侯城玩我们呢? 老胡也有点挺不住了,想让大家散开歇一下。 陈不欢不同意:慈不带兵,站一会就挺不住了! 老胡心说:好赖话,都叫你说了! 两人正没奈何,宫里段侯城的侍卫段震南出来传令:段侯令,陈不欢率百人徒手入宫待命。胡铁生带队归营,戒备待命。 两人脸色都是一变:徒手入宫! 陈不欢笑了笑,对胡铁生拱拱手:老胡!看来,欠你的赌债不用还了! 言罢。他站于大队之前,大声命令。 “世职在身着出列” 二十几人出列,站在前头! “梨氏宗室,八品以上者出列。” 二十几人出列,站于第一排后。 “勋贵子弟,九品以上者出列” 五十几人出列,列为两排。 “独生子归队!” 五人后退。 剩余百人,自行调整为四排,每排三班。排长,班长按平日官职高低担当,列于队首。 陈不欢大吼:精神点!弃械,跑步进宫! 向胡铁生拱拱手,下了马,随大队跑入宫里。 宫里金枪班看卫的兵库已经打开,百把陌刀,搬出了库房。 段侯城率领侍卫团的一个营站在刚立起军机处牌子外面。段侯城见陈不欢带队来到。点点头:还有点空!赶紧轮换小休,吃点东西。 陈不欢立即安排,一个班接一个班去更衣,大家来去如风,动作迅捷,哑然无声。 陈不欢压手,全队盘坐休息。 宫内内卫团送来些点心,一人一个桃酥,所有人全都一口咽下。又送来四个大葫芦,陈不欢浅饮一口,向下传。每排都是如此,四个葫芦里,有一个不是水,是清酒,喝第一口的家伙被呛了一下,咳了一声,出了点动静,此外无事。 陈不欢见内卫的营长连长默不做声地来去,小声向段侯城禀告听命,凑了个空子,靠近段侯城:发陌刀吗? 段侯和他有私怨,不过段侯为人品性极好,从未在公事上为难过他。段侯说:陌刀已经搬出来了!镇静!等里面命令! 片刻,军机处里走出一个老道,去长了,养心殿的银铜小殿也一并搬往哪里。银刀班负责和道士们一起看护。 黄长亭和陈开泰一起出来,对段侯说:把陌刀搬回去吧!除了提高警备,一切如旧! 转身就回去了! 段侯身后的士兵都猛然一松,有几个差点欢呼出来。 陈不欢的兵要好得多。一来队伍多出于世家,比较镇定,二来大多人其实是军官。都在保定军官学院学习过的,军纪比一般的军队要好得多。 第32章 板砖 夜渐渐深了。蓝色的圆月挂在高天之上,清冷的月光照耀着世界。 在那极西之地,昆仑山中,有一处山峰,白雪覆盖,终年不化。雪地反映月光照在,一身银色的羽衣之下,一个肤似凝脂,面带红纱的女子。她的眼神越过千山,凝望着东方。忽然一阵北风吹过,女子的满头乌发瞬时化为银丝,急堕伸延至地,羽衣飘起,踪迹消尽。 东方的天空,一道银光追逐着前方的青光。 景和十年,丁卯,春三月十五日。 天曦一线。廖化起身,去食堂帮忙。 把馒头屉落好,廖化还是跑到老梁旁边,帮着炸油条和焦圈。 老梁问:廖哥儿,活计找的怎么样了? 廖化摇头:“昨天见的工,人家倒很客气,就是当时定不下来,叫我今天去听信?“ 老梁夹起几根炸好的油条。将位置让给廖化,自己端了两碗豆浆回来,自己一碗慢慢喝着,另外一碗放下,等廖化完了喝。又问:有点像是托词,你是个什么打算? 廖化说:“只要有点一点可能的话,我就尽量留到京里!就不回济宁!”廖化忽然笑了一声:“昨日太匆忙,看城里,中南湖边的花树都开了,就算没得了职位,我去北湖公园看看花开也是好的!“ 廖化收住笑声:实在不行,还是老话,就去京兆府治安局做个协警吧!“ 老梁摇摇头:“我也是那一句,那你还不如在京中那个坊里早上炸油条呢!“ 廖化自嘲地一笑:“也行,早上卖油条,下午找活!“ 老梁让廖化下来喝豆浆,他接着干。 喝饱吃足,继续干活。 老梁让廖化下来喝豆浆,他接着干。 这时,就听的几条狗在叫,有人在喊。食堂小伍伸头看了一眼,喊廖化:找你的! 廖化连忙放下碗,出去。一看正是武侯他们。 肥六和胡药很不高兴地冲他们狂吠。 武侯一把塞给廖化七八张饭卡:二哥帮帮忙,把早中晚全都打了,有啥是啥,兄弟等不及了。廖化接了饭卡,回去给老梁。老梁破口大骂:“又他妈的出去捉死!“卡卡卡,把早中晚全打干净。廖化把焦圈油条,鸡蛋先送出去,又七八个碗豆浆端出去,三两人一碗站在门外吃喝。梨禅出身高贵,廖化有单独给他端了一个小碗,他不和别人共饮。 兄弟们慌慌着赶路去了。 廖化拿了根油条出来,两个小家伙一人一半,然后收拾了碗碟,继续干活。 忙完了,洗洗,回去换衣服,准备再去西梁河车站赶车去京城。 一路无话,两三里的路,十分钟就到了。 赶到一看,廖化吃了一惊,只见梨禅带着他的八个兄弟,坐在站外的芦棚下饮茶! 梨禅告述他们,昨天死了个混混,家里也来人,锅伙也来人,拿赔偿,结果钱没到,到了也不能给,最起码得搞清谁是家属吧。 结果一帮人就躺在轨道上不起来了。 可这样也把去塘沽的车给耽误了,武侯怕误了时辰,和王志一商量,两队跑步赶往塘沽了。 梨禅这一队,大多是京中勋贵子弟,出身高,不肯跑路,说是:百里而蹶上将军。只好等车,直接去塘沽奔钱庄。 廖化他们只好在铁手的茶馆里坐等。 廖化继续研究黑陶茶碗,越看越觉得眼熟。 铁手很得意,忙,就没跟廖化探讨。只不过给他了一块板砖,叫他继续研究。 廖化居然也不嫌弃,放在桌上,就认真看了起来。 梨禅见了,是不住地摇头。 廖化很好奇这种救了自己一命的黑砖,可真结实。 反正面的看,发现有一面又个模模糊糊的渗入砖芯的大字。 廖化反复调整角度,心想这应该是个区字呢,还是个凶字? 铁手和老邵都过来了,看着廖化:有何高见呢? 廖化心想绝不可能有人烧那么多的凶字砖,门口,后院堆得到处都是。 廖化咳了一声:铁手大哥姓区? 铁手大乐:不错!兄弟你真有眼光。不瞒你说,愚兄祖籍西域白驼山,先祖以养蛇为业。当初先祖武功过人,擅长铁筝,是大大地有名。放到六十年前,西毒欧阳世家谁敢小觑。 老邵打畔:不对吧!老铁,我过你老子的履历,你先祖是天竺人,是个玩蛇吹笛子的。 老铁大怒,连脖子都通红:瞎扯!当初,我家为仇人金轮法王追杀不得已,隐姓埋名避居中原,先改姓为欧,后简化为区。那履历不能做数。 第33章 凶砖 老邵撇撇嘴,不跟铁手争辩。 他问廖化:你咋看出来,这是个区字,而不是凶,或冈字。 廖化心说我猜的。 不过,他还是组织了一下语言:肯定不是冈字,这个叉在里面,又是竖写的,只能是区字。 老邵点点头,看来他不太喜欢跟人抬杠,转回头:就算是个区字,老铁你这些砖也出不了手。 老铁叹气,给廖化解释。 老铁开了个砖窑,一天有个家伙在茶馆里给了个建议,每个砖上都打上老铁的商标,做大品牌,以后卖高价。 老铁就干了,结果没一个人买,问为啥,人家说了,你那个商标像个大**。 老铁一怒之下,就换了自己的姓当商标,晚上的时候卖出了好几万块。 可没两天,烧好了,买砖的开发商就来找老铁算账了,每个砖上都有一个凶字,人家要拉他见官。 茶馆的大家伙好劝歹劝,老铁砖白送,再给一部分没标示盖在外边。 开发商心黑,反正自己不住,就答应了,还给老铁介绍了客户。 没两天,砖还没拉呢,开发商在京西学院上吊了,陪他一块死的就是老铁的新客户。 砖是没人要了,老铁倒不心疼钱,就是摆在眼前,心里难受。老铁说了:免费,随便那。 一个养猪的拉了一车盖猪圈,当夜砸死了十个小猪仔。砖的质量太好。 第二天就把砖全送回来了,还放下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老铁琢磨了好几天,也没明白啥意思。 又过了几天,通城县治安局来找老铁,拿出了几块砖,问是不是他烧的。 老铁点头称是。人家告诉他,他最好赶紧处理了,现在县城的小混混不拿着块带凶字的砖,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老铁真急了,谁愿意要砖,老铁愿意出运费送到家门。 那也没人要。 廖化好奇怪:这么好的砖。 他给老铁说他想留到北京,就是借钱他也愿意买块空地,问老铁能不能留给他。 老铁很高兴,立马表示如果廖化留在北京,以官身为抵押,要了老铁的砖,老铁愿意借款。 老邵是官事部的,愿做证人。 三人达成君子协议。 西梁河的门卫一头闯了进来:列位,进京的车马上到,通勤车这趟挂末尾,内部职工和京西的各位找老钱买票。 半个茶馆的人都起身,廖化让他们都出去了,再出门,黑三最后。 让门卫看过学生证,进了门。向最后跑,跳进车厢,找个空坐下。四下一瞅,熊雄坐在对面呢。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都傻笑起来。熊雄挪过来和他坐一块。 熊雄:不死心吧! 廖化:是啊!实在是不甘心就干个协警。再说回家,没人没关系的,也补不上好缺。 熊雄叹了口气:真是羡慕你啊。当初,我非要转系。现在真是后悔不及啊。要不然,好歹也能干个协警啊。 廖化很奇怪:老熊,你家不是高官吗?他们说你转系是为了回家进税务局。 熊雄苦笑:此一时,彼一时。我家老头靠边站了。家里得罪了本地很多人,亲戚都没为住。那边放出话了,我爹官阶高不好下手,就等着我回去,收拾我,给那些军里想复员转业的树个样子呢。你说我能回去吗? 廖化挺吃惊的:你们那里风俗可真是不咋样? 两人聊天投机,车开了也不在意。可半天了,老钱也不来收钱。 就听得西梁河站得一个职工打趣老钱:今天还是老钱,你是不是要当劳模啊?天天卖命似的,在车上挣命。老油条转性了? 车厢里边的职工都笑。 老钱正被黑三盘问的心烦,不敢对黑三发脾气。 转回头破口大骂:王八蛋,没看老子真烦了吗?老子换了三个班,干了六个班的活,天天跟倒霉催的,是不是个人都来麻缠老子1 又转回头跟黑三陪笑脸:得罪!没说你,前个遇混混。昨个警察逮贼,今天挂车尾,明天小站没上车的又得骂。现在老钱我真是混到底了。 大家都笑,都是恨人不死的脾气。 黑三放过老钱,老钱去收钱。内部职工查上岗证,又是一阵子的对骂。 廖化在旁边看着,心里极为喜爱这种气氛。 黑三倒是没人敢收他的钱,他见老钱闲下来了,问:今天为什么挂车尾? 老钱答:驻军来了公函,这几天所有的闲置车头都被用来拉粮,塘沽码头和塘沽站车厢倒还不少,但一个车头也没有了,驻军要留一辆,好用。 黑三喃喃地自语:驻军留火车头干什麽呢? 一路上只停了一站,就到了前门车站了。大家都下车。 熊雄和廖化出了站,就分手了。 熊雄去南城,廖化去西城,俩人互相祝福,各自去问前程。 第34章 拒绝 廖化记性蛮好,不用问人,便很快来到松江千里贸易商庄的后门。 轻叩了几下门环,便有人出来了。 一个小伙计,刚剃了头,像个预备出家的小孩和尚,问:廖公子是吧?大师兄在前面忙呢?吩咐我引你去后院小客厅稍等。 廖化随他进门,小伙计上了茶,端了碟果子,便自去忙了。 廖化孤坐等待。 商庄前台,副柜曹贵永正对着大伙计顾中大发脾气:你什么意思,掌柜的外出,行里就应当我来做主。帐房说你不让给钱庄开票的,你想造反吗,轮得着你吗? 顾中陪着笑脸:曹副柜,你误会了。现在您名下没收回的货款已经不少了?你又要出票,算算总数,咱们的货款,得叫您压住进四成了。咱们里面说,别让顾客见了笑话。 曹贵永冷笑了好几声:笑话个屁,别他妈的装了,分给我的这摊本就是最压手的,不就是想把我逼走吗?我给你说,我在这一天,我就是这里的副柜。掌柜不在,诸事我来做主。 一个小伙计从后面出来:四少爷的朋友来听信了。 曹贵永脸抽动了好几下:他难难地,老子还没走呢?这就要招新人了?我去看看! 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盯着看他的顾中和帐房老王:别他妈的装了,真当老子是傻子啊。一会我回来,要是票没备好,老子就撕破脸,大家都别想好。 恨恨地奔后院了。 老王看着顾中:这,这他妈的有病吗? 顾中说:王叔,给他开。注上他的名,和五日限帐,只准西城大恒钱庄过账,不能提现。他要不答应,不肯担责,就让他等掌柜的回来再说。 老王点点头:这行!要不然开这么大的票,出了事可真不好办。 廖化端坐,慢慢思琢应对的话语。 就见门外一步就卖进一个人来。 身短骨架小,偏是肉多。一看就知道,少时贫苦,没发育好,中年暴食爆肥的结果。 看相貌,金鱼眼,肿眼泡,两眼倒是很亮,有股收债混混的狠劲。 下颌突出,是个地包天,怕是没少让人另眼相瞧。 廖化起身见礼。 那人愣了一下,收了收怒气,硬按着脾气,回了一礼。 接着便冷冷地开言:鄙人副柜曹贵永。本行本小利薄,养不了公子这样的大才。公子还是另谋高就吧。顾中还在前台,你跟我来,买卖不成仁义在,劳累公子奔波,我让帐房给你结算一下车马费。 廖化心里也略有准备,可曹副柜直截了当的拒绝,还是让他感到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起身,脑子一片空白,跟着曹副柜向前走。 曹贵永怒气慢慢平和下来。 商人与人为善的处事本能很快又回到他的身上。 他放慢了脚步,思琢了一下,与廖化并肩,温和地问道:公子是我们四少爷的朋友? 廖化:京西学院的同学,住一个寝室。 曹贵永故作惊讶:那公子对我们老爷家的情况也略知一二喽? 廖化:具体的不清楚,沙发不喜欢说家里的事。 这不全是实情,沙发经常大骂他老爹,可这没必要说。 不过不光沙发,武侯和梨禅也很忌讳说家里的事,倒是廖化家的底细叫三人模了个底掉。 曹贵永暗咽了一口吐沫:他难难的,又叫人拿出来当枪使了。 想到这里,曹贵永停了步,对廖化说:公子可能不知道,我们老爷最近给儿子们分家,这家铺子分给二爷了。 四少爷也是糊涂,怎么能介绍您到这里呢?别说现在正裁人,就有位置,也不能给您呢?难道四少爷还不知道这事? 说完,继续向前,不住地摇头。 廖化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搅和到沙发的家务里头了,只好认倒霉。 来到前台,老王也从后院帐房把票开了。赶紧先交给顾中,顾中快扫了一眼,递给曹贵永。 曹贵永看了看,脸抽动了好几下:行啊!票开得很好。 他没在发脾气,顾中和老王都松了口气。掌柜的不在,要真闹起来,不大好收场。 曹贵永一指廖化:这位公子,才识卓越。可惜,咱们商行运营无章,留不得人才。公子不嫌我等商户鄙陋,数度罔顾,老王!支取两块大洋,给公子做车马费。 他又回头向廖化:我已经定了约会,就不陪公子了。公子大才,必有展翅凌云的一日。 拱拱手,自行出门谈生意去了。 老王撇撇嘴。两块大洋,要是商行管吃住的话,差不多就是大半个月的工钱了。 顾中心里叹了口气,示意老王拿钱。自己笑吟吟地握住廖化的手,劝他不要客气。 廖化收了钱,婉拒了留饭的请求,他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正要出门,就听的咣地一声,进门的人被门槛拌了一下,就是前仆,一个大马哈趴在店中央了。 顾中吓得一闭眼,后悔又忘了叫木匠换门槛了。 掌柜的最忌讳怠慢顾客了,背了人,兴许得扇自己好几下。 赶紧上前,要扶。那人自己爬起来了,左手拿着刀鞘,刀甩了出来,右手超裤兜里了,脸朝地干摔的,鼻子呼呼地淌血,滴在胸襟,地在地上,还有地上的刀上。 廖化就看见血像滴在沙土里一样,顺着血槽渗入了刀身。刀身猛然一红,像水滴落到落到烧红的炉盖上,忽然一阵白气。 门外两个人一探头,就看见这位爷,鼻子呼呼地淌血。心里又好笑又担心。 小伙计赶紧端水让这位爷洗,老王拿来药棉,给爷堵上。顾中啥也不干,左右看,鼻梁没断,牙齿没掉,才放下心来。 血止住了。大伙才细看这位爷。十五六的年纪,蜀绣的锦袍,扎着绣着龙纹的红腰带。 大梨朝与前朝不同,太祖登基的时候就说过:大位全族共有之。所以,宗室也可以穿正黄色的衣服。只不过,大家伙都很自觉,不出那个风头,招上边烦。平时最多也就扎个龙纹红腰带,防止龙行鱼服,为小人所欺罢了。 顾中一看,心里就有数了。 估模这位必是近支的皇亲,穿得好生体面,衣料手工皆是一流。拿着侍卫刀,必是刚补了缺,头一回发了薪俸。 顾中笑眯眯地搭话:老客,当真是好久不见!今个,您来巧了,刚从松江进的新货,打您九折。要是超过3银元,再白送您,上好的松江沙家口红一只。 那个小家伙盯着顾中,摁了摁鼻子口上的棉花:口红?我要口红干啥? 顾中在那里忽悠:宝刀赠英雄,玫瑰送美人。拿去送给家里的姐妹,也是好地! 小家伙很是迷惑,不过很快就定下神来。 从座位上起身,一脚踢到椅子:无良奸商!爷今天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来了。 拿起刀来,握住刀把,就要抽刀。 廖化一个进身,右手握住刀鞘,向着少年方向快推。 那少年没把刀抽出来,反被廖化的急推冲的离了手。廖化顺势回带,退两步。右手持鞘,左手握柄,紧贴胸前。 少年看看廖化:还我的刀! 顾中打圆场:廖公子把刀还给老客。 廖化惊讶地看着他,不过却把刀交给了顾中。 顾中低声相谢。 顾中捧着刀来到少年面前:老客!劫富济贫,大丈夫所为!不过老客你看,您穿得是锦绣,我穿得是麻布。我们比您穷,您是不是换一家劫富济贫呢? 少年大怒,一把拿过刀:奸商!家家都这末说。 啪地一声,将刀拍在柜台上:爷我不劫富了。我当了这把刀!那一百元来,爷急用。 顾中:小店不收旧货。当铺,出门,向右转。 少年主动降价:嫌贵? 七十有没?—— 五十?—— 三十?—— 十元你总得有吧? 顾中欲哭无泪,脑子急转无计。 一眼瞥见廖化还在一边,连忙叫廖化:公子说两句? 好歹缓冲一下,留个空,好寻个机会,想折找台阶。 廖化实在,走上前,拿起刀,问那个少年:刀是你的? 少年:嗯! 廖化:尊姓大名? 少年:梨三! 廖化拍拍刀鞘:刀是你偷来的吧? 少年:你乍知道的呢? 倒把顾中吓着了,刚打好的月复案死在肚里了。 廖化指着刀,抽出半截:刀身上刻着呢。雁警刀一六三号,神龙十七年御制。 推回刀鞘,一指:刀鞘也是原装,同样刻着雁警刀一六三号,神龙十七年御制的字样。 又一指刀鞘中部,那儿有后镶的铭牌:大内御前副指挥段震南,景和三年春。 廖化看着少年:你偷了东西,还想销赃!这是罪过之一。 少年:那还有第二? 廖化点点头:你非法持有管制兵器,这是罪过之二。 少年:我服了你了!你能!有三吗? 廖化又点点头:你持利刃索财,这是标准的砸明火,可以当场格杀! 少年吓了一跳,见廖化没有动手的意思:那你咋没动手尼? 廖化:标准的法盲!你的犯罪行为未及实施,便被终止。杀了你,连防卫过当都不算,还得给你偿命。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傻子! 第35章 流星 那少年托着下巴愣了。m可能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教训过他。 廖化也觉得话多了,把以前在家跟三表舅学的训夯货们的话搬过来了。 拱拱手就要出门,上北湖公园看海棠花去。 少年一步拦住:你是谁啊?敢这么教训我。 廖化一停,见大家都看着他。 向四周行了个礼。 “大家好,我是廖化!” “我是京西政经学院甲子科的毕业生” “我主修警政,警械准备,混乱控制,密集人群分流,局面判断,精确迅速。” “我辅修航运,能在未知之地,或茫茫大海之中,观星定位。” “我为人忠厚,尊君敬法,守时重信。愿意加班。” 廖化特别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总爱说起这段。 廖化说着,周围环境忽然一换。 廖化立在幻境中的大殿中央。 宝座上的女子的笑声如同银铃:公子又来了! 廖化正好也自我简介完了,对着那女子说:对不住,打搅了,告退! 月兑出幻境。 “告退!” 那少年气哼哼地:没那么容易,不给你点教训,不长记性! 廖化有点生气:你要咋样? 少年一挽袖子:把爷打趴下,爱去哪去哪? 顾中蹭地一声窜了过来:好!真是英雄本色!本店后巷十分宽敞,少有人行,最适合比武。 接着冲小伙计一使眼色,小伙计会意,出店叫警察去了。 廖化叹了口气,跟着顾中和少年穿店而过,门外的两个闲人一声不吭,跟着来瞧热闹。 顾中到还真没说谎,后巷可真够阔的。可能两边在这开后门的非富即贵的缘故。地面铺的煤渣,压得好生结实。 那少年将刀掷在墙边:打赢了我,刀就是你的。 廖化心说我拿你这赃物有个屁用。 那少年大吼一声,膝微曲,步伐很实,一路三皇炮捶就冲过来。 廖化本来是想上来就用擒拿,制住他,就各走各路。 但少年冲的很猛,廖化只好先用三表舅教的花架拳来应付。 三表舅教的花架拳与走江湖卖艺的花架拳不一样。一般的花架拳就是图个好看,博个好。廖化的花架拳则糅合了擒拿手,讲究的是踢不过膝。 少年猛冲,廖化正好用得上花架拳的招数,退步先让,花步侧转,手不大开,右腿微抬,压踢少年的膝窝。 按廖化的估计,少年得立刻跪那里,扑倒在地。 可没想到的是,廖化自己紧张,动作变形,压踢变成横踢,一脚扫在少年的**上。 加上那少年自己还在前冲,结果通通地少年冲出去十几米,才止住脚步。 看热闹的大吃一惊,看着廖化。 廖化有点尴尬,不过还是说:你输了,再会! 少年脸涨得通红,拿起刀来,硬塞给廖化:拿着! 廖化还没来得及回话,少年进步贴身,摆右肘击向廖化面部。 少年恶狠狠地说;敢踢我**?! 廖化反应也不慢,下蹲抬左手挡住肘击,右手丢刀成拳,猛击下月复。 少年腰一弯,廖化快速转身,右臂锁住脖子,想要撂倒他。 没想少年仍有余力,猛地一个肘锤,击在廖化胸前,廖化剧痛,几乎止了呼吸,嗓子发甜。 两人分开,廖化真火了,上步主动进攻,顶膝锁喉,一招就地撂倒。 单手抽出,少年的腰带,飞速捆成个独脚老鼠。 所谓独脚老鼠,就是双手反绑,然后随意一只脚搬过来,和双手绑一块。如果练过武和杂技,还能自己起身,单脚蹦着逃跑。 三表舅教廖化的时候说:大多数夯货都是无心作恶,不是大罪过的话,还是要存一分宽缓之心。 再一个,捆人太紧,忙起来,忘了松,有时会死人。罪过小的,独脚老鼠的捆法,可以让他们自救。 当然,也容易逃跑。 跑就跑了吧! 廖化把这小子当小贼捆了。 少年从没被人捆过,还挺稀奇:诶!大哥!没听说过你这种捆法诶,这是用来捆飞檐走壁的大盗的吧? 廖化一呆,这少年太无厘头了些,于是回答:不是!这是用来捆偷鸡猫狗小贼的捆法? 少年大怒:啥?!这么瞧不起人? 接着,就要开口大骂。 廖化很有经验,反手月兑下少年被捆脚上的靴子,扒掉袜子,捏住下颌,一团塞嘴里了。 靴子捋平,替少年垫在脑袋下面,地下怪脏的。 少年眼珠提提溜溜地乱转,不再费劲嘟囔,只是不知道在想啥。 廖化警觉性很高,觉得有几个人向着自己而来了。 不起身,先抄了刀,冲出好几步,才转身,拔刀出鞘,斜立胸前,刀锋向外。 两个看热闹的闲人停住了,廖化再看两人,虽是空手,但身形挺拔,双目精光闪烁,一看就是练家子。 三人对峙,顾中端盘送过茶来,站在中间:喝茶!喝茶! 远处,小伙引着两个警察往这赶来。 忽然,天就黑了。 顾中大惊:日食了?! 大伙全都抬头望天,只见这时天空中出现一番奇妙的景色,明亮的星星出来了,在原来太阳所在的位置上,只见暗黑的月轮,在它的周围呈现出一圈美丽的、淡红色的光辉。 廖化一阵恍惚,发现自己赤手空拳地站在幻境大殿的中央,浑身像涂了荧光。那个银人镜魔立在红巾女子之侧,目光阴厉,看着廖化。 红巾女子手一挥:羽南,留下公子! 台下一个巨人站起,来到廖化面前,收起右臂,成拳猛然向光影之间击去。 大锤般的拳头猛然砸在廖化的胸前。 廖化一口鲜血就喷出来了。血喷在前方,忽然无有,磁的一声,廖化手里多了把刀。刀身上刻着:雁警刀一六三号,神龙十七年御制。 那红巾女子一惊,手指巨人羽南,一道火焰从她指尖发出,注入了羽南的身体,命令:羽南,快去! 羽南大声吼叫,浑身变红,化为一团巨大的火焰扑向廖化。 廖化提刀摆臂,目不转睛,看着火焰中的羽南,纵身跃起,劈向羽南。 时间在廖化刀劈到羽南头上的时候忽然停滞了,变慢了。廖化就看见刀锋去处,羽南身体触刀的部分像水银一样,迎着刀锋分开。 羽南一分两半,摔倒在两侧。 瞬间化为尘土。 时间推回日食的一刻。 除去廖化,其余人皆抬头看天。那少年看了一眼,姿势不舒服,调整体态,结果正面对廖化。 日食之刻,仿如黑夜,但仍有光亮,并非漆黑。 少年对廖化的兴趣不小,可把他的目光从日食移到廖化,也与廖化随后的动静有关。 廖化保持着警戒的姿势。 忽然他仿佛被大锤击中一般,连退了好几步,口里喷出鲜血,洒在胸前的刀面上,刀身突然像烈火烤过,遍体通红。 太阳开始偏移,露出的一点阳光射在刀锋之上,廖化手里的刀锋忽然闪亮,像一滴放光的水银,从刀柄沿着到身,向上滑倒刀尖,一闪不见。 两个闲人眼神迅速转注于廖化。 看上去,三人还是对峙。但两个人已经看出,廖化的眼神并不在他们身上,而似乎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两人极为迷惑,下意思地随着廖化的目光看去。 除去廖化和地上的少年,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大声喊:流星! 不远的天际,如同盛开的烟火,发出明亮的红光,拖出绚烂的长尾,冲着众人急飞而来了。 顾中大叫一声,就地趴下。 两个闲人面色惨淡,强撑着站立不动。 那少年背对着流星,没看着。 廖化不躲不闪,提刀摆臂,纵身跃起,挥刀猛劈,正中流星,发出巨响。焰火一分为二,从廖化两侧飞过,冲入地底。 日食不过两分钟,天光大亮。 第40章 老桂 段侯出了门,允诺,运北,运南都回来交令。 段侯城安排他们三个做三个班军机处侍卫的副首领。这不是官职。三人心里都不大高兴,每班就十六个人,自己还是个副的。 允诺当第一班,运北运南就先回去休息,到点接班。 正好王谦也过来交令,段侯城问过之后,让他先回见他的长官,再回来替古风。 古风和另一个侍卫已经准备好了,得了文书就出发离宫。 那个侍卫家在京里,和古风商量,他先骑马出发,古风后走。这样,他也不用回来赶夜路,兴许连晚饭都不耽误。 这合古风的意,古风这些年很是荣辱不惊了。多两个时辰,正好把家里事安排一下。 王谦回来了,他还带来了两本书《南洋游记》和《轨道由来》,说是段侯大人让古风送给老胡教授和马前先生。 领了文书,和书放在怀里,先去午门外见过张亮。 张亮咂舌不已:你这事透着古怪。 古风赶紧回家,家里正好有人,马前卒大人和林喜都在。原来马前大人让林喜先来帮忙,又怕林喜不认路,亲自领过来了。 古风感激不已。他再三谢过。告述两人,他这一去有一个多月,所以干脆把黛玉一块带过去,那边有熟人。 马前卒听说他去京西,拿出了五块银元,让他稍给马前虎,老二身上一个大子没有,保不齐又得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不说古风,廖化离开商庄,也不上大路。就在后巷里走。 西城的后巷,有的地方赶得上南城的大路了。 挑着货担的小贩,或卖鲜食,或卖杂货。做的是后门出入丫鬟和下人们的生意。 送煤车和各府的厨子采购也走后巷。 有时一段路一个人没有,有时近某两家大院正对的后门外,人声鼎沸的。 廖化夹着换下的衣服,向北湖走去。 他在湖边找了块青石板坐下。洗洗手和脸,掏出毛巾也洗一洗,竟然没有一点颜色洗出。 廖化拧干毛巾一抖,仿佛如丝绸毛霓,廖化的旧毛巾表面在日光下浮起白芒,一面为廖化的血液染红,一面则如白雪。 低头看水中俊朗的少年,抬头看看岸边的海棠花,粉红和紫红花朵开满树,仿佛如同花海。 不远处,有个巨大的石舟,外来踏春野餐的不知是哪户人家,立起长长的布惟。隔空不断传来女子的欢笑声。 廖化转看湖面,正午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廖化心境如水,仿佛时间静止,只愿人生就停在这一刻。 很快,静宜的心情就被打破。 “公子,劈甘蔗不?” 廖化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留着两撇鼠须,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刚刚把两捆甘蔗放下,笑眯眯地看着他。 廖化也很高兴:桂先生啊,坐坐歇歇。一路风尘,停下来看看风景吧。 老桂愣了一下,喃喃地说:一路风尘,该停一会了。 他望向远方的湖面和对岸的花海,慢慢地自言自语:一入尘世三十年,是停下的时候了。 竟然不管不顾,扔下担子,就要飘然而去。 廖化起身拦住他:桂先生!你不要甘蔗了。 老桂目放精光:卖了三十年了,不卖了,你爱吃,随便拿吧;愿意劈,随便劈吧。 廖化看了看他:以前父母教我,做事要有始有终。你卖了三十年了,这些家什也得跟了您很久了吧,您就这么抛下了? 老桂死盯住廖化:你当真是奇怪?点醒我的是你;拦住我的也是你;那既然如此,你给我指条路出来? 廖化有点紧张,他本来怕老头发癔症,丢了吃饭的家伙,并无他意。 可老头咄咄逼人的样子,的确有点吓人。 廖化舌忝舌忝嘴唇,想了一会:要不这样吧,你挑着你剩下的所有甘蔗,沿着轨道去塘沽。 边走边卖,要是没出京兆界就卖光了,您愿干嘛就干嘛! 要是没卖光,您挑着在回京,继续卖。 老桂眼珠滴溜溜乱转:他难难地,你真是个克星。你是不是把我老人家当狗溜呢? 廖化忽然想起胡药,脸上露出笑容:只要您高兴,怎么都好? 老桂恨极了。 他吐了口吐沫,掉在地上的花瓣上:年轻人,你可当真是溜着老汉了。 他抬头望天,无限感慨:本来我一直想着这日,风轻云淡,春暖花开,遇着一个知人意的贤者,便就飘然归去。 他怒目盯着廖化:可如今你将我送上青天,正欲乘风而去。却又把我拽回原地,落于尘埃,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廖化心想:民间的能人可真多,不管是谁,都能拽一段。 只好想想办法,平息老头的怒气。 廖化说:您老人家今天要是丢了担子,以后还想再来卖吗? 老桂:卖了三十年了,扔了就不会再捡。 廖化:是不想,还是不能? 老桂面色古怪:就是想,也不能了,风餐露宿多少年,也该锦衣玉食,潇洒人生了,这也是混迹风尘吗。 廖化待了一会,没想明白老桂再说什么,照着自己的月复稿继续:今天担子不丢,以后还能丢吗? 老桂:那当然,老子不想干了,谁还能拿刀逼着我干? 廖化搓搓手:您看,你不挺明白的吗?您先卖着,每三个月想一回,我到底还卖不卖?连想三回,要是一样,您就随心所欲吧。 老桂抱起双肩,抚着下颌:能不能一个月想一回啊? 廖化知道转移注意力,拖延办法管用了,笑笑,不说话。 老桂狠了很心:三个月就三个月,我还不信了。 廖化抱抱拳,先离开了,留下老桂自己想。 没想到老桂挑上挑子,就追上来了:喂喂!你刚才可说了,要是我没走出京兆界,卖光了,可随心意行事了。那就不用三个月想一回了。 廖化点点头。 老桂越过他,又回头:要是我叫贼偷了,强盗抢了,怎么算呢? 廖化不说话。 老桂拍了自己的脸一下:他难难地,明白了!人不能欺心。小子,走得远点,我再也不想见你。 老桂向东。廖化向南,南城是平民聚居之地,热闹繁华,东西便宜,去吃点东西。 第41章 老崔 走过布围,没想突然出来个汉子。十分魁梧,后面几个小伙计提着箱子和炉子从布围里出来看来是吃完了。 那魁梧的师傅看见廖化,连忙叫住;公子留步,你可是昨日梨园里的济宁府廖公子? 廖化急忙行礼:原来是崔先生。 老崔连连摆手:就是做饭的,担不起先生两个字。似乎和公子顺路,去南城,好咱们一起走。 回头吩咐徒弟们自己回饭店。 老崔自己找话:今天,东家官面上的亲戚走夫人小姐们的路子,咱不能不出来卖卖力气。 廖化:崔先生手艺过人,自然忙碌。 老崔却叹了口气:忙倒没啥,可惜总也遇不上好吃家。有时,觉得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廖化不作声。 老崔小心翼翼地问:您那位梁叔在哪家店掌灶?我问遍了内外九城,没听说有哪位名厨姓梁? 廖化回答:梁叔在京西学院食堂当管事,我在那里早上当学工。 老崔惊得两个眼睛都不一般大了,结结巴巴的:就是那个搞盘光的野和尚师傅? 廖化赶紧纠正:梁叔是先入伍,后退役的。当过和尚,但早就还俗了。 老崔连连抱歉失言。 老崔又问:昨日,公子去梨园,菜品很多,为何挑了那几样? 老崔很紧张,盯住廖化。 廖化倒也实在,有话说话:昨日,我吃得第一道菜烹虾球,脆女敕爽滑,初入口有嚼头,然后立即化为绵软润滑的凝脂。好像有女乃味。我只喝过羊女乃,但那肯定不是。 第二道菜牡蛎黄,外面金黄,咬破多汁,我听室友说过,这是咱们鲁菜的精华。那个汁水好像是海水调对的。 下一道,牛肉松,是松江菜,不太对胃口,可能年纪大的人会喜欢一点。 最后一道四喜丸子,家乡菜,比我老梁做的好吃多了,好像肉和面都有点和老梁叔用的不一样。 甜品红豆百合,红豆籽粒饱满,软糯回甜,绵软适度;百合口感脆女敕而又不生,本该是甜,却是咸鲜,真是出人意料。 最后,我喝了杯茶,像是咱们山东的茶,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有金银花的味。 老崔哈哈大笑起来。 廖化脸一红:我没吃过什么好席。有点好吃的,就记在心里了。让您见笑了。 老崔笑了笑,却道:那就更好了。你知道吗?你选的几道菜两道是我做的,两道是锦绣楼老孙的手艺,那道你不喜欢的牛肉松是南京梅花楼老徐的招牌菜。至于那茶,的确是咱们山东沂蒙海边的云峰茶。 老崔接着说:你知道吗,你有做厨师的天赋。你刚才说的,很不全面,但句句都落在常人难以觉察的地方,而且一句没错。 老崔紧盯着他:我喝云峰茶很久了,那个茶山的阳面,就是金银花的药田。 老崔像捡到了宝,拉住廖化的手:我在厨师行里三十多年,掌红锅二十多年了。也算小有名气,你若不嫌弃,我老崔愿意倾囊相授。 廖化瞪得眼睛圆圆的,老人们的话一下子窜入脑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廖化除了像大多数山东人,长得较为高大强壮,但他还是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的。 廖化能吃两大海碗,不过他只吃一碗,不干重体力农活,油腥不缺,吃得太多,反对身体不好。 廖化又一想,又觉得不对。这里又不是广东潮州,老崔也不像卖猪仔的啊? 廖化客客气气的:崔先生过奖了。没别的事,不敢耽误先生,先别过了。 老崔立马急了:年轻人,我知道你日后必有官身。可你想过没有,副九品的俸禄,那可是最多养个光棍。艺不压身,在京兆,现在太学生可不值钱。 廖化有点生气,他考上大学。是家里的巨大荣誉,为全村都争了光,他可不许别人这么侮辱天之骄子太学生的光荣,就算他说得对。 廖化平平心气:先生说得对,艺不压身。我已经学过一门手艺了,贪多嚼不烂。 老崔一愣:你会啥手艺? 廖化:我会细木工,能雕木画,刻石碑。家具里面,我做的最好的是棺材! 老崔眼皮一个劲抖:棺材,棺材!棺材是家具吗? 廖化挠挠头:不知道! 老崔摇了半天头,说:得了吧,你没吃饭吧!走吧,跟我去蓬莱阁,既然遇上了,我请你吃顿饭。 廖化摆手:我没钱!您看我这身大褂虽然新,不是我买的,别人赔我的。 老崔笑了;不要紧,我请你在后厨吃,要不这样,不白请你,你给我帮帮厨,我管你一顿饭。 廖化想想,点点头,跟老崔走。 一路上,老崔大谈厨师界的门派源流,奇闻逸事。 廖化听的很认真,很感兴趣,不停点头,用上跟河提上说相声捧哏的本领。 嗯嗯,啊啊,呀呀,哈哈-- 老崔顿生知己之感,只恨路太近,心里的话不能都说出来。 蓬莱阁在西城靠近前门。 前门周围,东城西城和南城交界,端的是繁华无比。商铺都是寸土寸金。 蓬莱阁自百年前开张,东家招财进宝。 现在东主虽是老东家的后人,但已经不管经营了。 掌柜的都是从山东来的鲁帮,从跑堂到大厨都是山东人,以济南以东的胶东人为主。 东主现在纯正的北京人了,数代书进学,已经官身,饭庄这块就是坐地分红了。 第42章 撵人 廖化随老崔从后门进了蓬莱阁暂且不提。m 皇宫,段侯城安排妥当,巡视一圈,又回到军机处,他已经通知张亮,北府军报道之后,要是没什麽问题,直接送到军机处来,现在看看北府军的人到了没有。 出乎他的意料,陈不欢和胡铁生这次办事很不利落。 他估模着圣亲王也该到了,离了军机处的院子,打算去养心殿。陈开平却赶了上来,拉住他说了一阵子温室及刚报来的总结。 又走了没几步,跟着张亮值班的文书进宫,又把两个护卫的供词给他看了一遍。 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他进养心殿,圣亲王已经坐那里喝茶了。雁警刀放在他面前。 圣亲王放下茶杯。 圣亲王睿智英武,多谋善断,极受人敬重。 但老人家从小就一毛病,记不住人名。三十多年了,段侯城都当了十年殿前总管了,圣亲王有时还是把他和段侯云中搞混。 圣亲王对他说:段侯小子来了。给我老人家和皇上仔细说说。 段侯城在路上就把陈开平和两个护卫的报告理顺了,给两位讲,很有条理。 两位都点头,表示非常明白。 景和帝有点疑虑:父亲!影武者出现的时机好像不对啊?再说怎么能应验到小三身上呢?小三是个什么样,宫里宫外亲贵们没有不知道的。 圣亲王倒不在意:也不一定,昨天我和平成遇刺,也有人相救,如果是同一人的话,倒不一定就应验到小三身上。 圣亲王见景和帝还是很有疑虑,说:这事好办。等查清楚了,要是没什麽大问题,把那个人安排到太子身边吧! 景和帝紧锁的眉头舒展:父亲睿智!孩儿当真糊涂了。 圣亲王摆摆手:你就是当事者迷,你也糊涂。这大位虽说是全族共有,但将来不是你的血脉,他也坐不上这个位子。 段侯城隐隐约约觉得圣亲王的话不是很吉利,但见皇上颇为高兴,讲了也无意,便不作声。 他说:陈开平让我问,那两块流星金如何处理,是送到军机处,还是送到白云观。 圣亲王说:都不要,送到宫里来,好好想一想,到底用到哪里合适。 段侯城答应。 景和帝问两个人:如何看劈破流星这事呢? 圣亲王和段侯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 圣亲王说:看来,十七年一次的阿修罗夜又要开始了。搞不好,一直到鬼日,这半年都别想过素净了。 段侯城点点头:其实新影武者再现的时机还是挺好的,至少我们知道是谁,省了很多麻烦。 圣亲王一摆手:这是完了。说第二件吧,段侯小子,两个老东西现在还在军机处死蹲吗? 段侯城一时不好回答,望向景和帝。 景和帝连忙拦了过来:孩儿倒也不是不让宗室干政。可两位大宗正或早年军务或只是闲务,多年清贵,并无制事之才。军机处权利责任过重,实在是讲不得人情。 圣亲王点点头:我去把他们赶走。他们现在怎样,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头蒜了? 段侯城笑笑:两可之间。 这第一呢,五张桌子,五位大臣,可两位大宗正却挤在一张桌上。桌上也没有两人可批的文书。 第二呢,军机处发了第一道令,命令京西独立团一级戒备。一位大宗正硬加盖了印。 圣亲王和景和帝脸却立刻变青了。 圣亲王大怒:混帐!这么不知道轻重。 景和帝却为另一件事:朕还未知,军机处便敢擅动军队。 段侯城浑身一冷,解释:京西独立团是地方团勇,京兆令许还三也签了名。 圣亲王摇摇头:糊涂!咦——,有猫腻吧? 段侯城:说是迎接太子殿下并防止塘沽方面异动。 景和帝和圣亲王都盯着他不说话。 段侯城无奈:臣把古云归的儿子安排到军机处当侍卫,陈开平帮着点了出来。正好密保局有份塘沽驻军留用轨道车头的报告。就安排小古去京西独立团了,让他一个月别回来。 景和帝冷笑了一声:原来是跟朕打擂台了。 圣亲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景和帝给他解释:孩儿打算了结轨道一案,安排阿城找了古云归的儿子,也算是给东西两府打个招呼。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放肆,一点颜面也不给朕。 圣亲王舌忝舌忝嘴唇:这我可没招。得了,办一件少一件,我先帮你撵人去。 起身,自己就去军机处了,挺近的。段侯城送他,然后自己回午门外处置殿前司的公事。 圣亲王踱进军机处,侍卫们也不拦他,老人家光监国就干过三回了,又是皇上他爹。 圣亲王进了大堂,就见吴再从和黄长亭的案头上,摆满了待批的文书。 陈开平哪里也有一点,不过陈开平大部分时候还是在密保局那间屋里,他管得这块好多都见不得人,几个干事也鬼鬼祟祟的模样。不像个军机行走该有的样子。 两位大宗正并排坐在一张光溜溜的大桌之后,闭目养神。 圣亲王进来,大家点个头各自去忙,不是大家不恭敬,实在是事多。 圣亲王拍拍两个大宗正:年纪大啦,就别在这里熬了。回家眯一会去吧。 梨阔山双眼一瞪:我不困,精神着呢。 圣亲王叹了口气:何苦呢?得了!老哥俩也别挺了,走!咱哥三个去蓬莱阁,吃吃茶,听个曲,有什么话咱们自个聊。 两个大宗正立马起身,就等着圣亲王呢。老哥俩也怕景和帝来,要真把哥俩辇出门,这面子可真掉地下了,大宗正也别想干了。 三人一块出门,刚出院门,就听见后面有人下令:通知段侯城,无旨意,以后不许放这两个老货进宫。 故意地,绝对故意地! 梨阔山气得差点跳起来,回头找人算帐。 梨名普赶紧拉住他:不哑不聋,不做宗正。办正事要紧。 一路罗里罗嗦出了宫,要了三匹马,除去圣亲王的四个侍卫,殿前司又派了三个人给三位爷牵马。顺着中南湖去蓬莱阁了。 进了前门,伙计们接过马,上了楼要间最边角的静室。两个侍卫守门,其他五个人呆在隔壁的静室了,休息喝茶吃点东西,只是不能出声。 此刻,廖化正在后厨。饭点刚过,后厨简单拾到一下,大家休息一下。老崔一进门,小伙计们搬椅子倒茶,大家围上来列队听训。 老崔坐下很有成就感。廖化站在一边。 老崔一指他:济宁府廖化公子。 廖化给大家行礼。 一指打头的,快四十的汉子,笑眯眯地,像个老太太;这是我的大徒弟封台。 封台笑着说:我十八跟师傅,现在不多不少,二十年整。 又一指排在第二位,瘦高个,眼睛很大,脑袋不停地晃:我的二徒弟李小二,这是他的大名。 李小二说:我跟师傅,挨揍挨了十年了。 又一指第三个,一个腰肥肚大的矮胖子:三徒弟,我的外甥孙灿,刚学没一年,不大上进,事太忙,打得少了。 孙灿嘟囔:那是你没教,光让我练基本功了。 一挥手,划了一个圈:其他的也都是咱们山东老乡,大家一块在后厨混饭吃。在京师附近,咱们山东做厨房的,除了口子帮外,其他就叫鲁帮。 第43章 后厨里 老崔正说着,前厅的掌柜快步进来。看见老崔回来了,非常高兴。 他一眼就看见廖化了,乐呵呵冲老崔拱手:崔师傅恭喜了。封台兄弟这刚要出门做红锅,你就要收关门徒弟。双喜临门哪,恭喜恭喜! 众人都是一惊,廖化和三个徒弟还好一点。 老崔笑容绵绵:和掌柜客气了。老大这事还没全定呢,红锅两个字,太抬举他了。他头回出门,还是动静小点好。 李小二看看大师兄:哥!你乍一点消息都不漏呢?不当俺们是兄弟呀? 封台陪着笑:事情还没定下来,师傅不让说。 老崔也有点得意:老和,这回不嫌后厨人多了吧? 老和脑袋晃得给拨浪鼓似的:从来没有!这不就是东家不知内情吗?封台可不能从咱这里带人,他一走咱们可真有点人手紧了。 老崔:再说吧!一个好汉三个帮,好歹也得给他三个人呢。来,老和,这是济宁府廖化公子。 老和拱手:恭喜公子,咱给崔师傅介绍了好几个了,老崔都没看上,不给我面子。 廖化也不知道给如何回答,只能回礼不说话。 老崔看看他,一拍大腿:我不给你老和面子。可廖公子也不给咱面子,人家有手艺,不肯跟我学。 这下,除了廖化,全都大吃一惊。 老和也不叫公子了:廖兄弟没发烧吧?知道崔师傅吗?咱们鲁帮的第一红锅。你会啥手艺,看不上崔师傅? 老崔撇撇嘴:人家会打棺材! 举座无声,眼睛珠子落了一地。 廖化廖化连忙辩解:我还会刻碑。 老和点点头:恩!这我信!年纪大点,再干个杠头。白事,你一个人就包圆了。 孙灿插话:你跟俺舅学学做菜!豆腐汤都不用请人了。 话音刚落,一根擀面杖就落脑袋上了,一个大包起来。 李小二大声叫好:打得好!笨蛋!豆腐汤是口子帮的活计。 厨房里一阵笑声,廖化和孙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老崔放下擀面杖,很诚恳地对廖化说:廖哥儿,你也看见了。 我的确不是骗子。 想拜我为师的也有的是。手艺这个事,虽说是徒弟找师傅,但有的时候也是师傅找徒弟。 我真的是看上你了,要不你先给我做个记名徒弟,日后想好了再拜师。 老和上上下下打量廖化:廖哥儿,说实话我真没看出你有啥了不起的,老崔毕竟年纪大,徒弟伙计们都在这,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吧。 廖化受不了言语挤兑,也觉得人家老崔挺诚恳的。 他说:这样吧,崔师傅给我讲鲁帮。我能不能先听听鲁帮的规矩,要是没什麽我做不到的,那我愿意做崔师傅的记名弟子。 老崔一听:封台!带壶茶,到白案那边,给你小师弟讲讲鲁帮的规矩。 封台笑眯眯地:廖师弟,以后就是一家人,你叫我封哥也行,叫哥也行。 李小二:叫我二哥就行。 孙灿:叫我三师兄!他好像年纪不大。 廖化一一应承了,跟封台去了白案那边。 大家也散了。 老崔问和掌柜:有事? 老和:教你新徒弟给搅的忘了。捡着宝了,这么高兴。 老崔笑眯眯地:你说呢?得!说正事。 老和:两个事,一件不急,就是封台的事。一件立马现的,前面来了贵人。 老崔:贵人!没见来监厨的啊! 话刚落,前面的伙计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侍卫进了厨房。 老崔低声说:嘿!真他娘的邪行。行了,你忙前面,厨房这儿交给我吧。 伙计把菜单给了老崔。 老崔一看,两桌中八珍。心里好生奇怪。开饭店什麽事都有,招呼伙计开火。 中八珍也算套菜,叫小二做了,孙灿打下手。 没想到,那侍卫说话了:别急着做,先给伺候的七个爷们做个几个快的。都没吃饭呢。 他见老崔不明白:几位爷都吃过了,点心甜品都上去了,就是借你这块地说说话。两桌中八珍,做好送到左右大宗正家去当晚饭,不急。 老崔心说:你说不急就不急啊,真要的时候,还不是我们落挂落。 厨房里除了他和三个徒弟还有四个厨师,安排了两个人,每人两个快炒。大盘赶紧端上去了。 这时廖化过来了,他换上满是小洞的旧褂,跟着封台来到老崔面前。 老崔和蔼地问:都清楚了。给我讲讲,要是老大讲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再问。 廖化开始复述帮规。其实鲁帮就是个山东人非常松散的京师做饭店的行会。 规矩其实不多。 主要就是尊老爱幼,尊重同行。 老乡互相帮忙,不许搅乱市场,互相诋毁。 给黑白道的孝敬大家互相通信,要是太高,行会首领负着交涉。 掌柜的不许无故辞工,厨师伙计不许乱跳槽。 鲁帮的厨师不许收外省人当徒弟,最多只许收四个徒弟。 徒弟们没得到师傅的允许,没出师前只能跟师傅打下手。 除非人家来请,柜上同意,厨师不许出店。 京师普通人家红白宴是口子帮的活计。 鲁帮与口子帮都是山东人,有约定。口子帮不做饭店,鲁帮不接红白宴。 官宦和大富人家要是将席面定在了饭店,不再约定之内。 凡是违反了,鲁帮在的所有饭庄都不给这个人饭碗。当然,他要是自己摆摊,上夜市,自甘堕落,那没辙管他。但京师里,非京畿人士都得办暂住证,离了鲁帮做保,其实外地人也根本混不下去。 廖化又问了几个问题。 第一个,鲁帮的规矩在山东还用守吗? 老崔回答:在山东,都是山东人,都是鲁帮。鲁帮的规矩就是用在外埠的大码头,出门在外,大家才抱团。 第二个,廖化想摆个油条摊,违反规矩不? 老崔差点没气死,说:这个没坏规矩。但你要是在饭庄做事,那就不行,这是干私活。不过,我老崔的徒弟炸油条,想想就有点荒唐,不管咋说,不违反规矩,我就不信你真去炸油条。 第三个,廖化想学白案,行不行? 老崔说了:别说白案这点小菜,就是红案,我老崔也绝不藏私。 廖化于是跪下,就要磕头。老崔却连忙拦住了他,这不是个地。 老崔说了,先做记名弟子,鞠两个躬就成。正式拜师的时候,礼数那才是绝不能缺的。 于是廖化给他行礼,又给大二三师兄行礼,算是一家人了。 后厨很大,红白案分的很开,虽说一个大通间。红白案,生熟食,食材储放,和小休之处是各有安排。 老崔带着廖化,给他指点。这个廖化倒明白,除了一些在京西见不到的食材和工具,大体上都是一样的。 据说,这是卫生防疫部参考了广东餐馆和军营大灶,制定的要求。不符合,就不许动火,所以各处的布局都很相似。 监厨的侍卫闲着无事,扭着头四处打量,其实也不是头一回进门,实在是无聊。 他一转头正与廖化相对,互相一笑。忽然,两个人同时认出了对方,那侍卫下意识地握住了刀柄,刚抽出半截,醒悟过来。 赶紧离了手,双手抱拳。 廖化连忙回礼。 那侍卫笑了笑,没说什麽,各自去忙。 廖化发现也没什麽可干的,厨房里分工运行很好,各管一滩。只好看李小二炒菜。 廖化肚子咕咕直叫,,也不好意思说。 中八珍的材料常备,李小二一炒两碟,其实很快。小伙计们赶紧装食合,前边伙计来说了,还真是外送的。 那侍卫自己也上去了。 第48章 三黑 廖化三个快步走,看见校门了。 京西学院建在一片高地上,原先的农地也是最差的看天吃饭的旱地。 不过京西学院,教职工,家属学生得有近三千多人,全院封闭,所以前后院门前集中大量的商贩,附近的村镇建房也越建离学校越近。 要不是,院墙外三米,也是校产,京西从保卫处到学生都是有名的能打,商户的棚子敢搭到学校的门房檐下。 廖化今天腰包鼓,离校门不远,停下来。一个小摊,挂着摊名:桥上煎饺。 一个老者也不招呼客人,坐在旁边《左传》,很是投入。 廖化打个招呼:老人家,煎饺怎么卖? 老头也不抬头:就剩这七个了,三个铜子全拿走,要买一个,铁钱三个。 廖化掏出三个铜子给他,老头给他个旧荷叶,自己包。 熊雄很奇怪:廖化,食堂马上开饭了,你买这干啥。 廖化笑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他转像老头:大爷,你这把年纪还书学习啊? 老头放下书,带着傲气: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抬头看看天:日暮而途远,今夜宿谁家? 廖化啊了一声:您都卖光了,赶紧回家吧。 老头起身:对对,书忘了。 然后,他对着街对面大喊:死老婆子,快来收摊,我去河堤上说相声去了。 一溜烟地跑了,一个老太太系着围裙出来了,冲着老头的背影大骂:死老头子,你又去野了,今天不给你开家门,看你上哪里去睡。 黛玉小声说:日暮而途远,今夜宿谁家? 廖化塞给他嘴里一个煎饺:别管谁家,得先进了门再说? 进门,看门的罗密欧不在,估计去方便了。 三条狗对人没兴趣,看见黛玉,个个白眼发亮,靠了过来,黛玉吓得往廖化身后躲。 廖化拿出一个煎饺,递到罗大黑嘴前。 大黑三个的狗官罗密欧兼着警政系的警犬课,所以他们认识廖化,大黑也不客气,一口吞了。廖化伸手挠挠他的下巴,又轻轻地拍了一下头。 这下忽然意外了,廖化就觉的拍下的时候,忽然从掌心穿出一股虚劲,直入到大黑脑袋。特大个的牧羊犬大黑两眼一闭,侉祭趴倒在地。 廖化目瞪口呆,心说:不会死了吧? 没想到大黑自己起来了,站到一边,目光迷离。 二黑是个硬脑壳的憨狗,看着廖化。廖化拿出一个煎饺,递到罗二黑嘴前。 二黑也不客气,一口吞了。廖化伸手挠挠他的下巴,又轻轻地拍了一下头。还是一样,两眼一闭,侉祭趴倒在地。 廖化数数:一二---五六七 二黑也自己起来了,站到一边,目光迷离。 罗小黑上来了。小黑是个全黑蝴蝶犬。一般的蝴蝶犬骨骼都很脆,容易受伤。可小黑是个异数,特强壮。 最令人赞叹的是他的牙口,一个熟猪蹄,一口下去,连骨带皮全碎。别看个小,叫声还特响,气场特足,连大黑都怯它。 更令人吃惊的是他会爬树。老胡专门研究过它,是不是啥异兽,最后研究的结果是,这是条狗。 罗小黑看着廖化。廖化拿出一个煎饺,递到罗小黑嘴前。 小黑也不客气,一口吞了。廖化伸手挠挠他的下巴,又轻轻地拍了一下头。还是一样,两眼一闭,侉祭趴倒在地。 数到六也自己起来了,站到一边,目光迷离。 廖化赶紧带着黛玉进门了。 背后就听着罗密欧,那个死胖子在奇怪:你们三咋了,小样的,装深沉哪?罗密欧扭着肥胖的身体,打量自己的三个狗兵;咋回事啊?上趟厕所的空,三小子咋都变傻了呢? 这时跑来了一个保卫:小罗,头命令,赶紧关大门,留小门。从现在起,没上边的条子,许进不许出。三条狗撤下来,别一会又闹事的把人咬了。 罗密欧很不高兴:就我一人,哪看的过来? 那保卫说了:我和你一班,太子殿下后天来视察,明天估计得更严。 罗密欧看看三条发傻的黑狗,赶紧关门。 然后对大黑:你们三个去操场玩去吧。 大黑起身,不紧不慢地想操场走了。 二黑起身,一声不吭跟在大黑后边走了。 罗小黑起身,神色迷离,跟着二黑的**走了。 那个保卫啧啧有声:小罗,狗训得真不错,瞧这队排的,多齐整。 罗密欧托着下巴:咋回事呢?我咋觉不对劲呢?谁能告诉我嘛? 廖化带着黛玉进门没走两步,刚拐了弯,就被拦住了。 狐狸胡药摇着大尾巴:小子!站住! 肥六蹲在它旁边,看见廖化,很高兴地汪汪了两声。 胡药后腿立地,前爪抬起交叉:小子!我看见了,你居然喂了看门的三个老黑。你知道不,我给他们是对头,你不有所表示,我绝不原谅你。 黛玉看着他两:你是胡药? 胡药点点头:新朋友,你是黛玉,我已经知道了。老胡叫我来接你,领你校园操场里转转玩玩,过来站我后边,我给这小子有账要算。 熊雄笑笑,自己离开了。 廖化掏出一个煎饺:对不起,我请肥六和你吃煎饺。 接着就递给肥六,胡药拦住肥六:肥六,不是哥跟你争,先让哥吃一个,剩下都归你。 一口吞了,大叫:好吃!香!桥上煎饺! 廖化想挠挠他的下巴,它躲开了,拍它的头,又躲开了。 胡药前爪掐腰:嘿!小子!我是傻狗!放尊重些。 廖花叹口气,拿出个煎饺给肥六。 肥六一口吞了,很跳跃。 廖化挠挠它的下巴,拍了一下他的头。 同样的结局,肥六侉祭一声趴倒在地。 廖化数到了九,还没动静。 廖化拿出最后一个煎饺,对趴在地上的肥六:你还能再吃一个不? 夸!起来了,一口吞下,就是眼神十分迷茫。 胡药生气:为啥他吃了两个,还有没? 廖化说:没了,再说你刚才也说了,剩了都归肥六。 胡药正要大发脾气。大黑打头,三条狗排着队就过来了。 罗家三黑也不看他们,个个像丢失了魂一样,默默地走,也不像以前,过来追着胡药咬。 胡药躲在廖化腿旁,纳闷:咦!三黑咋改了脾气呢? 廖化也走了。 胡药继续纳闷。肥六却走了几步,排到罗小黑后边,跟着走了。 黛玉看了看,觉得随大流,和三黑搞好关系很重要。一声不吭,排到肥六后边,跟着走了。 胡药愣了:嘿,嘿!黛玉你咋了?肥六你也咋了?大黑你吃了迷魂药了? 胡药边问边跟着跑:嘿!现在可不兴玩行为艺术啊?喂,喂! 胡药说:玩我是吧!那好,我陪你们玩,听我口号,一二一,一二一,目标操场,跑步--走。 大黑听命提速,大伙跑向操场去了。 第49章 乔布什 廖化走回院,没进宿舍,门还关着,梨禅和武侯都没回来! 一看对面,乔布什伸出头来。 廖化问:王志他们也没回来? 乔布什眼含泪水:该死的!他们拿走了我的饭卡!我今天还没吃饭呢! 廖化想起来了:早上武侯给我了七八张卡,好像有你的,好像还有沙发的。 乔布什一把抓住廖化:把卡给我,我快饿死了。 廖化说:武侯又拿回去了。再说,早中晚都叫老梁打了。 乔布什哀号一声:这些坏人!饿死我算了! 廖化问他:你咋不自己买点呢? “自己买?” 乔布什恨哼哼:我一掏钱,就想起来了,他们欠了我的钱不还,就气饱了。就没买! 廖化笑笑:跟我去吃吧,我中午没吃,正好省给你! “那感情好!” 乔布什乐呵呵地跟廖化去食堂。 小乔是广东潮州人,据说他老爹是赌场外围放高利贷的。 小乔受老爹影响,一是赌技高超,当然这要在京西学院里。二是算账算得细。 小乔家乡那里,都不好书,小乔学习挺好,想考学。 他爹扭不过他,让他考了京西,以后毕了业,回了家乡,进治安局当差。老乔就自己盘个店面开赌场。老头还是很眼光的,打算还是很长远的。 乔布什来了京西,功课不紧。打牌娱乐,搞得五院九个屋,每屋都有人欠他的钱。 好在他还没打算算大家伙的利息,要不然的话,嘿嘿!要是在潮州,早就得让他把大伙卖到南洋种橡胶去了。 进了食堂,来得晚,没几个人。一人打了碗回锅肉和清炖茄子。 廖化拿了一个馒头,乔布什拿了五个馒头。 食堂的清理冯和尚立马放下手里的活站到了乔布什身后。 冯和尚有些不高兴:他难难地,我看着你吃。 乔布什身瘦个小,也就一米六左右。冯和尚一米八的大个,又肥又壮。都是这麽多年,舌忝盘子长得膘。 廖化很快吃完了。冯和尚对他说:廖哥儿,别管闲事啊!有毛病的家伙不治不行。 治病的办法也很简单,等乔布什吃剩了。冯和尚接着吃他剩的,边吃边等着他,给他进行思想教育。反正冯和尚没事,慢慢教育,有时候一两时辰都有过。 这个办法是食堂管事老梁,大名梁思得从他们庙里学来的。 老梁原先在山东肥城陆房山的一座黄庙出家,也是伙房里做饭。他们的黄庙是密宗和曹洞宗混合,都是汉僧。一回,东大营南下剿匪,领军的将军把他们庙里的青壮和尚都补进军队了。不过老梁还是做饭,其他的护院铁棍和尚都被编进了陌刀队和骁骑营。 后来东大营改编,建轨道的,转警队的都有,但都在京兆和轨道沿线。有一部分就分到了京西学院,老梁因为立过大功,有正七品上的官身,尽管在京兆七品多如狗,但只要不进城,还是好安排,得了个管事的位置。 他的师兄弟们得了官身的也不少,但都很小。不少人又回庙里去了。廖化的监管大黄也是他们庙里出来的,但过书,和老梁一样没回去,一样地还俗成家立业了。 没两年,回去的和尚兄弟们又回来了,还带了几个新和尚。原来,山东地方出了政策,按地方人口比例发放度牒,这些年山东肥城是移民关东的大县,人口不争反减。方丈老和尚没办法,就把他们赶出来了,让他们找东大营要饭去。 东大营早没了。师弟们只好先在老梁这里吃饭。 老梁跑去找了当初东大营的长史胡膏。老胡那时还大权在握,对老系统的兄弟们很照顾。 一半安排到轨道局济南分局了。一半就留到京西食堂了,冯和尚就是一个,不过他没官身,是老梁他们被抓走后,侍里又训练的护寺铁棒和尚,所以只能是当临时工,最近两年才转正,拿一级工的工资。 冯和尚因为在寺里的时候,贪嘴跟老和尚们吃棉籽油饭,所以不能生育,也不成家。但和某些人的家眷不清不白的,人家都不在意,反正孩子都是自己的。老梁也不好管他。 老梁他们还挺不忘本,大伙有时还一块念经,学习啥的。大黄参加了几回,就不去了。老梁他们文化都低,他们寺里的教义本来就混杂,老梁几个再一歪嘴,成了真正的野狐禅。 老胡被发配到京西后,老梁他们很是殷勤,还是拿他当领导。 老胡挺感动的。可一块吃了几顿饭后,把老胡也吓着了,耳朵实在受不了。 不过,他们人真不错。各大学没有食堂不挨骂,可从没有骂老梁他们克扣学生的,连教授和员工也有不少家里干脆不开火,吃食堂的。 老梁他们也不是不挨骂。骂的最多的,就是和尚们从庙里搬来的盘光政策。 大伙想:你们这些秃驴,老婆也娶了,荤星也开了。还假模假式干这套,有病啊? 老梁他们义正词严:第一,俺们是黄庙出来的,可以吃肉。第二,俺们还俗了,当然可以娶老婆。第三,俺们是做好事,不让你们浪费粮食,是为了防止你们下辈子轮回到饿鬼道。 反正不管咋说,老梁他们都有理。学生,教授,家属,一块安置转业东大营的袍泽都有人吃过亏,打起来也有。结果,和尚们心齐,功夫还不赖,那回闹事的都是双拳不敌众秃驴,叫他们拿下,教育两个时辰,听他们野狐谈蝉,三观进行极大的摧残。 其实,不让浪费,大家伙还是赞成的。就是这些秃驴的态度和歪理实在叫人受不了。 时间久了,大家习惯了,也觉得挺好。后来,还被当成先进经验介绍到别的学校,结果没一个学到家的。 冯和尚现在就等着乔布什,吃不了,教训他呢。 冯和尚在老梁他们一堆里,地位挺低,念经的时候,老梁他们每个人都能讲半天,轮到他了,就只让讲一会。也主要是他讲的不好。 冯和尚一直想多练练,王嫂,章嫂他们虽然喜欢他,一起的时候,也不愿听他讲经,说他讲得不好。 所以,冯和尚特别高兴,逮了一个。 乔布什瞪眼哏脖,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 冯和尚眼睛瞪得溜圆,恨恨地说:他难难地,你是从饿鬼道托生的吗? 接着,他就高兴起来:我真聪明!小同学,我得给你讲讲,饿鬼道是怎么回事。 乔布什也没事,憋了一天,也想给人唠唠,廖化人无趣的狠,不是个好捧哏的。 于是廖化自己起身走了。出了门,就看见大妮系着围裙,在食堂门口等他。 老梁的大妮其实长的不差,丰满健康的身体,皮肤如同小麦的颜色。 眼睛很大,鼻梁很直,嗯,说到鼻子,这就是大妮的心病了。 大妮不知如何得的鼻炎,总是流鼻涕。冬天一冷,留鼻涕;春天柳絮飞舞,野花盛开,也流鼻涕。夏秋天还好,但也不知什么时侯,就突然大发。 本来,大妮长的很好,也上过几年学。家里大哥从军,小弟还上小学,老爹让她食堂忙的时侯干点临时工,也挣点钱。就是因为这个鼻炎,找不到好婆家。 廖化觉得大妮不错。不过,他可不认为大妮相中了他。 果然,大妮红着脸,问他:廖化大哥,武侯回来没有? 廖化回答:没有,估计是打赢了,喝庆功宴喝多了。你别担心,去了27个人呢,除非是军队,塘沽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们。 大妮问:那他们今天回来吗? 廖化:肯定回来!挣了快钱,今天晚上肯定又得打牌耍钱。 大妮脸已经红到了脖子,道谢,自行回去接着干活了。 第50章 沙发说媒 廖化回宿舍,还没进院呢,就听得人声鼎沸的。 心里知道,武侯他们回来了。 一进屋,好家伙真不少人,武侯的朋友一大堆,对面王志他们也在,乔布什从后面屋外窜了进来,口冒白沫,跳着脚在骂他们屋的哥三;坏人!拿了我的饭卡,要没廖化,我就饿死了。 王志和李根一人夹住一只胳膊,往他们屋拖。花生屯也回他们屋了。 武侯给大家说先回去洗洗,一会叫梨禅老大去食堂定菜要酒,晚上大家就在院里,不醉不休。 梨禅对廖化说:你先歇会,一会给我一起去,你给老梁熟,好说话。 接着,他一撇嘴:先看看这两个。 廖化一瞅,武侯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床边坐了个十五六的少年。 武侯:介绍。廖化,我们屋老二。小科,塘沽新交的朋友。 两人互相点点头,武侯撇撇嘴:我没事,看那个停尸的家伙,据说连中午饭不吃了。 沙发躺在他床上一声不吭,面色灰白。 廖化坐到他床边,轻声问:沙发,你乍了?说说,现在没外人了,大家不笑话你? 沙发一下子挺了起来,抱住廖化,哇哇大哭。 屋里几个都吓了一大跳,连武侯都挣扎着起身了来看。 廖化拍拍他的背:老四,人死不能复生,伯父走了,还有我们,别哭了。 梨禅说:不,哭一会吧,大哀默默,会伤身的。 武侯也说:晚上,大家喝酒,先敬伯父三杯。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沙发大哭:我爹没死。 梨禅:是你母亲?我得赶紧回家,给我娘说声去。 沙发:我娘也没死。 武侯烦了:那你哭啥? 沙发抽抽搭搭:我哭自个。 廖化看看他:看你神清气壮,午饭没吃,哭的还中气十足,不像要死的样啊? 沙发:那我哭我爹。 武侯真烦了:你爹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沙发一甩鼻涕:我哭他没死! 梨禅:老四你没病吧? 沙发哭了一阵,烦闷减轻了不少。 武侯递给他一个毛巾,自己擦擦:三哥,这是擦脚布吧? 武侯哼了一声:咱是军队大院出来的,擦脸擦脚一条毛巾。毛病还不少。 沙发:嗯!光哭了,忘了正事了,我的事一会再说。老大,你还没定亲吧?我妹要寻个婆家,你要是娶她,三万银元的陪嫁。 满屋子倒吸气。 小科瞪大了眼睛:您那妹子是不是有残疾啊? 廖化打圆场:不是,很富态,长得也白。人家是梨花女子学院的学生。 武侯说:这样一来,老大不得喊你哥了。我和二哥咋称呼呢? 梨禅结结巴巴的:这个,这个,你容我和家里说说,再答复你。 武侯提醒:老大,你可别昏了头。先别给家里说,这么大笔钱,没到手,你们家闹起家务来,可不是玩的。 梨禅回过神:多谢兄弟你提醒了。让我想想。老二,走咱们俩先去食堂定菜去。 赶紧里沙发远点,脑子成浆糊了。 沙发在后边追着说:老大你别急,我妹还一年才毕业呢。你好好想。 老胡,老云带着古风往食堂去,路上安排遛弯的胡药带着肥六去接黛玉。 老胡问老云:马前虎呢,还在你家里吗? 老云一连苦涩:好说呆说,总算离开我家了。我叫女婿大黄带他去学生五院,收拾出半间储物间,让他住。 老胡笑:我看你,就和你的名一样,看上去风轻云淡,结果脑子就是一团泥。你招惹他干什么? 老云挠挠头:不管怎么说,我这位置是他帮忙跑下来的。饮水总得思源吧。再说,虽说轨道案发于他头上,其实也该明白,他真的替大家扛了不少,你看,除了他,谁也没入狱,谁也没失了官身。 老胡叹了口气:老云,你真是厚道,比我明白,只可惜你才具不足,要不然你接古帅的残局,古帅和大家都不至于靠边站。 老云苦笑:就这么个京西院长,没你和老大营的人帮我维持,我都坐不稳,我哪有那个本事去接古帅的班。 古风听他们讲话,心里略略明白,轨道案比自己想的复杂,父亲可能怕牵连到自己,所以诸事都不告诉自己。 老胡回头对他说:你去学生宿舍五院,去找马前和大黄,让他们一块来食堂吃饭。你认不认路? 古风说;大体上找得到,不行,我就问人。 转身就走了,他看出老胡和老云有话要避着自己。 看他走远,老胡说:别问!等会,马前虎那小子来了,一起问,他宫里人头熟,咱两个可能问不到点上。 老云答应,说:一会再说。可你今天,把时千峰支使出去,不大妥当。你也知道,他有别的身份。 老胡点点头:我明白。可我实在看不得密保局的人在我面前晃悠。 再说,咱们东大营的老兄弟,除了大黄,大部分都粗人,缺心眼,老梁那帮野和尚连犯禁弥勒教义都敢挂在嘴边,这一聚会,一个报告上去,上上下下都得扒层皮。 我多担点责任,反正我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站干岸上,维护补漏就靠你了。 老云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如今咱们可真是王小二过年了。维持吧。 进了食堂,告述老梁,送书生们的酒席要好,黄酒白酒都多给,千万别省钱。另一桌就免了,学生吃什么,老梁直接提个菜桶上去,就行了,酒就不必了。放个大茶叶包到热水桶里就好。二楼除了老东大营的老人,不要放闲人上来了。 老梁还想意思意思,看老胡老云脸色都不大好,没敢多说,准备去了。 古风很快找到了大黄和马前虎,刚把把屋子打扫干净,支好床。都是大黄干,马前虎伶着个点心盒子,袖手旁观。 古风见了,心里隔应,但也无奈。上前,告诉两位,去食堂喝酒。 马前虎放下点心,自己锁门,大黄偏头不看,默默念经,平息心情。 大黄不愿再和马前一起,告诉古风,自己一会再去。 原因两个,第一晚上学生们喝酒,他得给几个班干部说说,别闹得太晚。第二,五院一室好像来个小孩,他得详细问问什么来历?别是个女孩或其他什么的?古风和马前虎到了食堂,上了二楼,二楼是个中厅,再加最里面的个小单间。老和邀的人还都没来。 老云招呼他们进来。古风进门一看,两张桌子,一个屏风推在墙边,老胡端着个大碗喝茶。 马前虎毫不客气坐下,也不理老胡,老云给他舀了碗茶。 一时无话。 古风没落座,从怀里取出两本书:胡叔叔,马前叔叔,这是小侄奉段侯城大人之命给二位的图书。 两个人都起了身,一人抓过一本,翻看几眼,互相看对方。 老胡说:换换看看。 马前说:不换不看,今天才见我,老子偏给你较劲。 老胡笑笑,把自己的给了他。马前想想交换了,大家又翻了几眼。放下了。 老胡说:你问呢,还是我问? 马前虎:你跟他熟,你先问。 老胡:古风,你不是跟马前卒所长在治安局吗?怎么进宫了? 古风:昨日没敢告诉叔父,圣亲王和平成公主遇刺。当时,贼人分两路埋伏,在边门的一路伏击了圣亲王一行,射杀一名侍卫和门卫,幸亏有路人相助,才免遭不幸。 老胡三个大吃一惊。 古风:当时,小侄随马前所长在正门维持秩序,发现了正门埋伏的贼人,马前所长带我们袭杀了四个杀手,未伤一人。可能为此,今日中午段侯城大人路上遇见我们,就把我调入宫里,任军机处侍卫。 三个人又是一惊。马前虎问:军机处什么时候成立的? 古风:应该是今天,连三队军机处的侍卫头都没定,只有副首领。 老胡把命令递给马前:你看看!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看不出来。你人头熟,你问吧? 马前看看命令:这不他娘的扯犊子吗?哪有这样下命令的,首相,枢密使,密保局,还他娘的大宗正,许还三这小子都附着。还是军机处令第一号。 老云问;有什么不妥吗? 马前说了:调兵,最多枢密使和许还三就够了。 老云:还有迎接太子呢? 马前:狗屁!迎接太子,应该下明令,地方官负责,哪有我们的事。咦!这个命令,怎么没有奉圣谕啊? 老胡一拍腿:对了,军机处多年不成立,格式可能开始不对。可这一份令,没有奉圣谕这句话,可不对劲呢。圣上没生病吧? 古风:没听说!听别的侍卫说,本来皇上还要和大人们吃开张饭呢,后来没来,我就被派出来了。 马前问:你认识军机处的大人吗? 古风:以前不认识,老侍卫给指得,首相吴再从,枢密使黄长亭,密保局陈开平,还有两个大宗正。不过,陈局长好像认识我,还当着大人们问我的名字和父亲。 马前想了半天,喝口茶觉得有点热,模起书当扇子。 忽然,他停下了,看书:这是皇上给的,有内书房的印鉴。 老胡赶紧看另外一本,果然。 老胡看着马前虎:不是段侯城给的? 马前虎拿起两本书,装模作样:马前虎啊!给你两本书,一本《轨道由来》,那是没忘了你的功劳,一本《南洋游记》,要不好好干,你就去岛上吃香蕉去吧。 马前虎点点头:皇上饶了我了,虎哥我又能翻身了。 老胡也明白了,心里说这小子还是老脾气,不过他指着命令:这个? 马前虎:这还不明白吗?给皇上打擂台呢。这个命令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没圣谕,就调兵,还不是正兵,是团勇。那些王八蛋们嫌皇帝没给他们商量,就要了结轨道案,还是不肯放过我。 第51章 军议 老胡笑了:谁都恨你,你小子送了礼,还记人家的黑帐,饶谁也不能饶你啊。 马前虎大怒,跳脚大骂:他难难地,这件事谁都能说我。就你和古云归两个老王八蛋不能说,这还是你们让我记的呢。 老胡和古风都很尴尬。老胡只好起身道歉,马前虎才又坐下了。 食堂门外,和警长一伙嬉笑而来。老和领头,老梁一指楼上:一会上菜。 和警长整整衣服率先上楼。大家笑着上了楼。 老和脸一板:噤声! 大家一愣,老和面色发黑不像开玩笑。脾气暴的立马就要发作。石文胜也站出来了,面色严肃:噤声! 老云走了出来:大家来了!按退役前官职大小,落座,老和让老梁上饭。 接着,又转身回去了。 大家不解,老梁带着小吴提着菜桶,馒头和碗就上来了。 和警长小声吩咐:快坐下,赶紧吃,等会就没空了。 一个家伙有点不满:就这么请客,也不上酒,这是军前会议吗? 立刻举座无声,大家愣了半晌,抓起馒头就着菜快扒拉了起来。说话的那个家伙,撂下碗,打个饱嗝,也不换碗,舀了茶慢慢喝。 大家都想:这事可有点怪? 老云关上门,对老胡点点头:除了大黄和楼下食堂的几位,都到了。 老胡又看了一遍命令:我先说说我的方略,你们补充,统一意见后,再听将佐们的意见。 老胡开口:按军中旧制,只要不能证明威胁没有,就得当作实际存在。 军机处命令在此,更无异议。 所以,本统领布兵,以塘沽兵变,向西突击京师为考量布置。 马前虎他们都点头同意,理当如此。 老胡又说:由于我军乃是团勇,无平叛之力,只能坚守,迟滞敌军,以待京师方面和南大营赶来平叛。这是我军的首要目的及唯一选择。 根据我军守御的防区,我军有两大要点。一是西梁河轨道站,二是本校。 以全局而言,入京师必过西梁河站,所以此为敌之要点,必争之地,拿下之后,方能以轨道车运兵,进攻京师。 我意如下:军分两部,偏师守备学校,精兵于西梁河备战。 老云说:皆从胡长史之言。 古风无话。 马前虎说:别看我。我虽然打过两次狠仗,可一回是跟我哥**后边,一回跟段侯城,没当过主将。我升高官也不是靠得军功。听老胡的。 老胡一挥手:出去,议论细节。 四人出门,外边已经设好了座。老胡坐大桌主位,老云,马前分坐两边。古风坐到下边去了。 向下看,和警长左手第一,下边是警政的骑术教官管三豹。 右手是保卫处石文胜,老梁坐他下手,大黄坐老梁下手。 老胡落座,包括老云,大家一起起身,向老胡行军礼。 回坐,老云念了军机处的命令,和老胡的大致布置,开始讨论细节。 老胡说:我来说,大家可以中途打断我,但不许废话纠缠。 老胡先说偏师:我直接点名了。云泥,我给你所有的一年级和部分二年级的学生,守备学校。首先守备外墙,敌人势大,则集中兵力,守备家属院,大家的家眷就交给你了。 老云起身接令:胡长史,我有三点请求批准。学生之中二年级的部分把小系留下。第二,航海系两年一招,培养不易,不论年级,能否都留下。第三,方林两位校长可以代我指挥,我愿随主力作战。 老胡:除了第三条,都准了。家眷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留在学校,不容再议。 老胡接着点和警长:老和,我任命你为我的副手。我给你轨道系二三四年级所有的学生和他们的管监,及西梁河站和路警,负责死守西梁河站,人在站在,不得出站野战。 你除留三匹马,预备最后提前向京师报警。其余,都给管三豹组建骑兵排。 老和接令,无异议。 老胡叹了口气:其余的诸位,由我统领。于站东,西梁河西运河之间迎敌。 举座哑口无言。 老胡:诸位都是老行伍,说说吧,但言无忌。 大黄先起了身:胡长史,我有一个建议。咱们学校,以警政系最能打,不如只留警政系,其余系都留在学校,协助守备学校。刚才的布置,学校的守备还是太弱了些。大黄接着说:第二,我看了看,是不是有两人没通知到来参加军议? 老和问:那两个? 大黄:第一个是罗密欧,第二个是我们班的学生,定郡王的第三子梨禅。 石文胜发话:罗密欧在看门呢,再说他是以前警犬队的,现在胖成那样了。 老胡想了想:罗密欧,我再想想如何安排。梨禅得赶紧叫过来,近支宗室都有密奏之权,叫过来,中不中用,好歹是个见证。 大黄说:不用叫,可能就在底下呢,要找梁师兄订酒席。 老胡一挥手:老梁,下去给他安排,顺便叫上来。 老梁起身下去了。 果然,梨禅和廖化正找他呢。 老梁给他们安排了人做菜,告述他们,酒只能给一点,大黄晚上可能得点名。 让廖化先回去给武侯他们说一声,别跑过来,再闹事了。校长在上边呢。 梨禅跟他上楼,大黄有事找他。 梨禅跟着上了楼。 大黄还在发言:最后,我建议今天先不通知下去,明天早上全校集合,现通知部署。 梨禅站那里,不知所措。 老胡问他:你现在是几品武职? 梨禅一报拳:要是顺利毕业,学生沾宗室的光,为副八品下。现在,领正九品下的俸禄。 老胡奥了一声:那我临时任命你为副八品下,为大黄的副手,坐下听听吧。 老胡又转向石文胜:我看你有话要说,说! 石文胜:我不同意大黄的意见。 第一,野战兵力本来就不足,按大黄的计划,胡长史咱们这波,才不过三百人。 第二,今晚不通知,万一夜里敌人来攻,怎麽办? 老胡:大黄! 大黄:第一点,可能在座诸位很多都不清楚。京西独立团的武库是团勇的武库。一没有弓弩。二,兵器配置不合理,陌刀倒不少,斥候刀也很多。但长枪,长刀还有投枪很少。就算守备学校和车站都用斥候刀,咱们野战之兵的家伙什也不好安排。 第二点,除去轨道,警政,就是经济系较大,这个系书生多,放到前边,顶不住,反会冲了阵形。放后边,还不如留给云校长,有点用处。 第三点,我认为今夜不会有敌来袭。就算有敌,不是经战之兵,也无法组织野战,只能增加恐慌。还不如不让他们知道,今夜睡个好觉,明天好有精神。 石文胜:你前两段,都对。可你如何知道今夜无人来袭? 大黄犹豫了一下:下午,密保局传信,第一禁卫团派了一个连骑兵码头去接太子,按时间算最多明天回来。我要是有心造反,就肯定先擒拿太子,以利声势。 其次,梨禅他们带回来一个小女孩小科,是塘沽淮旅副都统的女儿。我盘问过了,淮旅三营,步营二,骑营一。 此次换防,大部分步营都带了家属。只有骑营一个没带,而且骑营人大多信天理教。要这么看,真要造反,只能是骑营。夜间行军,就算咱们不拦着,那里还有精神打京城。 不过,塘沽天理教信众极多,十八日集会游神,真要造反,怕是后日为佳。 老胡看看他:你怎么也替密保局干活了? 大黄苦笑几声:梁师兄他们名声在外,我不干这个,难道让别人打小报告吗?再说,密保局答应帮我们寻个地建庙,我也不能不干。 老梁赶紧问:他们答应给地了? 大黄又苦笑了两声:给了,把胡长史的违建别墅和周围一片划给我们了。老胡额头上青筋浮现,喘了好一阵粗气,大家都不敢看他。 他吐了口浊气:国事为先,以后再给那帮王八蛋算帐。继续讨论。 老梁起了身:俺们食堂如何安排,继续做饭,还是去陌刀队? 老胡说:现在能打的少,老兵非常重要,饭可以叫家属们来做。 你今天多发面,明早早起蒸够一天的干粮,让家属每天提前蒸出第二天的馒头。 我看大黄说的对,也就是三四天的事,能凑合。 老梁坐下了。 古风站了出来:在下古风,请求任投枪队的队长,率先接敌。 老胡答应了,问:大黄,我们有多少投枪?得给古风多少人? 大黄:按账册,投枪八十杆,估计实际上还要少点,这些年运动会上,损毁了几杆。大约七十冒头。经济系熊雄是个好手,也是军中子弟,年年都是标枪冠军。 古风行了个礼:七十杆,三个正兵就够了,再给三个背枪的副兵就行。能否将警政的廖化也给我? 老胡还没答应。 管三豹站起来了:廖化的马术不错,马上挥棍非常纯熟,应当进骑兵队。 大黄也说:廖化体格相当不错,天天跟我师兄干活,不如跟我师兄进陌刀队。 老胡点点头:看来廖化的确不错,居然你们都抢。我见过廖化投枪,非常不错,归古风。 古风回去坐下。 管三豹站了起来:警政的武侯马术奇佳,那班的山西军中子弟都是好骑手,请长史分给我们。 老胡点头同意:马队我放到最后,有大用。上到老骁骑营的校尉,下到学生,你先挑够数。你的马队还要兼任斥候之责。 管三豹领命回坐。 大黄又起身:我带梨禅,挑选十六人为陌刀第一队,请梁师兄帅食堂的兄弟们为第二队,站于我们身后。 老梁站起来:我站在你后边,两队之间,帮你看着,指挥补空。 他们师兄弟们站起来,都齐声高诵: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大家都白眼相看。 石文胜低声骂:庙还影呢?秃驴劲就开始犯了。 剩下的编为长枪队,由石文胜带领,每十二人一班,一个老兵管带,安排四年级的学生当副班长。 每个长枪手后,是一个短刀手。 多余的人持斥候刀和工兵铲为后备,救护,送饭,挖濠。由二年级为主,他们班的管监统领。实在是没老人了,老胡帮着顺便看着。 还有一人没安排,就是马前虎。老胡的意思让他和自己在一起,有事可以商量。 马前虎还不答应,他要跟古风当副兵。 古风一脸不情愿。 马前虎大怒:你还瞧不上我是不?当年,段侯城都没嫌弃我,跟你是给你面子。 老胡摆摆手让古风不说话。 老胡说:就按你的意思办,不过要是没事,你还得跟我在一起,现在连个参谋都没有,好歹得有个人跟我商量。 马前虎答应了。 老胡让古风再多挑一个副兵,马前虎曾经打过多次恶战,知道如何指挥投枪队,让他站的后一些,指挥。 大体安排完毕,约定明早8点,大操场集合分兵。 石文胜出去送和警长出门,老和赶紧那边安排。临走老胡偷偷嘱咐,万一今夜来袭,就不要组织抵抗,纵火烧了车站即可。 老梁带着人赶紧下去和面发上。 大黄去武库看一眼,想想如何发放。再去点名。 管三豹去检查马匹和鞍具。 各班管监都去点名,点查人数。 一切有条不紊。 梨禅拿了两个馒头,加了点凉菜,也不顾贵族形象,边走边吃,回院。 第56章 月夜冰舞 月亮依旧挂在天上,透过微开的窗,柔润的光芒轻轻地照在熟睡中廖化的脸上。m 高高的天空,云很少,星星们也发射着微弱的光芒。 透过窗向外看的话。 一道青光仿佛流星从西北而来,飞速追赶的是一道银色的光芒。 青光突然直坠,掉入西梁河底。 尾追的银光失去目标,仍然飞速向东南。 廖化忽然起了身,三个兄弟还在打鼾。 他想出去走走,伸手去拿外套。 手却穿衣而过,廖化愣了一下,一转头,看见自己依然躺在床上熟睡,这一刻,两个廖化。 廖化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害怕。 他去拉门,手串门而过。他停下了。 心意忽起,廖化飞起,穿窗而出,竟望西梁河车站去了。 他飞在高高的天上,鸟览京西学院,西运河自西北而来又向东流去,西梁河自西南而来,又向东南。两河夹着车站平流了两里,没有相交,又各自而去。 青光自河中飞出,只望正北而去。 廖化不知为何,竟也飞追而去。 附近一个小客栈,在床上打坐的老桂睁开双眼,走下床,看向正北。 平静了许久,才慢慢叹息。 虽然,京师已经是春天,极北之地依旧是冰天雪地,大河封冻。 青光落地,站在冰面雪上的是个老鼠大小的动物,背披金色的鳞片。尾巴粗短。两只前爪背在腰后,两只后腿直立,如人行一般,不停地兜圈子。 廖化落在它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它。 就见那个怪老鼠一**坐到在冰上,从肚子前面,掏出两个小角来。他把两只角放在头上,可一松手,两只角就掉了下来。 反复好几回,最后他抱着两只角哇哇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阵,好过了一点。自言自语:没了角,回家还不叫人笑话死,这可咋办呢? 这时就听得一个声音回答:凉拌吧! 一只灰狐出现在怪鼠面前,鼻子红红的,他还拖着个简易雪撬车。车里装了些煤块。 灰狐说:太好了!终于见到一个会说话的了,尽管是只老鼠。我叫图拉丁,你也可以叫我图钉。 怪鼠看看他:我不是老鼠,我是一只龙。我叫太九! 廖化也发言,他说:“大家好,我是廖化。” “我是京西政经学院甲子科的毕业生” “我主修警政,警械准备,混乱控制,密集人群分流,局面判断,精确迅速。” “我辅修航运,能在未知之地,或茫茫大海之中,观星定位。” “我为人忠厚,尊君敬法,守时重信。愿意加班。” 太九和图钉居然都听到了。 图钉说:兄弟,你可真逗!有我兄弟浩南的风柴。 太九把一只角丢到嘴里,边嚼边说:就咱们仨,哪里有啥密集人群,早冻得回家冬眠去了。对了,谁是浩南? 图钉:浩南是我穿越前的同事,和我们乐队的萨克斯手。能吹,但偷懒不干活。那回他稿看不完,都是哦帮他看。 廖化:看稿? 图钉:我是个文学网站的编辑。整天看穿越文,结果穿这里来了。 廖化:我认识一只狐狸,叫胡药。他说他是创世网站的实习编辑。 图钉:天哪!他是那组的? 廖化挠挠头:好像是二组的吧? 图钉:这太令人不爽了,他穿就穿吧,居然也穿成只狐狸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你认识我,放我一条生路吧。 廖化想起来了:对!对!他说过,八个编辑,和最好的就是图钉。 图钉叹了口气:他真这么说!看来还是我小气了。 当初他加班,一头撞进屏幕,我本想拉他回来的,结果把自己也搞到这里了。 你替我向他问好吧,说我请他来玩! 廖化点头。 太九问:图钉,你刚才说,你是个乐队的,会唱歌吗? 图钉放下雪橇的套绳,抖抖身上的雪花:那当然! 太九;长夜漫漫,月朗星稀,原驰蜡象,江山多娇,何不舞上一曲,聊慰今生! 图钉说:好!不过稍等,你们帮我一下,廖化你能帮我修修雪橇吗,爪子太不好用了。 他又看看太九:我醒醒鼻子,老鼻炎了,高音部分可能上不去了。 廖化说:我是个虚无,拿不住实物。 太九看看他:还真是的,你原来是个修行人,阴神出游。我来帮你。 太九指尖发出一束清光,指向廖化,廖化仿佛像穿上了一件荧光的袍子,但很快不见了。 太九拍拍手;初次见面,就当礼物了。 他又跩下一根胡子,很直很硬:图钉过来,我帮你治治鼻炎。 图钉很高兴:太好了,正是太感谢了。 太九把胡子当针,刺入它的腮旁,说:给你一根胡子,送你一点神力,也算见面礼了。 图钉猛抽了两下鼻子:太舒服了!用鼻子呼吸的感觉太好了。 廖化跪着冰上,看雪橇车,可真不好修,这是用个腐朽的木头做的,这样好掏出槽来,放东西,用了不少时候了,恐怕要散架了。 廖化心想:要是有把刀就好了,给他做个新的。 心念发动。 京师大内养心殿,值夜的两个小黄门低着头打盹,墙边条案上一个刀架,放着段侯城带回的雁警刀。 就在廖化心意微动,长刀无声出鞘,闪闪发光,小黄门忽然惊醒,看着虚空中悬浮的长刀,战栗不已。 当廖化念意已起,长刀破空而起,冲向房顶,碰的一声,捣出一个尺余的大洞,飞向天空,往北而去了。 伴着小黄门的惊叫声,周围侍卫的脚步声,深宫宁静不再。 长刀落入廖化的手中,廖化起身飞起,岸边拦腰两刀,一颗大橡树倒地,一个一米长圆木,滚到冰面上。 廖化飞刀,或劈或刻,一个带盖的雪橇车做好了,廖化还特意做了两条支撑线在底部,这样也可以当冰车。 廖化把煤块转移到新车上,拖绳也移过来。 图钉大喜:太好了!乍有点像个棺材呢? 廖化一细看,还真是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图钉又去旧车哪里不知从哪里模出三个小葫芦,最小的给了太九,最大的给了廖化。 自己拿了个:会唱明月几时有吗? 大家都点头。 “叭叭,吧了吧,冬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反复吟诵好几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时间,三个都痴了。 许久,太九醒来,意犹未尽。 他说:好是好!只是前人的曲,不太新鲜,文青了。有自己的作品吗? 图钉点点头:有!下面唱首自己的,跳段狐步,没有女伴,有个意思就好。 三个人摇起葫芦,打起拍子,身体摇动,太九最前,图钉居中,廖化在后。 图钉开口: 当年,我携你登高山, 无惧峰高路险,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无厌倦,似昨天。 廖化,太九和声: 无厌倦,是昨天 叭叭——啦-,咦呼—— 图钉:当年,我与你扎筏渡海湾, 波浪起,且由天, 偏又见海上冰轮转,月光里随风转帆, 绿野终现,仿佛眼前。 廖化,太九和: 绿野终现,仿佛眼前! 叭叭——啦-,咦呼—— 图钉:如今你立志欲行远, 竟自由,看霜天, 愿汝平安。 父母爱你,永在心间。 莫为此生无成,羞再见! 廖化忽然想起父母,停步凝噎。 太九眼睛也有点丝润,恨恨地停下:本以为是个情歌,搞得这么承重。 图钉不好意思,挠挠头:自打穿越成了狐狸家的单亲父亲,责任在肩,就轻快潇洒不起来了。 廖化喘了口气,看看天:没事,挺好,天欲晓,再唱两遍可好。 大家排队再次起舞,先向东几步,然后转身向西。 廖化一扭身,就看见雁警刀刀尖向上,刀刃向着自己,浮在空中。 廖化身体扭动,雁警刀也随着跳动,仿佛也在跳舞。 廖化对他说:刀锋不要对人,转过去,这样显得比较谦恭。 雁警刀立马转身。 歌声停下,图钉向他们躬躬身,拉起爬犁,远去了。 太九看看南方:仇家来了,我以后去找你玩。 廖化:欢迎至极! 太九化为青光,飞远,一道白光追去。 廖化握住雁警刀,说:你也回去吧! 雁警刀一震,不动弹。 廖化伸出食指,在刀尖上刺了一下。 他本是阴神,却流出一滴血珠,顺着刀锋流下,渗入刀身。 雁警刀一红,迅速变暗。 廖化对他说:宝贝,真是宝贝。回刀鞘去吧。 长刀离手,直飞向南方的天空。 养心殿里,景和帝和段侯城看着头顶上的窟窿无语。 王德顺跑进殿里,跪倒在地:奴才无能,吴相和黄项两位枢密使闯进来了。 就在此时,长刀从窟窿外飞入,在殿中半空停留了片刻,寻到刀鞘,无声飞入鞘中。 景和帝松了口气:让他们报名进殿吧,一天没见朕,可能以为朕薨了呢。 在北方,白茫茫的世界,冰河上只有廖化一人。 廖化看看天色,闭上眼,忽然醒悟:该起床,去食堂干活了。 眼睛一睁,自己躺在床上。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生活还得继续。 第57章 新本事 景和十年,丁卯,春三月十六日。 廖化下了床,轻轻地拍沙发:沙发!起床了,上食堂见老梁去。 沙发哼哼唧唧:别闹了!我再睡会。 扭个身,又呼喝上了。 廖化摇头,自己出门去干活。 食堂里还真热闹,不少家属也来了,大锅小锅全蒸馒头。 廖化一屉一屉地上,一屉一屉地下。 忙得没空问老梁:好歹也得煮点汤吧? 没有,全是馒头。 干完,休息,廖化就这开水吃了两个馒头。 家属都在,也没法洗洗,给老梁说声走了。 又拿了一个馒头,出后门了。 门外蹲了六个家伙,三黑肥六胡药和黛玉。 大家都盯着廖化,廖化拿着一个馒头犯难:这可咋办? 只好掰成六小块,一人一块。 好在大伙都没意见,大家有别的事找廖化。 胡药上来了,他现在只用后腿走路,大尾巴立在身后,像个行走的大鸡毛掸子。 他说;廖化,叫你看个西洋景。 廖化纳闷:夕阳景?现在是早上! 胡药也不废话,一转身,尾巴冲廖化,面对墙壁。 三黑和肥六也是如此,只有黛玉和廖化站一起。 接下来,廖化嘴巴合不上了。 五个家伙开始爬墙了。 大黑和二黑最先掉下来,爬了一半,爪子把墙拉了几道线。 肥六看上去笨,爬得还不慢,廖化看出来了,肥六的腿短,身体特别贴墙,所以比大黑二黑强,就是爬上去下不来了,廖化只好把它抱下来。 胡药和小黑最厉害,跟壁虎似的。正着爬完,又倒着爬。 胡药得意洋洋:廖化!你看我这壁虎游壁功和蝎子倒爬墙练得咋样? 廖化赶紧表扬:好!比得上猴了。小黑也很厉害。 小黑也得意洋洋。 二黑有点生气,叼过一块砖头,丢到廖化脚边。 廖化拿过来一看,正是铁手家的凶字砖,质量很好,不知道谁丢到这里的。 二黑叼回砖头,大嘴一张,上下一合,咔嚓一口,啃下一个豁,吐出砖渣,看廖化。 廖化蹲,看它的牙口,晃晃犬齿,没事! 廖化真心佩服:真厉害! 大黑叼过一根长棍,就是廖化溜肥六的那根。 也不让廖化动手,大黑立起身体,一掌拍地里了,立个小旗杆。 然后转过身去,尾巴疾速快抽,长棍若钢棍抽过,当中而折。 尾巴放下,左右一摇,身后地干干净净。 廖化:佩服,你还会扫地。 大黑汪汪两声。 黛玉翻译:大黑说以前他也会扫,不过现在比以前扫得好,而且扫完了,尾巴不沾灰。大黑特别满意。 肥六没继续表演,乌付了两声。 黛玉翻译:肥六觉得他现在一顿饭能比以前多吃两个馒头。 廖化没枝声看肥六快要到地的肚子。 肥六很不好意思,表示:自己要减肥,就不再多吃了。 胡药也说它:六啊!饭桶的本事要藏而不漏。要韬光隐晦,绝不冒头,等到啃结上,再有所作为,一鸣惊人。 接着,胡药让廖化平身右臂,它往上一蹿,像来个伏越式跳高一样,越过廖化的手臂。 当它身体刚下坠,尾巴一卷,勾住廖化的手臂,真像个猴子一样,在廖化手臂上打秋千了。 第58章 翅膀 晃了一会,胡药摇到最高处,72度加转体下杠,落地很稳,无失误,十分! 小黑也学样,一蹲,跳的也很高,尾巴一卷挂在廖化的臂上。m可惜的是它的尾巴太短,勾不住,一下突噜下来,眼见就是个嘴啃泥。 廖化反应很快,一把揪住尾巴,很及时,小黑的鼻尖上就蹭了一点泥。 小黑闷闷不乐第站一边了,大黑还在说他,黛玉偷偷地翻译,大黑说他瞎出风头,违背纯朴的狗类的天性,这样下去,小黑会很危险。 小黑把下巴放在地上,两只前爪捂住耳朵,不听大黑唠叨。 胡药这家伙还没完呢,他一把扯过廖化腰间的毛巾。 他说:廖化和诸位朋友们,现在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大家都看着她,小黑也站起来了。 胡药双爪抓住毛巾,像抖被单一样一抖。 清晨的阳光照在毛巾上,葳蕤自生光芒,仿佛如同锦缎,像波浪一样起伏。 大家都惊呼了一声。 胡药也吓了一条:不是我干的! 过了一会,光芒消逝,又是一个普通的旧毛巾模样。 胡药反过来正过去看了一会:真太奇怪了。算了,看我表演吧! 他很烧包地问大家:我长的英俊不俊? 胡药长的还是挺好的,银色的毛皮上又些黑色的斑点,肚皮这是全白。 不过它也太烧包了些,大家都撇嘴。 他还是很烧包,举起毛巾把自己挡住,问:我长的英俊不俊? 大家继续撇嘴。 胡药刷的一下放下毛巾。 廖化一下瞪大了双眼。 眼前的胡药,浑身如雪,洁白无比。 胡药看着大家吃惊的眼神,得意无比。又举起毛巾,问:我长的英俊不俊? 黛玉说话了:你可真好看! 胡药得意的大笑,再次放下毛巾。 这一次,他全身如银,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大家嘴还没合上,胡药又举起毛巾,再次放下。 这回大家倒没啥大反应,特别是三条黑狗。 看着眼前的这条黑狐狸,廖化问;你啥时候会变戏法的? 胡药身上的黑色慢慢消退,又回到它本身的模样。 胡药模模鼻子:我也不知道,半夜里我醒过来,就会了。 接着他把毛巾还给廖化,躬身向廖化行礼。 他说:感谢你!廖化,你不但给予我了更多的生命,更强悍的体魄,还有新的本事。谢谢你!妖玛事特! 廖化很纳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给的,我可能只是帮你打开了一扇门而已!对了,妖玛事特是啥意思? 胡药再次躬身:妖玛事特!尊敬的上师,矇昧的启引者! 三黑和肥六一起躬身,黛玉翻译:谢谢你!廖化!感谢你,妖玛事特! 廖化也赶紧回礼! 小黑上来了,要廖化的毛巾,挡住自己,汪汪两声。 黛玉翻译:小黑问他长得俊不? 大黑很生气,汪汪乌夫了一阵,二黑也说了两句。 黛玉翻译:大黑在训小黑,说他不老实,不安份。 小黑放下毛巾,问:我变了没有? 大家摇头,大黑继续训它。 小黑眼里满是泪珠,委屈地一下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像个婴儿。 大黑停下不说,二黑倒说了一句,黛玉翻译:罗密欧家刚生个小孩,就这么哭,得需要人抱着拍拍,才不哭。 廖化只好抱起来,放在肩上,轻轻地拍。 小黑抽噎一会,好了,从廖化怀里跳了出来。 他站在地上,后腿直立,两只前腿不停地摆动,围着廖化转圈,汪汪有声! 廖化看黛玉。 黛玉赶紧翻译:翅膀,翅膀! 廖化咽口吐沫:今天食堂里全是馒头,没炸鸡翅! 第59章 好狗标准 小黑更急了,呼打着前腿腿围着廖化急溜。m把廖化看得都头晕了。 黛玉不时地翻译:翅膀!翅膀!还是翅膀! 廖化挠挠头蹲,拦住小黑,看着他:你想要双翅膀? 小黑大喜,点点头,非常费劲,但很清楚地发音:翅膀! 黛玉过来:小黑真聪明,我花了一个月,才会说第一句话!小黑,一天就会了。 二黑哼哼唧唧地发言:急得!狗急了能跳墙,兔子急了能咬人!小黑想翅膀了能说话! 廖化还没开口呢,大黑拦住了。 大黑讲话,黛玉任同声翻译。 大黑说:不行!廖化,你不能这样做!无论是人还是狗,都是没有止境的。 我在窗户外,听过俺家小主人的课。 老师讲过,当勤俭的国王有了象牙筷子,他就会要更好的食物,接着就是更好的房子,就会变成个坏国王。所以,聪明的大臣看到筷子,就赶紧躲避逃远了。 大黑继续:一条狗,当他为了不饿肚子时,甘愿做他的本分,听从主人。 当他成了妖兽,它就开始想,我好像比主人厉害,或许我该当头狗。 当它有了更大的能力,它可能就会觉得,原先的主人不立即躺在地上,露出他的喉咙,表示臣服,就该受到教训。 一条背离了本分的狗,他不是好狗。他得到越多,他越是邪恶。 廖化,感谢你给予的一切。 不要再多,即使如我,也常常突发狂野之心,再给,会害了小黑。 伟大的狗神在上,愿你能引导我们,平静我们的内心,感受今生的幸福! 汪汪!乌夫! 廖化十分无语。黛玉很敬佩地看着大黑。 小黑听完了,看廖化好像叫大黑说动了。抱住廖化的一条小腿,哇哇大哭,要翅膀! 廖化很无奈,抱起来,拍拍,不哭了。 廖化给他说:我觉得大黑讲的很有道理!再说你一条狗,要翅膀干嘛? 小黑大怒,声音很亮,连蹦带跳,汪汪地骂大黑。 胡药撇撇嘴:小黑很有泼妇的风范!大黑怕这个吗? 小黑停住了,看着一脸严肃的大黑。 扑过去,抱住大黑的前腿,哇哇大哭起来。 肥六汪汪两声,帮着调解,黛玉也帮小黑说话,问大黑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黑哭的大黑也很无奈,只好妥协。 他说:伟大的狗神爱护他的子民,如果罗小黑能够是一条好狗,我不反对它有两个翅膀! 二黑汪汪两声:附议! 胡药看看廖化:那就开始翅膀发放仪式吧!我当司仪! 廖化心说我去哪里找两个翅膀给它! 不作声,模着下巴,想折月兑身! 大黑举起右爪:胡司仪,我有话要讲! 胡药:请大黑祝祷! 大黑后座,两个前爪合拢,祝祷:伟大的狗神在上,愿你能赐福与罗小黑!使它心愿得成! 大黑:小黑年幼,尚在狂野与平安之间,在赋予它大能之前, 我!罗大黑恳求伟大的狗神指引他月兑离狂野! 希望他始终保持谦卑的心,顺从主人的指挥! 希望他爱护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希望他热爱看门的工作,教育学生的示范工作! 希望他珍惜和慎重使用自己的能力! 希望他能够安静本分,不要沾染狐狸轻浮的性情! 胡药大怒:我哪里轻浮了? 大黑道歉:对不起!我就是个比方! 二黑举爪:胡司仪!我有话要讲! 胡药:请罗二黑祝祷!小黑坐好!还要翅膀不? 二黑后座,两个前爪合拢,祝祷:伟大的狗神在上,愿你能赐福与罗小黑!使它心愿得成! 二黑:希望小黑能够平和,不要老和大黑吵架!大黑是个狗的模范,我敬仰他! 希望小黑不要冲着老人和小孩大叫! 希望小黑不要学罗晓鸥哭了,罗妈妈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了! 我没有别的意见了! 肥六举爪:胡司仪!我有话要讲! 胡药:请梁肥六祝祷!小黑坐好!还要翅膀不? 肥六后座,两个前爪合拢,祝祷:伟大的狗神在上,愿你能赐福与罗小黑!使它心愿得成! 肥六:希望小黑能学点经文!我跟着我家主人听念经,感觉心里十分平安! 祝福你,小黑! 我没别的意见了! 黛玉上来:我虽然不信神!我也祝福你!希望你是条好狗! 胡药也要发言,大黑不同意。 大黑说:小黑就是叫你这个烧包货教坏的。 胡药大怒:瞎扯!我要是那种货!迟早让我变成个黑狐狸,就像你这样! 大黑想了想,同意胡药说话。 可一打畔,胡药忘了要说啥了。 他只好转过头,看廖化:廖化,请你祝祷,然后小黑自祷! 第64章 苗三 沙发端着个筐,把馒头和开水带来了,大家不再说话,吃饭。 吃完饭,继续演练配合,前进后退。 其他队伍也是一样,大黄带领陌刀队,并不操练刀法,而是反复演练步进。 他不停地改变队伍的的排列顺序,大声地告诫:保护你的队友,别让出空档。 他又拿杆随机戳倒任意一人,看后队补位。 中间休息,王志跟梨禅说;大黄老师不是教政治吗?真么倒像个打惯仗的军官呢? 梨禅这才告述他,大黄的老底。 石文胜哪里最麻烦,他把大队分成小队,也是先演练队形,在演练大队队形。再分成小队演练长枪兵短刀兵配合,在合队。再分,再和。 老胡看着两个管监训练,也是先演练队形。刀法倒不用多练,大家警棍术一改就行。 罗密欧带着六个家伙回来交令。 他找了了两个推土的板车,两轮手推,大小正合适黛玉。大黑驾辕有点费劲。 胡药和肥六也套了个绳,算是拉拢套。二黑和小黑给大黑帮忙。 老胡也不客气,拿了个板凳,放到板车上,自己就上去了。 让黛玉拉着四处巡视,罗密欧坐着大黑的车,当警卫。 不过,走半路,罗密欧就下来了,他太胖,大黑倒不累,就是难受!空车还好点。 黛玉跑得还挺快,肥六和胡药两个的偏绳也就是样子,出不了啥力。 老胡对自己这一营还挺满意。 又招呼黛玉去看老云那一营。 老云到现在还没派人过来拉武器。 云校长满头汗,自己这队实在不令人省心。 林校长给发了癔症似的,纠缠不休。 好容易才开始安排,家属们又过来闹了,想去食堂帮工挣钱,现在帮工的都是昨天开会的家属。 陈校长一声不吭,时千峰倒是茶水一直没断,还整了点点心。 老胡摇头,老云这人就是不爽利。 他下了车,老云见了亲人了,赶紧过来了。 老胡也不客气,的确老云这块是麻烦了一点。 老胡抽出刀,在鞋底上蹭了两下。 拿刀指着林校长,让他去选三个老师,到老林办公室写报告去,今天下午五点,拿不出第一稿,就拿他的人头祭旗,拿他的家产赏赐学生。 老林蹭地一下就没影了。 一指陈副校长,让他带着总务处管理食堂,就在食堂办公,供应伙食,别光蒸馒头,整点别的。家属帮工安排,家属排队吃饭的问题也归他。搞不好,借人头一用! 老陈无奈,不出声也没躲过去,只好老老实实地干活,跟那些老娘们慢慢磨嘴皮。 剩下的倒好办了,主要以管监们和班干部们为队长,分片防御。多余的老师们,按系组成队,和航海系一起守备家属院。老云带着时千峰四处指导布置,武器也赶紧去领了。 老胡又上了车,回去看自己的队伍,他打算吃过中午饭,就把队伍拉出去,到自己选定的预设阵地去。 京兆,大内皇宫,御膳房。 一个小太监向总管行礼:海公公,公主那边的许嬷嬷求见! 海公公大惊:咋了?公主嫌饭不好吃了? 赶紧出门。 平成公主的贴身嬷嬷姓许,是皇后的亲戚,也是个寡妇,早年就与皇后相识。皇后知道她孤苦无依后,把她召进宫,照看公主,视同家人。 老海满头大汗,点头哈腰。 许嬷嬷倒没别的事,就是过来告述老海,公主今天抱病也坚持去给姑姑送嫁,不见得能吃好饭,让老海晚上留下个公主惯用的厨子,准备晚间吃些。 老海点头答应。 可过了一会,许嬷嬷也不走。他恍然大悟,叫小太监:小桂子,领许嬷嬷去看看那只肥猫,再把今天安道全大夫的话告述许嬷嬷。 转头对许嬷嬷:安大夫来的时候,小桂子伺候在边上,许嬷嬷要是想细问,问他就好,这小子记性好着呢。 许嬷嬷谢过,跟着小桂子,转过房子。 只见房前檐下,一直巨肥无比的玳瑁猫趴在台上的地砖上,抱着个胡萝卜在啃。 小桂子指着它:许嬷嬷请看,苗三在哪里。今天,安大夫来,咱们一起称的,这厮已经有三十斤了。今天一条鱼,三只鸡腿下肚,还饿,这不连萝卜青菜都不挑食了。 许嬷嬷问:安大夫怎么说? 小桂子:安大夫说了,这只猫按宫里的记录至少七八岁了,这么能吃,血压高,血脂高,心脏早搏,而且好像半边已经有点偏瘫的意思了。安大夫说最长大约也就是两三个月的寿命了。 许嬷嬷叹了口气:先好好养着吧,就这些寿命了,愿意吃就吃吧,别饿着了。等它寿终正寝了,告述我一声。公主万一要过来,就说他跑出宫了,被让公主看见它,公主现在身体不好。 小桂子点头答应,立刻回禀海公公。 第65章 传承 许嬷嬷自回,伺候公主准备送嫁。 大内重华宫内,太监女官们进进出出,忙而不乱。 养心殿里,送嫁的安王和和郡王像景和帝请示,预备辞行。 安王有些胖,口才一般。大部分时候,都是和郡王回答。 安王瞄了一眼头顶上的窟窿,心里纳闷,也不敢多问。为了安平公主出嫁,只不过是从哪里出门,皇上就和圣亲王意见相左。 圣亲王的意思,就一个女儿,当然要从父亲家出门。皇上以为,他的同母之妹,静安女帝之女当然要从皇宫出门。 诸位皇亲都不敢插言,太上皇避嫌,也不能发言。大臣们以为这是皇家家务,不肯操心。 其实,这个问题关系到皇帝的承继源头问题,就是景和帝的皇位得自于母亲,还是得自于圣亲王。 如果是前者,姨母太上皇静宁的后裔皇位承继就要向后排。皇上最忌惮的兄弟南海王是静宁女帝的嫡子,也最得圣亲王喜爱,就得乖乖地在南洋吃香蕉,喝椰子汁。 圣亲王不大高兴地答应了皇帝。 接着,为谁送嫁,两人意见又不和。圣亲王想让安王,就是英太子的遗孤长子,和自己的本出成祖一脉,现在的相王两人去。 这个问题又绕回皇统源来,皇帝还是不能答应答应。皇帝以为,帝位一直是在太宗一脉传承,圣亲王是长乐女帝的义子,母亲的皇夫。从大义名分的哪一点上,都与相王没任何关系。 其实,宗室们倒不在意,反正都是你们家的人。我们听安排。 皇帝之所以执拗与圣亲王掰扯这点,这也怪圣亲王。 当初,长乐女帝未婚,禅让给世宗。世宗的唯一儿子英太子战死,世宗去世后,英太子两个儿子年幼,按祖宗遗训,立嫡,立长,立贤必须同时的三条,无法承继皇位,只能静安公主即位,并同时立静宁公主为皇储。 为了避免日后争议皇统承继,两人招姑母长乐女帝的义子圣亲王入赘。 后来,圣亲王屡次监国。 当年英太子对圣亲王极好,圣亲王一次大祭奠的时候,提出将皇位还给成年的安王。 圣亲王的几个儿子气得脸红脖子粗。 两个大宗正一起破口大骂圣亲王糊涂,差点在太祖庙前就打了起来。 和郡王当时年纪还清,不知道顾忌,竟然大声喊出了太祖的遗训:大位全族共有之!武成王无独断之权。 武城王是圣亲王之前的封号。 最后,静宁女帝召开皇族会议,定下当时病重的太上皇静安女帝长子梨景为皇储,才告一段落。 圣亲王先被夺去王号,贬为闲散宗室,再又加封为亲王。大梨朝,亲王就这一位,并以为例,日后皇夫皆封亲王。这么折腾的原因,就是降低圣亲王的地位,废掉了圣亲王在宗室问题上的发言权。 不过,这并没多大影响。圣亲王还是监国,处置朝政,领兵平叛。 他还是表示,万一再出女帝,内婚人选最好还是英太子的后人。 和郡王还是很冲,当面反驳他,那人家武太子的后人乐郡王家又该如何呢? 所以,景和帝特别在意这件事,直到自己的长子确认为皇储之后,这件事才没那么敏感。 两个大宗正私下却说过,圣亲王也不是白折腾,其实经过这么一通大折腾后,圣亲王赶在景和帝登基之前,把其余的四个儿子都封王,远远地发出京城,消除了两任女帝带来的皇位承继上的大麻烦。 圣亲王脾气磊落,不像景和帝这么沉闷,大家虽然肚里有想法,倒都不怀疑圣亲王,只是觉得事情实在太巧了些。 第67章老项 巧不巧的,大家只好肚里月复诽,倒是和郡王说了:圣亲王睿智英明,日后应当追为圣宗! 圣亲王把他叫去一通臭骂,很不喜欢他。 景和帝倒与他相好,和郡王和他一样,弓马都不成,倒是皰通谋略,可惜是藩王,在军中干了几年,回来继承了王位后,就基本上赋闲了。 和郡王和安王辞别,与大队分出宫门,在西华门外汇合出宫。 路过军机处,正巧碰上吴首相和黄,项两位枢密使。 除去黄长亭,军国院里另一位枢密使叫项英发。老项当初做过和郡王的上司,和郡王上前行了礼,正好老项也要去南大营视察,倒是一路,一起走出宫门,聊上几句。 吴再从望着和郡王和安王的背影,问老黄:你觉得这两个怎么样? 黄长亭模模下巴颏:和郡王不错,安王我交往的少。 老吴点点头:下午等他回来,给他谈谈!你拦住他,我来谈。或者倒个个? 老黄想了想:和郡王是个文雅的人,比较对你的脾气。要不你来说比较好。 安王骑马在前领队,再前面是京兆治安局的人开道。 和郡王在后,正好和老项聊一会。 和郡王问他;老项,你脸色不大好啊,生病了。 老项看看前面的马车,叹了口气:没病!窝囊的! 老项憋了一肚子气,也没人可述。和郡王是个闲散王爷,又是自己当年的手下,倒是个好对象。 老项说:也他娘的怪我自己个,军机处不是成立了吗? 我想着我跟老黄平肩,说什么也得有我一个位子。 京兆令许随三能天天蹲在军机处,凭什么我就不能。 听了小人的串掇,早晨起得老早,趁夜里进的宫。 刚进军机处,养心殿那边就出了动静。老吴拉着老黄和我,非要面见皇上。 进去就找了个难看,我这不是有病吗?起个大早,找骂。 现在只好出去,避避风头,老黄今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对了。 和郡王很奇怪:你都到这个位置了,怎么突然就犯病了呢? 老项说:你当我愿意啊?关键是我不是一个人,亲朋故旧这么多,几个小子又不争气,我能安安稳稳地坐那里喝茶吗?不瞒你说,我都打算不干了。 和郡王摇头:气话!你那些亲戚朋友能愿意?也好,先躲开吧,别真的把你撸了。老老实实地拉磨吧! 老项叹气,半路两人分手。 前面马车的窗帘掀了起来,一个侍女走到和郡王马前:公主请您过去会话。 和郡王催马与送嫁的平成公主相齐,问她:平成,有啥事吗? 公主沉默了一会,问:还有多长时间到秦家? 和郡王:路倒不远,可咱们队伍太长,就是到了秦家门前,只怕进门还得有一阵子,不能走得太急。皇上有吩咐,要是你感觉不好,就立刻送你回去,不要硬撑! 公主摇头:我无事!梨禅哥哥今天来吗? 和郡王;我见过他了,他来不了。他们京西学院,全院会兵演练,迎接太子视察! 公主又是沉默了一阵,转移了话题:刚才和伯伯聊天的是哪位大人,没见过。 和郡王见她不问梨禅,也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得多。 他说:那是枢密使项英发,当初伯伯年轻的时候在他手下当兵。 他也不知如何想的,竟然给公主介绍起来:军国院是两个枢密使,两副枢密使。老黄你见过的。 军国院呢,分谋划,宪兵,武官,军器,营盘,别部和一些很小的衙门。 老黄呢管宪兵和武官两块,权力最大,大家都怕他,一般的军官,生死升降都由他。 军器和营盘使两个大肥肉。 老项管谋划,为皇上的军事参谋。这个呢,事物琐碎,没啥油水,还落不到好。倒是每回出事,都跑不了。 咱们梨氏世代都有杰出的军事将领,所以显得老项的地位更低。 本来,他还分管别部的,可别部的事务大多是军民共用,比如以前的轨道局。轨道局的事你该知道吧? 公主一下子笑出声来:我知道!您想说小马前叔叔吧?昨天他的女儿马前英华还来看我呢,说是要和梨桂哥哥订亲。现在正发愁他父亲的事呢,总不能出嫁去南洋,伯父主持,不见父亲吧? 和郡王气哼哼地:活该!叫她摊上这么个混账爹!提起他来,我恨得就牙疼。 第68章 藩王 公主笑了一阵子,牵得骨裂之处,脸上露出痛苦的颜色。 和郡王有点紧张。 公主歇了一会,说:我没事!伯伯不用在意,薛太医说我内有淤血,无大碍,只能慢慢地养。 和郡王抹了把汗:密保局的人还没查出打你的哪个混蛋吗? 公主:没让他们查,不过听侍卫禀报,祖父大人昨日已经见过他了。祖父想奖励他的,那人只是要求不赏不罚,别再追究。 和郡王摇摇头:这人倒挺有意思的。 公主微笑:是啊!我本来想谢谢他的,听祖父说那人功夫挺不错的,能让祖父夸奖的,除了二叔和段侯叔叔,我还没听见过别人呢。 和郡王脸抽了两下,公主所提的二叔就是圣亲王和静宁女帝的儿子梨海。 梨海多谋善断,勇猛英武,长得酷似圣亲王,极为壮美。 景和帝与圣亲王之间有隔阂,多半为了他。 好在圣亲王英明无比,早早地就把他发往南洋,当了个有外藩的南海王,自建文法,统序。他的军中旧部也大多随其而去,算是拔根而起。 避免了日后的麻烦。同时其他三个兄弟出外,圣亲王第三子,景和帝的同母弟梨冬被封往辽东之北,为海东王,朝廷鼓励移民,除去天冷外,沿海沿江一带已经相当繁华。 梨海的弟弟,圣亲王第四子,封到了大理城,临行圣亲王与他有约,除去现有朝廷之地,凡是新拓之地,皆归其所有,以为日后世袭罔替的藩属地。可惜是,老四肚里满月复锦绣,武事一道实在不行,十几年就拓边不到百里,估计以后也就是小藩了。不过他和景和帝倒很对脾气,上书请求移民实边,景和帝批准他自行在两湖四川招募移民,由于朝廷不拨款,好像也没招去几万人。 圣亲王和太上皇最小的儿子梨柳,被封为琉球王,不过没出海,而是留在了南京当大都督。一是总得给太上皇留个儿子在侧,再一个是为了防止意外,梨柳的皇室排序被安排到仅次于景和帝的三个子女的第四位,预为大乱留备,同时南京也建有非常小的朝廷班子,对应京兆各衙门,有个笑话,一个屋里,七八个部一起办公。主要安置退休和暂时闲置的大臣,并无实务实权。日后等太上皇去世了,安排别人替代了梨柳,梨柳才去就藩。 不过,密保局密报,梨柳宴请的时候说了:打死也不去就藩! 他把自己的世子派去福建对面的琉球了,打算到时候就直接让位给儿子。现在暂时就这么混着。 景和帝实在腻歪他,好在人畜无害,懒得和他计较。 和郡王想着圣亲王的安排,心里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自己也要求出外,学长安的乐郡王出外就藩? 可又一想,现在也没有可去之地,除非自己远去西凉之南的金州,极西的河中和北海,那三处都是游牧野战之地,自己这两下子不见得管用。 儿子们也未必肯干。 叹了口气,好像也就只能守着祖传的王位混日子了。 前头来报,秦家到了,安王请他上前,一起送安平公主进秦家。 第73章 陈平少 小花嗯了一声,陈平原天天晚上都来吃饭,和二叔老童聊半天,到夜里才走,的确拦不住。 她说:那好吧,我去厨房和娘一块做饭去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的门外边老陈说话:别做菜了,煮点米就行了。 小花把门打开,陈平原一步迈进来,说:我在蓬莱阁定了菜,一会就送来。 跟在陈平原后边,还有个官宦人家的少爷,再往后有两个家丁。小花看了半天,四下踅模,没看见小姐丫鬟。 陈平原说:别看了!你哥又没给翰林说,官宦家小姐哪能不告自来。 小花恍然大悟:我忘了,你今天退亲去了。让人家吐你脸上不少吐沫吧? 陈平原哈哈大笑:我老陈出马,谁敢!倒是奉承话听了不少,请我吃饭的一大堆,要不是家数太多,还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 小花撇嘴:吹!你就吹吧!家家都是棒槌,打人家的脸,人家还请你吃饭。 小花毫不客气,戳他的肋骨痛点,说:你偷偷塞帖子的那几家也邀请你了? 陈平原得意地大笑:那当然,秦翰林只要回了信,亲事以后再也别想提。可没收到信呢? 小花大怒:你敢私幂二叔的回信! 陈平原哼了一声:少扣帽子!咱哪能办那样的事,可我要是又把我偷偷塞进去的信,偷偷收回来呢?这不两全其美,也没欺骗东主,也留了缓偈的余味。 小花不理这不要脸的家伙,回去做饭。 陈平原转头看晓天:晓天,今天可是你不对啊!我一听你没去上学,就知道你没跟秦翰林说我的事,你咋不守信呢? 晓天喏喏了半天,陈平原后边有个人不耐烦了:大哥,还进门不,要不我回家的了? 陈平原转头训他:混帐!你多大了,怎么不明事理?还没让你立雪三尺呢?**痒了,想回家试试家法吗? 晓天一看:吼! 认识,同班同学陈平少。学校里人皆称平少。 陈平少其实也不错,并没有官宦子弟的脾气,有的时候有点不安稳,大部分时候待人还挺客气的。 晓天知道他爹是密保局的局长陈开平,班里校外的浪荡子弟基本上都对他敬而远之。陈平少的朋友也基本上是他们密保局大院的子弟。陈开平没有府第,现在还住在密保局大院里,不过是个独门独户。 陈平原是陈平少的亲哥,小的时候陈开平的大哥,陈家的家主没有儿子,过继过去了。后来,大伯家又有了后,陈开平让他净身出户,他大伯有陈家的世职在身。 陈平原虽说出了门,十分光明磊落,心里还是不大情愿。自己又不是那书有成的料,武艺又不成,特别是娶了亲有了小子,自己住在南城的小院里,和朋友们一比,心里更是别扭。 他又不愿进密保局,在他爹手下混,很是低落。 陈开平也觉得对不住他,舍了好大脸面,趁辅相老彭欠了自己人情的机会,求老彭把陈平原介绍给了秦越。 老彭问他,为啥这么干呢?直接安排不就完了。 陈开平说他替皇家做了不少事,仇人无数,万一自己不在了,没有自己的照拂,儿子们就像沙基上的玲珑塔,看上去体面,其实让人一推,就倒了。 到时候人都四五十了,咋办? 不如现在就给他找个没出水的靠山,因人成事,自己生根,站得稳,兴许还能做一番事情。 把老彭说的都后悔了,自己咋没想那么远呢? 陈平原塞过来的一个帖子,就是老彭的闺女,老彭特意叮嘱,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今天陈平原去老彭家,还回帖子,说明情况,老彭正好回家,细问了一阵,挺满意陈开原的处置,还要留他吃饭。 陈平原看他门房里坐满了人,自己又有事,赶紧辞了,不敢耽误领导的时间。 回到父亲家赶紧叫上刚到家的兄弟,带了管家和两个家丁,往老秦家去。管家去定席。 晓天领着陈平少一行进家,陈平少拉着他,非常紧张:你二叔真打人! 晓天点头:嗯!不过,我最近挨打挨得少了。 陈平少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以前学校成绩排榜,看你得从下向上看,现在从上向下找。再说,我来了,又分你一半。 晓天大吃一惊:你来跟我做伴,你脑子有病吧? 陈平少大怒:你才他妈的有病? 晓天解释:我,平民子弟,不能不拼命,不吃苦,哪能出人头地。你家里当大官,受这份罪,不是有病吗? 陈平少叹了口气:又不是世职,你以为什麽官都能继承那?再说,我要说不来,我们家家法也是棍棒伺候。还不如在你们家,名声还好听点。最好是你二叔不收我,就两全其美了。 两人正说着,菜来了,米好了。 老秦哥俩先后到了,老童还没回来。 秦越说:拨出点菜来,嫂子带着小花,小妹在后面先吃。 小妹就是老秦的小女儿。 小花还拽了两句,想一块等。 秦越看着她,没好气说:你快吃!童先生要是来得晚,一会菜凉了,你还得负责回锅热热呢。 小花气愤不已;我就是客气客气,你当我愿意饿着等啊。 狠下心来,对着碗里的米饭发泄愤怒,多吃了一碗,主要是菜香,下饭。 第73章 新学生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c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小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小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月兑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 第74章 老童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c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小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小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月兑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 第75章 不可欺心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c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小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小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月兑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 第80章 妖鸡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c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小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小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月兑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 第81章 议定 深夜,在万簌俱静所有疲惫的人都沉浸到了深沉睡眠的时候,此时的龙影和龙钰却并没有睡,只见此时的二人正面对面的盘膝而坐着,在二人不发一言完全的沉默之中,局面竟然是显得微微有些诡异c 只见此时的龙影的双目之中竟然隐隐散发出了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深深地瞳孔之中竟然是隐隐有着一丝淡淡的螺旋在不断地旋转着。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龙钰的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那一双隐隐的螺旋,仿若是灵魂都要被彻底的吸引过去一般,神色越发开始显得木然起来。 其实连龙影都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一连串的追杀以及逃亡的过程,使得自己的精神力开始越发的凝练,因此在如今安顿之后,龙影的精神力竟然是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终于突破了第一层的桎梏,催眠术进阶到了第二层的阶段之中。 进阶到了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不但是意味着龙影如今的精神力越发的强韧,所能够施展的催眠术威力也越发的强大,而且更是增加了一个第一层时候所根本没有的特性,他可以运用自己的精神凝练出一个精神力的种子,种植到了催眠者的心灵之中,从而使得对方永世为仆无法反抗,从而达到对被控制者越发强大的控制。 而如今,在经历了几天的酝酿将自己的精神力给酝酿至了巅峰阶段之后,龙影如今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种植到了那龙钰的心田之中,从而加强自己对其的控制。 由于之前二人已经有过双修嫁衣神功的经历,在心思隐隐想通之际,想要在龙钰的心田之中种植那精神力的种子显然要比旁人容易得多,但是饶是如此,龙影却依旧感觉到极其的不轻松,甚至在施术的过程中,额头都开始隐隐的渗透出汗渍来了。 几乎是在自己的精神力种子通过二人眼神之中的精神链接传递到了对方的大脑之后,龙影便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抵抗力道从其大脑之中传递了过来。 饶是龙影之前早就已经将龙钰的本我意识给彻底的压制,将对方变得简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是出于对于自身意识的独立性的保护,龙影依旧感觉到了压力山大,感觉到对方大脑之中的精神力竟然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不断狂涌而来,险些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彻底的摧毁吞噬,使得龙影在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加大了自身精神力的传输程度,将那粒种子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 几乎是在自己转世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龙影便已经有了一个结论,在这个世界之中,或许是全民尚武的缘故,因此哪怕是一个最是普通的普通人,其身体素质也远远要超过自己那个世界的许多所谓的高手以及大力士! 并且,虽然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还尚未发现到专门凝练精神力的法门以及功法,但是或许是因为在锤炼自身的时候连带着磨练了自身的意志,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人精神力的强韧程度,普遍要远远超越了自己那个世界。 这样一来,在雄厚的基础之下,好处自然是极多的,最起码修炼武学肯定是有着深厚的本钱,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会事半功倍,但是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使得其精神力太过于强韧,根本不是轻易便能够压制控制得了的。 这样的感触从龙影开始控制起龙钰之后便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其心中,饶是龙影几乎每天都是不敢间断的对其进行精神催眠,将其本我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简直就将他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但是即便是如此,如今想要真的在其大脑之中留下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却也并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还是龙影因为一直苦修催眠术,使得自身的精神力强度要远远超越了对方的前提之下,若是将这强弱之势颠倒过来的话,那么如今别说是想要控制龙钰,恐怕龙钰可能早就已经彻底的苏醒了过来挥起武器来和龙影拼命了。 不过,龙影最终还是靠着自己要远远超越了龙钰的精神力强度最终狠狠的将对方拼命地反扑给压制了下来,在最终咬牙狠心给以其意识以深深地重创之后,对方的精神力反扑果然就弱了下来,而趁此机会,龙影立即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一枚精神力种子给深深地埋藏在了对方的意识之海里面。 感觉到了这粒精神力种子在渗透进入到了龙钰的意识之海之后,便立即开始从自身扩散出了一道道如同根须一般的触手,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蔓延到了那庞大意识之海的半壁江山,而到了最后,虽然这意识的触手扩散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但是却并未停止,反倒是以依旧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蔓延着。 眼见得如此,龙影终于忍不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第一阶段的催眠控制目标总算是达成了,而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每天都要不断地对那龙钰进行催眠,再次将对方的意识给压制到了极限的同时,使得其无法进行反扑将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给破坏并且吞噬掉,并且在小心的呵护之中,让其触手最终蔓延至龙钰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达成了这一步,这第二阶催眠术的控制才算是达成了。 其实这催眠术第二阶的控制可根本不像外界那样想的那样简单,哪怕是如今的龙影突破至第二阶的程度,但是想要控制对方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一蹴而就以及一劳永逸。 甚至,在这其中还蕴含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强大风险,一旦这龙影在一个不小心之下被那龙钰的精神力反扑破坏并且吞噬掉了龙影的精神力种子,那么不但是会使得其立即失去控制,甚至严重的话连被压制到了极点的本我意识彻底苏醒都有可能。 更进一步的说,由于这枚精神力种子原本就是月兑胎于龙影的意识,属于其从自身意识之中分割而来,因此先天上就与龙影有着血脉相连的联系,若是一旦真的遭到破坏之后,立即就会使得龙影心神受到重创,因此一来与被控制者立即强弱之势就会发生调转,从而使得那龙钰从此彻底的失去控制,甚至是通过二人的精神链接从而反噬龙影,这都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在突破了这催眠术的第二阶之后,从某个方面来讲,对于龙影来说反倒是意味着要面临着更大的凶险,使得他越发的每日战战兢兢之中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不断呵护着使得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触手能够蔓延至其意识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更要时时谨慎着,不让其意识突然地不受控制从而对自己进行反噬。 除非龙影的催眠术档次能够达到那第四阶段的层次,使得被控制者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能够最终发芽并且茁壮成长,从而诞生出一个崭新的意识体反向将被控制者那被压制的意识给彻底的吞噬,由于这个意识是从精神力种子之中所完全诞生出来,因此几乎等于是施术者的分身,再加上吞噬了被控制者所有的意识,因此还保留着之前的意识和意念,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别无二致,但是却可以说是彻底的被施术者所控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而那时时刻刻如同悬在了头顶上的宝剑一般反噬的凶险,至此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不复存在了。 不过,这催眠术从第四阶开始,可是几乎等于是传说之中一般的存在,几乎只有修炼之法,但是却少有人能够达到,别说是前世的龙影也只是达到了那第三层的巅峰便无法再寸进,甚至传说之中修炼这催眠术的先贤们,也没听说有几个达到的。 不过饶是有如此多的凶险,但是其中的好处却也是极其显著的,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随着自己的精神力种子的根植,一丝隐约的意识开始逐渐的产生并且开始占据被控制者的身心,虽然还是极其的微不足道,但是却要比单纯只是靠着催眠术的催眠作用控制的傀儡要灵动以及好控制得多,不但是在战斗的时候不复之前的死板,而且就连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恐怕也只是以为其只是生性木讷少言寡语,而不会想到其实是被控制的傀儡,能够有极大的隐蔽效果。 也正因为如此,饶是这其中面临着太多的凶险,龙影也只能是如同那扑向火焰的飞蛾一般,在乐此不疲之中不断地努力着。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之中,龙影甚至和龙钰一道称病不出,每天里都是足不出户的躲藏在了屋子里,甚至连那吕轻雪前来探视也被挡了驾,每天里做的,除了按时的修炼之外,就是不断地呵护其意识之海之中的精神力种子所发出的触手不断的扩张,另外更是极力的将其意识越发压制到极限,不让其在如此关键的关头发生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