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王爷之闲妃嫁到》 第一章:温禾vs颜惜诺 身处在一片白色的混沌之间,周围的一切都看不太真切,朦朦胧胧之间耳边传来好似很多人的呼唤声,‘惜儿’,‘惜儿’,听起来很急切,究竟是谁在叫自己? 一个儒雅俊秀的中年男子看着床上面如白纸的小人,好看的眉头皱起,整个屋子里都笼罩在小心翼翼的气氛下,“萧院判,究竟什么时候惜儿才会醒来?” 刚诊脉完毕的老者,对着中年男子拱了拱身子,行了个简礼,“左相大人,郡主她高热已退,无须担心,不日就会醒来。待会,我会开一个温和一些的汤药,给郡主调理身子。” “多谢院判大人。”中年男子简单回了礼,而后转身向门口的人吩咐道,“根叔随大人下去拿药。” ——————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温禾用手肘撑着头看着外面的景色,思绪不禁飘到三个月前,她刚刚醒来的时候,看着身边紧张自己的俊美大叔和一屋子殷切看着自己却安静站着的下人,让她不得不相信一件离奇的事情发生在了她身上。没错,她穿越了。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朝代,一个年仅4岁的孩童身上。想到这里,温禾不由的叹了口气,作为清末老牌贵族温家嫡系九代单传,先不说自己作为名媛淑女苦苦奋斗23年,在家里老爷子的严厉教导下好不容易从荷兰留学回来准备继承家业,飞机平安降落却在距离回家10公里的路上遭遇车祸,很难想象老爷子在听说自己意外身亡时候会怎么样,父母过世之后,二十多年来老爷子唯一的希望和坚持下去的原因,爷爷现在应该很伤心吧。不过,爷爷一直都以家训‘随心而安,怡然自得’教育自己,相信老爷子伤心之后,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很好的。这三个月来,自己除了养病之外,就是在回想那场车祸,总觉得不同寻常,却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哪一环节不对,“到底是哪里呢?”不禁呢喃出声。 “小姐,怎么了?”旁边一个身穿女敕绿色的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温禾,小姐自从三月前大病一场之后,好像常常看着窗外发呆叹气。 “嗯?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温禾回头模了模看着自己的小丫头的头,自己的贴身丫鬟,玉儿,只有六岁的小女圭女圭还真是可爱。 翻了翻眼皮,看着模自己头发的小姐,玉儿有种被当做小狗的感觉,“小姐,你比我小诶~能不能不要这样模奴婢的头。” “嗯~好吧!”温禾不舍的把放在丫头头包上的手拿开,心里想的却是看来得养只带毛的宠物才行。 就在温禾还没规划好将来究竟是要养猫咪还是狗狗的时候,车帘被拉下,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探入,“惜儿,我们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进临城了,你现在吃点点心然后入城后去醉香楼吃你最爱的乳鸽,好吗?”温柔,如春分细雨般的问候,面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现在身体的亲爹,当朝左相,不,前任左相,颜瀮丰,就目前自己所知,这个人是个大情种。 “知道了,爹。”乖巧的回答,温禾,不,颜惜诺回头对旁边的玉儿吩咐道,“拿一些点心出来,爹,你们也用一些吧!” “惜儿真懂事,玉儿,你拿一些给齐妈他们送去,大家都吃点点心垫垫肚子,进了城之后再用午膳。”颜瀮丰温柔的模了模颜惜诺的头,若水,我们的女儿像你一样善良。 第二章 “小姐!小姐!”玉儿一路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温禾的院子,“小姐,你在哪儿啊?” 此刻,正在阁楼上的温禾刚刚写完最后一行静心经,轻轻地吹干纸上的墨水,将纸笔归放好后。转身望了眼楼下那位进了兰苑就开始疯狂呼叫自己的‘贴身’婢女,深感御人无术,自己房里的这丫头两年来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或许该让她抄抄佛经养养心静静气,想法还没落定,魔音再度传来,“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玉儿加高一度音继续努力召唤到。 “我在这里,你上来吧。”无奈抚了抚额,温禾拿起搁置在桌子上的书,‘靖史’第九卷,自己现在所处的朝代,靖朝,历经靖始帝、靖元帝、靖安帝到现在的当今圣上靖平帝,正直太平盛世,不过两年来自己看的史书所言,虽然当今朝局稳定,但是内忧外患还是不少的,刚刚立国时封下的诸封国虽然大部分兵权已被收回可是与朝廷存在的间隙却根深难除,外有对中原之地野心勃勃的启荨国的边境骚*扰,两国之间虽无大战,可是小的矛盾却不曾消停,哎,还真是多事之秋。 “小姐!小姐!”玉儿摇晃一下正在自己世界里面的温禾,感叹道小姐发呆的频率好像越来越多了。 温禾被极大分贝的声音强制拉回远去的思绪,看着旁边一脸急色的玉儿,无奈叹气道,“玉儿,你家小姐我的耳朵,总有一天会被你吼聋的。老是这般风风火火的,要被齐妈看到了,有你好受的。有什么消息,也等自个儿坐下喝杯茶平平气再说,”真不知道规矩最大的齐妈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聒噪的小侄女。 “小姐,你老发呆,玉儿这不是怕你听不见嘛!呵呵~”玉儿后退一小步,半坐在温禾旁边的软垫上,给自己舀了杯白莲茶,喝了两口,顺了顺气,这才说道:“小姐,圣旨又来了,皇上宣老爷回朝呢!”然后就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温禾,指着能看出点什么反应。 “嗯~今年开年了之后这是第几次来着,派的是什么哪位大人?”温禾问的是传旨的是哪位,也就能够从里面看得出来皇上到底是真急着要把爹召回去还是就是先表个态,表示皇上这儿还惦记着你呢!让你想着怎么将来怎么忠君报恩,也给朝堂上的官员们看看,自己对于辞官故里的颜相还是很关照的,也就让原来亲左相这边的官员腰杆直一些。毕竟当年颜瀮丰辞官还是突然地,对于当时的朝堂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波动的。 “这回派的是礼部侍郎申大人,据说当年还是老爷的门生呢!”玉儿新致勃勃的回道,巴望着温禾再多问点,自己可是打听了一箩筐消息呢! “嗯。”结果温禾就回了一个字之后便低头继续看书,不再理睬巴望着自己的玉儿了。 等了一刻,也不见小姐再问,玉儿便再也忍不住的开口,“小姐,你说,老爷这次会不会跟着回朝啊!小姐,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和老爷回去啊?” 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丫头,温禾想着不解答估计自己就没法在天黑之前看完这一卷了,只好答道,“第一个问题:爹不会回朝的,至少现在不会,等哪天或许礼部尚书顾钟鸣或是辜伯伯传旨来,那么才有可能。第二个问题:不论爹回不回去,我都会留在这里的。”看了眼努着嘴还准备继续问的玉儿,温禾马上又加了句,“我不回去,你自是陪我留在这里,所以以后要是还有圣旨传来,你就不必关注太多。你呢,现在回去把后面药园里的花草按照要求去浇一遍水拔拔杂草,然后把妙连法华经抄写一遍认认字练练笔法,月底的时候交给我看看便是了。” “啊~又要练字,小姐上次的诗经我还没抄完呢!饶了玉儿吧!”哀怨的看着低头看书的温禾,玉儿不由露出哭丧的脸色,为什么小姐明明才六岁,小自己两岁,怎么就看的懂那么多书呢! “快去吧!”温禾丢下一边自哀自怜的玉儿,转身往窗台边走去,靠着窗沿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心里盘算着另外的事情,今儿个又是十五了吧。 第三章 月凉如水的晚上,依着从树荫中散落下来的月光行走在开满茶花的后山,闻着淡淡花香伴着简单的却动听的泉水流淌声,温禾觉得这一刻若不是自己深陷阵中一定是惬意的不得了。叹了口气,放弃夜半赏花独有的浪漫,温禾终于决定破阵。初入阵时,她就觉得此阵与机巧录中的雁跃阵有八分相似,从北往南走后引入反北之道,有大雁归去周而复始之意,不断循环将人困住,但若是雁跃阵自己仅需在往南路上寻找‘看破’之处即可,不可谓之难阵,但是自己刚刚虽则没有专心解阵却也来回行走不下3圈,均无见到‘看破’之意,反观之有幻灭阵的影子,“以最易陷阵的的雁跃阵来掩饰阵中原阵幻灭阵之排布,老头,够可以的。”对着西南方向,温禾朗声说道,“若是没看出来,以破雁跃阵之法破幻灭则定会入幻灭之中心,幻灭幻灭,由幻生灭,心魔起则人随阵亡,死于自我幻觉之中,够狠的!”说着便踏入面前的三色茶花围绕的参天古树之处,闭上双目,一手扶着树干顺时针开始绕圈,似是在寻找什么,“有了!”,温禾脸上浮现淡淡的一抹喜色,蹲下来捡起一根树枝,对正对着自己的一颗茶树根部插去,连根拔起的瞬间,周围围在一起的茶树都各自移动,瞬间,一棵十人环抱的的大树出现在视线的西南角,一白头老儿正心致盎然的趴在树干上遥望这边的景致,“丫头!怎么这么久~”,口里遗憾的话语中透露着不易掩藏的小得意。 没有给那树上的老头一个眼角,温禾将手中的树枝一扔,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雾水和尘土后,才缓步往老头所在的大树走去,到了树下,移过一旁的梯子,再稳稳的一步一步地踩着竹梯向上爬,到了顶端,翻身进ru树洞。沿着树内的阶梯向上走,便到了老头所在的地方。 不同于外面的粗糙,树洞里面整洁干净,一个简单的树屋构建在这颗千年古树之上,“还不进来?”温禾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之后,对着还在外面树干上吊着的老头喊道。 “来了来了~”小老头灵巧的翻身入屋,一点儿也不在意温禾无视他的态度,而是献宝似的说道,“怎么样?这次这个阵型困住你超过半个时辰了吧!”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嗯!进步了~”评了口茶,温禾不想告诉他自己只是因为留恋月色下三色茶开花的美景而没有破阵,才呆了半个时辰的事实,违心的敷衍道。转头便把话题带离了这里,免得老头缠绕不休,“上次带回来的丫头呢?” “喂!你这丫头,不关心一个月以来你师父我有没有吃饱穿暖,开不开心,倒是关心起那个山腰上捡到的丫头来,太让为师心寒了,不行,那丫头的命就到今天为止,免得日后分去了你的心思~”白头老儿说完还不忘作势模了模那干巴巴的眼角,而后又做出抹脖子的恨样。真是让人扶额叹息不止。 “那师傅这个月,又去了哪里吃了什么好吃的,得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要告诉徒儿的没有?”虽然对于这个老头的演技一向不曾当真,不过对于这个和爷爷年纪相似的师傅,温禾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顺着他,陪着他闹,似乎这一刻就回到了小时候伴着爷爷的感觉。 “这才对嘛~不过这个月我光顾着折腾那丫头,除了采药以外,可是哪都没跑~”白头老儿哀怨地看着温禾,满脸写着‘你师父这么大把年纪,作死做活的都是为了你啊!’,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师傅辛苦了,惜儿过些日子让做些玉露蜜,给您送来解解馋,可好?”两年时间的相处,温禾自然是知道怎么安抚这个古灵精怪的老头。 “还是惜儿懂事,收徒弟,果然是为师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了,”小老儿模了模温禾的头,内心对于这个徒弟孝顺自己的事情自然是满意的紧,接下来便也就终于愿意进ru正题了,“丫头,你捡来那个,已经好了七八成了,大概在过个十天半个月,扔山里打老虎都可以了!嘿嘿~” “嗯,她继续留在师傅身边好了,我一月只见师傅一次,留着她伴着师傅也好,”温禾起身,走到一整排的书架旁边的地方,拿出放在大水袖里的册子,归类到相应的架子上摆放好,然后再讲平放在架子右侧的两本书卷起收好,做好这一些之后,在缓步回到刚刚的位子坐下,低头给饮尽的紫砂茶壶中添置些许热水,“师傅没有别的想问的了?” “额~好吧!被你看出来,为师就问了,虽然之前说好你我师徒之间绝不干扰各自私事,但是这事儿吧~嘿嘿!丫头,你爹是不是要回大都做那劳什子左相?你丫头不会也要被带走吧!”老头问完,故意大声滋了口面前的茶水,对于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心虚,比较这事儿牵连到朝堂,自己本不该多有关注才是。 看着老头略微有点尴尬地样子,温禾倒是觉得能看厚脸皮的老儿有这幅表情还真是有些有趣,“爹爹他有他的估算,皇上下的旨意来,他去不去自是有他的决定。我这儿呢,师傅不必担心,爹爹当初带我回来就是遵着娘亲遗愿而来,定要让我在外公安老侯爷故里长大,弥补自己自小被留在宫里的孤苦,因此,师傅接下来至少还有近十年时间让我好好孝顺您老人家呢!”说着还不忘给老头手里添些茶水。 “你娘,哎~,也是个聪明丫头,奈何就是用情太深伤了自己。”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老头眼神似乎飘得没了边际,可惜刚说完这一句就有变回那个玩世不恭的样子,“总之,丫头你不回去就好,免得我跟着搬家,你看看着一屋子的东西,老头子哪里还搬得动啊~”边说边捶捶自己的腰间,一副骨头散架的模样。 不理会老头的表演,温禾起身往来的门口走去,听到这个懒得要死的老头原打算要随自己去大都,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丝丝浅浅的暖意,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来,“明儿个我就把剩下的雨露蜜配上松子糕给您送来,师傅好生休息。” 不理会后面老头还在那兴奋的哼唱着不知名小曲,夜色下,温禾一个人默默走出了后山的浓雾之中。 第四章 走在回兰苑的路上,温禾抬头看着那圆润的满月,感受着四月的夜晚的风,看着两边熟悉的景致,不禁让思绪游走两年半前,刚刚从大都来到临城的时候。颜瀮丰作为一个父亲,其实是不合格的,但若是作为一个老师,不论是从最初认字学书到后来的以史为鉴的教法,让温禾都不得不承认,作为太子太傅的颜瀮丰还是很合格的。虽说爹爹不能说到了阅尽天下书的地步,但至少看着那比原来自己当年念书的国家重点大学时候图书馆占地面积还大、藏书还要多的清风阁时,她不得不相信齐妈曾对自己说过“我们老爷除了夫人之外这辈子最爱的便是这一院子的书了!”一话的真意,更让她佩服的是到目前为止,自己所阅的每本书上都有爹爹的读书笔记,很自然自己也从这些书上或多或少的了解了更多自己现在的父亲,让她相信在他爹知书识礼的表面下应该有一颗侠义的豁达之心。 其实遇到师傅那个老不修,也和清风阁有一定的关系,那天自己书里看了个阵法,一时手痒便到后山布了个有简单的变换的太白阵,一般太白阵是用来攻击的,自己硬是改为防守阵的摆法,便也就不管不顾的离开了。谁知道半月之后再去那里,竟然发现自己的阵法被破不说还建了新阵法,不过这都是自己进了阵才意识到的,因此在看完整个阵法排布知道超出自己所知后便找了棵树靠着就睡了。就在被困了一天**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就像提小狗似的把自己带到了他的树屋,凶神恶煞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接阵法,当时饿的头晕眼也花了的温禾淡淡回了句“我才4岁好不好!”后翻了翻白眼又睡了过去。接着等自己再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怀抱着一整只烤鸡的小老头对自己的威胁加诱huo“小女圭女圭,你要是拜老头我为师,烤鸡归你,怎样?” 看了眼衣衫不整的老儿和那冒着热气的烤鸡,温禾一秒钟就妥协了,“好吧!”然后撕了一个鸡腿就吃了起来。 两年之间,老头对自己的身份身世是模得透透的,却从不曾相问其他,自己也只是知道老头姓季江湖人称纤尘公子,鉴于这些还是老儿自己告知的,她对于‘纤尘’二字还是不表态比较好。不过,从阵法到五行八卦,再到武功轻功的相授,在温禾的心里,老头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师傅,这是毋庸置疑的。 —————— 靖平帝八年,14岁未及弱冠之龄便一举拿下文武双科状元云舒玖引起朝堂民间的轩然大波。惊才绝艳之名传遍全国,高居当年京中少女最想嫁寒门子弟第一名,而后霸占排行榜多年,当然这都是后话。 靖平帝九年,颜瀮丰回朝,重封太子太傅,任左相一职。 靖平帝十年,令太子监国,封年仅17虚岁的云舒玖为朝中右相同颜相一同为辅仁大臣,云舒玖再次因成为史上最年轻宰相而名冠天下。同年,启荨国以子民失踪靖朝边境为由,由西挥军侵占靖朝西面泰西府,进攻靖西十六州。 靖平帝十一年,靖平帝驾崩,太子靖玄皙登基,立国号靖玄,封暄王靖允暄,为东临王,挥军向西迎战启荨国等国。 同年,民间再次因为右相云舒玖竟是暄王靖允暄一事而沸沸腾腾,同时占领京中少女最想嫁男子第一名和少男最想成为目标第一名。 靖玄帝二年,萧北离王同萧燕候叛变,划清萧北与靖朝联系,萧北朝廷守将齐北大将军陈铭对此事掩耳不发,直至萧北临便燕云六州沦陷,靖玄帝才派出镇国侯府辜家父子任主副帅领兵三十万前往萧北,艰难拖住离王部队进攻。 靖玄帝三年末,暄王同其二十万冥羽骑兵临启荨国国都,启荨国宣布战败,愿意百年朝拜供奉靖朝换取和谈条约。 靖玄帝五年,暄王得圣旨前往萧北剿灭叛贼。 靖玄帝六年,离王死于云州首府城墙之上,离王部队同萧燕候向西逃去,不知去向。 第九章海棠花海 每年的六月十五,太皇太后靖齐氏前往大都城外郁山的感恩寺里沐斋七日,以祈求靖朝皇室子孙繁茂绵延,百姓安康和乐。而在这的前一天,六月十四,是颜惜诺的生辰,今年已经十七岁的颜惜诺早就已经到了定亲的年纪,所以这个生辰注定不会是什么太让温禾顺心的日子。 也确实,这一天,从早上请安开始,先是颜老夫人旁敲侧击颜惜诺这些年来是否有认识的名门子弟,暗示自己可以多多去参加都城里各家举办的宴会,然后是颜相对于自己这个女儿近十年学业的集体抽查,下午进宫又是太皇太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贴心关爱,到了晚上连平时懒得出门一步的师傅都翻了墙头,还真是热闹充实的一天。 “玛瑙红的佛珠,黄色晶石雕成舍利子器皿,黑曜石做成的佛门祭祀用的莲花座,”温禾打开从房梁上取下来的黑檀木箱子,清点着里面的物品,再将今年生辰之时老头带来的雪脂玉做成的木鱼小心地放入其中,“就差紫色了,究竟是什么紫色的东西供奉在佛寺中了百年以上呢?”轻声嘀咕着,距离甲子年中秋还不到一年半的时间。 及箳那年老头带自己去了他收藏几十年书籍的山洞,说是作为生辰大礼让自己可以随意阅览所有藏书一年,也就在那一年自己在一本阵法的孤本里看到了现代英文写成的章节,因为自己大学的专业就是翻译,研习过古今英文的差异的她所以在看到一篇现代的不能再现代的英文时,温禾当时的冲击是难以言语的,总之当时老头看到她的时候被她一脸泪水给惊了。而让温禾真正激动的不是有人比她还要早穿越到这个时空,而是根据书上所写的阵法,寻找到百年以上佛气浸染的五色石作为阵眼,所排的阵法在甲子年的中秋之时借助天时边有可能打破时空的界限,也就是说她可能可以回到现代。 虽然这个阵法有没有用,写这本书的人何以得来此法她都一无所知,但这并不会减弱温禾决心一试的信念,不论如何,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她就会要尝试,她不愿让爷爷就这样一个人守着温家老宅,再加上她真的很想回去把当年那场车祸调查清楚,总觉得里面有阴谋。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对于温禾而言,不论过了十年还是多久,她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颜惜诺,所以她不愿以颜惜诺的身份活在这个地方。 “郡主,起身了没有?”玉儿的声音打断了温禾飘远了的思绪。 收拾好箱子,飞身放回到之前摆放的房梁上,温禾坐回到床边后才对外面候着的玉儿吩咐道,“进来吧。” 推门而入,同临城时候一样依旧只有玉儿和暖烟进来伺候洗漱,“郡主,今儿个要随太皇太后前往感恩寺祈福,老夫人派人吩咐说赶时间的就不用去请安了”。 “嗯,虽是老夫人的好意,不过还是去请安好些。”对于这些礼仪上的东西,温禾向来是愿意遵守的,在她看来这些都是一个民族一种文化传承的根本。 在怡园请完安后,温禾等人就上了太皇太后派来的马车前往感恩寺。不同于往年太皇太后仅仅让太后和几个贵族老太君陪同祈福,今年的陪同队伍异样庞大,几乎大都贵族世族的嫡小姐都有被邀请前往祈福,温禾自然在例。 “郡主,你说太皇太后是不是为了让你多认识大都的贵小姐圈子才特地让这么多小姐一起来的?”看到不同人家在感恩寺后院前前后后进出,玉儿忍了一路的话还是刚刚进了寺院客堂便吐了出来。 “你就不能少给主子丢点人嘛?”暖烟将一大包衣服扔到玉儿怀中让其整理,“安安静静干活吧!” “你就会欺负我,哼,要是我功夫比你好看我……”放下手中包袱,玉儿挥起手中的拳头。 “看你什么!不要做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梦。”暖烟不屑的拍了拍玉儿的肩头,转头往温禾的方向看去,“主子,刚刚太皇太后传话来说让您晚膳的时候去安香堂一起用,我已经回话说替主子答应了。” “好的,”温禾打开窗户原只是准备透透气,却被外面后山上一整片粉白色的海棠吸引了目光,“我去后山散步,晚膳之前回来。”话音刚落,人便从窗子口出去了。 “郡主!我……”‘跟你去’三个字还没有出口,玉儿就只能感觉的温禾出去时留下的一阵风了,“主子什么时候愿意用轻功了?” “还不是怕你跟着。”暖烟可不介意这个时候再打击一下玉儿。 各位家眷所居住的客堂的后面就是郁山的后山,六月中旬的海棠开得正艳,白色的花朵上间或有几片花瓣晕染了一丝丝粉红。身处在美得让人觉得犹如仙境的成片的海棠树构成的花海中,让温禾觉得是不是该吟诗作对一番才不负这美景,对于自己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拍照留念,这个认知让她自嘲的扬起了嘴角,在古代生活十几年还真是思维方式都染了点古味。 “文大小姐和文二小姐,也来这里赏花吗?”清脆悦耳的女声从十几步外传来,让温禾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抬眼望去,四五个身着锦衣的女子两两相携在一块。 “名三小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回答的是被问到的文氏姐妹中的一人,语气轻慢,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另一个女子拉住了袖子插话道,“姐姐的意思是,大家都是看这儿花艳才来的这儿,嘉宝妹妹莫要误会了,”温婉有礼的解释让人愉悦。 “嘉宝性子粗,两位妹妹见谅。”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加入过来。 “没想到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忠义候府孙小姐陆蘅婉也来了这儿,还真是热闹啊!”说话的是之前语气轻慢的文小姐,言辞间略有收敛却还是带着三分刻薄。 “陆姐姐,顾姐姐嘉宝等你们好久了,”名唤嘉宝的女子女子欢快的挽起了两个女子的手臂。 有了新的人物加入,女子们你来我往一句接一句的说着,话题早从海棠花引到了别处…… 对于这种名门千金之间的‘闲聊’,温禾既不想参加连听下去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再看前方姹紫嫣红的身影,静静地独自转身便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一直走到花海深处,听不到一丁点儿人声的地方,温禾才放缓了脚步打量起边上的海棠花来,“海棠虽美,却无花香,”想起海棠的特性,她伸手摘了朵盛开的最艳的放到鼻尖细细嗅了起来,“还真是没什么香气。” “呜呜呜~恩呜呜~”像是喵咪的呜咽声。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温禾捻转着手中的花往里走去,回想起来她想要养只宠物的愿望好像一直都没有得到满足,“让你那么调皮的乱跑,”语气里带着宠爱的味道,男子纯净温润如暖阳的嗓音打断了温禾飞出去的思绪。 现在这一刻温禾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奇异却又和谐的画面,一个身穿靛青色云纹锦袍的男子跪在散漫海棠花瓣的地上给一只有两米多长的白狮子顺毛,那头白狮子还一副极其享受的表情(从温禾的角度感觉到的)。 “看了这么久,小姐可有什么指教。”男子冰冷的声音里夹杂一丝被人打扰的不快,完全不同于刚刚对狮子讲话时候的温柔,甚至都没有转过身来看温禾所站的方向一眼。 第十章 “看了这么久,小姐可有什么指教。”男子冰冷的声音里夹杂一丝被人打扰的不快,完全不同于刚刚对狮子讲话时候的温柔,甚至都没有转过身来看温禾所站的方向一眼。 男子淡漠的语气里毫不掩饰的驱逐意味听在温禾的耳里,虽然让她心情不好却也只是淡淡回了句,“这后山的海棠开的这般艳丽,公子凭什么认为我是在看你呢?”,她讲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还是带着习惯性的微笑,这般淡然让她自己不由得反省是不是自己这些年自己抄多了佛经修身养性过了头,按照过往那不把对方讽刺到哑口无言自己那是都不带喘气的。 虽然作为名门闺秀,从小到大的教导让她平素温和有礼,处事淡然,但‘怡然自得’的温氏家训可不代表着逆来顺受,软弱易欺的标签从来不可能出现在温禾的身上。因此,这次自己这么平淡的反应,连她自己都有点怀疑了,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善茬,难道说是这些年过得太平静,脾气也跟着变好了。 就在温禾沉浸在个人反省中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即使在她看来已经是极其平淡的一句话,听在不同的人耳里感觉是不一样的。 如泉水般清新的声音传入耳中,身着靛青色锦袍的男子略微侧过身,拍了拍白狮子的大脑袋,似是对狮子说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真是哪都不得清净,”无奈的语调中夹杂着一丝厌烦,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只剩下一片淡漠,从容的站起身挥去袍子上的尘土和衣领上飘落的花瓣。转身看向站在海棠树下女子,一身粉紫色襦裙,一头青丝只用了两只白玉雕花簪简单的挽着起披散在身后,玲珑精美的五官中灵动的眼眸转着,似乎在思考什么困扰的事情,连自己转过身来这么久都没有注意到。被眼前的女子这样忽视,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须臾,他就将这份陌生的感觉压下,再看向女子眼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后山那么大,小姐偏要到这颗树下赏花,是我多想吗?” “公子怎么想与我无关,”回过神的温禾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风神如玉的气质、眉眼如画、唇色如樱的精致五官,脑后的青丝用银冠束起飞扬在风中,美得似是一副画作,看到这里温禾不自觉的定睛望进男子眼睛,黝黑深邃的眸子如海洋中的漩涡般让人迷失其中。 “是吗?”看到女子和自己对视后微微失神的样子,男子微微扬起嘴角,抬步靠近女子,迷惑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引诱的味道,“真的无关吗?” 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温禾迅速闭上了眼睛,身子却没有因为男子的靠近而后退一步,“公子容姿过人,小女子冒犯了”平淡无波的话语落下,再睁眼看向男子时眼里早已是一旁清明。 “呵,有趣。”男子看着女子眼中的清明,突然觉得这次回大都似乎没那么无聊,他好像找到了点乐趣。原本微翘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扬的更大,这一切昭示着他难道的愉悦,“走吧!”转身对着趴在地上白狮子吩咐道,一人一狮便缓步外走去。 看着男子同狮子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海棠花海中,温禾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被一个男人迷惑了心神,兀自感叹道“不会是个狐仙吧 ̄,”对自己荒唐的念头自嘲地笑了笑“还狐仙类,顶多算个妖孽”,摇摇头挥去胡斯乱想也便转身往来的方向走回去。 晚上,当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陪太皇太后在客堂里用斋菜的温禾见到一屋子打扮得宜的名门千金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次的祈福貌似会很不让人省心。 “臣女颜惜诺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金安,拜见太后,太后吉祥,”定了定心神后,温禾走近上座跪着给长辈行了标准的大礼。 “惜儿,快起来。”太皇太后语气了毫不掩饰的亲切之意让站在客堂两侧的小姐们对这个跪在地上的惜雪郡主多了几份好奇几份关注。 “写太后恩典。”分别给两位太后行了谢礼后,温禾才缓缓的站起身,平淡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微笑没有因边上十几双眼睛而又丝毫的改变,挺直的腰背显示着她作为郡主的气度。 “惜儿,这些都是世族们的大家小姐们,你们这些小的自己都要相互熟悉才好。”太皇太后轻轻的一句话,即表明了颜惜诺是她的人有自己撑腰,又让这些小姐都好生对待颜惜诺,可谓用心良苦。 “臣女明白。”整齐划一的半蹲礼,都城名媛的礼仪举止果然名不虚传。 第十一章 在太皇太后的客堂用完晚膳之后,太皇太后只留了太后一人下来伴驾,“今日起得早,再加在马车上颠了一路,把我这个把老骨头都要颠散架了。丽雅(太后小字)你看看这些丫头片子年纪轻,一个个精神奕奕的样子,得了,我们这几个老的就不留你们在这里闷着了,去去去,后山甘棠亭玩去。” 月上柳梢,甘棠亭内,众女子纷纷落座,简单的寒暄之后,一个身穿金粉色高腰襦裙,梳着双丫髻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女子抢先开口“我们来玩传花魁吧,正好有文家两位姐姐,郡主姐姐,再加上顾姐姐、陆姐姐和我六个人,倒也能转个一圈是不是?”,说话的是百年世族名家的嫡三小姐名嘉宝,也是当今朝中正二品礼部尚书女儿,恰是下午温禾在海棠苑中遇到的那位声音清脆悦耳,性子活泼的姑娘。 “现在哪里来的花魁?”紧接着名嘉宝呛声的便是下午的另一位姑娘,文太师的嫡孙女,文大小姐文曼茹,依旧不改咄咄逼人的架势,给人一种轻世傲物的印象。 “姐姐,这里有一院子的海棠花,让人采一只来,我们传花枝不也是一样的吗?”文家二小姐文曼菁笑着说道,缓和刚才因为文曼茹而有些尴尬地气氛。 “就是,海棠花枝不也很好,小燕下去采支开的烂漫些的过来。”接话的是陆侯府的独苗嫡孙小姐,陆蘅婉,一身白色的直裾式深衣仅用一根墨绿色的腰带做简单的装饰,笑容浅浅,给人以友善的味道。 “那我们让太后身边的真姑姑来做敲杯人,这样公平。”看着大家都不反对,名嘉宝兴奋的站起身来把太后派来的真姑姑拉到了亭中。 “嗯?那你们说,这要是被抓到的人该怎么惩罚呢?”一直端坐在一旁的蓝衣女子提问道,眼中闪动的光晕显示着此刻内心的兴趣,当朝右相千金,因为及箳礼上一首惊艳众人的清华雨而被称作靖朝第一才女顾颖知。 “那顾小姐觉得该如何罚才有趣呢?顾小姐才华过人,想的点子应该也不是我等俗女子比得上的,”文曼茹将顾颖知的话题又扔了回去,双眼直直地看向正低头茗茶的顾小姐。事实上,这一年多来,都城之内谁都知道同样被称作当世才女的文曼茹和顾颖知的关系不大好,甚至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味道。 “文小姐此话差矣,不论文小姐雅还是俗,这把惜雪郡主一同比进去,不大合适吧!”顾颖知放下茶杯,眨了眨眼睛,看向入得亭来便一直微笑不语的颜惜诺,“郡主,你觉得我们该怎么罚好呢?” 温禾看着这原本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的小姐们最终还是把话题转向了自己,不禁还是为一刻前想要作壁上观的自己表示唾弃,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自己壁花人家就会把你当空气了,“我久不在都城,回来的时间也不长,对于都城之中是如何规矩不大明了,终究不好妄言。”滴水不漏的回答,温禾简单地又将皮球踢了回去,你们爱谁接谁接,她只盼望早些回去,昨晚的药效已经有点过去,胸口隐隐的有点作疼,心里百转千回,不过面上却看不出丝毫不妥。 “顾姐姐,郡主才来大都,我们平时怎么玩的郡主自然不知道啦,”名嘉宝笑着走到颜惜诺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用安慰小孩子的语气对颜惜诺道,“不过郡主姐姐不用担心,嘉宝教你就好了,这样呢,以后我们府里或是陆姐姐、顾姐姐家里有什么聚会的时候,你也同我们一块儿处着,好不好?” “惜诺在这先谢过嘉宝妹妹了。”说着颜惜诺还作势做了个感谢的辑,看着两人边上一圈的小姐都笑了出来。 “小嘉宝果然厉害,连郡主都认了姐姐,”顾颖知看了眼颜惜诺,语气轻快。 “那是,郡主还给你行礼作辑呢,还不还上!”陆蘅婉更是直接走过来拍着名嘉宝的肩,笑着说完的话。 “郡主还真是好相处啊,这没过多久妹妹都认上了,”不同于顾颖知和陆蘅婉单纯的玩笑话,文曼茹讲这句的时候几乎都已经是明讽颜惜诺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融入都城千金的圈子而故作的和善,连带着看向颜惜诺的眼神都有着明显的不屑。 这么明显的不屑,温禾怎么会看不出来,起身正视文曼茹,掩去常年挂在嘴角的微笑“文小姐或许不清楚,惜诺自小都是一个人长大,对于姐妹之情实在是不甚了解。我只知道,有人对我存有善意,我自会同样回以善意,至于是否与之姐妹相称,我想只是我与名三小姐的事情,与文大小姐应该并无直接关系。”被别人转弯抹角的说自己,温禾从来不会轻易了事,别人一句,她定会加倍奉还,绝不嫌累,“不过,文大小姐的关心惜诺还是先收下了,改日定会在太皇太后面前多多赞扬文大小姐的大方得体。”--温氏家训有言:若被人欺,必加倍奉还。否则,心有怨气,又如何怡然自得。 “郡主何必这么客气,我们姐妹比郡主大一些,关心照顾自是应该的,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太皇太后老人家呢,”文曼菁看着自家姐姐又和郡主有闹起来的趋势,立即又在边上笑着开始缓和气氛,“诶 ̄花枝采来了,我们还是聊聊怎么玩好了。” 看着文蔓菁的面子上,大家也就继续回到位子上,恢复原来一副和乐的模样,陆蘅婉从下人手里接过花枝,“今日夜色已经有点晚了,大家今天也赶了一早上的路,我们就转个三圈敲出三个魁首,然后魁首就给我们表演一个拿手技艺,可好?” “好好,就这样玩。”轻松的语气显示着名嘉宝对于传花魁的兴趣完全没有因为刚刚的小插曲而影响到,“姑姑,快点开始吧!” “最好转到顾姐姐的时候停下来,好想听顾姐姐弹琴,要是转到陆姐姐也好,陆姐姐的剑舞好漂亮的”,筷子敲击水杯的声音响起,嘉宝低声念念叨叨的样子让坐在她边上的颜惜诺不由得轻笑出声,“还真是个小丫头。” “我本就是小丫头嘛,嘿嘿。”两人坐的极近再加上温禾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边上的名嘉宝自然听到了温禾的话,笑着回了句“郡主姐姐,要是转到你的话,你会表演什么?” 还没等到温禾回答,清脆的敲击声便戛然而止,海棠花枝正握在陆小姐的手上,陆蘅婉看了看手上的花枝笑了笑,也不作推月兑,落落大方的说道,“这是你们出题呢?还是我随意表演?” “剑舞,剑舞!”名嘉宝兴奋的站起来,假模假样的拿着采的有余的花枝舞了起来。 “蘅婉最擅长剑舞,但是这夜里虽有明月高悬却还是看不清明,不如换个别的花样?”说话是坐在陆蘅婉边上的顾颖知,柔和的语气里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 “除了剑舞,陆大小姐其他的才艺我倒是还没有见识过,真是好奇啊!”文曼茹并没有因前面的不愉快而改变自己喜欢讽刺的说话方式。 “既然这样,那我便弹首曲子如何,有顾姐姐同文大小姐两位个中高手在,我表演什么都一样,还不如弹首曲子让在座各位指教指教。”陆蘅婉说完便站起身去接亭外下人递过来的筝。 陆蘅婉的琴声很急,一首破阵大有千军万马呼啸而来质感,大气有余却力度略有不足,总的来说还是弹的极好,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毕竟一直以来忠义侯府的嫡孙小姐一直给人以舞刀弄枪质感,“献丑了。” “哇哇,好厉害,我都不知道陆姐姐原来筝弹得这般了得,为何之前都不曾弹过呢?”名嘉宝用着崇拜的眼神趴在琴弦上。 “我也是这一年才刚刚学的,也就这么一首曲子拿得出手,你怎么会知晓。”陆蘅婉起身用手指弹了弹名嘉宝的额头,“还不起来,继续传花魁。” 第十二章 随着敲击水杯声音的再起响起,花枝又传了两圈,分别停在了顾颖知和文蔓菁的手上。接到花枝后,顾颖知便以海棠为题仅用了一刻时间就作了首词‘月下海棠’,靖朝第一才女果然名副其实。而第三个花魁文蔓菁则是沏了五味子茶,根据用水不同浸茶时间不同和沏茶手法的变换让茶叶在不同阶段散发出不同的幽香滋味,也就是每一口茶水入嘴之时茶味都有不同,或清新或醇厚,甘甜苦涩犹如人生五味。“能够将五味子茶的五味都充分展现出来,让品茗之人体会到人生中的酸甜苦辣,文二小姐茶道功力深厚让颖知好生羡慕。” 对得到顾大才女的赞扬,文蔓菁只是笑着说了句“不敢,顾小姐过誉了,蔓菁只是自小便喜爱茶道罢了。” “这么快三圈就转完了,”名嘉宝拨弄着手中的花枝,赖在石椅上不肯离去,“要不我们再玩一圈好不?” “不行,今个太晚了,大家明天还要早起抄经祈福,名嘉宝,不要耍赖,”陆蘅婉一把将名嘉宝从凳子上提起来便要离开。 温禾看着名嘉宝嘟着嘴,一脸可怜的样子,只好压着自己迫切想要离开的念头,转过身模了模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丫头,“嘉宝,要不这样,我们约定回了大都之后,专门办个茶会,到时候一定让你尽兴如何?” “真的!郡主姐姐最好,嘉宝最喜欢郡主姐姐了。”名嘉宝双眼一扫刚才的幽怨,满眼都是兴奋,如果不是有陆蘅婉拉着估计早就整个人扑到颜惜诺身上了。 “我也喜欢嘉宝,”看着这样干净单纯的名嘉宝,温禾的心也跟着软了,以心换心大概就是这样了。 简单说定茶会的事情之后,大家便一同出了甘棠亭,出了海棠园之后便因为所住的院落不同各自离去了。 回到院落后,温禾便直接让暖烟同玉儿下去休息,自己回了房间。刚刚转身将门关上,一口夹杂着腥甜的味道血液便沿着食道从温禾口中喷出,她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还在溢出的血液,液体沿着宽大的袖口浸透染红了半边的衣袖。用另一只手压住胸口涩然的位置,想要减小些痛楚的感觉,眼睛开始有点模糊,身子渐渐有些无力支撑地向前倒去。这时,一个黑影接住了倒下来的温禾,也不顾及她半身污浊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又轻轻将她放下,盖上薄被后也没有离开,静静地站在床边守着。 “那五味子茶竟然是用桃花露水所泡制,我倒是大意了。”没有睁开眼睛,温禾只是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话,让人分不清是自言自语还是别的什么,而后又咳了几声,擦了嘴角溢出的血后才声音清晰一些,“无痕,你不必守着,我还死不了。” “主子,为何不用九转缓心丹。”那黑影的身影没有因为温禾的话而有所动摇,只是安静的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女子。 “我这身子对桃花过敏,平时也只不过是……让心脉……咳咳……急些,气有些短罢了,用九转缓心丹自然有效,”温禾喝了口递过来的茶水,顺了顺气后才继续到,“不过这次我心脉受损再加上之前冰蚕剑的反噬,身子便也变得脆弱了些,一点桃花上摘取的露水都加剧了之前的内伤,怕是只能慢慢养着了。” “主子,为何不同意我给你疗伤。”无痕平静无波的眼神微微闪烁,一直冷冰冰的语气里却难得的有了一丝紧张和不甘。 “我又不是要死了,哪有那么严重,”温禾自然没有错过男子说话时候的情绪的变化,扯了扯嘴角原想笑一下说明自己没那么严重,胸口的疼痛却她有点有心无力,“最近的温泉水在哪,你可知晓?”只好找点事情转移一下无痕的注意力,再加上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次的桃花露水好像还把几年前练轻冰决时候的旧疾给引出来了。 “温泉水……,”无痕怀疑地看了眼床上的女子,不禁皱起了眉头,似乎她比起他预料的伤的更重,心不由得提起,“难道你的寒毒未清?” “不是,”温禾看了眼紧紧盯着自己的无痕,不由得有点好笑,看来还是坦白的好,免得这个家伙总是把事情往最糟糕的的地方考虑,“是冰蚕剑在我身体里的剑气有些乱罢了,”当年为了将体内的寒毒逼出,便利用轻冰决里人剑合一的心法将剑气引入体内,以冰蚕剑气的寒性来压制寒毒,而后自己便同剑气相容。可是人剑合一有利有弊,上次寺庙之行,她情急之下舍下冰蚕剑,却因此受到剑气反噬。会发生这样的原因便是人剑合一,人同剑是不能分离的,一旦人主动弃剑便会被体内剑气所伤,而剑也会随着主人的体内剑气变化而变化,也即是一旦温禾受伤,体内剑气紊乱,那么冰蚕剑也会因此而产生变化,其他人是难以控制的。 “那么一日不夺回冰蚕剑,你便不会痊愈?”看着女子一脸淡然无谓的样子,无痕的语气开始有些着急,“你为什么不早说。”只要她开口,他一定早就将剑找回来了,也不必看着她这般样子。 “自然不是。”因为了解无痕对自己的关心,所以温禾绝不会承认,然后让无痕去为自己冒险,即使在两人初遇之时他便许诺会用自己生命去守护她,“只要每天按心经修养,几个月后自然便会康复,恢复十成功力”。 “真的?”看着温禾闭着的双眼的脸孔,无痕想要从中找到一丝说谎的破绽,可惜女子除了过于苍白的脸色外,平淡的神情一如往常。 “嗯。”如果没有喝今晚的桃花露水的话,温禾默默地在心里面补充道。 “主子请先休息,无痕先退下了。”话毕,人也早就不在屋中。 一个时辰后, “后山的海棠花海后面的山腰上有温泉。”没有看女子的脸,无痕恢复了平时冷冰冰的语调,好似之前那个神情激动的不是一个人,“不过据说那个温泉水在月余之前便被都城中贵人所围为私用。” “哦?这郁山均属于感恩寺这一皇家寺庙,竟然还有人能将其温泉眼引为私用,”听到无痕的声音,原本也只是合眼休息的温禾睁开双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现在是子时,你既然可以窥得温泉所在,那么现在过去应当不会遇到那‘贵人’”。 第十七章 当天夜里,今日并未跟随温禾进宫的玉儿在听到了外面流传的八卦之后,便立即化身好奇宝宝缠着正半倚在榻上看书的温禾问个不停“小姐,小姐,宣王爷真的和传闻中说的那般俊俏?真是那天下第二的绝色公子吗?王爷是不是跟个天人似的?你说……”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一副恨不得钻到温禾脑子里的样子。 这让一旁累了一天眯眼休息的暖烟气的直接起身揪起了这丫头的耳朵,也顺便阻止了玉儿还没结束的问题,“你这丫头给我闭嘴。叽叽喳喳还没完了?” “暖烟姐,要不你同我说说?”毫不在乎暖烟那近乎杀人的视线,玉儿转头拉着暖烟的手臂撒娇道,“郡主和王爷真的很般配?” “停!我们主子同那王爷半点关系都没有,别那么八卦,”暖烟一脸‘你无可救药了’的表情看着玉儿,“真是个拖后腿的家伙,你就不担心主子要被那些名门小姐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明儿个晚宴怎么过吗?就知道花痴!”说完想想还不解气,拿着手中的扇子便往玉儿的脑门敲。 “住手啦!坏暖烟就只会欺负我 ̄小姐也是,坐在旁边还不出声,”玉儿伸手便要去抢暖烟手中的扇子,嘴上倒是放软下来,“我就是好奇嘛 ̄,我也知道小姐现在处境尴尬,可我们不也是没什么办法么 ̄” “你少说一点就帮了大忙了”,暖烟轻易一个转身躲过玉儿张牙舞爪扑过来的身子,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来,看着摔在地上的玉儿仰起嘴角又补充道,“还有你这身功夫现在还真是连花拳绣腿都称不上了。” 爬起身的玉儿也不看暖烟,反过来可怜兮兮地望着温禾的方向,“小姐 ̄”满眼都是被遗弃的小狗状。 “天色已晚,都下去休息吧。”温禾起身,径直就往里间走去,一直到整个身影都没入屏风之后才又有传来一句,“玉儿明晚也陪我进宫赴宴,准备一下。” 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还坐在地上的玉儿一下子跳起了身,一脸得意的看着暖烟无奈的脸色,用唇语夸张地一字一字的气声说着“我又赢了!”外带加了个得瑟的鬼脸,气的暖烟转身便出了房间。 虽然理论上应该有很多事情要烦恼而辗转难眠,但对于躺回到床上不出几秒便进ru梦乡的温禾而言显然理论不大适用。 深夜的宣王府没有灯火通明的长廊,也没有来来往往的下人,毫无人气安静的犹如一座华丽却寂寥的空房子,让巡夜经过的人都不自觉加快前进的步伐。 黑暗中一抹黑色的身影穿梭在王府林苑之中,干净利落地从窗口飞身停在一间闪着幽幽烛光的二层阁楼内。 “雪影见过主上”清冽的女声从单膝跪下的黑衣人口中传出,至始自终都没有抬头看向竹帘后的白色身影。 “嗯。”淡漠的声音不难听出竹帘后的白色身影正是宣王靖允暄,“事情办得如何?” “回主上,我们派出去的影卫里面都没有查到纤尘公子最近的踪迹,只能探查到十年前他曾只身闯入南疆毒林谷,自此便绝迹江湖。不过,据最后见过其的秋枫山庄庄主秋雁柯所说,当时冰蚕剑依旧是纤尘公子的随身佩剑。”黑衣女子纹丝未动地保持跪姿向帘后男子禀告。 “风影人呢?怎么就你来回复?”一个黑色身影从房间阴影处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凤影卫不需要……”话未说完就听得一个清脆的男孩声音从窗外传来。 “主上,风影这就来了,嘿嘿,”同样身穿黑衣的男子嬉皮笑脸的模样和房间原本的冷然气氛格格不入,“夜影大人,不要这么严肃嘛,主上,你说是不是?” “风影,你可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淡漠的语气里有着显见的不悦。 “主上恕罪,属下下去后会领着风影领罚,”仍旧跪在地上的女子伸手将一旁站着的风影拉下来跪在身旁,低声提醒道“快点回复主上的话。” “风影知错,会自行下去领罚,”跪的风影一改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悔青了肠子,一定是外出执行任务这几年太轻松以至于忘记主上有多可怕了,“回禀主上,灵佛寺的白衣女子身份有了眉目,冰蚕剑上的紫玉剑穗乃是前朝皇后传承的玉紫鎏金凤簪的一部分,自前朝灭亡之后便无人知其下落。” “前朝?”靖允暄一手撑着头我在榻上,另一只手玩弄着手上的紫玉剑穗,“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主上,当年前朝皇族尽数亡于太祖皇帝铁戟之下,绝无可能有余孽留下,”风影同雪影二人退下后,夜影才开口“如今这玉紫鎏金凤簪再现于世,属下怕这只是个诱饵。” “诱饵么?”靖允暄的嘴角牵起弧度,将手中紫玉剑穗收在袖间起身往门口走去。 七月七日一整个早晨,温禾便因为那个传闻而在请安的时候被颜老夫人碎碎念式的教导弄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解放回到悉茗园还没等她休息半刻清清脑,就被刚下朝的颜相叫去了书房进行了又一轮崭新的‘宣王不宜接近的n种告诫’,直接导致温禾回到悉茗园后便累的睡了一整个下午,差点误了进宫陪太皇太后用膳的时辰。 因为是宫宴的缘故,今日的温禾穿的是作为郡主的正服,珠光浅粉色的齐底锦缎长裙,裙摆同袖口银丝滚边上繁细地用白色的丝线的绣着如意花纹,肩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印纹纱衣,虽然用料都极是轻薄透气,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还是让温禾的脚步觉得沉重异常。以至于当暖烟在给她梳完发髻插好正面的珍珠花簪插梳后,她用尽了办法让暖烟放弃那看起来就沉的四对对莲花琉璃步摇换成了左右各插一支银制雪纱宫花桃花粉晶步摇,减轻了头上的负担。 当然即使在温禾看来郑重至极的装束,在面对一身朝服的太皇太后和脑后那约莫有斤两重的黄金凤簪时,依旧显得那么简单,这无疑又一次刷新了温禾对于古代女子的认识。 在转眼看了下比自己早到的宣王,月牙白色的锦袍配上浅金色印纹腰带,脑后仅用羊脂玉簪束起的青丝,和昨日衣着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腰间佩戴的白玉佩换成了青玉而已。这让温禾忍不住感叹,自己要是个男的就好了,当然这些念头不过一瞬。 “臣女参见太皇太后,宣王殿下,”规矩的行礼,温禾收回观察的目光恢复低眉顺眼的温顺模样。 “快起来吧,琪儿快点传膳,”太皇太后吩咐完不过一会,一道道早就准备好的膳食便端上了桌子。 食不言寝不语,半个时辰后,三个人便结束了晚膳。 简单地用了点餐后茶点,便到了兰夜开宴的时间,介于一早晨颜老夫人同颜相的教导,为了避免和靖允暄同时出现在宴会上引起误会,温禾提前便告退独自前往朝霞宫。 等温禾一行人抵达朝霞宫时,后苑里都是受邀出席宫宴的各家千金,靖朝民风开放对女子的禁忌没有那么多,以至于各家千金平时聚会就不少,大家互相之间或多或少都有所认识。不过对于才回大都不久的颜惜诺而言,这里几乎七成以上的小姐和她都是互不相识的,也让自从进宫之后就害怕因昨日传闻而受到各种异样对待的暖烟同玉儿两人送了一口气。却不想,世上的事情总是没那么顺心的。 “惜雪郡主总算到了,名家小姐可是盼的脖子都要断了呢?”柔美中带着刻薄,不是文家大小姐文曼茹还能是谁呢!故意放大的声音,让原本各自谈天说话的各家千金一下子都把目光放到了才进后苑不足一刻的颜惜诺身上。 这些目光中不乏有嫉妒的、怨恨的、轻蔑的,不过更多的都是探究好奇的眼神,这样成为众矢之对温禾而言虽然不喜却没什么实质的影响,云淡风轻的模样和脸上浅浅的微笑没有因此而有丝毫改变。反倒是把跟在她身后的玉儿气的攥紧了手,眼神吃人似的盯着明明是始作俑者却还笑的柔美的文曼茹,若不是暖烟一旁暗暗拉着,怕是已经冲上去理论了。 “郡主姐姐,郡主姐姐”名嘉宝似是没看到旁边奇怪的眼神,依旧热情的拉着陆蘅婉同顾颖知快步走到颜惜诺面前,“宝儿等了好久,姐姐怎么这般迟?”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等着颜惜诺的回答。 “你这丫头就爱乱说,距离开宴还有一刻左右,惜诺哪里就迟了?”言语之间熟络亲昵可见一斑,今日陆蘅婉又是一身白色,简洁不失大方的装扮让整个人都看上去清丽柔美了许多。 “郡主有礼了。”瞥了眼边上的两个女子,站在一旁一身女敕黄色华服的顾颖知向着颜惜诺行了个简礼,而后才开口结束了这边的对话,“宴会即将开始,我们还是先入席吧。” 随着顾颖知文曼茹这一行都城贵女的入席,原本散在周围的千金小姐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进了朝霞宫的景阳殿按着品级挨个入了座。 第十八章 靖朝民风开放,男女之防便也不重,这从今日兰宴拜席位时男女只是分坐大殿左右两侧且女子一边仅用落地纱幔相遮,并没有前殿后殿分开设宴便可以见得。席间的座位安排是按照家世位分品阶,因为玄帝至今没有封过正二品以上的妃子因此正堂这边的只有皇帝、太后和太皇太后三人的御席,女子这边则是由仍居宫中未嫁宸安长公主坐于首位,接着则是王妃和有封有品位的世妇和官夫人,各家千金则按照家世官位顺延而坐。 进了殿内后各人便随着领位的宫女分开行到各自的席位,温禾是左相千金但因有从一品郡主封号,座位便被安排与镇北王独女荣华郡主同席,不过她坐下的时候荣华郡主还没有入席。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随着殿外通传太监的细声亮起,殿内众人均屈膝跪成一片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就在众人的跪礼中,皇上偕同太后一步步走到殿中正堂高台上转身后才道"众爱卿平身。" 就在众人起身一半的时候,通传太监一句"太皇太后驾到,宣王殿下到"又让众人直接跪了下去继续行礼"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不同刚才皇帝同太后,太皇太后进了殿内便让众人起身,"都起来吧!"然后搀着走到身前的皇帝的手臂往正堂前去,而跟在太皇太后身后进殿的靖允暄对着皇帝太后行了简礼之后就径直往男子这边的首席而去。 "兰宴自本朝开国以来便是传统皇宴,哀家很高兴今天能够重办盛宴,愿各位爱卿都能享受这次宴会,开宴吧。"本次的宴会是以乔太后名义主办,自然也是由太后负责主宴。 "开宴……"通传太监一声开宴正式拉开了兰夜的序幕,流水如龙的宫女太监一道道的将准备好的御膳端上来,整个殿内也因为皇帝的一次祝酒由原来的寂静开始渐渐热闹起来,官员之间相互进酒,女子这边也是一片和气容容的模样。 温禾对于这样的宴会有些兴致乏乏,毕竟比起她在现代那些闺蜜主题派对确实有点无趣,再加上本就吃了点东西垫过肚子的缘故,只得对着面前的精致膳食有一搭没一搭的浅尝,不过即使这样对她而言也比坐在邻桌进酒的端王妃有意思,"惜诺见过王妃",简单行礼之后便饮下面前的果酒。 "惜诺长得的确和当年的若水很相像,一样这么水灵,怪不得让太皇太后再三传召伴驾呢。"端王妃语气间透着浅浅的怀念,看向颜惜诺的眼神里有着长辈的关怀。 "能为太后分忧,惜诺很高兴。" "好孩子,"端王妃看向颜惜诺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喜爱之情。 "我们惜雪郡主这般可人,怪不得让二嫂这般欢喜呢?"注意到这边的交流,良王妃也走到了这边,可惜毫不掩饰的敌意和端王妃落下的笑容都让温禾有种浅浅的抗拒。 "惜诺见过王妃。"温禾不清楚各人的封号,只得都用王妃相称。 "二嫂你看看我们,只顾着自己高兴,都忘了惜诺可能都不认识我们呢?我是良王王妃,这位是端王王妃,惜诺不必王妃王妃的唤我,叫我蓝姨,嫂子你说呢?"良王妃满脸慈祥的笑容好似真的很喜欢颜惜诺。 "弟妹还是比我细心,"端王妃对着良王妃浅笑着摇摇头,柔和亲切的语气里没有因为接下来的话语有所改变,"我虽比起弟妹还是大了那么几岁,但是就守着王爷一人总是没有弟妹管着一大家子来的周到。" 对于端王妃明赞自己管家有道实则暗讽良王爷妻妾成群的话语,良王妃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一瞬间的停滞,紧接着就反驳了回去"王爷对嫂子这般专情,即使多年膝下无子也绝不纳妾,嫂子的确是令人艳羡。" 两人这边唇枪舌战倒是把颜惜诺晾在了一边干站着,她也就趁机放放空,想想待会之后秀才艺选巧女的事情。 "毓瞳见过端王妃、良王妃,"走过来行礼的娇俏少女正是迟迟没有入宴的荣华郡主,一身水绿色的襦裙显得整个人越发粉女敕。 "毓瞳来了,"良王妃和端王妃两人一派亲和的笑着,就像刚才针锋相对的不是他们一样,"这是你惜诺郡主,你们二人应该算是表姐妹,嫂子你说是不是?" "是啊,惜诺毓瞳你们两个应该多亲近亲近,"端王妃边说便将颜惜诺和苏毓瞳的手放在一块,"弟妹我们就还是不要加入孩子们的话题了如何?"顺道还拉走了一旁的良王妃,剩下略带尴尬的苏毓曈和颜惜诺两人干看着。 "惜雪姐姐,妹妹这还没给你问好呢!"苏毓曈抢先一步打破了尴尬,收回了两人叠交的手,"姐姐可不要怪罪。" "妹妹有礼了,不必客气,"温禾自然认真回了礼,带着平淡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俏丽女子,心里却为这些千金淑女之间你来我往的行礼感到深深的无何奈何。 苏毓曈看着面前这个女子,绝色的容颜配上温和淡然的笑容给人舒服的感觉,言语之间大方得体看不出一丝勉强不耐,让她对这个女子倒是少了些因为传闻而生厌恶,"姐姐这般说,妹妹也就不客气的问句话,不知姐姐有没有听到昨日关于姐姐同宣王的传闻",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她介意了一早上的问题。 "是听到几个传闻,不过既然不属实便也没太在意,"温禾对于苏毓曈的‘开战‘倒是没有惊讶,毕竟这是今晚早晚要面对的事情,只是好奇哪位千金敢先提出来罢了。 "姐姐怎可这般糊涂,虽说姐姐同宣王乃是有亲戚关系,但毕竟男女有别,让传闻误了姐姐定亲之事可不好了,"细细地观察颜惜诺说话时的一举一动,大方随意的态度让苏毓曈送了心底一口气,很明显颜惜诺对宣王无意,不过即使这样她也还是要以防外一,"姐姐你说是不是?"紧紧盯着的颜惜诺,盼着她想要的答案,订了亲便再也不会成为她的阻碍。 "多谢妹妹这般为我担忧,"温禾自然看出了苏毓曈的心思,荣华郡主对宣王的痴心让她不由得在心里又骂了几声‘妖孽‘‘祸水‘,顺道觉得早上颜老夫人和颜相那般严厉的训导还是很有道理的。 "惜诺姐姐你们在聊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名嘉宝拉着颜惜诺的袖子,睁着大眼睛巴巴地看着说话的两人,天真可爱的模样让人不由得欢喜。 "嘉宝?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蘅婉没有陪你一起来吗?"温禾对于名嘉宝这个单纯的小孩子倒是真的打心眼里欢喜,语气也不自觉的变得更加轻柔起来。 "哦哦~陆姐姐准备表演换衣服去了呢!今天陆姐姐同顾姐姐可是太后点名的首演呢!"名嘉宝手舞足蹈的说着,兴奋的好像她自己表演似的,"等嘉宝及箳了,嘉宝也要和姐姐们一起表演。" "哦?陆小姐同顾小姐一起表演还真是让人期待啊!"听到名嘉宝的话,苏毓曈倒是接了过来,一副熟络的样子,"名小姐同惜诺姐姐这般相熟倒是让妹妹好生羡慕。" "荣华郡主待会要表演什么?可要先下去准备一二?"名嘉宝是单纯天真却并非是不涉世事,对于苏毓曈言语间对颜惜诺透露出敌意她可不会感觉不出来,便转过来换了个话题回到苏毓曈身上。 "毓瞳才疏学浅,名小姐还是待会之间看便是了。"苏毓曈回避了话题,显然是有所准备要惊艳众人一番,自然不会提前透露出来。 就在三人聊得正‘起劲‘,传信宫女便过来提醒到了抽签排序表演的时候了,让每个及箳了的千金小姐都随意在宫女递过来的黑檀木盒子里抽一支竹签出来。颜惜诺先抽,抽中了六,倒是较为靠前,苏毓曈抽了十九,倒数第二个表演,倒是有压轴的意思。 第十九章巧女献艺 抽到第一的文曼茹用箜篌弹奏的一曲动人心弦的‘蝶恋花’,近乎完美的演绎惊艳全场,让坐于高堂的皇帝都开口赞颂:“此曲悠扬婉转,朕心悦之,文家果然是百年文儒世家,文大人教女有方。” “谢陛下谬赞,臣不敢当,”殿内皇帝和翰林掌院文清儒简单的一席对话,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自然让底下不少有心人浮想联翩,毕竟明年春天的选秀之时便是立后之时。 几家欢喜几家愁,文曼茹的出色表演让随后出场的小姐们都一个个面如土色起来。接下来献艺的是礼部尚书的千金,不同于刚才的清丽一支华丽的九旋舞倒是也美艳动人,而后便是翰林学士的千金献上的花中四君子水墨画,兰阳县主的七步诗,但都没有再得到高堂上的任何赞赏,一直到边疆大吏千金绣的锦绣江山图再起激起殿内一片惊叹,连太皇太后都说了句‘江山如画,这丫头倒是激起了哀家游历天下的兴致’。 “母后这般喜爱,不如严小姐将这画献给太皇太后可好?”乔太后自然也就乐得讨齐太后欢心。 “得太皇太后青睐,臣女荣幸之至。”严小姐回完话便将手中的卷图交到了边上的宫女手中,交给高堂上的崔琪手中。得此绣图后,齐太后倒也没有打开细细观赏,只是让一旁的崔琪收着。 前五个献艺结束便也意味着轮到颜惜诺了,不同于其他千金准备近乎半年的精心准备,她可是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决定要表演点什么,女子四艺琴棋书画中研习阵法的她自然最擅长棋,其次便是书了,另外两样在看了刚才的表演之后她顿觉和在座的千金一比实在只能说是兴趣爱好的级别不值一提,至于舞她更是一窍不通。综上所述,她只得在这大殿中央写两句诗,连玉儿身为自己的丫鬟都觉得丢人了点。 无视玉儿那哀怨的眼神,温禾淡定的起身,缓步走到殿中央学着刚才的小姐们,行了大礼后便跪着自报身家“臣女乃左相颜瀮丰之女,颜惜诺,愿为巧女献艺。” 乔太后看了眼跪于殿下的女子,高高在上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是何?” “回太后,臣女不才,仅书而已。”虽然语调依旧平淡,温禾却因为感觉到右前方毫不掩饰的注视而有些紧张起来,这个妖孽真是要害死自己嘛…… “准。”随着太后的声落,温禾才起身走到早已准备好的书桌前,拿起上好的狼毫笔沾上磨后却迟迟没有落笔,似在犹豫些什么,直到研磨的宫女都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郡主,可是缺了什么?” “没有,”抬头看了眼出声的宫女,回以浅浅一笑。放下手中的大楷狼毫,双手各握一支纯羊毛抓笔,凝息屏气同时起笔写下脑中浮现的诗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右手书上阕左手书蟣uo祝?玫氖撬?钕舶?难嗵逡渤朴腊蔡澹?7陆杓?肆?丁18褚肚嵊?∫返亩???溃?猿梢惶宓南执?榉u诹?濉Ⅻbr /> 自然,这样的字体在盛行隶书的靖朝更是前所未见,当温禾回过神来看到自己所书以及周围那些文官学士的惊奇眼神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过了点,也罢也罢,故意藏拙本也不是她的风格,“请陛下太后赏鉴指导”从容地将写好的宣纸放于一旁的端盘中,由宫女交到上堂的随侍太监手中,静静站在桌后等待上座的评价,神情之间没有因为边上文官的激烈讨论而有所变化。 “双手书字,立时作词,一心三用,惜雪郡主已经让朕惊艳不已,而郡主书于纸上的字体朕从未见过,传阅下去,郑想知道各位爱卿可有什么见解?”皇帝陛下阅完便将手中的宣纸由太监传阅给堂下官员贵族们,也让原本低声讨论的文士们更是直接公开讨论起来。 靖允暄座于首位,看着太监呈上的书作,眼神变得有些晦暗不明,“左右开弓虽少见本王倒也略有涉及,只是郡主这幅书作之中用左右手所书的字迹无论从执笔的力道、运笔的铺毫还是字体分布疏密犹如一笔所成,可见书法造诣,更何况这别树一帜的字体,如弱柳扶风,随意而飘的感觉倒是同郡主本人如出一辙。”一席评论让原本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靖允暄放下手中的书作,抬头和殿中央因为他的话而看过来的颜惜诺对视着,“郡主书法造诣恐在本王之上。” “王爷谬赞,臣女惶恐。这纸上所书字体名作‘燕体’,是由一位名叫马永安的书法大家所创,故也称作‘永安体’。几年前臣女因缘际会得到一本此人的字帖,因喜其书中**之意便研习之,”没有闪躲靖允暄探究的目光,温禾简单向上座作辑后便将字体来源解释出来。 听到温禾的解释之后,原本静下来的文士们又开始九折‘马永安’‘燕体’而低声讨论起来,对于新出现的字体,这些老学究们自然是不愿意错过的。也就有人按捺不住地起身问颜惜诺,“不知道郡主是否知道这位马永安身居何处?” “回大人,小女并未见过马先生本人,且曾被告知马先生已经过世多年,未曾有幸拜访也是颇为遗憾。”温禾自然不会说马永安是千年以后才出身的人,只得让这位书法大师早逝了,省的以后编谎言遮掩。 “这般也是无奈啊!”站着提问的大人听到温禾的回答后,同身后的文士们都是一脸可惜的模样,却还是有人不死心的问道,“不知小姐可愿意将所持字帖借给翰林院抄录一份呢?” “这本就是应该的。小女回去后便会将字帖送到翰林院府,以供各位院士评赏。”温禾平淡得体的回答,不骄不躁的表现让一众翰林文士倒是对这个千金颇为赞赏,不少人还出声说了些‘左相果然教女有道’‘不愧是若水郡主之女,颇有郡主遗风’之类的话。 对于得到翰林院士们的赞赏温禾还是一派云淡风轻,于她而言,她既不想的巧女之称,那赞赏或讽刺又有何关系呢!只是静静站在堂下等着太后发话让她下去。 “惜雪郡主的字,哀家不通书艺自然不能评价,只是词中‘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句让哀家甚是好奇,郡主一介闺中女子如何能写出如此诗句?难道真是只因牛郎织女之说?”乔太后看向颜惜诺的眼神带着显见的质疑,对于一个女子竟然引起翰林院士的赞赏,甚至连宣王都明显带有欣然的评价,她不得不重新审视昨晚听到的传闻,难道宣王真同这位惜雪郡主有些什么?这样的疑问自然不会让乔太后出口的语气太过友善。 “回太后的话,这首词名为‘鹊桥仙’,确实臣女所作,却并非刚才起意而成,”温禾知道这次不能再将‘秦观’搬出来然后再‘弄死’,这样实在会让人起疑,只得对不起秦观盗为己用了,“事实上,臣女曾游历靖北一带,时值七夕,却因为战乱而使得很多有**被破分离,很多女子的七夕都只得对月独自思念,这才让小女有了这词。” 温禾提起靖北战争之乱下的百姓民生之苦,自然让上座的乔太后不能再问下去,“哦,原是如此,郡主自小便出外游历让哀家好生羡慕!”却还是不忘暗示出颜惜诺比起都城淑女少了些家教。 却不想简单的几句话让一旁原因为颜惜诺的才艺而自豪不已的齐太后变了脸色,连对太后的称呼都变了“太后若是羡慕,便等来年皇后进宫后卸下后宫事物,随我这老太婆出游如何?” “母后,这般心疼儿臣,儿臣自然愿意陪伴母后游历天下,”乔太后意外于齐太后要卸下她后宫权利的暗示,语气变得有些不稳起来,“只是后宫之事并非朝夕便可掌握,儿臣自然要多多从旁协助皇后,怕是不能随即同母后游历,要让母后失望了。” “太后说的有礼。皇帝,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如此,不如封后一事便不等到来年春天,今儿个哀家看一家家小姐都来的齐的紧,不如就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如何?再让钦天监择个日子,立冬之前便喜庆喜庆。”太皇太后虽然用着询问的语气问着左手边的皇帝,却连日子都定了,几乎没给拒绝的权利。 “皇女乃女乃考虑甚是,孙儿自然没有异议。”玄帝对于太皇太后的提议几乎是毫不质疑的就答应了,只是看向殿下颜惜诺的眼神锐利起来,当然这样的变化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温禾感觉到了。 第二十章 皇帝娶后这般的国家大事瞬间就吸引了殿内所有人注意力,温禾也就借此时机适时地行礼退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接着颜惜诺演出的靖南布政司的千金以及之后的六位献艺小姐也就沦为了此重大‘新闻’炮灰,不论是否有意进宫选秀的千金小姐们还是各有党派的朝中大臣亦或是那些甚少出门的名门贵妇和老太君们,几乎殿中所有的人都在各自交头接耳议论哪家千金小姐会是母仪天下,有的的则是单纯八卦无聊更多的是想要借机套取些有利于身的情报,对于朝臣们来说后宫从来都是不会只是皇帝的居所。太皇太后宴席间一个看似随意的决定,却把选后之事提前近乎半年,这让不少尚在举棋未定的朝中大臣感到措手不及,毕竟靖玄帝登基六年有余却因战事未曾大选,后宫可谓空置着,因此不论哪家千金成为皇后都将对现今的朝堂局势有重大影响,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臣女陆蘅婉(顾颖知)见过皇上、太后、太皇太后,”不同于之前的单人献艺,陆蘅婉同顾颖知的同时上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毕竟光是一个有都城第一才女顾颖知就足够让人瞩目,更何况还有忠义侯府的继承女陆蘅婉。两人一个黄衣华贵一个白衣胜雪,一个温婉高雅一个清丽秀美,同时跪下向上堂行礼。 “起来吧!”乔太后仍旧是之前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审视之姿未曾因为台下人是谁而有所改变“你们二人准备的是何?”。 “臣女顾府顾颖知、忠义侯府陆蘅婉愿为巧女献上一曲《扬眉》” “准。” 太后声落,顾颖知便落座于殿下右方准好的琴塌之上,简单和殿上的陆蘅婉对视点头之后便以右手中指拨动琴弦,一串如流水般悦耳的滑音起调,殿中的陆蘅婉便身随音动起舞。顾颖知将一首讲述女儿出征的曲子中夹杂战争中血泪的沧桑以及扬眉笑对冷眼的洒落豪迈演绎的淋漓尽致,甚至让不少在座的女子情随意动而不得以帕拭泪,让人叹其琴技确实可以称得上都城第一,才女之名当之无愧。再观以剑起舞的陆蘅婉,将剑法的戾气溶于舞蹈的柔美,将扬眉曲中女子出征战时的英气和身为女子特有的柔情完美结合,飘逸的白色裙摆将整个人衬托的犹如月下仙子般出尘动人。 一曲毕,整个殿中都似是还沉浸在刚才的壮阔凄美的音调舞曲之中而一片寂静,直到上座的皇帝叫“好”才让人回过神来,给以炽烈的掌声。 “弹奏之时情入七分技占三分,让听者都随着曲调的变换而心绪起伏,情随其动,顾家小姐只凭这等琴艺便足以称得上第一才女之位,”座于首座的皇帝言辞之间唇边不落的笑意都可见对顾颖知的琴艺的赞赏,“朕在太子之时知道云舒玖琴艺卓绝,不知道和顾小姐一比会是如何?皇叔怎么看?”原本看着殿下顾颖知的皇帝一下子将话题引到了左手边的靖允暄身上,侧身看向其时眼里光华更甚于刚才。 “皇上难道以为臣征战行军之时还会随身带着弦琴吧!”一句颇似讽刺的回话,却因为靖允暄那万年不变的惑人笑颜而听起来只是玩笑之句,在帝王面前这般放肆却还毫无所惧的人举朝上下怕也只有这么一位了? “皇叔说的有理,倒是朕疏忽了,”对于靖允暄的回话中的无礼,靖玄帝却似一无所觉般笑着接了句道歉的话语,可见靖玄帝对宣王的重视宠爱到了什么地步。 “陆小姐所跳剑舞倒是新奇有趣,”太皇太后一句问话简单打破了皇帝同宣王间略带奇怪的气氛,将舞完后便被‘冷落’的陆蘅婉提了起来,“丫头几岁了,可有定亲?”一句随口的问话又将原本安静的大殿瞬间点沸。 “回太皇太后,臣女今年十七,尚未定亲。”双膝跪地看似镇定回话的陆蘅婉,此时宽长的衣袖下的双手早已将袖内衬衣捏皱,掌心微微冒汗。 “嗯,”太皇太后问完后便有不再看向台下,倒是品起了手边的花茶。在乔太后例行的简评之后,顾颖知和陆蘅婉便告退回座。 大殿里的千金献艺还在有条不紊的按序进行中,而温禾则和荣华郡主还有名嘉宝随着领路宫女离席前往侧殿更衣,原因就是刚才非要呆在颜惜诺所在席位看演出的名嘉宝,看得太激动而误手打翻了过来添茶宫女手中的茶壶,裙摆上棕色的水渍让三个人都不得不退席更衣。 走在通往侧殿的回廊上,名嘉宝因为犯错倒是一路都安安静静的,低着头一脸愧疚的样子看的边上的荣华郡主倒是先过意不去了,“名小姐不必为无心之举这般内疚,我同惜雪郡主都没有责怪之意。” “真的?,”名嘉宝可怜兮兮的看着颜惜诺,“惜诺姐姐,嘉宝也知道自己老是毛毛躁躁,我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小心。” “嗯,保证简单,还是要以后行事所注意才是,”在颜惜诺心里既然说了把名嘉宝当做妹妹,就会把她觉得对的教给名嘉宝,而不是单纯的惯着。 “嘉宝知道了。”名嘉宝出身在百年世族的名家,自然分得清颜惜诺此举是将自己真的当做妹妹来对待,虽然被教导了心里倒是乐意得紧,对着颜惜诺反倒是越发亲近起来。 颜惜诺进到更衣室的时候,早有人将备好的衣饰放好,和她身上所着一样是一套合郡主礼制的正服,只是颜色变为了晕染的樱红色。在玉儿整理好衣襟后,暖烟便给配上金色云丝披肩,艳丽的颜色将颜惜诺原本就如凝脂般的肤色衬得越发白皙。 当温禾更衣完毕从侧殿出来的时候,名嘉宝还没有出来,而荣华郡主因为接下就要献艺便已经提前回大殿中去。“奴婢乃名三小姐侍女绾绾,见过惜雪郡主,”一个约莫十二三岁身着青色小衣的女孩从侧殿出来,对着站在回廊上等待的颜惜诺行礼道。 “可是有什么事?”回话的是站在颜惜诺身边的暖烟。 “我们小姐的头发也被打湿了要重新清洗梳理,仍需要半个时辰,所以小姐让我来告诉郡主不必等她。”绾绾年纪虽小,说话行礼却是有条有理不见一丝慌乱,可见名家门风之严。 “没关系,大约还要一个多时辰才去皇城河放水灯祈福,你让嘉宝不必着急,我会在这边等她的。”温禾本就不胜酒力,今夜其实已经喝了好几酌杯,其实在殿内的时候她已经微微有些晕眩的感觉,便也想借机出得殿来吹吹风清醒一下。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绾绾得了颜惜诺的回话后便转身入了侧殿。 半个时辰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夜里的吹得久了总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冷,温禾和暖烟习武自然没什么影响,但是身着单薄的玉儿冻得嘚嘚瑟瑟的样子,让一旁的领路宫女张口提示道:“郡主,夏天夜里风凉,要不移步到前面园子里的亭子中避避风,奴婢和里面的守候宫女说一声,待会名小姐更完衣便来通传郡主可好?”能做到一等宫女,察言观色体贴入微的本事自是少不了的。 “也好。”温禾当然也注意到了玉儿样子,便应允了宫女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