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俏农妇》 第一章:临盆 痛!怎么会那么痛?她不是在家睡觉呢吗? 腹部传来的阵阵痛意让她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想张开眼,却发现自己全身乏力,连眼皮子都掀不开了。 该死,不会是大姨妈深夜造访了吧,这肚子怎么痛的这么*? 以为还躺在自家大床上,某女忍着腹里传来的跟猫抓似的痛意,强撑着掀开了眼皮子。 我靠,这是哪儿呀? “娘亲,娘亲。”没等她看清一切,耳边传来一阵糯糯的叫声,引得她侧过了视线。 喝,这丫头竟然对着她叫娘亲?她没有孩子,而且现代的孩子不是应该叫妈妈吗?娘亲,这个词瞬间让她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 移开小丫头脸上的视线,将所处的地方狠狠打量了一番,她发现了一个让她难以消化的事实。她,好像、大概、可能、貌似、应该、肯定穿越了! 铛铛铛铛! 心里传来一阵惊魂未定的响声,她,一觉之下,竟把小命睡丢了。 睡丢小命就算了,这灵魂还穿到了这么个奇葩的地方,瞧瞧她面前那只圆滚滚的大肚子,和里面传来的阵阵痛意,原来是个马上就要临盆的孕妇! 这还是她旁边的小丫头给提醒的。天啦,谁能来告诉她,这孩子到底该咋生?医生呢?护士呢?怎么什么人也没有? 浑浑噩噩之中,她想起来,自己已经穿越了,没有医生,没有护士可以帮自己。这时候,她又听见耳边继续传来那糯糯的声音。 “娘亲,你这是要生小弟弟了吗?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弟弟,不然奶奶就要把我们撵出去了哩!” 弟弟,她说一定要生个弟弟,否则、否则她奶奶就要撵他们出去!这身子的婆婆,还是个重男轻女的主,我滴个神啊,让我穿的这是啥破地方啊。 弟弟,某女想着这两个字,一口银牙咬得死紧,忽然肚子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意,牙关一松劲,差点崩碎了牙。 “丫头,你爹呢,我要生孩子,这咋都没人呢?”奇了怪了,她搁这痛得要死的生孩子,他们家居然一个人也不在,太过分了吧。 “爹去给你借大米去了,奶奶在灶房里烧热水,我在这看你。”说着,小丫头拿起一张青色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擦起汗来。 某女一阵无言,一半因为腹痛如绞,一半因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借大米,烧热水,都没有她肚子里孩子的命来的重吗?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但也知道自己快生了,这万一要是快的话,等他们来,孩子都自个儿出来了。 其实,某女想多了。 等他们回来时,孩子不但没出来,连胎位都不正了。 只见孩子奶奶端了盆热气腾腾的热水进了屋,合上了房门,眉宇之间尽是期待的笑意,好像已经看到了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娃一般,合不拢嘴了。 她的婆婆姓王,长着一副地地道道的农妇模样,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微胖的脸上满是皱纹褶子,皮肤还黝黑黝黑的,大概是活干多了,太阳晒得。可一双黑眸子却始终闪烁不停,眨巴眨巴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怎么老实的。 “医、接生婆呢?”见着大人,某女一下子觉得有一点安全感了,刚刚一个小丫头陪着,她真怕孩子出来的时候还只有一个小女娃在旁边。刚想问医生呢,忽然想起这已经不是她原来的世界了。 在这里,应该是叫接生婆的吧。 “请什么接生婆,又要花钱又还要给做吃的,我生了那么些个了,还能帮不了你。来,打开双腿,让俺看看咋样了?”王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扯开了儿媳妇的双腿,弯曲立起,将宫口全部露了出来。 汩汩鲜血伴随着羊水哗啦啦的冲了出来,可她就是没瞧见孩子的影子。看着那血淋淋的场面,王氏觉得头都有些眩晕,可她心里急哇,这没请接生婆子来,万一她的大孙子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 没得法子了,她咬了咬牙,撩起袖子就把手朝着某女下半身伸去。 “啊,你、你干什么?”异物侵入,吓得某女连忙后退,惊吓的看着王氏的方向。 王氏察觉到她的退缩,立即一把拉住了她的大腿。 “别动,宫口已经开了,为什么我摸不到孩子的头?哎呀,这是什么?”忽然王氏摸着摸着大叫一声,“天啦,孩子的腿朝下,要逆生,逆生哇!” 王氏吓得猛然一个后退,险些栽倒在地。 “大、大勇,赶紧去、去找李婆子,快,快呀。” 某女在听到逆生的那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逆生,用现代话来说就是胎位不正,娃娃的脚会先出来! 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孩子在母体内发育到八个多月的时候,就该入盆了。入盆,就是胎儿的头部朝下,屁股朝上,头部正式进入母体的盆腔里,为出生的那一日做准备。 这个时间也有早有晚,也有孩子是要临近生产才入盆的。但她此时此刻这种情况,明显就是入不了盆,孩子的头尾顺序颠倒了。 那一瞬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前世网络发达,她是看了不少关于生产的东西,可是那都是理论,没有半点实践经验哇。这倒好,穿越过来就给她来个实践的机会。 门外的男人在王氏开口之后,立即支吾了一声,跑开了。 某女白眼一翻,心里直哀叹:听那声音就是笨蛋,真的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吗? 忽然,身下传来一阵下坠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往外滑动。 “啊!天啦,娃娃,娃娃出来了一条腿。完了完了,这孩子另一条是弯着的,这怎么出的来呀!” ------题外话------ 新书求收藏了,本文文风甜蜜温馨,喜欢的娃子收一个吧 最新全本:、、、、、、、、、、 第二章:不带把的 嗡的一声,某女的脑袋就要炸开了。 这分分钟的时间里,出来的情况要不要这么劲爆。曲腿?直立着都不好生,这个娃娃居然还把一条腿给弯了起来,这是要整死他娘呀。 哦不,他已经将她娘整死了。要不然哪能轮到她一梦就梦到了这里呀。 “娘,娘,你帮我,把,娃娃的腿,重新,推、推回去。再,再试试,动作,要快。孩子,孩子危险。”这个时候已容不得她多想,脑子飞速旋转,她尽力的回忆着前世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听了她的话,王氏脑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但又觉得有些道理,又想到了孙子,急忙弯下腰将娃娃伸出来的小腿慢慢推了回去。然后,用手捏住了两只脚丫子,慢慢的帮着某女拽了起来。 “你用力,用力,这是逆生,孩子自己使不上劲,就全靠你这个当娘的了。” 某女此时早已是汗流浃背,额间汗水早已打湿了头发,黏糊糊的贴在脸上不舒服得很。 可是听着王氏的话,她的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暖流。她,就要当妈妈了呢。 想着一个小生命即将因为她的坚强而现世,某女刹那间觉得有了力气。正咬紧了嘴唇,打算使力,就听得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王氏回头见到来人,立即抽出了手,腾出了地方。 “李婶,快,快给绣娘瞧瞧。” “你起开点,让我看看。”一把推开王氏,李婆子半句客套话也没说,就忙活了起来。 某女这时候却已顾不得别的事,一心只想着快点将孩子生下来。她好痛,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叫出来,越叫越会失了力气,一会儿想用力都没劲。所以她一直忍痛憋着,一口银牙咬得嘎嘣响。 “娘亲,你到底是要生个啥?”耳边,糯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软软的甜腻,让她不忍无视。颤抖着咧开唇,给了小丫头一个微笑。 “娘也想知道是个啥。去问你爹,问他给塞了个啥。” 门外,老实巴交的男子脸色一红,开口反驳:“娘子,我啥也没塞哩。” “……”某女一听,满脸黑线。这男人,究竟是傻成啥样了,这样的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某女正想着门外男子的模样时,身下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比原先痛了数倍的剧痛。 “啊——” “快,用力,孩子的双脚已经出来了。用力,用力啊。” “啊——”某女很听话,拼劲了吃奶的力气喊得昏天暗地。不料遭来李婆子一声怒喝。 “不是让你用力喊,是让你用力生!力气往下走,往下走,赶紧的,孩子已经憋了半天了,再不出来怕是要不行了。”李婆子一边忙活,一边想着:这不是生过一个了,这二娃生起来咋这费劲哩? 这厢某女被她一喝,立马回神。对呀对呀,她刚刚一直在省力气哩,这下子倒好,全让她给喊没了。 没办法,只得重新呼气,储备力量,当觉得差不多行了时候。双拳紧握,连带着脚趾头也紧紧的扣住了鞋底子,抿紧了薄唇,全身用力似的往下一沉。 “嗯——”一声猛哼之后,她终于感受到一点什么东西往外走了一截。 “对对对,就是刚才那个样子,再来几次。”李婆子见某女已经掌握到了要领,急忙抽空将王氏准备好的热水试了试温度,有些热了点。 “去,给打点冷水来。” “大勇,去舀点冷水来。”王氏听了,回过头朝着门口喊了一声,自己却瞪大了双眼,望着头部还留在母体里的孩子,全身血淋淋的,还看不见是男是女。 “来,最后一把用力,只差脑袋瓜没出来了。” 又一次重复了刚刚的那个动作,某女也不记得是第几次了,反正听到李婆子说是最后一次,她觉得应该就是了。 憋足了劲,用力一沉。 肚子一下子就觉得松了,孩子应该是出来了。可是她却迟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这把她吓得不轻。 脸色苍白,她仰起头看着李婆子拨弄着鲜血淋漓的孩子,紧张不已。 “娃娃、娃娃咋不哭?”这一刻,她竟不觉得那鲜血渗人了,她只觉得李婆子手里的那一团红呼呼的东西,好可爱,好温暖。 那便是她生下的孩子吗? 李婆子忙里偷闲,瞄了她一眼,得意极了。然后一手托着娃娃,一手拎住了娃娃的小脚,另一只手立马松开,娃娃瞬间来了个倒挂金钩——不是她自愿的。 那动作,吓得某女魂飞魄散。可李婆子却一点不在意,伸手对着孩子的脚板心就是几个巴掌。 “啪啪啪” 某女正想说不会哭就算了,以后总是会的。就看见几声之后,娃娃的嘴里流出来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待到那些东西流的差不多了,李婆子反手一抱,就稳稳的托住了娃娃。 转过身,就靠着已被王氏冲好的温水走去。 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某女听见了,听见了屋内响起一道清脆而响亮的嚎声,而她也于那哭声中慢慢昏了过去。 她没听见,在她沉睡之后,房间里传来了另一道嫌恶的怒吼。 “怎么又是个不带把的赔钱货?!” 最新全本:、、、、、、、、、、 第三章:初为人母 窗外寒风呼呼吹着,直拍的木板房全身吱嘎作响。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她终于清醒了过来。头上,包着一张白色麻布,据说是女人月子里都要包的。 衣服已不是昨天那套宽容的,换成了一套蓝色的,看着洗的发白的颜色,就能猜出这家家境其实不好。 倚着床头,透过她拗了很久才让男人打开的窗户缝,静静的望着窗外。 窗子外面不远处,是一排错落有致的树木,因为冬天叶子已经掉光了,她也分不出那到底是些什么树。 树丫都是光秃秃的,一点儿生机也没有。 不过这个时候的她,可没有半点欣赏这些古代风景的心情,只不过开着窗户透透气罢了。 这一大早上起来,她的脑子里就不停的闪过关于穿越这事的信息。 记忆里东西很多,但目前为止她的脑海里闪现最多的,还是身体本尊最在意的几个人。 本尊名叫苏锦绣,才十六岁,已经是两个娃娃的娘了,是隔壁尖山村的人。 苏锦绣的相公,就是那个叫大勇的男人,全名秦大勇,比锦绣要大四岁,是个老实的农村青年。不过苏锦绣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确定,那男人根本就是憨,憨到家了,用现代话说,就是呆头呆脑傻不拉几。 锦绣搞不明白,这个本尊苏锦绣到底看中了秦大勇哪一点,竟然愿意委身下嫁。 不过现在不是揪这些闲事的时候。她还想起了昨晚进出房间的那几个人。 一个黝黑微胖的妇人,是她的婆婆王氏。一个年迈的老婆子,是村里的接生婆子李婆婆。一个粉嫩可爱的小丫头,是她的大女儿,大名居然叫秦豆芽。 婆婆王氏是村里出了名能干的妇人,这是原先本尊对她的印象,不过在她看来,王氏并不是个安分的。而且,非常的重男轻女。 但是有一点锦绣很纳闷,秦大勇是她的儿子,可是个带把的,记忆里也没见她对他多好哩。 苏锦绣正想的入神,忽然旁边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哭声。 “哇哇哇” 锦绣闻声转过头,就看见身边睡着的娃娃已经醒了,一双眼睛还没有睁开,粉嘟嘟的嘴巴倒是高高撅起,好似在跟娘亲抗议。她饿了,她要吃奶呢! 锦绣扯着嘴笑着,想要将娃娃从床上抱起来。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晓得从何下手。 抱着腿和肩膀嘛,娃娃的脑壳就急忙朝后仰。抱着屁股和颈子嘛,脖子又软乎乎的,往后一缩,娃娃的脖子就使劲朝着胸口贴,没想到这抱奶娃娃还是个技术活啊! 没办法,娃娃一直哭着,她只好反反复复抱起放下无数次,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将娃娃抱了起来。 原来乳娃娃刚出生,骨头还没有张结实,全身都是软趴趴的,大人必须将手伸到她的脑后,把颈子连着后脑勺一起托住才行。另一只手,绕过娃娃的下半身,托住她的小屁股,那样,就稳当当了! 抱是抱起来了,可锦绣的一双手,根本就不敢动,僵僵的,很不自然。 不过娃娃是饿了,可以放到腿上喂奶,有腿帮忙,要好得多了。 小心的将娃娃摆到腿上放稳,锦绣急忙缩回手,解开了衣服上的盘扣,撩开了红色的肚兜,将一抹嫣红露了出来。 “来,吃奶奶了。”说着就把娃娃的头朝着奶嘴凑了过去,奶香味入鼻,勾的娃娃立马哼哼唧唧一阵乱碰,好半天才将奶嘴塞进了嘴里边,滋吧滋吧就喝了起来。 忽然,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秦大勇一脸兴奋的站在了门口,嘴巴微张,望着锦绣这边,好像是想说点啥。可一双眼睛,却盯住了锦绣胸前的那一片白色风光,喉结处不停的翻滚起来。 咕咚咕咚。 锦绣终于明白他直勾勾的眼神是在看啥了,立马将孩子往外一推,扯下衣服遮住了。一张脸蛋,红了个通透,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可秦大勇哪里会想到她这是害羞,以前有豆芽的时候,他经常都在她边上看着的,也没见她这么激动过哩! 收回那炽热的视线,秦大勇跨进了门,走到了锦绣的旁边。 “娘子,二娃还饿着,你快喂她哩!”秦大勇不急不缓的话,提醒了锦绣,她立马抬起头看着怀中的娃娃,突然被抢走了奶嘴,她竟然没有哭闹,只是傻愣愣的看着自己。 娃娃纯真的表情,让她心里一暖。 这个娃娃,将来一定会是她娘的贴心小棉袄。 想着这秦大勇跟锦绣已经做了快四年的夫妻,还有个三岁大的女儿了,这些事他怕已是见怪不怪了,倒是自己,有些不习惯吧。可怎么的,也不能饿了娃娃,于是锦绣也不再纠结,重新掀开了衣服,给娃娃喂起奶来。 这一次,秦大勇好似知道她的窘样一般,没在愣愣的盯着她猛瞧,而是静静的坐到了她的身旁。 “你咋啦?你娘不是叫你去分家,分得怎么样?”说起这事,锦绣的语气就好不起来。今早上她还在休息哩,就听见她那个婆婆在院子里嚷嚷。 说她苏锦绣没能耐,生不出带把的,白白浪费了她家好些粮食。说她不能给她生孙子,就别跟他们在一起过,活干不了啥,光知道吃吃吃了。 这些话,记忆里生豆芽的时候,她也骂过了。以前的苏锦绣老实,还真就让她白白给骂了,甚至还捎带上了自个儿娘家人,她都闷不吭声不还嘴。 她虽然也是苏锦绣,但不是原来那个。才受不得那老婆子的鬼鸟气,在那老婆仔即将那她娘家开刀的时候,立马在屋里怒吼了一声。 “分家就分家。” 这秦大勇从那时候就去了对面他大哥们的房子里,直到现在才回来。想起这一茬,苏锦绣就赶忙追着他起来。 谁知道秦大勇一听她问,立马笑嘻嘻的凑过脸去,开心的看着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张纸,递给她。 “娘子,这、这是俺娘让人写的分家文书,俺画了押了。” 最新全本:、、、、、、、、、、 第四章:分家 房间里,静的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两个孩子传来的呼吸声。 苏锦绣放下了喝了奶沉沉睡去的娃娃,倚着床头而坐,一张脸因为看了秦大勇递过去的文书憋得通红,眉头狠狠皱起,在额头上形成了一座巍峨小山。 秦大勇看着她的表情,动也不敢动,虽然这是锦绣第一次做这个表情,但是他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可是,为啥哩? “秦大勇,你识字?”强压着心里的火气,苏锦绣尽量用一种比较温和的口气朝着秦大勇问道。 秦大勇呵呵一笑,伸手摸着后脑勺,傻里傻气的回答。“娘子,莫开俺玩笑了,俺从小就没念过书,你又不是不晓得。” 苏锦绣狠狠剜了一眼他,我自然知道你斗大字不识两个,可你不识字,你画什么押! “你晓得这上面写啥不?” “晓得的晓得的,俺娘说了,给俺们分了好几亩良田哩!俺娘还说这粮食只能管一时饱,这田地可能管俺们一辈子,娘子,你说俺娘是不是说的很对?”没等他把话讲完,苏锦绣的唇角就已经翘得高高的,果然如她所料啊,这老婆子就是专门欺负她家的傻男人不识字呀! “对,你娘说的很对!”苏锦绣瞪着手板心里的文书,咬牙切齿。 秦大勇却发现娘子怎么说话的样子有些奇怪。低头一看,呀,娘子的眼里咋快要喷火了? 不行不行,娘说过,月子里的女人不可以发脾气的。 “娘子,你咋地啦?”一把拉过苏锦绣,就往自己的怀里带。娘说的,娘子若是发脾气了,伤心了,他就要把把她抱住,让她靠着自己,那样,娘子就不会伤心和发脾气了。 此时正在气头上的苏锦绣,哪晓得秦大勇心里这些小九九。以为他想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直接挣扎开来,朝着他的脸上就给了一巴掌。 “你发啥疯?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没忘记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 突如其来的巴掌,扇得秦大勇一下子傻在了床边。脑子里直问:为啥?为啥娘教的方法不起用了? “娘子,俺没发疯,咱娘、咱娘说要是你受委屈了,发脾气了,我不可以欺负你,要抱着你安慰你心疼你,我只是想心疼你。” “心疼有个屁用,这都啥时候了,我饭都没吃上一口,你的心疼能管饱不?你娘,你娘,你一天除了记得你娘,你还记得个啥?”见他一副被她虐待了似的表情,苏锦绣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可是月子,月子啊,才第二天,她都大中午了,还没见过碗长啥样,前胸都饿得贴到后背了。他居然还想着他娘教的那些屁话。 “娘子,咱娘不是俺娘,是你娘哩。” 呃,苏锦绣立马傻了眼。 “不管是谁的娘,现在我饿了,我要吃饭。你快想办法给我弄点吃的来。” 秦大勇见到锦绣软下来,仿佛回到了他原先见到的模样,立马笑了起来,脸上绯红的巴掌印看的苏锦绣心里一阵亏心。没想到他还挺关心自己,哦不,是原来的苏锦绣。 “娘子,你等俺一会儿,俺去给你找点吃的。”说完,秦大勇就站起身大步朝着门边走去。一把拉开门,就看见好几个人正站在他们的房门口。 “娘,爹,你们这是作啥?” 顺着秦大勇的声音,苏锦绣抬起头望了过去,就看见四五个人正堵在秦大勇的面前。面色,极其不善。 那几个人,很熟,不就是秦大勇的爹娘,还有他大哥大嫂跟他们的大儿子么。 没等她开口,婆婆王氏黑着一张脸就走了进来,唇角噙着一抹恨铁不成钢的嘲讽。 “还想吃饭?那白纸黑字写得那么清楚,你不会看不懂的吧。生不出大孙子,就别吃俺种的粮,你们四个,立马给我收拾好了,卷铺盖滚蛋!” 听到王氏嘴里说出来的话,秦大勇简直不敢相信。一会儿看看他娘,他不信,他把头看向了他爹,他爹去将头别到了一边,显然,这事得听他娘的。 秦大勇又看了看自家大哥大嫂,两人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让他觉得后背好冷,急忙转开了视线。 “娘,娘你不是说这屋子分给我和娘子哩吗?你做啥要撵俺们走?俺们能走哪去?” “俺说啥了,按啥也没说。那文书上面都写明白了,你让你媳妇挨你说说咋写的。”王氏瞪了一眼秦大勇,心里本就极不欢喜这个小儿子,再加上娶了锦绣之后,不但没能给自己添个大孙子,还惹得儿子总是为了她跟自己对抗。心里,自然对锦绣也欢喜不起来,连带着把秦大勇也讨厌了去。 秦大勇一听文书二字,立马跑回了苏锦绣的身边,轻声问。 “娘子,你挨俺说说,这纸上都写的些啥?”这一刻的秦大勇,心里有些冷冷的,看着自家娘老子的面色,他也猜得到事情恐怕没有好的。 苏锦绣此刻也不好再瞪他了。记忆里,以前的苏锦绣就是看中了他的老实本分才选了他的,这也许也是他身上唯一的优点了。 不过,不能瞪秦大勇,不代表她不能瞪门口那几个碍眼的。 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此刻正清冷的望着门口的几个人。 “秦大勇,这文书上写着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归你大哥秦大智所有,咱们夫妻俩就分了长坟山顶上的那两块荒地,和田坝里那两丘冷水田。” 锦绣将所有二字咬得极重,就是想提醒秦大勇记住此时此刻他爹娘的狠心无情。 都是一个娘生养的,就为了男孙,她娘竟然可以将亲生儿子媳妇和孙女全部扫地出门。 果然,秦大勇听了之后,沉默了。 周身散发着浓浓的伤心,他想不明白,为啥娘总是这么偏心? 锦绣的话,不光是秦大勇懂了,王氏自然也明白了。只见她脸色一黯,撩起袖子就朝着锦绣大步走了过去,抡起拳头就往锦绣身上砸去。 “你这个没本事的女人,竟然唆使大勇埋怨俺。看俺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生不出好蛋的贱货!” 最新全本:、、、、、、、、、、 第五章:驱逐 饶是苏锦绣再厉害,刚生完孩子一天的她,也不会是干惯粗重活的王氏的对手。更何况苏锦绣本身就瘦不拉叽的,生了孩子之后又虚弱,在王氏面前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王氏的巴掌,顺着她的脸上就甩了下去。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配上王氏那刻薄刺耳的声音,直接沉睡之中的两个娃娃醒了过来。 张开眼,就看见一个面色黝黑的老太太凶神恶煞站在自个儿面前,两个娃娃立马失了魂的哭喊起来。声音此消彼长,起伏有致。 “哇哇哇” “呜呜呜” 王氏听着俩人的哭喊,直哭的她耳膜发疼,可苏锦绣却只顾着抚摸着被她打了的脸蛋,对两个娃娃不闻不顾。心上又是一盆怒火浇上,王氏的巴掌再次抡了起来,就要朝着苏锦绣再扑上去。 这一次,秦大勇可不依了。 削瘦的身子往着苏锦绣身前一挡,生生挨下了王氏用尽全力的一个巴掌。 那一道清脆的响声,直打的苏锦绣心直疼。 “你咋这样傻?你倒是躲开一点呀!”不知道为什么,眼珠子在看见他脸上迅速肿起来的时候,哗啦啦的就往下掉。 她绝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也绝不是个爱哭鼻子的人,可这个时候她就是管不住自个儿的眼珠子。 “娘子,莫哭,月子里流眼睛水对你不好。俺不疼,俺让她打,只要她不撵俺们走,俺就让她打。” 苏锦绣一听,眼珠子哪里止得住,掉得更凶了。 这傻瓜,竟然为了留下来,心甘情愿被王氏打。这傻瓜,这真真是个憨瓜哩! “想留下来,做白日梦呢!秦大勇,苏锦绣,你们马上给老娘搬出去,不然俺打不过你们,俺打秦豆芽!”想赖在她的屋子里吃白食,那是不可能的。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是拿来养大孙子的,才不会给那些个赔钱货吃! “娘,你咋能这么过分?俺也有下地干活,俺也有种粮食,这屋子俺也有份盖,凭啥要撵俺们走?”秦大勇虽然木讷,但也晓得假如他们就这么被撵出去,锦绣的身体肯定会被影响的。 王氏一听他的话,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破口大骂,就听到了大儿媳妇的声音越走越近了。 “二叔可不能这样说,你还是咱娘给你养大的哩。咱娘也没说让你把那老些年你吃的穿的用的还给她呀。而且,今天这分家的事情,可是请了村长来做见证的,你们若是不搬走,俺们可以请村长来评理的。” 王氏的大儿媳妇,也就是秦大智的娘子。是一个身形高大,比较粗莽的女人,不像苏锦绣那般柔柔弱弱,纤细可人。正因为如此,她比苏锦绣能干,啥样的农活都会做,不怕脏不怕苦,深得王氏的喜爱。 而苏锦绣呢,小时候因为爹娘疼爱,没怎么下地干活。在家的时候,最多也就是绣绣花,看看书,识几个字。 倒不是因为她爹娘想把女儿养成大家闺秀,只是觉得就闺女嘛,就该养的娇气一些。 “你们骗俺,你们明明讲了把这间房子分给俺们,可你们却在文书上写了别的。你们骗俺,你们骗俺……”听了王氏和大嫂李氏的话,秦大勇就是再憨再傻也搞懂了其中的弯道。心里,不禁有些苦涩,却不说不出过激的话来,只得反复嗫嚅着那两句。 王氏见到魂不守舍,以为他又发呆了,心里气的直发慌。 “你们滚不滚?大勇,你若是不想走的话,就休了苏锦绣,娘重新给你寻一个能生养的媳妇,咋样?”到底是自个儿生的,王氏见天这冷,大勇又木讷,这出去还真不定会咋样。 但是她就是不喜欢这个苏锦绣,她就是想撵她走。她不是喜欢大勇吗,那她肯定会为了大勇自愿离开的。 苏锦绣自是不知道王氏心里的弯道,她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秦大勇,想看看他会咋选择哩! “娘,俺求你了,求你让俺们住在这屋子里。往后,俺多干点活就是了,你看中不中?娘子,娘子她身子虚,经不起折腾了。” 王氏一听,脑门都差点冒烟了。 “大勇,俺看你是魔怔了?肯定是这个狐狸精迷惑了你对不对?俺今天一定好好收拾你这个狐狸精,看你把俺家大勇都给迷成啥样了?”王氏不忍直接去打大勇,只好将怒火统统转移到苏锦绣的身上。身子一扑,就朝苏锦绣扑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秦大勇没有再愣愣的看着她去打苏锦绣,而是直接身影一动,挡住了她挥过去的巴掌。 这个巴掌直接覆盖在了原来的那个巴掌上面,秦大勇的脸瞬间变得比原先更肿了。 苏锦绣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这个秦大勇虽然木讷了一些,可对苏锦绣那是真心实意的好,是个真疼媳妇的男人。 “秦大勇,收拾一下,我们走吧。”不是她认输了,而是她觉得这样子的家,根本不值得她留恋。有这些极品亲人在,指不定将来还会出啥幺蛾子。 这样也好,一开始过来就认清了脸面,总好过以后背地里捅刀子。 可秦大勇不这认为,他只记得娘说过,女人生娃伤元气,定要好生休养才好。 “娘子,你才生了娃娃……” “没事,在这受气我更受不了。你去,去把我从娘家带的两条被子拿上,给俩娃带上两套衣服,咱这就走!” 锦绣的话说的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让秦大勇急忙的走到黑漆木衣柜旁,准备打包。 秦大智却不知何时飞奔到了他身后,对着他拉开了缝的衣柜就是一推。秦大勇一个不查,手腕被狠狠一扎,疼得额角直冒冷汗。 看他忍痛不叫,她也晓得他是怕她担心。她却忍不住心里的怒火。一双眸子,唰的一下横到了王氏身上。 最新全本:、、、、、、、、、、 第六章:鬼屋 “我们已经说了要走,不过要带两床我的陪嫁品而已,你们可别太过分了!有道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哩,若是把我惹火了,我拼死也要让你们给我们偿命!”妈的,她上辈子家里也一穷二白,但也没受过这种鸟气,这穿的,到底是个啥破玩意! “哟,瞧你这样的,是不是就是那个啥,急了的兔子?看起来,也就是那么个样子嘛,我看呀,咬不死人的哩!” “咬得死咬不死,你尽管试试!”苏锦绣的话,掷地有声,加上那犀利的眼神,仿佛会剜肉一般,让李氏一下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苏锦绣瞧了她一眼,心里冷哼。这个李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日里就叉开嘴巴子到处议论自个儿的不是,这会子见着老婆子收拾自个儿,竟也想来过把瘾,怕是想的太美好了点儿。 有苏锦绣坐在床边威慑着其他人,秦大勇立马忍住手指尖传来的钻心痛,三两下子就把包袱打好了。 苏锦绣见他收拾妥当,立马起了身,缓缓下了床。 要这顺产就是好,既不用搁那床上干躺个六七天,也不用忍到通气了才能进食。而且最主要的是,第二日,有的当天就能下地走了。 虽然脚下还有些虚软无力,可起码走路没得大问题。 “娘子,你抱着二娃就可以了,俺来抱豆芽。”见苏锦绣下床,身子有些晃荡,秦大勇赶忙过来扶了一把。拎了拎包袱,是有些沉,可他不能让娘子累着。 锦绣也不客气,她很饿,能抱动二娃已经不错了。 就这样,秦大勇一家四口被撵出了家门,在寒风中慢慢磨蹭,不晓得何去何从。 “娘子,俺们眼下可咋办好哩?”一直以来,秦大勇就很听苏锦绣的,就算现在,还是一样。 苏锦绣没应他,自顾自地站在一旁,静静的思索着些啥。 她想吃饭,可眼下这冷,得赶紧找个遮风避雨的地儿才是最要紧的。 将全部的记忆搜索了个遍,娘家,还是别回了,图惹爹娘担心罢了。他们身无分文,她身体也虚得很,怕是走不了远路的。 哎,只能去那儿将就将就了。 “秦大勇,我们去鬼屋吧。”记忆里,苏锦绣有一个恐惧的地方,就是一间好久好久都没有人住过的房子。村里传说,那屋子里曾经吊死过一个妖媚的女人,舌头伸得长长的,死的惨不忍睹。 秦大勇一听,脸色瞬间煞白,娘子竟说要去鬼屋? 不怪秦大勇大惊小怪,以前的苏锦绣胆儿可是小的很,平时下个地什么的,经过那鬼屋都得得嗖嗖的。这会子她却说,要去鬼屋住! “娘、娘子,那屋子里,闹、闹鬼哩!俺们,俺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其实苏锦绣也是没得法子了,她前世也很怕鬼的哩。可是现下,他们还有别的路可以选了吗? 没有。 “秦大勇,你娘和你大嫂这是要把咱一家四口往死路上面撵。这大冬天的,一分米粮也不分给咱,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没有一块,咱假设不去鬼屋的话,明早上说不定就冻成冰块了。” 冰块? 不,他咋能让娘子和两个娃冻成冰块? 秦大勇一听锦绣的话,立即站起身,脸色铁青的望了望秦家大门。 娘,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俺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背对着苏锦绣,秦大勇在心里默默的发誓这辈子都不跟秦家人来往了。 然后转过头,他将包袱全部挪到一只手里,另一只手一把捞起了地上的豆芽,全家人慢慢朝着鬼屋而去。 要说这鬼屋,其实并不比村里其他的房子差哪儿去。不过那还是人家主人还在的时候的光景了,这老些年没人住,谁也不知道是个啥样。 鬼屋原先的主人是这村里数一数二有钱的人家,可是不知道为啥,有一天那主人全家就急匆匆的搬走了。那模样,就像是有鬼在后面撵他们似的。 后来人们好奇,就去那屋子一探究竟。 然后村子里就开始流传着那屋子里死了一个妖媚女人的说法了。到底是不是真的死过一个女人,真相却被永远埋葬。 秦大勇领着锦绣来到鬼屋前的时候,锦绣觉得自己一下子被闪瞎了眼! “娘子,你别怕,俺会保护你们的。”秦大勇走在前面,不由自主将豆芽狠狠抱了一抱,然后身子紧紧的贴着锦绣的手臂,这是怕她害怕哩。 锦绣笑了笑,从他的身边离开,大步往前走了几步。 “秦大勇,你看这屋破的,恐怕是鬼都不愿意住的哩。赶紧进去吧,这老久都没人住,也不知道得脏成啥样。” 秦大勇听锦绣话里话外,真的没有半分害怕,也不再纠结。跨步上前,小心翼翼将豆芽放了下来。 “大妞,来,你先搁边上去玩会,爹来收拾收拾。” 豆芽听了,乖巧的从秦大勇身上扭动着身子下了地,点了点头,自顾自地的跑开了。 秦大勇扫视了一下这屋子,立马挑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将包袱放了上去,顺势就开始收拾起来。 锦绣见秦大勇手脚利索,而且是真的很疼自己,心里也不由有几分安定了。穿到这里,许就是她自个儿的命了,有这么个疼她的男人,许也是老天爷给她的眷顾了。 不管咋地,她都应该知足了。知足,才能常乐。 由于秦大勇已经进了里屋收拾床铺去了,她手里还抱着二娃,无法帮忙,她就借此机会,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最新全本:、、、、、、、、、、 第七章:馒头 不得不说,鬼屋的地理位置还是不错的。房子前方不远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叫九曲河。 背靠长坟山,长坟山地势平缓,山势随着九曲河一拐再拐,锦绣也不知道是流去了哪儿,反正最后肯定是流到大海里去了! 因为是冬天,大部分的绿野都成了一片荒芜。田间种过稻子的地里,只余下一排排整齐的稻草桩子。 但有些田地里,却被翻了新,正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油菜,麦苗,正茁壮成长。锦绣不禁想起前世的一句话,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尽管她没有一根绿苗,但她依然希望明年是个丰收年。 有些人家田土里面,甚至还种了甜菜(菠菜的俗语),萝卜,大白菜,啧啧啧,这简直是在勾引她犯罪呀! 不过虽说偷不可以,去自家的田里拔几棵还是可以的吧!嗯,必须去拔两棵,反正秦大勇有份种,他们不仁,她就不义! 打定了注意,锦绣仿佛已经看到了锅里煮着菜,冒起绻绻白烟一般,唇角微微勾起。 “哇——” 忽然,怀中的二娃哭了起来,锦绣闻声低眉看去。就看见粉嫩嫩的娇娃正撅着嘴哇哇哭着,一双眼睛依旧紧闭这,从那近乎透明不停鼓动的眼睑锦绣知道,她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只不过还是睁不开眼。 她这时候哭了,定是饿了。 瞄了一眼堂屋,却没看着一处可以让她坐下来喂奶的地方,没办法她只得转身朝着秦大勇所在的房间走去。 这鬼屋还挺大的! 锦绣一边走一边想,有堂屋,有卧室,都是分开的,这在农村来说,已是很有规格的了。 此时的秦大勇,正在堂屋左侧的卧室里忙活着,也不知道从哪儿拾掇来几根竹枝,握在手里对着床上柜子上就是一顿打扫,扫完了又去外面的井里打了些冷水,从包袱里掏出一件自己的旧衣服,极其舍不得的擦了起来。 当锦绣走进去的,那房间里的一切已是一眼全落入了她的视线里。一张雕花镂空的大床靠着里侧而放,床尾挨着堂屋这边,床头靠着另一头。 床尾这头,还放着个黑色的衣柜,上面的黑色已经掉了不少,看上去一片斑驳,显然年代已久。 床前不远处,是一扇方方正正的木窗,木窗跟柜子一样,也曾是黑色的,也掉成了一片花白的颜色,甚至比柜子掉的还要严重些。 “秦大勇,收拾得咋样了?” 秦大勇闻声,回过头,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对着锦绣扯了一抹笑容。 “娘子,二娃是饿了哩?来,到床上去,你到床上喂二娃,俺出去取点东西来。”说着,秦大勇就扶着锦绣到了床上,自己转身出了房门。 尽管闻着房间里免不了还有些霉臭味,锦绣却觉得这里比那个家好多了。她才穿过来一天多,就听了王氏不少的闲话,指桑骂槐,反正没一句好话。她真不知道以前的苏锦绣是咋熬过来的。 好在出来了,啥都没有也不怕,总会有的。 床,已经被秦大勇收拾得干干净净,也把家里带来的被褥和床单铺好了。坐在上面,锦绣顿觉全身暖暖的,这一下午,可是把她冻死了。 想着,慢慢坐直了身板,掀开了衣襟,奶起娃娃来。 得到了奶奶喝,小娃娃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整个房间,只听得见她小喉咙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呵呵,宝宝饿了,快吃吧。”她也好饿好饿,也不知道要啥时候才能吃上一口,哪怕不是大米,只要能吃就行呀。 正想着,秦大勇就欢天喜地的跑了进来,手里、手里竟拿着俩馒头。 “娘子,你快吃,快吃。这是俺今早上在厨房里拿的,本来想给你吃,就被爹娘叫去分家了。现在你吃,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奶孩子。明天,明天俺再出去给你找吃的。”秦大勇献宝似的将两个馒头全部塞进了锦绣的手心,自己则期盼的看着锦绣一口一口吃下去。 锦绣此时哪里顾得上别人,拿过馒头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感叹:以前她觉得馒头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她念高中早餐吃馒头吃了三年! 可现在,她却觉得这馒头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 很快,一个大大的白面馒头就被她吃光了。 拿起另一个,正要入嘴,忽然发现自己面前还有个男人呢!虽然秦大勇的表情里没有一点半点要跟自己分食的意思,可锦绣还是红了脸不好意思了。 “你吃!” 将馒头递到了秦大勇面前,惊得秦大勇一愣。 “呃,娘子,你吃,俺不饿。” “让你吃你就吃吧,我吃了一个不是很饿了。你去把豆芽叫进来,你爷俩把这个分了吃了。我已经啥都帮不了你了,你可不能再把自己饿垮了先。”这个傻男人,真是个呆子哩,不过找个这样的呆子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锦绣在心里暗暗的笑着。 前世,她迟迟不婚甚至有些不婚主义,就是因为找不到一个好男人。也许是她福薄,碰不到那个好男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一些不好的。 每一个都很聪明,然后每一个最后都会将他的聪明连带她也算计进去。 慢慢的她也学会了算计,算来算去,她觉得累了,便再也不想找了。一个人,孤单单的过还潇洒一些,想走就走,无拘无束。 可正当她享受着自己的单生生活时,老天爷却跟她开了一场玩笑,让她灵魂飞越时空,来到了苏锦绣的身上。 既然如此,随遇而安的她就安安心心的跟着秦大勇过吧。憨一点就憨一点吧,只要他疼她就行了。 秦大勇听锦绣如是说,心里莫提有多开心了。只不过他的喜悦,向来不善言表,只是微微扯了扯唇,拿着馒头出了门。 锦绣知道,他又要忙去了。 秦大勇收拾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把整个房子打扫了出来。堂屋只是做了做卫生,厨房和他们睡得房间扫得干干净净。本来他还打算将另一间卧室一番的,却被锦绣勒令着休息了。 却不知明日,还有更大的灾难再次向他们袭来。 最新全本:、、、、、、、、、、 第八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轰隆隆——”沉睡的村庄上空,忽然从远至近传来一阵闷闷的响声,紧接着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大雨泼洒而下。 沉睡中的一家四口根本没察觉到老天已经变了脸色。 等到翌日他们醒来时,整个屋子已然被水淹住了。 “娘子,娘子快起来。”吃了一个馒头,锦绣昨晚睡得太香了,加上二娃也睡得乖乖的,倒是一夜都没有醒过。 这时候秦大勇一叫唤,她立马就张开了双眼,有些不愿的看着秦大勇。 “做啥呀,我还想再睡会儿。咦,咋这么冰?”手,一把扯住被子,想要往上拎一点儿。却发现入手,尽是一片冰凉。 低头一看,我靠,被子上面全湿了。 身为一个母亲的本能,锦绣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将二娃从身边抱了起来,双手在她的包毯上摸来摸去,看看有没有将小娃娃给湿了。 摸了全身之后,锦绣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打湿了娃娃,不然非得感冒不可。 “大勇,这是咋地啦,这被子,还有这屋子,咋都是湿的?” 秦大勇闻声,脸色很不好看。手,竖起二拇指,指了指屋顶。 锦绣顺着她的拇指头往上看去,下一瞬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不就是他们目前惨况的最佳写照吗? 只见他们一家人的头顶上乃至整个房子的顶上,尽是一片白色的星星。那是漏雨孔,好比夏季里的满天繁星。 “咋办?秦大勇你快点想想办法把屋顶给补一下呀,不然咱一家可咋办?” “娘子,你赶紧收拾好了。俺送你们去厨房那边待着,那边没漏雨。” 锦绣好奇,主屋这边可是比厨房那边好得多了去了,咋这边都被水淹了,那边反倒没事呢。 不过等她过去之后,她就懂了。 主屋是瓦片遮顶,瓦片久经风霜,很多都裂了缝,这雨一下,立马就嗖嗖往下浸。反倒是厨房,顶上捂着厚厚的稻草,虽然看起来已经发黑发霉,可没有大风,就掀不起来,大雨来了,自动的顺着稻杆往下给流掉了。 抱着孩子,坐在灶台前的矮凳上,看着秦大勇弯腰在灶门口前,使劲的吹着。 他想升点火,这冬天本来就冷,一下雨更冷了。如果不想办法弄点火的话,怕是大人孩子都要感冒的! 捡了些屋里掉落的废渣,堆在灶孔里,因为有些湿润,费了些劲才把火给弄燃了。 看着秦大勇掏出两块黑石头的时候,锦绣心里一乐。 谁说自家男人傻了?这不挺聪明的嘛! “娘子,你挨这里烤火,俺出去一趟的。”说完,也不等锦绣吩咐些啥,就径直走了。 “娘亲,为啥咱们要住在这儿哩?”豆芽知道他们一家人被撵出门了,可是她很纠结为啥爹娘不领自个儿去外婆舅舅那边,她想去外婆家想很久了。 从她听得懂大人话起,王氏就整天没事有事的骂她娘,所以实在不能怪小娃娃对那里没感情。这都是王氏自个儿作出来的。 “是呀,咱以后就得住在这里了。豆芽是喜欢这里,还是喜欢家里?” 豆芽听了,面色不佳的看了看破旧的灶房,低下了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豆芽要住在这里。”想了半天,小姑娘终于鼓起勇气,跟锦绣有些宣誓般的说道。 那严肃的模样,都得锦绣心里咯咯直笑,看来有个这般可爱的娃娃养着也挺好的,就当是养了只开心果。 “为啥呢?” “这里没有很凶很凶的奶奶,而且这里的娘亲,更喜欢跟豆芽说话了。”豆芽的记忆里,娘亲总是很温柔,温柔到很少说话。可自从生了妹妹之后,娘亲变得爱笑了,大方了。 不是她不喜欢原先的娘亲,而是她更喜爱现在的娘亲。 听到豆芽的话,承接了原来记忆的锦绣只是一笑而过。虽然她已非原来的苏锦绣,但她一定会好好的替她,守护好她的这两个天使。 接着,又逗了一会儿豆芽,嘴里老是叫着豆芽让锦绣觉得特别怪异。不免又将秦家人在心里埋怨了一通,这豆芽能拿来给人当名字吗? 与豆芽的嬉笑间,二娃倒是吃饱喝足,慢慢睡了过去。 看了看宽阔的灶房,却没有个桌子床啥的可以给二娃当床睡,锦绣只好自己委屈点充当着她的小床,让她酣甜的睡着。豆芽跟锦绣玩的累了,也趴在她的腿上睡了过去。 母女三人,就抱作一团,挤在灶门口烤火,一直到秦大勇回来。 “娘子,俺回来了。”秦大勇回来的时候,锦绣也跟着俩娃娃睡了过去。不过由于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一家四口的未来,睡得也不是很沉。秦大勇一推门,她就知道了。 挣开惺忪的眼,看向了走进来的秦大勇。眼睛,在看见他手里那两棵大白菜的时候,忽地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你、你哪儿来的大白菜?”她没注意到,秦大勇的另一手里还拎着个包袱。 秦大勇举起白菜,呵呵一笑。“俺给家里干了那老些活,俺就回地里拔了几棵白菜。” 锦绣一听,对着秦大勇就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傻乎乎的相公,还真是跟她想的一样! “相公,我饿了。”看见了大白菜,锦绣知道今晚不会再饿肚子了。微微一笑,竟朝着秦大勇轻车熟路的撒起娇来,要知道前世,她可是最爱跟爸爸撒娇的。当然,也曾跟男友撒过娇。 秦大勇听她一说,急忙低下了头去。锦绣看见,他的耳根子竟也跟着红了。不由得,捧着娃娃,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相公你好可爱!” 囧!秦大勇此刻的心情便能用这一字形容。急忙的跟锦绣说了句‘俺去收拾收拾’就跨步出了门。 最新全本:、、、、、、、、、、 第九章:吃肉 锦绣见他落荒而逃,心里更加欢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宝哩。一点也不轻浮,是个值得信任的好男人。如果能够稍微再解那么一点风情,简直就是极品好男人嘛。 秦大勇出去了没多久,就又回来了。这一次,他手上的包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鲜嫩粉红的肉。 “娘子,我打了只兔子,你想咋吃?” 简单的一句话,让锦绣瞬间双眼金星闪烁,望着秦大勇,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他的意思是,他会做饭! 天啦天啦,老天爷是不是开眼了?她一穿穿到这个破地方,竟让她捡了个极品好男人。虽然憨厚了一点,可是会做饭,会做饭耶! 其实锦绣兴奋的不是秦大勇会做饭,而是他愿意为自个儿下厨。都说君子远庖厨,这话在古代,是更加备受推崇的。可他竟然要亲手替她做饭,这不得不说,秦大勇实在是太好了。 以前的男友不是很多,但也有两三个。现代人婚前住在一起的很多,她也随过大流,当然不是同床,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而已。 可是从来都是她做饭洗衣服,苦逼到家了。 这下子好了,简直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哩。好,就冲这一点,她这辈子就得牢牢的把这个男人给看住了。 “相公,我想吃清淡一点儿的。还有,两个孩子也可以喝点汤的。” “嗯,那俺就弄个清炖的好哩。对了娘子,那兔毛我改天拾掇出来,你看看自个儿能给弄成个啥。” 锦绣一听,又乐了。 没有回答秦大勇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开始在脑子里盘算起来。 兔子的皮毛不大,也就那么一巴掌大点。给自个儿和大勇,都做不出啥好东西来,倒是可以做两条围脖,豆芽和二娃一人一条。嗯,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了。 不过,豆芽这名字,她真的是不爱听。 “相公,咱把豆芽的名字改了,成不成?”豆芽,是秦大勇他爹给取的,也就是个种田的,不识字,当初的苏锦绣完全是为了尊老才让他给取得。 现在既然他们离开了,这名字,不要也罢。 秦大勇听了,却有几分犹豫。爹娘再不是,那也是爹娘是不?也是豆芽的爷奶是不? “娘子,这名字可是俺爹给取得。要不然,咱另外给豆芽取个小名可是好哩?”这话一出,锦绣不开心了。 小脸一板,视线直接落到了自己的布鞋上,一双手紧紧揽着娃娃。 秦大勇一见她低头,就知道是生气了。立即扔了手里磨了好半天才磨出点银色的菜刀,走到了锦绣的旁边。 “娘子,你爱改就改吧。” 下一瞬,他就看见锦绣眨巴着可爱的双目,正欣喜的看着自己。 “相公,你说改的哦!” 上当了,秦大勇看着锦绣的脸色,却也不生气。面上露出一些微微的笑意,伸手,抚了抚锦绣的脸,便又回去做事了。 其实在锦绣本人看来,自个儿根本算不得漂亮。这是她刚刚在院坝里的水塘倒影里看出来的。 十六岁的她,因为来了秦家之后一直备受王氏欺负,包揽家里家外好些活,皮肤变得有些粗糙。一双眼睛随时双眼皮,却不够大,不够亮,眼瞳也不够黑。眉毛也长了个扫把眉,就是那种前半截很多,后半截跟没长似的。一点也不秀气,修也修不好看。 嘴巴倒是蛮小巧的,可是一笑,那两颗虎牙本来挺可爱的,配上她那有些泛黑的脸,简直就是吓人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记忆里,苏锦绣算不上一个爱笑的人。 秦大勇也不再跟锦绣瞎扯了,锦绣也识趣,见他忙的团团转,也不跟着参合,直接歇在一边,抱着娃娃想起名字来。 等到她想好了名字时,秦大勇将就着厨房里剩下了几样简单厨具做出来的美食也出锅了。 “娘子,可以吃了。” 一边叫唤,秦大勇一边跑进了那边挨了雨淋的屋子,搬来了那间卧室里的桌子凳子,用自己的旧衣服擦了干。 一盘炒白菜,一大碗兔肉,便是一家人这一天的食物了。 白菜,秦大勇掰了半个出来,好在有一只兔子,他在菜里加了点兔子汤就是白菜里所有的作料了。没有盐,什么都没有。清清淡淡,倒是很符合她孕妇的身份。可是,秦大勇和豆芽也得跟着将就。 “相公,你手艺不错呀。”秦大勇呵呵两声,啥也不说,直接拿着筷子猛地朝着锦绣和豆芽母女碗中夹肉,生怕俩人吃得少了,亏了哩。 吃过了东西,秦大勇又忙开了。 先是跑到了主屋,将昨夜睡的床给拆了,一块一块搬进了灶房,又一块一块的凑了起来。 “相公,你看这灶房也挺大的,那三间瓦房的瓦片都碎的差不多些了,咱就搁这灶房里将就住算了。”看了看破破的茅草屋,锦绣直觉一阵犯难。 不过日子总是要过的。这些困难不会因为她无视而消失的,与其避开,不如想办法解决了! 这灶房着实大,想来以前那户人家确实是很有钱的。不然这灶房这大还不算,搬走之前连这屋子也不先给处理了! 锦绣默默的观察了一阵子,这灶房是处在主屋的左侧,竖着与主屋那个没打扫的卧室相连的。 挨着主屋的这头,开了个单扇木板门,进门就是灶台,烧火的地头紧紧挨着主屋,而灶台则离着木板门不远。 另一头,则是空旷旷的,只在两侧摆了几个空旷的柜子,原先是盖了厚厚的一层灰的,已经被秦大勇给收拾干净了。 这屋子长约莫有三丈,宽的话,大概有个两丈半,按照现代的说法,锦绣目测应该有六十五个平方左右,算起来,也不小了哩。(注:小舞查了资料,每个朝代的丈尺换算成现代的长度单位都是不同的,小舞为了方便,以后出现的丈均为三米,以此类推。) 要知道现代社会的人,在大城市里,能有个五十来平米的地方安身立命就已是奢望了。 他们一家目前的状况,就好比那些在北京上海飘荡的人儿,为了买个一平半平,拼的老命都掉了。 最新全本:、、、、、、、、、、 第十章:烘被子 灶台这头占了约莫有二十来个平方,剩下的也还有四十个平方,好好安排一下,住下一家四口无虞。 “娘子,你看这床搁哪儿好。”在锦绣的沉思之中,秦大勇终于将床板全部装完。可是若是以前的家,他倒是知道怎么摆放家具,因为宽嘛,哪像现在一星半点的地方怕是都要省着点用哩。 虽然秦家算不得啥有钱的,但起码房子还是够大的,只是那一切都不归他们一家人了。 想想,秦大勇不免在心里又有些埋怨起爹娘来。一个娘胎生的,咋差距就这大? 锦绣听了大勇问,也知道他干粗活还行,这种精打细算的怕还是有些难。 也不客气,抱着娃娃站起来,就开始指手画脚了。 “把床靠着最顶上那头,床头靠着墙,稍微靠里面一点,跟里边那个柜子中间留条过路的缝隙就行了。”考虑到自己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弓腰忙碌的男人得费很大的力气,锦绣说完了一些,就停了嘴,静静的站在一边,替秦大勇校正角度。 “相公,床尾稍微往外面偏一点。” 秦大勇抬手擦了擦额间冒出来的汗水,咬住牙齿蹲下,扶着床脚将床轻轻往外一推。 呃,有些过了。 “相公,推回去一点点。” 秦大勇只好起身,来到了床的另一侧,力气小了,推不动。力气大了点,就…… “往里一点。” “往外一点。” “往里一点。” “往外一点。” …… 直到秦大勇全身精疲力尽,锦绣才发现自己的要求太高了点。摇了摇头,走到了秦大勇身边,一手搂着娃娃,一手掏出一张手绢,递给了秦大勇。 “来,相公擦擦汗。豆芽,把那个凳子给你爹搬来。”指着灶门口长条凳旁边的一个小凳子,锦绣叫来了在门边玩耍的豆芽。让她帮忙将凳子给搬到了秦大勇身边。 豆芽虽小,却也勤快。 听到娘亲的声音,小身板立即朝着小凳子冲去,很快的就把凳子搬到了秦大勇身边。 “爹,坐。” 摸了摸女儿的头,秦大勇晓得自个儿是动不了了,得歇息一会儿。就不客气的接过凳子,坐了下去。 “给,抱着二娃。”谁晓得屁股刚一落下,锦绣就将二娃朝着他腿间一放,扭动着腰身走开了。 “娘子,你做啥去?” 无奈锦绣动作太快,没等他话音落地,便消失在了灶房门口。 不过去得快,回得也快。 没过一会子,锦绣就抱着一大团棉被褥子的,走了进来。 “娘子,你这是做啥哩?赶紧放到床上,俺来做。”说完就起了身,抱着娃子站到了床边,给锦绣腾地方。 锦绣咬着牙将有些湿乎乎的被子抱到了床上,回过头嗔了秦大勇一眼。 “你就坐着吧,这铺被子的事我还是能做的。” “可是咱娘说……” “咱娘咱娘,你是要听我娘的话,还是听我这个娘子的话?你看你腿都发抖了,还跟我抢啥哩抢!”嘴里虽说这埋怨的话,心里却好似含了蜜似的甜腻。 手上做起活来,也精神了许多。 双手掀开抱过来的两条被子,将没被雨水浇湿的褥子先给铺顺溜了,有拿过床单盖了上。 “相公,来,把二娃给放上去睡着。你和豆芽也搁这床上靠靠先。”说完,就一把捞起地上的豆芽,搁到了床边,替她脱下了又脏又破的单鞋,就摸到豆芽的脚丫子冰凉冰凉的。 “赶紧去床上,娘亲去给你找件衣服先盖盖的。” 说完,又出了门,将两个小包袱拎了过来。这大冬天的,那一家子将他们撵出来,害他们连衣服都没带几件。就一人穿了一件袄子,一条冬裤。 包袱里的,还是上次豆芽她外婆来的时候,给豆芽做得两件新袄子。 伺候好父女三人在床上躺着,一件袄子盖住了豆芽的膝盖和脚,一件给了二娃,锦绣转身就拿着堆在床尾的两床被子抖弄了起来。 这天这冷,没有被子是不行的哩。将着灶孔里还有些火红的炭头子,她得赶紧把这两床棉被抱过去给烘干了,不然,晚上非得冷死他们一家子不可哩。 看了一眼床上累得眯紧了双眼的秦大勇,还有豆芽,锦绣微微一笑,抱起拆开的棉被走向了灶台边。 将被子放到了长条凳的一头,自己也弯腰坐了过去。身子,正好对着散发着点点火光的灶孔,一股暖意立马袭上身来。 棉被子厚,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她就将它们全部撑开,搁到了下面。小手里三两下子将被套先折成了一个方形,然后对准着灶孔烤了起来。 立马,吸收了热量的被套上面渐渐冒起一股白色的雾气,顺着屋顶缭绕而上。 冒吧冒吧,等你们冒完了,我这被套也就干巴了。 烤好了一面,就将被套给翻转过来,换另一面继续烘烤。如此反反复复,外面干了,就整个的全部反过来叠,继续烤。 烤好了第一个被套之后,锦绣开心的站起身,将棉被摊好之后,抖弄着烘干的被套朝着床边走去。 这个时代的床不是特别宽,就算这鬼屋的主人家算得上村子里条件好的,也不过约莫四尺宽的样子哩。换成现代的尺寸,也就一米二的样子,这也太窄了点。 不过好在锦绣她娘舍得,这被褥啥的,都给锦绣做了五尺的。一家人,两床被褥,将就着,也行了。 将烘干的被套先给娃娃们盖了好,转身又忙着去烤下一个了。 依照刚刚的流程,锦绣很快又烤好了第二个被套,这一次,她打算把这个给秦大勇盖上。 可是她刚把被放到秦大勇的身前,还没搁下去哩,秦大勇那双漆黑清澈的双目就睁开了来! “娘子,你快上来睡。” 最新全本:、、、、、、、、、、 第十一章:家世 “睡你个头,这冷的天不盖被子不着凉往哪儿跑?你累了就先睡,我去把棉被炕干了就来!”娇嗔的剜了秦大勇一眼,手上的力道不由重了些,不用担心会惊醒他了。 等她回到灶孔前,摊开被子准备继续烘烤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黑影正趴在灶孔前,捅咕着啥。 “娘子,俺陪你烘被子吧!来,给俺吧!” 原来,是秦大勇给灶孔里添了些柴火,顿时凉了不少的灶门口又热乎了起来。 锦绣觉得一阵暖流过心,急忙将棉被的两只角递给了秦大勇,跟他一起摊开来烘了起来。 本就困到极致,加上这令人舒适的暖流,两个人都觉得眼皮子一顿打架,都快分不开了! 但是这灶里燃的可是火呀! 锦绣不敢大意,只好伸手推了推秦大勇。 “相公,我们说说话吧?” “嗯。”秦大勇一边抖弄着手里的棉被,一边应了锦绣一声。 一夜无雨,锦绣和秦大勇却在灶门口待到了半夜才回了床上。 翌日,天清气朗,总算给了秦大勇和锦绣一口喘气的机会。 不过老天爷却没给王氏一家喘气的机会,那日约莫辰时刚过,秦家就迎来了两位客人。 客人一进门,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 “亲家,在忙啊?”原来是锦绣的娘亲苏沈氏带着自个儿的儿子苏智轩来了。 王氏见了,眉毛一横,瞪了二人一眼,转身就进了屋。直把二人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咋地啦? 没等他二人想了个明白的,秦大勇嫂子李氏便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一手,接过了二人手里拎着的鸡,鸡蛋还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包袱,一边走,一边迎着二人进了屋。 “哟,苏婶儿和苏家兄弟来了哩。来来来,跟俺去屋里坐坐去,大智,大智赶紧来堂屋里陪陪客人,苏婶儿和苏兄弟来了。” 对于李氏的热情,苏沈氏并未起疑,每回他们来的时候吧,李氏都是这般热情,他们已经习惯了。 “她嫂子,咋不见锦绣和大勇哩?”开门见山,沈氏今儿就是来看看女儿的,上回来的时候,女儿已经七个多月的身子,这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她爹搁家总是催促着她快点过来看看女儿。这不,她才带着儿子来了。 可这来了有一会儿了,咋就不见自个儿的女儿女婿出来。沈氏有些担心了,莫不是二娃给早产啦? “婶儿,您别急,大勇两口子呀,上村里的肖大夫那儿去了。说是锦绣有点不舒服,大勇带他去给大夫看看。不过您不用急,可能就是月份大了,有些不适。大智,你来陪婶儿和兄弟聊聊,俺去厨房下碗面给他们先垫垫肚子。” 说着,李氏拎上桌面上的茶壶就出了门。 这苏家所在的尖山村,虽说跟秦家所在的白凤村毗邻,可一个在这个村头,一个在那个村尾,加上这村子又大,一时之间,消息还是很难传到苏家去的。 秦大智得了自家婆娘的命令,急忙扔掉手里的活,跑过来跟沈氏闹起磕来。要问为啥秦大智两口子对沈氏那么热情?那得从锦绣他爹说起。 锦绣爹名叫苏立山,二十岁的时候考中了秋闱,成了名燥这十里八乡一时的大人物。虽说苏家在上面没人,苏立山并未走上官途,却凭借着自己那颗灵光的脑袋瓜,和良好的人际关系,开创了一条挣钱的道路。 经商! 苏立山自考去了举人之后,就安心在家种地收粮攒钱,顺便寻思着赚钱的门路。 在第三年的时候,也就是苏立山二十三岁那年,他下定决心带着举家上下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出门做生意去了。 那一年,锦绣大哥苏智轩也不过才七岁,锦绣也才三岁。索性苏家二老康健,帮着沈氏照顾孙儿孙女,苏立山顺利出了门。 这一出门,便给他闯出来一条路子。从此,苏家在尖山村便成了一户小小高门。苏锦绣,也算得上一个小小的高门闺秀。 可,命运难料。 朝廷一纸诏书,说是县里的知县大人功绩好,圣上给升了官。这他一走,便留了个空缺下来,知县大人向来与苏立山交好,便起了折子递了上去,推荐他补上自己的位置。 哪曾想,诏书下了还没半个月。苏立山就得了疾病,一命呜呼了。 这官,也没当上。 苏家一下子没了免差徭的特权,更没了举人老爷这块活招牌的罩子,日子比以前惨了起来。 不过话说这瘦死的骆驼还得比马大呢!加上锦绣哥哥苏智轩脑子承袭了他爹的通透,家里的生意倒也没全断了,日子比一般人家还是好的很多。 说到这儿,又不经想起,既然苏家那好,为何锦绣还会嫁给了秦大勇呢?以苏家的家世,起码也得给锦绣找个小商户之类的,当个少奶奶。 是哩!当初沈氏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真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哪。 苏锦绣在家里可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虽算不得美人,小家碧玉还是说得上的。加上苏家有钱,穿戴也都是顶好顶好的。 爹疼娘爱,哥哥更是宝贝似的护着。苏锦绣婚前的日子是非常滋润的。 可锦绣不知道为啥,在她爹得了疾病过世后。她爷奶就说让她娘把她给嫁了,不然要等三年。沈氏本来不急,可也不忍拂逆二老的意思,就托人收集了好些本村邻村的年青人的信息,拿给锦绣自个儿选。 最新全本:、、、、、、、、、、 第十二章:寻人 这下可好,锦绣就在那一堆纸条里,选了个秦大勇出来。 沈氏又是个极疼女儿的,只要女儿愿意,只要那个男人对她好,她也没啥话说。 于是锦绣就嫁了。 十三岁不到点就嫁到了秦家。 这三年来,锦绣每每回娘家,少不得带些好东西回来,那时候也没分家,所以她的就等于是大家的。 锦绣娘来,也总是记得给他们捎一份礼。 这就是为啥秦大智夫妻对沈氏这般热情的原因哩。 可今天来了好一阵,连饭也都吃完了,沈氏才发现事情很不对劲。她沉着眸子,望着一脸郁闷的王氏和秦汉之,也就是秦大智和秦大勇的爹。 再望了望欣喜不已的李氏和秦大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 “轩儿,走,跟娘去看看锦绣和大勇到底咋回事,咋这晚了还不回来呢?” 苏智轩一听,连忙‘嗳’的一声,走到了沈氏的身边,母子二人搀扶着就出了门。 身后的宁静更让沈氏觉着诡异了。 这大勇和锦绣可是他们秦家的人,这咋他们急着去寻哩,人家一家人反倒是妥妥的坐到那儿不动腾! 不过她也没说啥。 自个儿的闺女,她自个儿心疼呀。 谁知,等他们母子走出门一会儿之后,李氏急忙鬼鬼祟祟跑到院门口,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 秦大智见了,诧异的问。 “婆娘,你做啥?那俩人还回来哩!” 李氏听了,褐色的瞳孔一缩,瞪了秦大智一眼。 “你这傻子,鬼才要等她再回来。走,看看她又给带啥好玩意儿来了。”说着,一双手使劲的在腰上围着的围腰上蹭着,好似要把手里的油给蹭掉一般。 这刚刚给那俩人做了一顿饭,可花了她好一半碗的油哩,希望她带来的东西能值几个钱。 秦大智一听,眼神一亮,不由对着李氏点了点头。 “婆娘,还是你有主意,走,咱瞧瞧去。” 站在屋檐下,等着李氏从厨房走到屋檐下来,然后一掌一挥,搭在了李氏的肩上,亲密的邀着一起进了堂屋。 可怜沈氏还不知道,自己不但此行找不到女儿,带来的东西也都被秦家一家子给瓜分了去。 肖大夫,沈氏是认识的。 自然也知道他家咋走,只是稍微有点点的远,而且正好跟锦绣一家所住的鬼屋在两个方向。 等他们走到肖大夫家的时候,已经是午时末了。 “叩叩叩”沈氏站在肖大夫家的院门口,使了苏智轩上前敲门。 虽说是农村,可各家各户还都有自个儿的小院子的,平日里有人在家的时候,这院子门也是开着的。因为院子里并非是院坝,院子里除了屋子之外,大部分还都是土地,种着蔬菜瓜果的。 而那些东西自然也是要人经常照看的,所以院子里常有人,开着门也没啥事。 可这冬天就不同了,就算地里有几根草,那冷的天气,他们也是不会去管的。都所在屋子里做其他的活计,或者干脆往灶门口或者床铺里一缩,睡大觉好哩。 听到敲门声,肖大夫的妻子陈氏立即放下了手里装着针线的密实簸箕,翻身下床,套上了布鞋出了门。 “来了,谁呀?” 边说着,边拉开门。 苏智轩伟岸的身材挡住了沈氏纤瘦的身子,陈氏就觉得面前的很是陌生。 “这位小哥,你找谁?”陈氏的年纪跟苏智轩差不多大,不过因为肖大夫的年纪稍微大些,到让她在这些年轻人眼前,抬了些辈分。 苏智轩见陈氏面色和善,露齿一笑,身子朝着旁边闪了闪,让出了自个儿娘亲来。 沈氏立即走上了前去。 “哟,原来是锦绣娘呀,您又来白凤看闺女了呀。这锦绣真是好命,有您这么疼她的娘亲,真真是个有福气的。”陈氏知道沈氏不足为奇,谁让沈氏夫妻疼儿女在十里八乡也是出了名的。 沈氏听了这话,也不大喜大悲。她自个儿的女儿,她不疼,谁疼。所以,没啥值得欢喜和骄傲的。 “她嫂子,我听大勇她嫂子说大勇带着锦绣上你家这来了,不晓得他们还在不在哩?” 陈氏一听,愣了一下。 她今儿个一天都搁家待着,咋没见着大勇和锦绣来过?难不成是她煮饭的时候,他们来过的? 她面露疑色,不过很快又消散了去。 “我倒是没见着他俩,不过您也莫慌,等俺去问问俺当家的,指不定他们来过俺不晓得哩。对了,你们进来吧,进来坐坐暖暖身子也好,俺当家的搁屋里睡觉哩。” 说着,陈氏大开了院门,迎着二人往自家堂屋里去了。 屋内浅眠的肖大夫听见大门口自家婆娘的大嗓门之后,早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随着几人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便爬了起来,捋了捋乱了衣衫,走了出来。 “呀,是苏夫人呀。”肖大夫名唤肖福生,是白凤村唯一一个学过医的人,虽说比不上外面的大夫医术好,但也自有一番成就。最最主要的是,人家收钱少,也不一定非要你拿钱买药,可以用粮食蔬菜交换的哩。 见着肖福生,挂心锦绣的沈氏哪里还稳得住面子,急忙的奔到了肖福生跟前,跟他说了一通李氏的话。 没听到肖福生答话,就见着他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这大智家的,真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哩。 要不是他昨天下午去他们隔壁的牛家给牛二熊看诊,还不晓得他们家出的那档子事哩。 刚刚生完娃的媳妇,就叫那一大家子缺德的给撵出了家门。这损阴德的事儿,还真只有那重男轻女入了魔怔的王氏和那长舌的李氏干得出来。 ------题外话------ 喜欢的,就收一个呗…。 最新全本:、、、、、、、、、、 第十三章:兔毛 可是,这要咋跟锦绣她娘说道哩?不说,肯定是瞒不过去的,说了,现在也不晓得那两口子带着俩娃走到哪儿去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咋办好哩? 这一想,肖福生觉着这事不能瞒着哩。 “锦绣她娘呀,我实话实说,你可得有点子心理准备的哩。你家锦绣和大勇,连同那俩可怜的娃,在前儿个就被那缺德的王氏李氏给撵出去了哇!” 肖福生的话,好似一场晴天霹雳,震得沈氏脑子嗡一声炸想,昏昏沉沉的就快栽倒下地。 肖福生和苏智轩见了,赶忙的伸手扶住了她。 陈氏也是个眼明手快的,急忙的伸手拿了个凳子,垫到了她身下,给她坐着。 然后沈氏稳了稳心神,开始慢慢细致的问了起来。 这一问,便是好几个时辰的细说。 而这个时候,锦绣一家四口则正在为糊口之事忙哩。 好在天色好,没落雨,屋里屋外很快就被太阳给照的干干爽爽,利利落落的。 秦大勇帮着锦绣做了早饭之后,便急色匆匆的提上打猎的弯弓箭矢上山打猎去了。那弯弓还是他趁着早起去身后长坟山现砍的竹子哩。 箭矢倒是原先家里剩下的,被他偷偷藏在棉被里带了出来,可是弓大了,不好带,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不得不说,其实秦大勇心里也很清楚自个儿爹娘嫂子是啥人哩。 秦大勇出了门之后,锦绣依着门板静静的注视了一会儿他离去的方向,忽然一阵冷风袭来,穿着单薄的她觉着冷了,才渐渐回头,转回了屋子里。 这男人都晓得出门打猎,她也得找点事做做才好哩。可这屋子里,几乎是啥也没有,她能干的活计太少了点。 忽然,视线不知怎地就飘到了门外屋檐下挂着的那抹雪白,此时的兔皮正迎着冷风伴随着悬挂在屋檐横梁上的竹竿摇摇晃晃,一下一下的闯进锦绣的视野。 有了! 这天越来越冷,芷雪虽然有两件袄子,但那袄子却都没有领子,走出门去,冷风一吹,立马就朝着脖子往下灌,照样冷得很哩。若是给她做个围脖戴上,出门就不会那么冷哩。 嗯,就这么地了。 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芷雪和芷雨,哦对了,芷雪呢,是她给豆芽改的名字。二娃正好也还没取名字,她顺手也给取了一个。虽然也不是啥满含寓意的好名字,但起码听起来比豆芽菜花啥的好听多了哩。 姊妹俩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让锦绣安了心。 手脚轻巧的在屋子里转悠开了来。 先跑到灶门口,拾起了一把杂乱的稻草,捏在一起,疏密事宜,放进了灶孔里。然后拿起灶孔旁边的一个小孔里的两块黑色打火石,相互碰撞着,打起火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古老的点火工具,用起来不免有些不熟练。经常错手将自己的手指擦掉了一层皮。 好在她的学习能力能强,没一会儿就摸索到了诀窍。噗嗤一声,只听得空气中爆出一声起火的声音。 就这样,灶孔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又往里添了些秦大勇用满屋子里那些废旧家具劈出来的木材棍子,能够让火燃的久一点哩。 这点火对她来说,是有些难。可这烧火,却是难不倒她的哩。小时候,她可是家里烧火的一把好手哩。 灶膛里的柴火不是越多越旺的,要给木柴中间留一些空间,让空气得以流通,火才会越来越旺哩。就像她现在那样,捡了三四根手臂半粗细的棍子,搭成了一个空心状模样,慢慢的就被火势缭绕开来。 火,搞定了。 她站起身,轻轻拍打着沾了灰的双手,正要出门去拿兔毛。 忽然,视线落到了没有锅盖盖住的大锅上,这灶膛里烧那大的火,这锅怕是要烧破了哩。不行,不能烧空锅,得打点水来。 想着,又拎了个破旧的木桶出了门,来到门前约莫一丈远的地方,将木桶拴住绳子,往井里一扔,然后慢慢的又往上提,一桶水就到手了。 将水拎进了灶房,倒进了锅里。锦绣忽然觉得自己的腰真是酸哇,这生孩子果然还是会伤元气的哩。想想,这本尊也就十三岁就嫁给了秦大勇,而且十三岁就怀了芷雪,十三岁,身子都还没发育好哩! 现在十六岁,她的身子也不见得好到哪去,看看胸前的两团,若不是因为刚生了芷雨,奶水涨着,怕是跟小笼包子有的一比哩。 想想前世自己那妖娆丰满的魔鬼身材,那副白皙清丽的绝色姿容,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人未老,珠已黄! 哦买噶,她不要哇! 一定要多多挣钱,以后好好保养一下子,不然真的变成像李氏那样的黑人就太对不起自个儿哩。 小小的懊恼了一会子,她便收了心思。肚皮都还吃不饱,哪有时间搞那些七七八八的哩! 甩着手抖掉手上的水滴,走向了灶孔前方,看了看火,还很旺哩! 于是就没管它,一边走,一边将手往自己的衣衫一揽,擦干了水。伸手,取下了洁白的兔毛,手里立马传来一股黏糊糊的濡湿感。 “呕——” 一个腥臭味马上朝着鼻子扑了过来,让锦绣忍不住打了个干呕。这生完孩子了,可是那种恶心感是会伴随女子出月子的。所以,当那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的时候,锦绣才忍不住恶心了一把。 拎过皮毛,使劲的伸直了手臂,尽量让它离自己远一点儿。翻了过来,就看见里面的皮肉泛白,隐隐还有一些零星的血迹。 “这样直接做肯定不行,得洗洗才好哩!” 自言自语了一句,想起锅里掺进去的水应该也热了哩,于是起身,拿了个木盆舀了一盆水,搁在屋檐下,就开始清洗了起来。 最新全本:、、、、、、、、、、 第十四章:寻找 这个时代本就没有啥好的清洗剂之类的玩意儿,现在他们家更是连盐巴都么二两,她只能尽量的多搓搓,多清洗几次。 等她洗好了兔皮之后,又赶忙趁着木柴燃完剩下一堆火红火红的炭头子,将兔皮拎着对着灶门口烘了起来。 摸了摸手上厚厚的兔皮毛,这还要烤好一阵哩。 自个儿在这坐着也是坐着,待会儿该把手臂给举酸了,还是搁板凳上烤好哩。等她刚刚搁好兔皮,床上又传来了芷雨清亮的哭声。 她急忙掀开衣襟,奶孩子去了。 晴空万里。 两个人影正行走在白凤村的田间曲折的道路上,走近一看,不正是锦绣娘沈氏和她大哥苏智轩哩。 “轩儿,你说你妹妹这是上哪儿去了,急死娘了。这才生完娃,要是冷出个好歹来,让娘可咋活啊!”领着苏智轩找了好半天,可是半点踪影都没见着,越找,心里越是着急。 苏智轩见沈氏一边走,一边眼泪往下淌,心里也极不好受。想着自个儿疼了十几年的妹妹,竟被王氏和李氏撵出家门,他的心就跟被刀子刨了似的,疼的难受。 这会子又见他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更是火上浇油。两瓣薄唇狠狠抿起,忽地就张开了口。 “娘,咱回秦家去,我倒要问问他们秦家凭啥子这么对待咱家锦绣。还有,咱才给锦绣拿来的东西,也得去要回来!” 沈氏见他气急败坏,急忙一把拉了住。 “她哥呀,这锦绣还不知道咋样了哩,那点东西哪里比得上咱家锦绣的命重要。还是赶紧的,跟娘一起去找锦绣要紧哩。”说完,沈氏又抬起了手,擦了擦流了满脸的泪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苏智轩一听,沈氏的话说的在理。便乖乖的跟了上去,心里却暗暗发誓,待他找到了锦绣,看他不打上门去给秦家一个好看的哩! 二人走着走着,就看见前方迎来了一个黑影,而且朝着二人这个方向而来。沈氏一喜,这人搁外面走着,没准就碰见过他们家锦绣哩。不由的,喜上眉梢,加快步伐朝着那黑影迎了上去。 可待她看清那黑影,心里的希望又瞬间落了回去。不过一个乡间贩货的小贩子,今天走这,明天走那的,定是遇不上的。 眼看着三人就要擦肩而过,可那贩子却抬起头,摘掉了脑袋顶上的草帽,对着沈氏露齿一笑。 “老乡,要——呀!这不是苏婶儿哩!”摘下草帽的男人见了二人,本打算让二人搁自个儿买点儿货的,不曾想竟是个熟人。 男人摘了帽子,沈氏和苏智轩也都看见了他的模样。这不是他们村狗蛋爹吗? “原来是狗蛋爹哩,咋样,这天生意可好做哩?” “哎,谈不上好不好,这不年边哩吗,家家户户还都是要割那么一斤两斤的肉过年的,比起往日是要好一点。不过,这天,也冷哩。”说起生意,狗蛋爹嘴上说不是特别好,但从他的眉梢眼角,沈氏也晓得这两天生意定是个好的。 可是她此刻挂心女儿,哪里有心跟狗蛋爹说啥恭维话,正要打了招呼继续上路就听见狗蛋爹说。 “沈夫人,智轩,你们来白凤村可是找锦绣哩?”狗蛋爹年纪,比苏立山要小上七八岁,跟苏智轩大小算是一起长大的,自然也认识苏家二小姐苏锦绣。 “是呀,天可怜见的,我的闺女哟,给他们秦家生孩子得不了好不说,还被她那个狠心的婆婆给撵出来了。这大过年的,也不晓得他们一家子搁哪儿躲着藏着哩。这不,我今儿个来瞧她才晓得她不在家了,带着智轩正找哩嘛!” “婶儿,不瞒您说锦绣这事儿吧俺也晓得哩。只是俺这生意一年到头就靠这几天,眼看着家里过年的东西啥也没有,就忙活着这生意,没上你家那儿给你报信了。前儿个俺哩,也是搁白凤这条道过的,那个锦绣家的邻居牛家正好跟俺买了三斤猪肉过年,俺就上他家里去了。正好听见那锦绣的婆婆搁院子里大喊大叫,听那声音,那是还动了手的哩。” 狗蛋爹听沈氏提起锦绣的事,立马忆起了前儿个自己听见的那回事。急忙忙的就跟沈氏倒豆子似的倒出来了。 “那狗蛋他爹,你可晓得我家锦绣去哪儿了哩?我这都找了一天了,连个影子都没瞧见,也不知道我家锦绣到底咋样哩?”说着说着,沈氏的眼泪又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这,俺就不晓得了。俺以为不过是吵吵嘴哩,就没在意,称完了肉收了钱就走哩。莫不是那天,锦绣就被那王婆子给撵出来了哩?”狗蛋爹一脸怒色,对王氏的行为开始有些不屑。这农村里婆媳吵架是惯事没得错,可这哪有将刚生完娃的女人往外撵的哩! 可沈氏听他说也不晓得锦绣的下落,瞬间又有些失落。 “不晓得就算了,狗蛋爹赶忙去卖肉去吧,我和轩儿再去找找就是了。” 说完,拉上苏智轩越过狗蛋爹的担子,走了。 这都找了好些个时辰了,几乎把整个白凤村都给掀了一遍。可就是没有,没有一点点锦绣的踪迹。 这,给了沈氏一种不祥的预兆。 可是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就算把整个白凤村真的掀翻了找,她也要找到她为止。 却说狗蛋爹担着担子继续走进村子里叫卖了起来,直到肉都卖得差不多些了,就剩下几根没啥搞头的大骨和半个猪头,也不好卖了,就担着准备越过白凤村和尖山村交界处的青木山,回家了。 青木山是一座横在九曲河南岸的一座地势险峻的高山,正是那险峻地势往往逼得两村人来往,都要从青木山挨着九曲河岸边的一处窄缝过去。 往山上走,怕是得小心了又小心,还不如绕远点,搁这河边走安全些。 好在这回时比来时轻松了许多,担子里的猪肉差不多都没了,挑起来晃晃悠悠,挺轻松的。 听着衣服兜里传出来一阵阵铜板碰撞的声音,狗蛋爹不由心情大好的跟着那声音轻轻哼哼了起来,在这空旷无人的山野里,显得格外轻快,别有一番滋味。 忽然,打他旁边的草垅里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啥玩意搁里面嘚瑟一般,直把那枯黄的野草震得颤巍巍的抖动。 这声音,直接令狗蛋爹的哼声戛然而止。 最新全本:、、、、、、、、、、 第十五章:大舅哥发难 两只手往着拴着竹篮的绳子一拧,稳住了摇晃的担子,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朝那动静传出的地方慢慢靠了过去。 忽然,他脑子闪过了一种可能。 莫不是啥毒蛇哩,那可太危险了。 想了想,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直接后退了两步,将扁担两头的篮子一卸,拿起扁担就朝着草丛里伸了进去。 一点一点,分开了遮住视线的野草,露出了弄出声音的东西。 “呀,咋是你哩?”还以为是条蛇,咋晓得是个熟人哩。 “富春哥,是俺,是俺哩。你又出来卖肉了,生意可好哩?”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离家出来打猎的秦大勇,此时正气喘吁吁的躺在草丛里,依着一块石头喘着粗气。 “俺这生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还不就那样。喏,还剩点猪大骨,猪头,卖不了了,准备拿回去自个儿吃了算了。倒是你,搁这干啥哩?”他并未错过秦大勇肩上扛着的竹弓,成色很新,显然是个新弯成的。 “哦,那个俺娘子想吃肉,俺买不起,就想着来山上打两只兔子哩。”秦大勇呵呵的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狗蛋爹一句。 狗蛋爹看他那狼狈的样儿,啥也没说。转过身,就把剩下的两块大骨给拿了根稻草绳拴了起来,回过头扔给了秦大勇。 “给,拿回去给锦绣娘儿几个炖汤喝哩!你别打了,刚刚我搁田坝里碰到你丈母娘和大舅哥了,正满天的找你们哩,你赶紧追上去看看吧。” 狗蛋爹说完了该说的,也不跟秦大勇废话,直接担起萝篼就走了。不是他那大方,他也是看在从小就跟锦绣认识的份儿上,给了秦大勇那两块骨头。 秦大勇回过神,拎起骨头就在狗蛋爹后头喊。 “富春哥,俺打着了兔子哩,你把这骨头给拿回去哩?” 狗蛋爹听了,理也没理他,他还能不晓得他打着了?他那包袱边上,可是露出了一捉兔毛哩。 打猎不是简单的。 以前他也没听说秦大勇会打猎,他猜呀,八成是因为锦绣的关系,他撑着脸面出门的,也不晓得花了多些力气。 这狗蛋爹还真是猜的没错,秦大勇一共打了俩兔子,可花了他接近一天的时间,真真是累死人哩。 可过了一会儿,他迟钝的反应过来刚刚狗蛋爹说的那句话,说,说他丈母娘来哩! 哪里还有心思搁那歇息,急忙的拎着兔子和两只筒骨撒开丫子往狗蛋爹比划的方向奔去。 娘来了,娘来看锦绣了。真好,娘是个有主意的,定能给他们支个好招。 可他不曾想,沈氏是有主意,可是现在却连自个儿闺女都找不着,急都给急死了。 等他撵上去的时候,沈氏和苏智轩正脸色苍白的搁天边的小路上走着,垂头丧气好不懊恼。 他在他们后边,扯开了嗓门吼了一声。 “娘!大哥!” 二人一听,眸光瞬间从黯淡变到了铮亮,几乎是瞬间就回过了头。 沈氏见着女婿一手拎着两只兔子,一手拎着两根大骨,眼泪忽地就又下来了。 “大勇,大勇啊,锦绣哩,你把锦绣给扔哪儿了哩?” 沈氏抱着秦大勇的肩头哭,可苏智轩却是另一番作为。 一把将沈氏拉开,藏到了自个儿身后,对着秦大勇横眉冷对。 “秦大勇,你是咋做锦绣相公的?你咋就让你娘和你嫂子这欺负她哩?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哩?我告诉你,要是我妹妹有啥问题,我饶不了你们秦家!” 苏智轩一边怒骂,一边拎着秦大勇的衣襟狠狠的推推嚷嚷,令秦大勇几次险些栽倒。可他却死死的抓住两只手里的东西,宁可自个儿摔了,也舍不得丢弃。 这是要给娘子和闺女们吃的东西,可不能掉了哩。 沈氏也晓得,这事怕是怪不得秦大勇的。他那个娘和那个嫂子,都是村里村外出了名的刁钻跋扈,这老实的秦大勇哪里是那二人的对手。再加上自个儿的女儿,也是个柔弱的,加起来也不够人家欺负的。 可作为一个娘亲,她心里难免有些埋怨秦大勇的无能。你说这锦绣从小到大都听他们的话,就这选男人的事上,偏要自个儿拧一回。这可倒好,拧了这么个没本事的男人。哎,这都是命哇! 看着苏智轩狠狠将秦大勇推攘了一会儿,沈氏才走了过去,拉开了气冲冲的苏智轩,冷冷的说了句。 “带我们去找锦绣吧。” 秦大勇忽然觉得娘的声音咋那冷哩,但也没做多想,直接越过二人,带起路来。 其实鬼屋已经离这儿没多久了,指不定沈氏二人再走一会儿就能走到了。可是他们到了也未必会进去,毕竟,那鬼屋的事迹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 等他们走到鬼屋前方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 湿哒哒的兔皮终于被锦绣给烘干了去。等到自己想动手给做成围脖的时候,锦绣才想起,这家里莫说剪刀,就是针线这种小玩意儿都没有哩,根本就无法做。 没办法,她只得先将兔毛搁到了床边靠窗的矮柜上。那个矮柜是她让秦大勇从主屋里给搬过来的,原先的木柜子被她吩咐着挪到灶台的一边,打算当个杂物柜啥的。 矮柜上方,黑压压的,啥也看不着。 她想着,等大勇空了,给打出个窗户框来,安进个木窗户就好哩。 最新全本:、、、、、、、、、、 第十六章:母女见面 搁下了兔毛,给二娃换了个尿片,这个时代是没有现代那种方便的尿不湿的,更没有尿裤,湿纸巾啥的了。 那些尿布,还是她娘上次来探望的时候,带来的。都是家里用的旧了的棉床单,撕成二尺宽,三尺长的模样,然后折叠成半尺宽三尺长的长条形。 再给小娃娃的腰上拴一条弹性稍大的宽皮筋,不挑前后往皮筋里一塞,就好了。 可是这做起来简单,小娃娃尿了很容易就把包裹她的布片给湿了。好在现在娃娃还小,尿不多,尿片的大小厚度正好,倒也湿不了身上。 这个时代的小娃娃是没衣裤穿的,就是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布片给包裹住。再拿条稍微搁了点棉花的包毯抱起来。这包毯,自然也比不得现代的那些好看,舒适。 小娃娃,拉了也就饿了,饿了就要吃。在地上干坐着,可比不得走走转转做活的时候,冷得很。锦绣就脱了鞋,爬到了床上,掀开了衣襟,给芷雨喂起奶来。喂饱了,芷雨又哼哼唧唧睡了过去。 可芷雪却醒过来了。 小姑娘一手揉吧着惺忪的双眼,一手撑着被单坐了起来,嘴里还不忘记嗫嚅。 “娘亲,我要喝水。”糯糯的声音,让锦绣心里一阵柔软。急忙的穿上鞋子,去锅里给她舀了点水,用嘴巴试了试,温度正好,就连水带瓢一块给端过了去。 “来,芷雪张开嘴巴,娘亲喂你!” 喝过了水,芷雪咂巴着嘴,一双眼眸闪烁不停。 “娘亲,我饿,有饭吃吗?” 呃,这话可把锦绣给难倒了。这都傍晚了,她还没做饭呢,忙了一天,也没觉着饿,这会子芷雪一说,她还真觉着自个儿的肚子好空,好空啊。换位思考,这个时候,大勇怕是也饿了,不如她就先去把饭给做好,让他回来吃个现成的吧。 这么一想,锦绣觉着精神好了许多。 总算还是有事可做的。 “乖,你搁这陪妹妹睡会儿,娘亲去给你做饭去。” 说是做饭,其实也就是把昨天的那些个剩白菜剩肉热上一热,家里根本就没有米。 等她刚把白菜热起来,把那兔子肉连汤一起倒进了锅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上去,不止一个人呢! 从灶门口站起身,忙活了半天,身上都给热出虚汗来了。 一边用袖子抹去额间汗珠,一边往门边走去。 手刚一放下,就看见两抹熟悉的容颜印入了自己的眼帘。 明明是两个陌生人,偏生却勾得她泪水直往上来。她想,许是锦绣留给自己的记忆哩。也有可能是因为自个儿晓得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自个儿的妈妈了。 “娘亲,哥哥”走上前去,扯起一抹笑容,唤了一声沈氏和苏智轩。 看到她完好无损的站到自己眼前,沈氏母子二人才算是落下了心头大石。人没事,人没事就好啊。 沈氏点了点头,大步冲上前去,一把将娇小的锦绣给揽进了怀中。 “我的女儿啊,你可把为娘急死了呀。” “娘亲,你咋来了?这冷的天,可别把自个儿给冻坏了。”被沈氏揽进怀,锦绣一下子体会到了浓浓的母爱,心里也欢喜得紧。 急忙拉了沈氏和苏智轩往灶门口去。 “娘亲,哥哥,搁这坐会子的,暖暖身子。我去起锅,准备吃饭了。” 正绕到灶台边,想拿锅铲,就被秦大勇半路给拦了下来。 “娘子,让俺来吧。” 锦绣见他已经动手,便也不客气,直接走开,摆碗筷去了。这碗筷,也是主人家留下来的,拿出来的时候都是发霉的,秦大勇洗了好久,将就着用吧。 一张四方桌,色彩斑驳,看起来就很破。桌上摆了两只大碗,五只小碗,一大碗白菜,一大碗兔肉,四只小碗却空空如也。 “娘亲,哥哥,家里没米,委屈你们将就着吃点吧。”锦绣起身,从沈氏起挨个给大家盛了一碗满满的兔肉和汤。秦大勇抱过了芷雪走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旁边。 “来,芷雪,咱们吃肉肉了。”见到闺女过来了,锦绣急忙将舀好的半碗兔肉端到了她的面前。 一家子,其乐融融准备开动。沈氏见了,也有些唏嘘,但看女儿神色欢快,倒也没忍下心苛责。 可她不苛责,不代表苏智轩不苛责。只见就在锦绣筷子要伸进嘴哩,苏智轩就猛地将筷子往桌上一压。 “砰—”的一声,惊得芷雪呆愣了住,一双眼,噙着泪,不明所以的看着自个儿一向和蔼可亲的舅舅。 “你这月子里呢,就吃些这玩意儿?”虽然他没结了婚,没生了娃,但他也晓得这产妇应该注意营养,可他家锦绣,在秦大勇这跟前,吃的这都是些啥玩意儿哩? 秦大勇虽然木讷,可也晓得大舅子这是在说道自个儿没本事。也是,就是因为他没本事,才让自个儿老娘嫂子给骗了,这大冬天的啥也没有,怪不得大舅哥要生气了。 想着,秦大勇只能将头垂得很低,任凭苏智轩指责。 可锦绣却不这想,她若是今儿个才穿过来,没准也会骂秦大勇没本事,没能耐。可她不是,她过来也有三天了,这三天秦大勇咋对她,她心里清楚的狠。 是,秦大勇确实没啥本事。可他愿意挡在她前头,啥事只要她喜欢,他就去做。 他傻,她可不傻。 最新全本:、、、、、、、、、、 第十七章:捍夫 那咋带出去,又咋带回来的竹弓和箭矢,她看见了。记忆里,自个儿的相公也是个不会个打猎的人,这能打到俩兔子,怕是吃了不少苦头的。说起这个,她由不得在心里嗤笑一声,这傻男人就是傻,啥玩意说是为了节省,用过的箭头也给捡了回来的。 那兔子身上明明就没有箭伤。 呵呵。 可看着自个儿大哥这般不给面子的骂他,而他却老老实实弓着头给他骂,真真是过分了些。他不觉着冤,她看着可心疼呢。 伸手,加了块全肉丢进了秦大勇的碗里,对着他道。 “相公,多吃点,多吃点才有力气照顾我和娃娃呢。”得了自个儿媳妇一句话,秦大勇急忙抬头,迎上锦绣的视线,点了点头,端着碗吃了起来。 锦绣见他终于释怀,又把头对着自个儿大哥。 “哥哥,你别怪相公。相公不识字又不是他自个儿愿意的,谁晓得那亲生的娘咋就那般狠心,连自个儿儿子都能蒙了去了。也好,这样我们以后好了,也不用怕他们来跟咱争抢,就是这开头要过的难些。” 苏智轩见自个儿不过骂了秦大勇几句,锦绣就护了起来,心里很不平衡,他这可是为谁急哩! “绣儿,你、你让我拿你咋办?你自个儿看看你住的这是啥地方?不行,我不能让你跟他搁这受罪,你干脆收拾收拾,跟我和娘回尖山村好了!” “我不回去!哥哥,今儿我就问你一句话,若将来你娶了个嫂子,碰上我们这情况,你想不想嫂子护着你?” 锦绣刚说完,苏智轩的脸色就黑成了锅底,沈氏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好!好!好啊!你这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身子得得嗖嗖的对着锦绣说了几句话,苏智轩转头就朝屋外走去。 沈氏见状,赶忙去追。 “轩儿,轩儿!你妹妹她不是故意的,你别跟她置气呀!轩儿,你走慢点,等等娘啊!” 见这情形,锦绣急忙撵了出来。 “娘,哥哥这是咋啦?我不就是做个比方吗,咋就生那大的气?” “你还说!你说啥不好,偏朝你哥心口上插刀子呢!”沈氏瞪了锦绣一眼,想上前去追儿子。 “娘,你搁屋待着,我去追我哥。”说完,越过沈氏就冲出了院子。 而苏智轩却已经走出去十来丈! “哥哥,你别走,等等我呀!”一边追喊,一边在脑袋里回想关于苏智轩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哩! “哥哥,你等等我,我跟你道歉!” 追了约莫半里地,苏智轩听锦绣一直在自己身后跟着跑,心里一阵心疼。脚步,也就慢下来了。 “哥哥,哥哥。”锦绣一把揽住了苏智轩的腰,将脸贴在了他的背上,呜呜哭了起来。 苏智轩扯开她的手,转过身子将她纳入怀抱。 “傻绣儿,哥哥该把你咋办哩?” “哥哥,对不起,绣儿让你伤心了。” “你这丫头就是傻乎乎的,几年前固执着非要嫁给他,现在还是一样的不肯离开。”到底是自个儿疼了十几年的妹妹,苏智轩到底还是不忍心啊。 “哥哥,你想一想就算我愿意跟你们走,可是我还有两娃呢。她们可怎么办呢,从小没有娘亲,该多苦哇?” “咱家还养不起两个孩子哩么?了不起你把俩娃也带回去呗。”他就不信他养不活那俩小女娃。 “哥哥,你打算让我回家做弃妇,还是啥?要是再找,你能给我找到像大勇这疼我的人吗?” 这个时代的人,最是注重女子的名节了。且不说她想与不想回去,单单是那回去的后果她都难以招架! 果然,苏智轩听了她的话之后,不说话了。 锦绣侧头一看,那看的剑眉皱得那个难看。 “哥哥,其实早点分家没啥不好,以后这家就没人在欺负我了!”人多事杂,矛盾就多,其实她还真怕与婆婆妯娌处不好关系哩,这家分了,其实她没多大反感,只是觉得那老婆子对自个儿相公忒狠心了点。 苏智轩又一听,还真是这理! “可眼下就年边了,你们啥也没有,可咋过?要不然你们搬去咱村住好了,干脆一起跟着我们回去得了!” 说来说去,苏智轩就是怕锦绣吃了路苦头糟了罪。 “唉哟我的好哥哥呀,这我们要是去了,以后我都不敢出门了呢!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我苏锦绣不讨婆婆欢心么?那些个爱嚼舌根子的,还不晓得咋编排我呢。” 苏智轩再次不说话了。 忽然他发现个问题。 以前,都是他说啥,锦绣搁边上待着乖乖听他说,今儿个,咋全部反过来了呢? 视线立马变得犀利起来,看的锦绣一阵心虚,他该不会是发现啥了吧? “哥哥,你干嘛这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走,回吧,外面怪冷的!你也真是,不晓得自个儿啥情况吗?就敢追了上来。”苏智轩一边责备着,一边脱下了袄子,裹到了锦绣身上。 兄妹俩回到鬼屋的时候,就听到屋里传来芷雨响亮的哭声,秦大勇搁屋檐下剥兔子皮,芷雪蹲在一旁,瞪着大眼看。 锦绣直接越过了秦大勇和芷雪,朝着屋内走去,娃娃的哭声越发响亮,一双小眼睛已经睁开了来。 “呀,小雨的眼睛睁开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惊喜,又透着几丝遗憾。伸手,在锅里舀了一瓢水放到盆里,端着就往沈氏二人靠了过去。 “是哩,锦绣你看,小雨的眼睛跟雪儿的很像,都像他爹,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外婆的雪儿小雨都是个有福气的。” 这话,锦绣不服气了。 最新全本:、、、、、、、、、、 第十八章:伤痕 “娘亲,我可是长得像你哩,以后我一定会有福气的,也会让娘亲享福哩。” “嗯,娘等着哩。来,二娃饿了,你也歇好了吧,奶她吧。”说着,沈氏将芷雨往着锦绣怀里一塞。 大概是闻到了娘亲胸膛传来的奶香味,本来已经哭得小声了的芷雨一下子又扯开了嗓门。 “唉哟,娘的乖乖,马上就给你吃了。娘亲,拧把脸帕给我。” “拧这干啥?”沈氏好奇,手上却麻利的给她拧干了递过去。 拿着热乎乎的毛巾,朝着奶嘴上面捂了一会儿,又擦拭了几下,然后将毛巾递给了沈氏,芷雨也终于喝上奶了。 “我刚刚不是追我哥去了?满身都是汗水,给娃吃了可不好,擦一擦,干净!” 沈氏了然点点头,看着女儿怀中的娃儿吃的咕噜咕噜的,默默的笑了。 天色暗了,等秦大勇做好吃的,一家人再吃完,沈氏母子已经完全看不到回家的路,就只好留下来与锦绣一家挤一挤了。 秦大勇和苏智轩两个男人,身强体壮的,主动提出去主屋那边没收拾过的那张床睡,虽然昨儿个是下了雨,床上湿漉漉的,但是将地上的稻草掀掉,铺上一层干草,将就着也能过。锦绣还特意分了俩人一床被子,盖上,也能遮去些寒意。 锦绣带着俩娃,跟沈氏一起,挤在厨房的床上。 翌日一大早,大家便都醒了过来。 沈氏嚷嚷着要回了,都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没几天就过年了。 锦绣心里明白,娘亲和哥哥在这儿,既是吃不好,也睡不香,她也觉着没脸子留他们。所以她干脆啥也不说,给装了半只兔子给二人拎回去。 “这个不用拿了,留着给锦绣补身子好了。”苏智轩一把将秦大勇递上来的兔子肉扔回了桌上,嘱咐着秦大勇要好好照顾自个儿的妹妹。 “大哥,你拿回去吧,娘子要吃了,俺再去给她猎就是了。” “猎啥哩?锦绣啊,可别再让大勇出门打猎了。”说着,淡淡的睨了一眼正焦急望着自个儿的秦大勇,话锋一转。 “这兔子你们自个儿留着吃,哥哥和娘亲都晓得你的心就行了。” 苏智轩都那样说了,锦绣也明白他是心疼自己,也就不坚持了,只说了有时间了就回去看他们去。 沈氏连连答应,领着苏智轩恋恋不舍的就走了。 那母子俩刚走没一会儿,秦大勇又准备开始投入忙碌中,就被锦绣一把拉住。 “相公,我哥哥的话,是啥意思?” “呃,大、大哥说啥哩?大哥不是说让娘子你好好休息哩吗?娘子,你放心,俺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照顾你个头,秦大勇,都说你老实巴交的。我看啊,你还挺狡猾的嘛,说谎都不带眨巴眼睛的?你压根就不会打猎,我早就晓得了。是不是追兔子的时候,把身上弄伤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瞪了他一眼,锦绣松开了他的胳膊,直接坐到了桌子边的凳子上,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刚刚准备让沈氏母子带走的兔肉。 秦大勇内心震撼,他明明带着弓箭出门的呢,娘子咋还是晓得了哩。 不过,娘子虽然凶凶的,他却觉得浑身热热的。 “嗯?还没想好?” “额,娘子,俺没哪儿不舒服哩嘛,你让俺说啥?”一双眼却闪闪躲躲,不敢直视锦绣的眼睛,他不能让娘子担心自己,不能让娘子没饭吃。 锦绣见他还是不肯承认。 手对着桌子一拍,惊得在门口玩耍的芷雪回过头,傻傻的看着自己。 “娘亲,你干啥哩?” “没干啥,你爹不听话,娘亲说他哩。”说完,站起身,一把拉住秦大勇的胳膊,朝着主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叮嘱芷雪。 “雪儿,你就在这儿玩耍,顺便帮娘亲看着妹妹,可好?” 芷雪一听,自个儿也可以帮娘亲的忙了,急忙乐呵呵的点了点头,低下头见了几颗石子继续玩了起来。 “真乖,娘亲有空了教你玩游戏。” 然后,拖着秦大勇就进了昨夜他和苏智轩歇息的屋子。 “给你机会了,你自个儿不说实话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完,朝着秦大勇的脖子扑了上去,双腿,狠狠缠着他的腿,让他挣不开自己。 一双手,灵活的解着秦大勇衣襟上的布纽扣,一颗一颗,又快又准。让秦大勇挣扎同时,不让在心里惊叹。 娘子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以前,以前俩人一起的时候,莫说这般了,就是帮自己脱个衣服都能脸红半天,头都低到地上去了。 今儿个,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没等他想明白哩,上半身的衣衫已经被她退到了手臂上,肩膀和胸膛全部露了出来。 两只胳膊肘上,一片青紫,有的甚至还擦破了皮,已经开始结痂。望着那些伤疤,锦绣的眼神有些氤氲,这虽然都不是啥大伤,血流不止的,但她也知道,这磕下去的当时是有多痛。 “你咋就这么傻,不会打猎就不要去了嘛。不吃兔子,又不会死。” 秦大勇红着脸从她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向上一翻,穿好了衣衫。 “娘子,没啥的,俺皮糙肉厚的,过几天就好了。走,做事去。” 冬天里,太阳终是起得晚一些。 天刚亮起,火红的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的时候,沈氏和苏智轩就上的路,可等他们走到秦家的时候,太阳也还差些许才全部露出脸来。 望着紧闭大门的秦家,苏智轩的脑门上就直冲火。 “娘,我去把咱家的东西要回来!”就算拿去喂狗,给乞丐,他也不想把那些东西白给了秦家那群白眼狼。 沈氏的心里,也是极想那样做的。 可是,她却阻止了苏智轩。 “算了吧,轩儿,咱回吧。” “娘,那可是您专门给锦绣和大勇挑的衣裳,还有那些鸡、鸡蛋,甚至还有十两银子,凭啥就那样给他们了哩?”苏智轩一想起前个儿昨天陪着娘准备了好半天东西,就这么被人拿了,心里很不舒服。 “算了算了,就当是给了乞丐哩。你现在去,抢了过来,他们不能咋了你,但能咋了锦绣哩。” “……”苏智轩不吭声了,他晓得,娘亲说的在理。 但路过秦家大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冲上前去,随着那大门狠狠踢了一脚。 “姓秦的,你们给我记住了,若是再敢欺负我家锦绣,看我不好好休整你们!哼!”说完,扶着沈氏,走了。 那一声怒喝,惊得屋内正在做饭的王氏和李氏心一颤。 最新全本:、、、、、、、、、、 第十九章:大勇被打 苏智轩和沈氏走了两天之后,锦绣和秦大勇的日子依旧拮据着,每天没有米饭,只能就着兔肉咽白菜。 这不,腊月二十九了,家里只有半边兔子肉。眼看着明儿个就是大年三十了,他们一家莫说鱼肉了,就是糊口都难。 没办法,秦大勇只好两手空空朝着秦家的白菜地里去了。 这一去,就出了大事。 要说这秦大勇还是有些傻乎乎,不然谁会看见李氏在地里割菜呢,还直冲冲的往上迎过去。 “嫂嫂。” 李氏正弯腰割着白菜,回头一看,就见一身青衣的秦大勇正站在田埂上,双目闪躲的看着自己。 那一身青衣洗的泛白,薄飞飞的一层,根本遮不住寒意。而且,那手肘和膝盖,以及屁股处,都分别补了好多处补丁,看的李氏一阵想乐。这可是出自她的手哩,这裤子,也是她家大智穿过的。 “大勇,你上我家地里干啥来哩,我记得,你家的地好像是在长坟山的山顶上哩吧?” “嫂嫂,这要过年了,我来拔两颗白菜吃。”说完,秦大勇丝毫不管李氏的脸色,直接抬脚踏进了菜地,弯腰对着两颗又大又白的大白菜,就是一拧,再反向一拧,大白菜就跟着他的手出土了。 “喂,喂,秦大勇,你干啥哩?你给我放下!” 李氏见他竟拔了自个儿都舍不得拔来吃的大白菜,顿时像被秦大勇抢了钱似的惊叫起来,朝着秦大勇扑了过去。 秦大勇顺势将白菜往着身后一藏,李氏也就整个的扑到了他的胸口上。 脚下一软,两个人齐齐朝着大勇身后倒去,然而顺势倒地的那一瞬间,田埂上突然又多了个人出来。 “秦大勇,你干啥哩?”秦大勇根本没时间回应,就见一抹黑影朝着自己罩了过来,铺天盖地就是一阵拳头。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皮子,连自己嫂嫂的便宜你也占。我打,我打死你!” 来的人不是别个,正是秦大勇的哥哥秦大智,本来他跟李氏是约好了一起出门的,可是临走时她忽然肚子痛,就回去蹲了个茅厕,让李氏先走一步。 哪料到这才到地方,就看见李氏和秦大勇抱在了一起,气的他顿时头冒青烟,扑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秦大勇被打的根本毫无还击之力,秦大智也好似得了失心疯似的,也不管秦大勇的嘴角已经沁出了一些血迹。 反倒是李氏,被丈夫的阵仗吓了个半死。 瑟缩着身子,站在一旁看着秦大智殴打秦大勇,直到她瞟到大勇的嘴角挂了一抹红,她才顾不得害怕扑了上去。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人了!” 岂料秦大智反手一推,将她推倒在地,迎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当老子死了吗?” 李氏怕是头一次见秦大智对自己瞪眼,心里有些后怕,不过转念一想,自个儿是在护家,他凭啥打她? 李氏不依了。 顺势就整个人睡到了菜地里,滚了起来。 “哇——俺不活了,俺不活了呀。秦大智,老娘在你跟前几时跟哪个男人眉来眼去了,你竟然如此怀疑老娘,不活了,活不了呀!” 一家人,就在天边的菜地里,闹了起来。 本来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明天过年的东西,这下子倒是被他们的声音全给吸引了过来。此时,正好苏智轩也正担着一萝篼不晓得啥玩意进了白凤村,秦家这边的院子。 自然,也跟着人群到了秦家的菜地里。 就看见自个儿的妹夫秦大勇正躺在田坎边上,嘴角鲜血直流,双目微闭,看起来非常的虚弱。李氏在菜地里滚来滚去的,任凭闻讯赶来的王氏和秦志远拉也拉不起。 秦大智则是红着眼,冷冷的看着秦大勇和李氏。 苏智轩急忙挤开人群,担着萝篼到了一旁,搁下了萝篼,走到了秦大勇身边。 “咋啦?大勇,你这是咋回事哩?” 秦大勇见是自个儿大舅哥来了,白眼一翻,顿时想晕死过去。可是他知道,自个儿不能晕,否则这事今天就说不清了。 “大哥,家里、家里没菜吃,俺、俺来……”这话一说,苏智轩倒是想起来了,这块地好像是秦家的,大勇应该是来拔菜的,怕是跟着李氏交上手了。 可为啥李氏脸上那样红? 他可是清楚的很,秦大勇这个样子,根本不会对女人家家的动手。 “秦大智,这是咋回事?” 这时,秦大智还未开口,旁边人群里倒是先站了个身着红色底子绣黄花的衣裳的女人出来,声音娇媚的说着。 “哟,苏家大哥怕是不晓得自个儿妹妹嫁了个啥人哩。这青天白日的,就跟自个儿嫂嫂抱到了一起,唉哟,真真是羞死人了哩!”众人一听这话,立即反应过来秦大智为啥发火了,刚刚他们还是一抹黑哩,这下子余寡妇的话,可是解了大家的疑惑了。 一下子,众人便将话茬子指向了秦大勇和李氏。 “这个秦大勇咋能这么不要脸呢,连自个儿嫂子都染指,怪不得被王婆子给撵出家门了。” “是呀是呀,原本还以为又是王婆子乱发飙,撵了他们出去哩,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哩,要说这锦绣丫头可真是跟着倒霉了哩!” “……”三姑六婆,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揭开了锅似的热闹起来。秦大勇原本有些暗淡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却碍于被秦大智打得太狠,动弹不得。他心里直喊:俺没有,俺没有,俺只喜欢俺家娘子的。 可是,没人听得见他心里的哀嚎。 “都给我闭嘴!”苏智轩将周围的妇女婆子越说越没度,秦大勇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急忙怒斥一声,冷冷的望了望周围的人。 “我家妹夫是啥样的人,大家伙自个儿心里清清楚楚,不用我苏智轩来解释了。若是再让我听见一句秦大勇的不是,休怪我不认人。”说着,手里的扁担朝着自己身前的菜地狠狠一插,那气势,迷死了一群云英未嫁的姑娘。 若不是苏家哥哥……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一品田园美食香》,美食文哟,亲们喜欢就去瞧瞧吧~ 最新全本:、、、、、、、、、、 第二十章:瞧不上你 “哥哥,这是在做哪样?”锦绣在家,迟迟不见拔菜的丈夫回去,心里急了,怕他被王氏几个抓住,欺负他,就急忙叮咛了芷雪看着芷雨,匆匆忙忙赶了来。 不曾想这菜地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大群人,根本就瞧不见自个儿丈夫的影子——秦大勇倒在地上,她自然看不见的。 好不容易往里挤进了几步,不曾想竟看见了自个儿的哥哥正横眉冷对着众人,就淡淡的开了口。 听见锦绣的话,秦大勇心里一急,嘴里不禁又冒出了几丝血迹。 恰巧这时候锦绣费劲的也挤进了他们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秦大勇嘴角的血迹。 “哎呀,相公,相公你咋了?”小小的身子,直朝着秦大勇的身子扑了过去,急忙掏出了自己怀中的手巾,仔细的擦拭了起来。 那种温柔,仿佛她此刻的身边只有秦大勇一人一般,沁人心脾。 秦大勇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疼意消散了不少,对着锦绣摇了摇头。 “娘、娘子,俺、俺没事哩。” 见他话也说不顺溜,还逞强,锦绣一下子板起了脸,不开心的怒嗔。 “你闭嘴,我不听你的,哥,你跟我说说,是哪个把我相公打成这样的?”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为何,只是不晓得这次人家又找了啥样的理由。而这里,她唯一信得过就只有自个儿的哥哥。 苏智轩听见锦绣的问题,生怕她气着,哪里敢说实话。略微一阵沉吟,正想着该找个啥样的理由骗过去哩。 就听见那边传来锦绣悠悠的声音。 “哥哥最好实话实说,否则不怪绣儿不认你这个哥哥。” “额,绣儿,你答应哥哥,不管事情咋样的,你不能动气。”他可忘不了,锦绣还在月子里哩,若是气着个好歹来,心疼的可是他哩。 “迟了,我已经很生气了。”锦绣的话,冷冷的,不带半点温度。只听得周围的人一阵心惊,这大勇家的,咋跟变了个人似的哩? 却不晓得等一下子,苏锦绣会彻底的告诉他们苏锦绣已经不是原先的苏锦绣了,想要欺负她,践踏她的,可都得把狗眼擦亮了! 苏智轩拿她没法子,只得老老实实将事情和盘托出。 周围的人只觉得苏智轩说的越多,四周的空气就越来越冷,越来越稀少。而苏锦绣的眸子,也一点点的变得犀利而冰寒,好像是一把冰冷的镰刀,剜着秦大智。 “你看见他们俩抱在一起?” 面对着朝自己步步逼近的苏锦绣,秦大智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难道,难道他作为一个大男人,抓住了自个儿婆娘跟别的男人,还连抓奸的资格都没有哩。不,他没错,干嘛要怕她。 想着,身板一挺。 “是,俺一到这天边,就看见你男人跟俺婆娘抱在一起。” 锦绣点了点头,啥也没说,又走到了李氏的身边,冷声问:“你跟大勇抱一起了?” “啥哩?俺俩是抱在一起了,可根本不是秦大智说的那么回事,锦绣,你可得相信俺呀!你不信我,你也得你家大勇哩。”李氏见锦绣说话威慑住了自个儿男人,竟然不生气,反倒有些幸运的感觉。 若是没有一个镇得住秦大智的人,今天这不守妇道的罪名她怕是要背定了。 锦绣闻言,斜斜扯了扯的有些泛白的唇角,“我的男人,我自然是相信的。而且……”说着,锦绣停顿了一下,整个的将李氏扫了一遍,继续出声。 “我相信有我这个娘子,我家相公怕是瞧不上你这样的。也只有那些个脑子有问题的,才会觉得这种事是真的。” 一句话,气的李氏和秦大智俩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要是狡辩呢,就承认你有想勾搭男人的心思。你要是不狡辩,那说明你真没我漂亮。一时之间,李氏只觉得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难受死了。 该死的苏锦绣,竟然敢说她丑! 不过周围的倒是捂着嘴全部笑了起来,明眼人都看得见,苏锦绣与李氏相比,自是出自书香门第的苏锦绣强多了。 而且不知为何,今天的锦绣,一双眼睛看起来特别的活哩。 一句话,堵住了李氏两口子的嘴。苏锦绣朝着苏智轩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忙背一下已经不能动弹的秦大勇。 这本来就已经满身伤了,这下子,怕是真要好好养养哩。 苏智轩背起秦大勇走在前面,早已经忘了自个儿担来的一萝篼东西。苏锦绣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还没发现萝篼的所在。 不过,她却弯下腰,去拔白菜。 不能让大勇白挨了打,这白菜,她今天非得掰两个回去不可。 李氏哪里肯?今天为了这几个白菜,可把她害苦了。而这一切,都要怪苏锦绣两口子,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再把自个儿的白菜给掰走。 身子往前一跃,踢开了锦绣的手。 “不许拔俺家的白菜,这块地和这些东西娘都已经分给俺和大智了,你们凭啥来拔?” 苏锦绣眸光一暗,手就要朝着李氏的胳膊伸过去,就听到苏智轩悠悠然的声音传来。 “绣儿啊,那些烂白菜咱不稀罕,田坎外边,有个萝篼,你身后的扁担拔起来,去给我把箩篼看着。我把大勇背回去了,就回来担。” 锦绣一听,眸色一喜,哥哥这是给他们送年货来了。 锦绣的欣喜,难以自抑。 急忙拔起扁担,走到了被人群遮住的萝篼边,守了住。 李氏和秦大智一听见萝篼二字,两眼急忙放出了亮亮的光芒。心里,忍不住想起了上一次沈氏和苏智轩给他们提去的那些玩意儿。 那,可都是好东西呀。 贼眼似的看着苏智轩背着秦大勇往鬼屋走的影子,心里不禁想着:一会儿俩男人都不在了,他们就想办法把那萝篼担回家…… 却不曾想,苏智轩好像就听见了他们心里的话似的,鬼一般的回过头,鬼一般的说了一句。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弃妇药香》,南希出品,必属精品 最新全本:、、、、、、、、、、 第二十一章:钟家兄妹来帮忙 “绣儿啊,若是有人抢萝篼,拿着扁担给我往死了打,打死了哥哥给你扛着!” “嗳。”锦绣听了,乖巧的答应了一句。 然后将扁担往着萝篼上一套,横在俩竹筐中间,自个儿的小身板慢慢的坐了上去,那模样,悠闲极了。 李氏夫妇一听,苏智轩竟撂了这狠的话,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钱财虽然好,可是小命始终才是最最重要的哩。 见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前来围观的人纷纷都散开了去。他们家里,可都还搁着很多要干的活哩。 只余下两个人,站在那里,不晓得是要干啥? “你们咋还不走?难道你们也想抢我的萝篼?” 二人急忙的摇头,然后窃窃私语的一番,那个约莫十*岁的男子大步走了上前,身上的衣服也跟秦大勇似的,打了一层又一层的补丁。从那补丁边角颜色花式不同就看得出来,不下于补了三五次。 “锦、锦绣,俺们不是想抢你的萝篼,俺们是想、想帮你把萝篼担回去哩。智轩一个人,来回跑也累哩。” 听了他的话,锦绣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原来是个跟秦大勇一起长大的伙伴。 怕也是个闷葫芦哩,刚刚的事情,怕是把他们都吓着了。 “好哩,不过帮我忙,可没好处哩?你干不干?” “俺不要好处,不要好处。只要、只要你们不嫌弃俺们刚刚没帮忙就行哩。”男子得了锦绣的应声,急忙的走上前去,拿起扁担,将萝篼担了起来。 青年眉清目秀,比起秦大勇来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清明,少了几分憨厚。不过总体看来,也算得上个挺好的小伙子。 而男子身边跟着的,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跟男子一样,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缝了补丁的。只不过,姑娘衣服的花色稍微多了些,也鲜艳了些。 青年叫钟青,是白凤村里钟老头家的儿子,姑娘叫钟红,是钟青的妹子,家境贫寒,比秦大勇家还要贫寒。不过现在,秦大勇倒是跟他们差不多些了。 “你们家里没事哩?你们帮了我,家里的活钟叔钟婶儿可做的过来?” “没事哩,二嫂子,俺跟哥哥俩是帮娘亲做完事了才出来的哩。本来是想来看看有啥热闹的,就看见秦大哥搁那打大勇哥,俺哥想帮忙,可……”他们不想跟秦大智扯上关系,那个王婆子和李大嫂他们可惹不起。 锦绣自然清楚自个儿的婆婆和嫂嫂是啥人,怕是村里的人见了都要躲远点哩。也不怪他们,扯了扯唇角,笑了笑。 “不怪你们,都怪那些个人太没脸了。就我这样的媳妇搁在家,我家相公才不会对那些黑的跟荞麦的女人有兴趣哩。” “咯咯,二嫂子说话好好玩哩。哥哥,你觉没觉着二嫂子跟往日里好似不一样了哩?” 钟青听了,搁前边使劲的点了点头,“是哩是哩,以前的锦绣可不会这般笑,更不会那般说话哩。” 锦绣听了,淡淡一笑。 人都不是一个了,自然就不一样了。若是以前的苏锦绣有她这般,早就将秦家一把握在手里了,哪里还会被王氏李氏那样的极品踩到头顶上去了。 “那你们是觉着以前的锦绣好哩,还是现在的?” “现在的!”兄妹俩这回倒是异口同声了,惹得锦绣露齿一笑。 就又被钟红抓了个正着。 “哈哈,以前的二嫂子总是说姑娘家家的要笑不露齿,要低眉顺眼的才温柔哩。现在呢,二嫂子笑起来露出牙齿了哩,而且看起来,很好看哩。” “我一直都很温柔的。不过,人家只在人家相公面前温柔嘛。” “哈哈,二嫂子,你好逗。” “你开心就好了。”锦绣笑了笑,不再跟钟红嬉戏,因为家门已在眼前。 进了门,苏智轩正推门而出,要去接她,就看见钟青钟红夹着她进了门,急忙迎了上来,结果了钟青肩上的萝篼。 “是钟青呀,谢谢了。走,进去坐坐,咱们说会子话哩。”两村相邻,加上秦大勇以前经常跟钟青一起,苏智轩自然也是认识他。 两个男人,立马拉着到了秦大勇的床边陪着讲话了。 留下两个女人,做饭。 这事不能怪苏智轩不地道,实在是他娘啥都教了他,就没教他做饭哩。秦大勇那个样子,自然也煮不了饭,就只有委屈自个儿妹子,做一顿了。 不,看秦大勇的样子,怕是要做个三两天的哩。 “看样子,要麻烦你帮我的忙了。走,看看我哥哥都给我带啥好东西了。”领着钟红,就朝着那一大萝篼的东西走了去。 萝篼由两个编的密实的竹筐穿上用老棕搓揉而成的棕绳,绕着扁担两头一套,便可以平平稳稳的担着走了。 萝篼两头,各自搭了一块灰白色的帕子,将里面的东西都给遮掩了去。 此时,锦绣的手拿住了其中一块,轻轻一扯。 帕子掉了,里面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是一块绣着金黄色鲤鱼福纹的大红色面料,摸着,手感就很好。 钟红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扯了出来,抖弄开了一看。 “呀,是件小娃娃的袄子哩,好好看哩。”说着,还不忘记往自己的身上比划比划,可惜,小太多了,不然可以穿上试试哩。 “估计是给芷雪做的吧。”对于她的热情,锦绣并未介意,小姑娘这个年纪,就该如此,貌美如花哩。 “咦,芷雪是谁?”钟红并不晓得锦绣已经为豆芽改名的事,此时一说起芷雪,当然就不晓得是谁了。 “哦,就是豆芽,我觉得豆芽这名不好听,就给改了一个。钟红,你觉着可好听哩?” 小姑娘一仰头,眯着双眼,思索了一会子。 “俺也不晓得啥意思,但是俺觉着雪嘛,白白的,干干净净,定是个好的哩。” 听了钟红的话,锦绣不免有些得意,她取得名字,自然是个好的。不过,她咋看钟红小姑娘咋别扭哩?明明是跟自个儿说话,那双眼睛为啥好像看的不是自个儿哩?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纯露鬼鬼《极品农门》,一本很好看的种田文。 最新全本:、、、、、、、、、、 第二十二章:钟红的心思 锦绣趁着钟红入神时,顺着小姑娘羞涩的眼神一看,呀,原来小姑娘是情窦初开了呢。 “钟红,你看啥呢?”她忽然一叫唤,吓得钟红微微一愣,脸色忽地就红成了一坨粉红。眼睛也不敢看锦绣,好像怕心事被人窥视了一般。 “咋了?哎呀,钟红,你脸咋红成这样了?莫不是病了?”说着,就要伸手过去摸钟红的额头,被钟红急忙伸手一挡。 “二、二嫂子,人家没有生病。”小姑娘却看不见,锦绣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自个儿的心思,早就已经被人家看的一清二白的了。 “来,跟嫂子说说,我哥哥长得好看不?”前几天哥哥来的时候,她一不小心戳了哥哥的伤疤,心里愧疚死了。这会子有姑娘喜欢他,她比他还开心呢。 可是欢喜的时候,心里又有些担心。 “二嫂子,你别笑话我了,轩哥哥长得那好看,怕是看不上俺这样的穷丫头的。”其实,她心里对苏智轩的喜欢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哥哥的关系,她跟苏智轩也总是见面,越见,心就越沦陷。 “长得多好看?还不就是个人嘛!而且穷丫头咋了,人穷志不穷就行了!” “呵呵,也就二嫂子你这说轩哥哥,这十里八村的姑娘,哪个看见他不得多看几眼。要不是……”说着说着,钟红就沉默了。可她的话,却将锦绣的思绪拐上了一些回忆之中。 苏智轩今年二十岁了,跟秦大勇一般大。而他这个年纪,在十里八村来说,是早就可以说亲娶亲了的。可他,却还是孤身一人。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也是上次锦绣惹恼他的原因。 原来,三年前,苏智轩是有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的。而且那家姑娘也跟他感情极好,经常往来,苏智轩一颗心,全权被那姑娘握了住。 岂料,那年九月,苏立山忽然去世,整个苏家的地位瞬间下降了一大半,那姑娘的爹娘心里对这桩婚事产生了不满。 可这还不是最伤人的。 爱情里,最能伤人的不是旁人,而是那个跟自己最亲密的人。 就在苏智轩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的时候,打算弃了学业,走上爹爹的旧路,争取早点赚足家业,迎娶心上人过门。 谁曾想,他正想去那家跟那姑娘说一声,自个儿要出远门,就在那家人的门口撞见那姑娘跟一个官家公子卿卿我我。 他年少轻狂,便冲上前去。 结果,自是他被那官家公子的随从打了个半死,而那姑娘则幸灾乐祸的笑他痴人做梦。 从此,苏智轩便再也不近娘亲和妹妹意外的女孩子,更不喜沈氏与人说他的亲事。他也成了整个尖山村的笑话。 那些姑娘们,想嫁的,家里不同意。不想的,则是离苏智轩越来越远。这一来二去,哪怕过了三年,也没几个姑娘能在苏智轩跟前转悠。 想起哥哥的遭遇,锦绣却只能在心里着急,啥也帮不上忙。 她想,若是钟红能跟哥哥一起,倒也不错。可是看哥哥那样子,怕是旧伤未愈呢。一般的姑娘,怕是难以招架得了的。 “柳家那女人也太绝情了,轩哥哥失去了亲人,她不安慰也就罢了,还与人一起落井下石。要我说,幸亏是她反悔的早,若是真的成了亲,才是害了轩哥哥呢。”对于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抛弃,钟红心里一直也有些耿耿于怀呢。 不过,她的心里却又有些感谢柳家姑娘。 “钟红,你多大了?” “俺今年十四了,二嫂子,俺是不是没有机会了,轩哥哥二十了呢。说不定哪天,就有别的姑娘被他喜欢了去了。”说起自个儿的年龄,钟红就有些气馁。 若不是轩哥哥别抛弃的时候她才十一岁,太小了点,她早就冲出去说她愿意嫁了。可是,爹娘说他们家虽然穷,但也不会让她早早出嫁,小孩子家家的,啥也不懂,嫁人了会受苦的呢。 锦绣一听,这小姑娘对苏智轩的感情还真是不浅呀。而且听她的话,就晓得家教也是个好的。 也许,哥哥命该如此,等一个慧眼识珠的好姑娘。 “钟红,你若是真的喜欢,就大胆的去追。咱是穷点,但是咱有手有脚,啥不能再创造。二嫂子我只有一句话给你,喜欢的,就要去争取才会有可能是你的。别的也不说了,来帮我把这些肉啥的提进屋子里去。” 钟红听了,眸光闪过一丝光亮,急忙的拎上锦绣从箩篼里提出的猪肉和鸡蛋啥的,跑进了屋子。 沈氏还真是舍得,给锦绣拿的东西都是顶好顶好的。 一大块猪肉,有肥有瘦,肥的熬油,肉的炒来吃。还有两只老母鸡,一筐子鸡蛋,锦绣大概的点了一下,有五十来个。 有一袋子大米,一小布袋子白面,一壶菜籽油。连盐那些作料都给拿来了。 除了这些吃的,还给锦绣一家四口每个人缝了一套新棉袄。都是红色的面料,绣着不同的花式,看起来隔外喜庆,很有过年的气氛。 另外沈氏还给放了几匹不同花式的布料,准备了剪刀针线,是让锦绣自个儿给孩子们和自己缝制些衣裳的意思。 “这些东西就先搁到那边的柜子上,咱先把饭做吃了的。” 最后一趟,钟红和锦绣一起,抱着棉袄和布料,一起朝着床边的柜子走去。 做些啥呢? 锦绣望着桌上一大堆的东西,细细思索了起来。 最新全本:、、、、、、、、、、 第二十三章:回锅肉 他们一共就五个人,芷雪还是个小娃娃,吃不了些啥。分量和样式都不要太多了,免得剩下了。明天是年三十了,啥都要重新做,这剩下的也就浪费了。 思索了一会儿,锦绣终于开始动起手来。 “二嫂子,那个需要碰水的活你就吩咐俺干就行呢!你刚刚生完孩子,碰了冷水可不好。”她正动手将肉从中翻出来,就听见钟红的声音响起。 锦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顺手操过了菜刀,延边搁下了一块约莫斤把的肉来。半肥半瘦,正好做个回锅肉来吃吃。然后又挑了几样蔬菜和葱姜蒜等配料,递给了钟红,出去打水洗去了。 她也走到灶台边,揭开了锅盖,看了看锅里,还有些温热的水,便用了个小木盆舀了起来搁到一边。 生火,将大铁锅烧的直冒烟。 然后将割下来的猪肉搁下锅去,让猪皮正好对着铁锅,立马从锅里飘出一阵更浓的白烟,还杂夹着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这猪毛修理得在干净,也难免留下一些猪的死皮屑,用这烧红的铁锅一趟,既清除了残留的猪毛,也去掉了死皮屑。 待猪皮编成金黄色后,又把温水倒回去,趁热用菜刀将猪皮刮得干干净净。 收拾好了猪肉,锦绣又淘了米下锅,一边煮饭一边准备菜。 煮的半熟的猪肉切成薄薄的片儿,葱头切段,姜蒜切片,嗯,她还在坐月子,不能防辣椒的。 那边钟红一边摘菜,一边跟她说话。 “二嫂子,你准备做些个啥来吃呢?” “一个回锅肉,一个菠菜豆腐汤,一个肉末白菜,再炸一个花生米,给你哥和我哥下酒。” 钟红一听,回锅肉她可没听过,白菜跟肉末又是咋做呢? 这不能怪钟小姑娘见识短,就他们家那个情况,一年能吃几次肉?钟大婶儿每次买肉都买瘦瘦的(古代肥肉贵,瘦肉便宜),合着许多的配菜来吵了,根本闻不到啥肉腥味。 一切就绪,饭也好了。锦绣揭开锅,就闻到了一阵阵香喷喷的米香味,顿时肚子里搅动了起来。 好久都没有见过米了呀。 岂不知好久没闻过米香味的何止她,她正要准备铲米饭,就听见身后的床上传来了芷雪的声音。 “娘亲,娘亲,我要吃饭!” 看见的白米饭,芷雪揉着眼就让着要吃。 锦绣急忙将米饭铲进了饭盆里,挑了一勺子在一个小碗里,又给舀进了一勺米汤,搁了点糖。 “钟红,麻烦你,帮我把芷雪抱到这桌边来。” “二嫂子,不如让我端过去喂雪儿吧。”钟红说着,就要端碗去,被锦绣一把拉住。 “她已经三岁了快,可以自个儿学着吃饭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太惯了,越惯只会越娇气呢。” 钟红听了,面色一红。 急忙跑到床边抱了芷雪走回来,放到凳子上,就瞧见芷雪竟然能够拿着小勺子慢慢的喂自己呢。 心里默默一赞,以后她有娃了,一定要跟二嫂子好好讨教一下。 锦绣见她思绪又飘了,也不打扰,自己灶前灶后忙了开来。 没多大一会子,四个菜就好了,全部被她端上了桌。回头见钟小姑娘竟还没回神,只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吃饭了呢!” 甩下一句话,锦绣又出了门,朝着主屋走去。 “哥哥,钟青,吃饭了!相公,你能起来不?” “能,就是要麻烦大哥跟钟青扶俺一把。”躺在稻草铺就的床上,秦大勇面色微赧的看着锦绣。 “说啥麻烦呢,来,苏大哥,咱俩扶他出去吧。锦绣,你走前边。” 将秦大勇扶到了板凳上,三个男人就一人一边,跟芷雪一起,占据了四张桌子的四个面。这个时代的女子是不上桌的,但因为芷雪早些就在那儿了,又还小,锦绣就没拉她下来。自己赶忙的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去。 几个男人见着桌上简单的三菜一汤,直流口水。 “绣儿啊,你这个肉是咋炒的?看起来不错呀。”苏智轩说着,捡起筷子夹了一片烧的金黄的肉片,吧唧一声,嚼了起来。 “嗯嗯,真好吃,钟青、大勇,你们赶紧试试,真不错。绣儿啊,你这厨艺是越来越好呢,大勇可真有口福。”其余二人见他这般说,急忙的拈了一筷子,递进嘴里。 不一会子,也异口同声的夸赞起来。 钟青抬头,想问问锦绣着菜是咋做的,就发现锦绣和钟红竟蹲在灶台后边吃了起来,灶台上,还放了两个小碗。 看来,是每样菜都夹了一小碗,在那边吃了。 “你俩咋在那挤着,上桌子来吃好了。” “没啥,你们赶紧吃吧,好吃就多吃点。我们在这里吃就行了,不用管我们。” “绣儿,听钟青的吧。左右都不是啥外人,你们就过来跟俺们挨着一起吃吧。来,大勇的腿脚不方便,你就不要跟他挤着了,就挨哥哥坐好了。” 锦绣一听,脑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急忙的走到了钟青的身边,“钟青,你起身让我一下,我跟芷雪坐去,我还得照顾我家大闺女呢。” 钟青急忙起身腾出道来,让锦绣过去。 不知咋地,却碰到了锦绣手里的碗,碗一偏,里面的汤水立马撒了些出来,正好不好的,就撒到了钟青的凳子上。 “呀,不好意思啊钟青,没烫到你吧?” “没事没事,你进去吧。待会儿擦擦就行了,我没事的。”钟青在心里暗想,自个儿明明已经退离到了一个绝对碰不到锦绣的位置才起身,咋还是撞着她了呢? 可能是锦绣没注意,动了吧。 淳朴的小伙子,压根没想到锦绣是故意的。 “这半边湿了,就不能坐人了。哥哥,你靠大勇那边点,让钟红挨着你坐哇?” 此话一出,苏智轩整个人立马浑身僵硬,动也不动的,让钟红好一阵受伤。他这是,不喜欢自个儿挨着他呢。 最新全本:、、、、、、、、、、 第二十四章:凿窗 “算了二嫂子,俺自个儿在这边吃就行了,你搁那照顾雪儿吧。”说着,转过头,泪眼迷蒙的朝着灶门口走去。 苏智轩听着她话里隐约有几丝伤心,不由有些愧疚。可是,他…… 抬头,想要妹妹给说几句好话,却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眼里有些责备。 “哥哥,好不好?”到底是亲哥哥,锦绣也不好逼得太紧。只好再次出言,提醒了他。 苏智轩急忙点头,生怕妹妹一个不开心,跟她板起脸。 屁股急忙的挪到了挨着秦大勇的那一头,腾出了好大一截的板凳给钟红。 “你、你过来坐吧,别、别在那边了。” 见他出声,钟红几乎是瞬间就回过了头,看向了那老长的一截板凳,趁着没人看自己揉了揉眼睛,开开心心的走了过去。 “谢谢轩哥哥。” “不、不谢,吃、吃饭吧。” 俩人的互动,看的锦绣一阵暗爽。 看她哥哥平时讲话声音大,嗓门亮的,这挨着小姑娘了,咋就变得比秦大勇还木讷了呢?虽说这样有些不妥,但在她看来,也蛮呆萌的。 “锦绣,你这菜是咋烧的呢?好香,吃起来也特别好吃。” “没啥,不就是那些葱姜蒜啥的,和着肉一起翻炒就好了。不过这肉,俺是先给煮了半熟的,比起生炒来,是不是又是一种味道?”笑话,前世的她就是个吃货,可是没有爸妈在身边,更没有入得厨房的男朋友,就只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没想到有一天,自个儿的那些手艺能够有再次伸展的机会。 “嗯嗯,确实好吃,小红呢,以后好好跟着你二嫂子学学,将来指不定靠这个能找个好夫婿呢。”钟青一边夹着一片肉咬了一口,一边打趣着自个儿的妹妹。 直把其他人逗得哈哈大笑,一顿饭吃得欢乐无比。 吃完饭,苏智轩就辞别了锦绣一家跟钟家兄妹,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二嫂子,俺们也要回家了呢。”苏智轩刚走不久,钟红就急忙的跟着辞行,那模样看的钟青一阵好奇。小红不是很喜欢锦绣呢吗,咋这急着要走呢? 钟青不晓得,锦绣却晓得钟红的心思。他们家在挨着尖山村那边的方向,正好跟哥哥回家的方向一致,一起走的话,还能一同走好一段呢。不得不说,这姑娘的攻势还是蛮激烈的呢。 明天就过年了,今年过年,她怕是回不了娘家了,只好等着娘亲来看看自个儿了。月子里的女人,是不可以跨过别人家的门槛的,会给别人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哎,反正也不急,等娘亲来了,就与她好好说一说,没准,能凑成一桩姻缘呢。 锦绣送完客人,又继续忙了起来,她期待着,等过了新年,能有个新的开始。 这一过,就是数日。 经过几天的休息,秦大勇的伤总算是好了起来。整个人,又开始里里外外忙活了起来。年前的时候,锦绣说要在墙上打出一面窗户来,这会子,得了空的秦大勇正拿着在钟青家借来的锤子敲了起来。 钟青也在他旁边,弯着腰,把秦大勇锤下来的泥土块往一个竹篮里捡。捡满了,就给提到鬼屋外面的水沟边倒掉。 来来回回,足足提了有十来回。 “差不多了吧,钟青,你帮俺瞧瞧是不是可以了。”秦大勇扔下锤子,就走到了钟青的身边,跟着一起打量起自己打出来的窗户洞来。 “我瞧了可不好使,你还是去喊你媳妇儿来瞧瞧吧。” 秦大勇白了他一眼,也没反驳,朝着屋里就喊了一嗓子。 “娘子,你过来瞧瞧可够大了呢?” 锦绣闻声,望了过去,刚好透过那个打出来的孔瞧见了秦大勇正挥汗如雨,急忙从锅里舀了瓢水倒进盆里,拿了脸帕扔了进去,端着就出了门。 “相公,钟青,来先洗把脸擦擦汗的。我瞧着差不多了,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锦绣你待会儿舍得再给俺做个那个回啥肉的吃一吃就行呢。”秦大勇接了脸盆,搁到了地上,钟青急忙蹲下身学着他先浇出些水洗洗灰尘。一边不忘跟锦绣讨个好吃的菜式。 锦绣自是点了点头。 “我已经做好了,你们洗完脸咱就可以开饭了。钟青,要不然你把钟红也给叫来,她也很喜欢我做的菜。” “算了吧,那丫头也不晓得着了啥魔怔了,这两天搁家里总是没啥精神,蔫巴巴的,早上帮俺娘宰猪草呢,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切了,差点没给切掉了。”说起自个儿的妹子,正钟青脸上一阵担忧,也不晓得小红这两天到底是出了啥问题了。 “啊?那钟婶可给她处理了?咋处理的呢?” “能咋处理,不就是随便扯点药草给止住了。哎,留了好些血,也不晓得要吃啥才补得回来呢。害得俺娘直说她是个没福气的,刚在你这吃了顿好的补了补,回去就给流光了。” 锦绣听了,暗暗一笑。 “那明天你让她来我这一趟,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好呢,不过咱能不能先吃饭呢?”问起钟红,锦绣竟忘了给俩人添饭,急忙窘迫的低了头,回头去灶台上给他们盛饭了。 吃过了饭,二人又忙开了。 孔打好了,可是还得用木头方子给架上,然后安上窗户才行呢。 好在钟青就是个木匠,这做窗户的活也就不用另外找人了。连做窗户的木头,钟青都给从自家带了些来,他晓得,分家的时候王氏除了坡上田坝里的那几亩烂田瘦土,啥也没给这一家子留下。 这不,钟青拿起曲尺开始比划窗户的大小尺寸,又拿起木头对着曲尺量过来的尺寸用墨斗弹上黑线条。拿过锯子,先把所有的木方都锯出来,再用铲子全部铲成光溜溜的,摸起来,不刺手。 一边还吩咐秦大勇用小工具将土墙孔的四周铲平,到时候窗户框搁上去,才能稳当,才不会漏风。 锦绣则抱着芷雨坐在屋内的床上,看着二人忙忙碌碌,笑眯眯的。 这有了个窗户,可就看得清楚屋子里的一切了。 而且,也不压抑了。 透过窗户,还能望见整个白凤村的景色。 最新全本:、、、、、、、、、、 第二十五章:丈母娘又来了 “娘亲,妹妹咋还是那么一点点哩?”锦绣正倚着床头瞭望着窗外,耳边忽然传来芷雪糯糯的声音,引得她微微一笑。 “妹妹才生下来十多天呢,芷雪都已经长了快三年了,还不是才那么高点。”这一刻,锦绣将视线落到了坐在自己脚边的女娃身上,细细的把她打量。 这段时间她太忙了,根本无暇细细思索其他的事情。 这会子仔细一看,芷雪真是好瘦好小呢!前世的记忆里,身边不少亲戚的孩子两岁多的时候,都已经接近有三尺高了。可她家芷雪,看起来,好像还不到三尺的样子呢。 “我比妹妹大很多哩。”芷雪反驳着锦绣,立即爬了起来,走到锦绣身边睡着的芷雨旁边,顺着躺了下来。 果然,两个人头在一个位置,芷雨的脚丫子才到了芷雪大腿中间的位置。 “娘亲你看,妹妹的脚丫子才到了雪儿这里呢!” “是呢是呢,雨儿妹妹很小,所以雪儿这个姐姐一定要保护好妹妹哟。” 对于这些锦绣并不是很担忧,他们还小,她一定会给他们增强营养,让他们慢慢长高。倒是芷雪的模样,十分逗人喜爱。 “娘亲,我们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吗?”望着忙碌的爹爹和钟叔叔,芷雪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虽然她并不晓得关于鬼屋那些令人惊悚的故事,可她也瞧得出这个房子的破烂程度。这屋子,比起原先那个家,差的太远了。 “暂时是呢,咋啦,芷雪不喜欢这里?” “嗯,这儿好破哟,吹风的时候,好冷好冷。”锦绣心里一疼,正想揽过她安慰就听见小姑娘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这里没有凶凶的奶奶和坏坏的伯娘,娘亲和爹爹都不会挨她们骂。” 喝,锦绣一愣。这小丫头还挺会想的呢! 伸手揉了揉她的一头微微泛黄的头发,“放心吧,娘亲一定会让你们都住上大房子,穿上漂亮衣裳的。” 老天爷开了个玩笑,白白送了她两个如此可爱的宝贝,她一定好好珍爱。 “娘亲,你看那边,那边那几个人是不是舅舅和外婆他们呢?”忽然,芷雪伸出手指着窗户框大声的惊叫起来。下一瞬,锦绣还没从她的指向里看出点啥来,小丫头竟已开心的跳下了床,似模似样的套上了苏智轩上次给她带来的缎面小绣花鞋,迎了出去。 “慢一点,小心别摔了。” “嗯,晓得了。”嘴上说晓得,可影子忽地就没了,愁得锦绣直摇头。看了看芷雨,还睡着呢,便起身也下了床,走了出去。 “娘子,雪儿这是干啥去?”秦大勇一直埋头干活,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事情,只晓得自个儿的大丫头跟阵风似的从自个儿身后撩过。 “喏,她外婆来了,她欢喜着接去了呢。” “啊,咱娘来了?”抬起身,回头一瞧,三个人影正朝着自家这边越靠越近,不正是沈氏,苏智轩已经苏家小妹么。 秦大勇连忙扔了手里的工具,转身就要进屋。 “干啥去?” “咱娘他们来了,俺得去做饭呢。” “别的,你帮着钟青干吧,我去烧火做饭。放心吧,要是有摸冷水的活,我一定叫你来。”拦下了秦大勇,锦绣转身进了屋,开始烧火做饭。 要说这烧柴火做饭就是快,没等芷雪接了她外婆到家呢,热腾腾香喷喷的饭就已经起锅了。锦绣还特意多烧了几把火,给烧出了一层厚厚的锅巴。锅铲轻轻一铲,一整块的就连着起来了。 锅巴泡米汤,放点糖,很好吃的。 说起这个,锦绣不由想起前世自个儿有个表姐,从小到大对她唯忆的记忆就是这锅巴泡米汤而成的锅巴稀饭。 不过她的锅巴,可不是拿来泡米汤的,她不是很爱吃那个东西。她要拿来炕成香香脆脆的锅巴呢。 将锅巴用筲箕装起来搁到旁边,往锅里舀了瓢水,刷了锅。 正要烧火,沈氏一行也到了门口了。听着,就已经在跟秦大勇打招呼了,她只好把手往围腰上一揽,擦干了水渍,走了出去。 “大勇,这是干啥呢?” “娘,俺给这屋子开个窗户呢,娘子说屋子里太暗了,开个窗户亮点儿。” 沈氏默然点了点头,锦绣就迎了过来。 “娘,哥哥,妹妹,你们来了,快跟俺进屋歇会子的。” “姐姐,我好想你呢。”沈氏和苏智轩都刚见过锦绣没几天,也没那么激动,倒是小妹玲珑,见到姐姐的那一刹那,直接就给扑了过去,也不管锦绣才生产没多久,有些招架不住她。 脚步,不由后退了两步,吓得沈氏急忙拉过了她。 “冒失鬼,那大了还要姐姐抱呢?” “唔,人家才十二呢。”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好久没见姐姐,想了嘛。 锦绣急忙过去,拉过了玲珑,对沈氏道。 “娘,别怪她了,我也想她呢。来,让姐姐好好看一看。”自然是要好好看看,她只在记忆里见过苏玲珑,只晓得她是个很活泼的姑娘,跟以前的苏锦绣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下子,她倒要借机好好看看。 小姑娘穿了件大红色秀福纹的棉袄,下身是一条款式的裙子,外面罩了一层白色薄烟纱,纱上还绣着许多活龙活现的金色蝴蝶,看起来就隔外的灵动。 更灵动的是她那双眸子,黑漆漆的,水汪汪的,动不动就转的贼溜溜的。 容貌嘛,比起锦绣要好看一些,精致一些。细细一看,原来苏玲珑刚好是承袭了母亲沈氏,而苏锦绣则像苏立山多一些。 “半年多不见,玲珑又变漂亮了呢,娘亲,你说对不?” 沈氏听了,自是暗喜在心。腰板也挺得直直的,故作不喜的道了句。 “漂亮有啥用,整天就忙活着学那些个没用的,做饭洗衣样样不会,以后,还不晓得咋嫁的出去呢。” 最新全本:、、、、、、、、、、 第二十六章:做窗子 “娘,人家才十二岁,嫁什么嫁呢?我才不要像姐姐一样,那早就嫁……呃,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意识到自个儿说错了话,玲珑吓得急忙捂着嘴,愧疚的看着苏锦绣。 锦绣哪里会置气。 “你讲的对,不要那么早嫁人呢。不过姐姐的命就这样了,嫁了也就嫁了,你姐夫虽然不本事,但总不会委屈了我的。你呢,喜欢跳舞没事,还是要学着点洗衣做饭啥的,将来不说伺候别人,起码不用别人伺候,不怕遭别人闲话不是。”锦绣一番话,说的推心置腹,深的沈氏喜欢。 她在一旁也欣慰的笑了。 都说她家立山是个福薄的,有福享不了。都说她沈蓉蓉是个命苦的,年纪轻轻丧夫,还要拖着几个娃。可是谁家的娃有她家的好? 她家三个儿女,大的心疼小的,小的关爱大的,两两之间,感情都是可深可厚的呢。不像别个家的,姐妹兄弟的,还老是打架掐架的。 在家里团结,出门对人也有礼貌,真真是领回家,暖心窝,带出门,脸发光。 “好了好了,你俩有话待会说,先去把饭做好了,人家钟青和大勇可累着呢。”见俩姐妹聊着就忘了一切,苏智轩急忙提醒了一句,然后自己也撩起袖子,帮起忙来。 锦绣一听,急忙囧囧的低下头,拉着玲珑转身进了屋子。 “娘,你跟玲珑去灶门口坐着烤会子火,顺便给添把柴火,我来烧菜。” “好呀好呀,我好久没吃姐姐烧的菜了,可想了呢。”立马惹来沈氏戳了她的脑门一下。 “你呀,自己不学着做,光惦记着人家的手艺。” “什么人家,苏锦绣是我亲姐姐,我惦记她才说明我俩好呢。是不是,姐姐?”揉着脑门,朝着锦绣使了个眼色。 锦绣立马点头。 今天吃饭的人多了些,锦绣便做了一盘回锅肉,一个香菇炖鸡,一个白菜汤,一个花生米,一个肉末白菜。这些,都是沈氏让苏智轩担来的,她省着吃,也还过得去。没办法,现在是冬天,啥也没有,一点法子都施展不开。只能借着娘的帮助,撑过去再说了。 “相公,带他们洗把手,准备吃饭了呢!”成功铲出锅里剩下的最后一片白菜叶子,锦绣转身,对着门外不远处的三人叫道。 “嗳,来了。”秦大勇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拉着钟青和苏智轩歇了手,打了水给二人洗了手,进门而来。 沈氏和玲珑也积极的站了起来,帮着锦绣收拾桌子,摆上饭菜和碗筷。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坐了下来。 沈氏作为唯一的长者,带着宝贝外孙女坐到了靠墙的那一面,也是他们农村人所讲究的长辈做上方,小辈左下方。又因为她疼孙女,便揽了孙女坐到一起。 锦绣和大勇夫妻则坐在了沈氏的右边,苏智轩和苏玲珑坐在左边,余下钟青一个人,坐在了下方。 “苏婶儿,赶紧尝尝锦绣做的这个……。回锅肉,对就是回锅肉,真是香。”刚一落座,钟青的双眼就盯着那盘黄绿相间的回锅肉,移不开了。若不是在场有沈氏这个长辈在,估计他都会直接第一个夹起来吃的。 沈氏见他那么说,也不由好奇起来。自个儿的女儿厨艺啥样她还能不清楚,虽说不难吃,但也不至于让钟青这般夸张吧。 低头一看,金黄的肉片与绿色的葱蒜苗,相间看起来,着实令人食欲大增。 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片肉,食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了起来。满桌子的人,也都齐齐的看着她老人家的嘴巴,期待着她给个评价。 唯有锦绣不动声色的给每个人的碗里布着菜,丝毫不在意沈氏的评价。 等到沈氏吃完,他们每个人的碗里也都有了小小的一堆各种菜式,不是最美味的鸡鸭鱼肉,只不过几个最常见的材料,被她这么一和合炒来,味道还真是不错。 “好吃,看来锦绣的厨艺大有长进呢。玲珑,赶紧尝尝吧,我怕你是吃了这菜之后就想赖在你姐姐这儿了。” 玲珑的了娘亲的话,急忙的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进嘴。 “好吃,好吃,姐姐,我还真的不想回家了。要不然,我在你这儿住一阵再走?” “可别了,在你这儿不帮衬你姐姐,反倒要你们伺候的丫头,还是我带回家好呢。”玲珑刚开口,就被沈氏强势反驳了去。自个儿的子女自个儿觉着满意,但却各有长短,这个小女儿,就是不喜欢洗衣做饭这些个事情,所以以前锦绣在家没少帮她做这些个,现在,大女儿还在月子里呢,她可舍不得让她现在伺候这小祖宗。 锦绣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也就没有开口。不是她不喜欢玲珑,而是她目前真的无心他事。娃娃还小,夜里总是要起好几次,每次睡觉也都睡不了多久,很累很疲倦。 玲珑被沈氏一通反驳,也没生气,只是手里的筷子动的更快了。不能留下来,那就趁机多吃点好了,嘿嘿。 一顿饭,大家都吃的很欢乐。 吃过了饭,沈氏帮着锦绣快速的收拾一切,三个大男人继续忙活起窗户的事来。 锦绣娘俩忙活完了,外面冷飕飕的,锦绣就拉着沈氏二人在灶门口拉起家常来。玲珑毕竟小一些,无心与她们掺合,直接带了芷雪去了外面看男人们干活。 “娘,我哥哥的婚事可有眉目?”沈氏一听,女儿咋这问呢?急忙抬起头,越过灶台看了看弯腰干活的儿子,压低了声音。 “有啥眉目?你哥就是忘不了那个刘小芸,给他介绍了好些个姑娘了,可他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人家姑娘再看得起他的人才,也不愿意看他那样子呢。唉,也不晓得要到啥时候才能把他的亲事了了。” “那就是还没啥苗头啰,那就好。”锦绣一听,自己想撮合哥哥和钟红的事还有机会,立马点头称好,压根没注意到沈氏那发黑的脸。 等她自乐完了,一看。 沈氏的双眼都快瞪出来了。 最新全本:、、、、、、、、、、 第二十七章:学着拉红线 “娘,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你说个事啊,我们村里呢,有个姑娘好像相中我哥了,本来想回去跟你商量的,可是我这月子里也不方便去。就只能等你来了,姑娘你也见过,就是钟青的妹妹钟红,你觉得那姑娘咋样呢?” “那姑娘呀,那姑娘模样是挺乖巧的,不过我记得她好像才十多岁吧,跟你妹妹差不了多些,也差太远了吧?”听了锦绣的话,沈氏也不生气了,立即细想起来。钟家姑娘是个乖巧懂事的,只是家里穷了点,这倒也没事,反正她是嫁过来的。可是这年纪…… “钟红今年十四岁了,就差六岁呢。其实也不大,我跟大勇也差四岁呢。只要姑娘是个好的,年纪小一点不怕啥呢。” 沈氏听了锦绣说的话,急忙的拉着锦绣要往钟家去。锦绣吓得,飞快的拉住了她的袖子。 “唉哟我的娘,咱又不是说人家姑娘好,立马就要娶回家。我的意思是让你来给我句话,这姑娘配我哥行呢,我就让人姑娘有点信心。” 沈氏一听,有些失落,原来还不能去说亲呢! 见沈氏又失落了,锦绣只想抚额叹气。这不提,一点事没有,咋提了就成大事了? “娘,我哥的婚事你本来都不管不顾了,现在我帮忙管管,你咋那样呢?你再那不高兴,我可就懒管得了!” “你这丫头,拿你娘寻乐子呢!我哪里是不管了,我是压根管不住,原先有些姑娘瞧得上你哥,可都被你哥给整得立马嫁了别人了。这丫头还那么点,不晓得扛不扛得住你哥的冷淡呢?”沈氏说起儿子的婚事,那口气都变得愁死个人。 “扛不扛得住,人家试了才晓得,但总归是个机会不是?”有她在,多多给制造一些个机会,还怕烈火融化不了冰山? 就这样,之后的日子里,苏智轩每回来锦绣家,钟红都会以各种的理由来。可不曾想,苏智轩可是个装了些墨水的人,锦绣的计谋没多久就给他拆穿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沈氏忽然又想起钟家两口子,可跟她自个儿俩口子一般呢,疼儿女都疼到骨子里了。 “可是人家爹娘肯不肯呢?才十四岁,要不是你爹走得早,你爷奶逼得紧,我哪里舍得你这早就嫁了呢!别人家的闺女也是闺女,做爹娘的自然也是疼爱的,你能保证人家爹娘就愿意吗?” 女儿才十三岁就嫁了,是沈氏心里的伤,说起来就不由得抹眼泪。锦绣见了,急忙将帕子递了过去,替她擦了泪水。 “娘,你别这样,若是给哥哥瞧了,还以为我惹你生气了呢。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呢,大勇虽然老实了些,但终究还是疼我的不是?你信我,咱们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咱给哥哥讨个嫂嫂,将来再给妹妹找个好夫婿,一家人,好好的过,爹爹在天上,一定会笑的。” “嗯嗯,娘晓得了。你这生了二娃,自个儿脑子也灵光了,胆也大了,也不用娘整天为你操心呢。你那个婆婆和嫂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呀,是日思夜想,怕你被他们欺负了去。”最后,你还是被他们欺负了,但好在你也坚强,自个儿撑了过来。这话,沈氏没有说出口,怕惹得锦绣不开心。 她不晓得,锦绣现在才不会为了那俩人生气呢,生气伤身,她没得哪个闲情逸致。 “娘,要不就等我满月子了,你再来我这儿一趟,我陪你一起去找找钟婶儿。咱不一定要相中了就成亲,可以让他们多接触一两年的嘛。”跟钟红虽说只见了一次,但记忆里却已见过太多回,锦绣心里很清楚钟红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脾气好,人大方,长得也配得起自个儿的哥哥,一定不能给错过了。 钟家穷是穷了点,但难保没有那识货的人先下了手。 沈氏对自个儿这个儿子的婚事可谓是已经操碎了心,以前也没个帮她忙的,现在女儿一副蛮有主见的样子,她自是乐得轻松,便点了头。 可怜的苏智轩,根本不敢女人的他压根就不晓得屋里的两个女人已经在商量着要把他给卖了。弯着腰,一个劲的帮着钟青递这递那,忙的不亦乐乎。 “这有个窗户在这儿,你别说屋里还真是亮堂了不少。锦绣生二娃,还把自个儿脑子给整聪明了呢,你说是不,大勇?” “大哥,俺娘子一直就聪明呢。”搁一旁埋头据木头的秦大勇立即带有几分不满的答了一句。他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娘子的坏话呢,就算是大舅哥也不行。 “得得得,我晓得在你这傻小子眼里,就你家娘子最聪明了,因为她选了你是不?”苏智轩嘴里很不屑,心里却很开心。秦大勇看来是傻乎乎的,憨厚无比,却有着一片不能拂逆的逆鳞,那就是锦绣。 “大勇,苏大哥说的很对呢。自从二娃生了之后,锦绣可不是便多了,做的菜比以前好吃,这法子,也比以前想的好呢。”钟青忍不住停下活路,插了把嘴。就被大勇给说了。 “你就晓得吃呢,俺家锦绣好,那也是俺的。你自个儿赶紧去找个娘子吧,想吃啥都有了。” 秦大勇也只有在他面前,话稍微多些,在其他人面前,那是一句话能解释的,绝不说第二句。 头,也总是垂得低低的。 “俺也想找呢,可是俺家不是穷呢嘛,那个姑娘愿意嫁给俺受苦呢。倒是智轩,你家可比俺家好多了,你打算啥时候找呢?”苏智轩跟柳小芸的事情,他晓得一点,但他却不晓得苏智轩心里的那根刺还在,迟迟没有消失。 最新全本:、、、、、、、、、、 第二十八章:扎瞎她的眼! 苏智轩见钟青将话题扯到自个儿头上,心里顿时有些不悦,却又不能表露,只能淡淡的说了句“我还早呢!”盖了过去。 却说这母女二人聊了不晓得多久之后,门外几个男人终于将那窗户给做好了。 “好呢,到时候锦绣再给剪几朵窗花贴上,就不会漏风了。”站在窗前,钟青一边拍手,一边说着。 锦绣听见他说自己的名字,还以为叫自己,急忙走了出去,就看见那窗户已经安进去了。 “钟青,你叫我呢?” “哦,俺没叫你,俺是跟他俩说这窗户做好了,让你给剪些窗花给蒙上,才不会漏风呢!”见锦绣来了,钟青不由细致的解释了一番。 “绣儿这儿可没窗花纸,娘,要不然我明天回去了,再给妹妹买点来?”苏智轩的话,让锦绣心里一乐。正愁找不到机会让你俩见面呢,嘿嘿。 “好呢,今儿个咱就不走了,在这将就一下好呢。”就这样,几个人又吃了锦绣一顿美美的晚餐,歇在了锦绣家。 钟青吃了饭就回了,锦绣把床让给了娘和妹妹,自个儿跟秦大勇到了主屋被雨淋了的那间床,两个闺女跟着沈氏和玲珑睡。苏智轩一个人睡挨着灶房的那间主屋卧房。 没有足够的床褥被子,所以好的都留给了沈氏和娃们,锦绣秦大勇和苏智轩都是睡得稻谷草。沈氏心疼女儿,给了女儿一床被子,儿子就只得了她的棉袄。 本来若是不下雨,一晚上也就那么将就了。 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半夜里,无声无息的,村子里便下起了雨。雨点透过屋顶的碎瓦片缝隙,慢慢汇聚成滴,滴向了屋内躺着睡觉的人儿。 以至于…… 翌日,天还未亮,苏锦绣便冷着一张脸坐了起来,倚着床头,一双眸子阴森的望着睡得正沉的秦大勇。 她正做美梦呢,忽然一阵凉意惊得她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才晓得自个儿身上早已经被水滴浇了个透湿。而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却睡得呼呼的,她的心,不由有些郁闷。 手,朝着秦大勇的胳膊狠狠一捏。 秦大勇动了动身子,嗫嚅着。 “娘子,快点睡吧。天还没亮呢!” 苏锦绣闻言,眸子向上一翻,瞪着一滴顺着自个儿刘海往下淌的水珠子,没好气的瞪了秦大勇一眼。 “睡你个头,这么大的雨,你也不怕被淋死呢!” 听了锦绣的话,秦大勇艰难的张开了双眼,就看见自个儿娘子坐在自己身边,满头青丝湿成一片,一双眼珠子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顿时困意没了,飞一般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奔出了门。 再回来,他手里紧紧抓着一条白色的帕子,走到床边罩到锦绣的头上,就开始搓揉起来。 “这样怕是擦不干了,你赶紧去把火升起来,我去灶门口烤烤吧,这衣服也都湿了。”说着,接过了秦大勇手里的帕子,撵着他去生火了。 她则慢条斯理的起了床,走到了苏智轩的房间,将他也拉了起来。三个人一起,坐到了灶门口的条凳上,齐齐烤起火来。为了让锦绣最快烤干,两个男人让她坐到了中间,正对着灶门口的位置。 三双眼睛,齐齐望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四个人,羡慕不已。沈氏因为夜里带外孙女,累得睡得很沉,半点没察觉屋子里已经多了三个人,又多了一些火光。 “绣儿啊,这样下去可不成呀,要不然你还是跟我们回尖山村好了,我和娘拿点钱出来,另外给你们建个屋子住。咱家也有地,你们也可以直接种了。” “不了,那个该死老妖婆子就是想弄死我呢,我偏不走,我偏要留在白凤村。我不但要留下来,我还要活得好好的,风生水起,扎瞎那老太婆的眼珠子!”望着自己和秦大勇身上的湿衣裳,锦绣心里对王氏可谓是完全没了半分尊敬。都说虎毒不食子,可那老婆子却偏偏将他们一家人往死路上面撵。真是叔能忍,婶儿也忍不了了。 “可你们啥也没有,就那三亩种啥啥不产的瘦地和那五分冷水田,连糊口也做不到,咋风生水起呢?还是听哥哥的,跟咱们回去吧,大勇也去,你们一家子,哥哥还养得起!” “哥,你别担心,我既然敢留下来,就有招子应付。”很不巧,前世的她家也有那么一丘冷水田,因为田的角落里有一口冷水井,所以导致了整丘田一年四季都冰凉的,种啥啥不行。 可是她爸爸很有办法,每年打了稻谷之后,稻谷草全部烧了撒到田里,第二年,田里的收成至少好一半。然后再种一季干田,种一季水田,交叉着,就行了。 至于山上,还要等开年了她四处看看才晓得咋做。 锦绣将自己的想法跟苏智轩和秦大勇说了一下,秦大勇便想出,现在他们没有稻谷草灰撒,可是这漫山遍野还有不少干草,割了回来烧成灰,正好可以拿去撒了。 时间一去,又是约莫半个多月。 锦绣眼看着就快要出月子了。 而整个大地也在慢慢舒醒起来,漫山遍野的草地上,纷纷开始冒出了绿芽。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大家身上都还穿着厚厚的棉袄,唯有秦大勇,一袭单衣翩然出门。 这段时间里,他的身影总是出现在田坎上,山涧里,一捆一捆砍割着干黄的野草,弄回家。半个月的时间里,锦绣天天烧野草做饭做菜烧水,倒也烧出来一灰坑的草灰。灰白色的一片,看在锦绣眼里,隔外的珍贵。 前世,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灰灰尘尘的了,一扑腾,漫天飞舞,搞得跟个白发魔女似的。每每到春耕的时候,她都喜欢找藉口不做帮爸妈做沤灰的事。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主动承担起了沤灰的活来。 一大早起来,她喂好了二娃,给她们姐妹俩穿好了衣服,弄到了床上。自个儿就穿着棉袄,棉袄外面加了原先的单衣,头上用一条毛巾包了住,忙活了起来。 ------题外话------ 亲们这是深度潜水啊,能不能给起来冒个泡泡给个希望啊。 最新全本:、、、、、、、、、、 第二十九章:和粪 “娘子,让俺来端灰吧。”秦大勇扛着一担草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自个儿娘子头戴着一块白色方巾,拿了个密实的竹筛子趴在灰坑旁掏着灰,急忙撂下草担子,三两步跑到了锦绣跟前,要抢下锦绣的活计。 锦绣手微微一摆,让他站到了一边去。 弯下腰,双手使劲往着竹筛子里揽了几下子,就揽了满满的一筛子灰起来,端在手里,朝着秦大勇道。 “这灰也不沉,我端得起哩。你去茅厕边给担挑粪水来吧,我一会儿要用。”这鬼屋虽然破了点,但好在啥都有,茅坑更是现成的。只是没有猪圈,锦绣想要喂猪的话,还得等有钱了,先把猪圈做一个出来才好。 秦大勇听了,点了点头,啥也没说的转身就去挑粪了。 粪桶是木头做的,经过不晓得多少年的闲置,已经有些松散。锦绣昨儿个就想了个办法,将他们拎到了屋外,打了井水装了进去,干了再浇水,反反复复,到了今早上,总算是泡涨了,也就堵住了那些漏水的缝隙。 现在秦大勇去用,正好可以直接用了。 锦绣见他去了,莞尔一笑,端起灰就到了屋外的院坝上,选了块平地将灰倒了下来。 果然,筛子一翻,灰尘朝地上扑去,而然就是一阵平底腾起,直朝着锦绣的身上扑去。 锦绣急忙拾了筛子,推开了去,又去掏灰了。等她掏了足足有三四回灰后,秦大勇也担了粪水过来了。长期无人使用的茅坑里,没有多少干粪,有的只是清清的一些绿色粪水,闻起来照样臭气熏天。 锦绣皱着鼻子,将灰倒成了一个小山坡状,拿来锄头,给灰中间挖出个坑来。 “相公,舀粪水往我掏的坑里倒吧。” 秦大勇闻言,立即舀了一瓢瓜的粪水,倒进了小坑里,锦绣急忙让他继续。自个儿则拿着锄头不停的搅拌着灰,让灰与粪水均匀的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濡湿状。 秦大勇看了看锦绣的操作,直接放下了瓢瓜,一把拎起了另一桶粪水,倾倒进了灰坑中间,扔了桶,走到锦绣身边,拿过了她手里的锄头。 “娘子,让俺来就行了。” 锦绣见他动作比自己麻利多了,也就不多事,急忙退到了一边,继续端起灰来。还是这端灰的活计轻松些,这还没出月子,弓腰拎锄把,还真是有些不舒服呢。 “娘子,这灰真的有用吗?”和好了灰,秦大勇一边擦了擦汗水,一边走到了屋檐下的矮凳上坐了下来,接过了锦绣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后,问道。 这,他还是头一次见灰拿来这般用呢。娘子以前不是个大小姐的吗,咋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呢? 锦绣见他额间汗水尽管自个儿擦了还是不停的往外冒,急忙转身进屋,用脸盆端了盆热水出来,拧了把热毛巾给他。 “咋不行呢?这可是我在书上看来的方法,咱试试不就晓得了。你洗把脸吧,我去做饭,吃了饭,还要你去把它们全部撒到田里呢。” “好呢,待会儿吃了饭俺就去。” “相公,你说俺们要不要开年了,抓个小猪娃来喂着?” “我也想哩,可是咱家猪圈都没有,捉来了小猪娃喂哪儿呢?” “我晓得呢,可是没有猪圈就不能喂猪了吗?我看这屋子还挺大的,那茅厕后面不是有个破柴房呢嘛,俺们把它给扫出来,让小猪娃在里面住。白天,就撵出来放,晚上关回去。”这可是她临时想起来的,之前她也不敢想喂猪这事,可是就在刚才,她去看上茅厕的时候,看见柴房给想了起来。 关着喂猪早已不是最好的喂养方式,放养的猪没准更健康,肉质更好呢。 秦大勇听了,也觉得可行,就点了点头。 “娘子,下场赶集俺就去集上抓一只回来好咧。” 锦绣一愣,这也太急了点吧,不过早就早点吧,早点抓回来早点养肥了,宰了好吃肉啊。她可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可接下去没肉可吃的日子才是难熬呢。 “好。” 应了一句,锦绣也不再跟大勇俩啰嗦,直接进门做起饭来。 下午,大勇担着和好的灰下田边去了,锦绣一个人在家看俩孩子。可是看着看着,忽然小娃娃芷雨忽然大哭大闹起来,锦绣看了半天也不晓得是咋回事,急得不行。 “宝贝儿,不哭不哭,你到底是哪儿不舒服了?” “哇——哇——哇——”可芷雨才不到一个月,哪里听得懂她说的话,只晓得憋红了脸蛋的使劲哭,好似要把自个儿的不适哭出来一般。 锦绣一听,更心乱了。她也没带过孩子,一点经验都没有,说是饿了吧,才吃了没一会儿,说是尿了吧,尿布也是刚换的。 “宝贝儿,你到底是哪儿不好了?娘亲该怎么帮你?”一双手,将娃娃稳稳的抱在怀里,轻轻的要回晃动,却始终止不住娃娃的哭泣。 “娘亲,妹妹这是咋呢?是不是肚肚痛啦?” 豆芽看着娘亲抱着妹妹落泪,不由抬头,疑惑的问。 锦绣急忙低头看了她一眼,泪水更是止不住了。 “娘亲也不晓得呀,雪儿,你赶紧到田边喊你爹爹回来,就说妹妹不舒服,让他赶忙回家来。” 芷雪听了,急忙扔下了搁在屋檐下的石子,向自家的冷水田边跑去。 秦大勇听了芷雪的话,连问也不问一句,三两下把担子里的灰全部倒进了水田里,一手把着担子,一手抱起芷雪就开始往家里奔走。 “娘子,娘子,二娃咋地啦?” 最新全本:、、、、、、、、、、 第三十章:芷雨看病 “我也去,相公,大不了我待会儿不进肖大夫家门。我的娃儿,我不跟去看看我不放心。” 秦大勇见她泪眼迷蒙不忍拒绝,立马抱住了芷雨。 “你快回屋穿件厚衣服,俺抱着二娃在门口等你。”说完,转过身又叮嘱了芷雪两句。 “芷雪,你搁家看家,俺和你娘去给妹妹瞧病,一会子就回来了,你别怕。” 芷雪闻言,仰头朝着秦大勇一笑:“爹爹,雪儿不怕,你一定要请肖伯伯给妹妹瞧好了呢。雪儿喜欢妹妹,雪儿舍不得妹妹吃苦呢。” 换了衣服出来的锦绣,正巧听了芷雪这句话,泪水更是止不住了。低头,紧紧抱了抱大女儿,然后飞快的跟着秦大勇出门了。 若是还在秦家,他们离肖大夫虽说不近,起码不会比现在远那老些距离。害得他们俩口子双腿动的跟车轱辘似的,都还不够快。 怀中的娃儿,因为被抱着,一直在不停的折腾,倒是不哭了。但是满脸通红的肤色,依旧让锦绣和秦大勇觉得闺女很不对劲。 连走带跑的,俩人终于来到了肖大夫家门口。 “砰砰砰。”着急之下,锦绣敲起门来半点不客气,直砸得肖大夫家的院门砰砰作响,惊得屋内忙活的陈氏一阵心惊肉跳。 “来呢!谁呀,那死命的敲门是要干啥呢?” “肖婶儿,婶儿快给我们开开门呀。肖大夫可在家呢,快让他来给我家小雨儿看看吧。”刚一开门,锦绣就拉着陈氏的衣袖开始嚷嚷。 陈氏一看,是锦绣两口子,急忙给让开了道,要请他们进屋。 “婶儿,我还没出月子,就不进去了,麻烦你帮着大勇照顾一下娃娃,给肖叔好好看看。” “好呢好呢,那你搁屋檐下去等,那边有凳子可以坐坐。只要不进门就没事。”说完,陈氏就转身进了屋。 “当家的,当家的!是锦绣俩口子抱了二娃来,你快出来给这孩子看看呢!大勇,锦绣,你们先进屋子里去,你叔搁那屋辇药呢,一会子就过来。” 锦绣闻言,急忙点头应道。 陈氏先是去了灶门口那陶罐子给盛了一堆火炭,提到了锦绣脚边,让她烤着。一边给二人倒了被温开水,二人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喝。喝了一半,肖大夫就进门了。 “咋啦这孩子?咋一直哭呢?” “我也不晓得,刚刚搁家里本来好好的,忽然她就哭了起来,任我咋哄,就是不好,一直哭。我也不晓得她是不是生啥子病了,只得抱过来让叔你给看看,是不是哪儿不好了呢?”锦绣在门外紧张的回答着。 肖福生一边听锦绣说,一边眸子里闪烁着精光,看得出来,他有在认真的思索二娃可能发病的原因。 “别急别急,把她的手腕露出来,我瞧瞧。” 说着,捉起芷雨的小手,握住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头,使劲的将手板翘出来,一个劲的瞧,摸了好一阵。 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手,也松开了芷雨的小手,小丫头立即将自个儿的小手缩进了毯子里,像是避开别人的触碰一样,极为可爱。 不过小脸蛋上,依旧淌着泪水,哭声依旧有些嘶哑。 锦绣心里一阵心疼,真想代替她难受。 “别紧张,可能是这天冷了凉着了肚皮,有些疼。我给他推一推,然后开点药回去熬了喂她吃了就没事了。这天冷,记得给孩子保暖,别再凉着了。” 肖福生转身搬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让秦大勇也坐到了自己的对面,将芷雨平躺着放在二人腿间,头朝大勇,脚朝他。 一双粗糙大掌,在芷雨的小肚子上游走,轻轻的按压着,推拿着,惹得小姑娘哭的更是凄惨无比,天崩地裂。 按完了肚子,又将她翻转了过来,按了按背部和腰板,弄了好一会子才完事。然后,就起身去抓药了。陈氏在一旁静静的听了自个儿当家的话之外,也转身走进了俩口子的卧室里,不晓得是去干啥了。 “肖叔,这药钱,我们只能先佘着了。往后有了钱,我们就还你。”锦绣站在门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肖福生轻声的说。 “说这些个话干啥?娃娃的事要紧,钱的事有了再说。赶紧回家吧,早点熬了药喂给娃娃吃,两口子好生扶持着过。”肖福生比起秦大勇大不了多少,说亲也晚,自个儿还没有做爹呢,但到底比他见识多一些,做事说话,都要成熟许多。 听了他的话,锦绣顿觉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并非人人都是王氏李氏那样的奇葩极品,都跟她们一般,蛇蝎心肠。 拿了药包,秦大勇抱着孩子,锦绣跟着他,正要走。就被陈氏给拦了下来。 “锦绣,这包你给拿回去。也不是啥好东西,就是我跟你肖叔不要了的旧衣服,你拿回去给改改,给小雨儿再做个小毯子,晚上睡的时候给她包着,也就不怕被子掉了凉着她。这些应该还可以多做几个尿垫子,湿了好换洗。” 锦绣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包袱还真是有些重量。 “谢谢婶儿。” “谢啥,都是些不要的玩意儿。好了,回吧,娃娃还病着,婶儿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下回,下回来婶儿好好招待你们,不过下回可别再是来瞧病了。” 两口子笑着点头,算是应了陈氏。匆匆的回家了,锦绣忙着将药熬了喂了芷雨,天气不好,秦大勇着家之后急忙的又赶着担灰去田边撒去了。 吃了药之后,芷雨的情况果然好了起来,不再哭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过的好不舒坦。 时间一晃,又到了赶集的时间了。 白凤村和尖山村一样,赶集的话都是去清泉镇上的镇集赶。镇集五天一回,每逢集市,就是整个清泉镇最热闹的一天。秦大勇已经很久没去赶过集了,这一说要去赶集卖猪娃,他也忍不住兴奋不已。 最新全本:、、、、、、、、、、 第三十一章:拈子儿 早早就爬了起来,给锦绣和娃娃们做了饭,摸着黑就上路了。怀里,揣着锦绣给的四两银子,他趁着有空的时候问过了钟青,一个小猪娃现在也就二两银子,买了猪娃之后,余下的钱还可以给娘子和闺女们买些其他的玩意儿。 上次沈氏来,给锦绣拿了五两银子,说是让她拿来应急的。那些吃用的,她都给拿了不少,所以锦绣也不差啥,于是这五两银子就一直省在那没用。这会子,就掏出来买猪娃了。 秦大勇出了门,芷雨的病情也好多了。这会子吃了奶,睡得正是香甜,芷雪拿着几颗石子蹲在屋檐下开心的玩耍着,只是模样有些孤单。 锦绣见了,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解开了腰间的围腰,走了过去,蹲在了芷雪的身边。 “上次娘亲说教小雪玩游戏,这段时间都给忙忘了。现在娘亲有空,来教教你可好呢?” “好呢好呢,雪儿一个人玩好无聊,我要娘亲陪我玩儿。”芷雪听了锦绣的话,别提有多开心了,蹦跳起来,将自己的石子儿全部交到了锦绣的手里。 锦绣接在手心,摊开一看。 呀,足足有约莫二十来颗呢! “娘亲要教你的游戏叫做拈子儿(小舞小时候玩过的游戏,或许有亲也玩过,哪儿不对,请见谅。),只需要七个小石子就行了呢。”说着,锦绣从那二十来颗石子儿里精挑细选了七颗粗细差不多,菱角也磨得比较圆润的出来。 将其余的拿到墙角放着。 “这些留着这几颗掉了或者坏了替换,咱们先用这几颗玩。喏,你看着,娘亲现在给你示范。” 说着就开始演示起来。 随手一扔,轻轻将七颗石子儿扔到了平地上,让它们呈一定的距离分散开来。首先将石子儿在心里默默的分成三堆,一堆一颗的,一堆两颗的,一堆三颗的。 分堆的时候,也不是随意乱分的。 因为一二三加起来等于六,也就是还会剩下来一颗,就需要捡起那一颗,然后做一种动作来拈起其他几颗。 那动作就是将手里的石子儿凌空一抛,空出的手要快速的抓起地上只有一颗的那堆石子儿,然后抬手接住刚刚抛出去又落回来的石子儿。整个过程要快速而精准,稍微有一点子的差距,就会接不住石子儿或者抓不起石子儿。 而且接完了一之后,手里有了俩石子儿,要从中抛起一颗,手要继续去抓两颗那堆儿,以此类推,直到抓完三并且接住了抛出的石子儿,就算成功了一回合。 锦绣演示了一遍,芷雪就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尝试。 急忙的从锦绣手里抢过了石子儿,开始扔了起来。 谁料她不懂控制力道,哗啦一下将石子儿扔的老散,根本就没法拈起来。 “娘亲,为啥我撒的这么不好看呢?”伸出食指,默默的比划了半天,都没分出个一二三来。不由的,有些失落。 锦绣见了,微微一笑。 唇角扬起了一抹温暖,让芷雪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更多。 “傻孩子,你的力气要控制点儿,要用一种巧劲去扔石子儿。你看,娘亲这样,只是手腕轻轻一翻就好了。哪像你,整个胳膊都用上了,力气太大,石子儿都给你扔出去老远,还咋么个拈法?” “拿给我再试试吧,娘亲。”没等锦绣演示完,芷雪又赶忙将石子儿抢了去,扔了起来。这一次,她还是失败了,但她却不在纠结,而是将石子儿全部捡了起来,一次一次的试了起来。 锦绣见了,欣慰的点了点头。 真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聪慧、灵动,只需要稍加指导,便能够学会变通。 她觉得不管啥时候的孩子,都要知识多,才能有好的前途,所以她决定了要教芷雪识字念书,有钱了,还要让她去念书。 见芷雪自个儿玩得开心,也不缠着她要教了,锦绣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你搁这慢慢练,练会了之后,娘亲再教你更好玩的游戏。娘亲先去做活了,好呢?” 芷雪此刻注意力全在石子儿上,压根没空管锦绣,听见她问,也不晓得说了些啥,就胡乱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锦绣起身回屋,来不及思考接下来做点啥活,就看见小女儿正张着眼睛四处张望着,也不哭不闹,惹得她一阵心疼。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坐了下来。也不去抱她,就俯视着她,陪着她玩。 前世虽然未当过妈妈,但却跟不少妈妈级别的人物做个姐妹淘。一堆一堆的养子养女心得,几乎是无法排斥的进了她的耳朵。饶是在没有记性,也记得住一些的。 这小孩子,你就不能太过于紧张和宠溺了。越是宠,小孩子的性子越是狡猾。 比如醒了哭了,大人一定不能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抱起来就一阵宝啊贝啊的哄,那样,只会把天使给哄成了魔鬼和祖宗的。要慢条斯理的走过去,用对待大人的语气与他说话,不管听得懂听不懂,至少那个语气孩子是会慢慢熟悉的。 以前听姐妹们说,锦绣毫不以为然,但此刻实践起来,她才晓得其实略有几分艰难。 孩子是自个儿身上掉下的肉,有时候她哭得撕心裂肺,心里早就想跑过去抱起来亲一阵疼一阵的,可偏偏得做出个冷冷淡淡云淡风轻的模样来,说不出的自虐哇。 好在,此时此刻的芷雨没哭,她的心里倒是不难受。 “小雨儿,在看什么呢?是不是在看娘亲啊,娘亲是不是很漂亮呀。” “咿呀咿呀。”娘亲真臭美。 “小雨儿,你要快快长大,然后让娘亲帮你和姐姐打扮的美美的,好不好呀?”前世,她最喜欢跟着姐妹去逛童装店了,看见小姑娘的衣服就爱不释手,手欠的就想买下来,送这个送那个,结果呢,送出去的东西还没生个闺女去讨回来,就嗝屁到了这个地方了。 她跟芷雨说的很欢快,可小丫头还小,急需在睡眠中成长,很快的得不到娘亲的抱抱,就转过头,又睡了过去。等锦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半天估计都是在对着空气弹琴了。 最新全本:、、、、、、、、、、 第三十二章:肚兜 摇了摇头,自嘲自己的幼稚。起身,走向了窗户边,打开了窗户边的柜子,掏出了两三张兔毛来。 原本只有一只,可加上后来秦大勇又打了两只回来,她便将三只兔毛全部留了下来,洗了干净,烘干了。她打算过了,三张兔子皮毛,做四个围脖足够了。 一家四口,一人一个,正正好呢。 剪刀和针线,上次沈氏给她带了来,这回,她不用再看着兔毛干瞪眼了。 端了个小筛子,将兔毛和针线等工具一并放了进去,端着到了还有些余温的灶门口坐了下来,开始做兔毛围脖起来。 锦绣费了心思,将兔毛做了细致的划分,哪一块咋剪下来才不会浪费丝毫的兔毛,哪一块咋剪做出来的围脖才会好看。 剪成了一块块之后,拿起筛子里的白色丝线,穿了根绣花针,开始缝了起来。 未满月的娃娃是睡不了多久就会饿的,所以锦绣一直在芷雨跟兔毛间忙碌着,偶尔芷雪也来凑个热闹。 “娘亲,我饿了。” “娘亲,我要尿尿。” “娘亲,我要拉粑粑。” “娘亲,我要睡觉,你帮我打点水洗个手哩?”…… 一天,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了,秦大勇也到了接近傍晚才归家来。 上集的路是从自家出了门之后往村外走,跟去尖山村是相反的方向。尖山村的去赶集,还得经过自家门前约莫半里处的村道。 所以,当他刚刚离开村道,朝着家来时,睡醒又起来玩耍的芷雪一眼就瞧见了自个儿爹爹牵着个啥玩意儿回来了。 “娘亲,我爹回来了,爹,爹!”锦绣闻声,赶忙起身,将筛子搁到了吃饭的桌子上,两手揉着围腰跟了出来,就看见芷雪跑的比上次沈氏来的时候还要快,也不怕摔了。 她可没她那般好精力,就站在了家门口,微笑着等待着秦大勇回来。 还不等秦大勇牵了小猪娃到家就听见了芷雪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娘亲,是小猪猪哩!爹给我买小猪猪了,哈哈!” 其实哪需要她说,锦绣隔着那远,也看得见秦大勇手里牵了俩绳子,身边,两头粉色小影子一阵乱窜,可不就是她让他去买的小猪娃哩嘛! 可是,她明明说了买一个的,大勇咋买了俩哩? 不过也不怕,她看了四周,绿油油的野菜野草已经开始长出来了,现在还短短的,猪娃也还小,吃得少,绝对不会饿着。随着猪娃长大,猪草也会变得越来越多的,到时候她也出了月子了,随随便便背个篓子搁那些田坎荒地上割点嫩草就喂了。 “娘子,俺回来了。”说着秦大勇将牵着猪娃的草绳系到了门前不远处不晓得啥树上,转身朝着屋檐下的锦绣走来。 一边走,一边卸下肩上大大的灰色包袱。 锦绣瞧着了,要去接,就被他避开了去。一只手拿了包袱,另一只空着的手揽了锦绣的肩头,往屋里走去。芷雪在他们身后,开心蹦跳的跟着。 爹爹去赶集了,不晓得有没有给自个儿带两个糖果来吃? “娘子,今天集上的猪娃好多,而且都长得模样好,俺看着比钟青说的便宜,就给多买了一只。反正是要喂,多喂一直也是喂哩嘛!” 锦绣听了,只是笑笑,她虽然希望男人听她的,但可不是希望他真没脑子。他如此会打算,她自是开心的。 “这猪娃多少钱一只?” “娘子,钟青跟俺说一只猪娃二两银子,可是今儿个集市上,大家都怕猪娃卖不完,都给降了半两银子。俺买了这两只,就花了三两银子。虽然多用去了一两,但咱多了一只猪娃,以后就能多有好些猪肉吃哩。”秦大勇眯着眼说道,好似已经看见了眼里的小粉猪娃变成了大肥猪似的。哦不,说不定他看见的,是一块一块已经切割好的鲜肉,更甚,是一盘盘已经烧好的美味。 “嗯,也是,反正也是喂野菜野草,大不了咱俩辛苦点,喂肥了,咱还能多卖点银子。看看这房子,虽然也能住,但咱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得存些钱,重新建一个房子才好。那盖房子的地基,咱也还得跟人买才行。这一切,都还要很多钱啊。” 想着,伸手开始解秦大勇背回来的包袱。 一沓桑皮纸,两支毛笔,三根胡萝卜,俩大白萝卜,一些零零碎碎的青菜,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锦绣扫了几眼,心里估摸着算了一下,差不多没剩钱了吧。 不过也不错,本来也抱着不剩余钱回来的,现在多了只小猪娃,挺好的。 秦大勇巴巴的拿起一块折叠成了一团的面料,有些腼腆的走到了锦绣身边。“娘子,这、这是给你买的。”说完,朝着锦绣的手里一塞,转身就出了屋子。 锦绣正好奇这是给自个儿买了个啥,把他给羞成了那样?可当她摊开手心里的红布料那一瞬间,她也禁不住红了脸,赶忙的将那布料给藏了起来。 他,他竟然给她买了肚兜! 轰的一声,锦绣只觉得自己的脸蛋都要着火了。 他不止买了一个,还买了俩。他,也发现了吧。 哎,她从来不晓得做一个娘亲是这样的不容易。没奶水,愁,有奶水了,更愁。虽然他们一直没啥钱买好吃的,可偏生秦大勇打了几只兔子,娘亲又带了些鸡蛋鸡肉啥的来吃她吃,一下子,补得她奶水哗哗直流。 这下可好,古人可是不穿胸罩的,而是穿的肚兜。所谓肚兜,就是那薄薄的一层布料而已,哪里经得住那奶水的侵染。好几次夜里,她都被胸口传来的凉意给惊醒。没想到,连大勇也注意到了,而且还给她买了俩换洗的肚兜回来。 不得不说,不好意思的同时,她的心里不由升起一抹温馨。 一丝丝别样的滋味泛起在她心头。 收拾了桌上的一堆东西,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捡了几颗给芷雪买的糖果递给了女儿,“喏,你爹给你带的糖果。” 接过了糖果,芷雪立即剥了一颗扔进了嘴里,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记一边咂巴小嘴,模样可爱极了。 锦绣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搁这吃糖果,看妹妹。娘亲跟你爹去说点事。” “好,娘亲你去吧。” 最新全本:、、、、、、、、、、 第三十三章:李氏得瑟 秦大勇也是头一回给自个儿娘子买肚兜,在集上就羞得要死了,这会子又在娘子面前丢了一回人,更是埋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蹲在小猪娃们的身边,一手抚着猪娃的毛发,一手搁膝盖上撑着下巴,也不晓得在想些啥子。锦绣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没发觉。 “相公,你在想啥哩?” 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好似被啥击了似的,忽地往后一缩,有些窘迫的抬起了头。 “娘子,俺,俺没想啥。” “相公,咱俩去给猪娃扯点嫩草吧。”小猪娃还小,靠自个儿啃吧还不晓得要啥时候能够有一顿饱,锦绣心想还是她俩口子一块搁家附近给扯点儿好了。 大勇听了,点了点头。 “喏,篮子我已经提着了,咱去那路边那块吧,院子里的就别扯了,让猪娃自个儿啃了吃。”说着,拉着秦大勇的袖子,出了院门。 “雪儿,妹妹醒了,就在门口大声的叫娘亲,晓得了不?” “好咧。” 从那天开始,俩口子就开始专心的养起孩子和猪娃来,小小的二娃跟猪娃一般,见风就长,体重和身高都长得很好,让锦绣心里不由乐开了花。 村里人也晓得了锦绣一家是住进了那间鬼屋,开始大家都纷纷避开秦大勇。可过了一段时间,看秦大勇不但没事,而且还慢慢变得面色红润,比起以前在秦家还要胖了些,才觉得鬼屋或许根本就没鬼。不然秦大勇咋没变的瘦不拉几的或者面黄肌瘦的哩。 可见,鬼神那都是扯淡的。 慢慢的,在鬼屋前后转悠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人的畏惧感消失之后,那胆子和野心也就开始膨胀。 眼看着都二月到了,田里的小麦开始茁壮的成长了起来,高高的绿色草拢迎着乍暖还寒的清风摇曳身姿,跟着一起摇曳的还有漫山遍野的绿油菜,锦绣心里别样难受。 去年天气好,冬来又是几场大雪,给那小麦盖了厚厚的几层被子,捂得小麦今年长的是别样好。看着,就晓得即将是个丰收的季节,偏偏,这些丰收里,没有半点属于她,属于他们一家。 最最闹心的还不是这个,是那个得寸进尺的李氏,秦家有块肥地,正好要经过鬼屋旁的小路往山上走哩,那李氏也不晓得是不是闲得慌了,成天见的在锦绣家来回。 冷言冷语,总是不断,锦绣总是假装听不见,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这不,又来了。 锦绣正在院子里打了水,搁木盆里边洗着她和秦大勇给小猪娃扯回来的猪草呢,就听见破的几乎挡不住任何生物的篱笆外,一道尖细的嗓音划破了明净的天穹。 “哎哟喂,俺家今年的收成一定很好,等收割了,俺一定要多蒸些白面馒头,擀些面条,吃个够。还有俺们家娃最爱吃的炸麻花,俺也爱吃哩。” 锦绣听了,冷冷一笑。要吃回去吃去呗,搁这显摆个啥劲哩! “哎呀,俺儿子今年就要去进学堂了,俺还得卖了一些粮食,好给儿子做两双新鞋子,穿着去上学,肯定倍有面子。” “这男人哪,不像女人家家的,要多读书才是本事哩。省的将来跟他叔似的,被个女人管得死死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姑娘家家的,读书认字,那可都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做的事儿。偏生有些个人就喜欢装,明明家里死了老子,没钱,还偏生记得那些劳什子先生教的那些理儿。哼,现在咋地,还不是一样要跟俺们这些没识过字的过一样的日子。” 见锦绣死活不生气,透过篱笆墙看到了一切的李氏气的歪了嘴脸。她这几天天天搁这边溜达,就是想给苏锦绣找点不痛快,可她就是不生气,可把她自个儿气死了。 眼看着锦绣已经在捞盆里的猪草,就要进屋了,李氏想着自个儿今天一定要把苏锦绣气到,竟一把跑到了锦绣家的篱笆边,对着篱笆就是一脚。 本就是上了年代的篱笆,又是竹枝做的,咋经得起她那干惯了粗重活计的女人一脚。只见那一脚过处,竹篱笆跟垮沙似的破开了,裂开了好大一个洞。 这会子,锦绣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一双眸子,冷冷的朝着李氏那边扫了过去,看着拿出篱笆碎了一大片,气得不行。 “你又想咋样?” “哎哟,这不是锦绣吗?”李氏见锦绣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立马得意的笑了起来,那嘴脸,活像前世那与自己寸步不离的信用卡——欠刷! 若是前世,有人敢这样挑衅自己,锦绣绝对给她一顿爽的,让她记忆犹新倍加深刻。可是,这个李氏,她还真是不想跟她闹腾,这人属小强的,打不死,捏不扁,她根本记不住教训。 “你嘴巴爱咋讲咋讲,可你的脚可别乱伸,再踢到我家的篱笆,休怪我翻脸不认人!”锦绣只严厉的警告了一句,转过身,端起地上的猪草进屋了。 本来她这一阵子都是搁这外边洗了猪草晾一会子再宰细的,可这几天这个李氏也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总到那篱笆外面一阵嚷嚷,她不理会,她就得寸进尺的踢篱笆墙,这才短短几天,那上了年月的篱笆墙就已经破开了一溜的缝隙了。 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开口跟她喊了。 其实锦绣心里也害怕,不是怕李氏。而是怕她无耻的去勾结些人来,她这点破屋子,可经不起他们的折腾。 见锦绣又进了屋,李氏气的在篱笆外直跺脚。 该死的苏锦绣,为啥就是不生气哩? 挫败的李氏正要离开,就得见出门割草的秦大勇又回来了。她柳叶眉狠狠一翘,计上心来,急忙的朝着要开院门进院子的秦大勇走了过去。 最新全本:、、、、、、、、、、 第三十四章:狂抽李氏 欺负不了苏锦绣,那就欺负欺负她的宝贝相公,嘿嘿。 比起狡猾的苏锦绣,老实憨厚的秦大勇更好欺负一些,李氏也就不害怕的,直接站到了秦大勇背后,对着秦大勇的屁股狠狠就是一飞脚。 秦大勇担着个担子本来就不稳,加上还要腾出一只手拿掉挡在远门背后的木棍,一时不查,竟直直的朝着院门倒了下去。 院门已被拨开了抵住的棍子,一扑就开了。秦大勇的身板,就华丽丽的倒在了自个儿家门口,还响起了一声闷闷的声音。 “嘭——” 声音厚重而清晰,引得锦绣转了身子出了屋子,就看见自个儿相公像只癞蛤蟆似的趴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挥舞,却找不到个可以攀附的点。 李氏则在院门外面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 眸子里厉色一闪而过,锦绣没有立马跑到秦大勇跟前,而是侧过头,迅速的扫了四周一眼。见着院子里挨着菜园地的边上,躺着几根秦大勇在山里拖回来的楠竹,准备空闲了划开来编织一些日常用具。 眸色一亮,正好! 朴素的裙摆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她身姿轻盈的转到了竹子旁边,挑中了楠竹身上的一根枝杈,折了下来。 再抬头,她的唇角勾起了几丝明媚的笑意。 竹条,前世她避之不及的玩意儿。她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可淘气了,跟村里的男孩子比起来,顽皮更甚。她老妈更是有对付她的法宝,正是这竹条。 细软的纸条,随处可见,轻巧方便,每回她犯错,老妈都会不晓得从哪儿超出一根竹条来,对着她的屁股手臂就是一阵抽。打不死,打不残,但是打的钻心刻骨的疼啊。那种滋味,想想就*了。 不如,就请李氏尝尝这竹条的滋味吧。否则,她永远学不乖,永远觉得她苏锦绣软弱好欺负!(咳咳,其实无良的小舞想说,这竹条子的滋味,小舞从小吃到大) 锦绣到了跟前的时候,秦大勇已经自个儿爬了起来,见是李氏踢了自己,有些气愤。 “嫂子,你做踢俺?” “哎哟,秦大勇,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踢你了?俺看呀,是你自个儿笨,走个路都走不好才摔了吧。”双手环胸,李氏对于自己的出手非常满意,秦大勇可算是摔了个狗吃屎,瞧瞧那一身脏兮兮的,怕是非换不可了。 可她记得,他是没有多余的衣服的吧。 这俩口子可真是碍眼的紧,虽说分了家,但她就是看不惯苏锦绣那副自命清高的样子。大小姐又如何?嫁到了秦家,她就跟她是一样的,就该下地干活,不分白天黑夜。 哼,这个秦大勇,一直以来就晓得护着她这个媳妇儿,而她家的那个该死的,就晓得拉着她一起干活,丝毫不晓得像秦大勇这样,护着媳妇儿。 原本出生就已经低人一截,她已经很不爽了。 到了一个家里,嫁的是兄弟俩,凭啥子她苏锦绣就可以安安心心躲在家里绣绣花,缝缝补补,而她就要上地里干那些粗重活计? 李氏的狡辩,秦大勇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这个嫂子还真是能扯事儿。 “今天就算俺自个儿摔了,你赶紧回吧,俺们家不欢迎你。”秦大勇想着了啥,急忙的上前一步,用力一推,将李氏推到了院门外,双手扣住院门,正要合上。 李氏忽然就把膝盖一顶,挡住了他关门的举动。 “关啥子关?你既然叫俺嫂嫂,就不请俺去你家坐坐吗?再说了,这鬼屋,好像也不是你家的哩?” 秦大勇正要反驳,就被身后的锦绣狠狠一拉,拽到了锦绣的左边。锦绣的右手,微微的藏在身后,手上,赫然拎着一根已被她清除了细枝末节的光竹条。在阳光下,反射出几抹微亮而寒冷的银芒。 “相公,今天我好好给你上一课。在家的时候,凡是野猫野狗的找上门来,别客气,直接拿了条子给我抽,就像——”说着,停顿了下来,瞬息之后,猛然举起右手,朝着李氏的肩头挥了下去。 与此同时,嘴里爆出一声“这样!” 气势与突如其来的痛意,几乎同时震住了嚣张的李氏。 “哎哟!” “苏锦绣,你这个贱女人,你竟然敢打老娘,看老娘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李氏抚着肩头,恶狠狠的瞪了锦绣一眼,见她手里拿着根竹条,想要前面的身子又有些退缩。 忽然,她也冲到了篱笆边,顾不得做篱笆的竹片上生着的一层黑灰会弄脏了自个儿的衣服,拔了一根起来,就朝着锦绣两口子这边罩了过来。 霹雳拍啦的就是一阵对打,李氏的竹片比起锦绣的竹条来的硬,很快就以绝对优势压到了锦绣。竹片眼看就要落到锦绣脸上,秦大勇站在两个女人旁边,看的心惊肉跳。 李氏嫉恨锦绣,每出手一次都是找最能伤到锦绣的地方下手,好在之前的锦绣都一一化解了。可是就在刚刚,她的竹条被李氏打得飞了出去,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发黑的竹片朝着自己的脸罩下来。 秦大勇见此,赶忙的伸手自己的胳膊,挡下了那一竹片儿。 那火辣辣的感觉,这回可把秦大勇惹急了。这一片子要是落在娘子的身上,那是得多疼哩。 回过头,弯腰,拾起锦绣的竹条,几乎只在瞬间。 秦大勇的身躯瞬间的高大了起来,挥舞着竹条就朝着李氏抽了起来。 “滚,你给俺滚远点!以后别来俺家,来一次,俺就打你一次。”坏人,都是些坏人,他在家的时候,处处不争不抢,就念叨着大家是一家人,可他们压根就是越来越过分了。 李氏被秦大勇这么一通狂抽,吓得有些怕了。顾不得啥面子不面子的问题,颤颤巍巍的悬着些许眼泪,捂着痛处就走了。 边走,边想,不得了了。 ------题外话------ 推荐好文——《田园女医》: 简介: 她,天朝第一军医院胸外科活招牌,穿越了。没饭吃,住猪栏,被叔叔一家欺负,唯一疼她的奶奶也病入膏肓。 她银牙一咬,发挥灭绝师太最高战斗状态,采药治疗奶奶,使计虐极品亲戚,开诊所,办药厂,顺风顺水,开创一个属于她的医学纪元。 却遇到他,从此研究方向从胸外科偏向了神经科。 他,云空国倍受万人敬仰的风流神医,潇洒机智,从未棋逢对手。 却遇到她,屡战屡败,越战越矬,从此人生无胜迹。 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爱上自己,于是他决定——将师太纳为己有! 最新全本:、、、、、、、、、、 第三十五章:流言四起 秦大勇,怕是被鬼上身了吧?不然咋变得这般凶狠哩? 这样一想,她顿觉身后一阵莫名的寒风袭来,吓得她顾不得捂着那些被打到的地方,撒开了丫子就狂奔了起来。 鬼屋,这鬼屋肯定是有鬼的! 隔日,整个白凤村就沸腾了。 家家户户都在传着一件事,鬼屋真的闹鬼了!而且,那个鬼,还上了秦大勇的身。 “大智家的,你说的可是真的哩?”九曲河畔,几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妇人正一人占据着一片石板,各自或捶打,或清洗着自己手里的衣物。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妇人一边拧着手里的黑色衣服,一边询问着她对面的女人。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挨了秦大勇狂抽的李氏。 “当然是真真的哩。嗳,俺问问你们,你们可瞧见过大勇发脾气?就算分家的时候,俺婆婆要打那苏锦绣的时候,他都没红过脸哩。昨天俺不过是打那鬼屋跟前过个路,跟锦绣瞎扯了几句,他就发了疯似的,扑过来打了俺。你们不信,喏,看看俺着胳膊不就晓得了。”李氏说着,还顺势将原本就撩起了一半的袖子又撩了几分起来,露出了昨日里被秦大勇抽出来的红痕。 此时伤痕已经扩散,看起来着实很是狰狞可怖。 那些妇人自也是信了。 闹鬼呢,那可不是瞎闹着玩的。更何况,那鬼屋里原先就闹过,由不得她们不信。 “唉哟,没想到过了那些年了,有人会再次住进那鬼屋子里去,这下子好了,那冤死的女鬼又找到了寄托,也不晓得会不会借着大勇一家子的手在村子里害人哦。”这会子,大家都有些害怕了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跟自个儿见过了那女鬼似的,只有一个穿着补了不少缝的黄面妇人傻愣愣的蹲到了离她们都很远的下游,静静的思索着她们的话。 妇人看上去大概有三四十岁的样子,也不晓得是因为病呢还是操劳,脸上有些黄黑黄黑的,愁容满面。 可从她的穿着和她木盆里端着的衣物来看,就晓得家境一定很苦,不管男女的衣物,都是补了又补的。 这新年可刚过了个把月,春寒料峭的,她的木盆里净装着些单衣来洗。 “哟,这不是钟家婶婶哩嘛?听说你家钟青钟红跟大勇俩口子可是走的最近哩,你可记得好好提醒一下他俩,万一被那恶鬼上了身,可不好哟。”妇人正沉思呢,洗完了衣衫的李氏端着木盆准备返家,就见着她落了魂似的在这边发呆,就绕了过来,说了几句话,转身走了。 说的人有意,听的人更是有心。 想了想李氏的话,妇人,也就是钟青的娘钟莫氏急忙的洗起衣来。 她得赶忙洗完了,回家去。今早上起来的时候,红儿可是跟她说了,中午要去锦绣那儿的。若被那李氏说中了,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娘啊,你听谁说的这些呀?俺去二嫂子那里那多次了,也没见俺哪儿不正常了呀。啥鬼不鬼的,俺没见过。”钟莫氏回到家的时候,正赶上了女儿要出门,就被她一把拦了下来。 可她没想到钟红听了她的话之后,不信就罢了,还帮着锦绣二人讲起好话。 “娘,你就别跟着村子里有些个吃撑了没事做的女人起哄哩。俺二嫂子人可好哩,你看,俺这身衣服还是二嫂子娘亲给她买来做衣裳的,她都匀着给俺做了个小褂子,俺可喜欢了。像二嫂子这样的人,那可能是恶鬼上身了变的。” 钟红当身上,穿了件鹅黄色的小马褂,正好遮住了她里面穿着的白色旧棉袄上的补丁,只露出了袖子那一截来,好看多了。而且那鹅黄的颜色看起来也暖暖的,好似小鸭子的毛似的,摸起来一阵柔软。 以前,她的衣服除了偶尔添置的过年衣裳带点红色,其他的可都是素白色,要么也是啥黑色,青色,一点也没有小姑娘喜欢的那些五彩颜色。 所以锦绣送了这一件褂子,她可是爱不释手哩。 “你这丫头,咋就为了件褂子鬼迷心窍了。咦,不对呀,你以前也常跟你哥去他们家,没见你跟锦绣这好过哩?不会是真有啥不干净的东西迷了你的心了吧,哎呀,俺的娃呀,娘不能让你这么的就被那不干净的东西给害了。走,跟娘去找你爹,让你爹找人给你起起去。”(起,是土话,有的地方找八字先生给算卦趋吉避凶也叫起。) 钟红一听,面露难色,一把挣开了钟莫氏的钳制,有些无奈。 “娘呀,起什么起啊?秦大嫂说的话你也敢信?要不是她,秦二哥和二嫂子能被撵出家门哩嘛?我看呀,她就是见不得别个好,在外面瞎传一通。” “娘自然晓得她不是个好的。可是锦绣和大勇这阵子真的变得太多了嘛,说不准这事还真给那女人给讲对了哩?”钟莫氏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越觉得鬼屋真的有鬼。 “谁讲对了?讲对啥了?咦,妹妹,你咋还搁家哩,不是跟锦绣约好了去她家哩嘛?”母女二人说话间,钟青回来了。手里的锄头靠着自家屋檐一放,插进了二人的话茬里。又想起钟红跟锦绣有约,就问了一句。 “哎呀,哥哥,你快说说咱娘。她搁河边洗衣服,碰上了秦大嫂,也不晓得秦大嫂子跟大家都说了些啥,娘回来就一个劲拉着俺,不让俺去二嫂子那儿。说、说是二嫂子和秦二哥是被鬼上身了,才变得现在那聪明能干的。” 钟青听了钟红的话,果然脸色开始变暗,冷冷的朝着秦家的方向睨了一眼,“那个恶妇人,自个儿昨天去鬼屋外面嘚瑟,啥污言秽语都敢变着法的拿来骂大勇俩口子。人家锦绣都没跟她一般见识,最后她还得寸进尺的给了大勇一脚,锦绣这才生了气,拿了竹条跟她打了起来。锦绣斯文,哪能跟她那个粗鲁劲比,大勇是看不得自个儿媳妇挨打,才动手打了她的。这下子可好,倒让她说成啥样了。娘你也是,她的话,明明就信不得,以后别管她说些啥,你装作没听见就行了。” ------题外话------ 求收藏,求评论,各种求啊~ 最新全本:、、、、、、、、、、 第三十六章:想法子赚钱 “哥,你咋晓得那清楚?” 钟青叹了口气,走进门,舀了口热水喝了。 “俺刚搁田里扯草,撞见你大勇哥了,他跟俺说的呗。”秦家的田,正好就在大勇分到的冷水田旁边,再一个水平线上,二人你在一方我在一方的,隔着根田埂就聊了起来。 这会子他们都肚子饿了,就回来先吃饭了再去。 “哼,怪不得哩。娘,你听见了,俺哥哥说没事,俺可要出去找二嫂子了,你可别拦着俺。”有了哥哥撑腰,钟红面色一喜,故作理直气壮的模样,叉着腰跨不出门了。 钟莫氏虽然是娘,但在家里,大事都是男人说了算。她男人不在家,她就会听儿子的。儿子说了无事,她就只能点头让道,让那丫头走掉。 “娘,你没事别拦着那丫头了,她呀,是看上锦绣哥哥了。傻丫头,还以为俺这个哥哥不晓得,也不想想,俺就是再笨还能不了解俺自个儿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哩?”初初几次,他确实没觉得奇怪,但是这就两三个月的时间,苏智轩来了锦绣家几趟,他妹子就拉着他往秦家跑了几趟,那眼神还总是粘着人家苏智轩,他要是看不懂他就不是笨,根本就是个傻的嘛。 钟莫氏一听,那还了得。 “你说啥,你说红姐儿看上苏家那个智轩了?哎哟喂,你这个哥哥是咋个当的哟。那苏家是有几个钱,苏智轩也长得有模有样没错,可是你也不是不晓得他跟那个柳家小姐的事,你咋就看着你妹妹往里面栽进去哩?”钟莫氏越说越是气愤,恨不得长了双翅膀出来,飞出去,将钟红给撵回来。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可不是拿去给人家作践的。再说了,那苏智轩可跟青哥儿差不多大,红姐儿可才十四哩,这差的也太远了些吧。 “哎呀,俺的娘喂,别的事你都精精的,咋就这事儿你脑子犯糊涂哩。轩哥儿虽说不是咱白凤村的人,但自小也是跟俺一起玩大的,人品相貌啥的,咱还是了解的。至于那被退婚一事,根本就不能怪轩哥儿好不好?他跟柳小芸咋地也是有过婚约的,惦记她几年不很正常嘛!要是他刚被退婚那会子,转眼就把柳小芸给忘了,或是立马找个女人就娶了,那能是你我认识的那个轩哥儿嘛?”钟青说着,有些激动。自从了解了钟红的心思后,他也细细的考量了一番苏智轩,他的心里着实还记得当初那场退婚的伤痛,走不出来。 可这也证明了他是个有情义的,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站在长远的角度讲,他是支持钟红去试一试的。可是他也晓得,这抱着试试的心,就不能整个的全扑上去,起码自个儿姑娘的清白名声得顾住了。 若是以后苏智轩还是看不上她,她也好另选良人不是。 被儿子一通说道,绕得只懂种庄稼收地的钟莫氏头昏脑涨,直让他赶紧去一边歇着,她去做饭吃。 却说着钟红到了锦绣家,锦绣和秦大勇正带着两个闺女围着桌子吃饭。 秦大勇旁边坐一个,锦绣手里揽一个。听见敲门声,秦大勇出去开的门,见是钟红,所以给了个和蔼的笑容。 “钟红又来找你嫂子哩?” “嗯,秦二哥,俺又来找二嫂子哩。” “进来吧。”避开自个儿的身子,让钟红进了门,然后又合上了院门,回头问了钟红一句。 “你还没吃吧,俺们正吃着,你也将就跟着吃点吧。”说着,钟红早已蹦跳着到了屋子里,挨着锦绣坐了下来,脸上笑呵呵的,别提多开心了。 “二嫂子,那个轩哥哥啥时候来哩?”这句话,钟红是趴到锦绣的耳边说的,让给她盛饭回来的秦大勇一阵好奇,咋钟红一来,娘子就跟她笑的那好看呢。 “晚些跟你说,待会儿吃完饭,你二哥还得去田里扯草。你就跟我在家帮忙看孩子吧。” “正好,俺也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先吃饭吧。嘿嘿,俺都怪不好意思的,这才几个月,都在你们家蹭了好几顿饭了,还把你做衣服的布料给分了些走。” “说这些做啥,赶紧吃。相公,你也多吃点,待会子还要下田干活,可累呢。”她本来想说跟他一起去扯草的,可是她还有个嗷嗷待哺的二娃,丢不开身,只能坐在家里了。 不过坐在家里也闲不下来。 她发现家里现在根本没有一星半点的收入,能想到的法子都是暂时无法实施的。所以还是得想些其他的路子赚钱才行。 可是她力气小,针线活又不是特别的好,缝缝补补还行,可要绣花绣草的,那可真是为难她了。 吃完了饭,秦大勇只歇了一会子就走了。扛着把锄头,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家门,走的时候,还嘱咐锦绣别太累了,还得他才走出了门,屋内就响起了钟红戏谑的声音。 “哟哟哟,二嫂子可真关心秦二哥哩。”锦绣听了,脸不红气不喘, “我心疼我自个儿相公天经地义,哪像有些姑娘,还没嫁哩,就偷偷的关心起别个来了。” “哎呀,二嫂子你咋这说人家哩!人家不依嘛!”钟红听锦绣随便一句话,就把自己绕进去了,还、还说的那般羞人,不由红了脸面,撒娇着。 “好了好了,不想被我开玩笑,就别拿我开玩笑。走,帮我做点事去?”说完,领着钟红到了院子里,坐到了两张小板凳上。 小板凳四周摆着一堆一节一节的楠竹,紧挨着节子放的,还有一些划开成粗细不同的竹条。 钟红疑惑,这竹条她猜的到或许是拿编筛子筲箕之类的,这短竹节是要拿来干啥? “二嫂子,你这是要做啥呢?” 锦绣伸手,拿起一节来,搁到自己身前的一张较高的长凳上,拿起一把镰刀对着没有接头的那头劈了起来。 最新全本:、、、、、、、、、、 第三十七章:意外来客 “我们家现在啥收入都没得,我得想些法子赚些小钱糊口。你看着我做先,等会子学会了,自个儿回家也让你哥劈些竹子给你做。” 原来,锦绣要做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把竹子一节一节的切断,一头留着接头,一头没有。顺着一头将竹子劈成牙签粗细的锡条,接头附近不劈开。 那样,就做成了一个简单的锅扫。 锦绣很快便做好了一个,递到了钟红的手里。 “喏,好了!” “哇,这是拿来做啥的呢?” “这呀,叫锅扫,可以用刷锅刷灶台啥的。” “嗯,这你打算卖多些钱一个哩?”贵了,估计没人用的起哩! “一文钱吧,这玩意儿做起来简单,材料也是山里野生的,算是无本生意。”锦绣很清楚,也没打算卖太好的价格,而且多卖几回,估计别人就会照着做了,始终不是最长久的。 “嗯,那还行,有些稍微好点的人家应该会买现成的。俺看你做,已经晓得了,俺来帮忙了。”说着,放下了锦绣做好的那个,自己也捡了一节竹筒,劈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就只听见两个女人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响声。 三月的农村田地里,已经慢慢开始热闹起来,割麦的割麦,收油菜的收油菜,收拾田地的收拾田地。 可这时候虽已不是很冷了,可在田里干活干久了也是有点冷飕飕的,特别是到了傍晚的时候。 “钟青,你扯完了吗?俺这边已经差不多了。”秦大勇扯完了紧挨着泉眼处的一拢水草,抬起了头,一边朝着田坎走,一边朝着钟青问。 钟青头却头也没抬。 “这块差不多了,可是俺还有下边那丘哩,不过今天不干了。你好了的话就洗洗手,先回吧,俺一会子也走。” 秦大勇听了,也没听他的,直接走到了他那边,瞧着他也就还有那么大一点没扯,直接扔了鞋子,踩下了水田。 “你咋下来了哩,俺这也没多些了,你还是赶紧回吧。”听见身后水响声,钟青见秦大勇下了自家的田里,连忙挥手让他回去。 秦大勇才不会听,直接走了过去,埋头干了起来。 钟青见他不说话,也不走,也没得法子,只得继续跟着扯了起来。手脚,也快了许多。 忽然,他想起了今儿个钟莫氏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想提醒一下秦大勇。 “大勇,有件事俺得提醒你点儿,那个李氏昨儿个不是被你给打了一顿吗?今儿个俺娘就搁河边洗衣服哩,就听见她跟村里那些妇道人家瞎说。说是你跟锦绣俩都被鬼屋里的女鬼给上了身,变成恶人了。也不晓得那些人听了,会是咋个想法。” 秦大勇听了,苦笑一声。 咋个想?当然跟自个儿那个嫂嫂一个想法。 起初,他也是畏惧住进鬼屋的,可他现在觉得鬼屋其实并不可怕。起码他们一家人在鬼屋里住着,清静、安全。若是住在家里,指不定会被自个儿的老娘和嫂子折腾成啥样。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人啊,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个儿的一双手,才是自个儿的靠山,才是娘子和两个娃的靠山。他是没啥大本事,只会干这种下力的活计,但他就不信凭这一双手,他还养不起娘子和娃哩。 “让她传吧,俺现在只想快点把稻子撒下地,种出粮食来,俺们一家人就不用饿肚子了。俺娘子现在变得那么能干,俺做梦都得偷着乐。就算真是,俺也高兴。” 钟青听他那么一说,晓得他根本不会在意,也就不担心了。其实像大勇这样心宽一些,也没啥不好的,起码不会成天被那些流言蜚语的给沤死。 “哎,大勇,俺咋瞧着你家田里到处都是灰哩?你给弄的玩意儿在里边?”他发现这个事情好久了,可是之前两人一直各自在忙,他也就没费那劲问这个。这会子,正好问问。 “那是俺娘子让俺撒进去的,俺家是冷水田,撒点灰有好处。”对于此法,钟青忍不住疑惑。 “这,真行?” “俺也不晓得,这是俺娘子想的法子。待会儿你去俺家吃饭,正好自个儿问她哩。” “哟哟哟,大勇啊,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俺十分肯定,你压根没被那女鬼上身过。嘴里说话,总是俺娘子俺娘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嘛。”那李氏还真是会瞎掰,要是他,才没有大勇这好脾气,早就拿了棒子啥的撵她滚了。 秦大勇听了,瞪了他一眼,没做声。心里却默默的觉得甜腻,他晓得自个儿幸运,取了个好媳妇儿。 秦大勇跟钟青俩又在田里弄了一会子,天幕也已经擦了黑。二人急忙在天边洗干净了腿脚,套上鞋子扛了锄头返家了。因为钟红可能还在秦大勇家,钟青也没推迟他的邀请,反倒有些期待着。又有好几天没去大勇家蹭饭了,锦绣的手艺还真是有些让他惦记哩。 等二人走到家,锦绣和钟红早已经不在院子里做锅扫,而是回屋做饭去了。饭已出锅,锅巴也被锦绣整块捞了起来,给芷雪泡成了锅巴稀饭。上次秦大勇去赶集,买了不点儿糖,稍微搁点儿在里面,小孩子肯定很喜欢。 “娘子,俺回来了。” “还有俺,锦绣,俺又来蹭饭哩。”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搁下了肩上的锄头,进了屋。 锦绣正拿着锅铲在锅里炒着啥,见二人进来,急忙分神打了个招呼。 “我就晓得你会来,特意多做了些饭菜,待会儿吃个饱的。你们先搁那桌子边坐着歇会儿,我很快就好。”锦绣原本以为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大碗米做出来的饭足够他们几个吃了。 却不曾想,天都黑了,家门外竟然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题外话------ 推荐小舞儿子的干妈(枫林五月殇)精彩种田美文——《田园女医》:http:。123yq.l 精彩简介: 她,天朝第一军医院胸外科活招牌,穿越了。没饭吃,住猪栏,被叔叔一家欺负,唯一疼她的奶奶也病入膏肓。 她银牙一咬,发挥灭绝师太最高战斗状态,采药治疗奶奶,使计虐极品亲戚,开诊所,办药厂,顺风顺水,开创一个属于她的医学纪元。 却遇到他,从此研究方向从胸外科偏向了神经科。 他,云空国倍受万人敬仰的风流神医,潇洒机智,从未棋逢对手。 却遇到她,屡战屡败,越战越矬,从此人生无胜迹。 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爱上自己,于是他决定——将师太纳为己有! 最新全本:、、、、、、、、、、 第三十八章:秦大勇,是真憨呀! 却说其余的人都已经坐到了桌子边上,锦绣忽然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于是蹑手蹑脚出了门,朝着院门走去。 二月的天气,黑的早。夜里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门口传来的窸窸窣窣声,让锦绣撩起袖子的手臂不断冒起阵阵的鸡皮疙瘩。 “谁、谁呀?”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敲她家的门?此时此刻,锦绣不由想起了村子里的传言,这鬼屋,真的闹鬼! “俺,是俺呀!” 是个陌生的女声。 女鬼!锦绣吓得手都微微颤抖,虽然说她不信有鬼这事,但是这半夜的有个人出现在自家的门口,还是很骇人的。 问她是谁,还俺!俺,俺是谁呀俺,真是——莫名其妙。 “你到底是谁?”锦绣觉得,对方若是说不出名字来,她一定不能开门。可她似乎忘记了,若真是有鬼的话,还用苦苦等她开门吗?一飘或是一飞,不就进门了。 “唉哟,锦绣丫头,你连俺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哩嘛。俺是秦秋燕,你二姐。” 呃,锦绣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她过来之后就遇见这一连串的奇葩事情,自动的就把关于秦家的记忆全部屏蔽了去。这会子才想起来,秦大勇除了有个大哥之外,还有两个姐妹的。 二姐秦秋燕,是个模样不错的女人,嫁去了别的村子,很少回家。 四妹秦春兰,长相只能算是清秀却聪明机灵,十七岁了还未出嫁,也不在家。记忆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给秦志远夫妇拜个年啥的。 晓得是自家人,锦绣也就不怕了。直接拉开了院门,迎了秦秋燕进门,却发现秦秋燕身后还站着个一个黑影。 “这是,姐夫?” “嗯,是你姐夫,俺也是今天才来娘家看看,却没想到俺娘和大嫂那过分,竟然将你们一家子给撵了出来。” “姐夫好,二姐,跟俺进屋吧。你们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们正打算吃饭哩,你们也来吃一点儿。”锦绣点了点头,与黑影打了个招呼,领着二人往门口走去。 秦大勇见她出来了一会子也不见回去,也放下了碗,出门来了。借着门内昏暗的火光,秦大勇看到了秦秋燕,立马奔上前去,揽住了秦秋燕。 “二姐,二姐。”那模样,让锦绣心里有些不舒服,自个儿的男人从来没跟自己那么亲热过,却能跟别的女人这般亲近,滋味,还真是有些不好受哩。就算晓得那是相公的亲姐姐,她的心里还是不那么得劲。 手,伸手一拉,将秦大勇不着痕迹的拉出了秦秋燕的怀抱,让秦秋燕准备拍打秦大勇肩头的手落了空。 “相公,二姐刚到,很累哩。赶紧的,请二姐和二姐夫进门吃饭去。” 秦大勇木讷,没意识到锦绣的不开心,满脸带笑的拉着姐姐进了门,却把自个儿媳妇和姐夫忘在了门外。锦绣,郁闷了。 进门之后,她更郁闷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来的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秦秋燕的背上赫然还背了个约莫三四岁模样的男孩。此时正扑到了自个儿闺女的身边,端着她给闺女煎的蛋卷吃了起来。 不是她苏锦绣小气,而是这忽然而来的客人着实有些过分了。 她给女儿煎的鸡蛋卷一共切了有那么小小一盘子,旁边还有一小碗的青菜,特意跟大人的区别开来的。可那男孩偏生就将那鸡蛋全部端走了,连蛋带盘子。 小孩子家家不懂礼数,她不怪。 可秦秋燕就坐在那孩子身边,都不管管。而且,还跟那孩子抢着吃上了。 “咦,东哥,赶紧过来吃饭哩。来,挨着俺和娃坐。” 跟着锦绣进门的男人听了,笑着走了过去,端着碗也吃了起来。 此时此刻,苏锦绣已经彻底无语了。 看看一桌子的饭菜,几乎是顷刻间被人横扫,看的连钟青钟红都目瞪口呆。他们一家,这是有多久没吃过饭了? 此时的桌上已经显得十分拥挤,秦秋燕俩口子占据了靠着床位那头的一方,钟家兄妹靠着门那方,秦芷雪挨着自己的表哥坐着靠墙的一面,剩下苏锦绣和秦大勇,只好坐到了秦秋燕俩口子对面。 钟家兄妹吃过了饭便摸黑走了,留下秦秋燕一家。 人家一直不开口说走,锦绣也不好意思撵人,可他们不是明明说是来看王氏和秦志远的吗?为啥不回秦家住去? “娘子,姐姐姐夫睡哪儿哩?” 正想着找秦大勇开来口,他就真开了,不过不如不开的好。 “咱这儿地方简陋,可比不上家里,就要委屈一下姐姐姐夫,到隔壁主屋里睡一下了。” “没关系没关系,俺们就睡隔壁好哩!”秦秋燕见可以留下来,开心死了,才不管啥隔壁不隔壁。 “娘子,那屋漏雨,还是俺和姐夫去那屋,姐姐挨你们挤挤吧!” 锦绣冷眸一横,扫了秦大勇一眼,咬牙点了点头。 “好。” 这一回,锦绣是真信了,他秦大勇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憨子! 拥挤的床铺,常常醒来的二娃,搅得苏锦绣一夜没睡好。 迷迷糊糊醒来,只见中间躺着的三个孩子全部都没有被子。 想起年边那回二娃生病,锦绣浑身一个得瑟,爬了起来,抱住二娃下了床。 一番折腾确定二娃没事,她的心才落了地。双眼困乏,却再也不想躺回床上,便将二娃送到了床边,给两姐妹窝好了被子,煮饭去了。 “咦?这是啥?”吃过了早饭,秦秋燕坐在院子里,看着锦绣俩口子忙进忙出,视线忽地一瞥看见了锦绣昨儿个跟钟红二人劈好的二十来个锅扫。 “俺也不晓得,娘子,你弄得那个是做啥用的?” 正埋首喂猪的锦绣听了,回过头淡淡的瞥了瞥秦大勇和秦秋燕,内心深感无力。她千算万算,算错了一点,她的相公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最为依赖的女人。那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他的二姐——秦秋燕。 最新全本:、、、、、、、、、、 第三十九章:教秦大勇写字 “那是刷锅子的锅扫,二姐喜欢,可以带一个回去试试看。” “好哇!那个——锦绣啊,二姐可不可以多拿几个?你也晓得,你姐夫兄弟多,俺想一人给带一个回去。”看着玩意儿,她们几个定没有见过,她拿回去,肯定能在大家面前得个好。 锦绣自然知晓她的心思,想着就几个锅扫,罢了,给她就给她吧。 “拿吧,也不值几个钱的玩意儿。” “嗳。”得了锦绣的答应,秦秋燕甜甜的应了一声,急忙招呼自个儿男人过去,捡了有七八个锅扫,抱着。 锦绣一看,哀叹一声。 “姐夫,你自个儿去搓跟草绳把它们拴起来吧。你看,那锅扫尾巴上,俺不是穿了环的吗?” 张东听了,呵呵一笑,去了。 秦秋燕也站起了身,跟锦绣道。 “锦绣啊,二姐要走了,这次来也没给你们带啥玩意儿。本以为你们还跟俺爹娘一起,就没准备多的,下次,下次二姐来一定给你们带些东西来。”说着,一双眼睛不停的扫视着锦绣挂在灶头上的极快黑色腊肉,泛着饥渴的光芒。 “都是自家人,说这些话就见外了。马上就要农忙了,姐姐姐夫家里定还有好些活搁着,我也就不留你们了。你们等等——”转身进了屋,取了一块黑乎乎的腊肉,递到了秦秋燕的手里。 “我也没有多的,拢共这几块是我娘送来给大勇和孩子补身体的。你拿一块回去,给几个孩子们也尝尝鲜。”除了背来的这个儿子,秦秋燕还有一儿一女,大的女儿张小兰已经有八岁了。说到此,锦绣不由再次暗叹,这古代的女人就是命苦,秦秋燕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当初嫁去张家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 秦秋燕听了,点了点头,提着腊肉,唤上自个儿的儿子和相公,就走了。一家人,空空而来,满载而归。为了表示做舅舅的爱心,早上秦大勇还问了锦绣要了二十文钱打发给了小外甥。 锦绣想吃点亏就吃点亏吧,只求他们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占便宜就行了。 可不曾想,有些事,只要有了开头,就没完没了。他们一家人看起来好似一只肥羊一般,惹得到处都是人来占便宜。 这天送走了客人,秦大勇田里的活计也干完了,就歇在了家里,跟着锦绣识字写字。上次锦绣让他买来的纸笔,都是给他和芷雪用的。 锦绣想着,这种田种地的虽能糊口,却也累,总还是笔杆子轻松些。就算秦大勇做不到那般,起码会认个字,算个数啥的,将来卖粮买米也不用光听别人的,让人忽悠了也不晓得。 两个月来,秦大勇领着女儿跟着锦绣认字,也识得了许多的字,但是因为他的年纪大了点,记忆里没有小孩子的好,倒显得进度不如女儿。 可是锦绣却发现他不认识字,却写得一手好字。 这让锦绣有些欣慰,这以后就算是去给那些个大户人家抄抄账本,或者给书院抄抄书本,也能够赚几个钱的。谁说不多,但比起种田来起码轻松了不少。 她也不奢望他能一步登天,从个地道农民变成新科状元哩。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总有一天,他们的日子会变得好起来的。 “娘子,能不能、教俺写你的名字?”娘子最先教会的就是自个儿的名字,秦大勇。可是娘子却不晓得,他最想学的,却是娘子的名字。 苏锦绣闻言,脸蛋一红,有些热热的。好端端的写字呢,他干嘛要学自个儿的名字。 不过他既然问,她也不能不教。 站在他的右后方,身子微微躬下,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握住了他更为粗糙的手背,正要落笔教起来。就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将他的手压下去,写到纸上。 疑惑的看向他,却发现他正回头看自己,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娘子,能换张干净的纸吗?” “这张还有很多地方没写满,为啥要换?”原来,秦大勇用来写字的纸都是芷雪用过的,他用背面来写,那样的话,那些纸就能够让他们父女俩多学一些了。 今天倒是反了,他不但不用那女儿用过的,还要那一张新的。 “第一次写娘子的名字,俺、俺想保存起来。”轰,锦绣的脸又热起来了。一时之间,她忘却了表示自己的意思,怔住了。 秦大勇见她不言不语,以为她是默认了。急忙轻扯着嘴角,拿了张干净的纸,铺到了原先的纸上,主动伸手,让锦绣握住。 锦绣被他一碰,心里更是一片热流涌动。 他怎么可以、可以这般细心呢。他晓不晓得,他这个样子,让她觉得好心动。没有学富五车的知识,没有能言善辩的嘴巴,没有甜言蜜语的话语,只有那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憨憨傻傻,却让她的心慢慢学会了加速跳动。 “来吧,我教你。先写苏字。苏字的开始是一个草字头,草字头的字,你已经学了不少了,来,你自己用劲写。” 说着,秦大勇一开始用劲,在空白的桑皮纸上写上了一个草头,然后停了下来,接下来的字,他还不会写。 锦绣立即握紧了他的手,暗用巧劲,带着他的手与笔,在纸上滑动起来。 “苏锦绣的苏,跟紫苏的苏是一个字,草头下边左边是一个鱼,右边是一个禾。苏醒的苏也是这个字,意思就是指睡着或者昏迷的人醒过来。正好,你也把鱼字和禾字学了。鱼,就是咱河沟里的那些个小鱼虾的意思。禾呢,就是指谷子小时候,咱叫秧苗,也叫禾苗。” 一边写,一边细细的给秦大勇作解释,让他尽可能多的吸收知识。 秦大勇也很认真,眉心微皱,双目有神,精力看起来非常集中。锦绣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在了心里,等到闲下来的时候,自个儿再慢慢的回忆一遍,那样,他学的就快了。 “苏,紫苏和苏醒都是这个字,草字头,加鱼,加禾。嗯,娘子,俺记住了。”秦大勇本就生得纤长瘦高,若不是那常经风霜的手和脸,定不输那些喜爱诗词歌赋的翩翩公子。这一刻,他抬起头一笑,看在锦绣眼里竟生出一种错觉,他们好似一对闲暇时吟诗作对的恩爱夫妻。 最新全本:、、、、、、、、、、 第四十章:编竹篮 可是窗外一阵三月轻风迎面吹来,吹醒了她的错觉,吹回了现实。 他们,正穷的叮当响。 收起心思,锦绣继续教会秦大勇写了锦绣二字,写好之后,秦大勇猛盯着那三个字瞧了又瞧,好似能瞧出银子来似的。 “娘子的名字真好听。”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赶紧的跟我出去做事了。”苏锦绣放下手里的墨块,催促着秦大勇跟她一起去干活。 昨天忙活半天的成果,一下子就被他姐姐捞了一半走,今天必须给弄回来。 出门一看,日头已到头顶上,马上就是晌午了。锦绣又让秦大勇带着芷雪写会子字,自个儿先把饭做来吃了再说。 吃过了饭,锦绣伺候好芷雨,给芷雪教了个拈石子儿的新玩法,哄得她在屋檐下玩的不亦乐乎,根本没心思纠缠自己。 然后坐到院子里的竹筒中间忙活了起来。秦秋燕一来,就拿走了她昨儿个一半的劳动成果,真真是心大。 “娘子,俺也来帮你吧。”秦大勇见锦绣忙活,也撩了袖子想帮忙,刚捡起一截竹筒,就被锦绣往手被一拍。 “你别动我的,那边我给你划好了那些粗细都有的篾条,你去给编些篓篓筐筐的,赶集时,一起带着去卖吧。” 秦大勇反应过来,也是,光卖这小玩意儿,估计赚不了多些的,于是去另一边编大件的去了。 锦绣一边劈着锅扫,一边想着,这苏锦绣的本尊还是小时候去过集市,这现在集市长啥样她也不晓得了。 她也好想出去走走瞧瞧,起码晓得自己这是到了啥地方。 不过目前而言,她走不开的。有孩子,有猪,她根本无法脱开身。 算了,以后有机会的,现在顾好孩子,保证生活才是正经事。 “娘子,明儿个就是集市了,俺把谷种给带回来好哩?”瞧着别个家的谷种都已经撒下了田,秦大勇有些急了。 锦绣闻言,点了点头,是呀,该种谷子了呢。 “行,谷种咱俩估计一斤就够了。一斤谷种,要多些钱?”(本文为了方便计数,一石等于100斤。) “俺跟那些买了的人打听过了,今年的谷种约莫十文钱一斤。”家里的钱一斤不多了,明天去集市上除了要买谷种,还得买些大米啥的回来,上次买的东西都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了。 “嗯,那买一斤就行了。赶紧的,多编几个是几个,这谷子种下去,还要几个月才收的回来。咱这个月,估计就要靠这些个玩意儿来糊口哩。” 秦大勇得了命令,急忙在屋檐下扯了个矮凳子搁到了锦绣不远处,又走到菜园子旁边拎了一捆细篾条到了凳子旁边,灵活的编织了起来。 锦绣一边劈着自己的锅扫,一边用余光扫视着秦大勇手里的活计,见他手脚麻利,动作娴熟,就简单的提了几个简单的建议,让他将竹篮子之类的编的更加好一些。 其实说起编篮子,锦绣自己也会,可是要弯曲那些大大小小的篾条,除了要用一些力气之外,还会刮破手上的表皮,搞得双手粗糙。所以锦绣不愿意伸手,她已经不够漂亮了,皮肤再差一点,她简直就想哭了。 忙活了一下午,因为有二娃要带,锦绣只断断续续的劈出了十二个锅扫,加上原先还剩下十二个,就有二十四个。 秦大勇手里的大件比较难编,所以他头也不抬的也只弄了两挑稀篼,两只船型的菜篮子,一挑方形的大菜篮子。 隔日一早,秦大勇便担起那些东西,出门赶集去了。 锦绣还是留守在家,小芷雨有三个多月了,已经可以开始吃辅食了。家里除了米汤糊糊之外,锦绣也没瞧着啥是可以给婴儿吃的。不由开始绞尽脑汁思考起来,前世她是看过嫂子表姐啥的带孩子的。她们,给孩子吃的什么呢? 米粉? 优尔? 益生菌? 营养包? 这里啥都没有! 不行,这里和前世压根不是一个世界,她根本不能依靠前世的那些记忆。前世的孩子吃的那都是直接的成品,而她估计要事事亲力亲为才行了。 三个月的孩子,骨头已经开始慢慢有些硬度,锦绣忙活完了喂猪洗碗这些杂事,看外面天色不错,就哄着芷雪搬了个矮凳子到院子中间,自己抱着芷雨到那儿晒气太阳来。 早晨的太阳不是很刺眼,也不是很晒人,锦绣将小芷雨摊放在自己的腿间,小心翼翼的替她解开了身上包裹着的布片,只留下了两层。然后弄出小手小脚,晒起了太阳来。 孩子要晒太阳多,才长得好。 “娘亲,妹妹啥时候能长到我这么大哩?我想跟妹妹一起玩儿!”玩了一会儿拈子儿,芷雪一个人觉得无聊,便又绕道锦绣膝边轻轻触摸着芷雨的脚丫子撒娇。 “娘亲也不晓得,娘亲只晓得娘亲的雪儿可是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才长到了这么大点儿。”看着怀里的芷雨,又看了看芷雪,锦绣心里乐呵呵的,不用遭受十月怀胎的辛苦便得了这俩宝贝,老天爷对她还是偏爱的。 “唔,四年已经长得很大了。你看,我啥都可以帮助娘亲做了哩。妹妹,你要快点长大,长大了姐姐陪你玩,姐姐保护你。” “是呀,雨儿你听见了吗?姐姐说以后长大了要保护你呢。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长大哟。”抱了一会儿,锦绣觉得自己的手开始发酸,小丫头,是越来越沉了。 记得她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点,浑身皱巴巴的,怪不好看的。现在,居然长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挺好看的,像她爹,秀气,斯文。而芷雪呢,就有点像自己,长相一般,但却有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或许,这是上天给孩子们的礼物吧。 “娘亲,妹妹现在一点也不好玩。你还是教我玩游戏吧,拈子儿我已经都玩会了。”趴在芷雨面前,眉飞色舞的好一番,芷雨却只是长大了眼睛看着她,不哭不闹,一点表示都没有。她顿觉没劲,便要求锦绣教她些新玩法。 锦绣闻言,眉头一皱。 ------题外话------ 推荐好文——阿布丢丢最新力作——《重生之驭水萌妃》 一朝醒来已为鱼身,记忆全无。 鱼又怎样?任人宰割吗?那就大错特错了! 欺负她没有记忆记不住你们这些坏人? 她自己打造记忆储存空间。敢伤她的,让你们生不如死。 看她手无寸铁又软若无骨? 可是只要她勾一勾鱼尾,就能掀起巨浪无数,砸的你们连渣都不剩。 天生灵力太弱无法突破升级? 家有免费炼药师,极品灵丹当成糖果零食吃! 众人皆知,她是个逆天的妖女。 只有他知道,他的小鱼儿很萌很可爱。 某一天,她的记忆全部苏醒。 前世的那些伤痛,她也会一一讨回。 想再度将她和他封印?那就让你们先变成鱼食! 这天下,没有人能伤她! 这天下,没有人能从她身边将他夺走 最新全本:、、、、、、、、、、 第四十一章:做个严母 这孩子,得了玩法之后完全不记得写字这回事了。这,可不行。 脸色一板,“你今天的功课可完成了?” 见锦绣脸色一变,拉着锦绣袖子的手立马松了开来,乖乖的点着头。“没有,可是娘亲,我想先玩会子再去写。娘亲,好不好?” “不行!写字是你每天的必修课,如果不好好学习,将来你长大了,打算跟娘亲一样,连你们吃的喝的都得时时刻刻想着愁着吗?” “不是呀,娘亲,我没说不写,我只是想玩会子再去嘛。我今早上已经写了两篇了,手好酸哟。”芷雪说着,抚着自己的小手板,有些委屈的说着,小眼眶里,晶莹剔透的泪水在打着转。 锦绣听了,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将二娃托到了自己的肩头抱着,一把拉过了芷雪到自己的膝盖前,手,轻轻的抚着芷雪的脸颊,柔声细语。 “好,先玩了再去写。对不起,娘亲不晓得你手写酸了。可是雪儿要记住,娘亲对你凶,对你严格,是为了你好,晓得吗?”锦绣的口气,俨然不是对一个孩子,而像是对待一个大人一般,给了芷雪足够的信任和自尊。 芷雪见娘亲给自己道歉,立马收起了泪珠子,红着眼眶笑了。 “嗯,芷雪晓得哩。娘亲,那我以后都早上写两篇,下午写两篇好不好?” “好,只要你每天认真的学了,晚上拿给娘亲看就行。”毕竟还小,她也不可以逼得太急,只会适得其反。 三岁的孩子,是记不住几个字的。她要做的,只是培养她的学习兴趣。 可是芷雪有纸笔可以训练,小雨儿要用什么来培养呢? 锦绣看着芷雨,又开始思索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秦大勇又回家了。这次芷雪没有出去接,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小丫头正窝在灶台边上的饭桌上写字呢。 歪歪扭扭的黑色毛笔字,跟一条条毛毛虫似的爬满了一张张的桑皮纸,看起来绝对算不上好看。可锦绣却极为满意,虽然写的不好,但起码能够看得出是个啥字。 可是毛笔这东西,还真是太不方便了。需要力度和巧劲并用,显然不是三岁的芷雪可以控制的。 秦大勇进得门来的时候,身上早已经没了那一堆的东西,只余下一根扁担,和一个大大的包袱。 锦绣正抱着二娃坐在靠门的位置,对面坐着写着字的芷雪。 “娘子,俺回来了。”一边卸下扁担放到门边,一边拎着包袱到了锦绣身边。锦绣闻言,回头一看,就看见他满脸是笑的看着自己。 心下一喜,生意该是不错吧? “相公,快过来坐。雪儿,快把你的东西收拾了,咱们吃饭。”这次的锦绣无法偷闲,因为怀中的小人儿半点睡意都没有。她只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揭开锅盖,开始单手端起早就做好闷在锅里的饭菜,往桌子上去。 秦大勇见了,急忙的撂下了包袱,抢了她的活计。 “娘子,俺来俺来,你去坐着抱二娃哩。” “好。”也不客气,见他模样开心,应该是挣了钱兴奋的吧。她也开心,他们终于有了一条活路可走了。 很快,一家人就开始吃了起来。 吃过了饭,芷雨也睡了,锦绣的双手终于是空了下来。她洗完了碗,拎着个木桶就要出门。 “娘子,你干啥去?” “我去喂猪哩,咱吃过了,咱家猪可还没吃哩。” “咦?猪娃不是吃生草的吗?你这桶里,咋不像哩?” “哦,我今天在家没事,趁娃睡着的时候,就给猪食倒锅里煮熟了,猪娃吃着熟的,长得会更好的呢。以后,晚上这顿都给它煮一煮再喂。”说完,拎着桶去了柴房。 柴房其实已经不单单是柴房了。将就着那些以前留下来的烂草,秦大勇将整个柴房进行了修补,做成了猪圈。还听了锦绣的意见在墙上四处开了些洞。——通风,见光,也是动物生长必须的。 “娘子,咱家的猪娃长得很好哩,说不定不用到过年就能杀来吃了。” “你就晓得吃,你看看咱这屋子,指不定再来一场大风,就要掀了顶哩。咱呀,头等大事是要造个新房子。”锦绣反手一个弹指,崩在了秦大勇的脑门上,惹得秦大勇一阵脸红。 “俺、俺是想说杀了之后,给你和娃们补补身子哩。俺吃不吃,无所谓哩。”秦大勇看着猪娃,慢条斯理的说着。 锦绣听了,一乐。 “行了,等他们大了,咱杀了卖。内脏下水啥的留下来自个儿吃,把那些好肉卖了,能卖个好价钱。”这个时代,跟前世正好相反。肥肉和油是最贵的,而猪头猪骨还有猪脚才是最便宜的。下水,更是白给都没人爱要。这,正和她意。 “好哩。娘子,走,咱去瞧瞧今天的收入去。”说完,秦大勇主动的伸出手,拉住了锦绣手,朝着灶房那边走去。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锦绣心头一热。 微热的掌心带着几丝微刺的触感,有些不适,却藏着淡淡的安全感。而秦大勇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娘子的手,微凉,软软的,比起以前细腻了几分。摸上去,好似比自个儿身上的布料还要细腻一些。——他没想过,他自己穿的粗布麻衣,哪儿细腻了?锦绣的手要是比那还粗,那得多受刺激? 每个人心里,都隐着几丝异样的涌动。 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到地方了。 秦大勇松开锦绣的手,拿过被自己撂在一边的包袱,摊了开来。最先发出惊叹的却是继续开始写字的芷雪。 “哇,我的糖果,我的糖果。爹爹真好,给我买了糖果。”小丫头一见到糖果,立马撂了毛笔,跑过去一把将所有的糖果包揽在怀。 锦绣见了,眉头又是一皱,不过很快舒展开来。 最新全本:、、、、、、、、、、 第四十二章:想亲热 “好了好了,赶紧抱着你的糖果去藏起来吧。然后,把毛笔拿去洗了。今天的字,练到这就行了,明天接着。”刚刚她看到,她纸上的笔迹比早上好了一点点,有几个字正楷了不少,她心里,挺开心的,于是大开恩典,让她休息了。 得了糖果,又得到了休息,芷雪自然是开怀的抱着自己的纸笔和糖果跑开了。 锦绣也终于看到了秦大勇今天的收获。 “娘子,你让俺买的东西俺都买来了。俺把咱昨天编的玩意儿全部卖完了,卖了有五十八文钱哩。不过也花了不少,你给俺的花的都差不多了,全都在这儿了,给,娘子你拿去放着。”秦大勇先把怀里剩余下来的钱全部交给了锦绣保管着,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这可是他们第一回自己挣钱存钱。——以前在秦家,都是王氏管家,这买稀篼的钱还真是二人的第一桶金。 锦绣快速的点了一下,还剩余下六十文钱。她给了他一百文傍身,怕编的东西卖不出去,也好有钱添置些东西回来。加上这卖出去的钱,一共该是一百五十八文,剩下六十文,也就是他花了九十八文。 不得不说,这花销可有点多了。 锦绣不由有些忧郁,这么个花法,怕是那点子编筐子的钱糊不了口哩。 想着,急忙扯开了包袱外的布料,细细看了起来,这到底是买了些啥,咋那贵呢。 翻开一看,有一袋子大米,约莫十来斤左右。一斤谷种,有些胡萝卜,白萝卜,还有些零碎的绿色蔬菜,都不是特别贵的东西,都在她的计划以内。 忽然,她瞧见了被埋在最里面的一块猪肉,肥瘦各半,拿起来一掂量,挺像是猪背脊处的那一刀肉。 这,恐怕就是花了这老些钱的缘故了吧。 “相公,这肉多些钱一斤?” “四文钱,俺还特意让那人多给俺割了二两哩,拢共就是二斤二两,够咱多吃一阵子了。” “咦,说你傻你还真傻呀,好端端的,为啥子割这老贵的肉干啥?那猪肉猪骨啥的,不照样是吃,还便宜那老些哩。”锦绣想着,这两斤猪肉,可是可以换不少的好东西吃,就觉得心肝疼。 “俺、俺想让娘子你跟娃们吃的好点,那些个猪头肉啥的,既没搞头也不好打理,更没有这些好吃哩!”秦大勇嗫嚅着道明了原因,锦绣便不忍继续怪他,只是笑着剜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下回记得买些便宜的,我照样能做的喷喷香,让你吃了还想吃。”锦绣说着,将剩下的铜钱拿了个用上次做衣服的剩布做得钱袋子装了起来,放好。 “嗯,好哩。娘子,这是给你买的,你试试看。”秦大勇不等锦绣去拿,就抢先拿出了包袱里面最后一个黑色布包着的东西,递到了锦绣的手里。 锦绣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双青色缎面的鞋子。款式小巧,花色清秀简单,正是她喜爱的那种。旁边还有一双小的,看大小,应该是给芷雪买的。 锦绣心头一暖,“好端端的,浪费这钱干啥?我又不是没鞋子穿了。” 秦大勇听了,有些黯然。这些年,自己从未给娘子买过啥,穿的用的,都是丈母娘给做的,他觉得很亏心。 锦绣非但不怪他,还总是替他找理由。 瞄了一眼四周,秦大勇壮起胆子,朝着锦绣靠了靠,大掌一揽,将锦绣纳进了自己的怀里。 “娘子,你放心,俺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哪怕再辛苦再累,他这辈子也要好好对待娘子,不让她白白跟着自己受苦。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锦绣浑身绷紧。 她急忙放下鞋子,拿起钱袋子转身抽出了被秦大勇揽住的身子,向床边走去。 “我先去把钱放起来。” “娘子——”锦绣没理,心有余悸的慢慢走动着,心想:完了完了,这生完孩子三个月了,万一秦大勇要求亲热一下,她要咋办? 之前她一直想着如何解决温饱问题,把这事都给忘到后脑勺去了。这下子,秦大勇一个拥抱,她才幡然醒悟,他们可是夫妻呀,人家要求亲热那是绝对的有权利。再加上之前的苏锦绣跟秦大勇可是很恩爱的,哎妈呀,她这是在作死啊。 虽然说她也觉得秦大勇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但好歹也给点时间慢慢来吧。 秦大勇可不晓得苏锦绣心里的焦虑,反而,他正想着锦绣想着的事情。三个月了,娘说生完孩子,起码要让娘子休息三个月才行。那是不是代表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瞧着外面的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芷雪得了糖果,坐在灶门口有滋有味的吃着,忽然就听见秦大勇在叫她。 “雪儿,天都黑了,赶紧的去睡了。不然,下次爹爹不给你带糖果了哦。” 芷雪一听,直觉的抱紧了身边的糖果,乖乖的走去了床边,垫着板凳爬上了床,在芷雨旁边和衣躺了下来。 “你这丫头,有了糖果就没规矩了。来,把衣服给脱了些的,也不嫌热。” 秦大勇的一阵忙活,让站在柜子钱放完钱发着呆的苏锦绣一阵迷惑,哪天不是她这个唱黑脸的娘亲让芷雪上床睡觉,今天他咋那勤快? 很快,她就晓得真相了。 本就是小孩子,睡得早。加上今天玩得也累了,没一会子,芷雪就睡得打起了呼噜。 锦绣闻声,抖了抖袖子,有些不自然的回身,走到了她身边,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身板,让她变成了侧身的位置睡着。立马,呼噜声就没了。孩子之所以会打呼噜,是因为睡得位置不对,气管不够顺畅引起的,只要动一动,就好了。 再看了看芷雨,小丫头的身子也已经是平躺着的了。她又绕过床,有些粗鲁的将她翻成了侧身,与芷雪背对着。 她的本意,是想摇醒了芷雨,好用她来冲散屋内浓浓的暧昧气息。却不曾想,小丫头今天十分的不给面子,愣是折腾不醒,反而咂巴着嘴,睡得更香了。 我…… 算了,死就死吧。 替她掖好了被子,锦绣回过身看了一眼秦大勇,那眼里毫不掩饰的*让她心里更是一慌,好不容易聚起的镇定瞬间崩塌。 来不及想出办法阻止,秦大勇的双手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腰间。 最新全本:、、、、、、、、、、 第四十三章:撒谷芽,擀秧地 “娘子,给俺好不好?” “呃——”锦绣一时想不到拒绝的方法便迟疑了一声,无奈却恰好错对上了秦大勇以前与苏锦绣求欢时的样子,让秦大勇以为这是默许了。 火热的唇带着闷热的气息,触到了锦绣的颈间,惹得锦绣回身对着他的腰部就是一个拳头。——这是前世色狼太多,她特意学的防狼招数! “嗯”秦大勇扛不住,闷哼一声,双眼染上不解,娘子这是想干啥? 锦绣见自己出手伤人,而且力道不小,急忙红着脸道歉。 “相公,对不起啊,我、我还有些不舒服,再等等好不好?”妈的,你突然从后面来亲我,我能不反抗吗?虽说你不是色狼,但我没有中意你之前,你就跟色狼无异呀。 没办法,锦绣最后的情急之下,只想出了如此一个大招——拖! 躲一天是一天,起码多给点时间培养点感情,到时候那啥起来,起码不那么别扭呀。 从此之后,秦大勇倒是没在主动提起这事,可是他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他的娘子似乎又变回了胆小的样子,动不动就受惊。 这事,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锦绣俩口子靠着编篮子箩篼啥的卖,基本糊口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可是锅扫和篮子啥的,也越来越不好卖了。 因为大勇卖篮子的地方到处都是卖那玩意儿的,见他的花式和款式都比较方便好看,也就纷纷跑来观摩,偷偷将那技艺学了去。这样,大勇的东西便不是独一无二的了,到了最后这次,竟然还有锅扫剩了回来。 “哎,我就晓得这生意做不长。算了,剩下的几把锅扫,相公你拿去送人了吧,钟叔家,肖大夫家,你都给送两把去。”好在剩的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可惜。 三月了,春天已经彻底的到了。 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黄灿灿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隔外的耀眼夺目。站在鬼屋前,瞭望着屋前屋后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大风吹过,就好似一张张巨大的地毯在不断的翻腾着一般,极为壮观好看。 锦绣每天看着那黄色地毯,心里不再忧愁。 因为她又想了个好主意。 这次,她决定不那么早出手,而是——慢慢来。 三月了,大家都已经把谷种泡好的泡好,撒到田里的撒到田里了。她家的谷种,秦大勇也早已经泡好用谷草捂着在发了。 秦大勇一大早就出门收拾秧地了,锦绣不打算跟这里的人一样,直接让生了芽的谷子直接撒到田里。 她吩咐秦大勇从山上弄了好些黑土回来,她细细的将它们在菜园子的篱笆前面铺了一层,约莫一丈长,三尺多宽。又流了些搁在边上,等谷种撒下去之后再给盖上。 锦绣在家里喂了猪,芷雨已经四个多月了,比起之前有机灵了不少。锦绣还特意让秦大勇买了花生黄豆核桃之类的东西,磨成了糊糊,每天为她一些,锻炼她的胃部蠕动能力和增强营养。所以她的眼珠子看起来,比他们俩口子的都要黑,亮。 现在的生活还不是特别富裕,芷雨吃得少,锦绣也就慷慨解囊了。她想着,等以后有钱了,一定给芷雪也好好补一补,自己也得补。 不过,这都还言之过早。 因为孩子越来越大,睡的时间相对在慢慢缩短。锦绣怕平日里带孩子影响做家务,便让秦大勇编了个花背篓,用来背孩子。 花背篓用楠竹编制,底部和上部都用很大一圈小指母半大的篾条做成,用于加固和承重。背篓高约有两尺多,下面和上面的三分之一,都是用筷子半宽的篾条紧密编织而成,中间那一截却用筷子整宽的篾条稀稀拉拉的变成,只是在中间竖着插了十来根大指姆宽的篾片,防止中间那一截没有硬度,撑不住。 背篓的大小可以放下两个芷雨这般的小人儿,肯定是不能光着放进去的。 锦绣用旧棉被和着秦大勇扯来的一块小花布做了张四尺长宽的小被褥,专门用来包孩子的。 将小人儿往褥子里一搁,头脚都各自对着一个角,沿着一边裹起来,将脚下的那一头卷上来,正好成了粗细一致的一根圆柱子,插进被楼里,满满的,不会晃来去。 褥子正好可以保持芷雨的身子不会弯弯曲曲的,不舒服,也影响发育。又柔软,不会硌着她的小嫩身子。起初,锦绣指导秦大勇这么编的时候,秦大勇只觉得不妥。可是成品一出来,连他也不由称奇。 背篓的高度和大小,都比他们原来用来背芷雪的那个好多了。 “娘子,你真聪明,这个背篓真真是好哩。你咋想的哩?”锦绣当时只说了书上看来的,哪本书,她也忘了。 秦大勇晓得自家娘子读书多,自然也没细究。 这会子,锦绣照样将芷雨喂饱,抱着她把了屎尿之后,给她垫好了尿片,抱起来放进了背篓里。 因为要做事,背着娃不方便,她干脆让芷雪帮忙照顾起来。 她将芷雨搁到屋檐下,免得被太阳晒,自己则到了谷草堆边翻腾起来。 这谷芽应该已经发的差不多了吧? 翻开一看,果然已经都在长根须了。重新将它们盖上,进屋拿了锄头开始倒腾起黑土来,早就铺好的黑土有些干了,有给撒了些水分,润湿了。 拿出谷芽,按照疏密适中的度一一撒到了黑土上,她铺就的面积正好够用。然后又盖上黑土,担了一挑水粪,撒了上去。又用谷草掩了起来,保持温度的稳定。 想想,又觉得有些麻烦。 前世,只需要买来几尺几丈的塑料薄膜,便万事无忧。这会子啥也没有,只能靠她每天都劳作几次了。 等她搞完这一切,天也中午了。秦大勇也扛着扁担和锄头回来了。 “相公,秧地可是弄好了?” “弄好了,俺擀了六块出来,也不晓得够不够用。娘子,你把谷芽撒了?”看着院坝边上的谷草,秦大勇便猜到了锦绣今天做了啥,有些心疼。 “咋不等俺回来做哩?”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锦绣额间沁出的汗水。锦绣笑着,欣然接受。 “我在家闲着也没啥事,做了就做了呗,难道你做就不累了吗?来,快进屋歇息,待会儿煮了饭吃,我还有事要跟你去做呢。”秧地也弄好了,谷芽也撒了,这插小秧天色好还得等六七天,天气不好,十来天也有可能。他们又没啥别的事情要做,不如找点别的事来做好哩。 最新全本:、、、、、、、、、、 第四十四章:恐高症 “好,那俺先去洗把脸来,你先去洗米,俺来烧火。”说着,就去井边打水洗脸去了,这天慢慢暖和了,他便不再用热水洗脸洗手了。 顺势他也将扁担洗了一下,刚刚在田里,他可是用扁担擀秧地,现在扁担上全都是黄泥巴。 锦绣笑着,进屋做饭去了。 一盘胡萝卜炒猪头肉,一碗萝卜大骨汤,一盘炒婆婆丁。 为了孩子都能吃上,锦绣一样都没搁辣椒在里。 一个月里,秦大勇一共去了两次集市。第一回去,除了买些米面,没敢买肉,因为得了锦绣的叮嘱,家里有些腊肉,可以先吃些。 第二回,他便用了前一次买好肉的钱买了两根大骨和一个猪头回来。可把锦绣乐坏了。 一个猪头少说也得六七斤,她提着他买的这个的时候,觉得怕是有十来斤,却只花了八文钱。还有那猪大骨,一根连着一大串的其他骨头,才卖两文钱一根,两根足足能够炖好几锅的萝卜汤来喝,太划算了。 吃过了饭,为了芷雨一顿奶水,让她睡了过去,让芷雪看着家门,锦绣就拉着秦大勇俩人出了门。身上带了砍柴刀,绳子和扁担。 这种扁担跟担箩篼和篮子的扁担可不一样,这扁担使用一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柏香树干做成,两头削成尖尖的,专门用来担一些麦草稻草和树枝一类的东西。两头尖尖,易于插到捆绑物中间。 “娘子,俺们这是做啥去?”俩人出了门,便往身后的长坟山爬了起来,然而秦大勇却不晓得苏锦绣是想去干啥。 “相公,咱编篮子已经不挣钱了,得换个法子才行。你看,这漫山遍野的油菜和麦子,你跟我说说,那些人都是咋收的?” “还能用啥,油菜嘛,荚子黄了之后就割下来,搁到土里边晒到焦干,找个大太阳天的下午,拿着家里的几个床单搁这土里边一铺,一捆一捆抱过来,用棒子锤呗。麦子,就弄回家,往一张桌子上放一块大石头,然后拿着麦穗一下一下的打呗。”秦大勇见锦绣问自个儿,他不由有些得意,他做这些活计做的可好哩。 哪晓得锦绣只是轻轻一哧。 “切,他们也不嫌累得慌,我今天呀,就是拉你去砍些小柏香树回去,专门做收这些个粮食的工具。”——前世,她可是干农活的好手。也正是因为干够了,才努力读书,拼命在职场里打拼,最后却一命呜呼来了这儿。 一切,都是命! 最终,她苏锦绣就是个种地的货色啊! 秦大勇脸上的得意瞬间没了,不过也不失落。娘子又有了赚钱的方法,他待会儿要努力干活才是。 娘子用脑子,他脑子不灵光,那就多多做事,不让娘子劳心劳力。 这山里柏香树特别多,每年柏香树落下了种子,又长起来小树苗,所以,锦绣要找的那种成年男人拇指粗细的柏香树苗还挺多。当然,刀只有一把,下刀的自然是秦大勇了。 锦绣往那林中一站,袖手一挥,这棵这棵,那棵那棵,速度快得好似秒杀一般。秦大勇也争气,几乎都是一刀斩,不一会儿,满山就铺满了一堆差不多大小的柏香树苗。 锦绣在心里点了一下,约莫有四五十根,够了。 秦大勇已经摊开了绳子,开始忙活着捆绑起来,她见有那些呢,一个人要搬一会儿好的,也挽起袖子帮忙搬了起来。 绑好之后,锦绣开始忧桑。 古人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啊,还真是说对了。他们俩爬上长坟山的时候,轻轻松松,因为没啥东西可拿,秦大勇还能扶着她些。而且往上走,她也注意不到山下,自然也就不害怕。 这下去呢,可真是险啊。 斜斜的坡度,锦绣估摸着有六十多度的倾斜度,往脚下一看,只觉得要往下掉。 “呜呜,相公,我好怕。”妈妈咪呀,谁来救救她吧,她这辈子啥都不怕,就是恐高啊。她以为穿越之后,这毛病会好的,哪晓得,这毛病居然隔着身躯被灵魂给带了过来呀。 “娘子,你咋哩?”秦大勇担着满满一担子柏香树,搁前面走着走着一回头,刚开始还总是看得见锦绣在后面颤巍巍跟着,他也没在意,就叮嘱了几句继续走,直到忽然一回头,他媳妇的影子都没有,他才着忙卸下了担子问。 锦绣此时,早已被险要的地势吓得紧紧贴着山壁,小身板瑟瑟发抖。 “相公,我、我害怕。”妈妈咪呀,这地势太险了,她实在是坚持不了了。一双腿,抖得跟不是自己的似的,怕是走着走着就容易落下山去了。 “娘子别怕,俺、俺、俺先把这柏香树挑到下面平处去,你搁这等俺一会子。”前后看了一下,秦大勇发现压根没地方换个手,只好先把担子弄到半山腰的平处去才行。 锦绣听了,点了点头。 秦大勇担着柏香树才走了,许是因为太担心锦绣,他的脚步比起刚才快了不少,又不用总是回头顾锦绣,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秦大勇才到了山下平缓处,一撂挑子,回身就往上爬了起来。 没了担子,又是上坡,秦大勇的速度快了不少。锦绣一直瑟缩在角落里,不敢看山下,更不敢乱动。心里直祈祷着秦大勇快些来接她。 “娘子,你没事吧。” “相公,我下不去了,咋办?”见着秦大勇,锦绣忽地红了眼眶。她别的都不怕,就是恐高,看见低处,就不自觉的颤抖。 这会子,她真不晓得咋办好了。前世,她本来是个不畏高险的女孩子,啥大树大山都敢爬。可是,有一回,她为了几个李子,与人一起爬上了一棵李树,丝毫没注意到那李树年月久了,已经开始枯萎,等她们俩都爬到了顶部的时候,那棵李树却忽然连根断掉,她也华丽丽的与同伴一起坠落了田里,从此,畏高如畏虎。 “娘子别怕,还有俺哩!来,俺扶着你,咱慢慢往下下好哩?”秦大勇走到她身边,慢慢拉住她的手,给她信心和安全感。 锦绣此时早已跟惊弓之鸟一般,没了往日的镇定自若,一张小脸带着几分害怕和依恋的看着秦大勇,眼泪婆娑的点了点头,顺着秦大勇的力气慢慢站了起来。 最新全本:、、、、、、、、、、 第四十五章:农具连盖 秦大勇拉着锦绣的手,一步一步走在前面,朝着下坡的路踏了上去。他们所在的,是一处较为平坦的小弯道,边缘处地势绝峭,一旦失足很容易滚下山去。 唯一一处往下走的小路,也充满了荆棘,石头,草刺,随时可能绊倒人。小路两侧,分布着疏密不一的树木。 锦绣借着秦大勇的身形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头始终不敢抬起瞧瞧山下,紧紧的盯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可见出门时天还亮,此时却已擦黑,秦大勇不由皱起了眉头。 找了处稍微宽松点的地方,他回过身,松开了锦绣的手。 “娘子,俺背你吧,不然天黑了俺们还不回去就糟了!”天黑之后除了看不见路,家里孩子肯定也会害怕的。 锦绣晓得他的意思,有些不忍心,可一想着孩子们,她又着急。于是待秦大勇背对着她蹲下去后,她略带几丝羞涩的伸手趴到了他的背上。 “好了,走吧。” 秦大勇开心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开始走动。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却有一种连他自个儿也说不清讲不明的感觉。他们俩口子,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可他这会子却觉得能背到娘子很激动! 他也不晓得为啥,反正他觉得尽管背着娘子走下坡路很累,很辛苦,心里却很开心,这,就够了。他希望这条路可以长一点。 可是锦绣心里不这么想,她除了觉得很羞涩之外,还有一点内疚,所以她希望快点到山下,好让秦大勇将自己放下来。 等二人磨磨蹭蹭到家之后,就看见芷雪一脸泪痕的坐在屋檐下,说不出的可怜。 锦绣瞧了,更是心疼的不得了。顾不上浑身汗迹斑斑,一把揽过了芷雪。 “雪儿,咋哭啦?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肚子饿了?” 芷雪闻言,摇了摇头,“娘亲、雪儿以为,以为娘亲和,爹爹不要,雪儿了,天,黑,雪儿,害怕,妹妹、哭、呜呜。”见到锦绣和秦大勇回来,芷雪许是太过激动了,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可锦绣这个做娘亲的,仍然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爹娘迟迟不回,妹妹哭闹不休,屋子漆黑,惹得她害怕了,不敢回屋里睡觉,也不敢大声的哭泣,怕吵醒了好不容易睡了的妹妹。 “乖啊乖,别哭了,娘亲咋会不要娘亲的宝贝呢?娘亲和爹爹不过是上山砍树而已。好哩,别哭了,跟娘亲去瞧瞧妹妹好不?” “嗯。”得了娘亲安慰,芷雪终于止住了哭泣,但声音依旧有些哽咽。 秦大勇撂下担子,也不跟锦绣一起,倒是在锅前锅后忙开了。直到半夜,一家子才统统吃了个饱歇着了。 隔日,俩口子又都早早起来,在院子里忙开了。 两个人,一人忙活一头。 锦绣负责劈篾条,几根被秦大勇劈成两半的慈竹需要锦绣的加工。需要被加工成一指宽的细篾条。 大勇忙着将昨天砍回来的柏香树进行清理。树枝树颠之类的,全部砍断了晒干当柴火烧,只留下了树干那一段,劈成整整齐齐的六尺长。 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锦绣便到了一旁,烧起了稻草。 锦绣俩口子要做的东西,叫做连盖。(好奇的亲,可以百度百科。)是一种在锦绣前世小时候,她的家乡人用来鞭打麦穗谷穗或者大豆的农具,已达到分离秸秆和粮食的作用。 连盖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能够做连续动作的连杆装置,一根女子小手臂粗细的竹竿,一丈左右,细的一头敲碎,用火烤过之后弯曲缠住一截三分之二尺左右的木头,木头的另一头则用同样被火烤过变得柔韧的柏香树干。 一把连盖,需要三根柏香树的树干,对着弯曲成六条,缠绕住木头。另一端为了固定,隔一段距离便用细篾条绕住。 做好之后,人只需要拿住竹竿的大头,凌空一舞,柏香树绑成的一整块就绕着那木头凌空翻转起来。人就一会儿抬起,一会儿落下,使得那一整块不停的在麦子或者谷草上面拍打,导致麦粒脱离麦秆,谷子脱离稻草。 因为竹子和柏香树要想变得柔韧,需要被烤的很烫,很容易烫伤了手掌,秦大勇便包揽了这两样。而锦绣只需要在他编好了第一层篾条之后,在后面再加上一层或者两层就行了。一来不需要那么大力道,而来上面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当做好第一个的时候,秦大勇按捺不住激动,拎起来就想试试效果。哪里晓得锦绣说的话他只是心里明白,却从未真正的了解,一个乱舞,不单单扭到了连盖,还差点打了锦绣一连盖,吓得锦绣急忙扔了手里的东西,避开了去。 “相公,你想打死我哩?”那做连盖的柏香树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还是很有分量的好不?而且还是生的,抽下来,她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秦大勇见自己控制不住连盖,还险些打了娘子,有些挂不住脸色。扔了连盖,走到了锦绣身边,埋头苦干了起来。 罢了,不会就不会吧,只要能挣钱养活娘子和女儿就好了。 锦绣见此,默默的笑了。 拍了拍自己的衣衫褶子,撩起了袖子,走过去拿起了秦大勇扔掉的连盖,走到了一处摊放着一些稻草的地方,连盖一挥,鞭打起来。 啪啪啪的声音,听得秦大勇好奇不已,抬眸一看,那连盖到了娘子的手里竟好似机器一般,抡圆乎了。 稻草在它的鞭打下也不停的弹跳起来,看来格外的有意思。 就这么一顿打,那稻谷和麦子就能跟谷草麦草分开来了吗? “相公,你看我打,你要用劲巧。挥出去的时候不止是要往下用力,还要稍微往前使点力。往上的时候,也不能只是往上,也要往里拉着点。这样,才能形成圆形的运动,才能持续。这脚呢,要一前一后,向前下的时候,后脚抬起,重量集中到前脚上。向后上时,前脚抬起,重量集中到后脚上,这样,整个人就稳稳当当的了。来,你来试试。” 最新全本:、、、、、、、、、、 第四十六章:把尿与喂奶 一边示范,一边讲解一会子之后,锦绣将竹竿一转,递到了秦大勇的手上,自己则擦着汗水退到了一边,静静的等待着秦大勇的尝试。 秦大勇笑着接过了连盖,有些跃跃越试,却有些被第一次的经验怔住。不由得,细细的想起了锦绣刚刚的讲解,直到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锦绣的意思之后,才拎起了连盖,挥舞起来。 果然,这回好多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的速度放得很慢,只求抡圆了每一个回合,熟练了每一个动作。 待到觉得手熟之后,才开始放开了手脚打了起来,那模样力道,都让锦绣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东西,收庄稼啥的,就能够轻松不少呢。 现在他们没有粮食可收,可是别人家有哇。只要他们沉住气,等到了收割的季节再拿出去卖,肯定会小赚一笔的。她不指望着这玩意儿赚多些家底,但起码能够应付一阵子粒米不进的日子。 秦大勇打了一会儿,身上就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他顿时明白了这也不是个省力气的活呀。只是比起那一棒一棒的捶起来,也要轻松许多。 不过,这东西真的好使吗?他的心里,仍未有定论。 锦绣见他放下了连盖,面上却没有像初次看见锅扫和背篓时的兴奋。她淡淡一笑,晓得他对于连盖还不是很肯定。 “相公,这麦子的收割眼看着就是下个月了。到时候俺俩拿一个去帮钟青他们家打麦子,一来可以还他们来帮俺们忙的人情,二来也让你确定一下这连盖是不是真中用,你说好不?” “好,好哩。若是有用,俺到时候再多砍些柏香树回来多做些卖,到时候有钱了,好给娘子你和娃们多添些衣物。”其实秦大勇心里一直记挂着关于大家的人情,锦绣这一说,他也开心能够还了一份人情。谁说他跟钟青关系好,但终究别人也有个家的,他不好总是占人家地便宜的。 锦绣瞧他一下子又开心了,不由有些无语。 伸出手指,娇嗔着戳了他的腰一下,“好了,这才做了一个哩,还不赶紧的做。过几天秧苗长出来,咱就没时间做了。” “好,俺马上去做。”说完立即走到了一堆一堆的材料中间,认认真真的做了起来。一天下来,俩口子齐心协力,收获倒也不小,足足做了十二个连盖。 捧着一天的成果,一个一个放进了柴房里面用杂草掩住,笑得乐开了花。 一个连盖,锦绣打算卖八文钱,要赚就赚它一比大的。下一回,别人都学去了手艺,可就买不起价钱了。而且时间不多了,他们也做不出多些来,不愁卖不完。 “娘子,八文钱是不是有些贵了?” “不会,俺们等正收的那些时候再卖,到时候先去钟红家试试,大家看了他们家收的快,指定会买的。别看这玩意儿我卖八文钱,省下来的时候,够他们赚更多的钱的。”虽然大家都是老百姓,但锦绣很笃定这些人肯定会为了省些事花这几个铜钱的。 见锦绣这般肯定,秦大勇也不好意思再问。只是他的心里却有些担忧,若是到时候卖不出去或者卖不起八文钱,娘子会不会失望呢?会不会伤心哩? 忽然,床上传来芷雨响亮的哭声。 锦绣急忙拉着秦大勇出了柴房,回了屋子抱起了芷雨。一把,扯开了垫在芷雨屁股上的尿片,用脚踢了个矮凳在屋檐下坐了下来,双手分开芷雨的双腿,露出了粉红色的小屁屁,把起尿来。 小芷雨四个月前,锦绣丝毫没有当娘亲的经验,都是让她尿在尿片上,然后她每天洗尿片。直到又一次被路过的一个大婶提醒,锦绣才开始把起芷雨尿来。 这小孩子,讲究还真是多。习惯了尿在尿布上的小芷雨在起初锦绣开始把尿的那段时间,总是极不给面子的不尿,任凭你把多些时候,不尿就是不尿。可当你一把尿片捂上,立马就能感觉到一阵热流从尿片里传了出来。 每每那时候,锦绣就有些郁闷。 这小孩子,咋就那么难伺候哩?可不曾想过,她小时候或许比芷雨还要难得伺候些呢。 好在锦绣除了脑子比较灵活意外,耐心也还不错,加上母爱泛滥,总是不顾手酸手麻的把很久。她的耐心终于战胜了小芷雨的执拗,把到了一泡又一泡的尿。那时候,锦绣忽然觉得好有成就感啊。 今天,也跟之前一样,很快,小芷雨就极给面子的尿了出来。不过嘴巴也跟着瓢了起来,她,饿了! “哎呀别哭别哭,小家伙别卖瓢了,娘亲马上就喂你。”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了衣襟,将奶嘴塞进了小家伙的嘴巴里。 下一瞬,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小家伙嘴里传来的吃奶声。吸几口,又用小嘴逗一会儿,直到逗出下一个奶阵,又可以得一阵饱餐。 所谓奶阵,就是小孩子喝奶的时候,有一阵奶水会流的特别的快,不用小孩子吮吸,奶水就会像喷泉似的猛喷出来,孩子偶尔还有喝不及被呛着的时候哩。所以锦绣总是一手托住孩子,一手托住胸部,奶阵来的时候,掐住奶嘴处,控制一下奶水流量,避免呛着了小芷雨。 这不,她觉得奶嘴一阵微刺的感觉划过。小芷雨的喉咙就开始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有些忙不过来的模样,她急忙用手捏住了奶嘴处。可是另一边的衣襟处,又传来了一阵阵濡湿的湿意。 锦绣的眉头开始微皱,又要换衣服了一会儿。这爱漏奶就是不好,一天喂几次奶,就湿几次衣裳。 等好不容易芷雨吃饱了,锦绣的衣衫果然湿的透了,胸前一片痕迹。将芷雨用毯子包好放进了背篼里,吩咐了芷雪看着点,锦绣急忙的跑去换了衣衫。端起木盆,到井边打水洗起衣服来。 最新全本:、、、、、、、、、、 第四十七章:锦绣插秧 接着的几天,秦大勇既要上山砍伐柏香树,又要忙着做连盖,一家人跟着一起忙的不亦乐乎。日子,也就过的特别的快。 这不,转眼间,锦绣撒在黑土里的谷芽已经悄然探出头来,足足长了有一指长短了。锦绣每天辛勤的早上起来,揭开上面遮住的稻草,傍晚时,又给掩上去,照顾的十分好。 估摸着是时候了,就吩咐了秦大勇今天啥也别干,就跟着她一起去田里插小秧。前一天她就打算好了,他们俩口子,怕是一天也插不完,索性让秦大勇请了钟家兄妹帮个忙好了。反正已经欠了不少的人情,也不差这一回,大不了之后他们不忙的时候多帮他们家些。 因为要请人帮忙,自然是要供早饭的。锦绣起了个大早,在灶台前忙活起来,没等她做好饭菜,钟家兄妹就来了。 “大勇,锦绣,在干啥哩?”人未到,声先至,锦绣正拿着锅铲,和着下到锅里煮了一会子的米,就听得钟青的声音响起在了篱笆墙外。 在黑土边上忙活着扯秧苗的秦大勇顾不得双手尽是黑泥,赤脚点着脚尖跑去开了门。 “这早哩!赶紧进来,去那边凳子上坐会儿的,俺娘子在做饭,咱吃了再下地去。” “俺去帮二嫂子烧火,哥,你帮着秦二哥干活吧。咱也不晓得这秧苗要咋插,怕耽搁时间长了,今天干不完呢。”钟红跟钟青说了声,就大步跨进了屋内,帮着锦绣忙活了起来。 “哎呀,你们来得可真是早哩。正好,麻烦你帮我烧烧火,我来烧菜。”锦绣跟钟红一来二去的打交道,早已成了老熟人,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两个女人搭配干活,那早已是轻车熟路。可扯小秧苗这活,两个大男人都是头一回,秦大勇已经有锦绣教导过了,倒是扯得有条不紊,就是速度不咋快速。加上来了个还需要他指导的钟青,他的额间不由忙出了汗水。 “大勇,为啥你家谷芽撒到了家里边,这会子秧苗才那么点,又要插下田里去哩?”其实也不怪钟青会有此一问,就连秦大勇自己的心里也装着好奇。可是娘子咋说,他只好照做。 “俺也不晓得,待会儿你自个儿问俺娘子好哩。那啥,你轻点的,这小秧苗的根须要是断了,也就死了。你看俺,要这么一小块一小块的连着泥巴一起扯起来,每一根秧苗上的谷壳也要带起来。” 钟青仔细看了一会子,觉得挺简单的,就挥了挥手示意他闭嘴,自个儿动起手来。 大掌拧住了一撮秧苗的纤腰,用力一拉。 瞬间,静静的黑土上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断裂声。一看,那一撮秧苗竟是拦腰断了七八根,这可把秦大勇心疼死了。 “哎呀,快别扯了。俺就晓得你这小子蛮力大,没耐心,这下好了,扯断了好几根秧苗呢。你好好听着,俺咋说的咋做的,你搞明白了再动手也不迟哩。” 说着,秦大勇学者锦绣的模样,给钟青演示了好几遍,也讲解了好几遍,总算是给他说了个明白,才让他动手起来。 看着钟青捏住一撮新的秧苗,大掌轻轻的抖了抖,直到把秧苗跟黑土之间抖得松动了之后才慢慢提起来,这次一根也没有断。秦大勇满意的笑了,不再管他,埋头苦干起来。 这还有好大一块呢,他多扯掉一些,待会子娘子就能少扯一些。 扯完了秧苗,吃过了早饭,锦绣将二娃喂饱了,屎尿把了,用包毯一裹,就拖家带口的全部来到了锦绣家的冷水田边。 冷水田里有三分之一的面积被秦大勇围了出来,用一道矮矮的泥巴田坎隔开了来。六块秧地好似豆腐块一般横在田里,除却了两两相隔之间的空隙有水之外,其余的全是泥巴露在表面。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挑来的小秧苗全部一根一根按照一个固定的分布比例插在泥巴上。 大勇家的田边,有一块空地,因为长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没有被挖出来变成田。锦绣就将就着那块空地,把芷雪姐妹俩放到了那上面,四个大人齐齐下田插秧。 这插大秧,每个人都有丰富经验。可这插小秧,于秦大勇和钟家兄妹而言,可是陌生的紧。虽说都挽起了裤腿下了田,却都手足无措的站在稀泥里,静静等待着锦绣的指示。 记忆里,这可是苏锦绣头一回下地呢。以前秦大勇总把她当成个宝,她自个儿也着实不懂种田的事儿,压根没参与过这回事。 今年不一样,秦大勇一样疼她。却需要她下地来做师范和引导。 只见她撩起了灰白色的裤腿,直到了膝盖以上。白皙的小腿和脚丫子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那洁白干净,让钟家兄妹觉得那双脚根本就不是用来下田的。可是锦绣却半点不扭捏,双手攀住田坎,跐溜一声,站到了田里。 田里秧地中间相隔着的水潭里,稀泥很快没过了她的小腿肚子,停在了她的膝盖稍下处。 为了方便每个人,锦绣特意从家里带了四个用旧了的筲箕,用来盛装秧苗。她下田的地方,挨着被秦大勇隔开来的另一半田,田里水深且清,他们但来的秧苗也都被连秧带篮子全部沉浸到了水里。锦绣取了一个筲箕,仔仔细细的先从篮子里取出秧苗来,在清水里浪来浪去,洗去了秧苗根部的泥土,好使秧苗与秧苗之间容易分开而来。 其他几人见了,纷纷靠到篮子旁边,效仿着锦绣的动作洗起秧苗来。 一套动作做完,锦绣不管他们跟不跟的上节奏,径直走到秧地边上,开始插了起来。 一手拿起一小撮秧苗,另一只手则分出一根一根的秧苗,指尖按住谷粒朝着微干的泥巴上轻轻一按。泥巴上面立马出来一个手指大小的小窝窝,小秧苗也跟着一起留在了小窝窝里,迎着田间轻风摇曳着尚还稚嫩的身姿。 等待三个人都洗了一筲箕秧苗的时候,锦绣面前的半边秧地已经插出了半丈远。站在边上,俯头一看,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小孔跟用机器钻出来的似的,不倾不斜,看的三人叹为观止。 最新全本:、、、、、、、、、、 第四十八章:人多好办事,人少好过年 “锦绣,你这插秧的功夫不错呀。听大勇说你要插小秧子俺还纳闷,你一个半点农活不会的人儿,是咋想到这些的哩?而且,你竟然会插秧,为啥你以前都不下地帮忙干活哩?” 锦绣闻声,笑了。 “以前不是有相公他们一家子哩嘛。”娇嗔着看了秦大勇一眼,状似不好意思的低头浅语。 “没做过可不代表我不晓得这些事儿,我爹是读书人,他那书房里,啥书没有?我就是在那些书里看来的。” 这乡下地方,识字念书的就那么几个人。况且谁晓得苏立山在世的时候,家里都收了些啥书,这会子还不是由着她一张嘴瞎编。 钟青听了,点了点头。也是,以前秦家可是有三个男人,李氏和秦大婶儿也是个干活的好手,根本不需要锦绣搭手。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俩娃要养,不下地也得下地了。 “可是你插这么密实,它们到时候张开了,能结出来谷穗哩吗?就算有穗,能胀饱满哩吗?”他们家都是谷芽直接撒到秧地里,等长成了一尺高,就全部扯起来,分到整个田里栽起来。可锦绣这法子,却是在家里先折腾了一遍。 “我这法子也就前期跟你们家的不一样,之后还是得插一次大秧苗呢。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找你来帮忙呢,呵呵。” “二嫂子,你这是不是有些浪费时间呀。你这比俺们家的还多费了一道插小秧苗的事儿呢。”钟红站到了锦绣的对面,学着锦绣插好了的一半依葫芦画瓢似的插了起来。秦大勇和钟青俩则是另开了一块秧地,一人一半,迎面相对插了起来。 “我也不想费这事,可是你们家都是有粮食的,不说多的,起码可以吃到下回打谷子的时候。我家不一样,我只想这谷子到时候能比别人家的早熟一些才好。”前世,爸妈就是用这个方法来促进稻谷成熟速度的。 三人听了,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在理。可是,这法子真的有效吗? 除了锦绣,其他三人心里都打着鼓。 锦绣却没心思了解他们的心事,只想着自个儿心里藏着的事情。 忽然,她抬起了腰板,直直的望着钟红因为弯腰低头而露出的光脖子,淡淡的问。 “你们家的麦子是不是快收割了?到时候割麦,我和相公也去给你们帮个忙呗。”顺便试试我的连盖。 后一句锦绣没说,怕走漏了风声,被人抢了先机。 “是呀,今年气候好,麦子长得不错,没准还能多留一点自家吃哩。到时候,肯定要找你们帮忙的,就怕你们自个儿没时间。”说起收麦子,钟青想起自家地里的那一片片金黄的麦穗,不由笑弯了眉。 虽说自家产麦子,可是那麦子磨出来的白面可不是天天都能吃得起的。整个家里一年的收入就靠那些麦子稻谷,又要留口粮,又要交税,平日里的用度全部都要依靠它,哪还余得下多的自个儿随意吃。 可这收成好的话,也许就能多留些自家吃了。不说别的,就是能多蒸上几笼馒头也是好的呀。 “我们啥也没办,咋就没时间了。到时候给你们带个好东西过去,保管钟叔钟婶高兴。”伸手拿了一把秧苗,躬身,继续插了起来。 秦大勇见锦绣提起连盖,急忙直起身来,插话。 “是哩是哩,娘子做的那玩意儿真真是好,到时候俺们先拿到你家试试,要是好的话,钟情你也跟俺上山砍树回来做,趁着今年多挣些。娘子,你说对不?”说完,侧头看向了锦绣。 锦绣抬头,羞涩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还怀疑我做那玩意儿不好使哩吗?这会子急着跟你兄弟显摆个啥?先看看吧,到时候好使,你俩就一块去砍树回来做就是了。” 钟红见锦绣一抬头就瞪了秦二哥一眼,心里还有些不开心。二嫂子这是不喜欢秦二哥的提议呢?可后面锦绣说完,她才晓得,二嫂子是在不喜秦二哥的怀疑哩。 见俩口子光说那东西好,却没说到底是啥。小姑娘不免有些好奇。 “二嫂子,你做的是个啥玩意儿?”她开了口,钟青则是闻声竖直了双耳,手里插秧的动作慢了不少,生怕错过了锦绣嘴里的话语。 却不想锦绣只是轻轻一笑,道了句‘秘密’就作罢了。 “那俺能帮着做点啥不?”她也想赚点小钱,补贴家里,顺便也为自己添些东西。可锦绣一听,直摇头。太危险了,若是有个意外,对这小姑娘家家的,可不好。 “你不行,还是让你哥跟大勇去吧。你呀,安心在家帮钟婶干些活也是一样的。” 钟红听了,嘴角一瘪,又没戏了。哀叹一声,只好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锦绣看了,摇了摇头,唇角微勾。钟红的样子,她是越看越喜欢,真想立马讨回家当嫂子。可是她毕竟还小,都还没及笄,更还没攻破自家兄长的心城呢。 哎,成就这一桩锦绣良缘的路,还长得很哪! 农村有话说:人多好办事,人少好过年。 这四个人插六块秧地,也就大半天时间就完事了。中间还你一句我一句的扯着话茬子,时间走得也隔外的快。 秧地插满之后,秧苗还剩下了两把,锦绣估摸着六块秧地上的已经够了。索性将其全部捏成一团,往着贴着田坎的那边一把插了进去。 “好了,洗洗手脚,咱回吧。这一天,可把我的腰给弯折了。”锦绣洗好了手和腿脚之后,套上了破布鞋,空手朝着空地走去。 她可啥也拿不了,还有俩娃等着她哩。 “是呀是呀,俺的腰也好酸哟。今晚回去,俺可不干活了,大哥,娘待会子叫做事的时候,你可记得把俺那份全做了哟。”钟红一手拉着钟青的手臂,一只脚伸进水里,不停的摇来摇去,以达到洗去腿上污泥的目的。 钟青,则在一旁充当着扶手的角色。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去。不少挨着秦大勇家田的村民瞧见几人又是背娃又是担篮子的,很是好奇。 “锦绣,你们这是做啥哩?”他们走着走着,一个正弯腰在田里除草的妇人直起了腰板,向走在最前头的锦绣问了问。 最新全本:、、、、、、、、、、 第四十九章:给点一百个赞! 锦绣回过头,原来是村里的莲婶儿。 “婶儿除草哩?我们呀,刚是去插秧来哩。” 莲婶儿听了,脖子往锦绣家田那边一伸,努力的瞧了瞧,啥也没有哩?不就是几块晒得没水的泥块吗? “这会子插秧还早,俺瞧着你家田里咋啥也没有哩?”莲婶儿好奇,这几个人大摇大摆的,不像是装的,可那田里…… 她眯了眯眼,使劲的瞧了瞧,真的啥也没有呀。 见她那模样有些滑稽,背着芷雨牵着芷雪的锦绣不由扯开了薄唇笑开了。 “婶儿可别瞧了,甭管你咋瞧,都瞧不见啥来的。那秧苗左右不过寸长,你隔这远,瞧得见个啥?” 莲婶儿听了,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刚那眼巴巴的样子,可真是让人笑话了。 几人见她不好意思的不理人了,也就不再将视线投给她,而是继续往回家的路走去。 刚回到家,就瞧见院子门口站了好几个人,还是老熟人。几个人,不晓得实在商量着啥玩意儿,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压根没注意到已经慢慢朝着他们靠了过去的锦绣一家。 对于他们所说的话,锦绣更是没有半点兴趣。走到了几人身后,将芷雪留给了身后的秦大勇,自己背着芷雨趋身上前。 “让开让开,大白天的堵人家门口干啥?”这几个人,不晓得又想来他家打啥鬼主意。可是她用脚趾头想也晓得,黄鼠狼给鸡拜年,这群人肯定没安好心。 果然,她刚开口,还没来得及推开他们,他们就回过神来,瞧着她。 “哟,锦绣和大勇回来了,俺跟你大哥陪着爹娘搁等你们这都老半天了,你们这是干啥去了哩?” 刺耳的声音,让锦绣忍不住想屏蔽了去。身子用力往着几人中间用力一挤,再加上芷雨的背篓帮忙,很容易便挤出了一条路来。 李氏见她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好似没听见她的示好似的,有些气愤。但想着自己此番前来可还有别的目的,火气也不由忍下了不少。手,却还是一把拉住了背篓的底子,强行留下了锦绣。 “锦绣,你别走哩。爹娘和俺们今天来可是有好事要跟你商量的,你别把俺们往门外推呀。” “哟,爹娘?我爹娘在哪儿哩?”被拉住走不掉,锦绣不得已回过头正视着王氏李氏和另外两个秦家的大老爷们。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冷冷的笑意,看的李氏王氏背后一阵冷飕飕的。 “我爹,三年多前就死了,对了,你们还说他是啥,啥没福气的短命鬼。对,就是短命鬼!我娘呢,在隔壁尖山村呢,所以,没事别乱上门认亲,我可不认识您这几位贵客。”别怪本姑娘说话刻薄,原先的苏锦绣就是对你们太好了,才落了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这一世,换了我,绝不会再任由你等肆意践踏我的尊严! 锦绣刻薄尖酸的话语,让李氏几人都愣住了,纷纷瞪大了双眼看着锦绣,嘴巴微张,像是吃了蚊子一般,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其实从生完二娃之后,他们就觉得锦绣有些变化的。但终究她还是温顺的,起码分家那事,她就没有半点闹腾不是。——人家那不是没闹腾,是隐忍。 今儿见了,说话咋那么冲哩?莫非,这屋子里真的有啥不干净的东西? 如此一想,李氏忽觉背后一冷,脚步不自已的往后退了一步。 王氏却不以为然,她苏锦绣既然嫁给了她的儿子,就是她王氏的小辈,小辈这么跟长辈说话,就是不对。 腰板一挺,站到了锦绣身边,一个巴掌就朝着锦绣的脸挥了过去。 嘴里,还吐着满嘴的污言秽语,“你这个生不出好蛋的小贱蹄子,几个月不教训你,你就不晓得天高地厚了是不?看老娘今天咋教训你这个贱蹄子。” 锦绣晓得她会出手,侧过头,躲过了她的耳光。却没料到,她却忽然将手反挥回来,打中了她的另一边脸蛋。 见锦绣被自己打到,王氏不由扬了扬脖子,鄙夷的看了看李氏。然后,回过头,得意的看着锦绣的脸蛋红了起来。 “现在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 锦绣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一双眼动也不动的盯着王氏的双眼。秦大勇在她被打倒的瞬间,就已经卸了担子跑了过来,一把将苏锦绣揽在身后,挡住了王氏。 王氏见秦大勇护着锦绣,更是气急。 “你这个不孝子,瞧瞧你这窝囊相,迟早让这个女人骑到你头上!”王氏一抬手,准备再给秦大勇一耳巴子。 秦大勇不晓得哪儿来的勇气,竟是一把拧住了王氏的胳膊。 不仅仅是王氏,就连王氏一起来的三人,以及锦绣都惊呆了。——这,是要要发威的意思吗? 王氏见从小就对自个儿言听计从的儿子竟然敢忤逆自己,顿时一口气上不来,一口黄牙差点崩碎了。 缓过气来,就又想发飙,却被身后的秦志远一拉扯住。 锦绣一直在秦大勇身后,嘴角含笑,对于近日秦大勇的勇敢,她给他点一百个赞!傻相公,可终于晓得奋起反抗了,她还以为他又要用自个儿的脸接下王氏的巴掌哩。 不过,这会子秦老汉出手是几个意思? 锦绣跟公公秦志远本就接触不多,加上穿越过来的锦绣只见过秦志远一面,对他不甚了解。甚至连模样,都没仔细的瞧过。 这会子,正好可以瞧个仔细的。 只见秦老汉站在王氏身后一尺远,一张脸经过岁月风雨的侵蚀,变得条纹纵横,黝黑泛光。身上穿了件青色大褂,下半身穿了条麻布裤子,脚上踩了双自个儿编制的草鞋。 一副地地道道的农家老汉模样,却有一双矍铄的双眼,引起了锦绣的警惕。这老头子,怕是比这老婆子有脑子呢。 只见他用力一把将王氏拉回了自己身后,大步上前,对上了大勇的视线。 “你这老婆子,正事不干净干些蠢事。你忘了咱是来找大勇商量事情的哩?大勇,你也是,自个儿媳妇也不好管管,这就敢说话刺你娘你嫂子了,再过阵子,还不得把你都给打了骂了。”一番话,是给了王氏和锦绣各自一巴掌,还顺带着提醒了秦大勇该树立起夫纲来。 秦志远想着,大勇素来听话,定不会拂了他的好意。——这男人嘛,哪个不喜欢在女人面前高高在上的? 最新全本:、、、、、、、、、、 第五十章:好大的一个便宜! 谁晓得秦大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将锦绣纳入怀中,“你们有事说事,没事就别来打搅俺们,俺永远记得,你们是咋把俺们和俩娃赶出来的。” 是,他秦大勇是听话,那是因为他们之前起码没有那么过分。起码那时候,他有个栖身之所,娘子和娃都能有个屋顶遮风避雨。 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了。 一切,都拜自己最孝敬尊崇的爹娘所赐。想起那一夜大雨浇醒了一家人,想起那二娃生病的那一天,他的心,就没法不痛。 “你这兔崽子咋说话哩?爹娘养大你,给你娶媳妇儿,还亏了你不是?”一直沉默的秦大智竟然也跳出来了,锦绣暗笑一声,可真是热闹啊。 刚刚李氏说给他们俩口子一个便宜捡,也不晓得这便宜,到底谁捡的多。 秦大智想替秦志远教训一下秦大勇,却被秦志远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秦志远回过头,面色如常,对着锦绣俩口子微笑。 “好了好了,这事就是个误会。自家兄弟,哪记这些个闲愁,走走走,进屋去,俺还有是要跟你俩商量哩。” 说着,秦志远自顾自的推开了院门,踏进了鬼屋。 秦大勇也不好说啥,也就跟着进了。 锦绣跟着他,满脸竟是笑意连连的拉着芷雪进了门,还不忘回身招呼钟家兄妹也跟着进去坐会儿。 进了门,锦绣将芷雨放到了床上,经过一番激烈争吵,小丫头倒睡得越发香了。这可正好,她会让他们好好看看,啥叫忤逆! 进了门,捂了捂有些发慌的肚子,瞥了一眼在院子坐着的一群人,自个儿也走了出去。她很饿,可是她不想做饭给这几个人吃。 “钟红,你进来一下呗。”人家帮了自个儿一天的忙,总不好让他们陪着一起饿肚子。锦绣便拿了菜刀,在灶头上还吊着的两团腊肉上割下来一块,约莫有一斤左右,拿了个小篮子,又给装了点白面,放了五个鸡蛋,一起递到了正踏进门的钟红手里。 “二嫂子,你这是做啥哩?” “你也看见了,他们来者不善,我也不是那傻子。今晚,我就不做饭给你们吃了,这些东西你提回去自个儿做了,跟钟叔钟婶一块吃了吧。这肉不多了,我就没给多些,你不要嫌弃才好。”这点子个性,不论前世还是这世的锦绣,都是一样的。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回别人三分。 钟红听了,哪里肯拿走? 小姑娘脸色一急,就要把篮子放到地上,“二嫂子,你这话说的,俺们俩又不是为了这些个肉啥的来帮你的。这会子俺拿了这些东西,俺不就成了那见钱眼开的了哩嘛?不行,俺不能拿。”说着,跺着脚就要跑走。却被锦绣一把扯住了衣袖。 “你回来!瞎说啥哩,我哪里是那个意思?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想跟你分享一下而已。你以后家里有了啥好吃的玩意儿,也得记得给嫂子拿点儿来。不然,我可不依你的。” 重新将篮子塞给了钟红,锦绣干脆一把将她推出了门。然后,将嘴附到她的耳边,低声说着。 “赶紧拉你哥走吧,不然被这些人看见了,你想拿走也拿不走了。” 钟红一听,是呀,这二嫂子娘家送来的东西,可不能被这些个欺负人的坏蛋拿走了。要吃,还不如给他们好了。起码,她这辈子都不会跟二嫂子有嫌隙的。 想着,小姑娘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提着小篮子,走到了钟青的身边,挽上他的手膀子就笑开了。 “哥哥,俺们回吧。”手,不着痕迹的狠狠掐了钟青一把。疼的钟青一阵手抽,很想问问钟红是想干啥? “钟红,咋这块就要走哩。坐会子,聊会天再走吧。”李氏眼尖,一直注意着锦绣,见她唤了钟红进去,明明进去两手空空,出来手里就多了个被麻布掩住的篮子,不由让人双眼放光。 那里面,定是藏了好东西的。 这个锦绣,有好东西宁愿给一个外人,也不肯给他们拿一些,真真是白眼狼呀。——也不想想自个儿咋对人家俩口子的。 “秦大嫂,俺也想再坐会子哩。可是俺娘说家里还有事,让俺和哥哥帮秦二哥做完了事就回。大嫂子想聊天,改天有时间咱再说好哩?秦叔秦婶儿,俺们就先走了。”说完,丝毫不给李氏机会,拉着钟青就跑了。 等李氏站起身,兄妹俩已经出了院门,跑到了大路上。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她也不好太过了,只好悻悻的坐了回去。待会子她自己去锦绣家四处看看,就不信捞不着点好东西。 不一会儿,锦绣也出来了,搬了个小凳子,坐到了秦大勇的身旁。 他们的面前,分别坐着王氏,秦志远,秦大智和李氏。四人各人一张矮凳,虎视眈眈的围视着锦绣俩口子。 “大勇,事情是这样的。你看着气候挺好的,家里的油菜麦子啥的也快收了,俺们就想着,你们啥也没有种,这农忙的季节里不是干闲着哩吗?不如就回家帮着俺们收收地,俺们给你们拿点粮食啥的,可好?” 秦大勇一听,不就是想让他回去干活哩嘛。他以前干得还少吗?换来了个啥?换来了他们一起把他们一家四口往死路上撵! 摇了摇头,他想拒绝。 锦绣却是眉开眼笑的看着秦志远。 “不晓得爹会给咱多些粮食哩?”她想看看,在他们眼里,她和秦大勇的劳动力,廉价到了啥地步。 “哟,帮忙干点活,你想要多些粮食?咱家三亩油菜,三亩麦子,加上你们得收个三五天哩。三五天,就给你们二斤油,一斤白面好哩。”李氏见锦绣问给多些粮食,以为这事有门了。立即开口结果话茬,一双眼,闪烁着怎么也掩饰不去精光。 两斤油,一斤白面! 呵,真真是便宜哩。 收这几天的粮食,秦大勇肯定累的跟狗似的,食量大增,这些个东西,怕还不够秦大勇吃的。这也叫便宜? 锦绣不语,静静的想着啥。 王氏见了,鄙夷了剜了她一眼,“现在晓得俺们好了吧。这便宜的事,俺们就想着你们。那就这样吧,到了收割那天,俺让你哥来唤你。走,老头子,瞧瞧咱的孙女去?” 最新全本:、、、、、、、、、、 第五十一章:锦绣也彪悍 瞧——孙女! 这三个字,可把锦绣恶心到了。不是赔钱货,不带把的吗?啥时候成了她老人家的孙女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立马闪进了锦绣的脑海里。 等她反应过来,那几个人已经步伐轻快的踏进了他们家的那小破屋子。 “哟,在睡觉哩。睡得,可真是香。豆芽,豆芽?你这是在吃啥哩?”看了眼小的,睡得正香,就又看了看大的,正紧紧挨着芷雨坐着,嘴里咂巴着,嚼着秦大勇给她买的糖果。 听见王氏的声音,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随即瑟瑟的看了王氏几人一眼,低下了头,双手抱着膝盖,不着痕迹的往后缩去。 几人见她这般,不由翻了翻白眼,还真是胆小如鼠的贱丫头呢。 不过,她好像是在吃糖果呢,就他们在家里,也是舍不得给孩子买糖果的。他们一家,凭什么买得起糖果?难不成,锦绣的娘又给他们送了钱来。 想着钱,李氏的双眸就不由精光闪烁,无比贪婪。 “豆芽,咋不理人了呢?来,跟伯母说说,你吃的是啥?” 芷雪听了,更是抖得筛糠。 锦绣进门,便看到几个人跟饿狼似的,朝着自个儿闺女步步紧逼,脸色忽地一冷,大步上前,将几个人朝着两边一拨开。 “雪儿,雪儿别怕,娘亲在这呢。”一把抱起芷雪,心疼的疼了起来。芷雪见锦绣来了,也不害怕了。慢慢的从锦绣的怀里爬了起来,望着四个大人。 “我不叫豆芽,我叫芷雪,秦芷雪。我在吃糖果,我娘亲爹爹给我买的糖果。哼!”这些人,以前在家的时候,没少欺负他们母女,她可是懂得。现在,不晓得又上门来,想干啥。 “几位也听见了,我家雪儿吃的是糖果。我们能买得起糖果,就买得起米面,不需要你们给的那个大便宜。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们,我们家大勇,是不会去帮你们收麦子油菜的。现在,请你们出去,别吓坏了我的闺女们。”生了两个女儿又如何?我苏锦绣会用自己的本事告诉你们,我生的全都不会是赔钱货,都是金凤凰! 几个人一听,呕得要死。 “不就是你娘给你拿了点银钱嘛,她能接挤你一时,能接挤你一辈子吗?还不如趁还有钱,让大勇赶忙出去能挣一点是一点。”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我家相公能不能挣钱,往后自有分晓。倒是有些人,可得记住了,我家相公跟你们可早就不是一家人了。现在,请你们,出去!”她自认为忍耐力十足,可是看着他们的嘴脸,她发现,再好的忍功都是白扯,太不要脸了。 进门之后,虽然都在跟她讲话,可是那一双眼睛,就跟那个扫描灯似的,将她的屋子扫的彻彻底底。咋看,咋跟那上门打劫的强盗有一拼。 “你这贱蹄子,还真是不识好歹!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呀,老娘就等着,等着看你们咋穷死,穷到回去求老娘!”王氏火气一上来,又开始乱码一通,李氏趁着这一阵仗,立马悄然抽出身子,慢慢朝着锦绣家的灶头移去。 切,这家里也就那灶头上的两块腊肉还值点钱。 瞧锦绣那样子,她还以为这家里藏着啥宝贝哩。不过腊肉也好,她家的腊肉早被秦大智那些窝囊废吃完了,这会子把这些顺回去,还能吃个几顿。 却不料,那双贼眼的光芒早已吸引了锦绣的注意力。 将芷雪端正正的放到床中央,大步朝着李氏那边奔去,路过床头的时候,锦绣还不忘记顺手将床下放着的木棒拿了一根起来。 李氏顺利到了灶台边,看着那熏得黢黑的腊肉,以为已经万无一失,唇角不由流下了几丝晶莹剔透的口水。 手,朝着挂着腊肉的草绳伸去。 却不想,手背却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苏锦绣,你干啥?”痛意袭来,让她放弃了腊肉,缩回了手。捂着手背,朝着灶台后面一看,苏锦绣正举着木头棍子看着自己,一双眼,能喷出火来。 “我还想问你想干啥?滚,赶紧都给滚出去,滚的越远越好!”妈的,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好欺负是不是?整个家里好东西也就剩下那么点腊肉了,居然还想用偷得,真真是想找死哩! 李氏见她模样凶狠,顿时郁闷不已。这软不拉几的苏锦绣咋变得这么凶悍了哩,要搁以前,莫说着一星半点的腊肉,就是把她娘送来的东西全部拿了,她都没有半点闲话的。 不由得,李氏忆起了以前锦绣的‘好’来。 “你凶啥凶,俺不过就是想看看你家的腊肉长蛆没?哼,俺看呀,八成是长了,不然你咋一直放着不吃哩。你还打俺,你看,俺的手都被你打的痛死了,不行,你得赔俺看大夫的银子。”精光一闪,李氏的目的霎时间从腊肉身上,转到了锦绣的财物上。 这苏锦绣能给闺女买糖果吃,那说明银钱还是挺够花的。 锦绣对其无耻程度,简直膜拜到了极点。眯了眯眼,狠狠扯了扯嘴角。 “你滚是不滚?我家腊肉长没长蛆管你啥事?赶紧的,滚!不滚的话,我打死你!”说罢,毫不客气就是一棒子朝着李氏挥了过去。 李氏见她真的敢打,顿时气势蔫了大半,脚步一转,便夺门而逃。一边跑,一边喊:“鬼上身了鬼上身了,苏锦绣肯定是被鬼附身了。爹娘,大智,咱赶紧走吧。” 几人见了苏锦绣的彪悍样,又听到李氏的鬼哭狼嚎,顿时心里害怕起来,啥也没敢再说一句,就落荒而逃了。 看着一群落荒而逃的背影,锦绣还不解气的喊上了一句。 最新全本:、、、、、、、、、、 第五十二章:寡妇来找茬 “赶紧滚吧,否则本鬼奶奶咬死你们!”说完,吐了口唾沫,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木棍,折身进屋。 秦大勇也没见过这般彪悍的锦绣,不由有些呆滞的站在床尾,呆呆的看着锦绣打自个儿身边过。 锦绣见了他,不由有些想笑。 “我累了,今晚你做饭吧相公。”说完,脱了外衣,挨着芷雨钻进了被窝,闭上眼歇息了起来。秦大勇见了,晓得她是累了,也不打搅她,径自做饭去了。 都怪他没能耐,娘子才会变得跟个泼妇似的和娘嫂子吵架。他一定要努力的想法子赚钱,让娘子过好日子,不再受人欺负。 秦大勇熟练的煮好饭菜,叫了锦绣和芷雪起来吃了。锦绣忙活了一天,累极了,为了孩子就躺床上歇着了。秦大勇洗了碗喂了猪,也觉得肩膀和腰有些酸疼。但是想着不久前自家来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他就没法安心睡觉。于是趁着天没黑,拿了扁担和柴刀,往山里去了。 时间一晃,又是三五天。 四野田地里,金黄的麦子和油菜,交相辉映,闪烁着老百姓们期盼已久的光芒。 终于可以收割了。 锦绣和秦大勇答应了钟家兄妹,今儿个是要去帮他们家收油菜的。 他们家的油菜较之别人家的早了那么几天,所以已经全部割倒在地里,今儿个天色好,早已经晒得焦干的了。 这收油菜有个讲究。 要大晴天的下午或者晚上再去收,上午的时候,太阳将油菜荚子晒得发焦发裂,到了下午他们去收。将那油菜杆子抱到摊开的破床单上,轻轻往上一压一跪,就能弹出来不少油菜籽。 这不,为了节省时间,锦绣和秦大勇在家里做了约莫有十来个连盖之后,才一人拉着芷雪拿着连盖一人背着芷雨朝着村子那头出发了。 鬼屋和钟家隔得远,走路过秦家的大路是最安全顺畅的,不过为了避开李氏和王氏俩蛮横不讲理的人。俩口子选了稍微近些的小路走,反正是在村里,也出不了啥大事。 可往往就是这种心理,却偏生爱出点状况。 几人正走到半路的时候,迎面竟走来了一个熟人。扭捏作态的腰肢,摇得跟迎风吹拂的柳条一般。锦绣心里暗暗替她抹了一把汗,这么个扭法,也不怕那腰万一扭的出去扭不回来可咋办? “哟,这不是大勇和锦绣哩吗?这会子一家子是要往哪儿去哩?”走得近了,那女人也瞧见了秦大勇和锦绣,娇媚的开了口。 那搔首弄姿的模样,却让锦绣暗暗不耻。 这不就是上次秦大勇与李氏被秦大智误会时,出来添油加醋的那个妇人吗?余寡妇,过门不久夫君就去了世。 关于这位风韵犹存的寡妇,锦绣也曾听闻过不少的传言。她根本不打算与这样的人有啥瓜葛,可碍于乡里乡亲的,做得太过又不好。她只得抬起头,对着余寡妇点了点头。 “出去有点事儿,看嫂子这样,怕是还有要事吧,我们不耽搁你了。”太阳虽已开始西斜,却依旧悬挂于天边,灼热的光更是一个劲的烘烤着这片金黄遍野的大地。 反观余寡妇,竟是穿了一身桃红色的长裙,胸口处露出了洁白的一大片,好似个误落到白凤村的富家千金。只有那常年得不到最好包养的容颜,泄露出了她不过是那效颦的东施。 “哎哟,俺哪来的啥事。倒是你们,不晓得是要去哪儿?我前几天还听人说秦叔秦婶儿去请你们帮忙收地来着,看这样子,你们倒是要去帮忙了吗?咦,不对呀,去秦家的话,用不着走这条小路的呀。” 锦绣听了,低下头,将手里的连盖换了个方向拿着。 这是在威胁她呢?以前的苏锦绣,是最怕忤逆了王氏面子这事白凤村所有人人尽皆知。余寡妇不晓得想从锦绣身上得到点啥,竟连此事都拿来威胁她。 不过,想要啥也没有! “相公,俺们走。”对于余寡妇的威胁,锦绣毫不在意,反正她都已经敢拿棒子撵他们了,还怕他们吗? 余寡妇见锦绣半点不着急,自己气的够呛。这苏锦绣,咋真的变了个人似的? “唉哟,要是俺真在秦婶儿面前说漏了嘴可咋办?” 锦绣听了,冷冷扯了一下嘴角,不打算理她的直接拉着秦大勇想要越过她。余寡妇顿觉脸上一片火热,下不来台面。不过是个被撵出来,片瓦无存的小妇人,跟她面前傲气个啥玩意儿。 锦绣本就觉得自己的手腕火辣辣的疼,因为她用手撑住了土坎。此时又见自己宝贝的女儿被吓的嚎啕大哭,顿时有些火起。 “你——”正欲脱口而出,视线却忽然滞住。一星耀眼的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唇角的愤怒慢慢化为讥讽。 “嫂子,你耳朵上的耳环咋那好看哩?搁哪儿买的呀?” “那当然了,这可是俺——”听见锦绣夸自己耳环漂亮,余寡妇不由身子一扭,就要说出耳环的来处。却忽然脸色一白,甩下一句“自然是店里买来的。”就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秦大勇却指着她的背影,口舌打结。 “娘子,那、那不是你——” “那啥也不是!赶紧的,把小雨儿给我抱出来,我的小宝贝啊,也不晓得吓没吓着了。”锦绣屈膝,将背篓放到了秦大勇的面前,秦大勇急忙扔了连盖,将小雨儿连毯子一起从背篓里抱了起来。 锦绣感觉到背篓轻了,急忙卸下肩上的带子,转身抱过了还在哼哼唧唧的小雨儿,哄了起来。一边逗弄,一边朝着钟家而去。 “不哭不哭哦,娘亲在这儿呢。不哭不哭哦,娘亲的小宝贝最乖最勇敢了。”母女俩走在前端,芷雪见状,紧紧跟了上去,刚刚她也被娘亲摔倒的事情吓得不轻。可她没有哭闹,只是默默的隐忍着,以至于谁也没有发现,芷雪的小眼睛里此时正荡漾着盈盈泪光,惹人怜爱。 到了钟家,钟青的母亲莫氏已经做好了饭菜,见他们到来,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 最新全本:、、、、、、、、、、 第五十三章:帮莫家收地 “大勇和锦绣来哩,快进来坐会子。”拉开门,让锦绣一家进了院子,锦绣手里的雨儿正睡觉,她没好意思说抱,又见芷雪跟着进了来,急忙拉住一把抱了起来。 “这是豆芽吧,都长这么高了哩,来,钟奶奶抱一抱呀。” 芷雪也不认生,虽说见到莫氏的时间不多,但小孩子是最能分辨人心真假的动物。很快,便亲昵的挨着莫氏玩了起来。 一边玩,还不忘一边跟莫氏纠正。 “奶奶,俺不叫豆芽,俺叫芷雪,秦芷雪哟。”芷雪对于名字虽然没有太大的概念,在她眼里芷雪和豆芽差不多,但是她特别偏爱芷雪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是娘亲给她取得。而豆芽,是她那个凶巴巴的奶奶取得,她不喜欢了。 莫氏听了,愣了一下,随即又想了起来,钟红好像跟她说过,锦绣自个儿给豆芽改了名的。对于王氏的为人,莫氏自然是了解的,好好的人家,咋会给自个儿孙女取个那么下贱的名字。她定是不喜豆芽的,这会子也好,锦绣和大勇出来单过,过好过不好,起码不会受那婆子的气。 “芷雪,是比豆芽好听多了。那以后奶奶叫你雪儿丫头咋样?雪儿丫头以后可记得常来奶奶家玩,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人到了莫氏这个年纪,都会想儿孙绕膝的,无奈自个儿儿子迟迟没能结婚,心里也有些着急。 锦绣听了她的话,也晓得老人家是觉得家里清净了,立马开口。 “雪儿还不谢谢钟奶奶,钟婶儿您也别担心,我看呀,过不了两年,您家这院子哩就会热闹了。钟青哥是个好样的,没准将来能给你找个能干的媳妇呢。” 好话,谁都爱听。这不,锦绣说完,莫氏瞅着她就乐了。好似那能干的媳妇已经有了眉目一般。 “走,进去吃饭吧。吃完了饭,还得辛苦你们帮忙干活哩。” 莫氏拉着秦大勇俩口子进了门,坐到了饭桌前。钟红钟青俩兄妹正在厨房里忙活着,他们刚刚坐了一会子,俩兄妹就开始端着一盘盘的菜来了。 “二嫂子,秦二哥,你们可来了。俺们家没啥好菜,将就着吃点哩。”说完,将一叠花生米和一盘青菜炒腊肉搁到了锦绣和秦大勇的面前。 “是呀是呀,俺妹和俺娘做菜,可都没有锦绣你做得好,你可得包涵着点。”钟青说完,有搁了一大碗菜汤在桌子中央,脚步一旋,又出门去了。 钟家,比起秦家来,差了不少。 可比起锦绣和秦大勇的小家来,又要强了些。起码家里的屋子还是宽敞的,破是破了点,但起码遮得住风,挡得住雨。而且有专门的厨房,吃饭就在大堂摆张桌子就行了。寝室也有三间,额外还有柴房、猪圈和茅厕,真真是麻雀四小,五脏俱全。 锦绣俩口子来,钟红特意多做了两个菜,一共是五个菜一个汤。跑了两趟,便已足够。不一会儿,钟青钟红莫氏都到了屋里,跟秦大勇俩口子一起坐了下来。 却惟独不见钟青他爹钟奎叔,锦绣四处张望了一下,半点影子不见。 “咦,钟叔呢?” “哦,你叔他先吃了些饭菜,下地去了。”莫氏端起碗,夹了些白菜,默默的吃了起来。锦绣了然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桌上,花生米和腊肉,还有煎鸡蛋,应该都是自个儿给钟红拿的那些吧。钟婶儿,还真是朴实的人呢,自个儿就守着那白菜猛吃,好吃的全部剩了给他们俩口子。 心里一暖,这才是真正的父母。尽管他们不是自己的父母,但她却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母爱。怕是他们不再的话,这些好东西,也都会被留给钟青兄妹。 自己的筷子还未动过,锦绣干脆直接夹了一筷子的腊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进了莫氏的碗中。 “哎呀,锦绣,你自个儿吃就行哩。俺有吃,有吃呢。”对于锦绣的好意,莫氏特别不好意思,耳根子都有些红了。都怪他们家没本事,竟拿人家锦绣送的东西来招待人家,真真是没脸皮子了。 “婶儿,我可晓得你在想啥,这些是我给钟红拿来的没错,可这是我跟钟红的感情,不是拿啥来换的。就算钟红他们啥也没帮我干,我给她这些也都是应该的,您就不要跟我们客气了。” 锦绣一席话,可谓是说道莫氏心坎里了。 此时此刻,她就在想,这妹妹品性在这儿,那哥哥的,定然也不差的吧。也许,自个儿的红儿是个有福气的? 一边想着之前钟青跟自己说过的话,一边吃着饭,倒也很快。 吃完饭,就该下地干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地里,钟奎已经忙开了。一堆堆的油菜被他挪成了一大堆一大堆的,莫氏拿出来好几块破旧的床单,跟钟红俩人一起就往地上扑。 “婶儿,你和钟红把这几块床单给拼到一块儿的,相公,你跟钟青就负责把油菜全部抱到床单上,油菜荚子那头朝里,杆子朝外,一边一拢,对着放。”趁着还没开始,锦绣安置好了芷雪和芷雨,站了出来,叉着腰,比划起来。 几人听了,不明所以。 “咱人多,两人一堆干得快哩。拼到一块儿的话,咱就只能一堆一堆来,可不就慢了去了。” “婶儿,你就听我一回吧,我保证,待会子你会笑的合不拢嘴的。”锦绣眨巴着眼,在渐落的夕阳余晖下,显得十分耀眼,让钟奎俩口子不由想要信她一回。 按照锦绣的说法,几个人忙忙碌碌总算是弄好了一回的油菜。钟奎忍不住瞧了瞧自个儿地里的油菜堆。哟嗬,这一回竟然放了他们要打四回的油菜呢!就不晓得,这锦绣丫头的法子,要多久时间哩? 怀着好奇的心情,几个人闲着站到了一旁,瞧着锦绣抖弄干净了足下的泥巴,踩进了油菜堆里。伸手,掏出了用布遮着的连盖,迎着夏季的凉风露齿微微一笑。 最新全本:、、、、、、、、、、 第五十四章:打油菜 手,捏住了连盖尾端的竹竿,两只脚一前一后的送了起来。连盖顶端的柏香树杆跟着抡圆起来,一下一下,拍打在油菜荚子上,传来一阵霹雳拍啦的响声。 随着那声音,还可见一些与油菜杆分开来的油菜壳跟着连盖飘了起来。 可惜,锦绣的体力始终比不上男子,打了没一会子就累了。不由停了下来,一手扶着连盖,一手抹着额间沁出的薄汗。 秦大勇见了,急忙的跑了过去,三两下抖干净了自个儿鞋子上的泥巴,跑到了锦绣身边。 “娘子,让俺来吧,你去,去那边歇着。”说完,接过了连盖,连推带送的将锦绣推出了床单外。 锦绣也不推迟,反正自己只是为了给大家演示一下。这目的,已经达到,况且秦大勇已经熟练了连盖的使用,这会子他再多倒腾几遍,相信钟叔和钟青也能很快上手的。 锦绣的了空,女儿也乖巧的不闹腾。她便走到了钟家一家子的身边,得意的朝他们眨巴了双眼的道:“咋样?叔,婶儿,我的法子可还行吧?” “看起来倒是挺快的,就是不晓得效果咋样哩?”钟奎一边瞅着在油菜堆里像走路似的秦大勇,一边目露喜色,说不定这法子真有用。只是未成定局,他不敢高兴过早,免得待会儿失望。 锦绣见他们都已经表露了心里的喜色,也不急着争辩,陪着一起,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没过一会儿,秦大勇就已经将铺满的油菜杆全部抡了一遍,汗流浃背的拎着连盖走了出来。锦绣急忙拿了根帕子,递到了他的手中。 “娘子,俺不用。” “擦擦吧,咱啥关系,还顾忌这些个虚的。”锦绣嘟了嘟嘴,极其可爱的笑了笑,这秦大勇还真是憨厚哩。竟怕把她的帕子弄脏了,索性不想用。 秦大勇见锦绣这般说,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热乎乎的,一把接过了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钟家一家子见状,急忙走了过去,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抡的紧紧贴着床单的油菜杆,不晓得说点啥好。 “这,这就是好哩吗?锦绣?” 锦绣点了点头,“是呀,可若是怕打不干净糟蹋了粮食,婶儿你们也可以把这些油菜杆子翻个面,再打一次就行了。相公,你去一边歇会儿,钟红,跟我去翻吧。” 说着,两个女子走了过去,抖弄干净了自个儿的鞋子,开始翻了起来。瞧了一会儿,钟奎俩口子带着钟青也踏了进去,忙活开了。 人多就是好,五个人齐齐动手,没一会儿就翻好了。 秦大勇抹了抹额间还在往外冒的汗水,正欲再次走进去打,就被钟青一把拦住了。 “跟俺说说咋用,俺来试试。”请了别人来干活,总不好自个儿一家子都在一边站着看热闹哩吧。钟青这般一想,就开了口。 等钟青打完之后,锦绣又带着大家上去,将油菜杆子一边拾起一边抖动的清理了出来。之所以抖动,是为了将一些残留在杆子里的菜籽给抖落下来。 然后又把油菜壳子粗略的捧了一些装进了莫氏准备的篓子里,准备背回家当柴火烧。 “婶儿,这油菜壳子也不禁烧,好大一堆才能煮熟了一锅饭,还不如直接烧了沤进这地里的好。来年,这地就会肥沃不少,种出来的粮食说不定也会好些。也省的你还要从家里担粪水来,多累呀。” 莫氏一听,是哩。 急忙的将篓子一推,直接就把油菜壳子扔到了旁边,一堆一堆的,待会子也好弄一起烧了。 捧出了壳子的菜籽,再用格筛(竹子编制,底部和周围都是格子状的孔,常用来分离粗细不一的东西。比如小麦、油菜籽等。)直接就把油菜壳子和菜籽分了开来。 黑圆的菜籽里面,也就剩下了一些细细的渣尘,需要拿回家用风车(这里就不对风车外形做描写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一下农具风车,里面大把的是。有些复杂,内部结构不好描绘。)一过,自然变得干干净净的。 锦绣的法子果然好,乐得钟奎俩口子的嘴半天没合上,直到轻轻松松把那块地里的油菜全部收完,他们才赫然发现,以往早该沉下去的夕阳竟还恋恋不舍的挂在天边。他们忽觉浑身一热,尽是挥洒不完的斗志。 “婶儿,其他的地离这儿远吗?时间还早,咱再去收一块地的吧?”锦绣瞄了一眼还有一段距离才会落下去的夕阳,询问着莫氏。 莫氏见锦绣忙活了半天,丝毫没有疲累想休息的意思,反而设身处地为自个儿着想,心里不由对她更多了几分喜欢。 “王氏那婆子,若是晓得你这般能干,怕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哩。以前哪,也是婶儿没见识,没少跟着村里那些妇人说道你的是非,婶儿,给你道个歉啦,锦绣。”想起自个儿以前说的那些话,莫氏就觉得想抽自己俩嘴巴子。她咋可以跟着那些妇人瞎说哩? 锦绣见她语气诚恳,哪里会怪。农村人哩嘛,总是喜欢说道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的,虽说自己不喜欢,但却不能阻止别人的。 “婶儿这话说的,你以前也不了解锦绣,别人说啥,你也只能附和几声。我也晓得,以前的我是太闷了,总觉得女儿家家的就该少言少语,不出来抛头露面的好。这会子,我才晓得,不管是男是女,只有靠自个儿的本事过得好了,才是真的好。婶儿以后可得多帮我在大伙面前说些好话哩!” 三五句话,锦绣便打消了莫氏心里的隔阂。 一下子,两家人是真正的好了起来。 “娘,二嫂子,你们在说啥哩?都收拾好了,咱回吧?”忽然,钟红的声音响起在俩人的耳边。 俩人齐齐回头,看了一眼钟红,有各自对视一眼笑开了。 莫氏回过头,朝着大伙儿吩咐起来。 “钟青哪,锦绣说时间还早,咱再去南边儿把那块大地也收了吧。你和你爹先把这块地的菜籽给送回家的,俺们几个先过去铺好油菜杆的,等你回来打。” 钟青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可娘的意思是锦绣说的,那他这个主人家也就不好再扭捏了。 接下来的这一场收地,则成了一大堆人的闲聊。 “锦绣,你们家就只有那两块冷水田,你和大勇往后打算咋办哩?” 最新全本:、、、、、、、、、、 第五十五章:大方为人 “还不晓得,先走一步是一步,反正秧也插下去了,到时候收了谷子,咋地也饿不着这一家子了。我在想些小法子,让大勇做些东西来卖,赚些个零花钱,敷衍过去。”她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也不晓得有啥可以做的活计,就只能先求个温饱,慢慢探索。 “哎,俺跟你婶儿都是地地道道的种田人,也没法子给你出些个好主意。但叔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想法的丫头,将来呀,定是个有福气的。叔呀,只有那一句话可以送你:苦吃的多了,总有一天会变成甜的。”钟奎是个比秦志远还要朴实些的农夫,四十好几的年纪却看起来好似五十来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说出来的话也比秦志远有理多了。 “叔说的是,锦绣一定谨记。我最近跟大勇在做连盖去卖,哦对了,就我带来的那玩意儿就是连盖,是我给取得名字。今天一是来帮帮忙,二来呢,也是想试试连盖的威力,看来还是不错的。叔,若是空了,您就让钟青跟着大勇往山里去砍些小柏香树,回家来做些连盖,过几天就让他们去市集卖去。这会子正是农忙的时候,就算别人想琢磨这玩意的做法,也没得哪个时间了。咱就趁这个机会,小赚一笔就行哩。” 听了锦绣的说法,钟奎和莫氏几乎感动的想落泪。俩口子拿着补了数不清补丁的灰色长袖,使劲的抹着眼睛下方,热泪盈眶的不晓得说些啥好。 这锦绣丫头这么好一闺女,那些王婆子咋就舍得出来乱作践她呢。要是她家的青哥儿能找到这么个好媳妇儿,她和老头子肯定得巴着疼才是呢。 锦绣一下子傻了眼,这她明明是想给二老一个惊喜,这会子倒把二人给激动的哭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晓得,二老的眼泪一边是感动,一边却是为她不平。 “叔,婶儿,你们可别再哭了。待会子钟青钟红见了,还以为我说啥大逆不道的话气着你们了哩。” “你这丫头啊,以前咋没发现你这脑子里弯弯绕绕那多哩。以后呀,没事常来婶儿这,婶儿啥也没有,但起码不会跟那个王婆子一般,再作践你。”锦绣一家被撵出了秦家,就等于被村里人孤立了去,也只有钟青兄妹和那肖大夫愿意搭理。这会子,莫氏心里打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替锦绣在村里人面前说说好话,不会让那王婆子和李氏的阴谋得了逞去。 说起着王婆子和李氏,这几天也在忙活着田间收地的活计。虽是分了家,可王婆子俩口子跟秦大智一家却依旧住在一起,啥玩意儿也都是在一起算。 这忙碌的时候到了,没一个人闲在家,全部下到田里干活了。 他们下地收油菜的时候,钟家的油菜一家收完了。连油菜壳子也全都烧在了地里,沤了土。可是大部分的村民依旧还是跟秦家收地的时间差不多些。这不,远远的就能听见地里田间传来一阵阵响亮的说话声。 “秦嫂子,今年你家的地可真是收成好哩,你看着油菜荚子,打个打个的,好生饱满,怕是仓里都堆不下了吧。”秦家的地旁边,紧挨着村里好几户人家的地。这不,右边地里的一个妇人在王氏刚踏进自家地里的那会子,就开始聊了起来。 “哎哟喂,俺说他婶儿,这老天爷今年开天恩,又不是给俺家一家开的。你家的油菜荚子比起俺们家,不见小的嘛。”被说收成好,是庄稼人都开心的事,王氏虽然有些霸道不讲理,但也晓得夸别人一番。 话音刚落,就见前面一块地里,一个穿着白色麻衣的老婆子站起身来,略带嘲讽的说着。 “是呀是呀,咱们今年哪,都是借了老天爷的光啰。可是秦嫂子,你今年可就有些亏了,你把大勇和锦绣分了家,不就是少了个劳动力哩嘛?你家大勇是老实了点,可干活那真真是一把好手,你说你咋就舍得给分开了哩?” 王氏一听这话,可就不爱听了。她心里本就后悔分家分错了,这会子她提这一茬,不就是为了让她心里不痛快。当下不喜,啥也没说的开始忙活起来。可她不说,不代表她身后的李氏不说。 她的这个大儿媳妇跟她一样,是个出了名的搬弄是非爱好者。 只见李氏从自己带的工具里,掏出来两张床单,就地铺了开来。一边扯着床单的边缘,一边接过那老婆子的话茬。 “哎呀,这分家是分了。可是俺娘可没舍得亏待他们俩口子哩。前些天俺们也去了他们那鬼屋,本想说拿着东西请大勇来帮忙收收地的。可那锦绣泼辣的狠,拿着那老粗的棒子就把俺们给撵出来了。你说说,这是俺们不地道还是他们不地道?” 本有些不喜李氏插嘴的王氏见李氏句句话都维护自己,不由地跟着点了点头。 那婆子立马不说话了,弯下腰,长满了皱纹的手拧住了一把麦秆,用力一拉,麦秆全部拦腰而断。老婆子的唇角,却始终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对了,秦嫂子,俺听说你们家老二媳妇去了那鬼屋就性情大变了,俺还有些不敢相信哩。这会子听大智媳妇这么一说,俺咋觉得真真是像有那么回事哩?你觉着,像吗?”右边那妇人见地里消停了,又开始找话题扯了起来。 你一句我一句,让这炎热的油菜麦子地里,更加的热闹了起来。 过了不晓得多久,又有一户人家来收油菜了。那家人的地,正好在秦家那块田的左边的那一块。满田的油菜早已被搁倒在地,整整齐齐一捆一捆的摆放在田里,结着油菜荚子的那一头,纷纷高高搁在到人大腿处的油菜杆上。为了防止下雨,将油菜泡胀了,太阳一晒,容易发芽霉烂。 “哎呀,秦婶儿,白婶儿,刘婆婆,你们可真早哩。俺们这刚来,你们这是干了好些了吧?”那户人家一共来了三个人,看模样,好似是一家人。 最新全本:、、、、、、、、、、 第五十六章:醉人的歌声 一个眉清目秀的妇人,瞧着年纪与王氏小不了多些,可那眉目之间可比王氏好了不少。脸颊上,总是洋溢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她身后,跟这个粗野莽撞的汉子,那腿脚足有秦志远两倍粗细。 他们俩的中间,走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是他们俩的闺女。 他们一家,是白凤村挨着尖山村那头的人家户。离着这边的地,有些远,却又无可奈何,这地是祖宗们分得的,由不得他们选择。 几人见了妇人的招呼,也都一一跟他们问了声好。 那汉子倒是不言不语,直接走到了地中央,将拿来床单使劲往空中一抛,床单便齐齐的张了开来,缓缓落了地,已是整整齐齐。 汉子一家一共拿了四块床单,汉子轻而易举的就拼凑好了,也不见他催促那站在田坎上跟着闲聊的女人和女儿,就他一人忙活开了。 那女人也勤快,见自家夫君忙开了,急忙走了过去,帮起忙来。那女儿,更是个勤快人,也帮着爹娘忙了起来。 “相公,你可都学会了?” “放心吧,这玩意儿虽然巧,但还难不倒你夫君我。来,你们娘俩可站远点,免得这些个油菜壳飞起来,扎了你们就不好了。”大汉双手一挥,将铺好了油菜的母女俩撵到了田埂上站着,自己拿出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连盖挥舞了起来。 这一挥舞,便发出了连续不断的拍打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看了过来。 越看,越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个啥玩意儿哩? 李氏见了新鲜玩意儿似乎蛮好用的,就磨蹭着身子来到了那母女俩身边,笑嘻嘻的问。“嫂子,你们家大哥使得那是个啥玩意儿,瞧着比咱用着木头棒子好用多了哩?” 女人一听,得意一笑。 “那是当然了,就我相公手里那玩意儿,可是花了我们八文钱呢。那卖的人说了,有了这个连盖,一家人要做三五天的收地活计,估计一两天就能做完了。对了,那卖这玩意儿的人,不正是你们家的老二哩嘛?咋地,你们难道还不晓得有这个玩意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氏‘啊’了一声,啥也没说,立即跑回了自家地里跟秦志远俩口子和秦大智说道起来。 “啥?”听完李氏添油加醋的叙述,王氏俩口子的脸色早已挂不住。这刚刚那妇人的话,无疑是在打他们俩口子的脸呀,自个儿的儿子发明了这好用的玩意儿,竟瞒着他们这做父母的,偷偷的忙着卖了挣钱,可谓是真真的不孝呀。 “哎呀俺的娘喂,苏锦绣这小蹄子摆明了是故意的。她这可是让你跟俺爹俩当着村里人的面没脸呢,哎哟喂呀,你们活了这大半辈子,不想最后这脸皮子竟砸在了自个儿媳妇儿的手里,俺要是你们,俺,俺真真是不想出门了。”李氏好似觉得这天下还不够乱,竟胡乱之中添油加醋,将王氏和秦志远心里的怒火浇的越发旺了起来。 然后,她眯着眼,望着锦绣家的鬼屋,阴森的笑着。恨吧恨吧,最好是能去把他们撵出这白凤村才好,这样,他们那鬼屋,说不定也能归他们了。 “还搁这站着干啥?快点给老娘干活去,干完了,老娘倒要上门去好好问问那个小蹄子,她娘这些年都是咋教育她的。” 李氏没想到王氏还没骂了苏锦绣,就先把自己一顿骂,不由有些委屈。不过想着苏锦绣的苦日子马上就要到来,不由又有些兴奋。算了,委屈点就委屈点,只要一切值得就行。 等到夕阳完全沉入大山另一端的时候,白凤村也慢慢的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墨。金黄色的村庄,被一层似有若无的淡墨色笼罩着,看起来,比那名家笔下的水墨画来的还要逼真还要绝美。 金黄色的光芒中央,偶有一两处炊烟袅袅升起,烟波随着轻风妖娆的缭绕着身姿,缓缓而上,慢慢淡去,化作无形的轻烟,消失在天地间。 一绻绻无色无形的米饭香,伴随着轻烟的消失,渐渐飘入每个人每个生灵的心脾,让人欲罢不能。 那滋味,精美绝伦。 锦绣坐在自家院子里,一边用刀子削着篾条,一边轻声吟唱着前世最喜欢的古风曲调。在这古老而神秘的村庄内,显得格外的幽远悠长。 秦大勇则一边在火堆前,弯折着一根根的竹筒,一截截的柏香树干,汗水淋漓,火热非凡。一边,倾听着心上人如清泉般温润的曲调,好似干涸的心灵得到了最舒适的滋润,清凉不已。 头一回,他听见了娘子的歌声。 头一回,他晓得了娘子会唱曲。 头一回,他觉悟了娘子就像个误落凡尘的仙子,而他,就像那被老天优待的宠儿,娶到了这么聪慧、善良、可爱、美丽的娘子。 他想,他要更加努力的读书才好了。娘子似乎懂得很多很多,他虽然稀罕她,她也对这个家死心塌地。可他觉得,还是不要差的太远才好,否则,万一哪天老天爷觉着他不够配得上娘子,扯断了那一截红线可如何是好? 耳边继续飘来娘子清美的歌声,一家子,一边忙碌的忙碌,玩耍的玩耍。 风里水乡绕梁藤萝香 丝竹悠扬和弦入梦乡 谁在哼唱古镇的过往 千百年风华已被淡忘 石阶长长步调轻摇晃 斑驳围墙刻着昨日伤 谁在静看燕子啄小窗 枝头洒落是夏的余香 余香幽戏子坐桥头 昨日泛黄的一片绣 挑针引线把时光停留 任它飞逝浓淡依旧 当时你曾青衫红裙抛彩绣 当时你曾月下窗前刺锦绣 当时不再白了少年头 走进喧闹的街头 风吹柳丝竹柔落花盈满袖 夜挑灯红烛漏窗前刺锦绣 喧闹街头留了旧时守候 水乡温柔梦如旧 风里水乡绕梁藤萝香 丝竹悠扬和弦入梦乡 谁在哼唱古镇的过往 千百年风华已被淡忘 石阶长长步影摇晃 斑驳围墙半面素妆 谁在静看楼台水袖扬 小镇过往记忆里泛黄 当时你曾青衫红裙抛彩绣 当时你曾月下窗前刺锦绣 当时不再白了少年头 走进喧闹的街头 风吹柳丝竹柔落花盈满袖 夜挑灯红烛漏窗前刺锦绣 喧闹街头留了旧时守候 水乡温柔梦如旧 弦三声街灯模糊人影苍茫 诗两行月下窗畔曲水流觞 昔日模样今似已淡忘 看小镇人来人往 风轻扬水摇晃桥头人熙攘 曲悠扬词已忘桥下人相望 喧闹街头暖了旧时念想 褶皱记忆里夏的余香 锦绣的歌声温润如缓缓流淌的小溪水,侵润着周围每一尺一寸。 却无法让王氏心里的怒火下去一星半点,反倒是撩拨的越来越炙热。 最新全本:、、、、、、、、、、 第五十七章:秦家二老打上门 吃过了晚饭,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的王氏,硬是拉上了自家的老头子大步流星的来到了秦大勇和锦绣的屋子外。一到地方,就听见了锦绣的歌声从那篱笆内传了出来,那声音,说不出的好听。连秦志远都觉着,有些不忍进去打搅。 “老婆子,算了吧,终究是咱亏待了大勇俩口子。” “放屁!老娘养他那大,还给他娶媳妇儿,哪里亏待了他?他呢,连个孙子都给老娘生不出来,能怪老娘心狠分了家吗?这一窝子的赔钱货养着,不花钱的吗?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是给俺的大孙子花的,可不是为了给那些个赔钱货! 老娘养大了他,他不拿钱养老娘就算了,这有好用的干活工具,都不晓得想着送老娘一个,就是不孝,不对!哼,以前的大勇,再不那啥,也晓得处处维护着老娘,定是那个小贱蹄子苏锦绣,定是她将俺的大勇唆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俺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那贱蹄子的。” 说完一大通,秦志远已经耷拉下了耳朵,无心再听下去。他晓得,他这个婆娘决定的事儿是没有那么好翻盘的,这会子,怕是不吵一架不行了。 说完,不顾秦志远的反应,王氏也不晓得从哪儿捡了根细细的条子,破了院门直入而去。 “苏锦绣,你这个小贱蹄子,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这个贱货!”一进院子,锦绣就坐在院子中央低头干着活,嘴里的歌声已经停歇了。她唱的嘴巴也干了,于是干脆停了下来,认认真真的削着篾条。 不料王氏突然杀进来,惊得她猛然一抬头,王氏手里的条子就招呼了下来。她只觉得,将手里的篾条横空一扫,对着王氏的脖子就是一勒,院子里顿时只剩下了王氏的尖叫声。好似杀猪一般,凄厉无比,惨绝人寰。 “啊——” 锦绣被她那凄厉的叫声一吓,急忙丢掉了手里的篾条,跑到了秦大勇身后,躲着。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怕被那条子打到,才挥出了手里的篾条的。 岂料,那篾条锋利的边缘正好擦过了王氏的脖颈,而她又正好使劲一拉,那篾条边缘就划破了王氏的脖颈,刺骨痛意,顿时吓了王氏半死。 秦大勇也被吓到,急忙的一边小心翼翼护着自个儿娘子,一边朝着王氏靠了过去。 “娘,你咋样哩?” 秦志远先他一步,将自个儿的老婆子搂了住,细心查看起来。见没啥大碍,才落下心头大石,一张脸,黑成了锅底似的,瞪着秦大勇和苏锦绣。 “老二家的,你娘再不是,你也不能要她的命呀。好歹,她也是你们的娘不是?” “对、对不起,我,我也是无心的。我,我去摘点草药来止血。”说完,锦绣眼眶一红的跑开了。她记得爸爸教过她,苦蒿是可以用来止血的。这农村地方,别的没有,苦蒿可是多了去了。 尽管天已渐渐黑去,可锦绣来了好几个月了,对这周围的一事一物也早已经有了很明确的记忆。不一会儿,就摸到了家门口不远处,摘了一小撮苦蒿叶子,放在手掌心,使劲的揉搓成了糊状,一边走,一边继续揉搓着。 将苦蒿贴到王氏的脖颈之间,锦绣诚恳的道了句谦,便转身冷冷的进了屋子。不给秦家二老半点说话的机会。 “你瞧她这是啥态度?把老娘脖子割破了,还是老娘错了不是?” “行了,你别喊了,待会子这血又要流出来了。” “娘,若不是你想打娘子,娘子咋能伤了你。你还是,赶紧的回去吧,俺还有事要做哩。”见王氏中气十足,又怕待会子娘亲和娘子又吵起来,便忍下心,赶起人来。 话说这要是搁在以前,都是秦大勇咋地都不会干的事。 可是他现在是锦绣的男人,锦绣和俩个娃,全都要靠他保护。他已经够窝囊的了,娘子生完雨儿第二天就被赶出来,他要是在窝囊下去,他们一家子可真就没活路了。 听了秦大勇的话,王氏气得直翻白眼。今天本想好生教训一顿苏锦绣这贱蹄子,没想到反倒被她给伤了去。这还不要紧,这秦大勇居然还指责她! 这真真是白白生了个好儿子哩! 王氏气得翻白眼,秦志远只得将她搀扶着,一边跟秦大勇解释今天王氏气冲冲来的原因。 “大勇,锦绣,你娘今儿个来也是被人给气着了。今儿个在地里,村那头的孟家俩口子拿了个叫啥连啥玩意儿的东西,搁地里收油菜。那孟家媳妇说那连啥玩意儿是你卖给他们的,你娘一听,这好东西,你都没给咱俩送一个,就气大了。俺说大勇你也真是,俺俩生你养你,你有了这好玩意儿,咋就不想着你爹娘哩?” 秦大勇一听,原来是为了连盖来的,不由叹了口气。不过是个破玩意儿,他们咋就能搞出这么些事来哩?想要,他给两个他们就行了。 垂着头,叹着气,秦大勇转身进了放连盖的柴房,从草堆里拿出了两个新做好的连盖,转身欲走。忽然,裤腿撩起的小腿处传来一阵温热而濡湿的触感,让他不由停下脚步,低头一看。 原来,是已经涨到约莫有五十来斤重的猪娃们在舔着他的腿肚子。瞧着两头捉来时一起不过十来斤的小猪娃慢慢的肥壮了起来,秦大勇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仿佛已经瞧见了小猪娃们长成大肥猪的那一天。等到了那一天,他的娘子和娃不用再舍不得吃肉,他们也可以开始筹备着重新建一幢屋子,离开这个倍受村里人非议的鬼屋。 低了头,又看了看猪娃,秦大勇小腿一抬,轻轻踢了踢猪们的鼻子。然后自己飞快的出了门,关上了柴房的门。 “爹,你给拿俩回去用吧。俺们一家子都靠它活命了,这俩够你们用好几年了。”冷冷的将连盖递给了秦志远,也不顾王氏是否已经满足,转身收拾起院子里的篾条和柏香树干,望着屋檐下一放,折身进了屋。 最新全本:、、、、、、、、、、 第五十八章:王氏很气愤,锦绣很无奈 秦志远见秦大勇头一回对他们这般冷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个年来,他一直懒得管家里的事儿,只要老婆子不在外人面前扫了他的面子,他也就任凭他折腾了。对两个儿子,他也用着心计,却惹得两个娃离自己越来越远,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没等他想出个明白的,王氏已经慢慢张开了双眼,目光如火一般狠狠的盯着锦绣和大勇房间的窗子,好似恨不得给那墙壁凿穿一般。 “贱蹄子,你给老娘等着。”今儿个她本就累极了,不过是凭着心中一口闷气撑着来了这儿。这会子,她是真的没劲跟那个贱蹄子斗了。 撂完了狠话,王氏便怒斥着没想明白的秦志远回家了。 锦绣和秦大勇一直在床上静坐着,透过打开的窗户观察着屋外的情况,一直到二老的身影走到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了,他们才又下了床。 “哎,这老妖婆子咋就这么能闹腾哩。我这小身板,不晓得哪天就被她给折腾散架了。”锦绣下了床,一边套着布鞋,一边伸手捶打着自个儿的肩膀,一副疲累不已的模样。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做连盖,想要趁机多赚取一些铜钱,要不然等收庄稼的忙碌时节过了,可就不好卖了。 这会子,她累的几乎连腰板都直不起来了,竟还要出门去忙活。秦大勇像是瞧穿了她的想法似的,没等她出得门来,就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岂料锦绣一来毫无防备,二来浑身疲软,被他一个拉扯,竟是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栽进了秦大勇的怀里。秦大勇瘦的有些凸出的肋骨硌的锦绣肩膀有些疼。 锦绣脑子里很清楚自己其实还没有真心的接受秦大勇,至少在男女关系这方便,还没有接受。她也明白,自己应该起身与他分开的。 可是她却不想动了,好累,她只觉得自个儿的两条胳膊腿都不是自个儿的了。有多少年,她都没有像这些天那般绷紧了神经和皮肉的干农活了?这一忙,便忙了好些天,饶是铁打的身子初次这般累也是熬不住的,更莫说她本就是个纤弱的妇道人家。 虽然秦大勇的胸膛没有她梦寐以求的那种宽广舒适,却依旧带着几分淡淡的温热,让她觉得浑身的疲惫得到了缓解。 秦大勇自然是享受此刻的软玉温香在怀的,可是一想起不久前娘子说她还有些不舒服,就忍不住压下了自己的*,想要将锦绣推开来。 却发现锦绣不晓得为何这般快就在自个儿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看模样,似乎已经睡熟了。 秦大勇咧着嘴苦笑一声,她还真是累了呢。罢了,今儿个不做了,明早起早一点来做也是一样的。想罢,微微躬下身子,腾出了一只手对着锦绣的腰部拦腰一抱,轻轻的将她搁进了芷雨身边的被窝里,自个儿也脱了外衣,爬上了床,一双长臂,竭尽全力将妻女全部揽进怀中,慢慢合上了双眼。 天未亮,四周还是静悄悄一片,整个白凤村都还沉浸在静谧中。忽然,村子最北边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哭声,吓得锦绣和秦大勇忽地就睁开了双眼。 “哇哇哇——”小娃娃的哭声像是无法消去的魔音一般,震耳欲聋。苏锦绣和秦大勇疲倦至极,先是各自翻了翻身子,摇了摇头,想要借此来消灭掉身边凄厉的哭声。 可不管他们咋折腾,那魔音始终无法消去。反倒是他们的理智,一点点的被聚拢,然后突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漆黑之中,两个人的视线同时望向了他们身边的一处黑暗。 原来是小芷雨在哭泣。 锦绣来不及揉弄一下挣不开的眼,就那么睁了一条缝隙,摸索着将芷雨给抱了起来。 “雨儿乖,雨儿乖,娘亲在呢,娘亲在呢。”锦绣一边哄着芷雨,一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肚兜,露出了奶头,想要往芷雨嘴里塞。 以前芷雨若是半夜醒来,见了娘亲的奶头,定时火急火燎的朝着自己的粮食咬去。然而今个儿却是一反常态,不但不猴急了,反而倔强的将头偏离奶头,不管不顾的使劲哭闹。 锦绣刚开始还以为她是没睡够,要发一会的小脾气。唇角衔了一抹浅笑,这孩子,还有脾气了呢。小样儿,老娘就不信多诱惑你几次,你不上当。 可等她眯着眼试了有十来次,小芷雨还是继续避开,而起哭声越发凄厉的时候,她的眼睛不需要揉弄就变得圆乎乎的了。 “相公,小雨儿这是咋啦?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呀?”锦绣这才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糟糕。这大半夜的,连个灯都没有,她都没法子给她看一下。 “俺也不晓得哩,以前小雪也没这哭闹过呀。娘子,咋办呀?”秦大勇比苏锦绣还要茫然,他再心细,再体贴,但终究是个男人,以前在秦家,这照顾孩子的事情可都是苏锦绣一个人负责的,他也不懂。 锦绣一听这话,便知道在这带娃的事情上,她是不能依靠秦大勇的。 在她思考间,小芷雨不单单是扯着嗓门大哭大闹,一双腿脚还不停的挥舞着,在黑夜中,不停的挖到锦绣的脸颊,脖子,有时候甚至能将她打的有些轻疼。可想而知,小芷雨自个儿的小手小脚该是有多疼? 可她却浑然不知! “相公,你赶紧去灶门口生火,我要起来瞧瞧雨儿到底是哪儿不舒服。”锦绣踢了踢秦大勇的屁股,让他下床生火去,自个儿则摸索着抱着动弹不停的小芷雨下了床,手没空,就只能用脚丫子在黑漆漆的地上摸索着自己的单鞋。 天黑,加上家里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土面,锦绣踉踉跄跄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将一双鞋子套上了脚。 等她到了灶门口跟前的时候,秦大勇的火已经生了起来,她借着微亮的火光急忙将视线投给了怀里的小雨儿。 最新全本:、、、、、、、、、、 第五十九章:一起熬夜 只见小雨儿一张小嘴张的老大,不停的呜咽着,哭泣着。一张圆圆的脸蛋哭得有些泛着微白色,四肢依旧不停的动腾着,好似正经受着啥不能忍受的痛苦一般。 锦绣四处翻看了一下,身上既没有红色的斑点之类的蚊虫叮咬痕迹,更没有啥长疮癍的迹象。可孩子这么闹腾,让她有些焦急。 但一想到此时此刻,她只能依靠自己,就不由得强忍下心里的疼意静下心来,细细思索。 忽然,脑子里一闪而过一抹精光。这么大的动静,怕是肚子疼吧? 想到这,锦绣联系了一下小雨儿的表现,哭闹不休,动弹不停,这不正是腹痛的表现吗?以前自个儿来大姨妈的时候,晚上也总是这般翻来覆去的滚,巴不得有个人送上门来给自己掐死。只是自己年纪比较大,忍得住不吼不叫罢了。虽然不是一个痛,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有了根据,锦绣开始扯开小雨儿肚子上的衣服,露出了小丫头圆鼓鼓的肚子。锦绣将手掌摊开,附在小肚子上,轻轻往两侧用了点力,就觉得自己的手好似正放在一个小皮球上一般。 果然是胀气了。 造成幼儿腹部胀气的原因,前世锦绣曾了解过。很多,例如吞食过多的空气、消化不良、胃肠蠕动障碍等。这里不存在奶瓶喂养,小雨儿应该不会是吞食过多空气造成的,那就只剩下了消化不良和胃肠蠕动功能障碍。 不管是啥原因,这会子天还是黑的,她只有替她按摩一下子小肚子缓解一下痛苦。等天亮了,再去肖大夫那儿给看看。 “娘子,小雨儿到底是咋啦?俺能做点啥不?”瞧着锦绣不停的小雨儿的肚子上摸来摸去,秦大勇觉得自个儿真真是没用。这个家,啥都不能离了娘子,却能没了他。 “我也不晓得,相公,你把火烧旺点,我把手烤热乎了先给她按摩一下。到底咋回事,还得天亮了之后去找肖大夫看一下。” 秦大勇点了点头,急忙弯腰拾起柴火,往灶孔里添去。 不一会儿,灶孔里的火越来越旺了,锦绣将手伸到火苗子不远处,将手掌心烤的热乎乎的之后,就往着小雨儿的肚子上贴了上去。 一边轻轻揉弄着小雨儿的肚子,一边细细的回想着前世的记忆。 小雨儿的疼痛好似真的得到了缓解,慢慢的哭声小了,消失了,呼吸也慢慢的平稳了下来。一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睛瞪的圆乎乎的,瞅着自个儿的爹娘,染上了几分可爱。眼角,还悬挂着几颗未滴落的泪珠子,看起来又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娘子娘子,你看,小雨儿不哭了,不哭了!”女儿不哭,秦大勇也觉得自个儿的心里不紧张了。这俩女娃,就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小东西,她们好,他便好。 锦绣娇嗔着瞪了他一眼,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还不是靠我。靠你这个爹,还不晓得我的小雨儿要遭多少罪。 忽然她转换了手势,不再是从上往下的轻抚着小雨儿的肚子,而是将手掌并直,手掌处放到小芷雨的肚脐眼上,然后两只手以同样的动作将小家伙的肚子呈顺时针旋转。 “娘子,你咋又这样揉哩?你这样,好像在、在揉面团子。” “说啥呢?去,给锅里添点水,不然一会子锅都烧裂了,看你吃啥!”锦绣也是看见了锅里不停的爆出一些响声,才想起昨天夜里,锅里并没有添水,这会子烧了半天,怕是早已经烧的通红了。再不掺点水进去,怕是会裂了。 秦大勇一听,脸色一怔,急忙的越过了锦绣母女,跑出去打水去了。那模样,好似被鬼追了似的,急得不行。 他们家已经够穷了,可没那个闲钱添口新锅。 掺完了水,秦大勇和苏锦绣就在灶门口一起坐着,锦绣为了方便,干脆将小雨儿整个的放到了秦大勇并拢的腿上,自个儿全心全意的为她按摩着。本以为小雨儿的疼痛已经得到了缓解,不会有啥大问题,不料…… 就在天快亮了的时候,小雨儿的屁股底下却忽然传来一阵阵响亮的声音,小丫头连着放了好些臭屁出来。 锦绣才将她接了过来,趴着放在自个儿的腿上,揭开了她的尿片一看。 哇塞,稀糊糊的一片,还是黑乎乎的。灰白色的尿片也被染成了深灰色,可见小丫头是拉肚子了。 锦绣心里一急,抬头望了望微亮的天,急忙的道。 “相公,赶紧收拾一下,去肖大夫给看看。”说完,顾不上任何事,走到了床边,叫醒了朦胧之中的芷雪,轻声叮嘱着。 “雪儿,雪儿,醒一醒。” “唔,嗯——”芷雪支吾了两声,总算睁开了小眼睛。“娘亲,咋哩?” “雪儿,妹妹不好了,娘亲跟爹爹抱她去肖大夫家看看去,你搁家里好好睡觉,别害怕行吗?”芷雪虽是姐姐,也不过才三岁,她心里照样很是不放心。 可芷雪也最懂事,听了娘亲的话,小脸上生出一抹焦虑来。 “娘亲,妹妹咋不好啦?你快点去,快点去给她好好瞧瞧,俺在家不怕,一会子天亮了,俺就起来写字。” 听了她的话,锦绣欣慰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抱着芷雨折身出了门。俩口子,健步如飞的走了起来。 到肖家的时候,肖家俩口子倒是起得早,已经在吃早饭了。 “肖大夫,这么早打扰你和婶儿了,你快来帮我瞧瞧小雨儿吧,这丫头从昨儿个半夜里就开始折腾,好像是肚子痛。我给她按摩了半宿,她才勉强不哭不闹的。我还以为没啥大问题,咋晓得刚才,她一连着放了好些个臭屁,还拉了很多的粑粑。” 肖福生今儿个不像那日穿的那般整齐,袖子和裤腿都是扎起的,怕是要下地干活哩吧。这会子听锦绣说了小雨儿的症状,眉心一皱,急忙的放下碗筷,走了过去。 牵起小雨儿的小手,不晓得咋地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眉心的褶子却是更深了。 最新全本:、、、、、、、、、、 第六十章:小雨儿又病了 “是不是拉得有些厉害?大便里,水分比较多?而且,大便有鼻涕状的东西?” 锦绣哪里细看过那大便,见了肖福生眉间的褶子,更是心急如焚,急得眼泪满眶,直摇头。 “我也不晓得有没有鼻涕状的东西,反正黑乎乎的,尿片后面湿的比前面还厉害。肖叔,是不是有啥大问题?你可得救救她,救救她呀。” “你别急,不会有啥大事的。只是,要全部治愈有些麻烦罢了,你先抱好孩子,扯开尿片给俺瞧瞧先。” 锦绣听了,眼泪已经不听话的脱出了眼眶,秦大勇见了心疼不已,却又帮不上啥忙,只能在她身后,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肩头,给她力量。 将小雨儿翻了个身趴着,她再次卸下了在家里才贴上去的干净尿片,一看,早已满是刚才拉得那种大便。 肖福生接过,细细看了一会儿,甚至还用手扇了些气息到了自己的鼻息之间闻了闻。然后,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 “还带了尿片吗?给她包上吧。”锦绣听了,点头,示意秦大勇从带着的包袱里掏出了尿片给芷雨换上了。 “咋样啊肖叔?我们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帮助她?” “二娃这是消化不良加肠道感染引起的拉肚子,这拉得是痢疾。俺手里的药,怕是小丫头咽不下去的,而且量也多,不好弄。你们搁这等着,俺这就出门去给采几样新鲜草药给二娃煎水喝。”锦绣急忙点了点头,“相公,你跟叔一块去吧,两个人找的也快些,你找到了,拿给叔确认一下就好了。” 肖福生一听,也是这个理,便点了点头。秦大勇也点了点头,跟着肖福生出门了。 肖福生妻子陈氏见丈夫出了门,只叮嘱了几句小心,注意安全啥的,就折身回屋招呼起锦绣来。 “锦绣,雪儿呢?你们都不在家,那丫头搁家没事吧?”陈氏一边拿着个碗给锦绣盛饭,一边试着分散锦绣紧张的注意力。 “她搁家睡觉哩,我跟她说了待会子就回去,那丫头,很乖的。” “嗯,雪儿那丫头俺也挺喜欢的,年纪不大,但是嘴巴甜,乖巧极了。来,吃碗饭的先,他们估计也要一会子的。”一碗饭,就摆到了锦绣的身前。 锦绣直摆手,“婶儿,你吃吧,俺不饿。” 陈氏听了,脸色不由一冷,“啥饿不饿的,这早饭还不是都得吃的嘛。你来的这么急,俺就不信你在家吃了。还是,你嫌弃俺家的饭菜没你家的好?” 锦绣一听,汗颜不已。 “婶儿说这些话,不是消遣锦绣哩嘛?我和大勇俩要是吃得好住得好,咋会住进了那阴森森的鬼屋呢。我,我来着看病,娃还没好,我,我是吃不下呀。” “你不吃就没奶水,待会子娃好了,她吃啥?俺晓得你做娘的心里着急,可吃饭也是为了娃好呀,听话,快点来吃。吃完了,他们也就回了,你们就回家。”陈氏的脸色终是缓和了,在她眼里,自个儿没能替肖福生生养,那么来肖福生这儿看病的,都跟自个儿的孩子似的,她都心疼着呢。 尤其是这个锦绣丫头,小小年纪,就要撑起一家子。对人待物,谦虚有礼得很。也不晓得那个王老婆子是咋想的,这好的这勤快的媳妇不稀罕,偏稀罕李家那叉嘴巴的丫头。 听了陈氏的话,锦绣也意识到了二娃还是靠自己的奶水活哩。当下也不犹豫的端起碗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与陈氏闲聊。 大不了待会子走的时候,把这饭钱算到药钱里就行了。 俩个人说会子话,时间就是要过得快一些。 秦大勇和肖福生二人出去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就回了。回来的时候,一人手里抓着一把药草,锦绣瞄了几眼,好像是好几种不同的药材呢。 正想问这些药都咋煎水,咋喂,肖福生就先她一步开口了。 拿过秦大勇手里的药草跟自己的一起放在饭桌上,一样一样的分开了来。 “这是酢浆草,专门治拉痢疾的。这个是治感冒的,这个是管消化不良的,一起拿回去,煎了水给小雨儿每天喝三次,一次一勺羹就行了。”肖福生一边说着,锦绣便一边记住,叶子像三颗心似的小绿色草,也就是肖福生所说的酢浆草,管拉痢疾的。锦绣觉着有些眼熟,却来不及深思,就要记住另外两种草药。 一种绿色的叶子带着浅浅一层白色的绒毛,边上还透着几丝淡淡的紫色,若隐若现的,肖福生说,这是治感冒的。 另一种也是绿色的叶子,不过俩人挖回来带的叶子倒是不多,反倒是挖的根部回来。黑漆漆的一团,好似疙瘩一般,是管消化不良的。 前面一种,锦绣不甚好奇,好似前世她在家的时候,爸爸妈妈感冒了,就总是扯这种药来煎水喝。第二种,她比较好奇。于是聚起了一块黑色疙瘩朝着肖福生一笑,“肖叔,这药叫啥?” “哦,那个呀,那叫铁疙瘩,专门医治消化不良的。小雨儿拉肚子有些厉害,俺也就不留你们多坐了,你们赶紧回去把那药熬来给她喝了,俺和你肖婶儿也好下地干活去。”跟二人解释完,肖福生就开始撵人了。 锦绣听了,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慢慢从兜里掏出了二十文钱,搁到了桌子上,抱着芷雨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大清早打搅了。这是诊金,我们这就走了。”回过头,脚步还没卖得出去,就看见肖福生拎了把镰刀拿着绳子和扁担正欲出门。 最新全本:、、、、、、、、、、 第六十一章:芷雪生气了 “肖叔,你们这是干啥去?” “割麦子哩,那麦子都已经黄透了,再不割回来打了,怕是往后下雨天多,就晒不干了。”肖福生不以为意,锦绣听了却有些愧疚。 哎哟喂,她咋把肖叔一家给忘了,都给钟叔钟婶儿拿了连盖去,却忘了给肖婶儿拿一把过来。 “叔,那啥不好意思哩。我在家没事,琢磨了个专门收这些个作物的工具,竟光想着多挣些银钱,忘了给你们送一把过来。待会子晚些,我让大勇给你们送一个过来,你们拿去试试看好不好使。真是对不住了,你们油菜也收完了,这玩意儿该早几天给你们拿来的。” 肖福生听了,不由好奇,到底是啥玩意儿值得锦绣丫头这一连串的道歉?就连陈氏听了,也不由眼前一亮,想立马看见那物什。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扯这些的时候,他们俩地里边还搁着一堆的活呢。 也不跟两个再客气,直接关了院门,走的比二人还快的离开了。 芷雨这一病,果然如肖福生所说,足足花了锦绣七天的时间精心照顾,才慢慢好了起来。而原本圆滚滚的小身子也瞬间变得清瘦了不少,三层的下巴,足足少了一层。这让锦绣心疼之余,又有些欣慰,瘦点好,之前的芷雨太胖了。她也没特意的给她补啥,就是喝着母乳就吃得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真真是胖子一个。 这会子瘦了,抱起来也轻松了些。 因为芷雨的生病,锦绣和秦大勇做的连盖少了一半,预期的收入也少了很多。原本打算趁机赚个一两多银子的,到最后却只赚了八百文钱,足足少了三分之一。不过也还好,这亏了的部分好在是让钟家兄妹给挣回来了。 这不,这兄妹俩在最后一次买连盖赶集结束后,还没回家就先跟着秦大勇朝着他家这儿来了。人还未进门,锦绣就听见了钟红那丫头银铃般的笑声,悦耳不已。 锦绣手里拿着锅铲,和着锅里的大米,唇角微微一勾。这丫头,怕是赚了个腰包鼓吧,不然咋这开心哩。 “二嫂子,二嫂子,俺们回来了。俺今天卖了好些钱,买了好多东西。”一进门,钟红就顾不得关心啥面子不面子的问题,直接扑到了锦绣的身边,撒娇的笑起来。锦绣见了,摸了摸她的头,“买了啥?待会儿拿给我看看。” “好呀好呀,现在就取来给你看好不?”作势,就要松开自己肩上的包袱,摊开来给锦绣献宝。锦绣见了急忙伸手一挡,这丫头,你把包袱摊在桌上,待会儿咱们搁哪儿吃饭哩? “别了,先去看芷雪写字玩,待会子吃了饭咱再慢慢看。反正天色还早,你们也急着回去不是?” 钟红一听,是呀。兴奋劲一下子蔫了,不过却不郁闷,一双玲珑大眼四处瞄了一眼,瞧着锦绣手里的活也差不多快完了,也就没再伸手帮忙,反而折身出门了。 门外,院子里的篾条柏香树干之类的东西被清理干净之后,院子显得空旷明亮了起来。锦绣前些日子让秦大勇给他自个儿和芷雪做了一张专门用来写字的桌子,摆在屋檐下,得空了,便教着二人识几个字。 今儿秦大勇和钟家兄妹一块出去赶集,就剩下她们母女弎在家,喂猪、洗衣服、带孩子、洗菜,一堆事情忙下来,她一个人也挺充实的。芷雪呢,没事可干,就玩一会儿写一会儿,今天也足足写了三页的字。 这会子,还在外边写着呢。 钟红去看的时候,芷雪手里的那张白纸还剩下约莫七八个字的地方没写了。钟红脸带窃笑的站在小丫头的头顶上,静静的俯视着小丫头下笔。 一笔一划,都仿佛花了芷雪很大的力气一般,写出来却有些歪歪扭扭。不过这一切,不识字的钟红自然是不晓得的,她只觉得自个儿有些羡慕小小年纪的芷雪,能够有机会识字念书,不像她,斗大的字的都不识一个。 “小雪儿,你写的这是啥字?” 钟红忽然出声,吓得芷雪手忽然一抖,原来要写完的字一下子被墨水沾了个乌七八糟。小姑娘不乐意了,努力半天,却前功尽弃。 回过头,一双眼怀着几分不喜的瞪向了钟红,“你好讨厌呀!你看,俺的字都被你吓成这样了!” 许是小雪儿第一次表现出如此不友善的情绪,一时之间钟红不晓得咋办才好。愣在她背后,脸红心跳,眼泪急得在眼眶里打转。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芷雪见她愣愣的,更是生气。转身,下了板凳,对着钟红的腰部就是狠狠一推,“你让开,俺讨厌你!” “芷雪,你吼啥哩?”锦绣炒着菜,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芷雪有些尖细的叫声,不由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瞧。 芷雪见锦绣面色严肃的瞧着自己,心里更是一顿委屈,又不晓得咋释放,干脆撒开丫子朝着院外跑去,一边跑,一边眼泪婆娑而下。 “呜呜呜,呜呜呜……” 原本正与秦大勇二人正瞎聊着的钟青听见锦绣质问的声音,急忙侧过头看向她,就发现她正冷着一张脸瞧着院门的方向。二人齐齐转头,就瞧见芷雪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鬼屋门前的小路上。 钟青和秦大勇,都急了。 “娘子,这是咋地啦?雪儿这是要去哪里?” 锦绣闻声,望着那倔强的背影,有些生气。这丫头,咋就越发的没规矩了呢?看来是她太过宠溺她们了,这可不好。 “由着她去,我倒要看她跑的到哪儿去!”硬下心肠,锦绣打算给芷雪一个教训。尽管她心里也十分的不安,可是为了孩子的将来,由不得她心软,今天的宠溺,就有可能成为明天她犯错的理由和支持! “锦绣,真的没事吗?俺瞧着,芷雪好像是在生气哩,这是为啥哩?” “没事,你们先做着吧。相公,你去跟着她,等她好些了,带她回来。”叹了口气,终究是不放心啊,还是让她爹跟着吧,万一出了啥事,她可买不着后悔药吃。 秦大勇听了,点了点头,“娘子,那你别担心,俺去了。”叮嘱了一句,急忙的换了双好走的鞋子,出门了。 最新全本:、、、、、、、、、、 第六十二章:巧施妙计劝回芷雪 目送着秦大勇出门之后,锦绣啥也没说,满身肃穆的做着菜,让钟青越发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便走到了钟红的身边,扯了扯钟红的袖子。 “妹妹,你有没有瞧见锦绣咋跟芷雪吵起来的?咋就转背的时间,母女俩就翻脸不认人了哩?”钟青的双眼瞧着芷雪写歪了的字,根本就没注意到钟红那红得发紫的眼眶,和那慢慢流淌下来的泪水。 “哥哥,是俺,不是二嫂子,是俺惹了小雪儿生气了。”呜咽着说完,钟红的头已经低到了快要缩进脖子里。 “你?”钟青一听,这还了得?这么大的姑娘家家的竟然跟个三岁的小丫头较真,真真是太没家教了。脸色一板,朝着委屈的钟红就喷了起来。 “你这丫头咋回事哩?你二嫂子好心留俺们吃饭,你不帮忙做事也就罢了,咋的还去惹了小雪呢?你这、这真是要气死俺哩吗?” “俺、俺不是故意——”钟红见哥哥吼自己,正欲替自己开解,话还未完,就被钟青大手一挥,打断了。 “你别说了,总之你跟人三岁小孩子计较就是你不对。现在,你给俺去把小雪追回来,否则,咱俩今儿谁也别回家了!”不明真相的钟青,还真的以为自个儿的妹妹咋地了芷雪,气得脸红脖子粗。 锦绣听了,急忙盛起了锅里的最后一道汤菜,往锅里添了两瓢水,跑了出来。一把拉住就要转身去追芷雪的钟红。 “钟青,这事不怪钟红的。那丫头,怕是让我给惯坏了,一点子不顺心就给人甩脸子起来了。你别骂钟红了,你自个儿的妹子懂不懂事,啥样的你还不清楚哩吗?”对着钟青解释完又拉着钟红进了屋。钟青望着俩个女人的背影,和窃窃私语的模样,不晓得俩人又要说些啥事儿。他一大老爷们,始终不适合跟着她们搀和这些事。 秦大勇跟着芷雪出了门,不曾想小丫头精力还挺不错的。一直沿着小路跑到大路之后,又沿着大路一顿跑,直跑了有半里地,秦大勇才把她给撵上了。 半里之外的大路,早已不是像锦绣家鬼屋门前那般平缓,而是绕上了一座巍峨的大山山上。要出白凤村,就必须沿着这条盘旋在这座大山山腰上的路。 路面虽然宽阔平坦,可是路两边,却是险境丛生的悬崖峭壁,一不小心就容易失足跌落,让秦大勇担心不已。 若是平时,他是不需要担心的。小芷雪一直都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从不这般鲁莽,横冲直撞。 这会子,她使着浑身解数,就想不被人追上,自是无心顾及脚下的道路究竟是啥样的。 就在她极其靠近一处拐弯处时,秦大勇奋起全力,猛然将她拦腰一抱,挡了下来。 “小雪儿,你再跑就要把爹爹给累死了呢,你舍得吗?舍得今儿个才给你买了糖果的爹爹吗?”老实的农家汉子,头一回说话,带起自己的小心思。这让芷雪有些难以适应,爹爹说话咋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眼泪忘却了留下,小脸儿也忘记了低下,一张脸就那么仰着,玲珑大眼挣开,傻乎乎的看着秦大勇脸上的笑容,不晓得作何反应。 “咋啦?这个问题雪儿还需要思考这么久哩吗?嗯?” “没有啦,人家舍不得爹爹的。”芷雪吸了吸鼻子,一边糯糯的说着,一边扑上前去,搂住了秦大勇的双腿,将脸埋进爹爹的腿间,越发委屈的哭了起来。 “可是、可是娘亲好凶哦。是钟红阿姨吓到俺了,俺才会把字给写偏的嘛。俺写的是娘亲的名字,俺学了好几天了,总算学会了,正要写出来拿给娘亲的,谁知道——” 原来,这几天芷雪一直很自觉的写字,是因为想起了前一阵子娘亲亲自教会了爹爹写娘亲的名字,她很好奇,更想学会写娘亲的名字,才偷偷从爹爹藏东西的地方偷了那张爹爹写得最好看的,趁着他们都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学。刚刚那一会儿,是她足足练了有三天时间了才写成那样,却在最后关头,被钟红阿姨一吓,脏了。 秦大勇搂着女儿的身子,见天色还早,干脆揽了她,找了一处平坦的草地,坐了下来。将她搁到自己的大腿上,一边倾听着女儿心里的想法和,委屈。 听完,吁了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雪儿会生气了。若是他,怕也是忍不住责怪别人两句的。——从某一方面来说,父女俩是一致的。那就是苏锦绣在他们眼里,那都是最重要的。别人,休想侵犯! 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呵呵一笑。 “那是娘亲错了,待会子爹爹让娘亲给雪儿道个歉好不好?但是钟红阿姨也不是故意的呀,她不过是好奇想瞧瞧雪儿写了啥,一不小心出声才吓到了你,雪儿就原谅她好不好?” “可是,可是俺想写给娘亲的字……” “娘亲不会介意的,下次再写也一样。你想啊,若是某天你也不小心吓到了别人,让别人失去了他最宝贝的东西,别人也怪你,你委屈不?” 芷雪听了,歪着头眯着眼,想了想。好像是的呢,万一是自己被别人怪了,自己肯定也委屈的呢。这会子,钟红阿姨肯定也很委屈吧。 不行不行,小雪是乖孩子,从不会伤害别人的。况且,况且钟红阿姨还很疼自己呢,今天钟红阿姨还给自己买了扎头发的头花和小丝巾呢。哎呀,她要回家了。 “爹爹,咱们赶紧回家吧。”芷雪挣扎着,想起身走人。无奈身下人肉椅子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还牢牢扣住了她的小腰杆。 “不急,陪爹爹坐会儿的。”可怜的小芷雪,因为太小的缘故,看不见她爹唇角悬挂着的一抹故意的笑容。 硬是被拉着再坐了有半柱香的时间。 “快点啦,要是待会儿回去,钟红阿姨和钟青叔叔走了的话,就不好了。”纤瘦的小手拉着秦大勇有些粗糙的手掌,一个劲的拖拽,一边走一边想,人家还要回去和钟红阿姨道歉呢。 最新全本:、、、、、、、、、、 第六十三章:娘亲难为 其实芷雪的担心是多余的,等他们父女俩慢慢悠悠闲逛到家的时候,钟家兄妹俩还坐在他们家的院子里一边逗弄着小雨儿玩,一边闲聊着呢。也不晓得是说了些啥,锦绣和钟青的脸上都带着几丝戏弄的笑意,唯有钟红眼神嗔怪,脸色绯红。 “哎呀,哪有你们这样子逗人家的,不跟你们说了,俺要跟小雨儿玩。”踏进远门,秦大勇和芷雪就听见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勾起了二人的好奇心。 “娘子,这是说啥哩?咋把钟红逗得那脸红。” “没啥,就是开开玩笑而已。”见到芷雪回来,锦绣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向着她板起了脸色。 “雪儿,跟娘亲进来!” 芷雪见娘亲还生着气,心里虽然早没了责怪的意思,可仍旧有些害怕。娘亲变得好严肃,跟之前的娘亲一点也不像了。她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到底是喜欢以前从来不会责骂自己也不会陪自己玩耍的娘亲呢,还是现在既会教她读书识字,也会骂她教训她的娘亲呢? 想了半天,直到扭扭捏捏进了屋子,还是没想出个结果来。 进了屋子,就看见锦绣坐在饭桌上方,身前空空的桌面上,唯独放了一根拇指促膝的棍子,锦绣只需要一抬手,拿棍子便会落入手中。 那棍子瞧得芷雪浑身皮一紧,娘亲、娘亲这是要打她了吗? “晓得自己哪儿错了吗?” “晓得了,娘亲,是雪儿不好,雪儿惹娘亲和爹爹生气了。请娘亲原谅雪儿,雪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锦绣诧异,咦,这么快就认错了?眸子一转,看了看屋外秦大勇的背影,了然于心。怕是她爹跟她说了吧,没想到秦大勇傻乎乎的,对付不听话的孩子倒还是挺有招的嘛。 这样也好,省得这一家子啥事都落到自个儿头上,累的慌。 既然已经认错,那惩罚用的棍子也就没必要了。锦绣手一伸,那根棍子变飞身插进了灶门前的柴堆里,消失不见。锦绣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傻孩子,别委屈了。娘亲凶你,也是为了你好。你钟红阿姨对你咋样你自个儿心里清楚,她哪里会故意的去吓你,不过是好奇你在干啥罢了。你钟红阿姨不识字,没条件念书,羡慕你这个丫头呢。你这孩子,今儿个可把人家给吓着了才是。乖,告诉娘亲,乖孩子做错了事,该干啥?” “该去给钟红阿姨道歉,娘亲,俺晓得了。俺一会子就去给钟红阿姨道歉,但是俺想先把一样东西送给娘亲。娘亲,你等等。”说罢,脸上的不开心马上散开了去,转身蹦蹦跳跳朝着自己搁在院子里的纸笔跑了过去。拿起那张被污了的纸张,蹦到了锦绣的身边。 “娘亲,你看。这是俺刚刚写的字。”锦绣接过白纸一看,除却一坨最显眼的墨迹,墨迹的上方,赫然写着‘苏锦’两个字。原来,芷雪实在学写她的名字,写的还略有几分模样。 锦绣觉得这一刻不晓得该说啥好,原来女儿生气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被吓到了。看她那兴奋的模样,怕是因为自个儿的原因居多。 有女如此,她还求个啥? 眼眶忽然有些酸酸的,涩涩的,一颗热泪流了出来。她急忙伸手不着痕迹的抹了去,低头,一手拿着那张纸,一手抚着芷雪的脑袋。 “乖,写得很好看,娘亲很喜欢。” “可是已经脏了。”虽然已经原谅了钟红,可是芷雪心里依旧难过,那墨迹,是她心里抹不去的遗憾。 “不脏不脏,这字虽然脏了,可小雪儿的心意依旧是干干净净的。娘亲在意的,也只是小雪儿的心,听娘亲的话,去给钟红阿姨道个歉,好吗?”虽然晓得了她生气是有原因的,但芷雪却不打算容忍她犯错的地方。 芷雪也很听话,爹爹已经跟她说明白了。钟红阿姨也没有错,就算有,也只能算是无心之过,她如此生气,是太没礼貌了。 “嗯。”笑着对锦绣点了点头,芷雪飞快的跑了出门。 留给锦绣一个快乐无比的背影,触得她的心,一阵柔软。 雪儿的头发长了,可以扎起来了呢。明天吧,明天早晨起来,她就开始教她扎头发吧。 乡村山野里的早晨空气凉爽,清新逼人。目前已是六月,正值炎夏,别看早晨凉快,再过一会子太阳爬上来,就要热死了。 锦绣便一大早就起了床,忙活起给孩子和大勇做早餐。要不然晚些了,热起来又站在灶台跟前,肯定跟蒸桑拿一样。 半个月前,他们帮钟家收完了麦子之后,隔了没几天,莫氏就给他们送来了好几斤的白面,还有两斤菜油,喜得一家子眉开眼笑的。锦绣那时候起,就想着能给芷雪做些啥来吃,小孩子家家,总是喜欢吃些小玩意儿的。 为了不让自己的头发丝掉进和面的盆里,锦绣特意将头发用秦大勇给她买的白色丝绢绑了起来,只余下额前的几丝,不足为虑。一阵晨风吹过,撩起了那几丝,飞舞起来,显得锦绣自个儿灵动不已。 削瘦的肩膀因为用力揉搓面团而上下动腾着,两只雪白的手臂没有袖子的遮掩,正散发着粉嫩的光泽。芊芊十指,站着些许的白面,正跟着白色的面团一起搅动着。 刚刚醒来的秦大勇瞧着这一幕,有些发呆。娘子娶进家门也好几年了,他也晓得自个儿的娘子是个好看的女人,却从未发现娘子干起活来也可以这么好看,让他、让他舍不得移开眼哩。 难得瞧见娘子这般美丽的时刻,秦大勇不忍心打搅,于是偷偷的重新回了床上,挨着芷雪俩姐妹一起躺着。不过身子却是倚着床头靠了起来,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锦绣的侧面。 好看,真是好看。 “呆子,还没看够吗?”忽然,认真揉面的锦绣转过了头,一双眼俏皮的盯着他,娇声叫道。 ------题外话------ 推荐好书—田园女医 她,天朝第一军医院胸外科活招牌,穿越了。没饭吃,住猪栏,被叔叔一家欺负,唯一疼她的奶奶也病入膏肓。 她银牙一咬,发挥灭绝师太最高战斗状态,却遇到他,从此研究方向从胸外科偏向了神经科。 他,云空国倍受万人敬仰的风流神医,潇洒机智,从未棋逢对手。 却遇到她,屡战屡败,越战越矬,从此人生无胜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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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勇此时已经用几根粗棒子架起了柴火,可以好长一段时间不管它。闲着没事,他就站到了锦绣的身边,静静的看着锦绣忙活。 “娘子,原来你是想做麻花来吃哩?也好,这样就可以少给雪儿买些零食了。” “你不怕你闺女听见了,怪你抠门呀。这点子玩意儿,你也想省了给她买糖果零食的钱?不过,这丫头确实该少吃些糖果了,吃多了,牙齿会长虫的。”锦绣一边翻着锅里炸着的麻花,一边还要抽出手来捏新的面团,一时之间不由有些忙不开。 秦大勇见了,立马将她的身子往着外面推了一点儿,“娘子,你去那边点捏面团,俺来翻,对了,炸好的,用啥装哩?” 环顾了一下周身,却发现没有装炸好的麻花的篮子。 锦绣闻言,急忙抚了抚额头,真是,给忙昏头了呢。走到柜子边,取了个大碗和一个筲箕,走了回去,将大碗搁到挨着灶孔那边,筲箕就搁到了碗上面。这样,麻花上面带着的菜油就能顺着筲箕的底子,聚集成滴,流到了碗里,还可以拿来烧菜,一点儿也不浪费。 俩口子就那么的站在灶台前,经受着热锅里的温度烘烤着,汗水比起下地干活时半点不少。锦绣还好点,起码不用紧挨着油锅,可秦大勇就没那么好命了。 尽管已经将衣衫除去,裸露着膀子和上身,可汗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锦绣捏完了麻花,又把剩下的一半面团捏成了小孩子拳头大小的模样,整整齐齐的放在了蒸箅上。 回头一看,就瞧见秦大勇额间的汗水几乎就快滴进锅里了。急忙拿了自己怀里的帕子,走过去,替他擦了起来。 “相公,让我来吧。” “不用了娘子,就快完事了。”一边享受着锦绣的伺候,一边顾着锅里的麻花,秦大勇乐得找不着北了。 很快,所有的麻花出锅了。锦绣将他们全部端到了桌子上,再看了看床上,芷雪还半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用手捏了个小块的散的,放进了嘴里,嚼了一下,果然如她所想,嘎嘣脆哩。 “相公,来,尝一下,好不好吃?”说着,捡了个完整了,递到了秦大勇的唇边。 秦大勇一边擦着汗,一边咬了一口,开心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点头。眼里,全是对锦绣的赞赏和喜爱。 “好吃,真好吃呢,娘子,你也吃。” 俩口子便将那个麻花分着吃了,然后锦绣把油起了锅,洗干净锅。又开始准备蒸馒头。 蒸馒头,就只需要烧火了,为了不被继续烤着,秦大勇干脆又加了几块大柴火进去,拉了锦绣去了门口屋檐下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开始,锦绣一头,他一头。 锦绣是不以为意,他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虽然也想跟娘子亲热,可这大早上的,想那些个事总还是不好的。这要是娘子晓得了,指不定咋看他哩。 锦绣坐在旁边,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山坡,满山金黄的麦子和油菜一家不见了,但却换上了田野里的一片片绿意无边。 已经好久没下过雨了,他们家田里的水也不晓得还有没有。还是三天前去看过的,关了足足一天,才把所有的秧苗淹没了住。 说到秧苗,也已经长到了快插大秧的时候了。这活锦绣没有啥压力,因为他们已经跟钟家兄妹说好了,到了插的时候,俩家互相帮忙,很快就能完事的。 “相公,今儿个没啥要紧事,你去砍些小树回来,给拦出个猪圈来吧。那猪越来越大,屎尿也越来越多,那柴房里一片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呢。咱就用木棍和竹子给它们圈一个猪圈在最里边,然后给掏一条沟让那些屎尿啥的全部流到里面的粪池里去就行了。” 秦大勇听了,点了点头。 “好哩,俺一会子就去。” 锦绣忽然回头,看了秦大勇一眼,不由朝着他靠了过去。 ------题外话------ 推荐一本好友精彩完结火文—— 书名:《重生田园之农医商女》 笔名:黛小薰 简介:(火热完结种田文) 前世,为助心爱之人登上皇位,生性凉薄的她泯灭天良,六亲不认,坏事做尽,怎知,她倾尽一生,换来的却是心爱男人的薄情寡义,他纳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为妃,也要了她命。 再睁眼,她重生到了刚穿越的那一年。 那年她的这具身体只有还小,家里虽然穷的只有一亩三分地,吃了上顿没下顿,家徒四壁,但至少疼爱她的爹娘尚在,哥哥没上战场,姐姐没有死,妹妹没有疯,弟弟尚未出世,脚自然也没有瘸。 前世,做了太多坏事,所以这世,她是来还债的。 最新全本:、、、、、、、、、、 第六十五章:温馨一刻,瞬间突变 “相公,辛苦你了。” “不辛苦,娘子你才辛苦,这个家没有你,俺都不晓得咋办好。当初你要是跟着娘和大哥回了尖山村,俺真的不晓得俺和俩娃这时候咋样了。是饿死在路边,还是冷死在哪儿了。”多少次,他梦里总是梦见被大舅子打的那一天,尽管锦绣依旧在他身边,他却时时刻刻都害怕着那一天的到来。 他迟迟不能给她一个舒适温暖的家,他的心头大石便落不下来。更何况,这些日子,锦绣再也不主动与他亲近半分,他更是害怕。 害怕她是在为离开的那一天做准备,她不愿意再为他付出一星半点。 而锦绣也不是不晓得他的心里隐藏着一些想法,只是她也在装,装作不晓得。可是今时今日,她觉得不能再装下去了。 他也许觉得自己将情绪隐藏的特别好,可是却忘了晚上做梦的时候,自己是会说呓语的。锦绣依旧不止一次的听见他在梦里呼唤自己。 “娘子,娘子你不要走。” “娘子,你真的舍得俩娃吗?” “娘子,你留下来,俺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诸如此类的话语,时时刻刻萦绕在她的脑海里,一点一点侵蚀了她的心。 瞧着身边这个要身材没身材,要文化没文化,要聪明没聪明的男人,锦绣只觉得心里一阵柔软。经过她约莫八年来的考查,如村里人所言,秦大勇果真是个憨厚老实的汉子,不懂得玩弄小心思,不懂得记恨抱怨。 可是他却晓得事事护着她,护着孩子,也会为了她们娘三跟秦家那帮子人反抗。这,也就够了。她总不能要求他在她被秦家人欺负的时候,拿把菜刀将那些个人杀了吧。 “相公,告诉我,告诉我你心里在想啥。” “俺、俺没想啥。”事到如今,秦大勇还不想让锦绣晓得自己的害怕,他害怕他说出来之后,锦绣会看扁了他。一个大男人,整天不想别的,就想着咋地不离开一个女人。 锦绣摇了摇头,也不生气,只是一把缠住他的手臂,将头轻轻的靠近了他的肩头。 “娘子,别离开俺,俺离不开你。” “娘子,你真的舍得俩娃吗?”她将他说过的呓语随意的说了两句出来,就惊得秦大勇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一副吃惊的样子,呆呆的看着锦绣。 “娘子、你、你咋晓得?” “你每天晚上在我的耳边念叨,我能不晓得吗?说吧,相公,我想听听你心里到底是咋想的?你到底在害怕啥?你为啥会觉得我一定会离开你?” 锦绣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秦大勇就晓得自个儿已经躲不掉了。他不由有些暗恨自己,捡啥不好,偏偏捡了爹这个会说梦话的毛病! 可事已至此,也只有说出来了。既然要说,那便说个清楚明白。 然后秦大勇就一泼脑的将自个儿的害怕和担忧全部倾倒给了苏锦绣,惹得苏锦绣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一会儿有气得想抓狂。 他瞧着木讷老实的样子,想来脑子也该是个简单的。咋在这件事情上,想法就恁多哩?锦绣越想越气,直接伸出手指望着还在念念有词的秦大勇脑门上就是狠狠一戳。 “你这个呆瓜,成天的都在想些啥玩意儿?我要是想走,还不早走了,还等着跟你吃几年苦,把青春都给熬没了再走?到那时候,哪个还肯要我?一个乡下老妇女,啥价值都没了,跑啥跑?” “可、可你都不跟俺好哩?”锦绣本来还没明白这是几个意思,不跟他好?可见他说完就垂了头,脸红的连耳根子都跟着泛起了粉红色,就晓得到底是啥意思了。 站起身,跺了跺脚。 “谁要跟你好了?你,你不相信我,罚你,罚你再等一年才能跟我好!”说完,折身进屋了。剩下秦大勇呆在了凳子上。 娘子的意思是她不会走的。——某人弯弯唇角笑了。 再罚一年才能给我好?一年?——某人傻了,立马从凳子上弹跳而起。 “娘子,娘子俺错了,能不能少罚点,哦不,能不能别罚了……。”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小芷雨八个月了。 小芷雪今天也该满三周岁了,农村里人的习俗,过了一岁便称作加一岁的年纪。所以过了今天,大家都会说芷雪四岁了。 记忆里,前两年小丫头的生日,苏锦绣都是给她做些简单的吃食,做双新鞋子。而今年,锦绣想做些好吃又营养的东西给她吃。 前几天赶集的时候,她特意请了钟婶儿帮她看孩子,她头一回跟着秦大勇去了集市。也没咋逛,因为记挂孩子,买好了东西就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她舍不得钱买那些个好肉,瞅着那大骨被人当做了鸡肋般的不待见,心里一喜,便称了好大一堆回家。另外,还买了些大料、八角、茴香之类的干料回来。然后又给俩娃各自买了一件衣裳,给秦大勇挑了件新衣服,一双新鞋子,再加些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就花去了足足一百文钱。那可要卖十二三个连盖才赚得回来哩。 看着那足足五斤猪筒骨,锦绣想着,就做一个前世在饭店里吃过的卤骨吧。回想起当初吃的时候,锦绣就不由得使劲往肚子里咽口水。 买回来几天的大骨,放在一般的地方,自然是放不住会变臭的。好在锦绣家的井里边凉快,温度也低,锦绣就把大骨用篮子装起来放进木桶里用绳子给吊着放进了井里悬着。这会子,她正要去取出来洗了做呢。 手,刚刚想要伸去解绳子,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一看,就看见钟红火急火燎的一脚踢开了自家院门,跑了进来,脸上,一片焦急。 “二嫂子,快,快跟俺走。” 不觉有它,她还以为小丫头只是风风火火习惯了才会如此。便笑了笑,站起身跟她搭话。 “钟红,这是咋啦?你身后,有野狗追哩吗?”钟红一听,眉心狠狠一皱,显然是对她无语了。想说话,却又说不明白,便直接一阵风似的撩了过去,拖着锦绣就开始往田坝跑去。 “钟红,到底是咋啦,你告诉我呀?”一边跑,锦绣也越发觉得不对劲。这,好像是去他们家田边的路,大勇去田边看水了。这一阵子天干,田里也容易干,他每天都会去田边看一下田里的水的。 一直都没啥事,今儿个咋会是钟红来叫自己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便抬起头,朝着自家的田边看了过去。咋那么多的人呢? “钟红,到底出了啥事,你先给我个大概呀。”一把拉住狂奔的钟红,俩个人在田埂上得了一个踉跄,险些双双栽进田里去了。 稳住了身子,钟红记得红了眼,对着锦绣就是一喊。 “大勇哥叫人给打了!” ------题外话------ 好文推荐——弃妇药香 笔名:顾南希 简介: 现代高级中药师重生将军府弃妇,面临沉塘、背负不贞、求救无门。 机缘巧合,她被救了,沦落在不知名的贫困的小山村。 日子艰辛不说,肚中还有一宝,闲言碎语少不了。 不怕不怕,咱有一技在手,保胎儿,救病患,立威信,金牌神医不在话下。 萌宝认爹偏: “一二三四五,你想做我爹?那可不容易。”萌宝数着手指头,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 “我是你爹,你不认试试?” “二三四五六,你敢威胁我,我就告娘去。” “说,你的条件!”某男咬牙。 “三四五六七,其实很容易,上山能采药打猎,下河能抓虾摸鱼,斗的过极品和爹娘,保的了媳妇和儿郎,钱要比娘多,权要比娘大,在家纸老虎,在外真英雄,要听娘和我的话。” “…” 最新全本:、、、、、、、、、、 011.惩罚李氏 “锦绣啊,是不是快到了?”莫氏俩口子跟着锦绣的步子,慢慢的到达了两村交界之处,莫氏就急不可耐的追问是不是要问了,这可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锦绣抬头望了一眼,就瞧见了守候在村口大树下的伟岸男子,唇角咧开,扯起了一抹笑意。 “诶,钟红,你瞧那村口的大树下,那站的是谁哩?”碰了碰自己身边的钟红,锦绣眯着眼,故作努力的看向那边,却瞧不出那人是谁的模样。 钟红一听,立即看了过去。 一瞧,立马缩回了脖子,伸手轻轻的在锦绣的后背碰了一下。 “哎呀,二嫂子你坏得很,你还能瞧不出那是你兄长?”今天的钟红跟苏智轩一般,心头除了喜悦,更有着几分激动,几分忐忑。但是在她心里,却是快乐大于一切的。娘过来瞧,就意味着他们的婚事*不离十了。 “哎呀,可别叫我嫂子了,不晓得能过多久,就该换我叫你嫂子了。咦,对了,到时候可让我哥多给你拿点钱,我们一家子的改口费啥的,不能少哩!”说完,跟个小财迷的似的点起人头来。她一个,芷雪一个,芷雨一个,秦大勇嘛,大男人家家的就别算了。咦,对了,还有玲珑呢,她可不能把亲妹子给忘了。 钟红是个脸皮子薄的,哪经得起她这么个逗法,娇嗔着瞪了锦绣一眼,急忙跑到莫氏身后躲着去了。 “娘,你瞧二嫂子,说起话来真不饶人。您说,咱村里那说她老实木讷的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莫氏点了点头,表示对女儿的话极是赞成。 “是哩!锦绣啊,你这二娃可是你的福气哇,你瞧瞧你,自打生了她之后,非但胆子变大了,连脑子都跟换了一个似的。这以后啊,你定的好好疼着你家二娃呀,将来也定是个好的。” 莫氏跟沈氏差不多的年纪,也是一双儿女伴身的人。瞅着如今锦绣一双女儿出落的模样乖巧不说,也特别的懂事,心里别提有多羡慕和喜欢了。 快了快了,这红儿成了亲,她也快有外孙子抱了呢。只是这孙子,不晓得啥时候才能有呢。 “钟奶奶,你这话可说错了。雪儿也是个好的,娘亲也得对雪儿好,雪儿也要跟娘亲一样,对妹妹好。”莫氏的话一说,众人默然,唯有被秦春兰抱着走在人群尾巴上的芷雪不满意了。 她也是娘亲的女儿,娘亲还说她是贴心的小棉袄呢。 她一出声,堵得莫氏脸上一红,愣了一会儿才笑开了。 “是是是,是奶奶说错了。咱们雪儿啊,更了不得,咱都指望着今后沾雪儿的光呢。” “嗯!”小丫头搂着秦春兰的脖子,重重的嗯了一声,继续笑着跟秦春兰玩了起来。“小姑姑,钟红姑姑都要嫁人了,你哩?你也是大姑娘了哩?” “……。”秦春兰听了她的话,瞬间涨红了脸。这坏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哩这是!说起来,她比钟红还要大几岁,她的婚事却半点着落都没有哩。 她不急,可是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这不,全部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到了她的身上,让她除了挪动脚步之外,动也不敢动了。真是,白疼这个小家伙了。 “快走吧,智轩搁那等着哩,看样子,怕是等了不少时间了。”忽然,一直紧紧跟在钟家老俩口身后的钟青站了出来,打断了大家的视线,嚷着大家继续上路,替羞涩的秦春兰解了围。 等到众人走了之后,秦春兰才一个换手,将秦芷雪腾到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上,继续走了起来。 忽然,身子险些撞上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吓得她差点没站住。 钟青急忙伸手将她扶住,带她站稳,才收回了自己搁到了她肩上的双手,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秦姑娘,俺来帮你抱会儿雪儿吧。” 秦春兰本想说不用,可芷雪不晓得咋回事,竟朝着钟青伸出了双手。这丫头,亲爹亲娘都不要,就要她抱来着,这会子,咋就要跟别人去了哩? “那,谢谢你啊,钟大哥。”小丫头都不要自己了,她总不能让她回来,只能不好意思的对着钟青说了句谢谢,然后低着头,小跑着去追锦绣了。 “叔叔,俺小姑美不美?”钟青还愣在原地,没回过神,就听见芷雪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呃——”这丫头,还懂啥美不美哩?也不晓得大勇和锦绣咋教育的,这娃瞅着,惹人爱的很。 “美!”人家娃儿都问了,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扭捏。更何况,秦春兰,真的挺好看的。 “咯咯咯咯。”回他的是,一串如风铃般清脆的笑声。 就是这热热闹闹的走着,一大群人已到了苏智轩的跟前,他早已离开了靠着的大树,迎了上来。 “大哥,等久了吧?来,钟叔钟婶儿你也不陌生,见过他们吧。” 钟家二老见了苏智轩,急忙笑着点头。 “钟叔钟婶儿,我娘在家等着呢,咱这就回吧。”说完,也没有特意的去看一眼钟红,领着众人就走在了前头。 钟红有些失落,他咋都不看自个儿,光顾着跟自己的爹娘说话了哩。 锦绣让秦大勇跟着他们先走,自己拉了钟红到了最后边,小声解释。 “别不高兴了,他要是这会子跟你说句话,你还不得脸红半天了去。他还不是顾着你的脸皮子薄,省的让你不好意思哩吗?快点走吧,你就要如愿以偿了,该开开心心的晓得不?” “嗯!” 说完,拉起锦绣的手,有些紧张的朝着苏家而去。 刚一进门,莫氏正要和沈氏打招呼,忽然就瞧见堂屋的一角处,坐着个女人。 仔细一看,莫氏的脸色立马黑成了锅底。 锦绣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也瞬间黑了一张脸。 “李婉儿,你咋在我家?”该死的女人,不是会娘家了吗?咋跑到她的娘家来了哩? 李婉儿见锦绣对着自己跟对着钟家的人截然不同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安。却还是故作心安理得的站起身,朝着锦绣等人呵呵一笑。 “俺、俺、俺没地方去了,你、你娘说让俺在你家先待一阵子。” 苏智轩一瞧见李婉儿,双目立马跟喷火的似的,就要上前怒骂。沈氏见了急忙用手拉住他,悄声在他耳边嗫嚅着。 “哎呀,你慢点儿的。忍忍吧,今儿个是你未来岳父岳母来瞧咱家的日子,打打闹闹的不好。等他们走了,咱再打发她走就是了。”说起李婉儿,沈氏就觉得脑门心直跳。她何尝想把这个祸害留下来啊,还不是玲珑毫无心防,将她给放进了家门,撵也撵不走。 若不是怕打乱了今天的好事,她还真想用扫把将这女人给撵了出去。偏生她就是个皮厚的,任凭他们母女在屋子里说了好些赶人的话,就是不肯走,还说要是不给她衣服和鞋子穿,给她饭吃,她就要在他们家闹。 苏智轩的了沈氏的叮嘱,这才忍下一口气,站到了一边去了。 锦绣也瞧见了他俩窃窃私语,猜也猜到了大概。直接一把上前,拖着李婉儿的手腕就把人拖了出门。 “你干啥呀?”李婉儿正欲大声叫唤,锦绣忽然用手在她的手腕处狠狠一捏。 “你敢叫,我立马让大勇和我哥把你扔出去你信不信?”沈氏说话,李婉儿敢不听,因为她晓得沈氏终究没有锦绣狠心。可锦绣放狠话,她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跟着锦绣出了门。这几回合的交手,她可是在锦绣身上栽惨了的。 锦绣也没撵她,怕把她惹急了狗跳墙,在他们家闹腾。但是她绝不会允许这个女人出现在堂屋里,饭桌上,给钟家的人和自家人添堵。 “你不是会你娘家了吗?跑到我娘家来,你想干啥?” “俺被他们赶出来了呀,他们说俺是活该,说俺丢人现眼!” “那你可以会秦家去,跑到我娘家来是啥个意思?我娘欠你的该你的还是咋地?” “你娘不欠俺,你欠俺!要不是你,俺能去跟秦大智闹,跟余寡妇打架,气的没了分寸?苏锦绣,俺可告诉你,俺现在啥也没了,你得养着俺!”看锦绣压低了声音,不敢大声呵斥自己,李氏觉着自己今天这招棋算是走对了。 可没等她欢喜上呢,只见原本神色肃穆的锦绣忽然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忽然,一双手就箍住了她的腰板,任她怎么动腾也挣扎不开。 “苏锦绣,你想干啥?” “我想干啥?想晓得我想干啥,你先问问你自己想干啥。不就是仗着俺娘心软怕事好欺负哩吗?有本姑娘在,你休想!大哥,相公,赶紧拿条绳子来!” 众人一听锦绣这话,齐齐走出门来,瞧着锦绣和李氏。钟家俩口子虽然觉着锦绣这样有些不妥,失了往日大家闺秀的气质,却也在心里暗自叫好,这个李婉儿,也只有现在的锦绣制得住她了。 秦大勇急忙的跟着苏智轩冲进屋,满天满地的找绳子,沈氏摇了摇头。她这姑娘,可真是越来越有当家的风范了,利落干净,不像她,总是顾忌太多。 等苏智轩和秦大勇找来了绳子,苏锦绣急忙的朝着沈氏使眼色。 “娘,你先带他们进去吃着,我们三个先把这个瘟神给请出去。”说着,不顾李氏的反抗,两个男人一人拉一只手,锦绣推着她的后背,拖着拽着的往苏家外面带。 锦绣的脸色非常的坚定,而且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狠劲。让沈氏有些心慌慌的,但还是点了点头,一边回头顾望锦绣这边的情形,一边用手揽着一大家子人回堂屋里去。 “锦绣,注意点分寸,可别惹出事来。”跨进门槛之前,沈氏还是忍不住回头叮嘱了一句。那胆颤的模样看的锦绣一阵抚额内伤。 她终于晓得为啥明明她大哥这么能干,他们苏家的地位却在尖山村里越来越渺小了。都是她娘,善良怕事过了头。 “晓得了,我有分寸的,你赶紧招呼客人去吧。”挥了挥手,示意沈氏放心,自己则挥了挥手,指挥着秦大勇和苏智轩继续拖人。 “继续拖继续拖,拖远点儿的,别在这打搅了咱们的好事。”身子一侧,越过了三人,在前面领起路来。 沈氏听着锦绣的话,心里就算担心,也说不出啥来了,这丫头,现在的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她说不过她了。 整了整脸色,她使劲的扯了扯嘴角,争取将笑容笑到最自然。然后莲步翩翩的进了门,亲热的就朝钟家俩口子靠了过去。 “大哥,嫂子,不好意思,让你们一来就瞧了笑话了。”苏家毕竟曾经光辉过,沈氏待人接物的本事也比莫氏来的熟练。 她一席话说出口,钟家老俩口只晓得点头笑着称是,将李婉儿那一出彻底的蒙在了心里。 “来来来,吃饭吃饭了,您两位可别跟我客气,我家男人死得早,为了照顾这俩孩子,可把我给磨成粗人了。说话不对,别见怪,别见怪哈。”见钟奎俩口子有些拘束,沈氏只得先把饭给盛好了递给二人,让二人先吃着,不至于那么尴尬。 “哪里哪里,俺们才是粗人哩。妹子你挺能干的,你家立山走了几年了,这家里可全靠你把持着呢。你瞧瞧你家锦绣,模样好,脑子也好,这会子离了秦家想法也是越来越过,往后呀,你也不用愁了。”本来莫氏跟沈氏就是相识的,只不过由于贫富差距大,她自己也总不好意思与沈氏攀谈,只晓得沈氏是个面慈心善的人。 可要说做儿女亲家,她的心里又有点七上八下的。这有钱人家的脾气,她可不会瞧,直到沈氏一直念念不休的跟他们说了许多话之后,她才真的放宽了心,跟沈氏说道了起来。 一屋子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莫氏与沈氏俩人可谓是越说越亲热,最后莫氏直接站起来,将默默无语的钟奎撵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自己紧紧挨着沈氏,聊了个没完。 钟红在一旁瞧着俩人亲热,心里也开心,未来婆婆和娘的关系好,可谓是她的福气。她羡慕锦绣的好福气,有个疼她的娘,却不像像她一般,有个坏心肠的婆婆。 秦春兰在一旁一边喂着芷雨,一边给芷雪夹菜,根本没时间听她们在聊啥。最后还是钟红注意到她的忙乱,将芷雪拉到了自己身边,伺候起来。 秦大勇和苏智轩俩人拖着李氏沿着门前的小路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苏智轩还回头往家那边瞧了瞧,应该差不多远了吧。 “绣儿,就把她扔这儿行了吧!” 锦绣走在二人后面,一边走一边想着别的事,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走到哪儿了。听了苏智轩问,她急忙回头也瞧了瞧苏家院子,回过头。 “不够不够,再往前边拖拖。我拖她出来可不是为了扔远点儿,她好手好脚,保不准待会儿自己又跑回来了。”说着,将手里的绳子对着旁边的树干一抽,戏谑的笑了。 “李婉儿,今天我就跟你旧愁新恨一起算了!” 李氏瞧着他们半点不客气的拖拉着自己,还有苏锦绣那没安好心的眼神,似乎想对自己做啥。心里忽然升起了剧烈的恐惧,苏锦绣她、她不会是想把她给、给杀了吧。 “苏锦绣,你要干啥?你们几个想干啥?俺可告诉你们,杀人是犯法的事儿,你们别乱来。” “是吗?不晓得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山高皇帝远,我们今儿个就是把你给杀了埋了,谁又晓得哩?有谁瞧见你来我们家了吗?没有,到时候只要我们一家人说好谁都不说,你说谁能晓得?”冷笑一声,锦绣一边走,一边四处瞄着,看哪儿有好地头处置手里这个恶毒的女人。 现在晓得害怕了,刚刚在家威胁她娘的时候可威风了呢。她今儿个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就不晓得她苏锦绣的厉害! 李婉儿傻了,苏锦绣的意思是真的要把自己的给害了! 不! “救命啊——救命——”忽然,她卸下了挣扎的力气,全部使在了嘴上,朝着上空大喊了起来。 “救命呀,苏锦绣要杀人了!救——啊——”命字还未出口,脸上就迎来了锦绣的一个耳光,打得她七荤八素,险些晕了过去。 双眼迷蒙之间,她瞧见了锦绣带着冷意的笑容,根本不敢就此昏迷,而是强撑着身子站稳了脚步。想要继续呼救,锦绣瞧着她还有几分能耐,立即从怀里掏出来一条锦帕,另一手掐住她的下巴,逼她张开了嘴巴。帕子一塞,堵住了她的嘴巴。 “可惜了我一条好帕子了,这可是我专门用来擦手的呢。让你别吵别吵偏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好了,大哥,相公,把她拖到那边土坎后面去,那块儿有棵树,咱就把她绑在那儿好了。” “行吗?那是不是有点偏了呀,万一没人路过,把她给饿死了呢?”苏智轩瞅了瞅锦绣指的地儿,有些担心,他倒不是担心李婉儿死不死,他怕万一把她给饿死了啥的,锦绣会惹上官非。 秦大勇也跟着瞧了瞧,也觉得不妥,到底是个人,总不能给弄死了。让她吃顿苦头就是了,没必要弄到不可收拾。 那地方不行,就得换个地方。 “娘子,先把绳子拿来,给她绑上,俺和大哥再来想法子的。” 说完,三个人齐齐上阵,总算是把李氏给绑好了,往地上一推,无视她嘴里发出来的吚吚呜呜的声音,三人分头行动,寻找起最合适的地方。 “大哥,你那边咋样?有啥好地方吗?”找了一会儿,没发现何时的地儿,锦绣兄妹都折返回了原地,唯有秦大勇,还未回来。 “我这边很少有人走,怕是不妥。” “我那边是大路,来来往往的人多,绑不了多久就得被人给放了。这会子,下地干活的人,怕是就快回来吃饭了,也不行。”说着齐齐将目光放到了秦大勇走的那一条路上。 “娘子,娘子,走,咱把她绑到那边的路上去,那边的路上草不深不浅,应该每天都有人经过,但是又不是很多。咱绑到那儿,俺瞧了瞧,能从那路上回来的人不多,又几户人家在那边山顶上干活,俺们来的时候碰见过,他们才上去,定没那么早就回来了!” 三人又是一起合作,将捆绑得严严实实的李氏弄到了秦大勇说的那条路上,果然就在路边就有一棵锦绣腰粗细的一棵树。 “相公,你去把她绑上,快点,咱耽误不少时间了。” “好嘞。”说干就干,秦大勇捡起地上余下的半截绳子,苏智轩将李氏拎着往那树干上一靠,就开始绑了起来。 锦绣无事,走到李氏的面前,伸手,扯出了她嘴里的帕子,捏在手里。 帕子刚脱离嘴巴,李氏就开始嚷嚷着骂起锦绣来。 “苏锦绣,你这个贱蹄子竟然敢这么对俺,俺不会放过你的!秦大勇,秦大勇,俺可是你大嫂,长、长嫂如母,你绑了俺,你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哩吗?” 锦绣冷笑,“我没咋地你的时候,也没瞧你少找我的麻烦。现在,我害怕你不成?” “你!苏锦绣,你个没安好心的贱蹄子,你就是故意跟俺说大智和那寡妇的事的吧,你就是猜到了俺一定会去找他们麻烦,你不想俺好过,你就故意害俺是不是?你个下贱的胚子,俺就晓得你肚子里没装啥好货!” “死鸭子嘴硬是吧,骂吧骂吧,都这样了你也不晓得好好反思反思你自己,秦大智为啥愿意跟一个寡妇偷情也不愿意跟你这个明媒正娶的娘子好,真的就是他下贱吗?大家都是女人,你自个儿好好在这想想吧,我可没空陪你!相公,大哥,咱回吧。”说完,拍了拍手,领着二人转身就走。 李婉儿见她真的走了,急得张口乱骂。 “苏锦绣,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秦大勇,她鬼主意那么多,你那么笨,你小心有一天被她给踹了!苏锦绣,你、你就跟那个不要脸的贱人一样,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帮着他们数落俺,你就跟她一样,是个下贱的烂货!” 锦绣听了,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顿了顿脚,正要抬脚继续走,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渐去渐远的脚步声。 好奇的回头,就瞧见秦大勇的背影跟一阵风似的卷到了李婉儿的对面,手掌抬起,对着李婉儿的脸蛋就是一阵狂抽。——右手,左扇,手心打到李婉儿左脸,右扇,手背打到李婉儿的右脸,然后左右左右左右…… 锦绣也不晓得秦大勇扇了多少耳光,只是默默的在心里替他点赞。能将耳刮子扇得如此连贯给力的人,她见过的,秦大勇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她前世的时候一个女同学,扇她另外一个女同学。——据说是后者抢了前者的男朋友,据说前者和后者还是好闺蜜。 一场看亲事件,在李氏酱油之后便愉快的结束了。沈氏对朴实忠厚的钟家人早已是承认了的,此番认亲,不过是为了让钟家二老来瞧瞧她苏家的门楣,境况,也好让二老放心将钟红嫁过来。 最后,在锦绣的询问下,两家家长都表示满意的点了头。接着又愉快的决定了俩人具体的嫁娶日期,以及聘礼嫁妆之类的细节,锦绣忙的头发昏。无奈是自己的亲兄长,自己自然是要上心的。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 莫氏俩口子早就闹着要回家干活了,却耐不住沈氏的热情,答应了留下来吃了晚饭再回去。 “锦绣啊,来,跟娘聊聊。”来者是客,沈氏拦了钟家一家子今天不许干活,连钟红也被撵了出灶房,跟着秦春兰一块在苏玲珑的屋里说说笑笑。秦大勇今儿也跟个大老爷们似的,坐在了堂屋里,跟大舅哥,钟青还有莫氏俩口子一起谈天说地,顺道逗弄逗弄芷雪俩姐妹。 厨房里,只留了锦绣母女俩,沈氏想着今儿个都还没好好跟闺女说上句话,这会儿得了空,有无人打搅,便挥了挥手,将趴在灶门口生火的锦绣招到了自己旁边。 “等一下啊娘,我先把锅里和一和的。” “好嘞,娘,你想跟你闺女我说点啥?”屁股朝着沈氏身旁一落,捡起筲箕里的豆角就开始收拾起来。因为今天了结了她娘心里的一块心病,她也跟着开心不已,心情大好,便开始逗起沈氏来。 “你那小姑子是咋回事?你哥那日回来,就跟俺说你把她和她爹都给接到你身边了,你傻不傻呀你,你养的起吗你?”沈氏想着秦家那俩老东西对她女儿一点也不好,刻薄又狠毒,她就替女儿不平。凭啥女儿现在自己出来单过了,还要替他们俩养女儿哩。 “娘,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么幸运的,我的娘,那是掏心掏肺的疼我。春兰呢,还没生出来,那老妖婆就把她给送人了,前阵子我姑不是没了吗?他们叫了我和相公也去服丧了。你不晓得,就那个李婉儿,跟我那个不要脸的婆婆,才一进门就开始吵吵,把春兰气得差点寻死。”说起那日去参加姑姑的丧礼,锦绣就觉得脑子冒火。 将事情一股脑儿跟沈氏一说,心头的怒火也消了不少。毕竟现在李氏也得了报应,被秦大智给抛弃了。只是那个王氏,还逍遥着呢,她总有一天要让她跪着趴着来求自己,她可不是啥烂好人,道个歉,给个笑脸就完事了。 沈氏听完,也呆了。 这、这都是些啥人呀!亲闺女也能给这糟蹋的吗?老头子,亏那个王会如想的出来,那个老头子老的都比她王会如还大个十来岁呢!啧啧,做娘作成那样,活该被锦绣收拾。 也怪她,白白让闺女受了几年的气,当时她要是拿出做娘的力度来,也不至于让锦绣嫁了秦家去。不过转念又一想,这秦志远和王会如不是东西,可大勇却是个好的,如今也越发能干了。 哎,也不晓得是该哭还是该笑! “照你说来,你那小姑子还是个识字的呢。瞧着,也蛮机灵懂事的,是个好姑娘。” “嗯,是呢,到我家来,啥事都做,据说以前在姑姑跟前,都没这累过。姑姑和姑父,都把她捧在手心里面疼着呢。” “那你为啥不把她介绍给你哥哥呢?这好的姑娘,陪你哥怕是刚刚好,都读过书识过字。”沈氏不晓得咋地,就顺着锦绣的话想到了这儿,直接就给问了出来,说完之后,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连忙扔了手里的豆角,捂住嘴,四处张望起来。 锦绣连忙瞪了她一眼,有些担心的望了望空落落的门外。“娘啊,这话你以后可别再说了,让钟红听了,得多伤心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想着想着就说出来了。哎,瞧瞧我这嘴巴,真是越来越不会讲话了。”沈氏说着,忍不住望着自己的嘴上来了一巴掌,吓得锦绣急忙拖住,压低了声音劝阻。 “娘,你干啥呢?这事你记着以后想也别想了,我哥啊,这辈子只能跟钟红过了。你搁这先忙着,我出去瞧瞧俩娃去,我的雨儿哟,该喝奶了。” 几句话镇住了沈氏,锦绣连忙慌张的跑出了厨房,那模样瞧得沈氏哭笑不得。 “有那么着急哩吗?就不能听俺那话说完的!” 锦绣出了门后,沈氏只是嗔怪了一声,就低下头继续干活了,锦绣回过头瞅了她一眼,见她已经低头,立马脚下一转,朝着厨房门外轻轻的折了回来。 最新全本:、、、、、、、、、、 012.卖凉粉,锦绣吃醋 八月十七,良辰吉日,是钟苏两家选出来的婚期。 锦绣蹲在井边一边揉搓着手里的布包,一边瞭望着越来越萧条的旷野,一边在心里思考着问题。 今儿都已经初十了,她手里还没存着啥钱,到时候哥哥大婚,她作为大姑子,送点啥才好哩? 打从娘那儿回来的那天起,她就没闲下来过,这不,手里又在做凉粉了。 秦大勇上集市去卖了四五天了,每天晌午左右就担着空空的木桶回家来。说是那个凉粉受欢迎的很,一会子就被人给买光了,两文钱一碗,那些镇上的人天天吃也吃得起。 锦绣数过,一桶子的凉粉约莫可以舀个四五十碗,两桶就是一百来碗,可以卖个二百文钱。然后又要买花生,芝麻以及红糖,花去个三四十文,一天也就一百五六十文的赚头。 “哎——”就这么个攒法,啥时候是个头呀。 “兰兰,你们那好了没有?我这儿,可都剥好了哩!”孙广才坐在竹椅上,举着手里空空的筲箕,朝着井边的两个女人显摆了起来。 别瞧他腿脚不好,这双手还是灵活的呢。这一大筲箕的凉粉籽,不过两个时辰,就给他剥完了去。 秦春兰跟锦绣一样,也拿了个布包在使劲的揉搓着,布包外面,溢出来的汁液越来越少了,她干脆起身,一把拎起布包,朝着猪圈走去。 “爹,等会儿的,我先把这揉完的渣递给猪去。” 孙广才点了点头,放下了筲箕,慢悠悠的站起了身。 “雪儿丫头,小心点哟,来,让姑公起来。”起了身,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肩膀,捡起靠在竹椅上的拐杖,朝着锦绣慢慢走了过去。 “锦绣啊,明儿个的可是要做好了?你们今天,啥时候再上山采果子去?”他在家闲着没事,闷得慌,有这个活在手里干着,还真的是精神都清爽许多。这不,每天干完活,就盼着锦绣他们也快点儿做完手里的事,上山再采果子回来给自己剥,乐此不疲了。 锦绣瞅着手边大木盆里一盆子的浆液还没处理,而那边的筲箕中,也还有一堆没捏没揉没搓的,这离上山,早着呢。 “姑父,您怕无聊您就慢点的剥呀,我们这块儿咋快也就这样了,今儿个怕是得午时之后才能去了。”往先,都是午时刚到片刻,就可以出门了。咦,这么说,昨天采的果子比前几天的多了?锦绣咧嘴笑了笑,有些满足。明天说不定可以多卖一点钱。 “要那么晚哪?”孙广才有些失落的感叹一声,见锦绣又低下头干活不理自个儿了,也就悻悻的回过头,走回了竹椅上,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 翌日,秋风送爽,气息宜人。 不同于白凤村那种小山村里的沉静,清云集上,到处是一片人声鼎沸,喧哗热闹。 今儿个是清云县十里八乡最热闹的一天,也是清云集每月一次的大赶集。十里八乡的走卒贩夫无一不趁此人来人往的机会,朝着这儿来了。 因着凉粉过多,秦大勇一个人也担不完,锦绣便自告奋勇跟着一起来了。来这都快一年了,锦绣还从没出门赶过集呢。 今儿总算是有机会出门见识见识古代的集市了,锦绣的心里自然也跟小女孩似的按捺不住激动。背着一只大大的竹背篓,尽管里面装凉粉的木桶有些沉,却依旧压不住她显得飘忽的脚步。轻快的,跟在秦大勇的身后,朝着秦大勇每日摆摊的地方挤了过去。 没几天就是中秋团圆节了,这集市上的人更是说不出的多了起来。孑然一身想要穿过人群,怕都不易,锦绣瞅着秦大勇还担了一挑担子,心都替他提了起来。这要是被撞一下,不但她们一家子的心血要白费了,怕是秦大勇都有可能被大家伙踩踏伤了吧。 “娘子,你跟在俺身后,可别让人给挤着了。”没等她出声叮嘱他,他倒是先回过头来嘱咐她了。锦绣点了点头,急忙的向着他的背后靠了靠,小手儿也牵住了他的衣裳。 “相公,你也要小心一点,这人可太多了。” 俩口子一前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挤到了地方。 “娘子——”秦大勇刚出声,想跟锦绣说到地方了,立马人群就朝着他们俩口子涌了过来,原本不宽松的四周,一下子变得更加拥挤了。锦绣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要不要这么激动啊。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是呀是呀,秦大哥今儿咋这时候才来哩,这可把我们等苦了。” “哎呀,秦哥哥,你家做的这个凉粉可真是好吃,害得我现在一天不买一碗吃都觉得没法活了。” “是哩是哩,哎,姑娘你们还好,是买给自己吃的。像我这样的丫鬟,苦等半天,买回去还是得给小姐吃的,我自个儿啊,根本就吃不起这么贵的东西。诶,小哥,看在我天天都照顾你生意的份上,给便宜一点儿,让我也尝尝味呗?”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锦绣呆了。这,是个啥情况?一眼瞧去,咋几乎都是女人?不对,也不是没有男人想买,但一个个的举着钱,竟都被一堆的女人给挤到了人群后面,伸长了脖子也够不着秦大勇身上的一片布料。 再瞧瞧那些个穿的五颜六色的不论是小姐还是丫鬟,姑娘还是妇人,都一副似笑非笑似躲非躲的目光,苏锦绣即便是傻子,也晓得是几个意思。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苏锦绣对着一位傻笑的秦大勇脚丫子就是一脚踩了下去。 “啊!”秦大勇原本正打算跟大家伙打招呼,将锦绣介绍给大家认识。脚刚一动,就被娘子来了一脚。 “娘子。”为啥要踩他的脚哩?他好像,没做啥吧? 锦绣瞧他一脸无辜的模样,周围的女人听了他的叫声,更是围得上了前,七嘴八舌的问他咋啦咋啦,有没有事,她心里更是郁闷。忽然将手往着他身边一横,强势的将周围的女人全部拦了开来。 对于秦大勇身边忽然出现个女人,众女自然是好奇的。这么端正的小伙子,又能干,吸引姑娘的注意力是自然的。只是,他们也想瞧瞧这个女的有啥能耐,竟能跟在秦大勇身后。 “你谁呀?干啥挡着我?” “相公,你没事吧?”无视一干女人的问候,锦绣故意夸张的蹲下了身子,朝着秦大勇的脚摸去。 秦大勇瞧着她的动作,还以为她是不小心踩了自己一脚,这会子是要给自己瞧瞧呢。立马收回了弯下去的身子,站在人群中,回应起众女来。 “各位姑娘,请稍等一会儿,俺这就给你们弄。小玉姑娘,今天你要几份?” 一个模样乖巧的粉衣姑娘见他第一个问自己,急忙的笑开了花,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三,另一只手,递过来一只青花色的大瓷碗,嘴里也甜甜的说了句“来三碗。” 秦大勇手脚麻利的接过她手里的碗,手脚麻利的用自己带来的小碗给盛了三碗出来,倒进她的大碗,再将准备好的醋,红糖水朝着碗里浇了一些,撒上些许花生碎末。 “给,小玉姑娘。” 叫小玉的姑娘的伸出手,却不是先接大碗,而是将手里的六文钱,丢进了秦大勇腰上悬着的布袋子里。 秦大勇竟是半点不别扭,甚是扭一扭腰,将自己的腰挺到了那姑娘身边,方便她将钱扔进去。 锦绣,郁闷了。怨愤的蹲在地上,用一种无人注意但却幽怨不已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秦大勇的笑脸。 可让她郁闷的还在后面,后面的姑娘小姐们,秦大勇居然每一个都叫得出人家的姓来,这位李小姐,那位张姑娘,那又是啥冷夫人啥的,他叫的越是熟悉,笑的越是灿烂,锦绣的小脸蛋就越黑,心里也越来越憋屈。 靠之啊,她还真没看出来秦大勇这个二愣子有那么多人稀罕!瞧瞧那些女人,一个个跟花痴似的瞅着她的男人,是想干啥呀?光天化日的大送秋波,当她苏锦绣死了、死了还是死了? 还有这个秦大勇啊,卖个凉粉而已,你用得着笑那么猥琐吗?——这仅仅是苏童鞋一个人的看法。 随着过来买凉粉的女人越来越多,锦绣的银牙咬得是越来越紧,等约莫送走了有十来个的时候,她觉着不能忍了。 丫的再忍下去,她真担心把牙齿直接给崩了,吓人。 松开指节泛白的拳头,伸手朝着秦大勇的痛脚摸去,没等秦大勇意识到啥事,就狠狠的摸着那鞋面儿薄的地方,狠狠用指甲朝着下面一压! “嘶——”秦大勇这一下没打交出来,而是倒抽冷气。然后放下手里的碗,对着跟前的女人道。 “林小姐,麻烦你等一下。”说完,蹲下身,小声的问锦绣。 “娘子,你干啥哩?” “哼——”抬起头,一双眼睛怒瞪着,盯着秦大勇的眼睛冷冷的问。 “秦大勇,没瞧出来,你女人缘还挺好的哩?你笑这么开心做啥,你瞧不见别人心里想啥哩吗?”真是的,跟个小白兔似的,不晓得外面狼很多吗? 秦大勇瞅着她微红的脸颊,还有眼里隐含的嫉妒,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娘子这是,这是吃味了吗? “娘子,莫生气了,俺笑,不也是为了让东西卖得快些哩吗?来,起来吧,俺往后少笑就是了。” “哼!”算你这句话说得对,待会子卖完了东西回家,我再好好教育你。出轨神马的,她苏锦绣这辈子可不会让它在自己的婚姻坟墓上发芽生根。 “来来来,各位姑娘们,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俺家娘子,锦绣。你们吃的这东西,就是俺娘子做的。”锦绣被秦大勇牵着手,听着他的介绍,满意的勾着唇角,用自以为很温婉的笑容看向了围着他们的众女。 没等她的微笑完成,众女立马发出长长一声哀叹。 “啊?你都娶亲了呀?” “咋就是个成了亲的呢?” “哎呀,我还想着这好的小伙子竟没人要了,原是家里已经有娘子了。”刹那间,又是一阵吵闹,憋得锦绣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想觊觎她的男人,这些人未免也太会想了点儿吧。有个女的说得好啊,这么好的一小伙,咋会是无主之草呢。 手,望着秦大勇腰部一横,轻轻一推,将秦大勇揽到了自己的后方,小身板一旋,站到了装着凉粉的篮子前,端起了那位林小姐的碗,扬眉轻笑。 “多谢各位姐姐这段时间照顾我家相公的生意了,来,今儿个我来给大家舀,给盛满一些。这位小姐,来几碗?”借此机会,瞄了一眼这位所谓的林小姐,一身绿色衣衫,衬得倒是婀娜多姿的,模样也算得上好看,嗯,是个有眼光的姑娘。不过,有眼光也没用,秦大勇已经是她的了。 利落的照着林小姐的手势舀了两碗凉粉到她的大碗里,锦绣一边抹着汗一边递了碗给她。 她也不说二话了,直接一手拿了钱给锦绣,一手接过碗。走的时候,目光流连的在秦大勇身上扫了几扫。 锦绣满意的笑了笑。 秦大勇的烂桃花开得灿烂是吧?今儿个就让她来一招——辣手摧花!一朵一朵,将这些乱开放的花儿全给捏死! 目送走那位林小姐,回过头,锦绣熟练的正式撩起袖子,准备大干起来。 “来来来,各位姐姐,拿好碗排好队,一个个的来,免得挤来挤去,伤着谁我和我家相公可都会不安心的。”——其实锦绣是这么想的:笑话!若是你们挤来挤去的,挤着你们谁谁谁不要紧,怕我的凉粉碰了洒了,管赔么? 众女一听,望了望秦大勇,然后无所谓的按顺序排了起来。反正都已经是别人的了,争抢拥挤都没用了,还是老实的排队吧,凉粉这东西不像男人,有的是。 锦绣拿过一只刚刚从一个姑娘手里接过来的碗,正想舒一口长气,终于能松快一下了。岂料,那口气刚叹了一半,就连本带利的给咽了回去。 姑娘们瞅着秦大勇有了娘子,可是不激动了。可那刚刚被姑娘们围在外面的男人可都兴奋了,美女啊!虽然衣裳比那些小姐的破,皮肤未必有那些小姐的光滑白皙,可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却是比任何人的都要亮! “哎呀,小娘子,来,给我来四碗!”一个白白胖胖的少年,凭借着自己庞大身躯的优势,一双胳膊两边一扫,顺顺利利就来到了锦绣的面前,一张大脸直往前凑,锦绣听了他的话,一抬眼,一张血盆大口就在自己眼前,当下被吓得心跳漏了半拍。 “公子,请排队!”艾玛,这人用得着凑那么近吗?瞧瞧他喘一口粗气,差点把她给熏死了。 胖公子呵呵一笑,收回碗,矗立在摊子前,不动了。 锦绣见他不语,低着头没看他,还以为他走了,谁曾想她舀了一个人的,抬起头准备递给别人的时候,他却抽搐着眼睛朝着自己——放电! “哗——”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还要做生意的话,锦绣真的很想配合一下那位胖公子,让他上演一次自己的偶像——呕吐的对象! 哎,我说这位公子啊,你胖就胖吧,你就别穿白色的;穿白色就穿白色的,你别晒那么黑;晒那么黑没事,你好歹刷刷牙吧;你不刷牙也行啊,你别出来晃悠;你出来晃悠也行,离人远一点好么?想离人近,也行,你能不能不要张着大嘴,凑到别人的脑袋顶上,不但唇红齿白吓死人,装扮奇葩乐死人,喷一口气也能熏死人了,你知道吗? 还抛媚眼,放电! 锦绣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发现他丝毫不为所动,还以为自己被他电着了似的。那双单眼皮,眨得更快了。锦绣低叹一声,算了,这人怕是眼神也不太好,就不计较了。低下头,继续舀她的凉粉来。 这一舀,就是所有的凉粉全部都舀光了才罢手。 秦大勇在一旁一边收钱,一边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娘子往着自己的身后挡,想要当掉那胖子露骨的视线。 “这咋这么热闹,卖啥东西呢?”忽然,人群外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一个看热闹的青年闻言,回过头。 乍见一个翩翩少年手里拿了一把纸扇,并没有撑开,而是用两只手握着扇子,一张脸,生的俊俏极了。 害得青年有一霎的失神。 “这位大哥,能跟在下说说那边是在做啥吗?”少年见青年男子似乎愣住了,淡淡的勾了勾唇,又问了一句。 “哦,听说是在卖啥,一种叫凉粉的玩意儿。谁晓得是啥玩意儿做的呢,贵的很,也只有那些个有钱人才吃得起。俺们这种乡下人,怕是一个月吃得起一次就满足了。哎!” 少年眉心一蹙,凉粉?那是啥玩意儿?反正已经到了,随便逛逛,见识见识也不错。于是点了点头,对着那青年男子道了谢,脚步一转,朝着锦绣和秦大勇的摊子走了过来。 锦绣已经说了卖完了,那些买到的没买到的,都已经逐渐离去。摊子面前,除了那个傻乎乎抛媚眼的公子,几乎都已经将视线脱离了锦绣俩口子身上。 “给我也来一碗凉粉尝一尝。”扇子一舞,对着自己扇了几下,那少年已然到了锦绣跟前。 锦绣正在收拾着木桶,秦大勇也在一边帮着收拾,俩口子根本都没空抬头瞧。只有锦绣,闷闷的回了他一句。 “已经卖完了,明天请早一点来吧。” 少年一瞅,三个大桶子呢?抬头望了望天,这才啥时辰,三大桶就都卖光了?这到底是个啥好玩意儿,那么好卖? “不能再做了吗?”三个空空的木桶,挑起了少年的兴致,他真的想马上尝一尝这个凉粉的滋味。 “能,只是要回家才能做,做好了要明天才能来卖了。公子,明天来吧。”锦绣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 却被眼前的少年惊得呆住了。 喝,一个偏远小镇,还有这么优质的美男存在吗?瞧瞧眼前这位少年,一双犀利的眸子瞅着半点不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宇之间,藏不住沧桑。可他却偏偏梳着个属于少年的发型,皮肤白皙,光泽润嫩,半点不像个经历过雨雪风霜的人。这,可真是把锦绣给绕迷糊了。他到底几岁?而且为何他的眉,那么秀气?说是柳叶,真的一点也不为过。 少年见到锦绣的眼神,开始的惊艳让他冷冷的勾了勾唇,可是越看下去,他却发现锦绣的眼神,一直很清澈。 惊艳,却不受迷惑。 这,还是第一个不受他美色迷惑的女人,而他身边的男人,亦是同样第一个不为他的美所迷幻的男人。 “我,能跟你们回家尝一尝吗?” “不能。”少年嘴角浅挂的笑意,让秦大勇的心没来由的一慌,不等锦绣有反应,就抢先一步走到了锦绣和少年中间,挡住了少年的视线。 “为何?”少年反问,秦大勇微微一愣,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将头转向了锦绣,一脸询问的意思。 锦绣收好了东西,见他看过来,却没有替他作答。而是不急不缓的环胸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是呀相公,为何他不能跟我们回家?我们家,不是还有一点儿没带来的,正好可以卖给他呀。” 呃,秦大勇忽然呆住。娘子今天咋啦,都不帮他的忙了。 可是那个公子,笑起来好好看,娘子看着他,都不眨眼了。他怕,他怕娘子,娘子会不会从此就不喜欢自己了?他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好多女人都瞧着那公子,一副恨不得贴上去的样子,好可怕。 不要不要,他才不要娘子也跟着公子走!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拒绝了这个公子! “对了!”忽然,他笑着回过头,朝着那公子惊喜的叫道。 “俺们家的凉粉是独一无二的,你跟着俺们回去万一瞧见了俺们的制作方法,然后偷摸的学走了咋办?所以,你不能跟着俺们回俺们家!”说着,还冲着那少年竖着食指,警告了一句。 “不许你跟着俺们!” 锦绣在他身后无奈的笑了,他的相公啊,还真是傻得可爱。你说不让就不让,你还真当你自己是颗葱了吗? 不过,相公,不要怪我不帮你。将来咱们也是要做别的事的,我总有一天会不在你身边,你要学着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要有自己的一套待人接物的本事才行。今天你做的,很好。 背起来时背着的娄子,卖完了凉粉,轻了不少,然后趋步上前,轻轻的拉了拉秦大勇的衣裳。 “好了相公,咱们走吧,我还从来没来过集市,你要带我好好瞧瞧才行,顺便去给孩子们买些好吃的。”说着,俩口子就手拉着手,一人背着竹篓,一人担着担子,开开心心的扬长而去。 留下了少年和那胖公子,一起发着呆。 直到胖公子的仆人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小心翼翼走上前去,碰了碰他的肩膀。 “少爷,少爷?少爷!” 叫了三声,那胖子终于回过神,定睛一看。 “咦,小娘子呢?王四,你咋没看好本公子的小娘子呢?”说着,照着那仆人王四的脑袋瓜上就是一个暴栗子。 王四疼得直摸头,弯着腰,避开他的魔爪。 “公子,趁你发呆那会儿,小娘子就走了。”说完立马就朝着身后退了几大步,果然那少爷顺势就朝着身后甩了一巴掌,没有打到王四,却打到了——那少年。 好在打到的不是脸,而是少年的——屁股。怎么打的到?请自行脑补。 少年眉宇之间的柔和在那一瞬间尽数收回,冷冽的眼光好似利剑般穿过了胖子的脸上。 “你,你是谁啊?当着本少爷的路,你不知道你很该死吗?”胖公子见自己的手,竟然摸到了一个男人的屁股,顿时气的满鼻子都是烟,才不管眼前的男人是啥样,冲上去就想给他一拳,一消怒火。 打架呢,其实胖子也是有优势的。别的不说,一压,准能压死一个两个的。可若要是碰上像少年这般身手利落的,也就只有一个结果——扑空! 就在胖子身随手动,整个如山一般的躯体朝着少年砸下去的时候,少年足下一侧,有些削瘦的身板立马轻飘飘的朝着一边闪了开去。只有胖子,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引来四周一片哄然大笑。 翩翩少年,却趁机悄然离去,来无影去无踪,连一丝气息都不曾留下。 不给他跟,他就偏要跟上一跟! “笑什么笑?再笑本公子就把你们一一记下来,改天好好教训一顿!”胖公子咧着嘴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爬一边嚷嚷着要报仇,吓得众人捂脸逃窜。这清云镇的人谁不晓得,宁惹官老爷,也不要去惹朱家大少爷。那可是个活脱脱的流氓加地痞,仗着家里有钱,他爹跟县令交情又好,没少做那作奸犯科的事情。 虽说都不啥大恶之事,却总是时不时扰得大家伙不得安生,实在是令人头疼得紧。 这朱公子凌所有人头疼了,可这美少年,却只让锦绣一家人头疼不已。 锦绣跟着秦大勇,在集市里逛了一会子,由于太过拥挤,锦绣的兴致都被打断了。俩人便商量着,直接买好了需要的东西,回家了。 刚一到家,秦春兰还在努力的揉搓着包着碎凉粉籽的布包,一片光洁的额头上,满是反光的汗水。锦绣一进门,就瞅见了她两鬓的几丝碎发被汗水打湿了,她却还一个劲的揉着捏着,半点不觉累一般。 心里一阵心疼,这丫头来了她家,可真真是来当劳动力来了,从来没好好歇过。——貌似,人家春兰比锦绣你还要大一岁哩?这丫头?是几个意思? 掏出腰间的帕子,走到了她身边,躬身替她擦拭了起来。 “歇会儿吧,春兰。” “嫂嫂?那早就回来了?都卖完了吗?”抬头见是锦绣,立马站起了身,双手不停在自己的围腰上面蹭着,然后伸手替锦绣接下了背篓。 “卖完了,卖完了,咱们做的东西,好卖得很哩!”说起生意好,锦绣自然是开心的。这样子,加上自个儿种的那两丘稻子,管温饱是没问题了的。只是这天气越来越凉快了,桑树也该到时候扦插(扦插也称插条,是一种培育植物的常用繁殖方法。可以剪取植物的茎、叶、根、芽等(在园艺上称插穗),或插入土中、沙中,或浸泡在水中,等到生根后就可栽种,使之成为独立的新植株。最常见的,富贵竹,万年青都是这个方式繁殖的。)了。 “嫂嫂,你真的好厉害,若不是你有脑子,只怕我跟我爹来这儿,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说那些个话做啥?你来我这也没闲着过,凭你这双手,还能有吃不上饭的时候?别担心了,等明年我将养蚕的事干起来,咱家一切都会好的。” 养蚕?! 脑子一闪而过一抹素白的影子,白里间着红,在脑子晃来晃去。足下不稳,身子一个踉跄,锦绣家的门外传来一声杂音。 刚撂下挑子的秦大勇立马拿了扁担朝着门外跑去,秦春兰瞅着他那模样,怪异至极。 “嫂嫂,我哥哥这是?”以前门外有个风吹草动的,他总是听不见,或者装没听见,从来不予理会。今儿个,咋还拿了扁担就跑了出去哩,那阵仗,好似要去打架似的。 锦绣瞧着,戏谑一笑,“防贼呢!” 真是个呆瓜,还真当那少年要来哩!不过是碗凉粉而已,别人才没…… “你咋跟着来了?快点走,不然,俺这扁担可不认人了!”不晓得为啥,他总觉得这人没安好心,他一点也不想让这个男人进家门。就算是凉粉卖不出去,他也不愿意卖给他! 锦绣听着秦大勇的怒吼,眸子一翻,还真的来了!无奈之下,她只得轻挪脚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却听见那少年说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让她后背一阵冰凉。 最新全本:、、、、、、、、、、 013.白水悠的...儿子!! “原来,你们住在我家里。” 铛铛铛铛! 少年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直敲得锦绣心里发慌。随即,背后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 哥哥明明告诉了她娘说的那些话。娘、娘她不是说白家只有白水悠一个女儿的吗?就算是搬走之后,回来的也会是两个老人家吧,咋会是个这般小的少年?莫非,白家二老离开了白凤村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 “你、你到底是谁?”莫不是见他们将这屋子修整好了,想来霸占的无赖吧。 可是瞅着他一身华服,腰间垂着的,颈间带着的,均是质地良好的白玉,雕工更是精致。咋看,咋不像个无赖。 少年这才一步一步踏步走进了鬼屋,好似,第一次来似的。 眼神,却含着让锦绣震惊的凄凉与思念,他到底是谁?为何会对鬼屋露出一种既陌生又亲切的眼光? 少年没有搭理锦绣俩口子,尽管秦大勇拿着木棍,一路威胁着要打他,可他还是不为所动继续缓缓朝着锦绣俩口子睡得卧房走去。 一路走,眸光一路上扬,最终,停在了锦绣俩口子床前的一根横梁上。 “娘!”忽然,男子膝盖一曲,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不顾满地灰尘与黑泥,趴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头。 锦绣心上一跳,娘!他叫娘!他望着横梁叫娘! 难道说,这里就是白水悠上吊的地方?白水悠就是吊死在这架床前的衡量山?想着自个儿一家子就躺在*丝过人地儿,再联想着当年一个女人凄惨自缢时的惨状,她就忍不住背后直冒冷汗。 “你、你娘是白水悠?” 少年磕完头,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轻抚着床上的一丝一毫,眼神眷念不已。他从来没有见过娘亲,可是他很爱娘亲。 “你认识我娘?”听锦绣提起他娘的名字,少年很是激动,几乎是眨眼之间,飘到了锦绣的面前,拉住了锦绣的双手。 秦大勇拿着棍子,立马朝着少年的手背拍了下去。 “你放开俺娘子,过去,离远一点!”少年怒目一瞪,正想挥手,给秦大勇一拳,却见锦绣眉头一锁,却是收回了拳头,平了平气息,后退了一步。 “姑娘,若是你认识我娘,请你告诉我一些关于我娘的故事好吗?”外公外婆始终不愿意提起娘的故事,都只是告诉他娘生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他小时候不懂,也不问。 直到外公外婆相继去世,白家彻底只剩了他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丫鬟才悄悄的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原来他娘根本就不是生他的时候死的,而是…… 他对娘亲的了解,很少很少,外公外婆不愿意提起,他也不爱问。现在,他回来了,他回到了娘亲的身边,却再也找不到关于娘亲的东西。 “公子,我今年不过十六岁,哪里会晓得很多关于你娘亲的事情,这些,都是我娘跟我说的。据说,她跟白家小姐当年,算得上闺中好友。”锦绣瞅着少年复杂的表情,心里猜想,只怕当年白水悠的死不简单吧,这少年,不仅仅是怀着一份四年归来的,心里,怕是还掩藏着最深最深的恨意吧。 “那我能见见你娘吗?”少年眸光一亮,唇角扯起一抹微笑,朝着锦绣请求道。 秦大勇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留下来的意思!那可不行,这个小子,浑身上下满是妖气,指不定啥时候就把娘子给迷晕乎了。 “不能!你站远点站远点,不要离俺家娘子那么近!” 少年许是因为寻找娘亲过去的事情,有了希望,心情也缓和了许多。明媚的脸上,扯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你瞧瞧你自个儿的样子,配得上你娘子吗?你瞧瞧本少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跟你娘子一般大,又有钱,我们俩,才能相配嘛。姑娘,你说对不对?” “不对!你赶紧出去,不许待在俺们家里,出去!俺娘子、俺娘子是最好的,你咋配得上?”挥了挥手里的木棍,秦大勇气得脸红不已。这个小子,竟然说他配不上娘子,竟然说他不如他! 哼! 好嘛,他承认是他配不上娘子,可他会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配得上娘子的。只是,他还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大哥拿来的账本,他已经全部看得懂了,等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靠着自己的双手,给娘子一份安逸的生活了。 “切,本少爷都配不上她,难道你这个农夫就配得上了?你家娘子定是读书写字,绣花弹琴都会吧?你呢,你会做啥?你怕是连她弹得啥,写的啥都不晓得吧。”少年瞥过头,认真的瞧了瞧苏锦绣,十六岁呢,跟自己一般大。嫁这么个男人,真的是可惜了。 “公子,你说错了。”锦绣眉头轻蹙,朝着少年摇了摇头,秦大勇一见,开心不已。忍不住朝着少年眨了眨眼睛,瞧,俺娘子也说你说的不对了。 “我不但会读书写字,绣花弹琴,我还会下棋呢?不知公子棋艺如何?可否有机会让锦绣过过瘾?”如果她没记错,苏锦绣本身也是个热爱下棋的女子,只不过由于秦大勇不懂,她也就将棋子藏了起来,掩藏了这一爱好。 这会子,有人送上门来当对手,她何乐而不为?况且,这不是更能激发起相公的斗志么。 “在下棋艺如何,姑娘试试便知?姑娘家中可有棋?”少年一挥折扇,转身走到了桌边,静静的坐了下来。秦大勇眸色一紧,朝着锦绣使劲的皱着脸,希望她别跟少年下棋。 可锦绣却是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 “相公,你先去忙,我跟这位公子过过瘾就来帮你们干活。” “可是,娘子,俺不想你跟他下棋。” “可是相公,我真的好喜欢下棋呢。我也不想跟他下,可是你又不会,我又想下,怎么办呢?”从箱子底下掏出了一个棋盘,抱在怀里,面露难色的瞅着秦大勇,睫毛轻扇。 秦大勇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瞧了瞧那边桌子上眉飞色舞的少年,心痒难耐,为啥自己就不会下棋哩?要是自己会,娘子那还用得着这个臭小子陪着,他哪里还用看娘子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直接一棍子将他撵出去,自己来就行了。 可是他不会,就是不会啊! “那俺干活去了,可是娘子,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叫俺,看俺不打死他!”说完,也不等锦绣回答,闷闷不乐的拎上棍子出了门。 等他一走,锦绣将棋盘朝着桌子上一扔,懒洋洋的坐了下来,双手撑着桌子,冷冷的看着少年。 少年将棋子从棋盘里倒出来,开始稀里哗啦的一阵摆弄,自己那边的棋子也已经全部一一落到了该落的位置上。抬眼看向锦绣,却发现她根本就没看棋盘。 “咦?你咋不摆?你不是说想下棋吗?” “不下了,没劲。” “你这个女人真是阴晴不定,为了下棋惹了相公不开心。然后能下了,却又说不下了。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家男人啊?不如这样,你跟他分了,跟我走吧。”话音未落,脑门迎来锦绣随手一扔的棋子,砰,正中红心。 “喂,你干嘛扔我?” “你晓得你娘咋死的吗?” “晓得,不就是生我的时候,没能挺过来吗?呵呵,我是个不吉利的吧?一出生,我娘就被我给害死了。”锦绣掀眸,见少年一脸风轻云淡,便知道他不想跟自己说。不说便不说,她也并不是一定要知道。 “你想在这里住下来吗?你若是想住下来,就要委屈一点,跟我姑父住一起。为了方便你,我把这间屋子腾出来,让你和姑父住,我们一家人换到那间去,可好?” 点了点头,少年没想到锦绣如此大方,就把自己留了下来。只是这房间换与不换,没啥不同,反正他也不会天天在家,他外面还有别的事情呢。 “屋子不必换了,我就睡那边吧。” 锦绣点了点头,心里自有一番计较,转过身准备忙活去了。临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啥,回过头,朝着少年喊了一句。 “喂,我叫苏锦绣,你可以叫我锦绣。你叫啥?” 少年呆望着屋中横梁,语气清冷。 “白无烟,唤我无烟就好。” 锦绣点了点头,出了门。留下了白无烟一个人,静静的守着空旷屋子。 忽然,他伸出手,朝着横梁下的空旷伸出了手。那模样,好似在抚摸着什么一样,表情亲昵而温柔,眼神迷醉而欣喜。 “娘,娘,无烟终于找到你了。娘,你那么爱无烟,却为什么要抛下无烟呢?”收回手,白无烟一步一步走到了床边,慢慢的躺了下来。 侧着身子,面朝着床内侧,眼眶一热,有什么东西决堤而下,沿着自己鬓角一点一点侵入了头下的枕头里。 娘,你放心,当年那些害死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娘,也谢谢你的宽怀,忍着心里的恨意,给了我生命! 哈哈哈,哈哈哈,他在心里狂笑。 他晓得他娘是怎么死的!他当然晓得他娘是怎么死的!当那个丫鬟告诉他一切之后,他每次只要一闭上双眼,想着娘,就会想到十几年前,有个无耻的男人,为了钱财,竟将自己的未婚妻送上了别人的床,眼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人强暴! 最后,他带着她离开了那户人家,在送她回家之前,也将她强暴!最后跟外公外婆说,是山贼强盗强暴了娘! 可怜的娘亲,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开过口,精神也错乱了,整个人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垂帘,两个月后娘亲忽然变得正常了,可是一清醒过来,就要寻死。 外公外婆不忍她一次一次的寻死,终于顾不得家门脸面,请了大夫上门看诊。却诊断出,她,怀孕了。 外公外婆劝她将孩子打掉,她不晓得怎么想的,却不再寻死,也不让他们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坚持着把他给生了下来。 最后,是那个告诉他真相丫鬟守着她,生下了他。她说,她说娘亲死的时候,刚刚将他生了下来。 他还记得,那丫鬟描绘出来的场景。 十六年前,是一个暴风雨大作的秋夜。约莫就是现在这个时节吧,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用了晚膳之后,便早早爬上了床,在丫鬟的服侍下睡了过去。 那时候,天上已经开始下着哗哗大雨。 忽然,午夜时分,天空忽然亮了一下,紧接着是一声霹雳作响的巨雷响起。随之而起的,是一个女子临盆前的惨叫! “啊——” 孩子生的极慢,因为女子整天关在家里,缺少走动。可女子却咬紧了牙关,憋住了所有的痛苦,不喊不叫,只是叮嘱了丫鬟一定要将孩子安全的弄下来。 “小姐,小姐,我不会接生啊。咱们还是告诉老爷夫人,让他们帮你请一个大夫来吧。”慌忙之中,丫鬟不止一次的提醒女人,该叫一个大夫或者产婆来。可是女子却是紧紧的拉住了丫鬟的袖子,不让她去。 “青、青青。不、不要,我不想让人知道。” 女子挣扎了一夜,直到天都快破晓,才产下了一个男婴。由于她的遮掩,孩子生下来的时辰,体重,都不晓得。 顾不得满身是血,她将孩子揽在怀里,使劲亲吻。 “孩子,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你。娘亲的好孩子,娘亲好想陪着你,一辈子不离开你。好想亲眼看着你长大,娶妻,生子。可是娘亲不能,娘亲不能啊。娘亲连你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能告诉你,娘亲害怕,害怕你长大了来问我,你爹是谁。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孩子,记住娘亲是爱你的,记住娘亲是爱你的!”女子不舍的将孩子抱了又抱,最后还给孩子喂了一次奶,才不舍的将他递给了丫鬟。 “青青,麻烦你帮我养大这个孩子,我爹娘也劳烦你照顾了。天亮之后,告诉他们,离开这里吧。告诉他们,我给孩子取得名字,白——无——烟。” 最后,女人趁着天亮丫鬟抱着孩子离开的那一空闲,拿了一根白布,悬梁自尽了。 “啊——”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屋子里传出来,吓得秦大勇秦春兰丢了手里的活就要跑进屋。 锦绣急忙拦了下来。 “别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娘子,他真的是那个死去的女人的孩子吗?”他刚刚也听见了,他跪在地上对着那个女人吊死的地方唤娘,可是真的有那么巧合吗? “是吧。”其实她也不晓得,但是她想应该是真的。他们家,可没啥值得别人敲诈算计的,别人犯不着来这么个破地方。 “嫂嫂,他是要在咱们家长住了吗?”秦春兰面露好奇,那个男人,长得还真是好看。若是留下来住,将来日子过得肯定很有趣。瞧瞧刚刚他进门的时候,二哥那副模样,简直就是个醋桶子,哈哈。 “是呀,怎么?你的芳心动了?我可跟你说,别瞅着他比你大,他可比你小一岁呢!” “啥呀!我对他可没有那个意思,倒是我二哥,不晓得是不是有啥预感了,人家刚一敲门,他就拎着棍子去接人了。呵呵,二哥,你说说你为啥要拎棍子去开门呀!”眨巴着眼睛,秦春兰一副逗弄的模样让秦大勇脸色一红,气急的瞪了瞪自个儿妹妹一眼。 “要你多嘴!俺就是瞧他不顺眼,不想让他进门咋地啦?娘子,你咋地就答应他住下来了哩?咱们一家人,刚好够住不是?”秦大勇这会子更郁闷了,娘子是不是嫌弃自己啥也不会,觉着无聊,想留他下来陪他下棋啥的了? “相公,这是人家的屋子,人家没撵你走不错了。姑父不是一个人睡一间屋子哩吗?让他跟姑父一起睡就行了,吃饭啥的,多一双筷子罢了。”锦绣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四口之家竟然慢慢越来越大了。先是秦春兰和孙广才的加入,现在又来了一个屋子的原主人,白无烟。 无烟,这个名字咋听着这么像个女子的名字呢。 不过,挺美的。配得上那小子那一张妖一般的脸蛋! 时间一晃而过,中秋节锦绣家里可是来了个大团圆。一家四口变成了一家七口,白无烟那几天也一直留在了家里。 因为锦绣跟他说过,今儿个,他们全家都会上隔壁尖山村,她的娘家去。 这不,一大早上,锦绣就起来忙活了,喂猪,煮饭,大家伙简单的吃了一顿早饭才上了路。 由于是自己接嫂嫂,锦绣就没有留在家去帮钟家的忙。 这一去,就会是两天。锦绣请了肖福生的娘子陈氏这两天来帮自己喂下猪。 一大家子,刚到了苏家大门口,就有很多尖山村的熟人朝着这一家子涌了过来。 “哟,这是锦绣回来了哩?一阵子不见,锦绣可是出落得越发好看了哩?这是,锦绣家的吗?” “哎哟,锦绣回来了,苏家嫂子,你家锦绣和姑爷来了,赶紧来接人啰。” “来来来,各位嫂嫂婶子们,我来给大家伙做个介绍。这是我相公,秦大勇,这位是我夫家的姑父,现在跟着我们住,这是我小姑,春兰。这是,这是我家的客人无烟。这些呢,都是从小要么跟我一起长大,要么看着我长大的嫂嫂婶婶,姐妹啥的。” 说完,大家伙分散着,四处跟人打了招呼,这才算完事。 锦绣让来过一次的秦春兰带着白无烟和俩娃先行进了门,自个儿领着担着箩篼的秦大勇和孙广才慢慢朝着一处四方桌子走去。 四方桌边,围了一圈人。 桌上,摆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装着炒好的瓜子花生,那些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啥,手还时不时往盘子里一撮,撮几粒瓜子慢慢磕着。 瓜子盘旁边,还摆着一个红色账本,账本摊开着,上面依稀写了几个名字,和他们送的东西数量。那正是所谓的人情记录本,在古代,锦绣也不晓得叫啥,反正就是现代的人情记录本。本子旁边,一个墨砚上,搁着一支未干的毛笔。 忽然不晓得谁喊了一声。 “苏家大姑娘来了。”众人齐齐回头,坐在账本正面的带胡子的老者放下了手里的瓜子,提起了毛笔,蘸了蘸墨水,提着笔悬在纸上,一双眸子,瞅着锦绣越走越近。 等到锦绣走到跟前,周围的人立即热闹起来。 “锦绣啊,你大哥成亲,你这个当小姑的打算送多少大礼哩?” “是呀是呀,俺记得那会子柳家那小子娶亲,林家可是送了足足二十两银子哩。锦绣,你送多少?可得给你大哥长长脸呢。” 锦绣听了,瞟了瞟那个提起柳家的人,眸色一冷。 “这会子提柳家作甚?各位叔伯兄弟,今儿个是我哥大喜之日,我苏锦绣别的不求,只求能够顺顺利利让我嫂嫂过门。什么柳家林家的话,却不可再说,若是再有人说起,就别怪我苏锦绣不认人了。”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锦绣说话,咋变得这般大胆不客气了?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儿的,锦绣又笑了。这次和气多了,头微微低下,羞涩的从怀里掏出来十两银子——这还是管无烟那家伙借的!递到了收礼金的那个人手上。 “别人家的姑娘,给娘家的兄弟送啥我不晓得。我苏锦绣只有这十两银子,外加这一担稻谷,可以送给我大哥。而且,一个人的脸不是靠别人给长得,而是他自己挣得。我个的脸,他不是挣得挺好吗?”瞅着十两白花花的银子,锦绣的心就跟割肉似的疼。丫丫的,这得让无烟那家伙在家吃多少白食才吃的出来呢。 可是谁叫苏智轩是她亲大哥,钟红又是她的好朋友呢。 此话一出,竟是无人反驳。 她说的可不就是哩吗?苏立山虽然不在了,苏家少了苏立山这个曾经的秀才做招牌,比以前弱了不少,但是这几年苏智轩的生意是越做越好,苏家又在慢慢的恢复了。 锦绣看着众人语塞,满意的笑了笑。瞅着记账的老者一笔一笔将她送的东西,写下之后,她才笑笑,领着秦大勇和孙广才往屋子里去。 还没踏进门槛呢,沈氏就闻讯迎了出来。 今儿个的锦绣穿着那套水蓝色的秋装,绾了个别致的发髻,看起来别样的乖巧温顺样。沈氏则是一身红色锦缎,头发高高挽起,发间还别了一把精致的龙凤钗。 “娘,恭喜了。”锦绣俏皮的走到沈氏面前,撒娇似的跟沈氏道了句恭喜。秦大勇也有模有样的在一旁,对着沈氏一本正经来了一句。 “娘,恭喜你。”逗得沈氏哈哈大笑。 “哈哈,你们俩口子,快别在这丢人了,锦绣,赶紧进来帮娘的忙。大勇,你去找找你哥,瞧瞧他有啥需要帮忙的不。孙大哥,您也来了,赶紧找个地方坐一坐吧。对不住啊,今天妹子忙,改日,改日咱在好好说说话。”顾不得好好招呼客人,沈氏见好不容易来了两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急忙的吩咐开了。 “娘,你要我帮忙做啥?” “哎呀,你快点的跟娘进屋去吧,娘那屋子里,乱翻天了。你哥那就是个外面的人精,家里的糊涂蛋。昨儿个我问他明儿个去迎亲,要穿啥,带些啥,他跟我说他自己准备。今儿个一大早起来,我就去管他要给你嫂嫂买的新衣裳,还有首饰,他就给我拿了那么一套衣裳,气得我……。不说了,你进去瞧了你就晓得了,他真的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锦绣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她娘到底是几个意思?是给钟红准备的衣服不够好呢?还是少了? 母女二人说话间,已然到了沈氏的门前,锦绣手一推,便进了门。 沈氏冲到桌子旁边,拎起一间红色的凤冠霞帔就朝着锦绣的手里扔了过来。 “你瞅瞅,这东西像话吗?” 锦绣摊了摊手里的衣裳,发现那衣裳并无不妥呀。比起普通人家的来,已经是极好极好的了,钟家应该不会挑这个礼吧? “娘,这衣服哪儿不好了?” “哎哟你个傻丫头,你是不是也忘了那件事了?你爹去世之前,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你哥哥的婚事,那时候你哥年轻气盛,不懂得收敛,曾高调在咱们村里宣扬过,要给柳小芸做一件最漂亮的嫁衣呀。那件衣裳,他一直藏着,众人皆知啊。你说若是你嫂嫂看了这衣裳,往后又瞧见那衣裳,心里如何想?我真搞不懂你哥哥了,都已经决定忘了,为何还执意留着那件衣裳!” 锦绣听了,心里也生出了几许不赞同来。看来,还是钟红当初提的要求太少了。 “娘,除了这个,还有啥问题不?” “其他的,娘自个儿有分寸的。反正娘也只打算娶这么一个儿媳妇,尽量挑着好的给钟家就是了。钟红虽然是个穷丫头,但是娘还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往后,娘也会好好跟她相处的。”沈氏望着满屋子喜庆的红色,唇角始终扬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娘,假如,我只是说假如。假如钟红也跟我一样,你也会一直只认她找一个儿媳吗?”假如她跟我一般只生得出女儿,或者是不会生,你也不会嫌弃吗? 锦绣晓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但是她就是想弄个明白,这女儿和儿媳妇不同,没准她娘也跟其他婆婆一样。索性,她的娘是个好的,从来不曾让她失望。 “胡说些啥?就算是女儿,那也是我的孙女。你以为我跟你那个婆婆似的,满心满眼只瞧得见男孙吗?锦绣,你一定要好好的,活得好好的,把两个闺女也教育的好好的,将来让你那个婆婆后悔死。不珍惜我沈云蓉的宝贝儿,有她后悔的时候!” “嗯,我会的。那娘,这里你就先忙着,我去找我哥说一说衣服的事儿。太没道理了,吃着一碗,还瞅着锅里是想干啥?” 锦绣在家里寻了好半天,也寻不到苏智轩的踪影。可把她给气坏了,娘不是大哥在准备明儿个要用的东西了吗? 这满天满地她都给翻遍了,莫说她哥人了,就是气味都没闻着一丝。 最后,在后院里,她瞧见了正在跟人牵绳子的秦大勇,想起娘进门就说让他去找大哥的,急忙奔了过去。 “相公,相公!你过来一下。” 锦绣站在台阶上,对着人群中的秦大勇招着手,其他人见锦绣挺着急的,急忙拿了秦大勇手里的绳子。 “大勇,锦绣找你有急事哩吧,赶紧去赶紧去,这儿差个把人不要紧的。” 秦大勇点了点头,跑向了锦绣。 “娘子,咋地啦?” “相公,你瞧见我大哥了没?我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我都快急死了,这可还有点急事没跟他说呢。”锦绣急得直跺脚,一双眼睛有些愤恨,苏智轩,你莫让我逮着你,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秦大勇最见不得锦绣着急伤心的,急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肩头。 “娘子,你别着急。你听俺说,刚刚大哥是跟俺一起的,可是后来有个人进来给他说了句啥,他就转身出门了,啥也没跟俺说,不晓得是干啥去了。” “是吗?那我去找找。”转身,就要去前院,出门去寻人。秦大勇见了,急忙跟上前去,牵着锦绣的手,小跑了起来。 “娘子,俺跟你一起去吧,快点。” 锦绣家的院子挺大的,从后院到前院,也还有一段距离。秦大勇没有拉着锦绣从人潮拥挤的巷子里过,而是牵着她的手,绕着院子边上的小道,一路轻快的跑向院子外。 “呵呵呵,相公,你跑慢一点儿。” “娘子别怕,有俺在,不会让你摔了的。”俩口子,从来没有过的愉快。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俩人很快就找到了离着家门不远处的苏智轩。 竹林深处,锦绣原本也不曾想过他会在这个地方的,还是因为他今天的一身红衣,太过现眼,纵是绿竹森森,她依旧瞥见了那一片衣角,顺着寻到了跟前。 林中,并非只他一人,旁边俨然还站了个女子。 女子低着头,肩头抽搐,好似在哭。她的头边上,正是苏智轩的肩头,他的手,顺着搭在了女子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好似在安抚着那个女人。 “娘子,大哥他——” “嘘——”锦绣一急,急忙转过头,一口堵上了秦大勇的唇。生怕他出声,打搅了那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俩人。 秦大勇想不到锦绣会这般对待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享受着唇齿间的清香。 没等他满足,锦绣却飞快的撤回了自己的红唇,朝着他轻轻的说了句。 “别说话,我想听听他俩说啥。” 说完,拉着秦大勇朝着二人脚边一处茂密的竹林后面走了过去,蹲了下来,耳朵直竖。 趴在苏智轩肩头哭了一会儿,白衣女子慢慢的抬起了头,望向了一脸面无表情的苏智轩。 “你,要成亲了。”女子,似乎有些不想触及这个话题,苏智轩的回答却如此机械。 “是。” 锦绣很熟悉那个女子的声音,不就是上次那个要替苏智轩做媒的柳小芸吗?这会子舍不得她哥娶亲了,那会子她昧着良心给她哥介绍破鞋的时候,在干嘛? 林家小姐,我呸!她进城里好几天了,听得最多的龙门阵就是关于那个林家小姐的破事!林家所说的那些什么被山贼坏人给玷污了,那都是放屁! 据说,是林家小姐自己看上了一个男人,瞒着家里偷偷来往。然后敌不过那男人的诱惑,上了床,破了身,还怀孕了。 好好的姑娘家,跟男人来往没关系,可是也不能来往着来往着就滚上床了吧。这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里,都会被人戳不少脊梁骨呢,在这个时代,更是家门耻辱了。 哼! “你不要娶亲好不好?你不是答应我,要娶我的吗?怎么一转眼,你就要娶隔壁村那个村姑了呢?” 柳小芸哭泣着,拍打着苏智轩的胸膛,指责着他的无情。苏智轩扯着唇嘲讽的笑了笑,“你都嫁人了,还不许我娶妻吗?就算我可以不娶,我娘也想要一个儿媳妇。而你,一辈子都无法做到。” “你怎么这么忍心?你以为我愿意的吗?还不是我家里人逼的?哼哼,说什么爱我,都是骗我的。林天昊说爱我,却上了别的女人的床,天天的不回家。你说爱我,最终也要娶了别的女人。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滚,你滚,我不要你管我!” 苏智轩一听她哭泣,心上立即跟刀子刺一般,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狠狠搂着。 苏锦绣听到这儿,心里的火是蹭蹭蹭的又往上来了。 不能在听了,再听下去不晓得会出啥不要脸的事来。 拉着秦大勇,在俩人不注意的时候,瞬间飘到了柳小芸背后,苏智轩面前。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在苏智轩眼里,却是那么的刻骨冰凉。手一动,推开了趴在怀里的柳小芸。 最新全本:、、、、、、、、、、 014.凭什么打你?凭你下贱呗! 014。凭什么打你?凭你下贱呗! 忽然一把被人推开,柳小芸站不住脚的朝后猛退了几步,害怕摔倒,不自觉的将手往后一扬,朝着锦绣的手臂挥了下去。 苏智轩愣愣的望着一脸失望的锦绣,不知所措,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女人即将倒地。而秦大勇眼看着柳小芸的手就要打到自己的娘子,急忙大手一伸,揽住了锦绣的腰,朝着身后几个旋转,避开了去。 柳小芸就那么华丽丽的倒在了地上,眸色一冷,朝着苏智轩就质问了一句。 “你干啥呀?”神经病啊!一会儿抱她,一会儿又把她推开! 挣扎着从地上重新爬了起来,柳小芸面色极是难看,因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苏智轩身上,丝毫没察觉到身后早已有俩人悄然而至。 “苏智轩,你到底在干啥?” “绣,绣儿。”本以为苏智轩是在瞅着自己,走近之后,却发现,他的眸光似乎是越过了自己…… 锦绣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心里的火气慢慢在膨胀,脚步也慢慢的朝着俩人靠了过去。 苏智轩话音刚落,柳小芸好奇的回过头,俩人一起迎来的,是锦绣毫不客气的耳光。 “啪,啪——” 一只手,伸长,罩着苏智轩的脸上狠狠扇了下去! 另一只手,就近朝着柳小芸的脸蛋拍了下去!动作连贯而利落,气势凌厉而决然。 “你、你凭什么打我?” “凭你——太下贱!柳小芸,凭什么我哥不能娶钟红?你们林家那只破鞋我哥就能娶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哥就适合什么林家小姐,柳家小姐这样的破鞋是不是?上次没打你,你是不是觉着我们苏家的人好欺负?我告诉你,想欺负我苏家的人,门都没有!”锦绣站稳了脚跟,昂着头冷冷的望着比她微高一些的柳小芸,半点气势都不肯弱了去。 柳小芸见她打了自己不但不道歉,反而大骂自己是破鞋,气不过,脸蛋憋得通红。 “你、你敢说我是破鞋!你、你、苏锦绣你欺人太甚,我要撕了你的嘴!”说着骂着,就朝着锦绣扑了上去。 秦大勇早就在一旁严阵以待,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让眼前这个疯女人把自己的娘子给伤了。这会子柳小芸刚一动手,他就一把扯过锦绣用力一推,推到了旁边,自己则被柳小芸的手爪抓的脖子生疼。 虽说面前也是个女人,可是柳小芸不管不顾闭上眼就是一阵狂舞乱打,让他忍耐心瞬间消灭。这是个女人没错,可她又不是自己的娘子,管她的呢。 拎住柳小芸肩上的衣衫,秦大勇闭着眼就朝着旁边一扔。 哧啦一声,不了破裂的声音,清晰的印入了几个人的耳朵里。 秦大勇和苏智轩几乎是同时回过头,朝着柳小芸望了过去,锦绣更是一直都瞅着那个撒泼的女人,三人几乎同时瞧见了柳小芸的衣衫,从肩头裂开,顺着脖子,一路裂到了胸口处。红色的抹胸,衬着白色的肌肤,格外的显眼。 柳小芸连着在地上滚了两下,直接颠地头昏眼花的,没有立马回过神来。 等她坐稳了身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肩头一片清凉,低头一看,半个肩膀竟然裸露在外面,而自己的不远处,正站着两个大男人。 “啊—”的一声,正想大声尖叫,却被早已奔到身旁的锦绣一把捂住了嘴巴,咿咿呜呜,没法开口。 “嗯,嗯!嗯——”苏锦绣,你到底想干啥?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想让我松开你,可以。但是我松开之后,你不许大声喊。你想想,若是你叫来了人,被人瞧见你这个模样,林家的人晓得了,会咋收拾你?好好想想,如果答应我不喊,就点了点头。” 听到林家两个字,锦绣几乎可以感觉到手里的女人浑身一个颤栗,随即点头如捣蒜。 “嗯嗯嗯。” 喝,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柳小芸在苏智轩面前趾高气扬的,没想到到了林家少爷跟前,就老实了。 锦绣松开了她,嫌恶似的拍了拍手,瞅着衣衫不整的柳小芸,半边脸红,半边脸正常,格外别扭。 “我帮你个忙吧,你这脸瞅着不一样,很别扭,我帮你变得对称点。”说完,朝着柳小芸的另一半脸颊招呼过去。 “啪——”的一声,响亮而清脆。柳小芸的另一边完好无损的脸颊,果然瞬间变得和另一边一样。锦绣吹了吹微微泛疼的手心,语气阴森幽冷。 “这样好看多了,你,可以滚了。”柳小芸捂着脸,既不敢还手,又不敢大叫,此刻锦绣让她滚,她立刻捂着肩头站了起来,脸色白里透红的跑开了。 还未跑远,锦绣又冷冷的加了一句。 “别让人看见你那副德行!” 柳小芸却跑的比刚才更快了,好似身后有恶鬼在追她似的,再也不敢说一句半句。 苏智轩瞅着她毫无形象的逃窜,唇角漫出一股冷笑。苏智轩啊苏智轩,这个女人,到底是哪点好,让你为她着了魔? “走吧。”跟锦绣说了一声,伟岸的身子一转,装作没事一般就折身往回家的路走去。 “苏智轩,你给我站住!”锦绣偷一偏,犀利的眸子射出道道锋利的视线,直插进苏智轩的胸口。 绣儿,是真的对他失望了吧。这还是第一次,他在绣儿的眼里看见如此愤怒和失望的目光,他曾经害怕那样的目光出现,会是因为绣儿身后的秦大勇。现在,结果真的很讽刺。 “绣儿,回吧,我以后不会再跟她来往了。” “你有脸吗?”锦绣依旧动也不动,反问了他一句。 苏智轩默然,缓缓低下了头,回了过去,沉默着打算离开。他何止是没脸,他还亲自将自己的尊严都捧到了柳小芸的面前,而她毫不客气的一次次践踏着。 “苏智轩,我问你还有没有脸?你跟我说,那个柳小芸哪儿好了?当初咱爹死的时候,她家人是逼着她嫁人,可她呢,真的为你而努力过吗?她在林家过得不好,就想推你出去接收他们家的破烂,她男人找女人,她就来找你诉苦?还不许你娶妻!凭什么啊她?”锦绣喊得有些歇斯底里,若不是他明儿个还要去迎亲,她真的想直接给苏智轩一顿好打算了。 锦绣越想越不放心,虽然说他是自己的亲哥哥,但钟红跟自己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她一直以来,也没把她当过外人。若是这个没脸没皮,将来又跟那个柳小芸做出啥不要脸的事来,怕钟红那个傻丫头是连死的心都会有了。 不行,她得给钟红要一个保障。 想着,随手一拉,拖着苏智轩就开始朝着苏家返回。可是这回却是朝着后门而去。 “相公,你先回去,到后门那儿等着我。”还好他们家的院子,后门比较隐蔽,锦绣顺利的避开了所有人,将苏智轩带进了他的房间。 又让秦大勇去请了沈氏过来。 沈氏听说女儿寻到了儿子,匆匆忙忙的就赶来了。 刚一进门,就瞧见坐在凳子上的苏智轩,一脸的闷闷不乐,没有半点新郎官的模样。脸上,似乎还红彤彤的一片,走近一看,那分明是一个巴掌印。 伸手轻轻一抚,就听见苏智轩倒抽一口气,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她的触碰。 “这是咋啦?谁打你了?锦绣,你哥这是——” “我打的!娘,我晓得你想说啥,可是你先听我说完行不?”坐在苏智轩的对面,锦绣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示意着沈氏坐下来,秦大勇站在门边,不晓得何去何从。 锦绣瞥了他一眼,“相公,过来给我磨墨。” “好。”秦大勇见他们母子三人说话,本想着自己应该回避一下才好,可是没有娘子的话,他又怕还有事要他做。这会子锦绣的话,摆明了是替他解了围。 乐呵呵的走到锦绣身边,捡起桌上的墨块,慢慢的磨了起来。 锦绣也不啰嗦,抄起桌上的毛笔,蘸了蘸墨水,就开始在铺开的白纸上肆意挥洒起来。一边写,一边絮絮叨叨将今儿个的事情一一说给了沈氏听。 “娘,不是我胳膊肘子往外拐,实在是我哥太没脑子。钟红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我亲大哥,我自然是盼着他们俩一辈子都恩恩爱爱和和气气的。可是今儿这事,让我不得不替钟红好好想一想,写下这份保证书,为她以后求个保障。给,你瞧瞧,如果您也觉着行,就让我哥签字吧。” 等她说完,手里的保证书也写完了,放下笔,示意秦大勇停下来,然后拎起来,自己先审视了一遍,才又递给了沈氏。 沈氏早已气得鼻子冒烟,这会儿接纸的时候,举手投举止间都带着一股子赌气的意思。 一边翻过接过来的纸,一边瞪着眼瞅着苏智轩。 锦绣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苏智轩这辈子只能有钟红一个妻子,除非钟红死了,否则苏智轩永远不能娶第二个。如果苏智轩与其他女人做出不耻的事,钟红有权利将她撵出家门,净身出户。 沈氏瞧了半天,锦绣的意思完全偏向了钟红,这是显而易见的。 “锦绣,这、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净身出户……” “娘,你反过来想一想,将来若是我和大勇也有钱有势了,大勇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我让他净身出户,你觉得过分吗?”若是秦大勇敢背叛她,她绝不会仅仅是扫地出门这般简单。 她的男人要是敢染指其他女人,她定会灭了他的命根子! 沈氏一听,立马眼神犀利的朝着锦绣身后的秦大勇扫了过去,秦大勇瞅着岳母那似要杀人的目光,哀怨不已。 “娘子,能不能别拿俺和他比?” 手,指着坐在锦绣母女俩中间的苏智轩,眼神透着几分鄙夷和不屑。 苏智轩瞧着原来在自己跟前老老实实的秦大勇,今儿个居然不屑与自己相比。这,这可真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秦大勇,你啥意思?”好你个臭小子,几日不见,你本事见涨啊! 秦大勇瞥了瞥他凌厉带着几分威胁意味的表情,一边帮锦绣捏着肩膀,一边悠悠然道来。 “俺的意思是俺这辈子都不会跟别的女人好,只会一心一意对待俺的娘子。不像某些个人,一边答应要娶钟红,一边又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哼,无耻!”他今天可是跟着娘子一起的,可瞧见了那个柳小芸软趴趴的靠在他身上,他居然不推开她,还伸手搂着她!要是他的话,一定一把将那个女人推一边去! 苏智轩一听,秦大勇不但不屑自己,还敢骂自己无耻!这还了得! 手朝着桌子一拍,站起身来,就打算给秦大勇一个拳头。 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到秦大勇身上,忽然,锦绣凳子下传来吱嘎一声,连人带凳子整个的转了个方向,锦绣的脸,迎面对着苏智轩的拳头。 “打啊!你打!相公说的不对吗?你不无耻么?我们俩今天要是不寻过去,你俩准备做啥?你晓不晓得你们俩要是被人别人抓到的话,现在叫啥?叫奸夫淫妇,该去浸猪笼!说你无耻,那都是轻的了!”锦绣冷冷的声音,让苏智轩浑身的理直气壮瞬间湮灭,一双肩头陡然一松,整个人垂头丧气的重新坐了下来。 “签字吗?签,或者不签,快点做决定。你如果不愿意,我立马回去跟钟家说婚事无效。不过你要记住,你跟那个柳小芸不清不楚的时候,伤害的除了我和娘亲,最多的是钟红,那个一直心心念念想嫁你的姑娘!你或许觉得你爱柳小芸爱的没法自拔了,但是我敢肯定的说,她柳小芸没有钟红稀罕你!跟你解除婚约之后,她的名声,算是毁了,将来若是不幸福,那都是你造成的!”锦绣说着这些刺骨的话时,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在滴血。一边是亲哥哥,一边是好姐妹,她何尝想让他们就此错过。 可是这件事情如果不做到位,将来只怕后患无穷。 苏智轩在她的压力之下,最终是选择了签字。锦绣在他落笔写完最后一个字的那一刹那,伸手,不着痕迹的抹去了眼角的泪。 收好纸条,锦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哥,把那件衣裳拿出来给钟红吧。别怪妹妹心狠,妹妹只是想你以后能够幸福。既然决定了要重新开始,就要学会忘记。成亲之后,你出门做生意,都带上钟红吧。”锦绣的意思,苏智轩十分清楚,他常年不在家,若不是这阵子为了这亲事,他早就应该在去江南的路上了。 锦绣的意思,是让他以后都不要跟钟红分开,那样的话,柳小芸就没有机会再来跟他纠缠不清。 苏智轩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床。 “相公,去拿出来。” 秦大勇几大步就到了床前,掀起床单,却发现床下空空一片,啥也没有。忽然,他发现这大舅子的床底咋那么矮呢? 眸光一闪,大掌抓住床上被褥床单的一脚,猛然往上一掀! 一个暗格,俨然出现在了床中间。 眼疾手快,他立马捞起了暗格里嵌着的小箱子,抱到了锦绣身边。 “娘子,给。”伸手,准备代劳替锦绣打开箱子。却被锦绣伸手拦住。 “不用打开了,我们走,把它抱到娘那屋子里去。明天迎亲,带去给钟红穿。” “哦。”说着,俩口子一前一后的相继离开了。沈氏深深的凝了儿子一眼,叹了叹气,也转身忙活去了。也许,锦绣的法子,也是可行的吧。 将衣服送到了沈氏屋子里,秦大勇见沈氏和锦绣俩人没啥要帮忙的了,急忙又转身跑开,四处瞅着哪儿需要人手去了。 “锦绣,谢谢你,可是帮了你娘的大忙了。这个智轩,哎,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娘,说啥话呢!他是我亲哥,我能看着他被人害了去?那柳小芸不要脸皮子,我可不会瞅着她拉着我哥一块儿。娘,你放心,等钟红过了门,哥哥跟她做了夫妻之后,定会收心的。”锦绣瞅着娘亲的脸色,惨白不已,有些微微自责。若不是她非拉着让娘晓得这事儿,娘也不至于担心成这样。可若是没有娘压着,大哥怕是她也难以制住。 她现在不盼别的,就盼着钟红过门之后,大哥能明白了钟红的好,从此跟那柳小芸一刀两断! “娘,别想了,高兴点!明儿个新媳妇就要进门了,你这脸色出门去,别人还以为你是不喜欢钟红呢。” “胡说!你这孩子呀,是越发通透了,我看大勇也比往先好多了。往先他可不敢跟你哥这般说话,今儿个可是把你大哥好一顿噎,娘瞅着啊,是既开心又担忧啊。往先,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俩口子,现在看来,你俩口子倒是最给娘省心的一对。锦绣,听娘的话,好好跟他过,我看他呀,将来定能有出息。”以前,也不是很久以前,就在雨儿刚出生,锦绣就被王氏撵出门那会子,她瞅着他们一家子就发愁。 这能让自己娘把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娘子给撵出家门,这男人得多窝囊?当初在鬼屋找到他们的时候,她是真的想听了智轩的话,接了锦绣娘三回家算了。 幸好,幸好锦绣坚持住了。 大勇,是越来越有主见,也越来越有见识了。 “那是!对了娘,你现在还有啥要忙的事没,有个人,很想见见你。” “没啥事了,其实本来也不用我操啥心。除了这明天要抬去钟家的东西需要我亲自督办,其他的,大家都办的很好。”她请的,可都是村里办事牢靠的乡亲,没有那多弯弯拐拐的心思,放心得很。 锦绣听她如是说,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去找他们吧。”锦绣拉着沈氏出门了,在自家院子了问了好多人,才问到了秦春兰几个是被苏玲珑给带到了她的闺房。 锦绣一听,心上一紧。玲珑这丫头,真是大胆。无烟可是个大男人,她竟然让他也尽了自己的闺房! 想了想,锦绣就不由得着急,脚步也快了很多。 苏家的院子,前三间,隔了条走廊,后有三间,再隔了个院子还有厨房,柴房和茅厕。 前面三间,中间是堂屋,左右两边一边是书房,一边是苏智轩的卧室。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自然要住在前院。 后面三间,书房后面是沈氏的卧室,另一头则是苏玲珑的闺房,中间的屋子是空置的,是锦绣在家时住的。里面的东西,都没换过,沈氏也经常给里面打扫着,只等着锦绣回家住的时候,直接住进去就行了。 这时候,锦绣拉着沈氏正急急忙忙的走在走廊上,眸色一片着急。 “锦绣,他们在那屋子里又不会跑,你这慌慌张张的是干啥呢?”沈氏有点受不了锦绣的快速,不由有些气喘吁吁,脚步都开始乱了起来。 锦绣一急,四处瞅了瞅,今天可真是太忙了,这会子,到处都是人。锦绣只得停住脚步,凑到沈氏耳边道了几句话。 吓得沈氏脸色一白,立马快速的走到了锦绣的前面,风风火火的杀进了苏玲珑的闺阁。 “玲珑,玲珑。”人未到,声先至,那焦急的语气,吓得房内原本有说有笑的几个人蓦然一愣,转头看向了门口。 玲珑起身,抱着芷雨去开了门。 “娘,你瞧瞧小雨儿——” “嘚嘚嘚,我想瞧我外孙女啥时候都有时间,倒是你这屋子里,你大姐说你领了个男人进你屋子,搁哪儿呢?”沈氏进门,将房间内的人全部扫了个遍,愣是没发现锦绣所谓的男人。 “咦,锦绣,这儿没有男人啊。”不就是三个大姑娘,外加两个小丫头片子么?玲珑的屋子因为常用来跳舞,所以摆设简单,空旷,藏不住人。她只需要轻轻一瞟,就晓得了。 苏锦绣抿唇一笑,瞅着桌边坐着的白无烟,瞬间放下了心来。 今儿个的无烟,并未束发。一袭白衣,不染尘埃,一头黑发,用一根白色丝绢轻轻的低束在脑后。咋看,咋就像个尚未及笄的少女。 “娘,你仔细看看这位?” 锦绣款步踏入房中,站到了白无烟的背后,轻轻的扶着白无烟的后背,缓缓的朝着沈氏侧了过来。 沈氏面色一惊,后又是一喜,只看得锦绣眼花缭乱!娘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最新全本:、、、、、、、、、、 015.李氏的凄惨境遇 “是你?” 任凭锦绣和白无烟怎么料想沈氏见到白无烟那一刹那的反应,都猜不到沈氏见到白无烟那一刹,不过是变幻了两次表情,来了一句‘是你?’ 白无烟完全转过身,站了起来,走到了沈氏的面前,仔仔细细将她审视了一遍,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眼前的妇人。可她却说“是你?”,究竟是何意思? 沈氏见着白无烟走到自己的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无烟的脸,眼泪扑簌而下。 “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看她了。”水悠,水悠,他回来了,他回来看你了。 “伯母,你认识我娘亲?” “娘,你晓得无烟是白水悠的孩子?”俩人异口同声的问,表情各异却含着属于各自的激动,看的秦春兰和苏玲珑一头雾水。 “娘,白水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无烟?”苏玲珑抱着芷雨窜到沈氏身旁,瞅着三人的表情,好奇的问。 被她一问,沈氏才回过了神,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缩回了突兀抚上白无烟脸庞的手,侧身,转背走到了苏玲珑房间的窗户边上,望着苏家外面的景色,悠然叹息。 “锦绣,水悠的事,是你哥哥跟你说的吧。起初,你说要养蚕,把我吓得,还以为是水悠死不瞑目,回来了,俯身在你身上。现在想想,不会的。她怎么会附到你身上呢?呵呵。”当初,跟智轩说的时候,她并没有全部如实相告,而是隐瞒了一些事情。否则,事情如她所言,她怎么会看见眼前的少年,就晓得他是水悠的孩子。 “呃。”锦绣愣住,原来娘亲是因为这事儿才让大哥来探她的口风呀。晕死,附身?亏她娘想得出来。 “锦绣,有些事我没跟你们说,其实我跟水悠不单单是有交情,而且是很深的交情。你外公外婆家,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印象?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反正一醒来,就在尖山村了。没多久,就跟你爹办了婚事,成了苏家的儿媳妇。我也问过你爹,他说我是他捡回来的。”背对着孩子们,沈氏陷入了冗长的回忆与叙述之中。 她不会农活,时常被人瞧不起,说她只会拖累了苏立山。十里八乡,很可笑,只有白水悠一个人跟她一样,爱读书识字,爱刺绣女工,爱长袖善舞,偏偏不爱劳作。所以,尽管离得远,她俩还是来往密切,成了关系最好的姐妹。 白水悠家里替她说了亲事,就在他们尖山村,她很高兴。那以后她俩就不用来来回回走远路,而且就在一个村子里,往后还能互相照应。 可是一切都只是她俩的美好愿望,残酷的现实将一切都打破。水悠的未婚夫,正是柳小芸的父亲柳正,为了钱财和前途,竟然将自己的未婚妻送上了别人的床榻,眼看着她被人强暴。最后,还在带她回白家的路上,再一次将她强暴。 听着沈氏的叙述,屋内所有的人,除了两个天真的孩子,无一不握紧了双拳,愤怒的绷着脸,恨不得将那个柳正撕了去。 锦绣冰冷着唇,咧开一笑。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柳小芸那么下贱,原来是有个这么贱的爹!无烟,别难过,你该庆幸,没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你也不用恨他们,有柳小芸那个贱人在,柳家,迟早会家破人亡!”柳小芸那个没脑子的女人,林家少爷有了别的女人,她定会采取极端的手段。 今天,要不是她及时,怕是她的哥哥,就成了柳小芸利用的极端工具了。 “对,你叫无烟是吗?无烟,你不要恨他们,也不能恨。其实,你出生的时候,我是在场的,你那个丫鬟,没跟你说吧。其实你娘怀着你的那一年,我都会去看她,多则一个月,少则四五天,就会去一次。你娘,她不希望你恨那些人的,尽管他们强暴了她,但是她不恨,她自杀的原因不是因为恨。” “我晓得的,我晓得我娘自杀不是因为恨。她是爱我,爱到怕我将来问她,到底我爹是谁?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两个畜生,谁留下了种!”没等沈氏说完,白无烟就扑通一声跪下了,默默流着泪,字字句句,咬牙切齿。 沈氏瞧了他隐忍的模样,心疼不已。这个孩子,她还是在他刚刚出生的那一天,抱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谁曾想,这孩子长得这般好看,眉目之间,尽是水悠当年的影子。 “起来吧孩子,好好站着,这一辈子,除了你娘,谁也不要跪!这辈子,除了你娘和你外公外婆,没有人受得起你这一跪。” 伸手,轻轻的拉着白无烟从地上站了起来。收起满身伤怀的气息,笑了一笑,沈氏跨步准备出门。 “你们在这待着吧,锦绣,替娘好好招呼无烟。无烟,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沈姨吧,改天再来苏家,沈姨再与你细说你娘的故事。”毕竟今天是儿子的大喜之日,老是说水悠的事也不太吉利。 白无烟也了解,点了点头。 沈氏前脚刚走,后脚苏玲珑就将芷雨往着自己的床上一放,翩然飘到了白无烟的身边。拉着白无烟的手臂,撒娇似的摇着。 “我娘说错了,无烟哥哥往后还会多跪一个人的。无烟哥哥将来会娶娘子,那他的岳母他也应该跪的哦。” 玲珑眼里的迷恋,锦绣瞅得一清二楚,而白无烟眼里却是一片冷静。让锦绣心一慌,急忙不着痕迹的拉回了玲珑的双手,挽到自己的手臂上。 “珑儿这话可不对,那就不是多一个,而是多一双了。岳母有了,难道没有岳父?” 白无烟袖子一甩,嗔怒的剜了姐妹俩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八卦的女人,万一我不娶呢?” “诶!无烟哥哥,你怎能不娶呢?”玲珑作势就要追出去,锦绣摇了摇头一把拉住了她。 “好了好了,你别这么八卦了,好好帮我带孩子,我去帮娘的忙了。记住,管好你的心,别没看清人,就交出去了,到时候受了伤,别来找我哭!”小丫头,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无烟这个妖孽般的人物不晓得是祸是福。 苏玲珑嘴巴一嘟,极为不愿意,却还是老老实实回了屋子,跟秦春兰一起照顾起俩个小家伙来。 “别不开心了,你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两个孩子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愉快的在苏玲珑的床上玩耍,秦春兰就轻轻的倚在床头,拦着他们不滚下床就行了。 见苏玲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出言相劝。她第一眼看见无烟的时候,也跟玲珑差不多,但是相处久了,她便知道,无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无烟的心里装着太多的事,虽然他尽力的在将自己弄得活泼一些,却依旧无法压住他心底的孤寂。她不想找一个这样的男人,她也过了玲珑那般,懵懂无知容易动心的年纪。 “我晓得姐姐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春兰姐,你难道不觉得无烟哥哥很美很吸引人么?”她第一眼瞧见他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哩。姐姐已经有了姐夫,她不为所动还说的过去,可是春兰姐姐明明是孤家寡人,咋就没有半点脸红红心加速的表现呢? 想着,不由低头凑近了秦春兰的耳根子,细细的瞧,只把秦春兰瞧得一阵毛骨悚然。 “你干啥哩?” “咦,春兰姐,你真的对无烟哥哥不动心啊?”少女调皮的笑容,逗得秦春兰噗哧一笑。芊芊素手,朝着苏玲珑的脸颊,就轻轻的捏了下去。 “别想了,他跟我可不是一路人。你么?看起来还是蛮配的,但是你姐姐说的对,未确定对方的心之前,切记管好你自己的心,不然到时候哭也没地哭。” “谁说人家的心丢了,人家只是、只是觉得无烟哥哥迷人罢了。”尽管嘴里如是说,可到底有没有动心,早已是心知肚明的。 秦春兰也没有继续再说啥,这种事,说多了反而不好。她觉得玲珑是个剔透的女子,应该不会那般傻气才是。 热热闹闹,第二日天未亮,苏家组织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便出发了。 锦绣、玲珑等女眷是不可以去迎亲的,只得陪着沈氏守在家里,静静等待着苏智轩将钟红迎娶回来。自打迎亲的队伍一离开家门,沈氏就根本没法静下心来,这儿走走,那儿望望,双手摩挲着,不停的反复揉捏,想要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可是根本就是越自我安慰,心里越乱。 这不,锦绣只得代替她,四处查看着该准备的东西是否都已经准备妥当。堂屋里,两张大方桌拼凑而成,成了一个拜堂的桌案,桌案上铺就了一张大红色的锦缎。香烛米,一一按着古老的顺序摆放着,彰显着对祖先神灵的尊重和敬仰。 桌子后方,是苏家的神龛。 前方,则是一条折成了长条状的绿色绣鸳鸯的锦被,就那么放在地上,是待会儿新人进门之后跪拜用的。 在钟家,也是一样的摆设。 天,已经慢慢亮了起来。 钟家的院子里,早已亮起了旺旺的火堆,照的院子亮堂堂的。 家里的条件虽比不上苏家的好,但是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香烛米,连同折叠好的被子,一一类似于苏家。 钟红的闺房里,钟家的亲戚女眷一一陪着她坐在床边或者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钟家二老的影子,倒是迟迟不见。 “红啊,嫁到了苏家之后,一定要做个乖巧懂事的媳妇晓得不?你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那苏家小子才貌双全,将来定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你那婆婆,也是个心善的,只要你乖巧,她定是拿你当闺女疼。”一个年纪约莫六十岁的老婆婆,一边在钟红的左右忙活着,一边苦口婆心跟钟红告诫着。 钟红一身红嫁衣,比不得苏智轩带来的那件凤冠霞帔华丽,却也是莫氏费尽了心血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脚踩着一双黄色线,红缎面的鸳鸯戏水绣花鞋,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发髻高挽,格外精神靓丽。 老婆婆先是点燃了一盏油灯,放到钟红的脚下,用一个格筛盖住。再把钟红的双脚搁到了筛子上,也不晓得是个啥意思,反正据说是这十里八乡嫁闺女的习俗。 然后,拿了不晓得是啥玩意儿,白扑扑的,粉状,朝着钟红的两鬓,额间淡淡的扫了一层。然后伸手拿起两根细细的麻线丝,拧在一起,两头绕在指间,中间绷直的部分朝着钟红脸上抹了白色粉状物的地方卷去。 这一过程,叫做绞面。 绞面,意味让新娘子别开生面,从此婚姻幸福美满。而一把做这个绞面的人,都是新娘子家里面儿孙满堂的长辈。这个老婆婆,正是钟红的姑婆,一个儿孙绕膝,晚年福禄齐全的老人家。请她来替她绞面,正是代表着莫氏希望女儿可以幸福一辈子的愿望。 麻线刚一开始卷曲,钟红就觉得两鬓出传来一股刺痛的疼意,让她眉头一皱,脚下一颤,险些弄到了油灯。 “别动,忍一忍就好了。这开面啊,可是你娘早早就与俺说了,要俺来替你开的,今儿个,姑婆替你开了面之后,你一定会幸福美满,儿孙绕膝的。”老者语重心长,话语间,尽是长辈对一个晚辈的叮嘱和关爱。 钟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乖巧的点了点头。她也想有一份美满的婚姻,也想和智轩恩爱一辈子。只是这些,恐怕都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那天,锦绣和她娘的话,她都听见了…… 尽管锦绣说了,那是无心之言,却还是让她的心无比难安。有时候无心之言,未必不是真话,况且智轩他的心,也没在她身上。 “红儿,姑姑,给红儿弄好了吗?外面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钟红正在沉思,忽然钟莫氏的声音响起在门外。 “好了好了,是马上就要出门了吗?”老婆婆抬起头,又仔仔细细瞧了瞧钟红的妆容,确定没有半点不妥,才转身收起了自己的工具。 说话间,莫氏已然推门而入,望着自己一手带大的闺女,此刻一身红装,就要从此离开自己的庇护了。 不舍的情绪在心里慢慢滋生,眼眶酸涩不已,最后落下了滚烫的泪水。 钟红最是舍不得娘亲流泪,此时见莫氏泪眼婆娑,她也激动的淌下了泪水。 “娘,俺舍不得你,呜呜……” “傻孩子,快别哭了,妆哭花了可不好看了。娘不哭,娘不哭就是了……”莫氏揽着女儿,强忍着哭意开始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嘱。其他人,则是安安静静候在一旁。 “可是俺舍不得你们……” “这又不远,你想俺们就回来,俺们想你了,就去瞧你去。乖,别哭了,你爹估计跟他说完话了,他快来接你了。来,把盖头盖上,这包瓜子花生拿着,拿稳当了。”说着,拿起旁白钟红自己绣的红盖头,朝着她的头上就是一盖。 盖上了红盖头,也就盖住了钟红的一辈子。盖头之下,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爹娘这般疼她,她一定要过得好,才不会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收起心里的疑略,整了整心思,勾起唇角,弯出一抹温婉的笑容。任由别人牵着,一步一步迈出了闺房的门口,苏智轩早已侯在了堂屋里,只等她出来,与他一起,拜别钟家的列祖列宗。 几个钟家的亲戚牵着被盖头遮住了视线的钟红,站到了苏智轩的左边,两人并排而立,对着桌子那边,跪倒在桌前叠好的棉被上。 村里的司仪在桌子一侧,大声嚷嚷着些啥,钟红依稀听见一字半句,都是些好听顺口的话。她听了,也开心。 然后,司仪让他们俩个跪下,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礼成! “礼成!”两个字掷地有声,砸的钟红心里一紧。这样,她便再也不是钟家的闺女,而是苏家的媳妇儿了。 然后她只觉得耳边一阵闹哄哄,亲人们一拥而上,在她身边絮叨着最为真实的叮嘱和祝福,门外鞭炮声震耳欲聋,让她有些不适应。 苏智轩脸上的表情一直很淡,自从今早上出门起,他的脸上就不曾笑过。可是看到钟红穿着红色喜服款款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个唯唯诺诺的女子,或者才应该是他的良缘。 柳小芸的个性好强,他跟她在一起相处,总是舍去了自己的想法,满足她。不得不说,那是有些累和疲倦的。而跟钟红相处的时候,这个女子总是默默的瞧着自己,目光温和而不贪婪,让自己舒服的同时还有一种满足感。 或许,真的是他太过分了? 眼看着他和她就要跨出钟家的大门,苏智轩忽然举起手,立在肩头。 “慢着!” 他的话刚一出口,他就瞧见自己前方的钟红浑身不可自抑的一抖,好似,好似怕极了似的。 他想问她咋啦,可是根本没有机会,众目睽睽之下,他哪有时间与她交头接耳,他想着,待会儿到家了再问吧。 “智轩,你、你想干啥?”钟家二老闻讯而来,双手双脚颤抖着,询问着苏智轩此举是何意。钟青站在二老身后,脸上一片绯红,眼神更是含满了冷箭。若是他苏智轩敢伤害了钟红,他定会替她出气。 苏智轩瞅着钟红一家子的表现,心里苦涩不已。 看来自个儿以前的名声,还真是如锦绣所说的不好听啊。一个男人,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迟迟不娶,念念不忘,真是傻到家了。 苏智轩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了锦绣写的那张纸。那张纸,锦绣之后又给写了一份,将那份原来的给了他。说是让他拿着,往后有事没事瞧一瞧,记着她说的那些话。 他现在,想把它交给钟红。 “钟红,这张纸条你收好。我晓得你一直对我有意,这接近一年来,你也一直有意亲近我。而且,最近这一次,你被那个李婉儿冤枉侮辱,为了我受了不小的委屈。而我呢,之前几年一直念念不忘想着那个柳家的女人,让你觉得我娶你,不过是为了补偿你。其实不是,我娶你,有一部分是想把亏欠你的还你,但更多的,我是想跟你过一辈子。今天,我在你们钟家列祖列宗面前发誓,这辈子无论你咋样,都只娶你一个!”苏智轩的话,说不上铿锵有力,说不上掷地有声,却震得钟红心乱如麻。 他,在说啥? 他说无论她咋样,他都只会娶她一个?是真的吗?他娘同意吗?锦绣也同意吗?万一、万一她不能生孩子,万一他以后发了财,他还会要她这个乡下姑娘做他的正妻吗? 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难以置信,让钟红惊慌不已。 “我、我……”回过身,盖头下的她不敢接他的话,因为她很怕这不过是一场梦,虚幻缥缈的梦。 一双手,在身前搅动着红色喜服,指节泛白。 苏智轩瞧着她的小动作,欣然一笑。 拉住了她的小手,搁到了他的掌心。 “你啥也不用说,我都明白的。跟我走,好吗?”打破了最古老的规矩,等不及钟家的人将她交给自己,苏智轩牵起钟红的手,走出了钟家大门。 距离轿子,有一段距离。 钟红遮着红盖头,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起先从钟家屋子里出来,她的鞋子外面,还套了一双她爹的鞋子,更是走的苏智轩心惊胆战。这会子,他干脆弯腰下来,拦腰一抱,抱着钟红走进了红花轿。 钟红只觉得在盖头下,一阵天旋地转,吓得她牢牢的搂住了他的腰。 “嗯——”隐忍的声音,让苏智轩一喜,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真的放下了。也许一直以来,他放不下的,不过是那一场辛苦准备却落了空的婚礼? 现在,他已经娶到了妻子,那场梦,该是时候忘去了。 寂静的村庄,炊烟袅袅,满绕在苏家院子的附近。 竹林深处,偶尔听闻几句人声交流,是苏家帮忙煮早饭的人们起来了。 直到村口响起一阵鞭炮的响声,整个苏家立马就沸腾了。 “来了来了,快快快,快点准备。”第一个反应的,是锦绣那早已焦急的蹙着眉的娘亲沈氏,只听那鞭炮刚响起第一声,她就恍然若梦里惊醒一般,朝着屋外迎了过去。 锦绣急忙身后往着她的腰身一搂,旋身到了她的面前。 “娘,你不能出去,你要去堂屋里坐着。”娘亲,是今天唯一的高堂,咋能亲自出门去迎接?再说了,这一切不是还有她和大勇哩吗? 沈氏面色一红,这是想娶儿媳妇想疯了她,竟然忘了规矩了。呵呵一笑,听了锦绣的话,折回了凳子上坐着。 “你去替娘接你嫂嫂,去去去。” “是啦是啦,有了媳妇忘了闺女的娘。快好好坐着,开心点儿,那啥,娘,给我嫂子的红包拿好了没?”迎亲队伍顺利归来,她的心里也放下了大石头。不由眉开眼笑,打起娘亲的趣来。 沈氏假装嗔怒瞪了她一眼,“早就拿好了,回头娘也给你一个,你这两天可是帮了娘大忙了。” 锦绣听着鞭炮声也差不多快到了,也不跟沈氏继续说下去,转身去了门口。秦大勇早就一袭长衫,立在了门边,那模样,还真是看不出来是个种地的农夫了。 锦绣暗自一想,哟嗬,这家伙跟大哥睡一晚上,不晓得都说啥了,今早上起来就瞧见他精神头都不同了。 “娘子,快来,跟我一块儿站着。” “相公,你今天咋那么高兴?这我哥娶媳妇儿,你这乐得跟你娶媳妇儿似的,不太对劲啊。”朝着秦大勇身边一站,锦绣就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惊得秦大勇直喊冤枉。 “娘子,俺这可是替咱大哥高兴啊,你就会冤枉俺,欺负俺。”娘子可真是的,越发的会拿自己取乐子了。 不过大哥昨晚的话,他也想了一夜了。其实之前,他也有想过,只是迟迟下不定决心,才说出来跟大哥讨论一下。没想到他一说,他就表示双手双脚的赞同,让他反而有些犹豫不决了。 娘子,会同意他的决定吗? 想着万一锦绣不同意,秦大勇的脸色一闪而过一抹失落。却被锦绣抓了住。 小样,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哩?还不让她晓得了?啧啧,这才几天工夫,都学会了蒙她了是吗? 瞅着花轿已然近了,锦绣也没打算开口问。一句两句,定是说不清楚,等回了家,哼哼,不老老实实交代的话,就得大刑伺候——一年不跟他好! “落轿!” 苏智轩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锦绣的面前,一脸释怀的笑容让锦绣不由满意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大哥,祝你幸福,快去牵你的娘子一起进门拜天地吧。” “绣儿,谢谢你。”苏智轩点了点头,跟锦绣道了句谢谢才又去牵钟红下轿,在人群拥护下,一起挤进了苏家大门。 沈氏远远的,就瞧见了一脸笑意的苏智轩,暗暗开心。终于好了,终于好了,今早上儿子起来就没笑过,她还真怕去了钟家会惹出啥乱子来,没想到这一回来竟是眉开眼笑,没有了半点的不自在。 苏家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院子外面的拐角处,一抹阴森的眸光冷冷的注视着苏家热闹非凡的院子。手心里,一支花纹别致的朱钗,正一点一点被掰得变了形。 “苏智轩,还说什么爱我一辈子。哼哼,转眼之间,你不也娶了别的女人了吗?”林家那个男人薄情寡义,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们都找别的女人,我柳小芸就不会找男人了吗? 闭上双眼,恨恨的最后瞧了一眼苏家,转身绝尘而去。手里的朱钗,却应声而落,落在地上的石子上,发出一阵叮当叮当的声音。 锦绣一家子在当天下午,就浩浩荡荡的归家了。离去的时候,苏玲珑眼巴巴的跟沈氏提出,要去锦绣家小住。沈氏新娶了媳妇儿进门,正得意,自然欣然点头,应了她。 可是她的算盘最终还是落了空,当天晚上,白无烟并没有跟她们一起返回鬼屋,而是孤身一人回了清云集。 时间一晃,又是好一阵光阴。 小雨儿都已经快要一岁了,锦绣到了这个世界也已经快一年。又是隆冬腊月,天气萧瑟,寒风凛凛。 今天一大早起来,天空还在飘着鹅毛大雪,地上,门前的树丫上,早已经覆上了厚厚的一层。 对于有家待,有火烤,有饭吃,有衣穿的人来说,下一场雪,无关紧要。相反,应着那句俗话,‘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许多人怕还是暗自欣喜这场鹅毛大雪的。 李氏就没这么好运了。 此时此刻,她衣衫褴褛,还处在洢水县集的大街上,慢吞吞的游走着,曾经精明干练的眸子,早已经蜕变成一双布满血丝的愁眸。启启合合,无力的好像带着一丝重影一般,让人看了都觉着累。 被撵出李家之后又被锦绣无情的绑缚在路边,最终被过路的人给救了。但是路过的人却是她往先编排过的人,他们救了她的命,却将她用马车驮到了洢水县的县集里。 她从小到大,最远不过到了清云集,这一下子到了洢水县集,可把她吓坏了。可是她有找不到回家的路,一身脏兮兮的,也没人愿意跟她说话,只除了沿街乞讨的乞丐。 就这样,几个月里,她就在洢水县集当起了乞丐。原本想着,乞丐就乞丐吧,反正不劳作就能有吃的,有时候好心人好心泛滥,还能捞到个把子儿的铜钱,比在家跟着秦大智种地啥的强多了。 可是事实却残忍的告诉她,一切都是做梦! 农民有农民的辛苦,百姓有百姓的难处,就是乞丐也有乞丐的苦哇。 几个月来,她几乎是天天遭那些乞丐的欺负,不是抢她乞讨来的馒头包子,就是抢她乞讨来的铜钱。这不,她现在身上还到处都是瘀伤一片。 “哎——老天爷哇,你可是不想让俺活下去了?你要是想收了俺,可就早一点的收了去哩,别让俺在这儿遭老罪了。” 忽然,迎着她的对面,走来一个担着担子的人。嘴里直叫唤着,吆喝着,好像在卖啥东西。 原本无神黯淡的眸子忽然一亮,那不是、那不是锦绣娘家村子里的那个谁来着哩吗?她咋上这儿来卖东西来哩?买的啥玩意儿哩? 一连串的问题,嘣进了李氏的脑海,把她激动地险些走不好路,栽倒在地。 踉跄的步子,朝着担胆子的人狂奔而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得了锦绣出的主意之后生意越发好起来的苟富春的娘子。 锦绣拿主意出了给他们俩口子之后,俩口子一咬牙,决定了趁着家里农活差不多些了,就开始干了起来。中途,俩人还抽空去了锦绣家好多次,学习了不少新鲜卤菜的做法,一卖,就卖得老远了。 这不,今天这已经是来了第二回了。 她和苟富春俩人,总是在附近的村子卖,生意再好总是有限。所以俩口子盘算着,每天起来,近处的村子,一人走一处,然后早一点回去担了一挑继续出门卖。就走得远一点,洢水县大部分的集市都去过了。 这洢水县集还真是头一回来。 天气冷啊,又下了大雪,今儿的她,可是穿了厚厚的一层棉袄子,又包了一条厚厚的兔毛围脖,脚踩着厚棉鞋才得得索索的出了门。 这一动腾,倒也还好,不觉着冷了。 抖了抖担子,估摸着剩下就不点儿的卤素菜了。瞧着天色渐渐晚了,她琢磨着干脆回去了算了,这剩下的卤菜,直接路过白凤村的时候,给锦绣家送去得了。 如是一想,足下脚步不由轻快了起来,翩然就迎着李氏而去。 瞧见面前一个衣衫不整,破破烂烂的乞丐迎着自己而来,寒风一吹,那身汗味差点把她给熏死。急忙的将担子撂到了一只肩膀上,另一只手捂住了鼻子。 “苟,苟家嫂子。” 乞丐居然叫自己的名字,可把狗蛋娘好奇到了。定睛瞧着撩开了自己头发的李氏好一阵之后,立马嫌恶的瞪了李氏一眼。 “是你呀?俺还当是谁哩,大冬天的不在家好好烤火,在大街上嘚嘚瑟瑟的。”冷言冷语讽刺了两句,狗蛋娘也怕李氏的难缠,立马绕开她走掉。 李氏追着后面,犹豫长期吃不饱穿不暖,根本就无法追上步子轻快的狗蛋娘。喊了好几声,越喊,人跑的是越快。 最后,她学乖了,就不叫唤了。愣愣杵在原地,狗蛋娘回头见她没跟来,才放心的朝着回家的路走了。 身后,满后黄牙的李氏忽然咧嘴一笑,眼神里不再是一片阴狠毒辣,而是换成了一片呆滞。 真好,跟着这个女人回到白凤村,她就不用过这种苦哈哈的日子了。 远远的,狗蛋娘并不晓得自己此行跟锦绣带回了一个大麻烦。而李氏也没料到,自己此行,竟会把自己的命亲手交到了锦绣的手里,任她说生则生,说死则死! ------题外话------ 我是写得太好了呢?还是太不好了?亲们都没有一个留下脚印的,森森的伤了小舞的心鸟~ 活着的,都快点出来给小舞一个鼓励吧~ 最新全本:、、、、、、、、、、 016.白无烟,你娘来了! 白雪皑皑,使得原本已经该黑了的天色,延迟了黑暗的到来,狗蛋娘走回白凤村锦绣家门口的时候,整个天空也不过是开始擦起黑色而已。 冬天里,孩子也冷,喜欢猫在被窝里面睡觉。已经开始牙牙学语的芷雨和芷雪早早唤了一声娘亲之后,就睡觉了。大冬天里,没啥活做,不忙不累,锦绣觉着还不困。于是就坐在灶门口,燃了一堆木炭烤火,秦大勇却不在身边。 秦大勇,出远门了。 就在那次苏智轩的婚礼完事之后,他回到家的那一晚就跟锦绣商量了一件事,一件在他们家来说非常大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一家人回到家,就直接的洗洗睡了。猪都是肖福生的娘子陈氏喂好了的,锦绣顺手给她递了几个沈氏给他们打包回来的菜式,才让她走了。 躺在床上,锦绣正想叫芷雪抱着芷雨到自己的床上来谁,就被秦大勇一把拉住,捂住了嘴。 “唔——” “娘子,别叫她们过来了,就让她们俩先跟春兰睡吧。俺、俺有些话想跟你说。”秦大勇扯过床上的薄被,盖住了锦绣的身子。 锦绣点了点头,拍开了他的手。 “有事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干啥?”锦绣问的很淡然,根本没想过他会说出那般深刻的话来。 秦大勇眸子里面一片浓郁的不舍,好似在心里进行着剧烈的挣扎之后,才拉着锦绣,一起面对面的躺进了被子里面,悠悠然开始絮叨起来。 “娘子,俺、俺想出门跟大哥学做生意去。俺在家里帮着你们,却是能干不少活,可是就这个样子,咱们啥时候能盖起来新房子?俺想着,现在字差不多俺也都认识了,这账本俺也会看了,就差能够有个真的买卖让俺试试了。”那夜的秦大勇特别的大胆,双手一伸,牢牢的就将锦绣圈在他的怀里,紧紧的,舍不得松手。好似锦绣已经答应了他,是他舍不得走一般。 锦绣面色一僵,随即一想,也是。 “那你可想好了要做啥买卖?你对那个东西,了解吗?行情,销路,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他能想到这么长远,她怎好苛求?她不是非要将他绑在身边,只是怕他憨厚老实被人骗了去。说到底,她其实也有送他出去锻炼的心思,只不过目前还没提上日程来而已。这会子他自己提出来,她只不过有些不适应,心里是乐意的。 “就做大哥那买卖吧,一来他有门路,二来有经验,俺可以直接捡现成的吸收。具体的俺跟他商量过了,就在县上的洢水集开一家大哥的分店。名为分店,实则俺来管理,亏了将来俺自己赔给他,盈利了与他对半分。娘子,你说俺的想法行得通不?” 自从被秦家的一家子联手撵出门来之后,秦大勇在苏锦绣面前就再也没说过这般条理清晰的话。往先的锦绣在的时候,虽说他也木讷老实,但在家里说话,锦绣还是听的。但是自从那一次之后,秦大勇莫名的就再也不开口给家里的事情拿主意,因为锦绣的每一个点子都比他的要好。 锦绣为此却是愁了不少时日了。 这下子,可是好了。相公他,终于晓得为她分忧,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就凭着这一点,她就该支持他出门去。 于是,忙过了约莫有十来天的光景,一家子忙碌着将家门口的桑树枝折了很多下来,挑拣出一些长得好的,枝繁叶茂的,留下约莫有一尺长度。底部削成斜斜的尖刺,上方的叶子统统用剪子剪去半张,然后一捆一捆拎到长坟山的那两亩荒地里,插上了。 这方法叫做扦插,是一种植物繁殖的方式。前世,锦绣记得很清楚,家门口有一排排的万年青,都是爸爸用扦插法扦插活的。她现在,不过是效法而已。 插完了桑枝,秦大勇就收拾好行囊,跟着新婚燕尔的苏智轩上路了。这一走,就是接近两个多月,秋天都变成隆冬了,还不见归来。 锦绣瞅着手边越来越少的银子,可是愁得发慌了。大哥和钟红不在家,大勇也不在,这家里的死银子那抵得过这次赶集买东西花一点儿,那次赶集买东西又花一笔,几下子,就见了底。 坐在灶门口,锦绣瞭望着天边没有尽头的渐灰的白,眸光平静无波。整个屋子里,也是一片静谧无声。 忽然,一道响亮的敲门声,响起在了门外。这大雪天的,谁会来?莫不是大勇回来了?一想到可能是秦大勇归来了,锦绣立即扔了手里的小柴块,飞奔着杀出了灶房的门口,朝着院门奔了过去。 门一拉开,喊出嘴巴的话却被卡在了喉咙处。 “相——苟大嫂,呃——”听着,咋那么的别扭呢?锦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嫂子,我直接叫你嫂子好了,咋是你哩?”咋不是我家相公呢? 江氏自己也是个嫁了人的妇人,以前也常常在家守着自个儿的丈夫归来,此时锦绣眼里的失落她自是了解的。 “咋地,俺来你还不欢迎了?不是俺,你想是谁哩,你家大勇哩吗?呵呵,呵呵。”江氏一边不客气的挤进门,一边掩着嘴打趣锦绣。 锦绣收起了失落的心思,合上了门,领着江氏朝着屋子里走去。 “咦,俩娃和春兰他们都睡了呀,这可真够早的,不像俺家那个狗蛋皮得很,自从得了你教他爹给他做的那个陀螺之后,那整天的是玩得就差饭不吃了。成天的蹦蹦哒哒,也不晓得啥时候能像你家大丫头那般,稳妥一点儿。”想着芷雪那丫头的鬼机灵样,江氏就觉得欢喜得紧。 “哎,锦绣,要不然把你家大丫许给俺家的狗蛋算了?”江氏眸子一亮,说出的话却让锦绣面色一暗。 瞧见锦绣的脸色垮了下来,江氏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芷雪那女娃模样好,性子好,将来怕是瞧不上她家狗蛋哩。 哎,她也只是太喜欢雪儿那丫头了而已。 锦绣见她闷闷不乐的低头,不由轻叹着摇了摇头,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了几拍。 “嫂子,我没有瞧不起你们家的意思。你也瞅见了,我家现在是个啥样,有啥资格嫌弃谁谁谁,不过我不欢喜是因为我不喜欢这么早便将我女儿的婚事定下,害她将来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你也明白,这婚姻大事,父母媒妁之言是没错,可有时候自己不欢喜,反倒会适得其反。 等他们大了再说吧,大了,若是狗蛋还能入了我家雪儿的眼,而且品行好,有能耐,那时候我决不拦着。”笑话,她正愁着自个儿成亲太早了,哪里会把闺女再往火坑里面推。狗蛋现在性子都还未定,谁晓得将来好是不好,不是她苏锦绣眼光高,那个做娘的不想自个儿闺女选一个世间上最优秀的男人做丈夫? 哦,差点忘了,还真有一个奇葩不是这样的。她那个婆婆不就是眼里只有钱没有闺女的典型么。 听了锦绣的话,江氏连忙笑着点头。也对,这眼下啊,可是要把狗蛋给教育好才是正事,现在他们手头宽松了,也有些闲钱,明年,就能够送狗蛋入学堂读书了。 瞅了瞅门外的天色,江氏心里有些急了。再不走,待会子天黑了就更不好走了,也不晓得富春他回没回来,狗蛋一个人在家,她有些不放心。 “锦绣哇,这天也不早了,俺还得回家哩,就不跟你说多了。走你这儿来一趟,主要是今儿个还剩了一些卤菜没卖,拿回去俺一家子也吃不完,索性给你送了点来。喏,别嫌弃才好!”江氏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担子里拎出来几只砂缸,每样都给锦绣挑了一些出来,装了足足一大碗。 锦绣一喜,她正愁快没钱买菜了,这会子江氏给的卤菜,有荤有素,找点野菜将就着,正好可以吃个两三天了。 “嫂子这话说的,你能记着我想着我,我还怪你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哩吗?这菜啊,我就收下了,只不过可在没啥新菜式给嫂子你了。”锦绣端着碗,搁到了桌子上,起身送江氏出门。 “你这话可见外了,要不是你给俺们出的这个主意,俺和你富春哥指不定现在还在发愁哩。就靠着现在这些菜市,都够俺们养家糊口一辈子了。行了,你也别送了锦绣,早点睡吧,没过几天啊,指不定你家大勇就能回来了。”江氏自然晓得锦绣天黑了还睡不着是因为担心从未出过远门的秦大勇。但她又能说啥?她只能说几句安慰的话语。 说完了,担着担子,趁着天还是灰蒙蒙的,脚步飞快的朝着尖山村自己家赶了回去。 虽然江氏连口说不用送,但锦绣还是出于一个主人家的礼貌,将人送到了院子外边。目睹着江氏走了一会子,她才又慢慢的闩上了院门,回到了灶门口,继续发起呆来。 想着想着,有些郁闷了。 何时她苏锦绣也成了这么个忧心忡忡的女人了。不过是出趟远门罢了,她担心着记挂着,他也未必就会因此安然无恙。相反,他更不会因为她的心神不灵而遇上麻烦,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庸人自扰哩。 还是苟家嫂子说得对,与其在这儿瞎担心,不如安安心心的过好日子看好家。 睡觉去! 站起身,拍了拍沾了些柴灰的双手,准备舀点锅里的热水洗洗睡吧。 芷雪和芷雨早已经在主屋里睡得香喷喷的,孙广才、白无烟和秦春兰也早已沉入梦中。锦绣瞅着快要暗沉的天,准备回到主屋去睡了,忽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锦绣步子一顿,咦?咋还有人来?莫不是苟家嫂子忘了啥? 如是一想,也顾不上细看,只是粗略的把刚刚江氏站过的地方扫了一下,似乎没落下啥呀。 尽管如此,锦绣还是走到了院门边,拉开了门。 “苟家嫂——啊——”话音未落,却被眼前的黑影下了个半死! 妈妈咪呀!她见鬼了—— 心灵受到巨大冲击的锦绣再也没了平日里镇定自若的冷静,一下子想要合上院门,将‘鬼’拦在门外。岂料‘鬼’的反应极快,竟伸出手,卡在了她的门缝之间,害她关不上门。 锦绣吓得后退一步,转身朝着屋内跑去。 “无烟,白无烟,你娘来了!你娘来了!” 白无烟本就是个浅眠的人,加上他就躺在他娘亲死去的地方,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睡了。所以,他一直晓得锦绣家里的一切动静,只是懒得动腾而已。 此刻,锦绣的叫声着实太过凄厉和诡异,他瞧见自己衣角几乎是眨眼间隐入了夜色之中。前一秒,锦绣的声音未落,后一秒,他已然飘飞到了院子里。 看在锦绣眼里,那就是一个谪仙在她大难临头的时候,临天而降的感觉,一个字——太美了!(貌似是三个字~) 白色的衣裳,在夜色中划出一抹优雅的弧度,‘谪仙’慢慢从黑暗中走到了她的面前,让她看清了他的脸。那美丽至极的容颜,印衬着着夜色,却让她呆了一呆。 “鬼喊鬼叫的,我娘在哪儿呢?”白无烟伸手拍了拍锦绣的脑门,双手叉腰,四处探着头望着,愣是没瞧见所谓他娘的影子。他很好奇,锦绣怎么就瞧见他娘了? 要说,白无烟是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所以,他也晓得锦绣这大喊大叫定是受了别的惊吓。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啥也没瞧见。 最后的最后,锦绣还没有开口提醒他,他瞅着一块越来越近的黑影子,总算是明白锦绣的害怕从何而来了。 “它,就是你说的‘我娘’?”白无烟指着渐进的黑影问着苏锦绣,眉宇之间却尽是一片懊恼与不平。 锦绣瞧见黑影会动,立马拉过白无烟往自己面前一挡,那力道,直把白无烟肩头的衣裳扯得斜斜的,差点就要掉了。 “松手松手,本公子这身衣服你可赔不起!”不知何时,折扇在手,朝着锦绣的手背狠狠一拍,疼的锦绣龇牙咧嘴的松开了他的衣裳。 整了整自己被锦绣拉得有些乱的衣裳,然后,一把将锦绣拎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迎着黑影而上。 “啊——” 锦绣吓得,闭上了双眼。 白无烟却又往她头上给了一个栗子,弹得她想直接晕死过去,就不用面对这恐怖的一幕。 “好好瞧瞧!本公子绝色倾城的容颜正是从了我娘,你给本公子好好瞧瞧,就凭这张黑得几乎连人样都瞧不出来的乞丐脸,你就说她是我娘?你是侮辱我娘,还是侮辱本公子呢?” 白无烟的声音隐含着丝丝不屑,而且他的口气似乎并不害怕对面的‘鬼’?锦绣想着,不由安下心来,就算女鬼是无烟他娘,有无烟在,她也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 这样一想,锦绣的心就定下来了。 松开紧张得死死扣住无烟手腕的双手,睁开害怕的双眼,自己的脸隔着无烟的脸,为什么那么近? 目测了一下,约莫……。有五厘米吗? 双手五指并拢,成掌状朝着白无烟的胸口狠狠一推,嘴里还不忘记大骂一声“流氓!” 白无烟对于自己的拔刀相助,竟换来一句流氓很是无力。正想开口辩驳,却又发现一个残忍的事实,住进这儿两个多月了,自己哪回有理的时候跟她辩驳,他赢过? 索性伸手指了指锦绣,又放了下去,一副‘哥已经对你无语了。’的表情。 锦绣瞅他不服气,正想走上前去,大干一场,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轻微的声响。 “锦绣,锦绣你救救俺吧。”锦绣一回头,就瞧见那黑影朝着自己跪了下去。虽然还是看不见那张脸,可是锦绣却听出来那声音了。 李婉儿! 没想到竟然是你! 消失了几个月,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没想到到最后,你还是走不出白凤尖山这两个地头啊。 “我无能为力,你还是走吧。”她不是圣母,不会对一个曾经差点害死自己一家子的女人心软。李氏虽然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值得她苏锦绣帮助。 更何况,她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一家人是扎紧了裤腰带的饿着呢。 “锦绣,锦绣,俺求求你救救俺吧。俺晓得,俺晓得往先是俺错了,俺财迷心窍,俺丧尽天良,可是俺真的不想死啊!”李氏一听锦绣就是不想救她,立马跪倒在地上,匍匐着爬到了锦绣的腿边,抱着锦绣的大腿直摇。 “你不想死,不就去找不会死的路子。找我,没有用的。”毫不留情的踢开李氏的双手,锦绣朝着白无烟使了个眼神,让他回屋睡觉去。 白无烟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李氏见他走开,顿时想起了刚刚他和锦绣几乎抱在一起的模样,好奇不已。这男人,是哪儿来的? 殊不知,她瞧着无烟的时候,锦绣也在冷冷的瞄着她。这大冬天的,李氏已经进了门,她是断然不会不放她进家门的。不为别的,她不想本来就被人传是鬼屋的家,门口再冻死一个人。 李氏的眸子闪过一抹光华,让锦绣唇角冷冷勾起,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李婉儿啊李婉儿,在你心里,永远都只会做那些个嚼舌根逞口舌之快的破事! 静静的背对着李氏站着,锦绣侧着头,用余光继续瞄着李氏。她倒想看看,今儿个她又能给她编排出些啥样难听的话来。 岂料李氏跪着沉默了好一阵子,还是半点往日的嚣张气势都没有。锦绣纳闷了,这李婉儿是转性了吗?如此明显的话柄,她竟然不抓住?还是她心里,又在打着啥别的坏主意呢。 不说是吧,不说她就走了。 锦绣没有耐心跟她磨叽,见她迟迟不语,脚步一抬,打算回屋睡觉。 忽然,身后的李氏动了。 一把扑上前,顾不得地上全是层层积雪,重新抱住了锦绣的双脚,五体投地。 “锦绣,锦绣你救救俺吧。你有这个本事的,俺晓得你一定会有办法给俺找个活路的。那个江氏,那个江氏不是说她做生意的点子就是你给出的吗?你也给教教俺行不?俺、俺给你磕头,俺给你下跪!”事到如今,她算是明白了,死,她暂时是死不了的。让她去自杀,她也下不了手,但她更不想这么乞讨一辈子,被人欺负羞辱一辈子。 唯一的出路,便是求锦绣给她指一个路子,教她些法子。 可这些都是她的一厢情愿,锦绣从未打算教她啥。就算今天晚上收留她一夜,也不代表锦绣会接受了她。 “李婉儿,我是不会帮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曾经,你撵我们一家子出秦家的时候,就该想到有朝一日你求我,我也必定不会伸出援手的。今夜怕是还有一场大雪,你就到我家灶门口烤烤火,睡一会儿,明天早上,你就走吧。”如若不是怕你死在我家门口,李婉儿,我一定会将你乱棍打出去的。 李氏一听,锦绣还是不肯教教她,救救她。哭着嚷着,不肯起来。 “不,俺不走,除非你教俺一条活路,否则俺宁愿死在这儿。呜呜,锦绣,俺晓得错了,锦绣,是俺自个儿混蛋不是人,以前看你娇滴滴的,像个大家小姐。你娘亲对你又特别好,俺羡慕嫉妒你。跟你一比,在秦家俺不但要多做一些农活,俺在娘家也比不上你,为了钱,俺娘能把俺给卖了。你娘对你越好,大勇越是护着你,俺就越是嫉妒,凭啥都是女人,俺就要比你苦呢。所以俺欺负你,欺负大勇,现在俺晓得错了,俺真的晓得错了,你就原谅俺行不行?”想起这些日子在洢水集的日子,李婉儿心里就有一大堆抹不完的眼泪,和道不尽的悔恨。 若是、若是她没有学了她娘的那些个德行,若是她娘也跟锦绣娘一般疼她爱她,她也不至于成天想着欺负锦绣。今儿个,也不会落了个有家不能归,有儿不能瞧的下场。 想起那一双儿子,她的心就疼得很。 也不晓得秦大智那个没脑子的,是咋照顾俩娃的。 “李婉儿,你要死死远一点!还有,大半夜的你嚷嚷啥,想把我闺女全部吵醒吗?我告诉你,我苏锦绣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任你欺负不吭声的傻妞,你休想威胁我!”锦绣怒上心来,她已经退了一步,这个李婉儿,简直就是在得寸进尺,哼! 转过身,锦绣手中,操起了曾经在李氏的生活中上演过两次的竹条,一双冷眸逼视着趴跪在地上的李婉儿! “你起来!不然的话,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直接打死你!” 李氏一听,浑身一震,整个人忽地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锦绣舒了一口气,不识好歹的,非得她动粗才行。 谁知,她刚把那口舒出去的气吸回来,李婉儿又朝着地上跪了下去。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大哭大闹,而是默默的抬着头,望着自己。 锦绣白眼一翻,手里的竹条子绕着手腕就是一翻一转,飞速的朝着李氏的肩头袭去。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在寂静无声的冬夜,经不起半丝波澜。就连李氏,都没有哼叫一声,只是隐忍的抽了一口冷气。 这让锦绣看不懂了。 这找人门来,就是为了体验一把曾经的*打法么? 她跪了,真跪了! 手里的竹条随手一扔,锦绣半蹲下身子,想要努力的去看清李氏脸上的表情,到底是想做啥。 “李婉儿,大半夜的,你真的想让我把你打死吗?你要晓得,大家伙可都是以为你没脸回来,远走他乡了。我要是真打死你,随便挖个坑给埋了,谁也不会晓得。” ------题外话------ 呜呜,都炸不起乃们这一群潜水人士了是不?乃们真是…… 最新全本:、、、、、、、、、、 017.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计谋 “锦绣,你救救俺,真的救救俺。俺不嚷嚷,俺不叫唤,你就跟俺说说话,给俺个活路就行啊。锦绣,俺晓得当初是俺过分了,这样,你想打俺就打俺,想骂俺就骂,俺都不还手,只要你能、你能教我个法子活下去就行。” 为了活命,她可以将一切都抛开,挨几顿打虽然痛几天,甚至一个月。但也好比她天天的在外面挨饿受冻,被人欺负的好。 锦绣冷笑。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李婉儿,忍到这份上也要我给你指个路子活下去,你是为了啥呀?莫不是,你还想着回到秦家,回到那个秦大智的身边去?”若是那样,即便你真的死在我家门口,我也不会答应。 王氏那个老妖婆,她这段时间没来找自己的茬,怕就是因为李婉儿离家出走,家里的伙计全部落到了她一个人身上了吧。若是李婉儿从自己这儿得了法子,再回去,那她不就是在给自个儿找麻烦哩吗? “秦家?锦绣你觉着俺还回的去吗?秦大智那没用的,家里啥事不做,都是俺一个人管着,他都敢找女人。这样的男人,俺李婉儿不会再要了!”想着那一日自己心软,真的想原谅了他去的,只要找到那个女人,打一架,只要他不插手,她没准真的就愿意原谅那么一回。 可是他的做法,太让她伤心了。 锦绣一听李氏这话,倒是有几分值得她高看的脾气呢。 “你是离家出走的,你可别忘了,秦大智可没给你写休书,到时候你就算活的好好的,有了钱,他们也能厚着脸皮来认你。你咋办?”此时此刻,锦绣的脑子里忽然想起来一个极好的办法,将计就计! 李氏不是想待在她身边吗?行,那她就如她的意,不过这日子顺不顺可就不是她能掌握的了。反正,这家里的人,没一个是不恨她的。 倒是王氏,见了李氏在自己这里,怕是又要炸毛了。 炸毛好啊,现在她闲着正没事,不如就化身一回利刺,好好扎一扎那老婆子的狗眼!接近一年的时间,她可早已经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等着把当初王氏和秦家给她的委屈,一一讨回来! 锦绣的话,可把李婉儿给问倒了。 是呀,秦家可还没给自己休书,是她自己走掉的。可是,秦大智做出那样的事,难道还要他休了自己吗?那她不是太吃亏了! “那、那锦绣你说咋办好?” “你有两个儿子不是吗?我给你出个主意,保管到时候秦家也拿你没辙!只是,你确定要在我这儿待着?你要晓得,你当初做的事遭人恨的很。春兰和姑父,没准每天见你都能揍你两下,你能忍吗?” 李氏一想,每天挨一顿打!那跟乞丐有何区别? 但是转念一想,起码不用风吹日晒,这大雪天的,还踩着一双破单鞋走来走去吧。 点了点头,含泪应下。 就算是挨打,她也认了,谁叫她往先尽做些缺德的事呢。 锦绣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她伸出手。 “起来吧,先进屋。”哎,就算如是说,她咋能每天都让人打她一顿。但是冷嘲热讽,多做事怕是避免不了的。算了,看在她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就暂时先撇开那些恩怨吧。 李氏欣喜的起身,跟着锦绣折身进了灶房,坐到了灶门口,暖身子。 “先烤烤吧,我去那屋子给你找一套旧衣服去。”锦绣眉头微皱,刚刚在外面,寒风一直呼呼刮着,她倒是没闻着多大的味儿,心想着乞丐身上有点味儿不奇怪。可这进了屋子,又在炭火跟前一烤,那味儿简直就是恶心至极。 她急忙退出了屋子,转身去给她去衣服了。不是她大方,真不是,而是她实在不忍心自己的厨房被那股子味道给湮灭了。 随意找了一套旧衣服给李氏,也不管她能不能穿,扔给她之后,嘱咐她在锅里弄点热水洗洗身子,扔了脏衣服。自己打着呵欠,回屋睡了。 哎,现在可好了,秦大勇神马的也提不起她的神了,她好困好困…… 翌日,整个家的人,全在一声凄厉的惨叫中醒来。 天,刚麻麻亮,借着窗外白雪皑皑,却能清清楚楚的瞧见屋内的一事一物。忽然,躺在床上的秦春兰觉得下身一阵胀意袭来,瞬间将她从梦中拉了醒来。 起床上个茅厕吧。微眯着眼的姑娘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缩手缩脚,畏惧着被子外面的寒意。忽然,脚一动,似乎踢到了一个暖暖的东西。 咦,难不成昨夜嫂子想二哥想的入了神,挨着她睡了? 嗯,定是这样的。 然后,她不在意的下了床,套上了自己的绣花鞋,摇摇晃晃迷迷糊糊的去了茅厕。走的时候,还扫了一眼睡在自己对面那头的‘锦绣’,嗤笑一声,嫂嫂啥时候喜欢将头埋在被子里睡了?她不是说过,捂着被子,她会透不过气来的吗? 可等她上了一趟茅厕归来,李氏已然翻转了身子,一张脸,就悬在秦春兰路过的边上。秦春兰一瞅,这不是她梦中经常出现的李婉儿吗? 以为自己做恶梦的秦春兰就那么华丽丽的惨叫了一把。 “啊——”声音之洪亮,语气之惊悚,足以叫醒整整一家子人,甚至包括了猪圈里睡得正香的两头大肥猪。 “又在鬼叫个啥呀,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了?”白无烟在自己的屋子里,极不满意的怒骂一声,接着,又寂静无声了。 “兰兰,兰兰你咋啦?”孙广才一边套着衣服,一边跛着脚朝着灶房来。 “哇——”俩闺女梦中惊醒,嚎啕大哭,同时还不断的往着娘亲的怀里面挤来挤去。唯有锦绣淡定从容的推开嚎啕大哭的两个闺女,利落的穿好了衣衫,一手揽过一个女儿,不急不缓的朝着灶房而去。 心里却在暗自哀叹,这个李婉儿,又做了啥事给春兰吓成了啥样? 锦绣跟着孙广才的脚步进门一看,顿时黑了一张老脸。 “你咋在这儿?”瞅着一身灰色,唯唯诺诺站在床头的李婉儿,孙广才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谁来告诉他,这个杀千刀的女人为何会跟他的闺女在一个屋子里? 李氏没了往日的嚣张,只是扯着唇角,对着孙广才深深鞠了一躬。 “姑、姑父,对、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的。” “哼,我是问你咋在这儿?” “俺、俺、是锦绣收留俺的。”李氏心思一转,干脆将事情推给锦绣来说好哩。她自己越是解释,怕是只会惹得姑父不高兴,那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果然,一听是锦绣留她过夜。孙广才的脸上立马浮起一抹不可置信,转身,就要去找苏锦绣对峙。正好,回过头,就见锦绣抱了俩娃走了进来。 他动了动唇,正要问询李婉儿的话是否属实。李婉儿就先他一步,窜到了锦绣身后,双眼不敢看他们的低着。 “姑父,是我留她过夜的,她没撒谎。”对于她刚刚的小心思,锦绣并未生气。与其在她背后搞鬼,她宁愿她有不满直接当场说出来。 “锦绣,你、你咋能收留她?你不是不晓得,这个挨千刀的女人,可把咱们都给害惨了。”孙广才见锦绣一副坦然的模样,手往着门框上一拍,一副恨铁不成钢似的说了两句。随后,想着自己不过是个借住的,没啥资格说话,又把话全部给咽了回去。 秦春兰这才定了惊魂,一脸怒气的瞪着李婉儿。 “嫂子,莫非你忘记了当初这个女人是咋欺负你了吗?你忘了那一夜他们俩口子商量着要卖了我去做一个老头子的小妾的事了吗?你也忘了那一夜咱们一家子被她和我娘打的情景了吗?嫂嫂,赶她走好不好?我不想看见她,更不想跟她睡一张床!” 一张床? 咦?锦绣回眸,瞅着李氏,冷冷开口。 “你咋上床了?我不是让你在灶门口烤火,眯一会儿吗?” “俺,俺实在是太困了。烤的暖和了,俺、俺就看春兰反正是一个人睡,就摸进被窝,躺了一会儿。”李婉儿低着头,昨晚洗好了未扎的青丝如瀑布般悬在面前,遮住了她的脸。谁也瞧不见,她的眼眶里,此时此刻,正噙着满满一眼眶的泪水。 她不怪,不怪春兰的恨。 现在的她,终于体会到了嫁给一个不如意的男人,是何种的滋味。她只恨,只恨自己以前太过势利眼,只恨那秦大智太过没良心。 锦绣见她低着头,声音有些鼻音,晓得她定是有了哭意。 放下一双儿女到秦春兰的床上戏耍,“雪儿,看着妹妹。”然后走到了秦春兰的身边,拉上她,朝着门外走去。 “姑父,你先去灶门口生点火烤烤腿,坐一会儿,我自有打算。” 拉着秦春兰来到院子外的路边,姑嫂俩不言不语的静静站在雪地里,径自体会着寒风的凛冽和冰雪的冰凉。 站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候,秦春兰再也站不住脚的开始在地上打着转。“嫂嫂,你想跟我说啥你就说啊,站在这儿死冷死冷的。” “冷吧?昨天晚上她就在院子里跪了接近一两个时辰,求我给她一条活路。” “那是她自作自受,嫂嫂你何必心软?她当初要卖了我的时候,我哭着求着,嗓子都喊破了,也没见她皱一下眉头。她自己作孽在前,如今,不过是遭了报应罢了。”秦春兰说啥,都不肯原谅,不,是接受李婉儿住进鬼屋。 锦绣听了她的话,摇了摇头。 “春兰,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是曾经伤害过我们,但罪不至死,况且她若真死在咱家门口,咱能住得安心吗?当然,我也不是善人,我留她住下,并非就是原谅了她。”锦绣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告诉了秦春兰,听的秦春兰眼睛直发光。嫂子这招,未免太狠了。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嗯,是这句话没错。 姑嫂俩说完了话,有说有笑的就回了家。那模样,瞧得孙广才是一愣一愣的。咋这闺女出门前还一副恨不得宰了李婉儿,回来后,瞧见李婉儿还能笑得出来了哩? 进了房间,锦绣便拉着秦春兰和李婉儿一人做了一张板凳,围着桌子。 “雪儿,把你的笔墨纸张给娘取两张来,还有,你爹原来那盒朱砂也拿来。”话音未落,一袭白衣翩然而至,特别自觉的拉开了方桌边上最后一张条凳,姿势潇洒的坐了下来。 “锦绣,这就是你昨晚说的‘我娘’?”白无烟一边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正要倒茶。却被锦绣一把压住了茶壶,“隔夜茶,不能喝。” 白无烟手顿了顿,眸色异常的亮。 “我说锦绣妹子,哥哥我一个月给你一两银子,茶叶自带,劳烦你每天早起泡一泡,你都能给我断了。你说,这钱你是不是不想挣了?”他自幼有个古怪的习惯,三岁之后,每日早起,定要喝一杯花茶,一日不喝,定会难受不已。 锦绣白眼一翻,不见动作。 “那啥,昨天为止,一个月期限又满了。”手一伸,挑挑眉,“想喝茶,喏,给工钱吧。” 噗哧! 众人齐喷,唯有白无烟差点晕死过去。前一天到期,今儿个就不给泡了,怕他不给钱还是咋的? 精致的手,伸进腰间掏出来一锭碎银子,扔进了锦绣的手里。锦绣笑着接过,收好,却依旧不见动静。 白无烟眸色一闪,“咋还不去?哥哥我可是才给的银子呢。” “那啥,这个月工钱涨了,三两银子一个月。”锦绣眯着眼,望着财神爷一般的白无烟,心里暗自嬉笑。 无烟君,表生气啊,姑娘我这男人不在家,缺银子花了。你这现成的肥羊我若是不宰一宰,万一你又消失几天,我到时候遇上急事我找谁去! 白无烟瞪着锦绣,无奈的从怀里又掏了掏腰间,却掏出来一锭十两的,顿时打算再塞回去。却被锦绣站起身来,一把夺过。 “喂,那可是十两银子!你还给我!等我过两天上镇里给你换了散的,再拿给你。” “不用不用,大不了算我预支薪水。”到手的银子,才不会再拿出去。她现在可是求银子若渴啊。 眼看着锦绣将自己那白花花的银子揣进了怀里,白无烟伸着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锦绣,夺回银子。 “你把我的银子还给我!” 锦绣坐下身,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嫌恶道:“哎呀,你年纪轻轻那么抠门做什么。是打算存来作棺材本还是丧葬费呀你!” “错了,是聘礼!本公子将来万一飞黄腾达,得了那个公主郡主的青睐,那聘礼咋的不得哥十万八万两的,本公子自然是要从现在开始积攒了。” “得了吧你,没空听你吹这些。在那安静的坐着,我办完事就给你泡花茶。”白了无烟一眼,锦绣实在不想继续跟他扯下去,到时候不晓得要扯到哪边去。 收回心思,芷雪也把笔墨和纸张送到了她的手边,铺开一张,大笔一挥开始肆意写了起来。 她跟李婉儿说过,她会替她写两份协议书。 一份,写明将来若是李婉儿要回秦家,她名下所有的财物全部归了苏锦绣。 再一份,写若是有一日李婉儿回到秦家,财物归了苏锦绣之后,待到秦家二老秦志远以及王会如死去之后,苏锦绣要将李婉儿的财物全部还给李婉儿之子。 不一会儿,锦绣就将两张纸全部写好,递给了李氏。 “给,瞧瞧吧。” “呃,那个啥,锦绣,俺不识字的。你就是照你昨天那个意思写的就行,要俺搁哪儿画押哩?”李婉儿不疑有他,反正她啥也没有,锦绣不会算计她的。 锦绣点了点头,拿出秦大勇的朱砂,让李氏分别在两张纸上都按了手印。忽然,锦绣想起来一个疑惑,这古时候的人画押之后,却又无法做指纹核对,如果两个人的指纹区别很细微的时候,能区分么? 随即摇了摇头,这好像是捕头该思考的问题,她未免想太多了点。 “来,无烟,你也给我按一个,就算是见证人吧。李婉儿,你看他做个见证人行不行?” 李氏这才抬起头,瞧向坐在自己旁边的白无烟。 这一瞧,惊得她差点从凳子上掉了下去。一双眼睛,见鬼了似的,凝住了。 嘴巴里,不停的说着:“白、白、白……”天啦,她莫不是真的在这屋子里见鬼了,她怎么瞧见了白姨? 白无烟见她望着自己瞳孔分散,就晓得她是又一个将他错认为他娘的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这白凤村里见过他娘的人,见到他第一眼,都是这副鬼样子。 “你是白姨?” “白……姨?”无烟不淡定了,错认成他娘没关系,可是就算是把他看成女人,也没到姨那个份上吧? 他是比真实年龄稍显成熟了一些,但是没那么老吧? 李婉儿被白无烟的咬牙切齿惊得回过神,是呀,白姨已经死了。可这人,咋会跟白姨那么像? “你认识白水悠?”锦绣瞧见李氏的惊恐,好奇不已。她不是第一个见到无烟发出这种声音的人,可是她叫白水悠白姨?这说明,她和白水悠很熟? “不是很熟,但是俺从小在白凤村长大,比锦绣你又要大上九岁,自然是记得她的。俺还记得,她可是咱村里那时候出身最好的姑娘,白家二老光是选亲事都愁了好几年。” “别说了。”白无烟见又要提起那段娘亲的不幸,一拍桌子,转身朝外离去。锦绣在后面急忙追了上去。 “无烟,你要去哪儿?” “我出去几天,暂时不回来。”渐远的少年抬起手,挥了挥袖子,算是跟锦绣打了招呼。 锦绣闻言,蹙了蹙眉。无烟总是隔几天又出门几天,也不晓得出门是去做啥了。 转念一想,也好,这位少爷不在家,她省的伺候他。 洢水县县集,可谓是洢水县最繁荣的地方,各种商铺酒楼,层出不穷。妓院青楼,更是不止一家。 这不,洢水县最受欢迎的青楼飘香院里,此时此刻虽才正午时分,但院子里的姑娘娇媚声,与男人调笑的话语,早已闹得整个院子闹哄哄的。 本来,飘香院并不是洢水县最受人欢迎的青楼,这里的姑娘品质也不是最高的。但是自从半年前,这儿来了一个名唤轻舞的姑娘之后,这儿,变成了洢水县青楼之最。 传言,轻舞姑娘不像一般的青楼花魁,说什么只卖艺不卖身。轻舞姑娘是明码标价,只要你出得起那个价格,不轮你是男是女,是乞丐是王侯,她都能以身相陪。 只是那个价格,还真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 一夜,五百两银子。 有的人可能会说,五百两银子,不多呀。人家皇城脚下的那些姑娘,普通点的也得好几百两银子一夜呢。 但是洢水集不是皇城,不但不是皇城,还离着皇城十万八千里。除了县上的几个官员,和一些比较富有却为数不多的大商人,几个人玩得起这个价的姑娘? 所以,轻舞的价格已经不低了。 轻舞来了半年,每个月接客十五位,目前为止,去的最多的,当数林家大少爷林天昊。林天昊,洢水县县令的儿子,家底丰厚,风流纨绔。平日最喜的就是逛青楼,进赌场。 这不,今儿个一大早,他就撇开了家里的妻子——柳小芸,乐呵呵的就带着随从来了飘香院。点了轻舞,进了屋子。 “轻儿,几天不见,想不想本公子呀?”精致淡雅的房间里,入眼均是一片雪白,就连轻舞本人,身上也穿着一袭素白飘渺的白色纱裙。胸前的风景,若隐若现,勾人不已。 林天昊一袭黄色锦袍早已被解开了衣襟,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肌肤以及一撮撮微粗的胸毛。 一双大掌,揽着轻舞的纤腰,几次三番的想要一亲芳泽。 就在他们的桌子旁边,摆了个小凳子。凳子上,正燃着一种不知名的熏香,熏香烟雾,缱绻腾升,好似那缭绕而上的青烟,摇曳生姿。 轻舞的眼眸,时不时的望着熏香瞥上一眼,回过头,举着酒杯朝着林天昊的嘴巴递了过去。 “你喝了这杯酒,我就告诉你我想不想你。” “好,我喝,我马上就喝。”说完,林天昊急不可耐的想要结果轻舞手里的杯子,却被轻舞一闪而开。 “不要,我要喂你。” “好好好,你喂我。”然后,连手带杯,一起喂进自己的嘴里。轻舞就那么冷冷的望着林天昊喝完了酒,却不放手,舌头,一圈一圈的在自己涂了丹蔻的指间舔舐。一抹阴毒,霎那间染上了轻舞的眼。 却在林天昊松开她手的那一瞬间,隐了个无影无踪。 “好了,天昊,我们去床上吧。” “好好好,咱这就去。”说着,林天昊起身,兴奋的拉着轻舞朝着悬着白纱帐的大床走去。 结果刚到床边,林天昊就觉得自己的头一晕,整个人毫无知觉的朝着大床倒了下去。 轻舞的脸色骤然一变,伸手拿起了自己的锦帕,一个劲的擦起手来。 “进来!”嘴里,却冷冷的爆出两个命令般的字眼。立马的,从大床后边,飞快的闪出来一个妖娆婀娜的女子,对着她就是一弯腰。 “紫蝶,见过小姐。” 轻舞背对着紫蝶,点了点头,扔了手里的锦帕,将手举在肩头,轻轻的摇了摇。 只见那紫蝶立马脱了身上的衣衫,爬上床去,一把拖着林天昊的腿往床上一甩,整个人给他甩上了床。脱掉他的衣服,爬上他的身,暧昧撩人的声音就此在轻舞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轻舞一直面无表情,冷冷的聆听着身后传来的淫声荡语,以及一股子暧昧的气味。不久了,不用再等很久了,这样的日子,就快到头了。 忽然,一抹人影忽然出现在了轻舞的门口,双手一伸,就欲推门而入。轻舞见此,立即闪身跳上了床的最里侧,扯着被子,顺势躺下。 门,应声而开。 最新全本:、、、、、、、、、、 018.小心老子休了你 “林天昊,你给我滚出来。”柳小芸一脚踢开门,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屋子,却没有看到林天昊。扫视了一眼四周,在床前看见了一双黑色长靴,上面绣着绿色的柳叶,正是她亲手给林天昊做的鞋子。 该死! “公子,夫人来了,你、你快点停下来啊。”回答她的,是床内一道妖媚的娇吟。林天昊啥也没说,隔着薄薄的朦胧不清的纱帐,柳小芸只看得见他仰躺在床上,不断的往上挺动着腰。 贱人!不要脸的贱人! 柳小芸步伐一动,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床边,一伸手,怒气腾腾的掀开了白纱帐。与此同时,床内的人,也忽地袖手一身,丝质的薄被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遮住了床内的一切情形。下一瞬,薄被重新落回床上,林天昊已然骑在了轻舞的身上,而紫蝶,却消失不见了。 林天昊摇了摇头,眯着眼醒了过来,就瞧见轻舞一脸绯红的躺在自己身下,那模样,瞬间让他热血沸腾。动了动身子,寻找着发泄的出口,准备再来一次。 忽然,肩上却被一直纤手按住。 刚想侧过头瞧瞧谁敢坏他好事,就见到柳小芸的巴掌罩着他的脸蛋就扇了下来。 “林天昊,你居然大白天的就来*,你真是下贱啊你!” 林天昊捂着脸,听着柳小芸的叫嚣,再看见自己身下的轻舞正一脸害怕的瞅着自己,顿时自尊心受挫,翻身从轻舞身上下了床。迎着柳小芸的脸蛋,就给了她一个巨大的巴掌。那气势,好似跟柳小芸有不共戴天之仇,那眼神,好似恨不得喝了柳小芸的骨血。 柳小芸,忽然有些后怕。 可是怕不怕,该来的总是要来。 “啪——”的一声,她几乎瞧不见他的手怎么打上她的脸,就不受控制的侧向了一边。林天昊好似觉得还不够解气,瞄着柳小芸上上下下扫了几眼,又朝着她的肚子狠狠的踢了一脚。 柳小芸顿时魂飞魄散。 “啊——”身子,轻飘飘的撞向了身后的墙壁,与结实的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那一瞬间,柳小芸因为受到巨大的冲击,有些晃神。纤长的睫毛启启合合,眼皮子渐渐的失去了力道。 林天昊见她似乎有些不对劲,正想上前查看。 轻舞却在这时候下了床,款款走到他身边,一把揽住了他的胳膊。 “公子,轻儿好害怕。公子,少夫人好像哪儿不对劲,不如你先带她回去瞧瞧大夫吧。”说完,还朝着沿着墙壁慢慢下滑的柳小芸,勾了勾唇的一角。 林家,柳家,该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 “轻儿别怕,她没病没痛的,不过是踢了一脚,死不了的。”轻轻揽着轻舞,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随后又眼神犀利的转向了柳小芸。 “贱人,赶紧给老子滚回去待着,否则,老子改天休了你!” 说完,揽着轻舞就要再次爬上床。柳小芸听了他和轻舞的话,心里气得险些没法喘过气来。 那个贱人,他怎么能这般绝情。 柳小芸虽然不服气,但是却不敢再跟他闹,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迈出步子,正打算离开。 忽然,她觉得下半身传来一阵热流,窸窸窣窣,止也止不住。 孩子! 大夫说她怀孕了,那月事自然是不会再来了。此时此刻,这种感觉,让她有一种心要缺了空了似的,心慌神乱。 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液,已经慢慢的顺着自己的腿,流到了地上,一点一点,晕染开来。 “啊——”凄厉的惨叫,响起在飘香院花魁轻舞的房间,也引得轻舞和林天昊双双回头。柳小芸呆呆的站在墙边,衣衫凌乱,白色的裙子下方,缓缓淌出嫣红的血液。 林天昊呆了。 她,她怎么了? 如此阵仗,他顾不得再与轻舞*,轻舞也轻而易举就松开了他的手。 “小芸,小芸你怎么样了?”完了完了,看这阵势,柳小芸似乎是怀了孕,可是他、他竟然一脚踢掉了孩子。完了完了,若是给爹娘知道是他干的,他一定会被一顿好打的。 “小芸,小芸,你撑着,我带你去看大夫。”说完,顾不上与轻舞打一声招呼,转身如风一般抱着柳小芸消失在飘香院。 轻舞双手轻轻抚弄着垂肩的发丝,望着匆匆离去的林天昊夫妻,唇角淡笑,明眸恨生。 林天昊,这不过利息而已! 南方的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无烟离去的第三日,天气升温,不但没再飘来鹅毛大雪,就连带前两日积起的厚厚一层也慢慢化去。 锦绣喜欢下雪的时候,却不喜欢化雪。 化雪,不单单整个院子里会因为积水变得泥泞不堪,整个世界也都重新展现出真实的一面。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裸的摊在人前。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化雪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更加寒冷。积雪需要吸附热量,才能融化成水,使得空气里的温度比下雪时还要低一些。 锦绣喂猪,洗菜,打水,都要穿上厚厚的棉衣出门,呼吸之间,冷气进口,热气出口,化作白茫茫一片的雾气,更让人觉得寒意入骨三分。 这不,又到了宰猪草的时间了。 她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慢吞吞的捏住一小撮猪草,一刀一刀,宰了起来。宰不了几下,又被冷得受不了,缩回手,放到耳垂处,摸来摸去,消除寒意。 “哎,这鬼天气,真太冷了。也不晓得秦大勇要啥时候才回来?”有他在,她就不用来摸这个冰冷的鬼东西了。 “娘亲,俺爹要回来了哩吗?有没有给俺和妹妹带好吃的哩?”穿着一件带花的红棉袄,芷雪倒是不嫌累赘的还蹲在锦绣身边玩着石子儿。芷雨已经在睡午觉了,只她一个人闲着无聊,于是自娱自乐。 秦春兰挨着芷雨坐在床中央,端着个筲箕,正一针一线的绣着什么。 “我哪晓得你爹啥时候回来,哼,去了这么久,也不想咱们的。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找人帮忙,把俩猪杀了卖了去,等他回来,猪下水都没得吃!”锦绣愤愤的抱怨着,没注意手下的刀,忽然一刀下去。 “啊—” 忽然而来的刺痛,吓得锦绣连忙扔了菜刀,捧起了泛疼的手指。正想送到嘴里边啄一下,忽见一阵冷风掠过,她的指尖却传来一股暖意。 眸,闭了再睁开。 眼前,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脸蛋。但是那一身行头,却全变了。 去时粗布麻衣,归来时,已是锦缎长袍,腰间还栓了一块白玉。头发束冠,下巴干净,皮肤,也白了许多,看来这几个月过得不错。 “相公。”不知不觉,锦绣的声音,染上几分糯意,几分哭腔。 弯着腰,含着她指尖的男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狠狠啄了几下,起身,将肩上的包袱丢下,扔下一句‘等我。’便转身出了门。 “爹爹,爹爹回来了!”芷雪早就在她娘大叫的那一瞬间就一直注视这她娘,自然也瞧见了秦大勇的归来。她见爹一直拉着娘的手,便忍住了心里的雀跃,让爹娘先打个招呼。却不想,爹爹却啥话也没说,就转身走了,这可了不得。 小丫头脚一伸,就要去追。锦绣急忙伸手,拦腰阻止了她。 “雪儿别去,小心湿了鞋子。” “哦。”见着爹爹走出门,芷雪的表情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又变成了一片喜悦。 秦大勇又回来了,手里,还捏着一把绿色的苦蒿,一边走,一边将苦蒿搁到掌心,磨碎成带着汁液的碎渣。小心翼翼的敷到锦绣手指的伤口上,很快,伤口上就不再冒出鲜血了。 锦绣蹙着眉心,在秦大勇的搀扶下,回到了屋子里,挨着桌子坐了下来。 “娘子,我先去把猪草宰了再进来跟你细说,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秦大勇说完,出门宰猪草去了。锦绣将割破的手,放到桌面上,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瞧着秦大勇宰猪草的模样,锦绣忽然发现这出门见识了一番回来,秦大勇干起家里的活计竟是半点没有手生。 原本坐在床上做女红的秦春兰,见秦大勇回来了,也高兴的跟着起了身,一家子全部围到了桌边,静等着秦大勇忙活完,来给他们说说这一路的见闻和趣事。 秦大勇宰完了猪草,倒进锅里,烧上旺火,煮了起来。自己则转到屋外,拾起了扔下的包袱,折身进屋,挨着锦绣坐了下来。 他一共拿了两个包袱回来,一个是黑色的,一个是蓝色的。他将蓝色的放到一边,打开了黑色的,摊在桌子中心,一样一样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我也是头回出门,也不懂得啥好啥不好,反正是见着比咱这边卖的便宜的东西,捡了几样买给大家伙。我出门接近两个月,多亏了姑父和春兰帮我照顾锦绣母女,喏,这两件袄子就当是我头回自个儿赚钱给你们买的礼物。”秦大勇最先掏出的了,是两件一灰一紫的棉袄,质地面料,虽然不是时下最好的,但也不差了。在清云集,估计也得卖个一两百文一件吧。 二人接过,纷纷拿在手里细细抚摸,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他们往先穿的衣服,可没这个精贵,都是秦孝月自己扯了布买了棉花回家自己缝制的。 秦大勇又给拿了一件碎花料子的出来,是给芷雪的。小丫头接了过来,乐呵呵的赶忙就给换上了。 “哈哈,娘亲你看俺的衣裳好漂亮哩。”芷雪跑到锦绣跟前,摇摇晃晃的转了一圈,吓得锦绣急忙伸手将她拖住。手朝着那小巧玲珑的鼻子就是一刮,“是啦是啦,我闺女最漂亮啦。” “相公,我的礼物呢?”锦绣等了一会儿,发现秦大勇拿完闺女的礼物之后,就开始拿出一些小东西,都是家里能用上的。愣是没有一个,专门是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锦绣不高兴了。 秦大勇也不看她,一边掏东西,一边跟好奇不已的几个人解释着。 锦绣冷着一张脸,哼了一声,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白无烟说不用换房间,但是锦绣还是害怕的将房间换了过来。自己带着孩子,睡在挨着灶房的这间,那边那间给了姑父和白无烟。 锦绣端了个凳子,倚着窗户坐下。窗户开了一角,丝丝冷风借着那一角缝隙,吹了进来,撩的锦绣身上一阵冰凉。 天气冷了,她的身子也越来越怕冷了。想一想,好像就是从去年生了芷雨没坐好月子之后,她就比较畏寒了。这不,娘亲给她做的棉袄,才穿了一年多,她已经觉得不暖和了。他呢,他给大家伙都买了礼物,却惟独缺了自己的,这到底是啥意思? 不是她在意那份礼物,她在意的是那一份心意。 忽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没有回头,而是自顾自地望着窗外,其实眼睛的余光早已在环顾着身旁。 没一会儿,身子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朵里传来他有力的心跳。 “娘子,不开心了?”秦大勇揽住自己身前的小人儿,细细的看着她的一丝一发,眼神之中,一片缱绻思念。 出了门,跟着大舅哥去了江南。初到那几日,他极不习惯,成天的没事可做,就是跟着苏智轩四处与人吃吃喝喝,听他与人谈论生意,选货、议价、算账,每一步都做到精打细算,然后才下决定订哪些货,订多少。 每到晚上,他就特别的想念娘子,想念孩子。特别是娘子,她一个人在家,可否能够将自己和娃都照看好。 白日里,目睹大哥大嫂新婚燕尔,一有机会二人就说些悄悄话。他白日里忙活,倒也不觉得有啥。每到夜里,他就想他要是能够带着娘子一起,那该多好。 现在,他终于归来了。 “没有。” 锦绣的话,淡淡的,不带一点情绪。秦大勇轻哧一声,取过手边的包袱,往着锦绣手里一搁,弯腰,俯身,在她的脸上印下一吻。 “打开瞧瞧,这一包都是给你的。”难得出次门,又是第一次独自挣了银子回来,他怎会忘记给娘子带礼物。 其实他早就回到洢水集了,只是刚从江南进货回来那阵子,手里莫说是银子,就是原先带出门的铜钱都给全花了去了。他忍耐着思念,在洢水集足足待了一个月,将那批货卖了三分之二,赚了一笔银子之后,今日才决定启程回家瞧瞧。 过几日,他还要走的。 锦绣一听,面色一红。 她的心思被他瞧出来了么?其实,她要的只不过是个心意而已。 锦绣伸手,打开了手里的小包袱,面上就是一件锦缎袄子。红色的底子,绣着几朵好看的牡丹,看起来就很不错。 “娘子,试试吧。” “我先看看其他的,呀,相公,你咋买那么多哩?买两样就够了嘛,我也不常戴。”衣服下,竟然足足放了十支各种各种的朱钗,有栩栩如生的双生蝶,有花开富贵的大朵牡丹,更有简易别致的玉搔头,还有步摇,簪子,细数一下,竟是有十二支之多。 太浪费了! 秦大勇见锦绣虽然指责自己花的太多钱,但是那眼中的惊喜却是难得一见。唇角咧开,娘子开心便已足够。 大手一捞,将苏锦绣连同新衣裳一块揽进了怀中,抱着朝着床上走去。 小心翼翼将锦绣搁到锦被上,步伐轻快的转到门口,啪的一声合上了门。四处一瞟,开了一角的窗户也难逃一关。 锦绣红了脸,别过了头。 “不过就是换个外套,关啥子门?” “娘子,我好想你。”某男唇角微微上扬,笑话,有理由光明正大的脱娘子衣服,他能放过么? 邪恶的大手,搭上锦绣胸前的盘扣,一粒一粒的解开了来。 锦绣是难得温顺,顺着他的力道轻轻的躺到了床上,很快,衣衫尽解,夫妻二人双双缩进了被窝里。另一间屋子里,秦春兰和孙广才羞得红了一张脸,却又替二人高兴。 秦大勇这出门一趟,不单单是见识多了,连胆子都大起来了。若是往日,大白天的,怕是跟锦绣亲密接触一下都得红脸红到脖子上去不可,哪像现在,青天白日的,就拖着锦绣上了床。 久别胜新婚,果然是至理名言。 锦绣和秦大勇这一亲热,便是一下午。直到秦春兰晚上做好了饭菜,还给体贴的端了热水到门口,二人才依依不舍下了床。 锦绣暗想:啊呸,她才没有依依不舍,她是全身酸软没有力气好不好? 这个秦大勇,几个月不见,那腰板还是一样的好,每每一折腾,她的小腰就跟要断了似的,难受得紧。 “娘子,起得来么?”秦大勇系好自己胸前的最后一刻盘扣,走到门外,端了秦春兰送来的热水,进了门。 “哼,现在来问我,你不嫌迟了么?”娇嗔瞪了秦大勇一眼,她早就求饶让他算了算了,他却迟迟不松手,一直闹到她浑身虚软无力,春兰来敲门了才罢休。 “好好好,是我的错。过来点,我给你擦擦,免得待会儿不舒服。”秦大勇眉开眼笑,一场餍足的盛宴之后,他心情大好。 锦绣一边瞪着大眼,一边乖乖的挪了挪身子。秦大勇轻轻替她擦拭,望着眼前的风景,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神荡漾。手里的动作一顿,锦绣立马起身坐着,抢过了他手里的帕子。 “你出去,我自己来。” 该死的男人,还没够了是不是?他吃饱了,她现在可饿死了。真是的,一回来就惹她生气,还给她吃干抹净,累得没了力气。 待俩口子穿好,携手到了灶房的时候,秦春兰和孙广才俩人已经带着俩娃开始吃了起来。 “嫂嫂,我们等了好一会儿,你们不见来。雪儿雨儿都饿了,我就先让他们吃了。来来,二哥嫂嫂,你们也来吃,也来吃哈。” “爹爹,爹爹,妹妹会叫姐姐了哟。你看!”雪儿吃的差不多了,见到秦大勇来了,急忙蹦到他身边,拉着她看她跟芷雨互动。 小丫头双手费劲的揽着坐在凳子上的芷雨,慢慢的抱到了地上站着,小身子蹲到芷雨的面前,拉着她的双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脸蛋。 “来,小雨儿,叫姐姐。叫,姐——姐!” 小雨儿先是呵呵大笑,小嘴巴里口水沁出,带起丝丝晶莹。看的一家子跟着在一旁乐乐呵呵的,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小嘴巴慢慢的蠕动起来。 “姐——姐!” “嗳,妹妹,姐姐的雨儿妹妹真聪明。”得到妹妹的认可,小雪儿开心的一把揽过小家伙的脖子,一顿猛亲。 秦大勇忽然觉得好神奇,蹲下身,手搭在两个女儿的肩头,轻声问。 “雨儿会叫爹爹吗?来,叫爹爹试一下。”秦大勇的眸光充满了期待,却被雪儿笑着打断了去。 “爹爹啊,妹妹她不会叫爹爹哩。娘说了,谁想要妹妹叫他,就自个儿教她,你好长时间不在家,俺们没有教她喊你哩。” “呃——”秦大勇面色一僵,有些尴尬。随即笑了笑,“好好好,那这几天爹爹好好教教爹爹的小闺女叫爹爹。”说完,一把捞起雨儿,坐上了桌。 锦绣也顺势坐到了他们旁边,一家人拿起筷子,又准备吃了起来。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喜悦中带着激动地声音。 “锦绣,春兰,你们快出来瞧瞧,俺今天打了好多猪草!” 秦大勇眉心一皱,这声音听着,咋那般熟悉?锦绣这才一拍额头,想起了家里还有个人没吃饭呢。 几人齐齐回头,李氏已然背着一个大篓子,到了屋门口。 秦大勇立即面色一寒,就欲开口撵人。李氏见了秦大勇,正想陪个笑脸,却见他眸光清寒,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你咋在这儿?” “大、大勇,是、是锦绣让俺留下来的。”俺的妈呀,这大勇咋出趟子远门,就变得这样凶了。 秦大勇一听,立即皱着眉头望向了锦绣。那模样,看的李氏心里又是咯噔一声,看秦大勇这架势,莫不是要违背锦绣的话,撵她出门吧。 最新全本:、、、、、、、、、、 019.挤兑到原谅,要出大事了! 锦绣闻言,笑嘻嘻的走到秦大勇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去给她接一下背篓吧,孩子给我。” 秦大勇手一歪,躲过了锦绣要来抱孩子的手,站了起来,走到一旁,不愿意看锦绣和李氏。 “我不去。”他可没忘记当初李氏欺负自己一家子的时候,那嚣张的模样,更没忘记离家之后,她欺上门的嘴脸是多么的恶毒。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么个毒如蛇蝎的女人,跟自己的娘子孩子待在一起。 锦绣见他连自己也不待见,有些不郁。 “你不去我去!”说着一拍桌子,站了起身。可是由于下半身隐隐有些酸疼,让她连走路都发虚,脚下一晃,差点就要摔倒。 秦大勇急忙的窜过去,一手揽着孩子,一手拦腰将她抱了住。 “去啥去,瞧瞧你自个儿路都走不好了,还管别人的闲事做啥。她割了猪草,关你啥事?”秦大勇还不晓得李氏住进了自己家。 锦绣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不安。这要是晓得她让李氏住了下来,莫不是要跟她吵架吧? “那是喂咱家猪的,你说跟我有关系没关系?” “好了好了,二哥嫂嫂,别吵了,我去帮她接去。”秦春兰见俩口子快要因为李氏吵起来,急忙的搁下了碗筷,出门帮李氏放篓子了。 李氏见她出门,对她笑了笑,可是秦春兰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领着她朝着井边走去。 “放那边去吧,得洗洗再宰才好。” 李氏急忙摇头,止住了脚步。 “不不不,今儿这猪草俺割得浅,没啥泥巴渣滓,直接宰了喂就行。”说完,将就着屋檐下的板凳,自己就给放了下来。 秦春兰见状,有些郁闷。 “那你过来洗把手的,快一点!”秦春兰的语气极差,不容李氏拒绝,放下了背篓,弓着身子就跑了过去。一身粗布衣,早已被汗水和雪水打湿了个透。 秦春兰站在井边,忽然觉得好冷。难道她就不晓得冷哩吗?这可是大下雪天,他们都穿着厚棉袄,还不想出门。她这一出门,便是整整一天呢,身上还穿着一件秋衣。 摇头一叹,若是她以前没对嫂嫂那般狠毒,今儿个又何苦受这罪。弯腰,拿了水瓢舀了一瓢清水,就倒给李氏洗了起来。 水滴到的时候,秦春兰清楚的瞧见了李氏的身子整个的一颤。显然,是太冷了,冷的都打哆嗦了。 尽管自己时刻在心里想着,这都是她的报应。但秦春兰还是于心不忍,倒了瓢里的冷水之后,折身进屋,就在锅里给舀了一瓢热水出来,放进盆里,兑上冷水,递给了李氏。 “用这个洗吧,洗完之后进屋来。”然后,不去看李氏的眼睛,转身走掉。 目睹着秦春兰决然的转背,再看了看自己端在手心里的木盆,李氏的眼眶忽地就是一热。手里的木盆险些端不稳,急忙的顺势蹲下,搁到了地方,冰冷麻木的手,也伸了进去。 一盆最为廉价的热水,此刻在她面前,比一碗肉还值钱。进门的时候,她故意叫的那么欢喜,不过是想让锦绣开心一点儿,她的日子也好过一些。天晓得她全身冰冷,手脚麻木,几乎要昏死过去了。 这一刻,冰冷的触到温暖的热水,心一下子堵塞了起来。 她往先,可真是够缺德的,春兰、春兰这好的小姑,她竟跟着老婆子一起算计她,想将她卖了换钱花。 手,慢慢的在木盆撩起水花,一滴一滴的热泪也滴落到了木盆里,溅起几朵小小的浪花,拍打在李氏的手背上。 这一刻,她才晓得自己曾经做的事,有多么的阴损丧德。 洗好了手,她迈着步伐有些胆颤的往屋子里走去,屋内,秦大勇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好似想杀了她似的。让她觉得好怕,好陌生。 以前的大勇,从来不会这般瞧自己。 真是不同了。 锦绣变了。 大勇也变了。 连他们一家人,也全部都变了。 秦大勇的视线太过犀利,李氏路过桌边时,步伐很快,飞快的掀开了帘子走到了里边的床前。 帘子,是锦绣前几天才安上去的,因为春兰始终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这家里一来人,她的闺房就全部在人前摊着了。 说是帘子,不过就一块价格便宜的大蓝色印花布,风一吹,飘飘荡荡的,还蛮有一番风情的。 帘子里跟帘子外,也瞬间成了两个世界。 秦春兰站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套自己的衣裳,伸手递给李氏。 “拿去换上吧。” “不用不用,俺穿锦绣给俺那套就行了。”李氏笑着哈了哈腰,从旁边走过,在床头取出了一套秋装,慢慢的解开自己的盘扣,就要换下。 她也晓得的。 锦绣是故意给她秋装,而春兰自个儿也就三四套冬装,给她一套,她自己的衣服就少了。都是寄人篱下,她咋好意思要呢。 而秦春兰可不晓得李氏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思,她向来都是爱占便宜的。这会子,定是因为自己的口气不太好,她怕丢面子吧。 于是,舒了一口气,缓了缓脸色,走到李氏身边,拉住她的手,一把将衣服搁了进去。 “换上,出来吃饭。” 真是的,非得让她摆脸色是不是? 秦春兰撩开帘子的一脚,刚钻出门就瞧见秦大勇目光如炬的瞅着帘子,一副想要杀人的目光,骇得她心一颤。 “二哥你干啥哩?咋出了一趟门,回来就完全变了样了?” “哼!我出不出门,也不会待见她!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嫂嫂月子第二天就被她和娘赶出家门的那一天。要不是有这间鬼屋,我跟你嫂嫂还有俩娃,指不定早就死了去了。”秦大勇鼻子一哼,揽过一旁的锦绣。现在想想,他都有些后怕。幸亏娘子胆子大,提出了来鬼屋避一避,不然真是一家子就死在路边了。现在娘子那般怕冷,还不就是因为分家的事。 秦大勇的声音很大,半点不避讳里面的李氏会听见。 正在穿衣服的手一滞,李氏不由红了眼眶,泪水充满了眼睛,却不敢落下来。这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就该受着。 她也不怕他们说啥了,没啥比活着好哩。 她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俩娃。也不晓得秦大智那个没良心的,到底咋对待俩娃的。想着自己的俩儿子,李氏的泪水立马又落了下来。 她急忙用袖子去擦,谁知越擦越多,反倒停不下来了。 锦绣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帘子一动不动,其实仔细的盯着看帘子,是可以瞧见那背后有道影子的。只是大家都心浮气躁,定不下心。唯有锦绣,一直看着。 见那背影似乎背对自己,半天都不见动静。那原本要穿的衣裳,也拿在手里,锦绣急忙推了推秦大勇,让他别再继续说了。 “得了,赶紧吃饭吧,几个月没吃家里的饭,你也不想。这多的菜,也堵不住你的嘴是。” 给秦大勇挑了一筷子的菜,秦大勇正想抗议,锦绣眼珠子一横,立马堵住了他的嘴。娘子最大,秦大勇只得低头悻悻吃了起来。 锦绣这才抬起头,朝着帘子里边冷冷的说了一句。 “快点的,不然没饭可吃可别怪我。”这两日时间不长,但锦绣也瞧出来了李氏这回是真的有了悔改之心。但她一直这般不顾情面,一是不想太过轻易的忘了自己曾经受的苦,二是不想李氏认为她是个烂好人,没几天就原谅了她,讲来逮着机会又犯。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还得了的。李婉儿她,必须付出代价! 还有王氏那老婆子,也一定要受到惩罚! 李氏换好了衣服,出了门,跟着锦绣一家吃过了饭。日子也就此平平静静的过了起来。 时光荏苒,岁月飞逝。 眨眼间,又是一年来到了。 鬼屋前后早已不像往年那般静幽幽的,冷风肆意,令人心颤。院前院后,一排排枝繁叶茂的桑树迎着招展,点头哈腰。 锦绣一家忙的开不了交。 秦大勇第一次出门归来之后,锦绣就与他达成了协议。男主外,女主内,秦大勇就专心的做他的丝绸布匹生意,而锦绣则放弃了种地收粮,养起了桑蚕。 这不,秦大勇和苏智轩才来了书信说这两天就要归家了。锦绣就开始眉开眼笑的收拾起屋子来。 “嫂嫂,咱这屋子够吗?我听无烟提起过,他外婆告诉过他,他娘那时候养蚕,连柴房茅厕还有猪圈那块,可都是拿来养的。咱就这么一个堂屋,还得留出来中间的地方,够用吗?”秦春兰一边拿着扫帚细细的扫着堂屋地上的渣滓,一边疑略重重的问着锦绣。 锦绣呢,则在一旁拿着一些木棍,木板,拼凑着养蚕的架子。 “我现在也不晓得要多大的地方,还得看你二哥给我带多少的蚕苗回来。不过你也别担心,大不了,待会子我让大牛哥多弄几张木板,木棍也给我弄得长一点。咱把这养蚕的架子层数弄多点不就成了。”她依稀记得前世舅妈家的养蚕的架子,好像是五层还是六层,反正很多层。 她还记得一件趣事。 前世,她有个表哥,大自己六七岁,性格比较活泼跳脱。她念小学的时候,就开始帮着舅妈养蚕。那一年,舅妈也养了好多好多的蚕,从一个架子,长到两个架子,三个架子…… 最后,舅妈干脆把一间屋子全部用来养蚕,蚕宝宝直接放到水泥地上面,一堆一堆的,蠕动着,可爱又有点让人心里痒痒的。 为了方便走路,舅妈在屋子里隔不远就摆一块水泥砖,用来给蚕喂桑叶时踩踏。 那天喂完了蚕,她最先走到门口,表哥从最里边欢脱的跑出来,一步一步的,乐的跟疯子一般。 忽然,一个偏差。 那一块大脚啪唧一声,就踩到了已经养的差不多浑身通透的蚕身上,霎那间,他的脚下一片血肉模糊。绿色浆液跟绿色的桑叶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是蚕还是桑叶。 舅妈瞧了,立即爆出一声河东狮吼,吓得表哥抬脚飞也似的逃走了。 舅妈很伤心,因为表哥那一脚,起码踩死了数十条蚕,也就是会损失一斤左右的蚕茧。那时候,舅妈一家的收入,就靠养蚕了。 以前,她觉得舅妈伤心有些夸张了。 现在想想,舅妈当时的伤心是应该的。外公们那一大家子,若是没有强势的舅妈,怕是都没法活。就算活下去,也没法像后来那般如意。 现在,轮到她来走一次舅妈的那种生活了。 “锦绣,大牛找你哩。你快出去瞧瞧,他弄好的木板木棍可是够了?”李婉儿抱着一大捆的木棍走了进屋,手里的木棍还没放下,就先让锦绣出门去找牛大牛。 牛大牛,也就是秦家老宅的邻居。 牛大牛会做木匠活,这接近半年来,跟锦绣家的关系也处的比较好。于是昨儿个锦绣使了春兰去请,他今儿个就来了。 要说这锦绣啊,还真是想法多,竟然想起来养蚕这件事。 起初这事传出去,在村子可是掀起了好大一阵子的风波。大家都说锦绣是被那吊死的女人上了身,可锦绣却不怕,还找来了那女人的儿子做证人,说自己不过是在书上看到的,才想起来养。大家听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牛哥,你找我?”锦绣出门,直接朝着牛大牛走了过来。牛大牛急忙停下手里的活,指着手边的一堆木板木棍问锦绣。 “这些可是够了?若是不够的话,俺就再给你弄一些。”锦绣四下看了,心里大概的也算了一下,屈着手指点了点数,又点了点头。 “就这么地吧,要是不够我再找大哥你做一些。你先去那边的椅子上坐坐吧,我进屋一趟。” 锦绣进了一趟门,再出来,手里已然端了一杯茶水,递给了牛大牛。 “来,大牛哥,你先喝口水。今儿个可把你累着了。” “说啥话哩锦绣,往先咱邻里邻居的住着,关系也没现在好。都怪你家那个婆婆和那个李婉儿,让咱都不敢跟你和大勇来往。这会子好了,你们出来了,也越发出息了,俺和你嫂嫂啊也能跟着你占个光。”牛大牛对锦绣这般好,不是没有道理的。锦绣一直记得牛二雄当初在水田边站出来告诉自己秦大勇挨打的那回事,之后也一直没忘。 去年的时候,有一回给人送凉粉,还特意给送了一份去哩。就那次,锦绣还跟他们俩口子提了送娃上学的事。到现在,牛二雄还真的去念书去了,在学堂里,还常常被先生夸奖哩。 锦绣微微一笑,默默无言。 一双眼睛,云淡风轻的看着天边朵朵飘散的白云,心里暗自感叹:人生不过数十年,而与人相处不过一句话,互帮互助,礼尚往来。 别人有难处,你帮人一把,等你有难处,别人也自会帮你一把。就像她现在这样,往常受了别人的恩,她有能力的时候,又帮别人出出主意啥的,到头来,别人又帮她的忙,来而往之,永远不会被困难打倒。 “大牛哥,嫂子最近可忙哩?” “不忙不忙,这谷子刚撒进地里,田里边都是俺在收拾,她在家就洗衣做饭喂喂猪啥的。咋地?锦绣还有啥忙需要你嫂子帮哩吗?俺待会子回去让她给你腾两天出来就是了。” “不是,你瞧我这儿要养蚕了,蚕苗还小的时候,我和春兰,还有那谁三人也忙得过来。采桑洗桑喂蚕,可是蚕长大了,吃得就多了,我怕到时候我们忙不开。到时候估计就得雇人来给我采桑,你回去跟嫂嫂商量商量,到时候有空闲就来给我采桑,我付工钱的。”锦绣想着,反正她是有十成的把握养成功的,今后她的事业也得扩大,不如从现在起就开始预约工人,到时候一是自己不会愁没人帮忙,二来也能帮着大家改善一下经济条件。毕竟种地的伙计,太累人了。 而且,去年做得桑葚酒她拿了一些去卖,很好卖的。今年也得雇人采那玩意儿,多准备几个大坛子酿了去卖也是现成的钱呢。 牛大牛听了,那别提多高兴了。那浓眉大眼笑起来,跟秦大勇原先一样,带着一股子憨憨的味道,真实可爱得紧。 “好的好的,她有些空闲的。”呵呵,自个儿的婆娘整天个在家也没啥大事,不就是喂喂猪,做做饭哩吗?他的媳妇儿,他也舍不得她老是下地干重活,整的跟秦大智那媳妇儿似的,黄脸婆。 说起那秦大智一家子,还真真是些个不要脸的货色。 虽说着李氏原先是嘴皮子贱了点,说三道四,蛮横不讲理。可是那对秦大智和俩娃起码是个有心的。 这秦大智把人气走了之后,不接回去也就算了。竟然直接把那寡妇给接回了秦家,一起过上日子了。 锦绣见他如是说,也高兴。心里暗暗的想,牛家嫂子是个靠谱的,隔壁秦飞叔叔家的婶儿也是个手脚灵活的,改天也上门去讨了来帮忙,对了,还有钟红的娘呢。钟大娘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常年做农活,她定是个能干的。 算一下,这么些个人,也差不多了。到时候还差人,也不会差的太远,现找也还来得及。 “那好,我就跟大牛哥你说好了,嫂子到时候你有空,就来给我帮忙。喏,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不多,是个意思哩。”接过茶碗,锦绣从袖子里掏出来二十文钱,打算递给牛大牛。牛大牛见了,急忙伸手推开锦绣递过去的钱,慌忙道。 “哎呀,锦绣你这是干啥?大哥俺左右不就是帮了你个小忙,材料啥的可都是你自个儿的。赶紧的,拿回去收着,别让人瞧了笑话俺牛大牛见钱眼开。”来帮忙,他可从来没想过要锦绣给钱哪。 锦绣闻言,脸色一板。 “你要是不收钱,我以后可不敢找你干活了。你干的就是木匠这伙计,吃得这碗饭,不拿钱,做白工哩吗?那可不行,那别人瞧了还说我苏锦绣小气哩!来,快点的拿着吧,你这一天忙活的够呛了,这钱呀,可不多。” 锦绣说了,不管不顾硬是朝着牛大牛的身上塞去。牛大牛见她毫不避嫌就敢往自己身上摸,吓得动也不敢动的,只好收下了钱。 锦绣见此,得意一笑。小样儿,还拗得过她么? 送走了牛大牛,锦绣半点不敢耽误,忙着转身进门,跟着忙活了起来。虽然秦大勇和苏智轩还没到家,但是等他们真的到家那一刻再来搭架子,怕是晚了。 锦绣在堂屋里摆了四排架子,一排五层。每一排中间都隔着一条通道。最中间处,留的通道最大,一是不会挡着逢年过节祭祀先人,二来倒时候可以搁装桑叶的篓子啥的。 牛大牛做的木板,并非就是一块整整齐齐光溜溜的板子。其中一面的四周,都给订上了木条,就跟一个没有孔的木筛子一般,将来蚕苗就搁到里边,不用担心蚕爬着爬着就掉到了地上。 “好了。”上好最后一块木板,锦绣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开心的朝着大家说道。 秦春兰和李婉儿也在一旁跟着拍手去灰,三个女人站在堂屋门口,瞧着辛苦一天下来的劳动成果,疲惫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哎呀,这些个东西也就只有锦绣你才想得出来。俺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些个玩意儿哩,就这个架子,要是做几个放在那肖福生的院子里,怕是晒草药也挺好的哩。”李氏摸着木架子,眼睛里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若是锦绣有一天让她走了,她也可以去找人做几个这个架子,上山里采些采药晒着,定也不会饿死自己的。用那簸箕啥的晒起来,下雨啥的,收都收不及,用这个是最好。 锦绣眸色一闪,这女人还真是越发的有主意了。 只是这木架子搁到外面风吹日晒,哪里经的起年岁蹉跎哟。“这玩意儿,风吹日少的容易坏,而且晒草药万一下雨一个人也不好搬呀。” 李氏摇头,“那就不搬呀,最上面的那一层不拿来晒草药。在上面搭一层稻谷草,两边伸出去长一点,离着第二层高一点,有个风雨啥的来,也不怕淋湿了草药,就算有点雨水,也不过是飘进去几丝。这太阳,在咱头顶上的时间不长,大都是歪着晒进来,顶上的稻草也不影响啥事。” “咦,嫂嫂,她说的是这个理呢。诶,你这主意倒是想的越来越好了,是不是早就盼着离开这儿,自立门户去?”秦春兰走到李氏身边,推了推她的胳膊肘子,打趣道。 经过几个月的磨合,秦春兰从尖酸刻薄对待李氏,到如今和平共处,中间可是经过了许多的挫折。 冷淡,白眼,秦春兰给李婉儿的还不是最多的。孙广才才是说话最刻薄,最尖酸的。贱人,毒妇,当面背面没少叫,可李婉儿决心也大。就是没再反驳过,逆来顺受,一直忍着。锦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见她的的确确有悔改之心,她也没再为难她。 到如今,大家对她说不上热情,但起码不像以前那般那斜眼瞧她,瞪她了。 听了秦春兰的话,李婉儿唇角溢出一丝苦笑。“俺哪有资格出去自立门户,这还不是跟着锦绣学的吗?万一哪天要出了这家门,也能谋个生路。” “你怕嫂嫂撵你?也是,你若要是再犯往先的错误,做那些个没良心的事,不用嫂嫂,我秦春兰第一个拿了扫把撵你滚出去!” “不会的不会的,俺晓得是俺往先做错了。俺都想通了,俺往先争这争那不都是为了秦大智那没良心的吗?他都不要俺了,俺何苦再做那些缺德事。只是、只是俺想俺的娃,也不晓得那死没良心跟那个寡妇对俩娃好不好。”秦大智那个男人,她可以不要了,就算是将他忘记跟腕她肉一般,她也认了。可是俩娃是她的命呀,在这住了半年,她无一天不担惊受怕,怕俩娃受了委屈呀。 可是她不能回去。 她有一次不过是偷偷的在家门口想瞧瞧俩娃,就被老婆子逮着了,打着骂着给撵了回来。那一家子还放狠话,若是她再敢回去,一定给她打死! 她不想死,她若是死了,俩娃将来可就更没有依靠了。 锦绣见她提起俩娃就眉间尽是难色,做了母亲的自己也心里泛起同情。面色一柔,走到李婉儿身边,对着她的手摸了下去。 “别想了,那老婆子疼孙子的,相信不会让秦大智和余寡妇欺负了去才是。你在这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只要别再跟往先似的,做些损阴德的事就行了。说实话,当初你来欺负我的时候,每一次我都恨不得把你给撕了。告诉你秦大智有女人,也就是想看你们狗咬狗,家破人亡是最好。但是真看到你那个模样来找我求我了,我心里一点喜悦的心情也没有。” “俺晓得,俺晓得锦绣你心地善良,不忍心俺死在外头了。”李婉儿见锦绣难得的安慰自己,喜得眼泪直飙,腿一弯,就要下跪。 秦春兰和锦绣对视一眼,急忙拦了下来。 “你干啥呢?” “好了好了,我善不善良你心里清楚。开始的时候,是真的想整整你的,你若是不知悔改,我肯定不会对你手软。现在,你认错的诚意我也看到了,我就原谅你。但是,我还是会利用你,利用你去报复那个老妖婆!”归根到底,李氏当初不过就是一个帮凶,那个重男轻女,虎毒食子的老妖婆才是罪魁祸首。 欺骗,侮辱,打骂,驱逐,她一一记得清清楚楚。 李婉儿听到锦绣说原谅自己了,立马感动的热泪盈眶,不晓得说点啥好。 “走吧,做饭吃去。”锦绣实在没法忍受如此低压的气氛,挥了挥手,带头走出了屋子,打算做饭吃去。 说起做饭,锦绣现在可愿意下厨了。因为她只需要炒菜就行了,火有人烧,菜有人洗有人切,饭后还有人管洗碗。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说起做饭,三个人出了门就开始商量起来今天晚上吃啥好。 “那啥,锦绣啊,俺去削几个土豆,给雪儿和雨儿做个土豆泥吧。”李氏率先开口,秦春兰立马接过话茬。 “我去把钟婶儿送来的白菜和萝卜洗一洗,走,一起去打水。”说着,俩人手挽手走开了。锦绣眸色一转,想到了前两天上集市买的大骨,就想着拿来熬一锅汤好哩。 正要抬脚,去追超着井边去的二女,就听见院子外传来一道急切的叫声。 “大智家的,大智家的!锦绣,锦绣快点开门,要出大事了!” ------题外话------ 中秋节到了,祝亲们中秋快乐!多吃几个月饼吧! 最新全本:、、、、、、、、、、 020.又开打!左手镰刀右手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锦绣这儿离去不久的牛大牛。锦绣听了他的叫声,那般的急切,急忙的奔到门前,拉开了院门。 “大牛哥,出啥事了?” 牛大牛却没理会锦绣,直接挤进了门,站在院内就开始四处张望找寻着。最后,朝着井边正拉着绳子的李氏大喊。 “大智家的,赶紧跟俺走吧!若是再晚一点,你那俩娃怕是要被打死了!” 你那俩娃怕是要被打死了! 怕是要被打死了! 被打死了! 打死了! 牛大牛的话,好似一道晴天霹雳,砸上了李氏原本喜悦的脑海,激起浪花万千。 手里的绳子忽地一松,她却浑然不觉,脑子里只回响着牛大牛那句急切的呐喊。她的娃,她的娃咋啦? “扑通”一声,锦绣装着筒骨的篮子跟着木桶跌进了水中,发出了声音,惊醒了呆滞的李氏。 面色,霎时间白成一片。手脚,也哆嗦了起来。 “大、大牛,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问出啥来,锦绣在一旁也着急了。急忙朝着秦春兰使了个眼色,让她把李氏给弄清醒过来,自己则站到了牛大牛的前方,面色肃穆的追问。 “大牛哥,她俩娃咋地啦?” 牛大牛听了,眉心一蹙,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叹了老长的一口气,“哎,俺也没法跟你们解释那么多,锦绣,这样,你和春兰陪着她一起,快点的跟俺先走。不然晚了,俺怕俩娃真的就要给秦大智和那毒寡妇给打死了去了呀!” 锦绣听了,心下咯噔一声。 顾不得啥了,直接跑到井边,拍的就给了李婉儿一耳巴子。 “别呆了,赶紧回去,我陪你去!”说完,一手拉着一个,撒开了丫子奔出家门。一边跑一边回头朝着屋内招呼着。 “姑父,俩娃就麻烦你看一会子了。” 锦绣几人刚到秦家门外的时候,就听见院内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声。其中还夹着一男一女嫌恶的怒骂声。李氏啥也顾不上,走到门前,抬脚就是一踢,踢开了秦家大门。 众人就瞧见了院子凄惨的一幕。 李婉儿一共给秦大智生了两个儿子,长子秦小风,今年九岁,次子秦玉林,今年才六岁。俩孩子都还算老实可爱的,也是苏锦绣唯二不记恨的秦家人。 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们老实的缘故,在锦绣的记忆里,他们并不特殊。这一会子,锦绣也是因为这事才细细搜索了一下关于俩孩子的记忆。 也不晓得是不是秦大智和李婉儿上辈子积了德。纵然两个做老子老娘的人那般的缺德无能,但是俩娃却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可在锦绣看来,俩孩子有些老实过了头。怕是跟秦大智和李婉儿以前的棍棒教育有关,吓得。 这会子,院内的一幕简直可以用鲜血淋漓来形容了。 秦小风被俩人拿了麻绳绑住双手,挂在门前的桃树上,小身板悬在空中,双脚使劲的蹬来蹬来,幅度很小,锦绣想,怕是已经吊了不短时间了吧。 吊着好像还不够解气,小男孩身上的灰色衣衫到处都是条条撕裂的口子,口子上,都侵染着星星点点的黑色。锦绣晓得,那是血,不过跟灰色在一起,就成了黑色。 小的秦玉林,倒是没有被吊起来,但比起他哥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张足足比他人还高的独凳(就是圆凳)上,小小的身板跪在上面。腰板挺直,凳子的大小不过将将好能够容纳下他曲着的双腿,一点都不能动。动了的话,就会摔下来。 余寡妇手里拿了一根竹条,挥舞的呜呜作响,好似空气在哭泣一般。俩兄弟听得直打颤。 而他身上,跟秦小风一样,到处都是伤痕。 李氏见了那一幕,心上猛烈一痛,手脚发软,差点栽倒。锦绣见了,急忙揽住了她。 “别晕,咱还要救孩子呢。现在,你和春兰去救孩子,那俩贱人,让我来对付。”哼哼,正好她手也痒痒了,这俩极品就给她再来练练手吧。 二女听了直点头。 李氏的脑子这时候明显乱成一团了,根本不能思考,秦春兰瞧了瞧俩孩子的境况,吊起来的比跪着的要惨一些。李氏现在的状况不太好,就让她去救玉林,自己去就小风好了。 “嫂嫂,你负责对付俩大人,我去救小风,你去救玉林!”分好工,三个女人开始朝着院门跑去。 秦大智听见踢门声的时候,就已经拎着木棍站在院子中间,动也没动。这会子,瞧见自家婆娘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带了苏锦绣和秦春兰这俩帮手,来势汹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棍子一挥,就要上来打人。 “李婉儿,你这个贱人还回来干啥?你给老子滚!”锦绣瞧了,也不畏惧,直接挺身上前,挡住了余寡妇和秦大智的攻击,将二人缠了住。 “滚你妹的滚!秦大智,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自己的娘子离家出走你不去追也就罢了,还把这个人尽可夫的寡妇接回了家。啧啧,真没看出来你喜欢戴绿帽子呀!”锦绣来时,忘记了从家里带武器,可是她们刚刚路过牛家的时候,她有从牛家借了俩玩意儿。 左手一把弯镰刀,右手一根拇指粗细的麻绳。 “你说啥哩?秦大智,还不赶紧给俺打,打死这个贱人!”被锦绣戳中痛脚,余寡妇气得直跳脚,瞪了秦大智一眼,让他赶紧冲上去揍锦绣一顿。 锦绣冷笑,贱人是谁,显而易见,不过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秦大智听了余寡妇的话,又看锦绣手里没有竹条,不会像上次李氏打他那样,浑身泛疼,顿时挺了挺腰板,胆子大了起来。 举起棍子,就朝着锦绣冲了过去。 谁知木棍一棒砸下去,锦绣脚尖一点,弹跳开了,躲过了那一棍子不说,手里的弯镰刀也顺势朝着他的手上一晃,手背立即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丝丝鲜血侵染而出。 余寡妇一看,立即瞪了他一眼,“没用!你看俺来,俺今天不把你抽的要死要活,俺就不姓余!” 说着,余寡妇也朝着锦绣冲了过去,锦绣不慌不忙,收起镰刀在身后,拿着绳子的手立马翻转起来,拿一根足足有一丈长的麻绳就跟蛇一般扭动起来。 看在余寡妇眼里,那绳子就跟长了眼睛一般,别的地方不去,就朝着自己的手腕而来。等到自己手腕被缠住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整个竹条已经全部被锦绣的绳子裹了住,她用力拉了一拉,半点动静都没有。秦大智这时回过神,就朝着锦绣又冲了过来。 锦绣手腕一崩,双脚在地上轻点两下,整个人就跟陀螺一般绕着绳子与竹条转了起来。 本来锦绣转到余寡妇身边,是避开了秦大智的攻击的。可是她却又在转到余寡妇的身边后,又顺带着卷着余寡妇到了秦大智的棍子下。 自然而然。 那当头一棒,就直直的朝着余寡妇的脑袋瓜罩了下去! 秦大智龇牙咧嘴正欲大喜,自己终于能将苏锦绣一棒打晕了。低头往下看去,原本想瞧瞧锦绣被他打晕的戳样,却没想到印入他眼帘的竟是自己的相好——余寡妇吓得花容失色的脸。 面色顿时一紧,手里的棒子却来不及收回势头。 这一棍子下去,余寡妇只怕是不死也得晕过去。 想想要惹出人命关天的案子,被官差带去吃牢饭,秦大智就浑身一哆嗦,手腕在棍子已然触到余寡妇发丝的那瞬间,偏了一偏。 虽然避开了致命的脑袋,但是那一棍子还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余寡妇的肩头上,顿时,她听见了自己的肩头深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咔嚓! 锦绣听到了那声音,半点不惊慌,反而冷冷的勾起了原本柔和的唇角,缓慢而慵懒的反向转起了圈,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身子从绳子与竹条的捆绑下解脱了出来。 然后捏住竹条的尾巴,轻轻一抖手。 正好,秦大智打到的正正好的是余寡妇拿着竹条的那只手的肩部,她只需要轻轻一抖手,就能疼得她飞速的松开手里的竹条。 而秦大智此时也愣住了。 他、他、他把她的肩膀给打断了! 耳朵里,啥声也听不见,就只听得到那声咔嚓不断在耳边回响。 趁此机会,秦春兰和李氏终于将俩个娃成功的救了下来,抱着就往门外跑去。俩娃一瞧见李氏回来了,立马眼泪婆娑的哭了起来。 “娘亲,娘亲,你终于回来就俺们了。呜呜,娘亲……”最先哭泣的是秦玉林,本来李氏是将他打横抱在怀里的,这会子他却执意的立了起来,顾不得身上四处火辣辣的疼意,双手死死的扣住了李氏的脖颈,舍不得松开手。 秦小风从秦春兰的怀里挣出来,脚步不稳的慢慢挪到了李氏跟前,他没有去扑李氏。而是站在李氏的身旁,手紧紧的捉住了李氏的衣摆。 “娘亲,别离开俺们。”他是真的怕了,怕了爹爹和那个疯女人。这半年来,爹爹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奶奶若是在家还好一点,奶奶爷爷不在家,那个女人就拾掇着爹爹收拾他们兄弟俩。 李氏听着俩儿子的声音,一阵心痛。 这,简直比让她大雪人在雪地里行走还要让她难受。 伸手,将秦玉林揽到一边肩头上,另一只手揽住秦小风的脖子,狠狠的贴到自己的身上。 “不会了不会了,娘亲再也不会离开你们了。再也不会了。” 秦春兰见到这一幕,眼眶一热,侧过了头。这一刻的李氏,在她眼里是伟大的。纵使李氏曾经对自己不好,对二哥和嫂嫂也无情无义,但是身为一个娘亲,她起码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不像她的娘,那般的无情,心狠。 随即,她又想起了俩娃身上还遍体鳞伤,立即又回过头朝着院子里的锦绣道,“嫂嫂,俩娃都救下来了,咱回吧。” 李氏听了,直点头。 “对对对,锦绣,咱快点回去给小风和玉林治治伤吧。往后、往后俩娃能不能跟着俺挨着你们住?”锦绣听了,心头直叹气。 哎,这下子,可又给自个儿找了俩麻烦回去了。不过能够将老妖婆最在意的孙子弄到自己身边,也不错呢。 随即回头朝着李氏温和的笑了笑。 “行,孩子能弄到我家去。但是现在,你把他们给我先放下来,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流点血受点痛罢了,没事的。秦小风,秦玉林,你俩自己说对不对?”笑话,既然来了,这人给这俩贱人打成那样,就这么走了,往后他们还不得常常去她家把天都给翻了。 秦小风和秦玉林从李氏的怀里爬起来,抹了抹泪水,朝着锦绣狠狠的点了点头。 锦绣很满意,忽然眸色一变,眼神犀利的扫向了自己身旁一站一坐的俩人,招呼李氏到了自己身边。手里的镰刀,飞的朝着家门外宽敞处扔了出去,右手的麻绳则放进了李氏的手里。 “拿着,现在就把这绳子当成一根鞭子,想想刚刚咱进门瞧见的那一幕,他们咋抽打的俩娃,你就给我咋还回去!十倍百倍千倍,随便你,只要不死,他们就奈何不了咱!” 锦绣的话无疑就是一把寒光四射的刀子,绞得李氏心肺剧疼。对,这俩贱人刚刚打她的小风和玉林,打的那般狠绝,她也要他们尝一尝这种滋味。 锦绣在她耳边说完,便悄然退回了秦春兰和俩娃的身边,一手揽住一个孩子的肩头,温声细语。 “别怕,往后去婶婶家去住,谁也不能欺负你们。”手里,传来的阵阵濡湿,让她心也跟着发寒。这要是雪儿雨儿被打成这样,她怕是会气得想杀人的。这余寡妇心狠手辣,她无话可说,本就是个缺德玩意儿,也不指望她对俩娃好。可这秦大智是脑子进了屎了吗,这可都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还下这么狠的手! 玉林乖顺的点了点头,眼神隐隐透着担忧的瞧着那边慢慢的笑了起来的娘亲。娘亲,娘亲笑起来好难过,她明明很伤心,为什么要笑呢? 而秦小风站在锦绣身边,抬起头,凝望着锦绣直直看着他娘的眼睛。 “婶婶,俺娘亲往先也打你欺负你,你不会恨她吗?” “小风这是怕婶婶欺负你娘吗?好孩子,婶婶原本也恨你娘,但是现在不恨了。小风,你娘以前经常跟人吵架打架,你喜欢那样的娘亲吗?” 秦小风摇了摇头,“不喜欢,小风也不喜欢那样凶恶的娘亲,但是他是娘亲,小风没有选择。” 锦绣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孩子虽然胆子小,但是心里还是满通透的,好好教导一下,将来定能比秦大智有出息的多了去了。 “现在小风的娘亲已经改好了,温柔、讲理,最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娘亲一直都很爱你们,你们长大了也要好好孝顺你们的娘亲,晓得吗?”这一刻,锦绣对李氏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才算是彻底的散去了。 说话间,那厢李氏终于动了。 举起绳子,将一头在自己的手腕处轻轻挽了两圈,然后将其握在手心。手,轻轻的在身侧一个抖动,余下的一截麻绳瞬间活了起来。 李氏飞快的将手臂对着余寡妇的脸蛋抡了一个大圆,麻绳随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朝着余寡妇的脸蛋啪了上去。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响起,终于齐齐望了过去。余寡妇的右边脸单上,立马现出一条紫色的淤痕。 “啊——”慢了些许,余寡妇反应过来,立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嚎啕大哭起来。 李氏听见她的鬼哭狼嚎,更是生气,反手又是一挥,绳子立即在她另一边脸蛋上有印上了一条紫色的痕迹。 “啊,好痛,好痛啊!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伸手去捂脸,有扯动了肩头的伤,疼的她直冒冷汗。 李氏的鞭子好似已经停不下来,对着她毫不留情的就抽了起来。余寡妇啥也顾不上的整个躺到了地上,滚来滚去的想要躲避开李氏手里的绳子。无奈,却咋也躲不开,反而使得浑身上下全部被招呼了一遍。李氏越大越来劲,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余寡妇身上的浅蓝色薄衫顿时左一道口子,右一条缝隙的成了破衣裳。 血丝,星星点点的沾染到衣衫上,透过衣衫,沁到了外面。看起来,隔外的触目惊心。 锦绣在那边,昂了昂头。 “别忘了秦大智那个贱人!”见李氏只对着余寡妇一人,生怕李氏把秦大智忘了去,慢条斯理的开口提醒道。 果然,李氏一听她的话。顿了顿手,抬眼就直朝着秦大智扫了过去。 秦大智也在锦绣的叫剩下回神,又瞧见李氏双眼跟喷火似的瞧着自己,再看看地上翻滚不息的余寡妇,凄厉的叫声,和皮开肉绽的模样,顿时吓得腿发虚。 后退一步,就要跑进屋里。 李氏立马挥着绳子追了上去。 “秦大智,你别跑!”今天,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不会忘记他打俩娃的情形,更不会忘记当初在余寡妇家他羞辱自己的那一幕。新仇旧恨,她李婉儿今天要一起跟他算一算! 秦大智一边跑,一边软了势头,打算跟李氏说好话。 “婆娘,婆娘你别打。俺错了,俺错了还不成吗?那啥你、你回来俺家,俺们一起把这贱女人撵出去,往后,往后俺再也不找别人了,成不?”一边跑,一边回头,一张嘴脸何等下贱。 李氏冷哼一声。 “秦大智,老娘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脸的,今天,老娘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既是对不起俺自己,也是对不起咱那俩娃!俺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皮子!” 说完,手里的绳子已然追到了秦大智的脚步。朝着他的背心,就是一抽。 “啊!” “李婉儿,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肯要你回来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把老子惹急了,惹急了俺打死你!你不回秦家,你想咋地,你瞅瞅你那个模样,难道还想嫁人哩吗?还是一辈子当个孤家寡人!” “啪”又是一鞭子到了。 “哎哟,李婉儿你是不是疯了?她苏锦绣可是有秦大勇陪着过一辈子,你呢?你有啥?到时候老了,你就一个人过一辈子吧你!” “老娘愿意一个人咋地了?回来,俺呸!老娘现在不晓得多自在,不用干那么多活,也没贱男人出去给老娘丢脸皮子,吃得饱睡的香!倒是你,这个贱人肩膀怕是断了,往后啊,你就准备着好好伺候她吧你!”李氏在看见俩娃被打的时候,心里对秦大智的那一丝丝的不舍就已经彻底的覆灭了。 秦大智这一刻真的很想找个木棍子,把自己敲晕了死一死算了。这女人,出去跟苏锦绣待了一阵子,这手段是越发的狠了。以前在他跟前,虽然凶了点,但是起码这种实实在在的打他,她还是畏惧的。——这就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王氏和秦志远俩口子今儿个上清云集卖米去了,家里油盐没了,他俩才想着去卖点米,换点油盐之类的回来。这不,本来有说有笑的,刚走到自家门口就傻了眼。 秦春兰和苏锦绣二人领着俩娃站在家门口外面,大门敞开,四人目不转睛的看这里边也不晓得在瞅啥。 走近一看,俩娃背后的衣服咋都是破的?而且,而且好像还在流血? “苏锦绣,你在干啥?”锦绣挨着孩子,还把手搭在俩娃的肩头,这在王石看来,就是锦绣把他俩咋地了一般。 锦绣闻声,抚了抚额,回过了头。 “自己进去瞧瞧吧。”说完,拉着俩娃,推了推秦春兰,给二老让出来一条路。秦志远眸色一沉,啥也没说打算进门,王氏却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扔给了秦志远。 作势,就想去拉秦小风和秦玉林。 “小风,玉林,来,到奶奶这儿来。这个女人,是坏人,会把你们拐走的。” 王氏弯着腰,哄着秦小风和秦玉林,若是以前她赶集回来,俩娃定是第一个跑到她跟前要糖果的。 今儿个,却是不一样了。 俩人非但不朝她去,反而朝后面缩了缩脚。 王氏一瞧,立马气得鼻孔冒烟。抬起头就朝着锦绣大声怒骂。 “好你个苏锦绣贱蹄子,拐走了俺闺女不说,现在连老娘的孙子你也拐是不是?你说,俩娃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不是。”锦绣冷冷回应一声,视线却一直瞄着院内。 这时,秦志远进了院子,秦大智见了他就跟见了活菩萨一样,飞快的朝着他跑了过来,躲到了他的身后。 李氏瞧见是秦志远,顿时收回了手里的绳子。冷冷的睨了秦志远和秦志远身后的秦大智一眼。 “没出息!”甩下一句话,转身一边挽起绳子,一边朝着屋外走去。 王氏专注于看孙子,根本没注意到李氏走了出来。 锦绣看着李氏,笑着点了点头。 “走吧。” 三个女人互相对看了一眼,拉上俩娃,打算走掉。 王氏一看,事情不对劲啊,这是要带走她孙子哩吗? “姓李的,你还回来干啥?把小风和玉林给老娘留下,你要滚就自己滚!”李氏闻声,不喜不悲,态度极其冷淡。 她现在很累,啥也不想跟谁说。直接一把拉过小风到了王氏跟前,温和的开口。 “小风,告诉你奶奶咋回事。” 小风望了望李氏,伸手拉住了李氏的手,紧紧的,死死的,带着莫大的决心,也带着对李氏的一种请求。请求娘亲别在扔下他和弟弟。 李氏感觉到了,也温柔的朝他笑了一笑,握了握他的手。他满意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却不影响他心里的开心。 娘亲回来了,娘亲会带他们走,这比任何事情都来的让他高兴。 想着,他扬起头,看着王氏。 “奶,你和俺爷爷今早刚走,俺爹就让俺和弟弟俩去割猪草回来。俺去了,割了一篓子回来。可是那个女人她却说俺跟弟弟俩偷懒,割的猪草老,树叶渣滓又多,俺爹听了,就信了。俺爹拿绳子把俺绑起来,吊在桃花树上,让那个女人打俺。”说着说着,秦小风已经很努力的想让自己不流泪不哭。却还是无法阻止泪水的流淌。 但是他就是要说,要告诉奶奶爹和那女人对他和弟弟是有多不好。 “爹、爹爹让弟弟跪在高凳上,弟弟动一下,那女人就给弟弟一竹条。奶,小风身上好疼,好疼啊。要不是娘亲和婶婶,还有姑姑来救俺们,俺们只怕要给打死了。” 王氏一听,竟是余寡妇搞的鬼! 立即视线一转,步伐飞快的跑向了倒在院内的余寡妇。 锦绣急忙朝着李氏使了个眼色,三人拉着俩娃悄无声息的就走了。 最新全本:、、、、、、、、、、 021.毒寡妇,给老娘扔了出去! 王氏进门,气势汹汹。 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余寡妇的存在,让她进门,不过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孤单一辈子。她以为,李氏跑了,十有*不是死了就是跟别的男人走了,从没想过她还会回来。 可是李氏回到白凤村的时候,她已经送了口,让余寡妇进了家门。余寡妇也一直对她毕恭毕敬的,她也没在意,就想着就这么地算了。 她没想到,这恶毒的女人竟敢拾掇儿子收拾自己的孙子,那简直就是在打她王会如的脸! 看到李氏的那一刹那,她心里就萌生出一个主意。一定要把这贱人给撵出去,把李氏接回来! 所以,这一刻的王氏是看不见余寡妇浑身伤痕鲜血淋漓的。更无法耐心去观察到余寡妇的肩头其实已经断了。 她的眼里,只有恶魔。 大步走到余寡妇跟前,抬起脚就是一踩,正好踩在了余寡妇断了的那只手臂上。 “啊——”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在秦家大院的上空,让整个白凤村的人都为之一颤。刚刚的打断骨头,突如其来,余寡妇也没叫得那么凄厉。 这会子,王氏一脚踩上去,也不晓得那些碎了的骨头渣子是不是扎进了四处的肌肉里面,反正她是觉得整只手都像在经历石碾子慢慢的碾压一般,疼得入了骨。 王氏并不知晓她的手断了,见她叫得那般凄厉,还以为她又在装模作样,不由将脚底轻轻抬了起来,脚尖点着断骨的地方,来回绕着用力踩。 “啊,啊,啊!”王氏每转动一下脚尖,余寡妇的声音就出现一次上扬,听在四野之下不知其中真相的人心中一阵荡漾。 这余寡妇和秦大智,大白天的不会就在家里做那事吧。啧啧啧,这都又进了别人家的门了,咋还不晓得收敛收敛哩! 王氏呸了一口口水,冷言讥讽:“真是个*,手疼都能让你叫得跟叫春似的,果然是个天生的贱货!俺告诉你,今天你就给老娘滚出秦家,滚回余家去!老娘的家里,容不得你这个下贱的胚子!”瞧瞧这*的声音,她的耳朵都快给她叫聋了,真真是丢死个人了。 说完,挪开了脚,走到了秦大智的身边。 啥也没说,就那般冷冷的瞪着他,瞪了约莫有小半柱香的时间,才不争气的问了一句。“为啥打俩娃?” 秦大智自是晓得他娘是最护孙子的,这会子心里正懊悔着不该听余寡妇的,殴打俩娃。可是事都做了,一顿打怕是跑不掉了,索性…… 秦大智嗫嚅着,还没开口,就先将自己的手背摊到了王氏的眼前。 “娘,你瞧,这是苏锦绣那个贱人给俺用镰刀割的伤,俺背上还有老多李婉儿那贱人拿绳子打出来的。娘,你可得替俺做主哩。”说完,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对上了王氏的视线。 王氏没好气的低头一瞧,顿时瞪大了双目。 她刚刚也瞧见了李婉儿在打大智,她想着不过是装装模样,也没在意。这会子一瞧,大智背上竟全是血迹斑斑,整件单衣竟没有一处完整。 转念,又想起了两个孙子的后背,不,是浑身上下都是这种血肉模糊。 心里一横,对着秦大智的后背就是一巴掌。 “嘶——娘,你干啥打俺?”秦大智跳着摊开了身子,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氏。 王氏瞪了他一眼,冷冷的开口,“若不是你跟这毒寡妇心狠手辣,将小风和玉林打成了那般德行,李婉儿她能那么生气,下这重的手打你?俺瞧着,今儿个你就是活该挨这打!” “娘,俺可是你儿子!” “那小风和玉林是谁的儿子?你也好意思说这话?你今儿个不给老娘说清楚为啥打俩娃,老娘就再给你一顿好打你信是不信?快点的,说!”拾起地上的竹条,王氏也学着锦绣的模样,将竹条凌空一抽。 空气中立马传来一道撕裂般的声音,让她觉得很好听。 怪不得苏锦绣那贱蹄子喜欢这东西,原来还真是拿起来就顺手不已哩。正正好,待会子她定要再给那毒寡妇一顿好果子吃!敢碰她的宝贝孙子,那比打她还严重! 秦大智见到他娘也喜欢上了那细竹条,顿时浑身皮子一紧,哆嗦着就往后退了一步。 “娘,俺、俺说出来之后,你、你可别打俺。都是这个女人,你和俺爹早上刚走,她就让小风和玉林出去割猪草,他们俩去了,割了好大一背篓的猪草回来。这女人就说他俩割得太老了,还很多树叶枝丫啥的,不够干净。就让俺,让俺把小风吊起来挂在桃树下,让玉林跪在高凳上,她拿了你手里的竹条,对着他俩一顿抽。娘,俺没动手打娃,都、都是这个女人打的!” 趴在地上疼得即将晕死过去的余寡妇听到秦大智的话,差点气得吐血。 这、这该死的的秦大智,咋就这般的没用!她真是瞎了狗眼,才被这么个贱男人给哄上了床,还跟着他进了秦家的门。 可是现在她的手是断了,他们想把她撵出去,做梦! 王氏听了秦大智的话,又是一阵怒火丛生,对着余寡妇又是一顿猛抽。可是余寡妇已经没了力气大喊大叫,没过一会儿,就活活的被打的晕死了过去。 王氏觉得像在鞭尸,毫无知觉的余寡妇打起来再没有意思,直接将竹条一扔,对着余寡妇狠狠吐了几口口水。 “呸,下贱的*,大智,跟你爹俩把这个女人给老娘抬出去扔了,扔远点,别让她再回到俺秦家来脏了咱家的门楣。” 秦大智闻言,眉心微蹙,有些胆颤,“娘,她、她的手刚刚好像被俺给打断了,这会子扔出去,不会死了吧?要不还是让她搁家里养养,醒了之后再撵出去?” “养个屁!大智,不过是个毒寡妇,你这般心软做啥?你当初对你媳妇儿若是有一点心软,能闹到现在这个地步?留下来,她别想,你也别想!快点的,给老娘扔了出去,她死了,怕是也没人管的。这样的女人,早该浸猪笼去了!”王氏的心,就是这般狠。对秦大勇这个亲生儿子和秦芷雪秦芷雨两个亲孙女,她都能大冬天里给撵出门去,更何况一个既伤了她孙子又污了她秦家门楣的女人,更是狠上加狠。 秦志远对于今天的事,也全部怪到了秦大智和余寡妇的头上,此时老婆子的决定正和他意,他自是不会为了他们跟老婆子求情的。 就这样,昏死过去的余寡妇就被秦大智父子俩抬着扔出了老远。 秦家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然而,秦家左右的邻居,却各自唏嘘了。 牛大牛站在自家院子里,隔着密实的篱笆墙瞧见了一切,对锦绣的机智和勇敢表示赞赏,对王氏和秦家父子俩的狠心绝情,摇了摇头。不过,这余寡妇有此一报,也是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别个。 “哎,这个秦家,真是越来越乱了。迟早有一天,给这一家子给整垮不可。”摇着头,牛大牛走回了自家屋子。正在埋头替他缝补着衣裳的于氏听见他的话,抬起头瞧了瞧他。 “别个家的事情,你想这多干啥?左右不关咱的事就对了。” “也对,左右跟咱没关系不是。哦,对了娘子,有个事跟你说一下。”牛大牛想起来,今儿个锦绣跟他说的那件事,忙走到于氏跟前,一把揽住了于氏的双手,细细摩挲。 于氏抬头,奇怪的瞧着他,这又是咋啦? “啥事?” “娘子跟着俺吃苦了,每天忙里忙外,瞧你这几年都老了许多了。”一想起自己曾答应过岳母的事,又看着娘子渐渐变得粗糙的双手和黝黑的脸蛋,牛大牛心里就不好受。 虽说家里农活他都尽力全做了,可是还是难免有时候因为做木匠的活计,需要娘子亲自下地去劳作。一来二去,这脸蛋哪能如往先那般白皙嫩滑。 再看看锦绣那丫头,原先在秦家的时候,也跟娘子一般,变得粗糙黝黑了的。可是这离开秦家一年多,那丫头的脸蛋却又回到了嫁给大勇时的模样,也不晓得是咋弄的。 他呀,答应娘子去锦绣那儿做事,就是想让娘子去跟锦绣学习学习咋把自己的美丽留住。将来去老丈人家的时候,他也不会挨了岳母的白眼。 可是于氏从来不在乎这些。 从他手里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手,低眉顺眼的垂着头,声音娇媚。“说啥哩,俺本来就比原先大了几岁,瞧,咱娃都那大了,俺咋能跟原先一样哩嘛。莫不是你瞧着俺老了,不喜欢了?” “俺哪有不喜欢?只是咱娘说的俺要是把你给养不好了,会骂俺的。娘子,锦绣说她马上就要开始养蚕了,往后怕是她们几个人忙不开,想请你空暇了去帮帮忙,给算工钱的,你去么?” “算钱?那咋好意思?平时她有啥好事都想着俺们了,这会子要帮帮忙,哪还能收钱呢。”就算他们家不宽裕,但也不能要人家的钱呢。 牛大牛难为的笑了。 “娘子啊,锦绣的意思是往后你有空下来耍就去,算是给她打工了。不请你,她也要请别人,但是她想用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你说你去是不去呢。”于氏一听,眸色一亮,锦绣的意思是她今后不用帮丈夫干农活也能给丈夫分担些责任了? 这好! 点了点头,朝着牛大牛道,“相公,你有空了去回锦绣句话,就说这活俺接了。”说完,夫妻俩相视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相公,哈哈哈!”秦家老宅的另一头,传来丁晴的笑声,如清澈的泉水一般。 “别笑了,小心待会子隔壁的老婆子又要乱骂人了。”秦飞捂着丁晴的嘴,身子骑在丁晴身上,俩口子大白天的便恩爱了起来。 丁晴一手拍掉秦飞的手,瞪了他一眼,坐了起来,慢条斯理的整理好了衣衫。 “俺就笑咋地啦?往先他们笑咱不能生养的那会子,想过咱吗?俺就笑了,笑那个死老婆子该得的,好好的儿子媳妇不要,偏生撵了出去。就是那李婉儿,虽然嘴巴子贱了点,但起码比现在这个心思歹毒的寡妇强!”丁晴对李氏没有好感,对王氏和余寡妇更是没有。这是为啥哩? 原来是有原因的,王氏与他家那是素来恩怨多多,仇大恨深自然而然的。但是余寡妇不同,丁晴不能生养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但因为秦飞一直不愿意去瞧大夫,所以众人都以为真是丁晴有毛病。 早几年的时候,余寡妇曾经找过机会勾搭秦飞,说是她能给秦飞生儿子。 秦飞晓得丁晴没问题,那问题自然出在自己。若是跟余寡妇裹上了还是没孩子,那不就等于告诉别人自己没孩子是自己的问题了。再加上他与丁晴向来感情亲厚,当时就直接给了余寡妇一顿骂,撵了走。 丁晴后来也不晓得咋晓得了,拉着秦飞闹了几次,心里更是把余寡妇恨到了心坎里去了。丈夫死了,要么好好守着,要么就好好再找一个嫁了,偏生要这勾搭那勾搭,当个人尽可夫的*,最是让他们瞧不起了。 “好了好了,娘子,快点睡下来。” 丁晴瞪了他一眼,不但没在睡下去,反倒起了身,套了鞋子出门了。 却说锦绣三人带着俩娃,刚刚走到了半路,天空便开始下起了雨来。开始是雾蒙蒙的细雨纷纷,后来又慢慢变得大了。 俩娃身上伤痕处处,雨水滴下,直浇的二人浑身泛疼。李氏抱着玉林,秦春兰背着秦小风,锦绣一人走在中间。 她瞧见了两个孩子咬着唇,忍着痛的模样,心疼不已。 当下,顾不得啥形象不形象,急忙的将自己穿在外面挡灰尘的背心给脱了下来,一把盖住了秦小风的后背。 “春兰,把小风给我,然后把你的背心脱下来,去给玉林遮住身子。这雨水带盐味儿,俩娃怕是浇的疼死了。” 秦春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将秦小风让给了锦绣抱着。锦绣急忙手腕一翻,横着将秦小风抱在了怀里。呃,十七岁的自己,抱一个十岁的孩子,还真是有些吃力呢。不过,锦绣还是坚持着咬牙抱住了,脚下,飞快的跑了起来。 秦春兰也从李婉儿手里接过了秦玉林,包好,转身跟着锦绣跑了起来。那步伐,看在李婉儿眼里,半点不比自己慢,反而显得更焦急。 这,更加坚定了自己以后要好好帮助锦绣的决心。 从此,她再跟秦大智,秦家无半点关系。 可有些事,并非她想咋样就咋样的。 进了家门,锦绣将秦小风放到了床边,三两下就将他的衣衫剥了个干干净净。那阵仗,吓得秦小风愣住了,也让随后抱着秦玉林进来的秦春兰大叫。 “嫂子,你咋能脱小风的衣服?” 锦绣白了她一眼,一看就晓得这丫头想歪了。伸手一个暴栗上脑,“我是他婶婶,你是他姑姑,瞧瞧咋啦?赶紧的,给玉林也脱了,俩兄弟赶紧去被窝里躺着,春兰,去两套你二哥的旧衣服来,我要去找肖大哥来给娃瞧瞧。” “不用了,他们娘已经去了。”秦春兰一把拦住锦绣拉帘子的手,却是再也不动了。 锦绣瞧了她一眼,“快点给玉林脱啊!”可瞧见秦春兰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又一口气叹出来。 “哎,走开走开,还是我来吧。在我眼里,这不过就是俩娃,跟我的雪儿雨儿是一样的。”说话间,手脚利落的就扯掉了玉林的衣服,被子一掀,让兄弟俩爬了上去。 秦春兰见兄弟俩盖上了被子,才敢回过头,娇嗔着瞧了锦绣一眼。“嫂嫂你都当娘了自然不一样,人家,人家还没嫁人呢。” 锦绣默默无语,丫头,你表想太多好吗?这可是你亲侄子亲亲亲亲侄子。 “那你出去,把你哥的旧衣服给我取几件来,顺便熬点姜开水,待会儿一人喝一碗。我在这看着,等肖大夫来。” 很快,肖大夫来了,进门也不做休息直接进入帘子内,给俩娃查看起伤势来。 “这是谁下的手?如此狠毒?”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淋漓的场面,饶是他这个大夫见了都胆颤。这偏远的村子里,像这样的伤只怕是有人上山不小心坠落摔倒才会有,那都是极少数的。这会子,俩娃竟是被打的,真是让他觉着愤怒。 李氏瞧着肖福生的面色不太好,口气更是有些凶巴巴的,就晓得俩娃的情况有些严重。忽地一下,身子竟是直直朝着肖福生跪了下去。 “肖大夫,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俺的娃。就算是要让俺拿命换也行,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俺的娃!” 肖福生回过头瞧了一眼哭得不能自已的李氏,眉头一皱,扯了扯被她拽在手心里的衣摆。 “哭啥哭,俺又没说没救了。赶紧的起来,俺只想问问到底是哪个狠毒的,竟会对俩娃下如此狠手。得了得了,俺不问了,你先出去,在这耽误俺看诊。”肖福生不忍李氏哭个没完,直接挥了挥手,让秦春兰给她拖了出去。 锦绣站在床头,静静的看着肖福生替俩趴在床上的孩子检查。 “锦绣你来,帮俺把这药给玉林上一下,注意下手轻一点,这药上上去会有点疼,你俩忍着点。” 锦绣点了点头,接过了肖福生手里的药碗,坐到床沿边,开始小心翼翼的给秦玉林上了起来。她每上一处,就能感觉秦玉林的小身板浑身一紧,手臂和腿甚至有些颤抖,就不由得将动作放柔再放柔。 “锦绣,你跟俺说,这到底是谁打的?” “还能是谁?还不是那余寡妇拾掇着他们的爹给打的吗?要不是大牛回去正巧碰见了,又赶忙来找我们,真不知道俩娃今天还有没有命。” 肖福生一听,叹息着摇了摇头。“原本以为这李婉儿是个祸害,她走了,这秦大智能好好教教孩子,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把那余寡妇给领家去了。俺就晓得,就凭那个寡妇的黑心肠,定能将秦家翻了天去。” 想着,又低头对着俩趴着隐忍不发的娃道,“小风,你们别急,好好跟着你娘和婶婶学本事,将来有钱了,再好好去收拾收拾那毒蝎子般的女人。” 锦绣闻言,笑着摇头。 “不,你俩把那女人给忘了,她算那颗葱,凭啥咱要记着她。肖大夫你放心,今天之后,秦家就再也没有那寡妇的容身之处。老婆子瞧见了孙子被打,这回去怕是免不了一顿好果子给她吃,秦大智那个软趴趴的,定会将她推出来顶罪。” 一个贱人而已,无足轻重。 肖福生抬眸,望着一脸冷淡的锦绣,有些震惊。 回头想想,也是,那王氏没有别的好,就剩下一条,护孙子。单凭这一点,就够余寡妇受的。 肖福生给俩娃上好了药,吩咐大人们要好好照顾他们,又给留下来三四天的药材,嘱咐了锦绣和李氏按时给换。然后背上箱子会家了,临走前,锦绣给他拿了五十文钱,又跟他说了一下过些日子让妻子陈氏来帮忙的事。他欣然应下,冒雨又回了。 这雨刚停,锦绣便拎了木桶,到井边打水去了。 站在井口边上,锦绣使劲的伸长了脖子往下看,想要瞧瞧自己的那几块骨头到哪儿去了。可是看了半天,她也没看见骨头,莫说骨头,就是那筛子也没了。哎,她的肉啊,浪费了。 死了心。 拎着水桶的手一松,水桶就落进了水里,她再用手慢慢的将水桶给摇了上来,取下了水,进屋开始做饭了。 多了两个人,米也要多煮上小半碗才行。 “那谁,往后我和春兰是叫你嫂子还是啥,你自己给我们一句话。这天天的喂喂喂的叫,可别扭了。”这么久以来,他们都不待见她,所以也没叫她一声大嫂。现在关系算是和好了,但是秦大智那个没脑子的做哪些事,怕是李氏不会再想听一句大嫂了。 锦绣想着,叫啥就让她自己拿主意好了。 李氏一听,赶忙就说。 “不要叫俺嫂子了,俺再不是那没良心的娘子。你们、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叫俺名字好了,婉儿,李婉儿都行。” 锦绣点了点头,蹙眉思索了一下。叫名字,未免太过生分,可是叫婉儿,再瞧瞧李氏的身材,真的是名不符实。 “不如叫李姐好了,现在呢,我也就不再计较咱们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你呢也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只不过呢,想要空手吃白饭是不行的,得帮我做事,我也会给你拿些银钱。” 李婉儿听了,自是满意的。 她现在没那本事给俩娃造个房子出来,锦绣的慷慨接纳,无疑是给了他们最大的帮助。 “好,好,锦绣,俺谢谢你,俺替俺俩娃也谢谢你这个做婶婶的。”李氏点头哈腰,就差没跪下去磕头了。锦绣瞧了急忙让她起身,并让她和秦春兰二人负责做饭,她自己步子轻快的走出了灶房。 锦绣回了自己的房间,拾掇起家里秦大勇抽空给做的放粮食的柜子来。 柜子表面是一片自然的木板浅黄色。 就好比一个巨大的箱子,长约半长,宽约三尺,高差不多也就是三尺半那个样子。上面有一个盖子,揭开来,那里面就装着慢慢的一柜子稻谷。 锦绣要拾掇的,是柜子上面原先对着的杂物,顺便将柜子里原来的旧棉被抱了出来。 秦小风和秦玉林还小,身高不过也就是三尺多点,比这一个柜子要长一些。但是她这儿可是有俩柜子并排着的,不怕它短了。 棉被摊开,铺好,再铺上一条虽然旧了但洗的白白净净的床单。又拿出了一床薄被,锦绣抚了抚额间的薄汗,想着。该是可以了。 正打算出去跟李氏说一声,待会子给俩娃抱进这边睡呢。刚走到灶房的屋檐下,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大白天的,她自然可以一清二楚瞧见门外是何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心狠的婆婆,王氏。 锦绣闻声,不想搭理她,顿了顿脚,便打算无视他们。奈何王氏见她故作没瞧见,顿时火冒三丈,竟是破门而入了。 “苏锦绣,把俺孙子还来!” 最新全本:、、、、、、、、、、 022.大结局 锦绣抬眸,冷冷的瞅着自己的院门在王氏的脚下倒地,眼神犀利瞬间跟刀子似得射向了王氏。 “把我家院门安上去!”字字句句,锦绣说的咬牙切齿。这可是她家的大门,她今天可算是救了她孙子一命,她不感激就算了,还敢踢了她的门,简直是在找死! 王氏念孙心切,才不管锦绣的话是不是咬牙切齿带着恨意,直冲冲的就像跨进锦绣家的灶房门。锦绣脚下一动,飞快的就跑到了灶房门口,双手往着两边的门框一横,谁也别想进去。 王氏冲到她眼前,见她冷着一张脸,眸子也不看自己的,就是拦着门不让进,顿时气急。身子往后一退,一只脚提了起来,作势就要猛冲进去。 忽然,锦绣的身子却轻飘飘的一闪,整个人慵懒的靠在了门框的一边上。目光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王氏华丽丽的朝着自家的灶门口栽了下去。 秦大智紧跟着进来,正好也瞧见了自己的老娘摔了一跤,跌的是龇牙咧嘴,直呼疼。 “哎哟喂,俺的肚子,俺的肚子。秦大智,还不过来扶俺起来!”该死的苏锦绣,竟故意作弄她。若不是为了俩个乖孙子,她才懒得跨进她这鬼屋来,阴森森,吓死个人。 秦大智木讷的点点头,正要靠过去,扶她一把。却被锦绣一腿横踢过去,拦在了门外。 “不许你这个脏东西进去!滚!”对于王氏,锦绣是恨的,但仅限于恨而已。放她进门,是为了惩罚她,扑了个狗吃屎,这允许她进门的带价也值了。 可是秦大智不行。 想想他跟那个余寡妇的脏事,她就觉得恶心想吐。这般不要脸的肮脏货,她绝不会让她进了她的家门。 绝不! 秦大智瞧锦绣不过是个女人,秦大勇也不在家,那个白家的少爷也不再。就想逞逞威风,抬手就想给锦绣劈头一耳巴子。 却发现自己的手,咋地也动不了了。 抬眸望向自己的手腕处,竟发现那腕间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手来。 正要回身去看手的主人,就听见一道阴森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热乎乎的气息甚至喷在了自己的耳根子上,引得他一阵轻颤。 “我的好大哥,趁我不在家,你是想替我教训娘子吗?”来人正是今儿个刚刚归来的秦大勇,原本他今儿个是不打算回家的,洢水集上的店铺里事情很多。可是他耐不住想娘子的冲动和寂寞,还是快马加鞭的回来了。没想到这刚一进门,就瞧见自家的院门倒在一边,而他大哥正抬起手,想打他的娘子! 这还了得! 他立马冲了进来,在最后关头,钳制住了他的手腕。他真是不敢想,若是自己不回来或是晚回来,他娘子是不是就得挨下这一巴掌。 以前,锦绣也挨过几回他们的打骂,他没计较过。那时候,他也没本事计较。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娘子莫说是打了,就是别人碰一下都不行。若有人敢打,那就是在挑战他秦大勇的底线。 这几次出门,他见惯了很多事情。 男人,有好有坏。 但是看在他眼里,多半在外面有模有样的男人,都是疼爱妻儿的。就算在外面寻花问柳,也不会让外面的女人去家里面跟娘子闹。 对于这种人,他没资格批判什么,但是他选择敬而远之。他跟他们不同,他们与生俱来就有优人一等的优越感,而他,是全全得了娘子的支持和帮助,才有了今日的小小胜利。 今天,他一定要给这些胆敢欺上门的人一个教训。 想着,手腕一翻,只听得秦大智的手腕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疼的他,哇啦直叫。 “疼疼疼,大勇,大勇你快松开俺的手啊。娘啊,大勇他折断了俺的手。俺的手哇!”秦大勇一把将他朝着自家门外一扔,丝毫没把他当一回事。 锦绣瞧着自家相公利落的身手,决绝的手段,不由勾了勾唇,等他上前,忽地迎上去,在他脸上印下轻轻一吻。 “相公,你回来了。” 锦绣原本以为,秦大勇定会脸红一下,支支吾吾的。她好久都见着他腼腆羞涩的模样了,甚是想念啊。谁知道人家这回是脸不红气不喘,淡定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跌坐在地上的王氏伸出了手。 “起来。” 口气淡淡的,没有对秦大智时的那种戾气。整个人穿了一身浅紫色锦缎长袍,腰间一条嵌了墨玉的腰带,腰带上,还悬着一个绣着字的香包。 只看得王氏一愣一愣的。 这,是她的儿子么? 咋地隔着半年多不见,就变得这般、这般像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锦绣倚着门框,冷冷的瞅着王氏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相公,从不知所措到精光闪射,就跟大灰狼见了小白兔似得,暗暗隐藏着,静待时机捕捉猎物。 喝,还真当秦大勇是二傻子了。 “大、大勇,你、你……”手臂瑟瑟缩缩,颤抖的指着秦大勇。秦大勇见她模样呆滞,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便伸手将她的手直接一拽,给拉着站了起来。 王氏见此机会难得,原本惊喜的眸子瞬间隐去,换上了一副虚软无力的模样。岂料秦大勇身子一侧,避开了她的倚靠,足下虚晃两步,她只好自己稳住了身子,眸色带着哀怨的望向了秦大勇。 “没事的话,请你出去。” “你!秦大勇,你不要忘了,俺可是你娘!”王氏间秦大勇不但不欢迎自己,还一回来就撵人,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是有钱了,连她这个娘都不想认了,没门! 秦大勇却忽地折回了视线,冷冷的瞅着她的脸,忽地笑了。 “我当然记得你是我娘,我更记得是谁将我刚刚生产完的娘子和娃一起扫地出门。现在,你,带上你的宝贝儿子,出去!”长袍的袖子一挥,秦大勇不想再看一眼王氏,指着门口冷声道。 王氏瞧着秦大勇决然的模样,心下有些承受不住。身子,有些轻晃,她的大勇,咋、咋就跟变了个人一般了? 想要回头,却被秦大勇眸子一瞪,吓得一个哆嗦。秦大智见秦大勇这般不讲情面,硬气十足,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扶着王氏,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娘,咱走,咱走吧。”大勇那个模样,他是怕了。刚刚他那一捏,差点就给他手腕给掰折了,等会子他们再不走,他指不定真的会那么做。 王氏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秦大智拖走,回头瞧着秦大勇走进了苏锦绣,一把将她揽进他的肩头,细声呵护,王氏的心里就不由冒出来一股子酸劲。别开视线,瞧见了站在一旁脸上同时带着欣喜的秦春兰和李婉儿,脸上更加不是滋味了。 苏锦绣到底是比自个儿有本事啊,这一家子,大的,小的,在她身边都是胆小怕事的主,要么也是刁钻蛮横,偏生到了她苏锦绣跟前。一个个的都有了长进,大勇的本事是越发好了,识字,算账、做生意,开始头头是道。 春兰也变得越来越能干,胆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了。就连往日里只会朝着大智耍横撒泼的李氏,都变了,变得讲理,变得明白了。 若是、若是自己当初不逼着锦绣离开秦家,是不是他们一家人现在就不同了? 王氏一边往老宅走,一边心里在反思。 今天这事儿,她才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家子,到底谁才是那个能掌家的。哎,只是到如今,那俩口子怕是不会再原谅她了。 王氏走了,秦大勇拉过锦绣一把抱进怀里,箍得很紧很用力。 “相公,我、我喘不过气来了,咳咳,咳咳。”这么用力干啥?还有啊,这会子还有很多人在呢,她家相公啥时候这般脸皮厚呢? “我不在家,你都不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是?刚刚要不是我回来了,他若打你,你躲得开吗?还有,他们为啥又要打上门来了?”秦大勇紧张锦绣跟一家老小的安危一下子问了那许多的问题,险些让锦绣翻了白眼。 “相公,你慢一点呀。这么多问题,我记都记不住,咋回答你哩?”苏锦绣推开秦大勇,先是小心翼翼的替他卸下了背上的包袱,拿在手里。 手摸着有些菱角突出的包袱,锦绣面色一喜,蚕苗! “相公,你带了蚕苗回来了?”步子轻晃,飞快走到了桌边,快速的解开了手里的包袱。秦大勇瞧见她兴奋的模样,摇了摇头,这会子怕是不会晓得那俩人到底为何而来了,也罢,待会儿晚上有的是时间。 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不一会热,大家纷纷围了上来,就连孙广才也瘸着腿一拐一拐的靠近了来。他以前听过白凤村有个女人养蚕,但是他也没见过蚕长啥样,这会子难得一见,急忙忙的跟着小辈们凑起热闹来。 只见锦绣解开了包袱,从里面取出来两个木盒子,盒子的四面是用极细的丝编制成了网,保证了里面的蚕苗能够呼吸换气。而十二个边却用了木条用支撑的结构。 锦绣笑着将其在手里抛了一抛,果然跟她小时候见过的一样,都是这个办法。 “嫂嫂,这就是你说的蚕苗?”秦春兰耐不住好奇心,举起一个盒子,对着天空晃了一晃。“我咋啥也没瞧见,就瞧见一堆沙子了哩?” 王氏就没秦春兰那般大胆,只是挨着秦春兰看得认真。听到秦春兰如此说,也急忙点头跟着附和。 “是哩是哩,俺也就看见了一堆沙子跟着上上下下,对了,还有一阵子沙沙沙的声音哩。春兰,你说对不?” 春兰听了,认可的点了点头。“对啊对啊,婉姐说地对,还有沙沙沙的声音呢。” 锦绣闻言,笑了。 默默的将盒子放好,拿进了堂屋里面,转身出了门。 “走,咱们去田里采桑叶去。”说完,锦绣就带着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出门了,唯留下不能动弹的秦小风兄弟俩,在家休息睡觉。 田间,秦大勇和锦绣原先从秦家分来的那两块冷水田里,冷水井的井水早已被锦绣别开,从天里边的一条小沟冲走了,她家的冷水田也早已被放成了旱地。旱地上,隔着半丈左右的距离就种着一颗成年人高的桑树,枝繁叶茂,正绿的幽然。 锦绣带领着大人们,到了田里慢慢的采集着桑叶,一边采摘,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这个桑叶,咱不能乱摘。喏,要像我这样,先采摘下面长得比较大的。顶上和枝端上的嫩叶,许它留着多长两天在摘。 还有采了的桑叶一定不能随便的捏成一团,要一张一张的叠起来,那样待会子拿回家才不会给沤烂了。篮子和背篓里也能装得多一点。” 看了锦绣的演示,又听了她仔细的讲解,大家伙都开始干劲十足的采摘起来。一棵一棵的桑树,开始渐渐光了矮处的树干,一个一个的竹篓竹篮,开始慢慢慢慢的满了起来。 “娘子你瞧,俺这篮子已经满了。”凭着自己身为男人,又正值年轻力壮的秦大勇率先采满了一篓子,卖乖似得斜飞着眉毛想向锦绣邀功。 锦绣二话不说,径直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双手掌心朝下往背篓里面一压。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音未落,众人便见秦大勇引以为傲的满背篓桑叶,顷刻间只剩下了小半篓。 脸上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双目诧异的瞅着锦绣得意的扬着唇角,从自己的身前走过。 “瞧见了吧,这一背篓的桑叶可不好采满,大家伙都加油吧。” 众人齐齐点头,回身继续摘了起来,秦大勇抚了抚额,有些尴尬。瞧了瞧锦绣的篮子,她正在往下压,压完之后的厚度竟是比自己的还要高那么几分。 原来自己非但没有摘满,连摘得最快的头名也没拔到。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尖,啥也不再说的埋头苦干起来。 这一大群人里边,就自己一个大男人,若是还干不赢一群女人和小孩,那可真真是丢死人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大家伙手里的背篓都已经摘满了。锦绣领着众人回家之后,让秦大勇去厨房做饭,自己则带着秦春兰和李婉儿,开始蹲在井边将篓子里的桑叶取出来一张一张的洗了起来。 一边写,锦绣便一边将养蚕的整套路子一一交代给了秦春兰和李婉儿。 蚕苗小的时候,桑叶不能扔整张整张的喂进去,要先洗干净,放在大筲箕里边晾干。等到水分晾的差不多些了,再拿菜刀给切成碎末。 蚕苗极小,细如沙尘,需要用大簸箕摊开,里面铺上一层纸,锦绣想着,到时候她就用那些被秦大勇父女俩拿来练过字的旧纸就行了。 然后将切碎的桑叶铺洒在上面,桑蚕便能一点点将其实用。等到蚕苗长大一些,通体变成白中透绿,那时候的桑叶就不用再切了,洗干净之后晾一晾就直接往蚕苗们的头顶上一遮,就行了。 一天要给蚕苗们喂两到三次桑叶,白日里四处喧哗,并不觉得蚕苗吃起来会有啥不妥。到了夜晚,若是紧紧挨着蚕苗们的房间睡觉,那一定能体会到沙沙沙声带来的折磨。 不过于锦绣而言,那却是一种满足。好像可以回到小时候与妈妈舅妈一起养蚕的场景。 蚕苗一点一点长大,身体也慢慢变得通透晶莹,用眼睛都能看见它身体里的每一条血管和内脏。那个时候,就可以准备楠竹的枝丫了。 桑叶开始停了,竹枝丫一根一根搭在桑蚕们歇息的簸箕上面,然后任由它们一起爬到上面,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点附着下来,吐丝,结茧。 等到所有的桑蚕结完茧子,举起竹枝,可以看见上面覆盖着一个一个的椭圆状雪白色球体,远远看着好似一朵朵的雪花挂在竹枝上似得。 到时候只需要将蚕茧子一个一个摘下来,由秦大勇和苏智轩二人用马车拖回江南卖给收蚕丝的人就可以了。 锦绣说完,秦春兰和李婉儿二人也明白了。 锦绣一家子的养蚕之路也就此踏上了正途,秦大勇依旧做着丝绸生意,每天傍晚才御马归来,与锦绣一起喂喂蚕,教教女儿,跟大家伙一起乐呵乐呵,时间也就快速的过去了。 又是一年结束,新年初二,秦大勇将铺子交给了店里的伙计看着,自己陪着锦绣带着俩娃就打算回娘家。 李婉儿带着秦小风和秦玉林也回了李家。李婉儿原本是不想回去的,可是李家来人说,李家老婆子怕是不行了,盼着她带着两个外孙回去瞧她一眼。锦绣听了,也劝了她回去,到底是亲生母女,哪来那么多仇恨。 李婉儿也就顺着锦绣的意思,买了一些礼品风风光光的回去了。 秦春兰陪着孙广才回去给秦孝月上坟了。 苏家院子,也早已经没有人住了,沈氏放下心头大石,见儿子与媳妇恩恩爱爱,他们回来接她去洢水集住,不忍拂逆二人的好意,她便也点头跟着去了。所以这一次,锦绣回的娘家不再是尖山村,而是洢水县县集。 刚一到家,就撞到了正欲出门逛街的苏智轩俩口子,四人一见面,你来我往说的热热闹闹。 “你们都去逛一逛吧,这两天这集市可热闹了。来,外婆的小乖孙女们就跟着外婆一起,待会子外婆再带你们一起出去逛。”沈氏贴心的揽过了两个小女娃,让锦绣和秦大勇好身无牵挂的跟着苏智轩和钟红走。 跟着苏智轩去了几次江南,钟红的胆子和心思也都变得比往先灵活了。 “娘子,你想买啥?”苏智轩拉着钟红的手,半点不避讳的直呼娘子,看的锦绣和秦大勇俩直瞪眼。 “娘子,瞧见了吧?你相公我每下一次江南,就的瞧着哥嫂俩亲热个把月,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那有啥?等完了年,我把闺女们都托给娘亲照看,我也陪你去一次江南,好不?”说实话,她也心痒难耐了,瞧着钟红一点一点的变化,她还真是想去看看那江南是否与她原先见过的江南一个样。 秦大勇一听,眸光不禁一亮,正要来一声好。就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了思绪。 “林天昊!” 这个名字,四人都很熟悉,而那叫人的声音更是为他们所熟悉。 柳小芸! 几人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就瞧见人群之中,柳小芸一袭白衣,眸光清冷的瞪视着另一个方向。她的前方,立着一个胡茬满面的男人,眸光深邃,与柳小芸目视着同一个方向。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将锦绣几人的视线遮去。锦绣拉了拉秦大勇,朝着苏智轩俩口子道。 “走,进去看看。”说完,四人两两牵着挤进了人群中央。 原来,在柳小芸和胡茬中年对面,正站着一个灰袍男子,他的手里还揽着一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头,紧紧埋在他的颈间。 二人身后的背景,让苏锦绣陡然一笑。 原来这便是林天昊,柳小芸抛弃她哥哥嫁的那个林家少爷。真是报应,当初她柳小芸瞎了眼为了他抛弃了对她一往情深的苏智轩,如今这林天昊却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光天化日之下,竟是狎妓逛街。 “公公,你瞧瞧天昊的模样,分明就是被那个狐媚子给勾住了魂。上次,上次天昊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才将,才将我腹中的娃儿给打掉了。”想起自己那未成形的孩子,柳小芸就心如刀绞,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对狗男女。 可是她不行,她打不过林天昊。 可是她也不想输给轻舞,输给林天昊。她能做的,只有静待时机,接近一年的时间,她足足等了快一年,才掌握了林天昊的一切行踪。 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天昊的爹林易,也是堂堂洢水县县令。此时的他,眸光深邃如利剑般望着紧紧倚靠在儿子怀里的女人,双拳紧握,隐忍着怒火。 “天昊,你给我过来!”林家门楣,容不得这不孝子如此玷污。今天他算是被柳小芸摆了一道,才撞上了这不孝子跟那妓子了。 但事已至此,已无法转寰。 林天昊听见林易的怒斥,又瞧见了他旁边趾高气昂的柳小芸,不由心生怒火,将苗头直接对准了柳小芸。 “你这贱人,竟敢在爹面前搬弄是非,看老子待会儿回家不休了你才怪!” “你老子我在这呢?你跟谁当老子呢?你这个不孝子,为了个青楼卖笑的,竟如此对待你的妻子,你对得起谁?”尽管柳小芸再有不是,但也轮不到他为了一个妓女辱骂了去。 “哼!爹,你也晓得这女人现在不能生养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子来找轻舞不也是为了能给你添个孙子吗?你赶紧的帮儿子把这个疯女人带回去,改天,我会正式抬了轻舞进门的。”林天昊此时软玉温香在怀,怎会听柳小芸的话。 而林易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不孝子,若不是你——”他伸着手颤抖的指着林天昊,正欲发火,岂料旁边的柳小芸比他更加生气。 不知何时,手里已然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如风卷落叶一般,撩到了林天昊的身旁,对着林天昊就扎了下去。 “林天昊,你还我儿命来!奸夫淫妇,我要你们去死——” 都是这对狗男女,都是这对狗男女害死了她的孩子,害得她这辈子也当不了娘亲。她恨,她恨,她恨啊! 柳小芸自从失去了那个孩子之后大出血,自此也失去了当娘亲的资格。她的心里,早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她要报复,要报复林天昊和轻舞。 然而,就在她的匕首即将刺入林天昊的胸口时,林天昊手上一个用力,便将轻舞的身子拖到了自己身前。众人瞧着,唏嘘不已。 刚刚还揽在怀里,卿卿我我的女人,这一刻就能被他用来挡刀。林家少爷,着实是薄情寡义。 众人都在替即将死于柳小芸匕首下面的轻舞惋惜,就连柳小芸都不由勾起了唇角,讥讽着轻舞自以为是的爱情。 然后,下一幕,更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明明是芊芊弱质的女子,却在眨眼之间手腕一翻,对着林天昊的后背一拍,足下轻轻一转,二人的位置就恰恰好的对换了过来。 噗嗤—— 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在这一刹那隔外的清晰可闻。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变换奇快的场景,惊得瞠目结舌。整条街道里,一片肃静。 惊魂未定,柳小芸怒瞪着双目,毫不手软的抽出了带血的匕首,惹来林易一道凄厉的怒吼,震耳欲聋。 “天昊!” 高大的身形,接过了慢慢倒下的身子,满身尽是掩不去的颤栗。 “天昊,天昊你怎么样?”终究是自己的儿子,没有不疼的。 林天昊皱着眉头,手捂着鲜血四溅的胸口,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站在一边的轻舞。与他一样,她的胸口也开着一朵灿烂的红花,只不过她的是右胸。是他的血,印染上去的。 “为…。为什么?” 轻舞毫无畏惧的直视着他,唇角越发上翘,眸光清寒。“只许你拿我挡刀,就不许我借用一下你的身体吗?” “你——”林天昊气急攻心,一口热血喷洒而出。他、他拉着她挡刀,但是她只会伤到肩头,而她,却是要他的命啊。 他自问与她相识以来,从不曾亏待过她,为何,为何要这般对他? 只是,他再也没有力气问下去,他的血越流越多,看的林易越来越焦急。 “天昊,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你何必再问?走,爹带你去看大夫,去看大夫。”林易抱着林天昊起身,正欲转身离去,就听见轻舞的声音在背后冷冷的响起。 “别浪费时间了,他,必死无疑!” “胡说!你这贱女,待我将我儿送至医馆,定要你与这柳家的女人一起偿命!” “啧啧啧啧啧,姓林的,早在十几年前你就该想到有今天的不是吗?你好好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轻舞的声音豁然一变,惊得锦绣一行有些不知所措。那声音,那声音分明是无烟的。 可是,那张脸,明明与无烟截然不同。 “相公,是无烟吗?会是无烟吗?”那声音,她真的太熟悉了,定是无烟的。怪不得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离开,原来是变成了轻舞,接近了林天昊,原来无烟是回来报仇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这该死的女人,本官迟些再来与你算账!”林易感到怀里的林天昊气若游丝,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直接转身就走。 可还没走出三步,林天昊原本抓着他衣袖的手就一点一点慢慢的滑落,垂了下去—— 与此同时,身后还响起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那个名字—— “林易,我娘是白——水——悠!” 白水悠!是她!是那个女人? 林易的手,一个颤抖,林天昊余热未尽的尸体顺着他的身子滚下了地,而他自己也屈膝跪了下去。 轻舞慢慢的跨步绕到了他的面前,手,伸到耳后,轻轻一拉,一张肉色的面具顺着手就被拉了开来。面具后面,赫然是一张他这辈子也忘不了的梦魇。 是她!是她回来了! “啊——”一县之主,因为一张妖异至极的容颜,彻底的疯了。 尘埃落地,凡事尽成。 三年后,一幢新的木屋已然在鬼屋旁边拔地而起,木屋后面还捎带着一个巨大的院落,院落四周,都是一间间通风敞亮的屋子。屋子里,摆放着成排的木架子,俨然,就是一些蚕房。 苏锦绣跟着秦大勇去了江南,苏智轩和钟红自然也是一起的。秦春兰和钟青在锦绣的戳和之下,也成了一对小夫妻。只是为了替锦绣看家,俩口子这段时日里一直住在鬼屋旁的新屋子里。孙广才依旧带着两个越发乖巧的侄孙女,嘻嘻哈哈,乐此不疲。 白无烟离去,已经三年。 三年之前,他走的时候,苏玲珑哭的昏天暗地,却不敢让他知晓。三年之后,苏玲珑已然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丰姿窈窕,翩翩若蝶。 “春兰姐姐,春兰姐姐!”一道好听的清脆声音,想起在家门外,引得春兰裂开嘴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钟青,奔了出去。 “玲珑,玲珑你咋来了哩?” “我来这边住两天,等我姐姐回来。春兰姐姐,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娘亲已经答应了我,让我出门了。”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也不晓得无烟他等不等得起。 三年前,无烟离去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姐姐也没有告诉她。她那时候很伤心,她喜欢无烟,可是却没有让无烟知道自己的心意。那些时候,她是有些怪姐姐的,可是姐姐却说,她还小,心未定,若是她长大了还是喜欢无烟,并且获得娘亲的批准独自出远门了。姐姐会告诉她无烟的下落,让她去找。 现在她得到了娘亲的准许,也一直都记得无烟。所以,她要去找他。 秦春兰看着一日一日渐渐成熟的玲珑在这一刻变得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第一次见到无烟时的模样,心里也替她开心。她们每一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真好。 五日之后,锦绣归来。 见到苏玲珑的时候并未诧异,直接从怀里掏了一张纸递给了玲珑。然后苏玲珑便潇洒的策马离开了。 京城,天子脚下。 一袭粉妆束腰,脚步轻快的游走于行人之间,脸上带着几分欣喜几分期待。这便是行走了足足两个月,才到达了目的地的苏家二小姐苏玲珑。 只是,姐姐给的纸上只写了无烟在京城,并没有具体的地址。姐姐说,缘分天定,她和无烟有没有缘分,就看她自己的了。 想着要在这人来人往的京城里海底捞针,精致小巧的脸庞就不由闪现了一瞬间的皱缩。不过很快,又展颜笑开,京城那么远,她都平安到达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遇到无烟的,到时候她一定不会再让他有机会逃走。她长大了,有资格站在他身边,抚平他心里的忧伤了。 “驾!驾!驾!”忽然,集市中心一道快马加鞭而来,毫不顾忌大街上行人拥挤,他的马蹄或许会伤及他人。 人群快速朝着马路边闪开,玲珑学过跳舞,自是脚步轻盈,顺着人潮便退开到了路边,仰着头静静的看着策马而来的狂徒。 闹市上骑马横走,真是霸道又恶毒的家伙! 幸好大家都闪得快,否则随便被那匹高大健壮的马蹄碰一下,就得躺床上养个十天半个月不可。 玲珑正准备收回视线,静静等着这一波动过去,自己再继续去寻找无烟。 然后,就在她视线撤回的时候,她竟瞥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婆婆正横着大街走。喝,那马上的男子半点勒马的动作都没有。 “小心!”热心的玲珑脚下一旋,对着老婆婆就窜了过去。轻轻一推,将老婆婆推到了路边,而自己,则来不及再躲开。 一回头,她就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一双马蹄在她的眼中飞速放大。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只记起了那个久违三年的。 无烟哥哥—— “你这女人真是笨,有你这样救人的吗?救了别人,就把你自己赔进去是么?”眼眸微动,来不及挣开,耳边就传来了一道熟悉而刺耳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损人,依旧是那般急切。 “无烟哥哥!”张开眼,一张比三年前更为成熟的脸颊印入了玲珑的眼帘,前一刻的惊骇顷刻间变成了惊喜。她顾不得男女有别,竟是一把搂住了白无烟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大声叫唤起来。 白无烟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今日出门,不过是想出来散散心,也不晓得哪根筋打错了,竟出手救了个笨女人。 一把拉开身上挂着的女人,嫌恶的转身,“笨女人,离本公子远点。” 玲珑要是能被他轻易的推开,那就不是对他念念不忘的玲珑了。只见她小手柔若无骨的反手一转,紧紧的扣住了无烟的衣领,死死不肯松开。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松开。无烟哥哥,我是玲珑,苏玲珑啊——”话音未落,她还是扛不住无烟的功夫,被扔的远远地。 玲珑懊恼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沾了灰的红裙,瞧着慢条斯理渐渐走掉的男人,红唇一咬。 哼,我都来到了这里,你休想甩掉我。 然后,迈着步子轻快的尾随而上。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四野苍翠的桑树林里,秦大勇揽着锦绣的腰身,在夕阳之下,折射出一道美丽的影子。 “娘子,你说玲珑能如愿以偿吗?”秦大勇想着无烟在自家待的那近一年的时间,满身鬼主意坏点子,若是他不喜欢玲珑,只怕自己的小姨子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么,她定会伤心的。 身为姐夫,他可是特别的喜欢自己的小姨子的。与春兰一样,亲妹妹般的疼爱,舍不得她们受半点委屈。 锦绣笑着点头。 “会,因为她是玲珑。”玲珑的性格执着不怕输,无烟却是你硬他软的一种闷骚性格,她有信心,她家的玲珑定能将那腹黑闷骚的狐狸拐回来。 “相公,要不然,我再给你生一个孩子吧。” “不用,这一生,有两个女儿就足够了。不过,娘子,你想要的,我不介意满足你的哟。” “我说的是正经的,而且又不是说现在。” “别呀,现在这挺好的,来吧,相公一定好好疼爱你——” “不要,秦大勇,你给我死开点——” ……。(大结局完) ------题外话------ 结局有点仓促,将就看一下吧…写着,心累啊…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