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重生》 简介 @@ 灵魂归来,他说:“我不会再让你归还我的躯壳,因为,在那世,我知道了你生存的艰难。”她说:“那你怎么办?”他说:“我要借尸还魂。”在古代,男子就是根、是枝,不是叶。而枝头上的花朵——女子,无论开得多么娇艳,也难免凋零的命运。 学生古董不爱学习,喜欢研究灵魂出窍,最终练成。正在自己觉得好玩,要做正义之士——灵魂侠的时候,夜半归来,自己的躯壳却被她人灵魂进入,而在刹那间,自己的灵魂穿越时空,交换的两个灵魂,在各自的世界里演绎着自己的人生。今世的灵魂在家里、学校闹了很多笑话;那一世的灵魂在婚姻的道路上一波三折,最终没有逃脱古代女子的悲惨命运,被赐酒身亡,两个灵魂再次走到一起,为生存下去历经磨难。 异世,苏州,西子湖畔,商家陈年喜得双生子——男孩儿陈东,女孩儿陈嫣……两个灵魂开始了新的人生。@@ 幽梦 这一日,月朗星稀,光线清冷的投射在地面上,密匝匝的一片竹林,过滤着月光,将斑驳的身影投在地上,这是一处别墅的庭院,竹林间隐约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在月光下像一条蛇,蜿蜒着伸向庭院的深处,偶尔有风吹过,竹林飒飒的响,传递着夜的寂静,时间已近凌晨1点,但别墅的主人并没有睡下的意思,在屋子里慢声低语。“东东一时半会儿思想转不过弯来。”这是男主人古逸飞的声音“所以说,丧事完了,你就多陪陪孩子,你没见他嗓子都哭哑了。”这是妻子董尧。古逸飞凝眉看了一下妻子,挺了挺腰板。“你也知道心疼孩子呀,我还以为你光知道赚钱呢。”妻子嗔责了一句。“我赚钱干什么呀,还不是为了你们,可惜,妈老人家吃了一辈子苦,又帮咱们带大孩子,还没享受就……,你抓紧做好东东的工作,咱们过几天就走,美国那边有一件事需要处理。”古逸飞穿着一身深灰色休闲衣,正懒懒的斜靠在沙发上,眉宇间透着说不出的疲累。他的妻子坐在他的旁边,她的手中正拿着一件折叠好的衣服,:“东东从小跟奶奶长大,妈妈这么突然走了,不用说他,就连我们,唉!”“就这么走了。连孝顺的机会都没留给咱们”古逸飞的声音逐渐黯哑,最后靠到沙发上,闭上眼睛。一抹痛苦挂上眉间。妻子垂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望了望丈夫,“天意不可违,我们也都尽力了。”她顿了顿,心里知道这份伤心是劝不来的,就让时间慢慢冲淡吧,“我去看看东东”。古逸飞挥挥手,并没有睁开眼睛。董尧蹑手蹑脚走向二层,周围很静,虽然她极力小心,但,哒哒的脚步声仍然清晰耳闻。轻轻的推开门,屋里的台灯开着,赫然落入眼中的是,大床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似乎已经睡下,但极不踏实,浓眉微皱,,眼睛红肿,两腿蜷缩,两只手放在胸前,董尧轻手轻脚走过去,首先捡起落在地上的薄被,盖在少年的身上,然后慢慢的伸展开少年的胳膊和手臂,像是哄一个婴儿般喃喃低语,“乖,睡吧,奶奶在天堂保佑着我们。”然后将手中折叠好的衣服放进了衣橱。关上台灯,身后的门被带上了,又是一阵隐隐约约下楼的声音。 二楼室内一下子暗了下来,窗前厚重的窗帘垂落着,屋里更显昏暗,在这昏暗中,床上的少年似乎感到了这份压抑,他连续翻滚了几下,似乎想挣脱什么,被子再次滑落床下,他在这漆黑中喃喃呓语,“奶奶,奶奶,别走,别走。”这时,窗子的缝隙间倏地一道白光,荡漾着,停留在少年的身侧,慢慢,慢慢,幻化成奶奶慈祥的样子,她慈爱地看着自己孙子,少年依然闭着双眼,但奶奶来到这一刻,他的眉毛舒展开来,“奶奶,你真的离开我了么?”“真的!”“那里好么?”“好”,奶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少年很想睁开眼睛,但他怕一睁开奶奶就会消失,“奶奶,我想问你两个问题”这是他一直纠结的,从来不敢去问别人,这次奶奶去了那里,就让奶奶帮他解开这个谜吧。“你说,只要奶奶知道一定告诉你。”奶奶就像生前一样耐心,“你说,人类存在几千年,死去那么多人,如果存在灵魂,那里一定很挤了吧。”“不”奶奶似乎习惯了孙子提这样的问题,并不惊讶,她说“你看,他们是这样存在的,怎么挤呢?”少年似乎并没有睁开眼睛,但他依稀看到奶奶幻化成波的人形,随后出现很多类似的波形人,他们可以自由从身体中穿梭,而互不影响。“即使再多也不怕的”奶奶悠悠的说,“死去的灵魂怕天亮吗?”“应该说怕光,灵魂属于另一个空间,它的存在和活着的人不同”这次的回答,声音粗噶,显然不是奶奶的声音,“奶奶!”少年大喊了一声,从床上猛然坐了起来,可是,窗前昏暗,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顺着窗户的缝隙,撩拨着静默的窗帘。 准备 “妈妈,真的去美国么?”诺大的餐厅略显空荡,只有董尧和儿子东东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奶奶去世了,你留在这里,没人照顾你,爸妈不放心。”“我想念完初中再去,不可以吗?”少年抬眸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妈妈,“我不习惯美国的教学。”“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不适应。”董尧并没有看儿子,舀了一勺汤放进嘴里,“我和你爸刚去的时候,不也是人生地不熟,叽里呱啦,连句话都听不懂,现在,你和你爸用英语聊聊,你肯定不如你爸口语好。”“中国人,说外国话干什么,我说不好说明我爱国。”少年撇了撇嘴,顺便放下了筷子,站起来,“如果去,得把我那些书带上。”董尧也放下筷子,对厨房喊了一句:“巧月,收拾碗筷吧,我们吃完了。”“哎!”厨房传来一声甜甜的回答,这时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打扮得干净大方,梳着短发,她利落的将碗筷收到厨房,东东看了她一眼,小声的问他的母亲“什么时候换的她呀,李阿姨呢?”“你奶奶走了,咱们也要走,别墅总得有人照看,我就请了巧月,她是咱家远房亲戚,,让她照看,心里踏实。李阿姨年岁大了,让他儿子接走了。”少年“哦”了一声,表示明白,然后向书架走去,站在书架前端详了一会,转头对妈妈说,“这么多,能给我带走么,我可是都有用呢。”妈妈提过一个箱子,“我不是要说你,你看你的成绩,为什么差,这些书就说明问题,什么外星人,灵魂出窍,全是乌七八糟的东西。这回呀,去美国,我建议你,把这些书都留下,来个新开始。”“留下他们,就留下我,我奶奶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少年显然有些不高兴,“你奶奶还不是宠着你。”“尧尧,我把大陆的业务向张继交代清楚了,明天我们就可以走。”这时古逸飞大步流星从外面走了进来,这句话显然是说给妻子听的。屋里的两个人都没说话,显然都不高兴,古逸飞看看妻子看看儿子,“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你儿子想把这些杂书都运到美国去。”妻子对着书架努了努嘴,“什么书,我儿子这么感兴趣”“反正不是学习的书。”董尧嘟囔了一句走开了。“我看看”古逸飞从里面随便抽出一本,翻了翻,只见里面勾勾画画,可见儿子看的很认真,他瞥了一眼这个正在郁闷的儿子,儿子已经十五岁了,眉眼间跟他他很像,长得细细瘦瘦,长胳膊,长腿,一看就是在蹿个儿,他的性格很内向,大概是因为自己经常在外,和儿子交流的少的缘故,算起来,儿子和爸爸没有说过几句话。“你就这么喜欢这些书”古逸飞又问了一句,“嗯!”儿子垂着头,并没有看爸爸,他怕爸爸讲那些学习的大道理,“哧啦,哧啦”,古逸飞翻动着书页,“行!”出乎东东的意料,这次爸爸答应的很干脆,“不过这些,我看都被你翻烂了,不要也可以,到美国,爸爸再给你买新的,爸爸也爱看呢。”“真的”东东猛地抬起头,他今天才觉得,爸爸也不是那么可怕哦。爸爸还在看手中的书,忽然,脖颈一凉,一只手抚在上面,温温软软,然后一颗头靠到耳边,极神秘的传来儿子低柔而喑哑的声音:“灵魂出窍,信吗?”。“咣当,稀里哗啦”厨房传来破碎的声音,巧月一脸歉疚跑出来,“对不起呀,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 空难 从小镇到昆明坐私家车来到机场,飞机正要起飞,古逸飞和送行的张继又交代了几句,然后,挥挥手对着送行的人说:“这里的工作就交给大家了,有事情我会交代给张继。”董尧带着儿子向验票口走去,似乎想起来什么,停下来,回头对张继大声说:“张继,记得上东东学校去一趟”。张继摆了摆手:“放心吧,嫂子,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东东提前提出要求,他可不愿意和爸爸妈妈坐一个机舱,十几个小时,听道理还不听出耳茧来,现在多好,没人打扰,这时,妈妈走了过来,帮他寄好安全带,抻了抻衣服,叮嘱说:“时间长着呢,别再看书了,能休息就休息,有事和爸妈联络”。东东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然后,戴上耳麦,在膝盖上摊开一本书,妈妈弯腰掀看了一下书皮儿《灵界菱》,这是美国工程师罗博特.门罗的著作,还有18世纪瑞典科学家柏格灵界旅行报告。董尧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儿子专注的目光,觉得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好摇摇头,无奈的叹息一声向前走去。 飞机很快起飞了,高过树梢,高过楼宇,冲向蓝天,飞机上的人们似乎习惯了,懒懒的坐在座位上,偶尔传来低低的絮语声和轻笑声,一个小孩子突兀的喊了一句:“妈妈,我们比鸟飞的还高。”这时美丽的空中小姐走过来,用圆润的嗓音提醒着大家:“各位乘客,请注意安全。” 东东坐在座位上,周遭的声音很快离他而去,因为他的身心完全沉浸在书中扑朔迷离的讲解中。 耳朵有些痒,下意识的摘掉耳麦,却听到有些乘客充满绝望的恐慌的声音:飞机出故障了?”然后,身体猛的下沉,耳畔有爸妈焦急的喊声:“东东!” 接着就看到一团火球扑来。他还没来得及松开安全带,就看到空姐拿着手电筒指示他们往前爬出去… 东东的位置在第六十排的左边,一看到火球烧来他赶快避开,但是感到一阵灼热,手臂有点红红的小灼伤,他赶快松掉安全带想要逃离现场,没想到一松开,整个人就飞到窗边,接着有人跌到他身上。一个,两个,这样下去可不行,爸爸妈妈在哪里? 整个机舱一团乱,他想去找爸妈,根本做不到,突然看到一名救护人员拿着手电筒,让他们好像看到了救星,那名救护人员用手电筒指示他们往前爬,这时,机舱内的一块天花板直直坠落下来,正好砸在东东的腿上,一阵钻心的痛瞬间蔓延全身,东东头一歪,疼昏过去…… 似乎发生在海上,23时35分,第一具遗体送上岸,岸上救助迅速展开。海港岸吊启动,一具具遗体从船上被吊到指定位置。医务人员给遗体编号,殡仪馆的4名司机二话不说冲上去,抬起遗体套塑料袋,装纸棺。现场有条有絮,忙而不乱。凌晨3时30分,海上和岸上参加救助的数以千计的人员一夜谁也没合眼,一直到清晨7时多,共打捞者遗体58具,并且每具遗体都及时运到殡仪馆进行了处理。者遗体都呈白色,其实不对。遗体打捞上来时,都是人体皮肤原色,并无严重烧痕,只是遗体在海水中泡的时间较长,皮肤略显白而已。奇怪的是,第一批打捞上来的7具遗体身上都穿有衣服,有的连袜子还都在脚上。可后来打捞上的一些遗体,有些却都是赤条条的。这些遗体在海里的时间并不算长,当晚海里的风浪也不大,海浪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脱去这些人的衣服,可这又是什么原因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东东继续去找爸爸妈妈,让他痛心的是,爸爸妈妈均在殡仪馆编号之列,更让他奇怪的一件事发生了。 看客 在医院的手术台上,他静静的躺在那里,护士和医生来往穿梭,他的腿被酒精擦过,打麻药,取出一块铁片,他的腿在刺目的光线照射下,很明显看到已经骨折,医生准备接骨,有个医生说:“实际他并不是很严重,主要是失血过多造成昏迷。”另一个医生建议说:“准备好血浆,随时准备输血。”这时候东东才感觉到自己是在高处,俯视一切,身体很轻,像一片羽毛,他似乎飘到自己的脸部,看到自己的脸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就这样飘来飘去,他能隔着墙看到医生在隔壁间给一个女病号开刀,楼是三层楼,楼上看的到,楼下看得到,他看到又有一个病号推向急诊室,她的丈夫跟在旁边,满头大汗,一个小孩拽着妇女的衣角,大声的喊着:妈妈! 听到妈妈,他似乎震动了一下,马上想到自己的妈妈,意念一到,似乎自己到了一个太平间,屋里有些阴暗,一具具尸体摆放在那里,一张张毫无血色的脸,显得屋子阴森森的,大概有些尸体还没有整容,有的痛苦的扭曲着,有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有的嘴大张着,假如,在平时,胆小的东东打死也不会来这样的地方,可是现在他居然什么也不怕,一路寻过去,他首先找到了妈妈,随后旁边看到了爸爸。两人很安详,一看就已经处理过了,这时他听到张继叔叔的声音,“医生,这两个是我的朋友,本来带孩子出国,结果出了这么不幸的事”“对了,医生,十号病房那个男孩的手术怎么样?”他刚刚提到自己,东东似乎就到了自己的病床跟前,他的喉咙有异样的声音发出,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掺杂着呜咽和惊喜,是巧月的声音。 怎么回事?那惊心动魄的空难,那嘈杂错乱的抢救场面,自己的手术,那个太平间。他看了看打了石膏的腿,怎么可能看到的呢?可是,那情景却如此清晰,历历在目,只有一种可能,自己昏迷后,灵魂——出——窍。 当这种认知被自己肯定以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排山倒海般涌来,瞬间将自己的思维淹没…… 巧月看他闭上眼睛,以为他要休息,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外面已近黄昏,屋内光线暗淡,白色的床铺,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稍有暗格的病号服,被照进来的光镀上一层诡秘的暗影,桌上的水壶,茶杯,张牙舞爪将影子投下去,斑驳迷离,两个床铺的屋子,那一张床是空着的,可是,东东的感觉里,那里躺着一个人,隐隐约约,灰色的影子,像男人,又好像女人,他只把后背对着他,东东很好奇他长的什么样子,就在他这种渴望中,那个人似乎感知到什么,身体慢慢、慢慢转了过来,“妈呀,他的脸怎么和后面一模一样!” 嗖!一道光瞬间消失,恐怖笼罩了整个房间。 钻研 “山姆,山姆”茉莉呼唤着他的名字,热情的投身到幻化出人形山姆的怀抱,缠绵拥吻,这是缠绵之吻,这是离别之吻,观众潸然泪下。 电影《人鬼情未了》最后一个镜头结束,东东靠在沙发上,仍在发呆,似乎神游其中,又似乎不在其中。 自从出院以后,他又回到别墅,回到了只剩下自己的家。这一切都多亏了张继叔叔,帮他办了父母的丧事,又帮他办好休学手续。现在他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巧月打理。 他每天很少说话,神思恍惚。用巧月的话说:连续失去三个亲人,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孩子太可怜了。因此,她在照顾上格外用心。 东东似乎从小对外星人,穿越,灵魂出窍格外沉迷,奶奶在的时候就如此,现在就更是不能自拔,巧月很想和他坐下来谈谈学习,谈谈将来考学的事,亲人没有了,她似乎有这个责任,可是看到他专注的,旁若无人的样子,就不忍心的打扰,何况孩子还在养伤,让他做些高兴的事吧。 东东其实这一段时间颇纠结,他在网上搜集灵魂出窍的办法,和他看到的书籍有些出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按着哪个去做。不过,他绝不会怀疑灵魂会出窍,因为自己有了一段不能告知的亲身经历。 最近他从网上又购置了一本书《30天练成灵魂出窍》,30天,真的能做到吗? “东东,去卫生间吗?”巧月问。东东摇摇头。 “还有需要我做的吗?”巧月又问。 “阿姨,三个月了,我能拄着拐杖走,不需要你做什么”东东低低的说,头仍然埋在书里。 “那好,今天我们有个活动,我去去就回,有事打电话。” 东东通过这几个月和巧月的接触,知道她是一个戏迷,每天早晨院外咿咿呀呀的练声,不是巧月才怪。 “去吧”东东脑子里却想着,今天先按这本书的试试,看看效果怎么样。 凌晨一时三十分,东东按书中要求,比平时迟睡两小时。 台灯已经收起光芒,只有窗外的月亮,悄悄潜进来,像一束幽灵,窥视着床上的少年。 东东平躺身体,尽量让自己放松,再放松。 时间在这暗夜中一分一秒的划过,东东似乎听到血管里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 庭院中的竹林被夜风唤醒,风声如泣如诉,竹林呜咽低鸣,这些声音和东东的心跳应和着,意识开始模糊,似乎要进入浅眠状态。 东东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沉,莫非是出体的信号?不要紧张,平静,平静。他这样暗示自己。 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自己突然能动了,却是只有自己的灵体在动,手动了,望向自己的手,却见不到自己的手在动,头部感到毛管竖起发冷,接踵而至的整个人离开了自己的肉体…… 啊,竹林,他看到了庭院的竹林,…… 有余 东东近一阶段一直激动着,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真的练成了灵魂出窍。30天,书上说。30天应该是最快的了。可是自己居然用了半个月,奶奶活着的时候信佛,她说佛家讲究慧根。莫非自己就有灵魂出窍的“慧根”? 现在,他还不能飘出多远,不过,出体,进体,他已经控制的很娴熟,白天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多不方便。晚上,飘在空中,更感自由。 深夜,一点三十分,平躺,放松,浅眠,出体……一切行云流水,太美妙了。 花中的蝴蝶就是这样翩然飞过的吧,林间的鸟儿就是这样振翅高飞的吧,飒飒清风就是这样抚摸竹叶的吧。 他盘旋着,望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像个精灵,向更广阔的空间飘去。 整个小镇披着一件黑色的夜的轻纱,房屋,楼宇,小桥沉沉的睡了,桥下的流水匆匆淌过,就像上夜班的人们,身子在斑驳的光影里一闪,过去了,消失了,东东觉得像看天空时划过的流星。路灯沉默着,像哲人思考着深奥的道理。那里是一片荷塘,东东放低自己,似乎从水面,不,从荷叶间轻轻飘过,这样做让他想起喜欢点水的蜻蜓。一朵荷花亭亭玉立在荷叶间,莫名的动了一下,是风?还是自己?东东有一丝窃笑,怎么觉得自己像登徒子戏弄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月光含羞带臊的躲在一朵乌云的后面,东东觉得这次有趣的旅游该结束了,意念一到,只觉喉头一动,想咳,没有咳出,猛然睁开眼,自己依然躺在床上。 东东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感觉身体仍然很沉,用手摸摸自己的身子,光滑冰凉,像扶在大理石板上,他想:该不是出去的时间太长了吧,下次,多盖条被子,不知道管不管用。 这时,东东的耳朵里传来了脚步声,隐隐约约,忽高忽低,脚步在门前停下,“吱妞”门开了,有一股凉风顺便钻了进来,东东的头向里侧着,他惊恐的发现,一个影子正在对面墙壁上蜿蜒伸展,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东东的心,刹那间,提起,缩紧……“谁?”他大吼着,坐了起来,并且快速的打开了窗前的灯。 床前的人似乎眼睛被台灯的光刺到了,身子侧了侧,“还能有谁,我呗”。估计巧月是从酣眠中醒来,头发蓬乱,有一缕儿正好搭在左脸边,在这寂静的夜里看起来尤其恐怖。让东东联想到聊斋里的女鬼。“刚才我去卫生间,发现外面起风了,我怕你又弄掉被子,所以过来帮你盖一盖。否则冻感冒喽。”“好了睡觉吧”巧月说完向外面走去,带上门,提醒了一句,“关灯,晚安!” 东东坐在那里,就像鬼上身,很长时间没有动,他在想:下次灵魂出体,务必要关好这道门。 入梦 东东近一阶段一直激动着,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真的练成了灵魂出窍。30天,书上说。30天应该是最快的了。可是自己居然用了半个月,奶奶活着的时候信佛,她说佛家讲究慧根。莫非自己就有灵魂出窍的“慧根”? 现在,他还不能飘出多远,不过,出体,进体,他已经控制的很娴熟,白天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多不方便。晚上,飘在空中,更感自由。 深夜,一点三十分,平躺,放松,浅眠,出体……一切行云流水,太美妙了。 花中的蝴蝶就是这样翩然飞过的吧,林间的鸟儿就是这样振翅高飞的吧,飒飒清风就是这样抚摸竹叶的吧。 他盘旋着,望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像个精灵,向更广阔的空间飘去。 整个小镇披着一件黑色的夜的轻纱,房屋,楼宇,小桥沉沉的睡了,桥下的流水匆匆淌过,就像上夜班的人们,身子在斑驳的光影里一闪,过去了,消失了,东东觉得像看天空时划过的流星。路灯沉默着,像哲人思考着深奥的道理。那里是一片荷塘,东东放低自己,似乎从水面,不,从荷叶间轻轻飘过,这样做让他想起喜欢点水的蜻蜓。一朵荷花亭亭玉立在荷叶间,莫名的动了一下,是风?还是自己?东东有一丝窃笑,怎么觉得自己像登徒子戏弄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月光含羞带臊的躲在一朵乌云的后面,东东觉得这次有趣的旅游该结束了,意念一到,只觉喉头一动,想咳,没有咳出,猛然睁开眼,自己依然躺在床上。 东东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感觉身体仍然很沉,用手摸摸自己的身子,光滑冰凉,像扶在大理石板上,他想:该不是出去的时间太长了吧,下次,多盖条被子,不知道管不管用。 这时,东东的耳朵里传来了脚步声,隐隐约约,忽高忽低,脚步在门前停下,“吱妞”门开了,有一股凉风顺便钻了进来,东东的头向里侧着,他惊恐的发现,一个影子正在对面墙壁上蜿蜒伸展,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东东的心,刹那间,提起,缩紧……“谁?”他大吼着,坐了起来,并且快速的打开了窗前的灯。 床前的人似乎眼睛被台灯的光刺到了,身子侧了侧,“还能有谁,我呗”。估计巧月是从酣眠中醒来,头发蓬乱,有一缕儿正好搭在左脸边,在这寂静的夜里看起来尤其恐怖。让东东联想到聊斋里的女鬼。“刚才我去卫生间,发现外面起风了,我怕你又弄掉被子,所以过来帮你盖一盖。否则冻感冒喽。”“好了睡觉吧”巧月说完向外面走去,带上门,提醒了一句,“关灯,晚安!” 东东坐在那里,就像鬼上身,很长时间没有动,他在想:下次灵魂出体,务必要关好这道门。 惊悚 小镇的人们睡得安稳,东东有趣的计划也已经萌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事情远不在东东计划范围之内。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正在东东的卧室里悄悄发生。 曲径通幽,院外的竹林躲在暗影里,有风吹过,在这犹如墨汁黑的夜里,嚓嚓,嚓嚓,好像无数鬼魅穿行。 东东的卧室里更是漆黑一团,冰冷无魂的躯体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死尸,周遭物体沉默着,似乎等待发生着什么,沉闷,压抑,令人窒息。这时,东东床头墙壁白光一闪,快的只在眨眼之间,来不及捕捉,蛇,不,蛇形的光芒闪电般,在东东的头部一闪,消失了。 夜,越发的阴森,越发的恐怖,滴答,滴答,已经停摆的表突然也走了起来。 东东的魂魄飘来的时候,正是这一切发生以后,他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尚在摇篮里已经夭折,他不知道精心保管的躯体已经被另外一个神秘幽灵潜入,他将面临危险,面临无法安置灵魂的命运,可怜的东东,他还兀自给自己取着名字:幽灵侠。 飘过竹林,有风呜咽,似乎向他报告这沉痛的消息;他飘飞着,像一个精灵,夜的精灵,擦过窗口的缝隙,他看到了自己的躯体,一切都没有变化,它飘向头顶。 一下,两下,进入的地方似乎被封闭上了,本来很容易的事情开始变得棘手,他围着躯体飘,一圈,两圈,没有什么异样,不对,有异样,他听到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那是进入深眠之后的呼吸声。怎么回事?我睡着了吗?可自己的灵魂还没有进入呢?躺在床上的人是谁?不,钻进他躯体的灵魂是谁?他急于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还我躯壳,还我躯壳”声音悠悠荡荡,凄迷婉转,萦绕在床上人的耳畔。 床上人似乎感到有些灼热,伸出一条手臂,掀掉了一层被子。“还我躯壳,还我躯壳”东东的灵魂再次发出痛彻心扉的呼唤,床上人从声音里听到了犹如从悬崖坠落的绝望。 “小环,小环,赶紧点上蜡烛”床上的自己忽然坐了起来。那是自己呀!那还是自己吗? 怎么办?自己的灵魂怎么办,难不成要成为孤魂野鬼,或者是魂飞魄散。 没有人回答床上人,床上人见无人应答,颓然的躺下,盖上被子。 没有人告诉东东怎么办,虽然他现在“心急如焚”。他只是茫然地,或者说无可奈何说着:还我躯壳,还我躯壳。抖抖的颤音泡在悲伤的汪洋里,让闻者悲,听者潸然落泪。 黎明 东方的熹微即将来临,东东已经绝望,他恨,恨这潜入者占据了自己的躯壳,但总要想办法安置自己不安的灵魂,只要有一线希望,他总要尝试,总比太阳出来,魂飞魄散的好。魂魄怕光,不知躲到暗处可行?地下密室是最好的选择,试试吧。 他开始向上飘飞,距离床头墙壁一米左右,忽然出现一股巨大空洞,里面光波飞速旋转,一股巨大吸力向他袭来,他想躲开,来不及了,“唰”,一切只在一秒钟发生。 屋里安静的渗人,只有床上人均匀的呼吸,提醒着周围,这是一个有生命的屋子 来临,屋子里晕染着淡淡的橘黄,夜间发生的事情,就像一段精彩的聊斋,放在日光下,被翻了过去。床上的人就是被窗外的啁啾声叫醒,他觉得此夜如此漫长,长得让人发慌,尤其那句凄婉的呼唤“还我躯壳”,犹自在耳畔嗡嗡作响,让人莫名的心悸,那肯定是一个梦,就像真实的发生。 “小环,小环”,他扬声喊过,或许一夜干渴,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心里寻思:小环这丫头,也是忒懒了些,晚上让她点上蜡烛,她就偷眠,现在天光大亮,她怎么还在睡觉,真是没心没肺的丫头。见叫不应声,只好自己起来,去寻衣服,明明折叠好放在床侧,怎么没有?被子从胸前滑落,胸前忽的一凉,“咿?怎么连肚兜都没有穿,得亏小环没进来,否则让人羞臊的无法解释。”身上滑溜溜,掀起被子偷瞄,他看见了更让他震惊一幕,他看见了两腿间男人才有的那个,那个呀。 他快速的扫过胸前,如雪的高耸,变成平板,显然这是一个男人的身体,我在哪里?为什么会这样?我是谁?一个个问题排山倒海般涌来,他忽然好像又听到了那渺远的,无奈的绝望的声音“还我躯壳” 他疯了一样从床上下来,现在的举动距离大家闺秀差之千里,他想用衣服遮住这具身子,他不敢看,也不想看,他想逃开,就像身后有豺狼虎豹,可是这身皮囊如影随形,如同鬼魅,他想尖叫,可是声音堵在胸间,他喘不上气来。“衣服呢,衣服呢”声音不对,肯定和这个身子有关,没有,他顺手扯过床单,将自己迅速的包裹起来。正在他惊恐万状的时候,这时,传来了“哒哒哒”的敲门声,谁? 邪气 外面的人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在外面喊了一句:东东,起床了,到楼下吃早点。 这是哪里?这绝不是小环的声音,这时她才开始观察周围,床铺,字画,这是什么?像书,但比自己看过的装帧精美,是书,里面有类似文字的东西,只是很奇怪,文字横着写,长长短短,总会出现这样一些符号,比如:,。、等等,她拉开窗帘,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她想伸出手探一探,可是被一个东西挡住了,她很奇怪,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硬,居然还能清晰的看到外面,在她们那里,她算是一个才女,看过一些灵怪的书,但此时此刻,她觉得没有比自己现在更神奇的了。这时,她又发现角落里有个架子,垂挂着类似衣服的东西,她的两个臂膀还露在外面,这样子见人恐怕是不行的,于是,她拿起一件披在两臂,把另外一件系在腰上,姑且当自己的短裙。把自己装扮好,怀了很大的勇气,决定出去看看,起码问问发生了什么,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是做梦,还是醒着? 正在她准备出门,一个人推门而进,差点撞了一个满怀,来人待看清东东的装扮,后退几步,差点笑出声来:“妈呀,东东,大早起的,你想吓死我呀,怎么把自己装扮成这样。把衣服穿好,刷牙洗脸,早饭要凉了。”来人是巧月,说完转身要走,可是,左胳膊一紧,一只手抓住了她,“东东”女里女气的说“我要你穿。”巧月打了一个冷战,“千万别这样说话,这样说话,我的心肝受不了,我害怕,都小伙子了,还跟姐姐撒娇.”,“我就要你穿”话语里透着执着,巧月想:没有亲人的孩子可怜呀,虽然,东东十几岁,但毕竟还没有长大,是个孩子,让他撒撒娇吧,“我穿,我穿”,她拿下披在身上的裤子,解下腰间的上衣,扑哧,笑了一下,“你呀,还真能琢磨,把床单还裹身上了”“哎呀,妈呀,东东,你怎么没穿内裤呢?”“内裤,什么叫内裤?”巧月听了他的话,彻底石化,呆愣了半秒钟,迅速冲到床边,举着内裤,在这呢,快穿上,三下五除二,帮东东穿好衣服,这时,巧月听到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告诉我,我是谁”。巧月用手探探“东东”的额头,不烫,没发烧呀,然后,食指一点,”这傻孩子,你是东东呗。”“小环呢?”“小环?她打电话说,这几天正准备月考呢,忙过了,来看你。”什么电话,什么月考,都是莫名其妙的话,听不懂,巧月还以为小环不来她不高兴,赶紧补充说:你可以给她发个短信呀。 短信,这句听懂了,写一封很短的信,找小环,还要写信叫她,看来她出远门了,她转身上床边走去,“你怎么这样走路呀”巧月在后面瞪大眼睛,如同看着鬼魅一般,只见他轻轻回头,莞尔一笑:“因为,我是女的呀”。巧月刹那间觉得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初识 巧月呆愣了片刻,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想,这么离奇的事实,怎么可能?她忽然想起自己每天活动,曾经在家练过台词,莫非东东和她演戏?既然这样,那就配合一下吧:“请问这位小姐,你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对方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屈膝一礼,款款答道:“我来自仪国,我叫吴非烟”。 巧月脑子一转,这名字不好,头脑里想着也就直通通说出来了:“东东,干嘛叫肺炎,太难听了,换一个。”对方又是一礼,“我叫非烟,名字授之父母,岂能更改?”“那行,飞烟就飞烟吧,本来雾霾就够严重的了,咱们今天就演到这吧,早饭该凉了。”巧月抻了一下他的袖子,“我随你下去便是。”这位自称非烟的东东轻移莲步,袅袅婷婷,跟着走下楼来,巧月走得快,回头打量了他一番,:“你还别说,你去女的准行,这步态,连我都学不来,你现在正休学在家,没什么事,加入我们戏班吧。”“戏班?”对方似乎内心很是矛盾,他在想:我本是千金小姐,怎么做那样的事情,不过,他现在到了这里,一切都奇怪的不得了,这又算什么呢,他忧郁的开口:“戏班,必须参加吗?”。巧月看他紧皱双眉为难的样子,挥了挥手:“算了,不参加就不参加,我怕是你老是自己呆着,憋屈出什么病来。”对方忽然感到一暖,她生活十几载,除了丫鬟小环,何时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她莫名的喜欢上了这个新奇的世界。“坐这儿,我给你端去”巧月说着进了厨房。“东东”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桌上的碗筷,他看每一件东西都很新奇,他在猜测:在这个世上会吃到什么呢?他充满期待。一碗小米粥,几个小笼包,凉拌一碟海白菜。他一一看过来,这个世上终究有一样的东西,除了那一盘像杂草一样的海白菜。他吃得很香,他知道这具身体是男人,不用站在那里侍候,可是奇怪的是,她怎么也坐下了,听声音她明明是女人?她帮他穿衣做饭,应该是下人。可是为什么她坐在了自己的对面,这从礼法上不应该呀?他心中的疑问像茅草一样滋生出来,按耐不住好奇,问:“我叫你什么?”巧月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叫姐姐呗,难不成想改叫我姨?我可不愿意。”对方更纳闷儿了:既可以叫姐姐,还可以叫姨,辈分太乱了,难道这个世界不讲礼法、不讲辈分?。”“那我以前叫你什么?”。巧月听完拿筷子敲了一下“东东”的头,“你别吓姐姐,好不好,你把我吓出病来,没人照顾你。”这句话很起作用,“东东”不再说话,闷头吃饭,他想:她说的对,这个世界外面究竟什么样子,他还一无所知,要想活下去,真得离不开她。为了不把她吓走,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他要肯定这样几个问题:我是男人;我叫东东(这是从她多次叫他知道的,名字太怪);我要学会走这个社会的男人的步子。 吃完饭,巧月开始收拾,他就坐在那里,眼睛随着巧月转,都清理完了,他还坐在那里,巧月问:“你老盯着我干什么?”他说:“学走路”。巧月嗔责了一句:“你这孩子,还没完了,我可没空陪你演戏,中午吃什么?我去买菜。”“什么都可以,男人也这样走嘛?”“东东”又加了一句,巧月一边向外走,一边说:“你是男的,还让我教呀。” 有鬼 巧月镇定自若地从屋里出来,掩上门,她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吓死人了,原来在屋子里,她是装的,因为,她从“东东”的言行举止里看出,今天的东东的确反常,不是练什么灵魂出窍走火入魔,就是附体,那声音,那走路,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头皮发麻。这要是天天这样,不把自己吓死才怪。听周围邻居讲,这个别墅下面原来是坟墓,建的时候就有人劝过古逸飞,别建在这里,阴气太重,古逸飞是出了国的人,哪迷信这些,结果怎么样,不听大家言,吃亏在眼前,老太太搬过来两年,硬硬朗朗的身体,60几岁,得急病死了,三口子出国,回来一口子,只剩下一个孩子,谁知道将来又怎么样呢?这些话灌进巧月的耳朵里,那意思不言而喻,东东养伤期间,她并没多想,因为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今天不同了,这些话很快的向脑子里纷至踏来。 巧月从门缝又看了一眼,东东真的在学走路呢。他的腿好一阶段了,不至于重新学呀? 巧月像后面有人追,飞速离开别墅。她急需找一个人给他出出主意。不过走到半路,她自己就有了办法,于是转个弯,绕开菜市场方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估计走了15分钟,左拐右拐,来到一家门口,她走上前敲了敲门:“老神仙,在家吗?”过了好一会,出来一个年轻人,“你是谁,我爸爸驱鬼去了。”“你是他儿子吧,听老神仙说过,我们是在菜市场认识的,我也是请他去驱鬼。”巧月说明自己的来意,年轻人板着的脸温和了许多“既然认识,进来坐,我爸估计中午回来。”“那就不进去了,过了中午我再来请他。”巧月把事情定好,转身离开.“你走好”年轻人在后面送客。 巧月买菜回来,要进家门,提心吊胆,总怕再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推开门,就听见楼上东东凄厉的的喊声:“鬼呀。”巧月吓得连连后退,真是想啥来啥。不对呀?早晨明明东东古里怪气,怀疑鬼附在他的身上,莫非现在要离开,让东东看见了?如果是那样,我可不能让鬼把东东怎么样,想到这里,巧月油然而生一股豪气,蹬蹬蹬闯了进去,只见东东一扫娇小姐样子,跌跌撞撞从楼上冲下来,看到巧月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一下子钻到巧月后面。巧月刚才的勇气有些萎靡,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在哪,在哪?”东东用手指指楼上,“上面”,于是两个人顺着楼梯向上蹭,到了中间巧月忽然想到应该带点武器,否则赤手空拳上去非吃亏不可,她推了推东东:“去厨房拿把菜刀。”东东根本没松手,反而越抓越紧,嘴里哼唧着,“我不去,我害怕。”巧月突然感觉东东还是像一个女孩子,现在的女孩恐怕泼辣起来,都比他现在强,以后看来得多加锻炼,很快到了二层门边,或许是东东下去的匆忙,门大敞着,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巧月松了一口气:“我说呢,大白天的,哪会,你是自己吓自己。”东东还是没有松开手,用手指了指书桌,:“上面,上面。”巧月走过去,:“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不就是你的手机吗?”然后将手机拿到手里,东东看她拿了过去,松了手说:“就是它,你走以后,它发出亮光,还嘟嘟嘟响。”巧月想:“鬼还是附在东东身上,否则怎么连手机都不认识了呢。下午,得赶紧把老神仙请来,越快越好。” 观察 老神仙因为和巧月是熟人,拒绝了其他家的邀请,午后就和巧月向别墅走来,一路上,巧月详细的介绍了东东从早晨到中午的怪异表现,老神仙不愧是老神仙,很快得出结论:既然凌晨发作,可见是夜间附体;表现女里女气,那就是女鬼。巧月听了,信服的不得了,急忙询问驱鬼方法,老神仙说:“今天,主要是看看鬼的道行,来自何方,是小鬼还是大鬼,是聪明鬼,还是傻子鬼。针对不同的鬼,驱除的时间,方法都不一样”“哦,原来,这里边还有这么多学问”巧月觉得这些很深奥,对老神仙驱鬼信心更大。到了家里,巧月因为有了老神仙,胆子很壮,径直推门进去,然后侧一下身子,让老神仙向里请,老神仙收敛了一路的温和,站在门前迟疑了一下,似乎思索什么深奥的问题,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东东没有上楼,正无聊的坐在那里发呆,见巧月带进来一个陌生老人,他很想上前屈膝行礼,可是马上想到:“我是东东,我是男人,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不一样。”于是只迈了一步,低下头去,“东东,叫爷爷。”巧月说,然后用眼神示意给老神仙,就是他。老神仙打量了一番东东:这还是一个还没有发育成熟的少年,细胳膊细腿,估计是挑食的问题,很瘦,脸色苍白,不算健康。这样的身体很容易邪气入体。“爷爷”东东喊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沙发,:“请坐”,老神仙看了一眼巧月,那意思很明显:“很有礼貌的一个孩子,没有什么不正常啊。”巧月也很奇怪,莫非这鬼知道自己请了神仙,吓跑了,“爷爷喝茶”东东又倒了一杯茶,放到老神仙面前的茶几上,“好好好”老神仙答应着,环顾周围,他在想:莫非鬼看见自己来,躲起来了。正在他认真的时候,东东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他皱紧了双眉,这声音引起了老神仙的注意,也引起了巧月的注意,他们都把目光专注的盯在东东的肚子上,“咕噜噜”又一串声音传来,东东看样子很痛苦,“莫非,鬼在东东的肚子里?”老神仙和巧月的答案呼之欲出,然后相互一看,心照不宣,正在他两个传递讯息的时候,东东不好意思地说:“巧月姐姐,茅房在哪里,我……”。巧月轻舒一口气,用手指了指:“卫生间,在那边”,东东几步冲了过去。巧月很抱歉的对老神仙说:“现在似乎没什么问题了。”老神仙却是站了起来,眼里布满警惕:“你说没问题,卫生间他都不知道,这可是在他的家里呀。”“对呀对呀”巧月有些张口结舌,这时听见东东大喊一声:“姐姐,这些怎么用啊?”两个人瞬间僵在那里。 巧月帮东东解决了如厕问题,然后就和老神仙尾随而出,两个人在东东面前都没有说什么,老神仙说:“避免打草惊蛇。”,出门以后,巧月很是惴惴,询问老神仙可看出什么,老神仙沉吟片刻,说:“仙机不可泄露。换句话说,方法说出来,鬼知道了,会藏起来。”巧月听了愈加信服,“那我准备什么?”老神仙贴在巧月耳边低语了几句,巧月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马上准备。”然后各自分手。巧月本不想再见东东,但老神仙叮嘱过,一切要若无其事,免得打草惊蛇。于是进屋打个招呼:“东东,姐姐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如果回来晚了,厨房里有饭。”东东对厨房这个词不再陌生,因为早晨中午巧月都是从那里做的饭。“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东东对周围世界很好奇,他想出去走走,毕竟和巧月一起是安全的。“我今天有事,等明天吧,对了,家里有事,你可以打电话。”说完麻利的拿来东东的手机,但心想:刚才吓的那样,像没见过似的,肯定不会用。“来,我教教你。”东东很聪明,很快学会了,当巧月出门的时侯,他连头都没抬,在那按来按去,觉得奇妙极了。 做法 东东很盼着第二天的到来,可是第二天来了,巧月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又领来了昨天的爷爷,两个人很神秘的在那里布置来布置去,他就坐在沙发上,猜测着他们两个要做什么,他决定不再问巧月,因为每次问到问题,巧月总是害怕的样子。茶几被搬走,沿着他坐的方向放了一条长绳,一直延伸到门外,绳子上隔一段就押上一张黄纸,纸上是一些离奇古怪的符号,到了门外,放了一张木桌,上面铺了一层白布,布上面中间放着一个很大的香炉,香炉前放着三个牌位,分别是东东的父母和奶奶,老神仙说:“有他们在那边相助,成功率会高”,牌位左边有三根蜡烛,右边有七根蜡烛。老神仙说:“纵有三魂七魄,也可以把她驱走”。牌位和蜡烛后面是两碗鸡血,老神仙说:“收走以后,洒了鸡血就断了她的回路。” 傍晚,天色有些朦胧,老神仙掐指一算,时辰已到,于是穿好作法的黄色长袍,点亮蜡烛,在桌前又烧了一些阴间纸钱,一边烧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大约过了五分钟,从旁边袋子里拿出一个铃铛,冲进屋去,一边摇动,一边围着东东绕了一圈,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妖魔鬼怪,赶紧出来,引你回家,不要耍坏。”这几句话落到东东的耳朵里,这才明白:这是要赶走自己。怎么办?这个世界虽然呆了短短两天,但是带给他的是无限新奇美妙,虽然仅仅接触巧月一个人,但是她感到了作为人的温暖,她贪恋这份温暖,她再不要回到那里,因为那里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她忽然想到了那句“还我躯壳”。就让自己自私一把吧,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她喜欢当东东,她还想了解更多。 她做好了和索讨者斗争的准备,可是她发现作法的人空有花式,根本对她毫无作用,内心一阵狂喜,想:看来这个世界也不是无所不能。就让自己在这里看一出戏吧。 老神仙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宝剑,从东东身前乱砍乱杀,一路大喊着冲出门外,到了桌前,两手蘸了血抹在脸上,整个人显得恐怖狰狞,好像凶神恶煞,把剩余的鸡血泼在刚刚熄灭的纸灰中,霎时腾起一阵烟雾。 作完法,已经夜色阑珊,老神仙收拾好自己的道具,临出门时,又嘱咐了巧月什么,巧月点点头,嘴里说着感谢的话,然后掏出一叠整齐的“纸”,东东感觉他们说的是钱,老神仙推让了一下,也就收好扬长而去。 巧月送客回来,看东东从始至终坐在那里,对整个作法居然镇定自若,心中有些奇怪,惴惴的问,“东东,你知道刚才做什么吗?”“驱鬼”东东说,“那你感觉怎么样啊?”“很好”巧月想,看来起作用了,不再一惊一乍的了。“天晚了,我去做饭。你先看看电视吧。”当画面出现,东东恐惧得心都要蹦出来,但是,他想:不能再表示惊讶了,这次请的是假巫师,谁敢保证下次不请个真巫师。真把自己的魂赶跑了……他不敢往下想,于是他故作镇定的坐在那里,巧月问他“看什么?”,然后回头察言观色,看他还有没有原来的惊奇,东东说:“什么都可以。”巧月随便播了台放下遥控器,说:“你看什么自己播。我去做饭。” 至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用巧月的话说,东东又像原来一样了,看电视,睡觉,看电视,睡觉…… 老神仙在小镇的声望也大幅度提升。 出棺 冒牌东东占了人家身体,享受着新世界的高科技,流连忘返,或者说打死也不想返,这可害苦了我们的正版东东,那一日,魂魄感觉一股巨大吸力,等醒转来,觉得自己在一个巨大的木盒子里,上面还没有盖盖儿,只听说,老爷说了,时辰到,入土为安吧,于是,黑乎乎的一个盖子,像一团乌云,压上头顶,东东想:我的命运也太悲催了,刚喘口气,还不知道在哪里,就要闷死我呀,于是大声呼喊:“慢”,这一声真起作用,盖到三分之一的盖子“啪啦”一声,滑到下面,有人看到东东坐起的身子,吓得撒腿就跑:“妈呀,不得了了,小姐诈尸了。”周围很快成鸟散状,离开很远,东东站起身,试图从木盒子里走出来,想迈腿,抬不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裙子,一层又一层,缠缠绕绕,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犹犹豫豫走出一个女孩,她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嘴里喃喃着:“小姐,你没死?”。东东想:莫非自己和另一个魂魄交换了?他是灵魂出窍,而她是死后灵魂出体。不管那么多,赶紧出去,“你看,我死了吗,快,过来,扶我一把。”那女孩显然有些激动,冲上前来,抱住东东:“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小姐。”这时,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大步向这里走来,旁边有几个侍从,其中一个指了指:“老爷,您看”。这时女孩已经将他连拖带拽从里面弄了出来,看见老爷,屈膝行礼:“小环见过老爷”,老爷旁若无人,好似根本没有小环一般,“非烟,你可吓死为父了。”,声音浑厚但透着一丝威严,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伤心,相反冒着冷意,带着一点点怨。东东想:什么情况?看这穿着,听这说话,自己这是到古代了,幸亏自己经常看穿越剧,内心并不惊慌,不过,这位”叔叔”说的是吓死为夫,还是吓死为父,刚才有刹那的紧张,没听好,但愿是为父,否则,和这样年岁大的是两口子,还不如死了,不知者不怪,于是东东敛眉低头,不发一言,“小环,扶小姐回屋,重新梳妆。”然后对着其他人:“撤灵棚”,东东这才抬眸,周围白花花一片,没想到,刚到这个世界,第一件事,居然看到的是自己的丧事。“是”小环答应着,又是一礼,然后搀扶着小姐,沿着曲廊,向内院走去,她很奇怪“小姐怎么不和老爷说话,也不行礼,或许是死过一回的缘故吧”想到此,也就释然,于是喜滋滋地说:”小姐去了,小环正不知道以后怎么活呢。”东东并没有接下话题,而是问:“你叫小环?”,小环吓了一跳,连忙说:“小姐,你不会是把奴婢我忘了吧”“怎么会呢,忘了谁我也忘不了你。”东东从当前现状分析,估计小环就是这具身体生前最亲近的人了,走上一个小桥,东东明显感觉有一束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让他后背发紧,他猜测:肯定是那个老爷的。老爷一直站在那里,并没有监督工作的意思,他在沉思:非烟醒来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大概是怪自己吧。不过,为什么,她走路的的姿态总觉得不对劲呢? 梳妆 曲曲折折,进了一个月亮门,是一处安静小院,小院北面,一幢房屋坐北朝南,屋顶墨瓦飞檐,是典型的古代建筑,院前花草正长得茂盛,芍药牡丹争奇斗艳,花丛中有窄窄的清泉流淌,又有漫步其中的幽幽小径。台基是灰色砖幔,沿着边沿是碧绿的苔痕,拾级而上,走过一段平台,正对两扇红色木门,门上有细细的花纹,是左右对称的两只凤凰,推开门,地面是枣红色木地板,左面靠墙有一张床,重重叠叠的床幔已经用云钩钩起,床单素淡,锦被折叠整齐,一个长枕放在床头。床前有一台,台前放着一个月牙凳,体态敦厚,装饰华美。房屋右面是餐厅,餐桌放在正中间,体大浑厚,美观大方。 “你住哪里?”,东东问,小环一愣,然后说:“还在小姐隔壁,本来说好,小姐这次去了,我就到大夫人那里,这回好了,你回来了,我自然和小姐在一起。”小环很会说话,自始至终从未提到一个死字。 他好奇地坐到月牙凳上,心想:古人真是讲究,一个小凳子就如此精致。小环走向床铺,:“小姐,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我把被褥拿到外面晾晒一下。”然后出去了。 东东已了然自己是小姐身份,穿越的哪个不是小姐、公主?看来自己运气不错,接着肯定是嫁给什么王公大臣,独宠一身的狗血剧了。 东东试着念了一遍灵魂出窍的口诀,还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想回去,只须找到穿越隧道。不过,不忙,老天既然给他了一个了解古代的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何必着急走掉呢? “我——在这里,又是怎么死的呢?”一颗好奇心提了起来。 “小姐,小姐,咱们吧,一会儿老爷过来看你。”小环拿着一套衣裙,走了进来。“真不让人安生”东东嘀咕了一句。于是,脱去那身死人衣,让小环帮助穿上了一套华丽衣裙,东东似乎还没进入角色,心里很是好笑:这要是让自己那群哥们知道,非说自己变态不可。不过,只要自己不说,他们是没有知道的机率的。小环很是诧异:小姐每次听老爷来总是有些紧张,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反而从脸上看到微微的笑意。刚刚穿戴整齐,只听见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只听一个声音郎朗说道:“非烟,可曾梳洗完毕?为父看你来了。” 侧敲 只要听到“为父”两个字,东东就无比郁闷:拜托,你把字说清楚好不好,这可是决定我的终身大事。东东学着穿越剧中小姐的样子,袅袅婷婷向前迎接,只走两步,站下(必须站下,好像踩住什么东西,再不站下肯定摔倒丢丑)来的一些侍从站在门外伺候,只有老爷走进门来,他上下打量一番东东,像是看一件艺术品,很是满意,轻咳一声,“非烟,我的女儿,你可曾还怨我?”东东第一句听他说“我的女儿”,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而第二句“你可曾怨我?”就让他有些糊涂了,莫非自己的死是他害的?他低声回答:“女儿不怨。”对方对他的回答深感欣慰,絮絮说道:“那一日,你失足落水,我是急在脸上,痛在心理。只可惜……”然后,口打哀声,“为父我也是无能为力。”东东想:原来前任是淹死鬼呀。自己失足,和他有什么关系?于是声音婉转,“是非烟不小心,劳父亲大人费心了。”小环内心掀起一阵讶异:小姐这么说,定是为了保全自己。来人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个女儿还算懂事,毫无怨言把责任揽在身上。好吧,只要这个丫头乖巧,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不过,那个逆子也要给他点教训。于是,他转身,边离开边说,“你这几天,多多休息,我已经嘱咐厨房,让她们这几天给你做点喜欢吃的,补补身子。”“非烟谢过父亲,非烟恭送父亲。”东东在后面深施一礼,那个男子说了一声:“不必”然后带着侍卫扬长而去。东东感觉不错,居然表演没有露出破绽。另外,这个所谓的父亲似乎还行。正在他胡思乱想,小环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东东这时候忽然想到,这些时辰过去,居然自己还没看到自己长得什么样子,“小环,镜子在哪里?”东东问。小环指指梳妆台,“都在那里”。东东坐下来,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全新的自己:鬓发高挽,娥眉花钿,曲眉凤目,面颊丰腴,身穿蓝底卷草纹白草,锦绣红裳,飘逸俊美,婀娜多姿。东东对自己好一阵端详,美的连自己都有些陶醉。“小姐从小就是美人胚子,真让我们羡慕。”小环站在身侧由衷赞美。东东美目一转,来了一个兰花指,俏生生的说道,“我叫非烟,我是小姐,小姐是我。”拉着长声儿,他是学巧月唱戏的样子。“扑哧”小环笑了,她还从未见小姐这样顽皮,东东索性来了兴致,站起来,边舞边唱,“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小环不知道她在唱什么,只知道今天小姐很高兴,莫非是因为自己的新生?反正,这个院子很少有人踏足,就让小姐高兴高兴吧! 如此 或许是面对穿越的刺激,或许是变成另一个身份的新奇,总之,东东整个白天过的很有意思,可是,到了晚上,他就觉得这里不如自家好了,没有明亮的灯照明,蜡烛也是短短的一段,很早吃了饭,上床睡觉,手机,电脑,电视不用提,其他一点娱乐也没有,漫漫长夜,太难熬了。趁机会,练练灵魂出窍,不行,上次就把自己折腾这儿来了,这里人生地不熟,还是小心的好。她穿好中衣,从床上摸索着起来,又披了一件长裙,(估计裙子古代还没有这样穿得),他蹑手蹑脚出了门,他想去找小环,可是,她住在哪一面呢?“小环,小环”他呼唤了两声,这时靠左的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一会小环出来了,“小姐,怎么还没睡呢?”“我睡不着,你来陪我说说话。”于是两个人回到屋里,东东执意让小环同盖一个被子,小环最初极力拒绝,但看小姐要生气,只好,在床外侧擦着边儿躺下。东东并不是想占小环便宜,因为他现在是女的。夜色昏暗暗的,古老的建筑,窗子用木头做的,一个方块,一个方块,只能是雕刻的镂空, 镂空用薄薄的东西挡住,绝不是现代的玻璃,也不是奶奶说的紙。“小环,在这个世界上,我除了父亲,没有其他亲人了吗?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关心我。”东东忍不住好奇,问。“小环支起半个身子,看了看非烟:“小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东东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都忘记了。”小环缓缓躺下,“还是不记得的好。”东东更奇怪了:难道这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小环,告诉我吧,既然活下去,我可不想糊里糊涂的。”“小姐,我只想告诉你,小环就是你的亲人。老爷的名讳叫吴国忠,有两位夫人,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你是其中最小的一个。”“那我属于哪位夫人?”东东打断他的话,“哪个也不属于,你娘是在生你的时候难产死的。”“两位夫人对我好吗?”东东又问。“你说好么?你死,她们无人去问;你活,她们置之不理。”小环含着一声怨气。“只要有父亲疼爱就行了,咱们不贪求那么多。”东东没有深受其害,所以像是旁观者安慰小环。“你说老爷?”小环又激动了。她坐起了身子,直直的看着东东,“难道小姐真的忘了怎么死的。”东东探询的望着她,小环犹豫了一下,“作为下人,不该品论主子,但小环实在是……”。“你不是说,只有咱两个才是亲人,既是亲人,就不能隐瞒。”东东鼓了鼓她的勇气,小环这才慢慢讲来:“小姐每日苦练琴棋书画,很是辛苦,一日不练,就遭老爷的责骂。那一天,老爷带着家人,去参加宫中某个娘娘的生日宴,小姐见院落空荡,就起了玩心,到前面散步,喂前面池中的鱼儿。谁知,家里的二公子嫌宫里规矩多,吵闹着不去,走到半路,还是装病回了家。来到家中,看到了小姐你,于是,起了邪心,走过来调戏于你,小姐不小心,掉进水里。不过,池水并不深,奴婢上去,很快将小姐拉了上来。然后又回到这里。老爷带家人到晚上才回来,这个二公子恶人先告状,不知在老爷面前说了什么,老爷连夜审你,说你,没有闺中女子的端庄,勾引自家少爷,杖打三十。小姐的身子,哪里禁得住这样毒打,打到二十下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奴婢跪下苦苦哀求,老爷才让人住了手,可是,奴婢上前一探小姐的鼻息,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亲生? 东东想:这具身体的主人真够倒霉的,没有亲生母亲在旁边维护,父亲又是一个不苟言笑,严苛的主,恐怕,平日里,姐妹也待她冷淡。只是奇怪,作为兄长,怎么会调戏妹妹?作为父亲,怎么忍心打死女儿?很多事情违背了东东正常的思维。因为他生在新社会,家人爱他如珍宝,他哪里知道古代女子的悲哀。东东初步了解了这具身体的现状,觉得应该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并且在以后的生活中,要时刻提高警惕,即使是那个自称父亲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小环什么时候离开的。总之,东东在外面小鸟的叫声中,迎来了在古代生活的第二天,他下了决心,就让新的“非烟”好好的活一次吧! 在另一个院落,另一个屋子,一个男人正低低训诫一个年轻公子,当然,我们已经知道这个男子的名字,吴国忠。“华儿,这次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吴华,吴国忠第二个儿子,长得倒也人模狗样,只是通身带着一股流气,现在垂着头,聆听父亲教诲,现在听到父亲叫他,回道:“孩儿不知。”吴国忠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劈手给了儿子一掌,“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枉费我疼你一场,小小年纪就勾搭女人,外面的风流韵事,你当我全不知晓,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居然你又到家里来胡闹。”吴华倒是理直气壮起来,顶撞到:“她,一个贱人,凭什么在咱们家白吃白住,我玩儿她,是看得起她。”吴国忠又想抬手打他,但忍住了,“今天我去问过她,她倒是乖巧,说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你我父子二人就此翻过这一页,我只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坏了我的好事,我可不轻饶你。”“莫非父亲也怀了霸占之心?”吴华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为父没有你这么龌龊,滚。”滚字一出,吴华屁滚尿流跑出门外。 烽烟 真元十年,一队全副武装的的骑兵踏着春天解冻后的泥泞大地呼啸而来,一路攻城略地,来势汹汹,盔甲闪着铁青色的金属光芒,佩剑和箭筒发出响亮的撞击声。身材高大,面色白净的龟纳国王子肖彪策马跑在队伍前头,他全身披挂,英姿飒爽。他率队登上一个小山丘,向不远的仪国都城豪都遥望。 豪都城内旌旗齐整,严阵以待,城上一员大将,威武挺立。 肖彪跃下嘶鸣的战马,对部将说:“你率领200精骑去南门挑战,没有我的号令。不许退兵” 一面猩红的大旗和200名骑兵呼啸着冲下山丘。守卫豪都的的仪国士兵,大约300名,从城门里冲出来迎战。刹那间,马蹄和刀剑扬起一片沉重的雷鸣声。锋利的刀剑砍开铠甲,切进人体柔软的肌肤,留下道道汩汩喷血的卷起皮肉的可怕伤口;有的长枪挑破了肚皮,把活泼而腻滑的肠子挑了出来;那些武艺高强的杀手更是刀刀砍断别人的咽喉,把塑料一样的白色喉管和动脉切断,让它们在青白色的空中无能的抖动。 这时,豪都城内又涌出200余骑,他们加入到那团乱糟糟的的撕杀中,使力量对比一下子拉开距离。“少主,收兵吧。”一名手下对肖彪说。肖彪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他仍像石头一样伫立在那里,似乎眼前这场战争与他无关。但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却在逼视着血肉横飞的战场,逼视豪都。“少主……”手下焦急的又对肖彪说。肖彪轻轻摆了一下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他张大鼻翼,吸进风中隐约的血腥之气,又把目光投向豪都。豪都仍然如此,严整而有威仪。“撤,就让这真元老儿再做几天皇帝。”肖彪大喊一声,战场上剩下的士兵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跟随肖彪向西南而去。 夜在血雨腥风中落下帷幕,像绸子一样柔软。 美丽的舞动的丝帛。不可言传的奇妙清越而圆润的一唱 “清风吹寒,都在空城” 吴非烟:白皙、光洁、温软…… 礼物 东东进屋的时候,两个男生正用手机打游戏,一个男生正在看科幻大片。其中一个男生陶醉的闭着眼,哼哼唧唧的唱着流行歌,只要他的声音一高,就会遭到集体抗议:“小点声,成噪音了。”。几个女生却是几个头扎在一起,看着一个精美相册,不时的有人问小环:“这是你几岁的照片呀,好可爱呀!”“这件衣服怎么没见你穿过呀,不是在国内买的吧。”“这张在哪里照的,法国巴黎?”小环一一作答,有时还讲着什么故事,几个姑娘的表情随着故事像万花筒一样,变来变去,丰富急了。热闹是他们的,东东置身其中,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他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似乎看电视,但什么也没看进去,似乎在听唱歌,其实什么也听不进去。“喂,古仁兄,你带给小环的呢?”那个闭着眼哼歌的男生,停下来,拍了一下东东的肩膀,东东吓了一跳,转脸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说,你该不是没带吧,我们可是昨天在学校都送她了”。他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好几双目光向这边望过来。“东东是我们家人,家人不用买。”小环给他解围。“你爸你妈也是家人,也给你买呀。”一个女生不知趣,又加了一句。时间有些凝固。这时,东东站起身,对着小环,“你来,我的放在了这里。”于是向外走去。 大家好奇的面面相觑,看他一脸的神秘,该是什么好宝贝?小环的脸上荡漾起一丝欣喜,“确定,你带来了。”东东看着这张粉嫩俏皮的笑脸,如花般绽放,嘴角帅气的勾了勾,“确定。”吐字如兰,同时眼睛里放射出好多小星星,弄得小环晕晕乎乎,像勾了魂魄一般,相跟着他走了出去。一个男生一蹦一跳窜到东东前面,“董哥,送给点小道消息呗。”东东用手把他推到一边,他还在那里紧跟,“我的小心肝让你这么吊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为我负责。”到了院里,东东疑惑的看了一圈,小环顺着他的目光,也把院落角角落落看了一遍,“找什么,莫非你给我的就藏在院子里?”“不,我是放在车上,没有拿下来。”东东还在四处看,“车呢?”“在车库呢”小环这回走到前面,径直向车库走去。几个同学还想跟着,小环一挥手,“别都跟着了,一会拿来大家看。”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王叔叔,把车开一下,东西落上面了。”找到那辆白色的车,王师傅已经帮他们打开车门,东东弯腰伸臂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小环急不可耐,伸手去夺,“什么好东西?”东东侧臂一闪,“急什么呀。” 宫斗 出乎非烟意料,,皇后训话完毕,并没有将她送到皇上寝殿,而是储秀宫。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一声门响,一个侍女匆匆闯进,说贵妃娘娘来访,已到门前。这么快,非烟心中略微一惊,她是刚进宫的新人,而来时甚为秘密,不知这位得宠的贵妃如何得知。 迎出门时,只见烛光中,由几个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位身形丰腴,体态慵懒的美人正在宫女扶持之下缓缓步来。 非烟深施一礼,说:“不知贵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贵妃抬眸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笑着说道:“妹妹不用多礼”然后挽过非烟的手臂,“听吴大人在皇上面前提起,真是好个美人。” 贵妃态度亲切随和,倒让非烟感觉和她接近了很多。两人相挽着走进屋里,落座。 贵妃随意的问她,到了这里可曾习惯,还有需要的没有,丫鬟仆妇够不够。然后脸色一变“你恐怕还不知宫中险恶之事,史书上后宫的女人们为此流血甚至丧掉性命的不知多少。” 贵妃语气平平,但眼中却熠熠放出光来,非烟一惊,感到某种威胁从这眼光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来,似乎明白了贵妃此行的意图:让她知难而退。 此非烟看过那么多穿越剧,当然知道宫中险恶,步步惊心,但没想到,如此迅疾。 贵妃缓和了一下脸色,“当然,我们已经人老珠黄,你们正值风华正茂,前景难以估量。不过,当今太子就是本是我的亲生,我这辈子,也是够满足的了。”她端起茶杯,揭起杯盖儿,用杯盖儿边沿掠了掠水上的浮茶,又缓缓顿住,抬眼看着沉思中的吴非烟。“太子就是将来的皇上,你可考虑清楚,将来站到哪一边。”“聆听贵妃教诲,我即使愚钝,也已明白,还望贵妃娘娘放心。”非烟小心翼翼地答道。“果然是乖巧聪明的女子”然后站起身来,“天色不早,妹妹早些歇息。回宫!”那些太监侍女鱼贯而入,前呼后拥,扶贵妃娘娘离去。非烟送至庭前,远望着那些黄色的鱼卵形灯笼簇拥着藤轿愈走愈远,然后消失不见。 庭中夜气略有些清寒。非烟看着月下发白而飘有几片枯叶的庭院,以及自己那长长的蓝色身影,感到贵妃娘娘的来访,与其说是看中她,拉拢她,不如说是精明女子防患于未然。这一点她要比皇后聪明得多,皇后只有嫉妒的仇恨,却没有智慧的手段。 总之,女人之间的这种为一个男人倾尽毕生精力搏斗的图景,使非烟郁郁寡欢。她还没有见到这个男人,就已卷进了争斗之中。事情已经开始起头,开始蓄势。这种情势使人极不愉快。 妖女 真元寝宫之中,各处静悄悄的。太监们轻手轻脚地在门外忙碌着。 真元坐在那里,望着那些跳动不安的烛光,心绪烦躁。龟纳国的大军兵临城下,对豪都虎视眈眈,四方边界趁机叛乱,地方官吏束手无策。内忧外患,这些问题时时围绕着他,难以找到一个两全的策略,召集群臣商议,至今尚无良策。忧心忡忡使他感到心力交瘁。 水滴形的烛火爆了一下,一个太监进来轻声向他禀报:“皇上,吴国忠大人送来的美女已经沐浴更衣在殿外侯旨。真元转过眼来,“我说过召见她吗?”“皇上,今儿早朝散了的时候,吴大人:”太监轻声提醒,“好像有这么回事,宣她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香。及至见人,其光彩照人,足使日月无光;其风情万种,可使智者沉迷。真元虽在美女丛中长大,也被非烟的美貌震撼,心里不自禁的想:好一个尤物! 非烟伏地跪拜:“叩见皇上。”不想,伏地的时候,领口处薄薄的丝帛将里面的丰盈白雪,若隐若现,勾人去摸去吻,而披在两肩的长长的绸莎竟从两肩滑了下来,露出洁白光润的肌肤,她连忙用手去拉,两腮映上羞涩的红晕。“这个女子太过妖冶”真元不由心中想到,又见她眼光飞动流盼,心中一惊,莫非这等角色,便是所谓的亡国之相? 从小接受教育,古有妲己,还有褒姒,难道…… 非烟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疑虑重重,浓眉下的眼睛充满了警惕的神情的男人。他双手扶在椅子边,像在俯视一个有罪的动物。 非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只是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起来吧”真元缓缓地转向那些不安的跳动的烛焰,“听说你会抚琴?”“只会点点。”非烟谦虚作答。拿琴来,一会儿,太监在非烟面前放了一把琴,非烟款款落座,她在琴板上先敲出先轻后重的鼓乐之声,配合着钟玲的磬响,阵阵潮涌的节奏使人感到就像心也在被敲打和鼓动一样。这时的非烟,闪烁的是视而不见的迷离的眼光。 很快,整个夜空盈盈的盛满女人的琴声。 “不要弹了”一阵狂怒,真元站了起来。在这一瞬间,非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犯了什么过失,引起了皇上的震怒。她只是错愕的看着皇上大发雷霆,然后跪了下去,低下自己的头。 “这是!”真元皇帝声音刚落,几声闷雷仿佛就在窗前接连轰响,噼啪的雨点在摇动的树木上哗然有声,密密麻麻的敲响起来,一只巨烛的火焰在剧烈的晃动了几下之后翕然熄灭。“不祥之兆。来人,点烛,把女人送往偏殿。” 几个太监鱼贯而入,重新点燃巨烛,然后把惊惶的女人送走。 “皇上,明天怎么办”太监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问。“送回吴府。” 非烟(东东)感到无比失败,看过很多穿越故事,还没有一个女人如她这般。 冷遇 吴国忠苦心谋划,十三载,失败却在一夕间。他也曾经检查过非烟的各种才艺,应该是让人惊叹,她的美貌,也是有目共睹,可是,差错出在哪里?皇帝怎么退回来了呢?问题肯定出在非烟本人。该死的贱人,他的胸中燃起熊熊怒火。 非烟又回到了吴府,她感到十分消沉。她本来觉得这次可以走出牢笼,进入皇宫,增长见识,验证一下,是不是真如现代所说,伴君如伴虎。可是,那高高的宫殿居然不容她踏足。 整个的那一夜使她的梦境抑郁不堪。 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硕大的皇宫中,扮演着一个美丽、妖娆、轻佻而轻浮的诱惑者的角色,而这个角色却可耻的失败了。作为东东,作为非烟,都有带着一种火烙一般的羞辱,为她回想时令她感到极大讽刺。每一次回来,都是小环默默地等在那里,她从不问为什么,小心呵护着那耻辱的伤疤。可是总有人让她过不下去。 “贱人,二小姐的首饰是不是你偷了?”这是二夫人。这种无中生有已经习以为常。然后是一阵乱翻,当然什么也没有,自知捣乱,叫嚣一会后,嚷骂着去了。 “少爷们的衣服洗好了没有?是不是又在偷懒耍滑?”这是大夫人。自从回来以后,她基本和小环做了同样的工作。 “让本少爷摸一下,别在这装清纯了,谁知道你和皇上那一夜干了什么。还跟我这儿装。是不是没让皇上满意呀,来来来,让本少爷教教你,赶明儿好有人要你。”二公子吴华变得肆无忌惮,如果没有小环保护,她恐怕真的被调戏了。 面对今天的现状,她从不寄希望于父亲,她知道是父亲大人纵容了这一切。是啊,一个礼物,失去她应该发挥的利用价值,没有驱逐出门,她就应该感恩不禁。 “回去,回到现代去,离开这不堪的古代”非烟(我们的东东)并不是没想过,但想到这里,就会触犯一个男子汉的威严,他觉得每个穿越者都是在古代生活的风生水起,(至少穿越剧是这么写的),唯有自己在这里活得如此窝囊。回去了,如何去见那些朋友。另一方面,还没找到通往现代的隧道,即使找到,自己的躯壳已被侵占,自己如何处置。即使,让那个灵魂回来,但是,他已经于心不忍,这古代,的确是女人的地狱。面对每一次受罚,他总是心甘情愿,就让自己当当雷锋吧,也让真正的非烟过过现代化的幸福生活。 现代的非烟(东东)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他俨然已经是我们的东东,所以,我们就叫她东东。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巧月关心地问:“天凉了,加件衣服,别感冒了。”面对这样的关心,她总怀有一丝歉疚,对这具身体主人的歉疚,她知道,这里所有属于她的幸福,都是人家的,而自己居然面不改色的享受。她的不安像春天的杂草很快长成一片。 外面夜幕笼罩,很快人籁俱寂。 公交 现在的东东除了喜欢睡觉、看电视,还爱上了坐车。源于一次巧月的邀请,她要到朋友那里拿些戏装,说太多,要他帮忙。其实巧月是有意识让他出门,一个阳光少年,不去户外活动活动,不利于健康。那次以后,东东就认识了四个轮子的车,在车上,他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很多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他们的穿戴奇形怪状,毕竟电视里见过了,不至于惊讶的合不拢嘴。他很羡慕这个社会的女人,她们可以和男人一样自由活动,比如说巧月。她们有工作,她们无拘无束。她们在车上三五成群,叽叽喳喳,让他情不自禁受到感染。巧月见他经常出去,给他办了一个卡。只须在那个黑色匣子上轻轻一划,他就可以平静的坐在车里,而没有人打扰。透过车窗,看到的是一个崭新的陌生世界,高高的的房屋好像要钻到云里,房屋上从上到下一个格一个格整齐划一,(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种建筑叫楼)。路上车很多,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点缀着长长的公路。俯首,有好多矮矮的车通过,但形状和车不同,之所以他也叫他们车,是因为他有和车一样的轮子。上车、下车、上车、下车,他乐此不疲,他只是喜欢坐在车里的感觉。似乎没有人注意他的异常,因为,他并不单独只坐一辆。“上哪里去了?”巧月偶然也问一句,“想买一本书,没有。”他撒谎说,巧月也曾经带他去过菜市场,他已经知道什么是钱。他很奇怪,他的钱从哪里来?巧月说:“张继是个好人,你的父母去世了,张继就把财产全部转到了东东的名下。”东东对张继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这在古代闻所未闻。不过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是有钱人,他的钱足够自己生活一辈子。巧月还说,身体康复了,明年就可以上学了,这些新奇的东西吸引着他,他觉得时光过得很慢。 打个电话吧,给小环,手机的使用已经很娴熟,他也明白了,短信并不是写一封短短的信。“喂,是小环吗?”坐在车上,他学着别人的样子。“喂,你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对方声音很低,鬼鬼祟祟的感觉,难道打电话还分时间?疑惑的看看手机,贴到耳边,声音在继续“你以为都像你在家里没事干呢,我正在上课,再打,我就死定了。”“死定了”这句话听来,可把东东吓坏了,没想到打手机还有生命危险。他赶紧收起放进口袋,不过马上又拿出来,他那样子好像是拿着定时扎弹。大约过了十分钟:“小环又打过来,“现在是下课时间,你有什么事?””你不会死定了吗?”这是东东最关心的话题,他冲口而出,“现在我死不定,一会儿,我手机死定,这几天老班正发威呢,不过,她能奈我何?大家一致对外,就现在,几个小姐妹正帮我看着,不好,晚上再聊。”电话挂断,“什么情况?”东东对着手机出神,老班又是什么?为什么小环如此怕他,莫非他是妖怪。 那个晚上小环并没有打来电话,大概是死定了吧。 走秀 东东一如既往,睡觉、坐公交,看电视,生活很惬意。这一天,巧月穿了一身古装的衣服,走过来对东东说,“今天我们有一个大型演出,中午可能回来晚一点,饿了,自己在外面买点东西吃。”这个不用巧月操心,东东四处坐车走,有时候就是在外面吃的,他知道怎么做。他说着让巧月放心,一路将巧月送出了门,门外有一个小巧的四轮车,巧月坐了进去,然后风驰电掣的离开了。东东见车走远,他才关上门,像做贼一样,向巧月的卧室走去,因为,他看到巧月的服装,似曾相识,那是他在那个世界看见过的。怀着好奇心,打开巧月的衣橱,里面挂满了戏装,其中有一个男子的衣服,跟那个时代的很像,于是,他拿出来,小心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穿上古装,走到镜子前,上下打量,俨然风度翩翩一少年郎,他旋转身子,左看右看,这件衣服简直量身定做,非常合身。忽然思想一动,既然,巧月都能穿出去应酬,自己也可以吧。这个世界的衣服五花八门,似乎没有专门规定。有了这个想法,他很兴奋,就好像找到熟悉的感觉,摸着衣服有一种回归的亲切。关好衣橱,将自己的衣服折叠整齐放到一边,然后,拿着手机、钥匙、公交卡、钱,东西太多,找了一个书包,装在一起,背到肩上,大摇大摆走出家门。 一路走来,吸引了无数目光,人们远远的站在那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知说着什么。东东来到站点,等公交车,周围人们亦是如此,这时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对他喊了一声:“哥们儿,让我拍张照片。”还没等东东有什么反应,亮光一闪,咔嚓一声,把东东吓了一跳,只听那小伙子喃喃低语:我把他传网上去,点击率肯定高。公交车停下来,东东抬腿,这时候才感觉穿这件衣服有些不方便,只好撩起下摆,迈了上去,打卡的时候,司机师傅微笑着说:“今天有演出啊。”他听得一头雾水,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坐到座位上,他发现人们的目光都在追随着他,他开始考虑,该不该穿这件衣服,有人下车,声音议论开来,“穿越,一般都是女的,今天第一次看见男的。” 目光越来越多,落在身上犹如芒刺在身,大胆一点的蹭到身边来:“你是哪个朝代,怎么穿过来的?帮帮我们几个哥们儿一把,也让我们穿你们那边开开眼,别老是你们跑这边来呀,你不知道计划生育,人口够多的了。”人们哄笑起来,东东听不懂,但看人们反映绝不是什么好话。“对呀,听说你们那边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咱们倒腾点过来,没准儿世界首富就是咱哥们儿的了。”他们看东东只有一个人,又不还嘴,嘴上更加放肆。原来这个世界也有恶人,东东第一次感到在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冷酷。没有人制止,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这些无赖看自己的表演引起了大家兴趣,更加肆无忌惮,“听说你们古代男的都是武林高手,你怎么样,过过招吧。”于是伸手打了一拳,“我这是猴拳”“我这是乾坤大挪移”……这几个人狞笑着,将拳头打在东东的身上,东东只是蜷缩身体,任他们拳打脚踢,或许很短,或许很长,到了一个站点,只听一个人说“警察来了”,几个人呼啸着从东东身边很快消失。 询问 “谁是受害者?”一个警察走上车来问,他身材威武高大,很有气魄,车上有人努努嘴,警察一拍东东的肩膀,“是你吗?下车跟我们说说事情经过。”然后领着东东下了车。回头对司机挥挥手。公交车缓缓开起来。警察将东东带到一个马路一边儿,行人较少的地方,“身上的伤重不重,用不用通知家人先上医院。”东东摇摇头,他的意思是:听不懂。而警察理解的是:不用。“那好,我问你,你叫什么?”说着拿出一个本本在那里写着什么,东东有些恐惧,自己该不会死定了吧,该死的衣服。“你住在哪里?”沉默,“你怎么不上学,逃学出来的吧,家里人知道吗?”一串问题,仍然是沉默。“学校拍戏么,不过下次可别再穿出来。”“绝对不再穿了”东东暗暗的想。警察见问不出什么,停下笔。这时候,又有一个警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没追上,让他们跑了。”的警察凝眉微蹙“没关系,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其中一个我认识,就在附近住。?然后,拍拍东东的肩膀:“放心,小兄弟,我们会惩恶扬善的,那帮地痞,是该治治他们的时候了。回家吧,把身上的伤上点药。多休息休息”,东东听到了回家两字,如蒙大赦,匆忙离开,只听后面的警察小声的对另一个说:“哑巴,估计有心理疾病,得过抑郁症什么的”。东东可不管那些,回家,赶紧回家,脱掉这身可怕的衣服,那一世就受苦,这一世,穿上了又遭罪。这件衣服是不祥的衣服。回到家里,穿起现在的衣裤,他感到无比亲切。将那件衣服挂好,想给伤口上点药,又不知道药放到哪里,东东郁闷极了,他不再想出门,窝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 巧月真的很晚才回来,傍晚已近黄昏,她进来的时候,打开灯,就见东东窝在沙发里睡着了。似乎有些冷,脸色有些苍白,尤其在客厅光线的照射下,东东更显淡薄,巧月产生一丝怜惜,找来被子盖在身上,东东身体一动,感到浑身酸痛,于是痛苦的睁开眼,正好看到巧月,沙哑着声音:“姐,回来了?”巧月见他醒了,去换衣服,边走边问:“中午吃饭了吗?””吃过了。”东东怕巧月担心,撒了一个善意的谎,“吃的什么?”巧月还在追问,“一碗牛肉面”东东回答,他忍着痛坐了起来,“没要点干的?正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巧月换好家常服装,走进厨房,“告诉姐姐,想吃什么,晚上我给你补补。”“什么都行。”东东其实很想问问家里有没有治损伤的药,但是,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受伤的问题。“今天我们的演出成功极了,你不知道,有好几家企业又邀请我们了。”巧月边做边和东东聊天,显然很兴奋,“哪天你想去,我带你看看我们的表演。” 进入 大概是屋里光线昏暗,大概是巧月粗心大意。总之,东东当天瞒过了巧月。吃完饭就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以至第二天他也没有出门,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巧月和他坐在一起边看边聊,“张继叔叔问你身体恢复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的没有?”巧月说着,从茶几上抓了一把瓜子儿送到东东手里,又接着说:“我说,都挺好,他又说,你阿姨邀请你到她家里去玩,别闷坏了身子。”东东看电视很专注,根本不知道巧月说了什么,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这时,看着看着,忽然东东脸色煞白,眼睛瞪大,缓缓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巧月奇怪的顺着东东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电视里出现了一个古装少年的画面,女播音员清脆悦耳的声音缓缓传来:“随着近几年来,穿越剧本的火爆,各地纷纷出现穿越走秀现象。昨日上午九点,在我市110国道,亲民站站点出现一身穿古装的穿越男,具目击者说,此人大约十五六岁,后乗公交车离开。”太奇怪了,自己怎么到了那里,东东一步一步走近电视。巧月从电视的镜头里看出点端倪,再看东东的表现,心中已经了然。她也轻轻的走过去,站到东东的身边“那个是你吧。”她用的是肯定句。“我没去过这里呀,什么时候进去的呢”东东还在苦苦的思索着,他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肯定有人偷拍你了。不过,你穿这件衣服还真好看,比我们那里的小张扮相好多了。”巧月倒是没有像东东那样惊讶。 很快,小环打来电话,“东东,看电视了吗?穿越男是你吗。”小环说话像倒豆子,总是很快,和过去的小环有很大改变。“是”东东老实的回答。只一个字,电话挂断,“这个小环,在搞什么鬼。”东东愣愣的看着屏幕。约摸一分钟“来电话了,来电话了。”手机再次响起,东东用手指一滑:“喂,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环的声音打断:“我赢了。刚才看完电视,我和青梅打了一个赌,我说是你,她说不是。刚才我把结果告诉了她,她正郁闷呢,她得请我吃巧克力,哈哈哈。”然后就是小环有如清泉的笑声。“打赌?”每出现一个新词,东东都需要适应一下。“对呀对呀,不过,你怎么想到穿越走秀的呢?挺好玩吧。”小环的话还没停下来,东东暗自苦笑,心想:还好玩,到现在身上还有伤呢。“过了复习考试这一阶段,我也想向老师提个建议,来个穿越走秀,体会一下古人游春的感觉。哎呦,妈,你怎么摧残花季少女呀。”电话里忽然传来小环的痛呼声。“怎么回事?有人打你吗?”东东着急地问,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东东,我是你阿姨,最近怎么样?”声音温和,让人不知不觉心头荡漾起一丝温暖,“很好!”东东感动地说。“我让小环叫你到家里来,你怎么不来呢,走路还不方便?用车接你也行。”“身体早已经好了,我怕给阿姨添麻烦。”东东说。“什么麻烦,你没了亲人,叔叔阿姨就是你的父母,这里就是你的家。”“是,阿姨”东东简直要落泪了,“老妈,别在这煽情了。我还要学习呢。东东,我过生日,你来吗?” 生日 自从答应小环给她过,东东就陷入了一片苦恼的汪洋中。古代的宴,她只是偶然听教琴的师傅说起,只有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比如皇族人,或者是朝廷里的高官大臣,才会摆下宴,宴请高朋。她,一个普通女子,何况还是一个没有母亲疼爱的孩子,哪里谈上什么宴?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向巧月请教,巧月说:“你们现在这些孩子,花样多着呢,怎么高兴怎么做。不过,可以给小环买一个她喜欢的礼物。”“礼物”东东想,小环喜欢什么呢?在那世,小环是自己的丫鬟,为了照顾自己,受了很多苦。老天有眼,居然到了这里,有父母疼爱,现在过,自己总该比别人对她更特别些。 东东去过服装城,但是他不知道这世的小环身高多少,是胖是瘦;东东去过化妆品品牌店,但是售货员的热情把东东吓跑了。他站在高楼林立的大街上,茫然无助。这时,身边有一对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从身边走过,他们勾肩搭背,亲密的像一对儿情侣。东东看见他们,为他们的行为羞臊的红了脸。这在那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过,……他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小环那天,是用四个轮子的车将他接去的,他渴望见到小环,他在好奇小环在这世的模样。下车的时候,出乎他的意料,居然迎接他的有几个少男少女,那些女孩子有的短发,有的束着高高的马尾,眉眼清秀,目光清纯,都主动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古董同学,多日不见,近况如何呀?”她们都很俏皮。“古董,我不是叫东东吗?他们认错人了吧。”东东想,“看见没,就是这冷漠的眼神,正是我们董哥迷死那帮女生的杀手锏。”几个男生走过来搂住东东的肩膀.“走,咱们的公主在里面呢。”“公主?”又是一个疑问涌上东东的心头。 小环的家,是典型的欧式建筑,华丽的装饰,浓丽的色彩,精美的造型,有一种雍容华贵之感,东东真有点望而却步,自家的别墅就很让他惊讶过一阵子,而小环的家简直如宫殿一般,他为小环由衷地高兴。他急想看到小环,这个那世朝夕相伴的故人,这个对她呵护有加的姐妹,他想诉说什么,他的渴望在他的眼眸中灼灼的放出光来,他的脚步就像他咚咚跳着的心:小环,我来了,你可知,我对你的思念。 这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走了出来,一头金色卷发熠熠生辉垂在胸前,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如星般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小巧的鼻子,娇艳欲滴的两瓣红唇,皮肤粉嫩,像凝脂一般,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一身白色公主纱裙,胸前有一个蝴蝶结,袖口是荷叶边,裙子的下摆是蕾丝镂空,很有质感。一个男生吹了一个口哨,“没想到,张瑞环也有淑女的一面。”小环双手提着下摆,转了一个圈,“本美女闪花了你们的眼吧。”然后,曲了一下膝,左臂一伸,“欢迎各位好朋友参加我的patty,里面请。”东东隔空对望,傻傻的站在了那里。 相见 大家纷纷向里走,只有东东站在那里,一个男生用手在东东眼前挥了挥,“古董同学,没见过美女吗?”东东喃喃自语:“无论在哪里,她总是这么漂亮。”小环一下羞红了脸,走过去两步,一拽东东的袖子,“赶紧进去,我妈念叨你好几遍了。”这架势可是一点没有淑女的风范,东东一个趔趄。有几个女生羡慕的走到小环身边:“这假发很多钱吧,怎么像真的似的。”另一个摸了摸她的裙子:“太漂亮了,如果我也有一件多好。”小环甜甜的笑着,令人羡慕的幸福好像从眼睛里溢出来,“我爸爸从美国给我买的。”大家簇拥着小环进了屋子。家里客厅很大,水果茶点摆了很多,这些孩子进来后,有的倒在沙发上,有的坐在座位上,很是随意。东东从见到小环,眼睛就没有离开(他把自己是男的这事忘在了脑后),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从小环的眼睛里总想发现什么:难道她忘记了她?对呀,他突然恍然大悟,怎么会认出呢?这世他已经是男子了。他轻笑,还怪小环冷淡了自己。小环递给东东一个香蕉:“别在那里杵着啦,进来吃水果。”一个男生拍拍沙发:“董哥儿,坐这来,很长时间没听你聊灵魂出窍了,该不是练会了吧,我们怎么看你魂不守舍的。”东东因为和其他人陌生有些排斥,总想和小环叙叙旧,说说他们两人之间的话题。他犹豫着是不是坐过去,这时小环眸光一闪,含着水果,口齿不清的说:“妈,你思念的东东来了,你们说说话吧。”只见进来一个中年妇女,盘发,眉目和小环有点像,穿着一身淡绿色套装,稳重而不显得沉闷,“这孩子,总是没大没小。”“阿姨好!”“阿姨好!”……孩子们站起来,此起彼伏的问候。“坐吧,坐吧,在家里,不用客气,小环,怎么不让东东坐”小环正想争辩,妈妈走到东东的身边,拍拍东东的肩膀:“走,咱娘俩说说话去。”两个人相跟着出来,妈妈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小环说:“把家庭影院打开,看看电影,唱唱歌,难得你们同学聚聚。” 这是一个双人卧室,主体是一张宽大舒适的席梦思床,上面铺着蓝底白花的金丝绒床单,四角下垂,富丽华美。对面是一个约50英寸的壁挂电视。电视左面靠那边墙壁是一个檀木书桌,古朴典雅,桌上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台灯,书桌对着的墙壁上是一幅字画,书法龙飞凤舞,气韵恢宏。东东正四处观瞧,小环妈妈拉开椅子,“东东坐”,不知什么时候,已将水果摆在桌上。“现在腿还疼吗?”她关心地问。“不疼”。东东回答。”巧月做的饭菜还顺口?”小环妈妈帮东东抻了抻衣服。“好吃”。“为什么不常到阿姨家里来玩?你张叔叔为此还责备我,说我对你关心太不够了”小环妈妈语气里有一些嗔责。“我不想给阿姨添太多麻烦”东东从电话里早就喜欢这个阿姨,现在,她觉得阿姨的心和她贴得很近。“瞧你这孩子说的,你爸生前和你张叔叔是好兄弟,你妈生前和我是好姐妹,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娘俩正聊的热乎,小环风风火火跑过来:“妈,东东跟你有啥意思,让他赶紧跟我们玩去。”然后看着东东:“走了,听我妈唠叨,你也不烦。”东东站起身,小环的妈妈也笑着说:“好好好,东东去吧,跟他们好好玩,小环如果欺负你,找阿姨来。” 礼物 东东进屋的时候,两个男生正用手机打游戏,一个男生正在看科幻大片。其中一个男生陶醉的闭着眼,哼哼唧唧的唱着流行歌,只要他的声音一高,就会遭到集体抗议:“小点声,成噪音了。”。几个女生却是几个头扎在一起,看着一个精美相册,不时的有人问小环:“这是你几岁的照片呀,好可爱呀!”“这件衣服怎么没见你穿过呀,不是在国内买的吧。”“这张在哪里照的,法国巴黎?”小环一一作答,有时还讲着什么故事,几个姑娘的表情随着故事像万花筒一样,变来变去,丰富急了。热闹是他们的,东东置身其中,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他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似乎看电视,但什么也没看进去,似乎在听唱歌,其实什么也听不进去。“喂,古仁兄,你带给小环的呢?”那个闭着眼哼歌的男生,停下来,拍了一下东东的肩膀,东东吓了一跳,转脸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说,你该不是没带吧,我们可是昨天在学校都送她了”。他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好几双目光向这边望过来。“东东是我们家人,家人不用买。”小环给他解围。“你爸你妈也是家人,也给你买呀。”一个女生不知趣,又加了一句。时间有些凝固。这时,东东站起身,对着小环,“你来,我的放在了这里。”于是向外走去。 大家好奇的面面相觑,看他一脸的神秘,该是什么好宝贝?小环的脸上荡漾起一丝欣喜,“确定,你带来了。”东东看着这张粉嫩俏皮的笑脸,如花般绽放,嘴角帅气的勾了勾,“确定。”吐字如兰,同时眼睛里放射出好多小星星,弄得小环晕晕乎乎,像勾了魂魄一般,相跟着他走了出去。一个男生一蹦一跳窜到东东前面,“董哥,送给点小道消息呗。”东东用手把他推到一边,他还在那里紧跟,“我的小心肝让你这么吊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为我负责。”到了院里,东东疑惑的看了一圈,小环顺着他的目光,也把院落角角落落看了一遍,“找什么,莫非你给我的就藏在院子里?”“不,我是放在车上,没有拿下来。”东东还在四处看,“车呢?”“在车库呢”小环这回走到前面,径直向车库走去。几个同学还想跟着,小环一挥手,“别都跟着了,一会拿来大家看。”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王叔叔,把车开一下,东西落上面了。”找到那辆白色的车,王师傅已经帮他们打开车门,东东弯腰伸臂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小环急不可耐,伸手去夺,“什么好东西?”东东侧臂一闪,“急什么呀。” 侮辱 这里的非烟抢了东东的幸福,那里的东东却受着本该非烟的煎熬。池塘春色,翠柳如烟,两个女子身着一粉一紫曳地长裙,靠在栏杆上,看着池中鱼儿戏水,其中一个,柳眉杏目,唇红如血,另外一个粉面含威,表情平淡。一个说“那小蹄子,觉得父亲从小遍寻名师栽培她,就把尾巴翘上天了,这回丢人现眼回来,好好搓搓她的傲气。”“那个说,父母就是太仁慈,不如卖到青楼,还可以赚些钱花。”一个点了一下另一个额头,“你倒是比我心狠。”那个越发带了恨意:“我总是想不明白,难道父母将来还要分一份嫁装给她?来人,我有东西落里面了”,她回过身,面目有些狰狞,“百合,去叫那个小贱人。”“是三小姐么?”百合问,“不许这么叫她,她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喂,我怎么未见掉什么东西。”一个望向池塘,轻声软语,只见池塘清澈见底,游鱼细石,一览无余,池中间有几株荷花,在春日的照射下更显娇艳,几只蜻蜓从水面掠过,然后自空中盘旋。这边这位跺了跺脚,“我说落了东西就是落了东西,姐姐怎还不信”语气里有明显的任性和刁蛮。 大约去了半盏茶的功夫,百合带着非烟过来,非烟梳着普通的流云发髻,插了一个劣质发钗,身穿粗布衣裙,假如站到丫环仆妇中间,单从穿着打扮来看,绝对看不出她是一位小姐。她上前深深一礼:“非烟见过两位姐姐。”二小姐最是看不惯非烟这不卑不亢的气势,“我的珠钗掉水里了,烦请妹妹帮我下去寻一寻。”她语带嘲讽。“落了东西应该去找小厮,姐姐可曾忘了,那日落水,我可是差点溺毙。”非烟抬起眼眸,直视过去。“找小厮?我是千金小姐,岂容陌生男子窥视?哪像某些人,去和男人苟合一夜,最后让人家退了回来。”二小姐面带讥诮。“姐姐不要忘了,那男子是当今皇上,诋毁非烟尚可,诋毁皇上”非烟拉了一个长声儿,有意强调,“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罪。甚至满门抄斩”另一个显然对二小姐口无遮拦也有微词,提醒道:“妹妹慎言。”二小姐见大家都对向自己,开始胡搅蛮缠,“叫你去捞,你就去捞,如果不去,我去告诉母亲,那时候不仅要帮我捞上来,还会罚你。”非烟犹豫了一下,想:暂且忍耐。于是,向池边走去……。二小姐诡计得逞,得意的看看大姐,眼波流转,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非烟越过栏杆,坐到边沿,用右腿向下伸探,池中鱼儿受了惊吓,四散逃开,水很凉,正要跃下,二小姐却是冷不防从栏杆的空隙里将非烟踹了下去,“姐姐下去吧,再不去找,我的珠钗该让鱼儿叼走了。” 煎熬 “扑通”,两次落水,两次都是被人欺负。非烟知道池水不深,赶紧从池中站了起来,可是,周身已湿。水从发髻,淋淋漓漓流到脸上。“就在那里,不对,那里,快快去寻,冻坏妹妹身子,我可担待不起。”二小姐看着非烟的狼狈样子,痛快极了,一面还装模作样,指来指去。非烟顺着她的手指去看,什么也看不到,大小姐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拉了一下二小姐衣角“别闹了,让她赶紧出来吧。恶名出去了,你会找不到好夫君的。”二小姐看了姐姐一眼,然后见非烟一个转身,从头上快速摘了一个钗,扔在非烟背后,“姐姐,那里。后面”非烟转身,弯腰从水中捞起。“两位妹妹,在这里赏花喂鱼呢?”这是二公子吴华的声音,“哥哥快来,今天这里可比看鱼有趣多了”二小姐雀跃着,似乎想炫耀什么。吴华走近,看到了全身湿透的非烟,眼睛一亮:“的确有趣,原来是美人出浴,这样有趣事怎么早不叫哥哥。”他嗔怪一声,眼睛却直勾勾落在非烟的胸前,非烟虽穿粗布,但衣服已经湿透,胸前丰满若隐若现,二小姐瞧着哥哥垂涎欲滴的样子,浅笑说:“哥哥,这个画面可还香艳?”“香艳,香艳”吴华抹了一下嘴巴,好像要擦掉什么。非烟正在找上去的地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时听了他们的谈话,赶紧双臂交叉护于胸前。然后背转身,向另一侧走去,百合实在看不过去,跑过去,将她拉了出来。二小姐很生气,,走上前,劈手一掌,打在百合脸上,“吃里爬外的贱人,不知道本小姐戏还没看够呢。”二公子吴华也颇感遗憾,添油加醋说道“回去罚她,让她饿上几天。”非烟趁他们这个空隙,赶紧走掉了,她要快快换下这件衣服。“我的珠钗。”二小姐忽然喊道。“在这儿。”百合伸出手递给她,二小姐愣了一下,接过来,“啪”又是一掌,“贱婢!” 非烟来到自家小院,小环没在这里,她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小环,这些日子以来,小环受苦不少。她走进卧室,找了一件干爽衣衫,将湿透衣服换了下来,打来一盆水,洗了洗脸,然后摘下发钗,擦了擦湿湿的长发,这时院子里传来小环的喊声:“小姐,小姐,你在这里吗?”非烟将长发绾个髻,插了钗走出来。“什么事?”小环见小姐真在这里,着急地说:“刚才大夫人说小姐偷懒耍滑,正吵着找你。”“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刚才让二小姐欺负,现在她又找茬,真是不给人活路。”非烟怒意添胸,忿忿地说。“小姐,小点声,让她们听见,吃亏的是咱们。”非烟拉过小环的手:“小环,我们总有一天离开这里。”小环心想:向哪里走,哪里是我们弱女子的容身之所?可是看到非烟坚定的目光,怕打击小姐,回握一下手“小环相信小姐。”然后两人快速出了院落。 心冷 还未走进大夫人院落,就听见夫人冷的结冰的声音:“管家婆子,你就是这样管理下人的吗?事情还没有做完,就随随便便让离开,嗯?”最后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气中散了开来,确如针般扎在每个人心间,院中的人都是一凛,弓背缩腰,犹如虾子。“管家婆子,如果下人偷懒,你可有规矩?”夫人问道。“当然有”婆子说,“不过,规矩是针对下人的,这盆衣服是三小姐洗的。”婆子显然有些左右为难,这时由眼角看到正走进来的非烟和小环。非烟走到夫人身边,垂首站立,恭敬一礼,“非烟见过母亲大人。”大夫人好似未见一般,眼皮都没有向这里瞭一瞭。“我们吴府有两位夫人,我生下一儿一女,二夫人育有一女一男。我跟老爷多年,什么时候老爷又娶了夫人?没有夫人,哪来的什么三小姐?”大夫人接过侍女递过的茶盏,轻啜了一下。众人敛声屏气,静的连呼吸都想停下来。“管家婆子,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站在这里的,一视同仁。”后几个字,大夫人似乎切齿而出。管家婆子受了怂恿,向着非烟迈了一步,非烟眸光一扫,她只好驻足,看看夫人,看看小姐。“看来你老了。”说着大夫人把茶盏递给侍女,用衣袖掸了掸衣衫。“过来”管家婆子依言向前,大夫人忽然摘下头上金簪,狠狠地扎在管家婆子的胳膊上,管家婆子显然没有料到,疼的脸部扭曲,嘴里喊着:“夫人,饶了我吧”,咕咚,跪倒地上。“我就是教教你,对那些不听话的,要给她们放点血出来。” “这是什么事又让姐姐烦心,要打要骂都可以,姐姐的身子可要保重啊。”二夫人听到这边动静,过来瞧瞧热闹,正好看见大夫人惊骇的一幕。大夫人回头,“吵扰妹妹了,我在教她们什么是规矩,再不管管,她们可就无法无天了。”“可不是,他们总是见不得咱们姐妹舒心。”非烟插了一个缝隙,对着二夫人又施一礼,“非烟见过二夫人”。二夫人故作不认识,上下打量一番,浅笑着对大夫人说,“姐姐这是从哪里又买来的丫鬟?好标致呀,再有好的,也帮我物色一个,我屋里正缺人呢。”“有了好的,自然忘不了妹妹。”大夫人脸上堆出一个笑容。她很满意二夫人的表现。“管家婆子,夫人亲自教你,这回知道怎么做了么?”二夫人瞧着垂首跪着的管家婆子说。那妇人右手捂着手臂,有鲜血已经从袖口里流到手上。”“夫人教导的对”她诺诺连声。“好了,别让她们,一群下人,扰了我们的心情,姐姐走,咱赏花去”二夫人挽住大夫人的胳膊,二人言笑晏晏,在侍女的簇拥下离开院子。管家婆子见两位夫人走远,站起身来,对着非烟,“三小姐,事情你已经看到了,恐怕以后,就要委屈三小姐了。”非烟想,这哪里是人呆的的地方,简直是狼窝,她时时都能听到磨牙的声音。她轻启朱唇,“非烟以后尽力去做,绝不会再让婆婆为难。”“那就好。”婆子回身对着大家,“都做事去吧,别在这站着了。”虽然置身炎炎夏日,可是,非烟却得阵阵发寒。小环疼惜的扶住非烟,她真怕小姐倒下去。 警惕 夜色织成大网,将美丽和肮脏一起罩在里面。这个夜晚,注定有人心酸,有人得意,有人失眠。失眠的有我们多情善感的二公子吴华。白天香艳的一幕,让他浮想联翩。那水汪汪的大眼,粉嫩的脸蛋,樱桃般小口,盈盈一握的纤腰,凹凸有致的曲线,忽远忽近,魅惑着他,让他有如百爪挠心,他伸手,总想搂住什么,欲望的火苗在身体里乱窜,烧得他的胸膛“波波”的响。他躺下去,坐起来,躺下去,坐起来,像摊在锅里的饼,在床铺上辗转难眠,这种煎熬让他产生一丝对父亲的恨:自己是一头狼,父亲却将一块肉挂在他的嘴边,让他只能看,不能吃,这是何其残忍。这个女人,就是折磨他的妖女,摸不得,碰不得,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一日不得,一日不死心,他的邪欲像个魔鬼鼓起他的胆量,“早晚你是我的女人。”他对着脑中的倩影暗暗发誓。 心酸的是我们的非烟,古人之旅,举步维艰,她真想摆脱躯壳,赶紧逃离。可是,她想到了小环,没有相依为命的她,恐怕更加可怜。现在想想那些穿越剧情,真是狗血,那是吃饱喝足后的白日梦。女子在这样的世界,活着都难,哪里有那么多皇族子弟吃饱撑的围着你转。 还得活下去,怎么活?周围都是陷阱,哪一步不小心,就可能梦断此处。“小环,小环”她叫了两声,小环时刻关注着小姐,听小姐叫她,披衣来到小姐屋中,烛泪低垂,已经燃尽,借着月光看到小姐坐在床榻,“来,坐过来。”非烟向里靠了靠身子,小环斜倚在床边。“现在,我们的日子真是越来越艰难。”外边的月光似乎受了感染,极尽全力放出光来,挤进窗口,温柔地抚在这两位女孩儿身上。“小环,你也看出来,夫人他们是变本加厉,故意刁难,她们的目的是将我们赶出去。我们现在无路可走,只能暂且忍耐。所以做事要多加小心,干活的时候尽量离开他们的视线,避免他们无事生非。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要把外面的门锁好,要准备几根棍子,以备不时之需。”一束光线正好照在非烟的侧脸上,朦朦胧胧,镀上一层金边,非烟沉思的目光多了一份睿智,让小环由衷生出一种钦佩。“一切听小姐的。”小环帮小姐盖了盖被子。非烟继续说道,“我们毕竟是女子,势单力薄,所以,咱们两个要住在一起,出现事情也有个照应。”说着,非烟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小环,睫毛像轻灵的羽翼,煽动着栖息在那汪清泉上。小环被非烟的美吸引了,她想:小姐肯定是天山的仙子,到人间遭受劫难的,她很庆幸陪在小姐身边。“好吧,我现在就把被子抱过来。”于是小环下床出去,很快将被子抱来。非烟也将床上的其他东西拿走,两人安静的躺到床上,她们不再是主仆,她们是相依为命的好姊妹。 有人 一件事情的发生总要有序幕和发展,而发展越是平淡,越能凸显高潮的新奇,近几日来,非烟和小环就有这种感觉,她们似乎自己站在潮汐的大海中,海风渐起,她们似乎闻到了滚滚潮涌的海水的咸涩。她们小心翼翼的活着,如履薄冰。每当一天劳动结束,她们就会松一口气,只为又是一天平安。这一天,她们踏着月色回到小院,小环刚要拿出钥匙开门,可是,非烟一推,居然是开着的。两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没有说话,于是进来,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非烟回身看看锁,“莫非咱两个出去没有关?”小环说,“清楚的记得是我锁的。”非烟小声说,“看看里面,多加小心。”于是,非烟走上台阶,打开屋门,屋里很暗,非烟并没有马上进去,一方面适应屋内光线,一方面四处观察,小环在后面小声问:“可有异样?”非烟回身用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刚刚回转身,非烟眼眸一扫,发现右面屏风后面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暗影。是什么的影子呢,不记得那个屋子除了餐桌矮凳还有什么?这时,外面的冷风顺着打开的门灌进了屋里,非烟依稀感觉到那暗影的下方有东西轻轻飘起,就那么抬高一点点,如果不仔细,绝对看不出来。非烟确定,那是一个人。“小环,屋里太黑,什么也看不见,你到你屋中拿几根蜡烛来,我这里昨天就没有了。”非烟转身大声吩咐,顺便两人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哎!小姐和我一起去吧,我有些怕黑。”小环答应着,两人来到小环屋里。非烟将头贴在小环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下。小环起初楞了一下,之后似乎心领神会。两人拿了蜡烛,小环顺手将做活的剪子拢在袖子里。两人回到非烟这里,进屋以后,非烟故意把门关的“当”的一声,口里还大声说着:“小环回去吧,今天太累了,我就不洗漱了。”趁说话之间,小环蹑手蹑脚三两步来到床上,躺下。非烟脚步放重,缓步走进,点上蜡烛,用眼光时时关注那面屏风,没有动静,看来此人要等到她熟睡之后。她把被子盖在小环身上,然后对着小环,用手指指指自己,又指指帐幔的后面,将帐幔放好,吹熄蜡烛,弯腰躲进帐幔后面。周围一下子很静很静,似乎能听到植物在外面悄然生长的声音。床上的“非烟”似乎疲乏至极,很快进入酣眠,呼吸均匀,睡梦甜畅。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一更天了,非烟蹲在那里,腿有些麻木,她在想:这个人想干什么呢?偷东西?她这里连个值钱的首饰都没有。害人?我和他又有什么仇?二更天了,非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莫非是窗外树木映进的影子?正在她胡思乱想,甚至准备站起身,动一动麻木的身体,屏风后面忽然有了动静,非烟全身紧张,不错眼珠透过缝隙看着那里。那个人走路很轻,迈的步很小,如果不仔细看,就好像飘着过来的,辗转到床榻,似乎犹豫什么,像一个雕塑,伫立在床的旁边。 换成任何人,半夜三更,看到床边突然站着这么一个似鬼似妖的人,恐怕不是没了三魂,也会少了七魄。窗外有风吹过,一室的阴森。 叙旧 “小环”东东拿着礼物,目光无限深远,远到小环无法触及,这是一个陌生的东东,这样的东东她从未见过。“我们坐到车里看吧,我不想他们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小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她也似乎感染了来自东东的异样,收敛了平日的活泼和俏皮。两个人坐进车里,东东将礼物放到她的手里,小环抬头看了看他,东东示意她可以打开看了,她神色凝重的解开系着的蝴蝶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卷轴,徐徐展开,是一幅画,画上是两个古代美女,一个弹琴,一个站在后面奉茶。背影是一幢古色古香的小屋,屋前有姹紫嫣红的百花。整个画面安静美好,似乎能听到袅袅的琴音,闻到淡淡的花香。小环疑惑的看着东东,东东也似乎想从小环的眼波中寻找着什么,一种暧昧情愫在两个人中间流淌,本来小环想发作,可是这种暧昧把她升腾的怒气扼杀了。“我又不喜欢美女,给我送这个干什么?是你画的?这是林黛玉,还是薛宝钗呀。”小环打破了沉默。东东很有耐心:“你仔细看看?”小环眼前一亮:“莫非这是藏宝图,宝贝的玄机就在这画上?”她的确莫名其妙:如果送画,也应该送张青春美少女什么的?这算什么?不过画技还真不错,上美术班没白糟蹋钱。东东指了指画上的两个人,“仔细想想,你不认识吗?”小环故作沉思状,总得给东东个面子吧。看着东东有些期待的眼光,她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她又不是东东肚子里的蛔虫,她哪里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她忽闪忽闪转了转大大的眼睛,然后恍然大悟般说道“我想起来了”东东听了这句话,欢喜的心都要跳出来,“真的?”“那是当然,刚才是故意逗你呢,我又没失忆,这还不知道哇。”小环一面敷衍一面搜肠刮肚寻找着知之甚少的古代美女,“说呀,她们是谁?”东东催促着。“青蛇和白蛇”小环肯定地说出答案,就为两个名字,她可是死了几百个脑细胞。“我说的是人,你怎么说成两条蛇。”东东彻底搞懵。“对呀对呀,《白蛇传》里面的白蛇白素贞,和她的丫鬟小青。”小环可不管白素贞是不是会弹琴。东东由惊喜变成失望:可怜的小环,什么都忘了。不过,没关系,他会帮她记起来,在这个世上,他们俩个原是最亲密的。 ”小环,这个是你,这个是我。这是我们的家。”东东指着画慢慢说到,他怕吓到小环。 小环听完,脸不自禁的红了:原来东东在向自己表白呀,画了他们未来的家,世外桃源,只有她们两个。不对,为什么东东把自己画成女的呢? “你可曾记起我们在那世的最后几天”东东继续说。小环却随着这句话进入了自己的思维轨道:一千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相遇,好浪漫呢。东东哪里知道小环在那里犯花痴,还在讲;“如果没有你的照顾,或许我早已经命丧黄泉。”“黄泉,怎么说到死路上去了。”东东的这句话把小环从痴想中拉了出来,“行了,礼物我收了,那边朋友该等急了,走吧。”小环可没耐心听他这里讲故事,另外,呆的时间太长,同学们肯定编排出她和东东早恋来,现在的孩子,可是成熟的不是一般的早,“好吧”东东想:什么都急不得。 入席 两个人从车里出来,向回走,小环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像一只小燕子。东东好几次想提醒她,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约束,但女孩子总还是文静些好。可是看到小环如花般笑颜,他又为她现在的幸福而真心高兴。算了,这样小环更可爱,他走在后面,温柔的目光笼罩着小环,像一位姐姐宠溺着自己的妹妹。“东东,明年复学你就插我们班吧。我们好多同学可是你的粉丝哦?”他回转身对东东说,他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小环露出惊喜:“你答应了?”他依然儒雅的点了点头。小环被他的魅力吸引,情不自禁有些脸红,他就喜欢东东这个样子,不像她门班的那些小屁孩,整天没心没肺,好像总也长不大似的,喜欢谁了,就像尾巴一样长在人家后面,像一块甩不掉的烂泥,空惹人讨厌。东东可不知道小环的想法,他之所以点头,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听懂小环的话,什么插班,怎么和吃的粉丝又搅在一起?小环走在前面,故意和东东拉开点距离,这时东东才发现,小环并没有将礼物带过来。里面的人在里面玩的正不亦乐乎,,看见他们,只有坐在那里看大片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跟我们玩失踪呢?”几个女生似乎交流着什么秘密,停下来,问“礼物呢?怎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该不是什么高级美味自己偷吃了吧?”这句话一出,打游戏的几位也抬起了头,“是呀,什么礼物?老实交代一下。”小环笑了笑,“就你们哥几个,姐几个,玩的也忒投入了,那么大个的礼物,居然没瞧见?”这话还不假,他们光顾着玩了说了,只注意他们进了屋。没注意拿了什么。“放哪了?”有人问。“我卧室里。”小环向外指了指,几位“小朋友”就蜂拥着冲出去了,一会儿,就听到女生羡慕的声音:“好漂亮啊!”也有男生嫉妒的声音:“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破洋娃娃吗?”另一个女生不乐意了,“破洋娃娃,你也买一个呀?这个至少得几百元。”小环微笑了,心想:那是爸爸从国外给她买的,几百美元还差不多,那是智能美少女。过了一会,一位女生抱着就过来了,走到小环眼前,“让我喜欢喜欢”。小环大方地说:“随便”。东东也一直好奇,看了一眼: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娃娃,肤色粉嫩,白色裙子。他看了看小环,这娃娃除了眼睛颜色不同外,和今天的小环还真有些相似呢。一个女生蹭到东东身边:“古董,这得多少钱呢。”东东见他们一直这样叫他,估计“古董”是他的另一个名字。“不多。”东东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去。“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一个男生学着孔乙己阴阳怪气的说。“金钱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还有没有,赶紧快下钱。”一个男生仰天长叹。 “小环,可以开饭了。”厨房阿姨两手搓了搓围裙,走进来通知小环。“有蛋糕吃喽!”一个男生吹了一个口哨,一个女生瞪了他一眼:“这是家里,有点素质。”小环的妈妈也过来招呼他们。他们陆续洗手来到餐厅。餐厅很大。几个女生尖叫起来。一个问:“小环,你家每天几口人吃饭”。“阿姨、妈妈和我”小环回答。“那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这么这么大”她边说边伸出两臂转了一个圈。“你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啥啥新鲜。”一个男生撇撇嘴。“你还是刘姥姥呢。”女生可不吃亏,挥手打了一下男生。小环妈妈看着这群可爱的孩子笑了:“坐下来吧,该饿了。” 庆生 大家团团围坐,小环正好挨着一个男生。东东几次想叫她坐过来,或者想提醒小环:男女授受不亲,坐在一起,有伤风雅。可是看着大家无拘无束的样子,自己又把话咽了回去。不过,也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男子。“今天我挨着寿星,要多沾点喜气。”那男生偏嬉皮笑脸,像小环那边凑了凑。小环推了他一下,“滚一边去,没正形。”。蛋糕端上来了,女孩子们站了起来,“哇!好美呀!”她们异口同声。来自大自然的鲜明而清新的粉红色,涂抹在可爱的花朵上,还有灿烂的蝴蝶轻轻驻足。不是童话,却胜似童话。讨好味觉的艺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光好看有什么用,得看吃着怎么样。”一个男生迫不及待,伸出叉子去挖。一只手打在他的手背上,“馋猫,寿星还没切呢。”蛋糕插着十五根蜡烛,一一点燃,一簇簇小火苗,摇动着,欢快的燃烧,就像他们一张张朝气蓬勃的笑脸。“许个愿吧”,一个女生说。小环双手合在一起,闭上眼睛,东东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这是干什么呢?小环已经睁开眼睛,鼓起嘴巴,所有的头都伸了过去。只有东东站着,一个男生拽了他一下,“吹蜡烛呀。”可是还没等他加入,所有的蜡烛都灭了。只剩下淡薄的微烟笼罩在上面。“切、切、切”几个孩子拍着手,喊着口号一般,小环拿起刀把蛋糕切成小块,然后分给了大家。大家鼓掌,唱生日歌:“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东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盯着他们的嘴,这回他是彻底晕菜了:什么鸟语,一句也听不懂。唱完坐下,小环跑出来,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谢谢你。”妈妈微笑着在女儿的脸颊亲了一下,“祝女儿生日快乐!”大家看着这温馨一幕鼓起掌来。小环回到座位,一个男生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饮料,“我也向寿星说两句.咔——”他还清了清嗓子:“大海啊他全是水,蜘蛛啊他全是腿,辣椒啊他真辣嘴,认识你啊真不后悔。祝生日快乐,天天开怀合不拢嘴。”大家听完,笑得前仰后合。小环也站起来:“谢谢!”。“该我了”一个女生也不示弱,向后推推椅子站起来,“寿星佬,我祝你所有的希望都能如愿,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所有的等候都能出现,所有的付出都能兑现。”又一个站起来:“当我把神灯擦三下后,灯神问我想许什么愿?我说:我想你帮我保佑好朋友小环,希望她生日快乐,永远幸福。”……眼看就要轮到东东了,他有些傻眼:这些孩子太有才了。我说什么呢。旁边的男生似乎看到了他的困窘:“老弟,没准备吗?给,他递给他手机,网上有”“东东,该你了。”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不知是谁推了他一下,他缓缓的,缓缓的站了起来:“送你一杯我精心特调的果汁,里面包含10的心想事成,20的天天开心,30的活力十足,祝生日快乐!”小环甜甜一笑,“谢谢!”。东东坐下来,悄悄的把手机还了回去。还在继续…… 出气 就把吃的节目留给这群幸福的孩子们吧,我们的非烟可是处在千钧一发的境地。 那身影终于有了动静,他两手慢慢地撩开床上的帐幔,看着床上玲珑有致的娇躯,内心漫上一丝得意,“这回可是没处逃了。”他的嘴角淫笑着,就要向床上的“非烟”扑来,嘴里还低低的说着,“宝贝儿,让我来给你取取暖。”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整个被子忽然整个起来,呼啦啦将这个人兜头盖上,这个人挣扎着想把被子扯下来,可是,又是一床被,盖了下来,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痛打,“哪里来的流氓无赖,居然敢进小姐闺房。”非烟也已经从里面出来,和小环一起痛打。那人几次三番想挣脱出,可是越是着急越是纠缠不清,或许痛不过,在里面开始苦苦求饶:“妹妹,好妹妹,我是你二哥。”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更是激起了小环主仆的愤怒,小环拿着剪子在他露着身体的地方扎来扎去,这回可不是求饶了,而是杀猪般痛呼,“妹妹,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非烟一面打,一面还振振有词:“我二哥,我二哥声音多美,就你这破锣嗓子”然后就是几棍,小环心领神会:“二公子识书知礼,岂会做这禽兽不如之事。”小环咬牙切齿,蹦一个字恨不得扎一下。“哎呦!哎呦!”两个被子开始滑落,眼看就要挣脱出来,两个人更是打得呼呼有声“畜生!流氓!混蛋!”一个词一个词犹如铿锵的鼓点,鼓舞着两个人的斗志,那个人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两手抱头,慌忙冲向门外,真正应了“抱头鼠窜”这一成语,该他倒霉,脚下被子一绊,扑倒在地,又是几记闷棍,“还想跑,非打死你不可,看你还敢不敢来。”此人不再求饶,爬起来,拉开门,一瘸一拐仓皇而逃,小环想追出去,非烟一把拉住,摇摇头:“我们只是给他一个教训。打急了,会对我们以后不利。”院门也没上锁,那个人犹如丧家之犬,很快消失在这风寒露重的夜晚。 小环见他走远,将门关好,上锁,两个人又搬了几块石头,倚在门边。然后拍拍手,两个人相视而笑,痛快,自己上门,这不是找打是什么?非烟两个进了屋,点上蜡烛,拾起地上的被子,被子上有几个窟窿,小环说:“我真想直接扎死他。”非烟帮忙拍打上面的灰尘,一面说:“狗急了会跳墙,我们不能做的太过分。明天再补吧,可惜了这被子。”放到床上,小环打来一盆水,两个人净了手。非烟又把棍子放到床后,“没想到刚准备几天,还就发挥作用了。”两个人相跟着上了床,小环还是很兴奋:“小姐,他会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不会,他要说了,老爷第一个不饶他,有辱门风。明天,你就瞧热闹吧。” 夜很静,狗在深巷中狂吠,又在夜深无人之时哀嚎,声如呜咽的冷风。 看望 虽然折腾了半夜,第二天,两个人却是精神抖擞。非烟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让小环帮她梳了一个双鬓望仙髻,穿圆领对襟小衫,高腰石榴长裙,颈带装饰,端庄秀美。小环很诧异:“小姐,今天不干活吗。”非烟柳眉一挑,俏皮说道:“今天我要去探视二哥。”当他们收拾妥当来到前面,正赶上一个侍从领着医生,匆忙而过,非烟对着小环一笑:戏已开始。小环也很奇怪,今天居然没有人来吩咐他们。“现在去吗?”小环问。“等一等,我们先到那边凉亭坐一坐。”两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亭外柳丝低垂,两人掩映在一片翠色中。一会儿,二夫人走过去了,又一会儿,大夫人和大小姐也走过去了,人们像走马灯似的。大约一个时辰,医生出来了,二夫人大小姐等人也先后离开了。周围很静,非烟两个人低声说着悄悄话,一边仔细看着这些进进出出的人,“奇怪,二小姐怎么没去?”非烟看看太阳已经日上中天,站起来,对小环说:“你就等在这里,我去去就来。”于是,她轻移莲步进了二公子的院子,里面有几个侍从,出出进进,就听到二公子大喊大叫的声音:“滚,晃来晃去,看着心烦。啪!”一个杯子飞来,差点打在非烟的头上。“二哥这是怎么了”非烟一脸关切,看了看那两个受伤的腿,上面有好几个血窟窿。吴华一看是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难道你不知道非礼勿视吗?”心想:还不是拜你所赐,假惺惺什么,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非烟对他的愤怒佯装不见,用手指了指伤口:“你是我的二哥,又不是陌生男子。这是怎么弄的?很疼吧。”吴华真想站起来,给非烟一个嘴巴:明明是来看热闹,却在这里明知故问。这时,外面侍从来报:“少爷,老爷来了。”吴华下意识的想站起来,怎奈伤口疼痛,咧了咧嘴,又坐了下去,不过很快用衣服把伤口盖好。非烟见父亲进来深深一礼:“非烟见过父亲大人。”吴国忠看到非烟很是意外,但也是愣了一下,很快转过身来面对吴华:“孽子,是不是又到外面为非作歹?”他倒是很了解这个儿子。吴华撒谎到:“这回父亲错怪孩儿了,我是去和帐房先生学习算账,回来晚了,半路摔的。”非烟银牙暗咬:明明去做恶事,偏偏把自己说成勤奋青年。”听你母亲说,腿上有好几个血窟窿,这又是怎么回事?”“倒霉的是,我摔在不知谁家放的劈柴上,那劈柴有很多尖刺。”吴华还在那里信口胡编。吴国忠打断他的谎话“伤口不碍事吗?”吴华赶忙说:“不碍事,父亲大人放心,养两天就好。”吴国忠对着非烟,“出去吧,让你二哥好好休息。”非烟对着吴华再施一礼:“妹妹告辞,二哥多多保重。”抬眸,她看到的是一双想杀人的眼睛。非烟和父亲一路出来,到了外面,吴国忠说“作为小姐,不要太招摇,没事呆在自己院子,练练琴,作作画,也不枉我栽培一场。”小环看到非烟,走了过来。吴国忠面色平淡,对着小环:“带你家小姐回去。”“是”小环答应一声,搀着小姐向自家小院而去。 设媒 非烟刚刚走出不久,二小姐也已赶来,后面跟着贴身丫鬟百合,她驻足看着非烟背影,眸光闪了闪,然后快速向吴华院子里走去,还未进门,先把声音送了过去:“二哥,刚才是不是那个贱人来过。”吴华刚刚闭上双眼准备养养神,看是二妹来了,只是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平时他们两个可是臭味相投。“是”吴华只说了一个字。她就一屁股坐到矮凳上,可没有半点小姐的斯文,然后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二哥,不是二妹说你,让她进来,你不怕脏了你的屋子。”吴华指指腿,意思是:我这样子能赶他吗?二小姐杏目圆睁,“你让小厮呀,他们养着是干什么的。”吴华有些无语,这是看病人来了,还是吵闹来了。二小姐看他有一丝恼色,降了声音说道:“只要提她,我这火儿就像点着的干柴,腾腾的。”吴华幽幽地说:“过来看看我的伤吧,如果我告诉你,这伤是她弄的,你还不气死。”二小姐听完此话,蹭的站了起来,“果真如此?”她太惊讶了。吴华招招手,示意她坐下,说“你得保证,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父亲。”二小姐倒是乖觉,坐下来,保证说:“这是当然,你那些坏事,我哪件提过。”“你这是怎么说话,你二哥在你心目中是个坏人了”吴华不满地说道,二小姐见他恼了,陪笑到:“我跟你一样,还不成吗?”吴华撇了他一眼“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帮我出个主意,解我心头之气。”吴华说。“这个好说,你先讲讲那个贱人是怎么把你弄成这样的。”于是吴华长话短说,将昨夜之事讲了一遍,到了挨打那段,他是极尽夸张之能事,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典型的受害者形象。二小姐听完,她根本不去想一想这个二哥是在做败坏人伦之事,相反,她对非烟的不从,甚至和小环联手打他二哥,感到怒不可遏。“反了,反了,父亲大人这是养了一头狼啊,不仅不报恩,还要在肉上咬上一口。”吴华看她如此,深感欣慰,“二哥知道,二妹从小聪明伶俐,这回,你一定帮二哥报仇雪恨。”二小姐看了看二哥,心想:二哥只会惹是生非,可是作为男人,脑子还不如自己.她沉思片刻,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吴华观察着妹妹的表情:皱眉,深思,微笑。他知道:妹妹想出主意来了。二小姐站起身,吴华说:“妹妹可有了主意?”二小姐盈盈一笑:“二哥只管养伤。几日之内,我定会让你看一出好戏。妹妹告辞。”吴华想知道她要怎么做,急急挽留:“妹妹走那么急干什么?”二小姐头也不回:“我是赶着给你报仇去。” 请示 二小姐从二公子那里出来,就直奔大夫人那里,这时大夫人正坐在椅子上,在院子里赏花,丫鬟芍药跪在地上给她敲腿,抬头看女儿进来,招招手:“玉儿来的正好,我这兰花开得正艳,我知道你很喜欢,娘就送给你一盆吧。”可不是,一朵朵兰花好似懂得夸奖,微风摇曳,兰花像振翅的蓝蝴蝶,发出魅惑人心的蓝光。“谢谢娘亲”二小姐笑靥如花,走过去,弯腰搂住母亲。大夫人一手握住女儿柔软的小手,一边吩咐道,“芍药,去给小姐拿把椅子,我们娘儿俩要好好说说话。”椅子拿来,二小姐轻轻坐下。大夫人对自己的女儿非常满意: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二小姐看母亲慈祥的看着自己,张开樱桃小口,说道:“娘亲,家里好闷”大夫人用手轻轻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宠溺的说,“我就知道,你这小脑瓜里肯定又有什么鬼注意。”二小姐撒娇的摇了摇身子:“我想去冷月庵为母亲祈福。”“我看你祈福是假,看那里的山景是真,不过,满山红叶,不用说你,连我也喜欢。”二小姐握住母亲的手:“娘亲同意了?”大夫人说:“到时候,叫上蕊儿,咱们娘三一块去。”二小姐快乐的拍手:“还是娘亲最疼我们。不过,我想还要带上一个人。”大夫人见女儿神色神秘,好奇地问:“谁?”。“吴非烟”二小姐一字一字吐出这三个字。大夫人好生奇怪,“带了她?那个狐媚子,可不扫了咱娘三个的兴致。”从心底里,她可知道这个女儿可不会随随便便发善心的。二小姐不想把秘密透给母亲。故作羞赧:“大姐姐说了,恶名出去,会找不到好夫君的,我在出嫁之前,总要做个淑女样子。”大夫人看着女儿含羞带臊的俏丽模样,说道:“还是你大姐姐想得长远,怪倒她总是低调收敛,连你父亲都夸赞她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以后真的多和姐姐学学。”二小姐应道:“那是当然。” 事情说定,二小姐起身告辞,百合端着那盆兰花,两人相跟着出来。到了门外,二小姐回身对百合说:“你先把花搬回去,我去见见姐姐。一会回来,你就到三小姐那里找我,我一会儿还去那里。”百合答应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心想,小姐该不是叫着大小姐又去欺负三小姐吧,三小姐真可怜! 二小姐进到大小姐屋里,大小姐面向里面,勾着皓颈,垂着头,正在那里飞针走线,绣着什么,二小姐进去,她居然恍然不知。“姐姐这是干什么呢?妹妹来了也不抬头。”声音不大,听在大小姐耳中却响如擂鼓,身体激灵一下,慌忙把什么东西塞在一堆碎布里。二小姐本来没在意,这一下相反激起她的大大好奇。伸手到碎布中翻找,两个人好一阵撕夺。 邀请 两个人正闹得欢快,只听“哎呦!”一声,二小姐的食指出现一个针眼,一滴鲜红的血滴溢了出来。“姐姐有宝贝不给妹妹看,害得妹妹受伤。”她一脸委屈。大小姐赶紧下床,“我去给你拿药”。见她离开,二小姐望着碎布堆儿,一根针,一根线,她拿起针一拽,就把目标暴露了出来,原来是一对鸳鸯戏水的绣囊。大小姐急急地冲过来,一把抓住绣囊,脸上红霞一片。“你这丫头,不给你看你偏看,怎么那么强的好奇心。”二小姐了然:“哎呦,姐姐害羞了。这有什么,明儿我大张旗鼓的绣给你看,不就扯平了。”“谁会你似的脸皮厚得赛城墙。过来,我给你上药。”大小姐打开药瓶,用棉花蘸了药。这时二小姐才想起这茬,痛苦的皱皱眉头:“你不说,我要忘了,快上。”大小姐小心翼翼将伤口涂好。二小姐把头凑过来:“姐姐,我的绣工不如你,你绣完这个,给我绣一个呗。”大小姐用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再差的绣工,夫君也会喜欢,除非他不爱你。”二小姐还想打趣,大小姐截住话头:“行了,到我这里什么事?”她可知道这个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好事。”二小姐笑眉弯弯。于是将借上香之名看景的事说了出来。“真是好事”大小姐说。“那当然,说不定”她说到这里身体往后退去,“还会遇到李公子哦”。大小姐的脸瞬间燃烧起来,“你这鬼丫头,嘴里冒不出什么好话,再胡说,我可撕了你的嘴。”二小姐可不等她撕嘴,早笑着快步离开了。 曲曲折折,二小姐一路走来,心想:如果不是因为有事,自己绝不会来这个鬼地方。远远听到琴音,这琴音让人头脑中浮现出一幅早春图,梨花纷落,蝴蝶翩飞,鸟儿在翠色林中啁啾,流泉瀑布从山间直泻而下。她驻足听了片刻,不得不承认,此琴弹来如画卷一般。收拾心情,挤出欢笑,推开院门,看到的正是,非烟坐在那里抚琴,小环站在一边奉茶欣赏。“妹妹好琴技。姐姐自愧不如。”她把声音抬高了些。琴音袅袅,似乎还有未尽之意,两个人都沉浸其中,没有抬头注意她。她也只好等待。当最后一个音结束,花枝乱颤,小鸟惊飞,非烟才抬起头来,“不知姐姐来此有何贵干,小环,去给姐姐拿把椅子。”小环刚要转身,二小姐急忙说:“不用,我说几句就走。”非烟凝眸静听。二小姐又把假笑弄得真一些,佯装愧疚:“那一日让妹妹水中捞钗,让妹妹受委屈了。这里姐姐给你陪个不是。”小环看看东边的太阳,她真怀疑是从西边过来的。“因为这件事,姐姐悔得肠子都青了。可巧,母亲昨日提议过几日去冷月庵祈福,我马上想到妹妹,我们姐妹三个同去,显得姐妹和睦不是?”她冷眼看着非烟,心想:我这里低头服小,你倒来了劲了,让你这小贱人再得意几天。非烟在想: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有什么好心,去还是不去?小环倒是爽快,一口回绝:“小姐这几天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同行。”二小姐笑脸瞬间含威,呵斥道:“我们姊妹说话,谁让你来插嘴?”非烟瞧了瞧小环,转首对二小姐甜甜一笑:“她不懂礼,我们不跟下人一般见识。那日,我去便是。”二小姐见非烟答应,内心长长的松一口气,“大哥、二哥近来身体欠佳,我们作为女子,也只能为他们祈福求取平安。”“好了,不打扰妹妹练琴了,我这就回去。百合这小蹄子,怎么到现在也不来。”二小姐转身欲走,百合气喘吁吁奔过来,“小姐,来了,来了。”“姐姐慢走。”非烟柔指一轮,琴音响起,不似刚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借衣 二小姐走了以后,非烟开玩笑说,“小环,你今天可以不扫院子了。”小环诧异:这是从何说起?非烟指了指二小姐刚才站过的地方,“你瞧。”原来二小姐今天穿的是曳地长裙,在这里已经擦出一块干干净净的白地。小环笑了:“我还不稀罕她帮这个忙呢。”“小环,你可曾听过大公子什么消息?”非烟来这里已经月余,如果二小姐不提“大哥”,恐怕她想都想不到,“确实奇怪,总是二公子,原以为大公子不是出门在外,就是早早死了。”“我也不知道,从奴婢进入这个吴府,我就跟着小姐。”小环回答。这事无关紧要,倒是少一个,少一个欺负的人。“你说,二小姐邀我上香,又是何意?”非烟虽然是问小环,其实她在询问自己。小环知道小姐在思考,只是静静站立。“不管她是好意坏意,我们必须时刻小心些,以免落入他们设置的陷阱。”她冥思苦想,没有一点头绪。吩咐小环:“把琴收了。”小环把茶盏放回屋内,又将琴归位。看见小姐还在苦苦思索,不忍打扰。不知小姐想到什么,她忽然发问:“小环,你可以借到两套年轻男子的衣服吗?”男人衣服?年轻公子的?还真有点难度。不出嫁的女子是不能存放陌生男人衣服的,除非家人,那也是特殊情况,否则,女子肯定被误会为荡淫之人。“小姐,这又是为何?”她很好奇。非烟没有正面回答:“你只说能不能借来。”小环把周围认识的人想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或许她有。非烟看她表情,知道稍有眉目。问:“你想到了谁?”“厨房的张姐姐。那日帮忙,她说,她哥哥来看过她,她就兄妹两个,她看哥哥穿着单薄,撕了两块布,想给哥哥做两套。想已做完。怕只怕送出去了没有?”非烟见她还坐在这里犹犹豫豫,打了一下小环的手,“那你还不快去,坐在这里,岂不耽误事情。”小环这才恍然明白,“我这就去看看。” 事情很顺利,张姐姐说,本来说好哥哥今日来取,结果家里有事,耽误了。还要过上七八天才能过来。非烟掐指算一算,正好用完。“她没有问你做什么用吗?”非烟拿着衣服问。“问是问了,我说,我陪小姐上香,小姐坐轿,我在外面走,穿男子衣服方便些。她又问,借一件就行了?我说,拿两件我要选一选,哪件更合适些。”听完解释,两个人将院门关好,倚上石块。进了屋里,两个人偷偷试穿了一下,非烟选了那件月白色的,小环选了那件灰色的。衣服身量长短合适,只是肥大了些,腰身在里面咣里咣当。非烟对着小环施了一礼:“小生这里有礼了。”小环微笑配合“小生这里还礼。”说完,两个人笑倒床上。 上路 上香那日,天公作美,天空纯净而透明,云也在懒懒的飘着。风很轻,很柔,划过叶梢,带来一段悠扬的旋律。四乗小轿先后从吴府抬出,最前面的是大夫人,后面依次是大小姐、二小姐和非烟。这还是东东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出门,他不时的撩开轿帘偷看,走出繁华的街市,外面变得荒凉,沃野一片,远处隐约有低矮的房屋,一些农人出来进去不知做着什么,有小孩儿嬉闹,一晃也就过去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环对非烟说:“小姐,你看,那边有条小路,比这条路近便多了。不过,路上曲折难走。很少有人走这条路,风景倒是极美。”后一句引起了非烟的兴趣,她看了看和她拉开距离的那三乗小轿,悄悄的对小环说:“告诉轿夫慢些,咱们走这条。”前面进入山路,由于冷月庵香火旺盛,道路宽敞通畅。而小环所指,却是羊肠小道。走不到半个时辰,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非烟向轿外看去,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崖壁陡似斧削,山石如断。“小环?”你确定还有路吗?”非烟有些不确定。“你瞧,她们就在那边。”非烟抬眼远望,可不是,几个小红点在绿色的海洋里,蜿蜒移动。“小姐,你看这面”。非烟有些目不暇接。向这面观瞧,只见这面的山,就像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了不知几千年,从来没有惊醒他们的梦,从来没有打扰过他们。他们几个就像小鸟,误打误撞钻到了他们的绿色的头发里。 她们在这里寻险探奇,那边可是发生了她们主仆意想不到的事情。 也就是她们刚刚看过三个红点以后。前两乘轿子刚刚拐过一个弯,路的两边突然窜出五个蒙面黑衣人,他们身手敏捷,迅速将轿夫击晕,轿子咣当一声,啪的落地,百合刚要大呼:“小”,头上一掌,瘫倒在地。二小姐可是摔得不轻,五脏六腑都感到疼痛,正想发作,只见轿帘一挑,一个灰衣人钻了进来,二小姐脸色苍白,刚说一个“错”字,就被来人点了哑穴。这个灰衣人扯掉面纱,抱住二小姐就是一阵乱啃。脸上、嘴巴,好像吃什么美味一般。二小姐手脚并用,乱抓乱蹬,可叹一个小姐,怎么敌过这种会武功的人。这时,轿外有人拽了拽灰衣人,小声说道:“让小弟也过过瘾。”那人倒不拖沓。拿起面纱下了轿,另一个灰衣人又挤了进来,扯掉面纱,轻轻淫笑,“这活接的好,有美人,还赚钱。说着一手楼过二小姐,二小姐还要挣扎,简直像欲拒还迎。灰衣人另一只手嘶啦一声,扯开二小姐的衣衫,然后把手探了进去,一把抓住丰满,闭上眼:“舒服”。二小姐已经气晕过去,这个人看二小姐软绵绵倒在身上,更是为所欲为,扯起二小姐的裙子,把手伸到玉腿之间,正要……。“有人来了,撤”外面悄声传语,只在眨眼间,五个人消失不见。 掩饰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夫人”一个小厮一路狂呼着,跑到大夫人轿前。大夫人停轿,掀开轿帘:“有什么事,惊惊慌慌的?”小厮靠到近前,小声说了一遍。只见大夫人身体晃了几晃,几乎摔倒,吩咐轿夫,“赶紧抬我过去。”轿子往回折返,走过大小姐处,大小姐掀开轿帘,问:“母亲,发生什么事情吗?”大夫人说道:“没有,你先在前面走,我和你妹妹有几句话说。”然后擦轿而过。大夫人远远看到几个轿夫倒在地上,有的开始醒转,百合尚在昏迷。“放轿”轿子还未放稳,大夫人就急忙从轿子里冲了出来,踉跄着奔向轿子。只见女儿鬓发散散,衣衫不整,显然遭过凌辱,她犹如万剑钻心,这是谁做下的好事,如果让我查到,我定要碎尸万段。“女儿,女儿”她搂住女儿在怀,轻声呼唤。二小姐三魂七魄总算归了位,悠悠醒转,看自己在一怀抱,惊恐的推搡。大夫人眼泪下来了,“乖女儿,我是你的娘亲。”二小姐这才一头埋入大夫人的怀里,嘤嘤哭泣。 大夫人在轿子里帮女儿梳好头发,从轿子左面拿出一套衣衫帮女儿穿好,“亏的我,担心山上冷让你多带了一套。”她并没有急于问女儿,害怕女儿再受刺激。轿夫们都醒过来了,百合也晕晕乎乎的站了起来,头痛欲裂,大家都像做了一个梦。 大夫人安置好女儿,从轿子里出来,问:“你们可看清来人?”一个清醒较早的说:“五个身穿灰衣的人,头戴面纱。”大夫人心里也清楚:做坏事的,不会将真面目示人。“幸亏我赶过来,小姐只是受了惊吓。”你们在前面走吧,我在后面跟随。于是两乘轿子抬起,二小姐在前,大夫人在后。二小姐的轿夫因为刚被击晕过,走路缓慢,路程愈发的长。大夫人忽然向后看了看,“折腾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见非烟那小贱人赶上来。” 慢归慢,在中午之前,总算到了冷月庵。到了这里,大夫人才发现非烟已经到了这里。非烟出来迎接:“母亲,非烟贪玩,是从小路插过来的。没有事前禀告母亲,还望母亲原谅。”大夫人看着这张红润健康的小脸,气都不打一处来,刚想发作,忽然想到二小姐,只好说,进去吧。这时一个年轻尼姑走了出来,“夫人,房间已经备好,先进去歇息吧。”大夫人下轿,吩咐百合:“扶小姐下轿。”这时出现非烟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二小姐脸色苍白,原来的杏目变成了桃目,并且是水桃目,眼睛红肿得只剩一个缝隙,缝隙里的眼眸望向非烟,却似喷出火来,将非烟烧成灰烬。非烟大吃一惊,这愤怒又是从何说起?吃惊之余,只听大夫人轻斥一声:“小环,还不过来帮忙。”小环不情不愿,只好过来,和百合一边架着一个胳膊,向里走去。大小姐也是惊讶的不得了,“母亲,妹妹这是怎么了?早晨还好好的。莫非路上……”大夫人赶紧截住她的话:“坐轿时间太长,有些头晕,休息一下就好。”非烟寻思:听说过晕船、晕车、晕飞机,还没听说过晕轿的,也是,那时候也没坐过呀。 大家各自怀着疑问,回到安排的各自住处休息,午饭都没有在一起,也是尼姑将素食送到各自屋里。非烟闲下来,越想越不对劲,二小姐的样子,不像是病了,倒像是受了某种刺激。 再谋 到现在为止,大夫人才知道女儿被人点了哑穴,她去找冷月庵住持,将路上情况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当然,女儿受凌辱之事,一字未提,只说被点了哑穴,正要行凶,她就赶了过来。主持是出家人,她也不深究此事,叫来一个庵中护院,只见这个小尼姑,眉清目秀,干净清爽。主持吩咐道:“你去帮帮这位夫人,将她女儿穴位打开。”夫人将信将疑把她带了过来,而这小尼姑到了二小姐面前,就那么玉指一伸,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她款款说道:“好了。夫人。”然后,未及道谢,已经离开。夫人深感惊骇,看来冷月庵中,也是藏龙卧虎,不可小觑。大夫人见女儿依然掩面而泣,抚着后背,说:“能说话了吗?”二小姐微微点点头。“可否将事情经过告诉娘亲。”“都是那个贱人”一股恨意犹如喷泉直冲脑门,二小姐两眼冒火看着关着的门,好像要把门烧出洞来。“可是非烟?”大夫人试探着问。“不是她还会有谁?”二小姐咬牙切齿地说。“是她,找的人?”连夫人自己都不敢相信。“娘亲”二小姐将这两个字绕了八道弯,曲曲折折吐出来。“她在府中无依无靠,谁会帮她?若说她雇人,她又哪里来的银子?”大夫人细细分析。二小姐用手一拉母亲,嘟着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来想趁上香惩治一下这个贱人。是我找了咱家护院张青,要他在江湖中找些人,在路上轻薄于她,损她闺誉,让她羞于见人。免得大家看着心烦。”大夫人用手指指女儿,疑惑的说:“可是怎么变成了—你?”二小姐不提则可,一提简直要咬碎银牙,“我当时交代,那贱人在最后一乗小轿。谁知道她抄了近路。”大夫人长叹一声,“真是年轻啊!你也太大意了,既然计划好,就应该盯紧些。结果反害了自己。”二小姐听完,伏在大夫人身上又开始嘤嘤啜泣。“母亲,现在这可如何是好,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大夫人毕竟经多识广,用手拍了拍女儿的肩,“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二小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娘亲,你说怎么办?”大夫人贴在女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二小姐紧皱的双眉舒展开来,情不自禁说道:“娘亲,好主意!我这回一定破了她的身。” 她们娘俩在这密谋暂且不提。再说非烟,吃完午饭,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想到二小姐的眼神,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心中忐忑,惴惴然,总好像要发生什么:二姐姐显然哭过,大姐姐说了一句“莫非路上”,就让大夫人截住了,莫非路上遇上了歹人?可这又跟我什么关系?难道二姐姐认为是我做的?的确,我还离开了那里。小环见自家小姐兀自低头转来转去,还以为吃的食物於住了,在那消食,说道:“小姐,很难受吧!要不要拿些消食的水果?”非烟楞了一下,好一会明白过来,她说:“没事。小环,你把那两套男装放在哪里了?”小环指了指:“就在床侧那个包裹里。”非烟看了看:“把它保管好,晚上要用。”小环心想:“难道小姐晚上要赏夜景?” 落空 傍晚时分,吃饭以后,大夫人四处巡视了一圈,尤其问候了非烟,告诉她,山里可不像家里,夜间寒冷,一定把被子盖好,把门窗关紧。暖暖话语真如亲生母亲一般。让小环都有一种错觉:三小姐就是大夫人的女儿。走后半柱香的功夫,非烟望向窗外,只见晚霞褪尽,夜幕拉开,周围雾霭沉沉。她回身吩咐小环:“赶紧换装。”小环看着外面漆黑黑一团,不免皱眉,“小姐,这山中夜景有什么看头?怪怕人的。何况夜深露重,染上风寒怎么办?”非烟却有一种预感,多呆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小环,听我的没有错。让你穿你就穿。”非烟督促道。小环见小姐决心已下,并且已经换好,也就赶紧脱衣换上,并将两个人的衣服重新包好。两个人又将珠钗拿下,用提前准备好的绸带将乌发束好,这时,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俨然是两个单薄瘦小的俊俏郎君。 非烟又向外面看了看,庵中很静,没有人走动。吩咐小环关好窗子,吹熄蜡烛,将门反锁,两个人蹑手蹑脚出了门,绕开有烛光的屋子,沿着暗处向庵门走去。一路倒也顺畅,只是到了门那里,显然有人把守,是一中年尼姑,:“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这么晚了,这是要到哪里去呀?”非烟驻足,把声音故作低沉:“我们兄弟白日护送家姐上香,现已安顿。两个男子住在庵里多有不便,所以”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清楚,可是尼姑却挽留道:“贫尼可引两位施主到别院一住。那里是老爷、公子休息的地方。“非烟这才知道,原来也有男子住的地方。只好又说:“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家父出门叮嘱,晚上务必回去,或许还有其他事吩咐。”说到这份上,就没法留了。尼姑打开庵门,深施一礼:“施主路上小心。”然后将庵门关上。出来以后,走在路上,非烟想:应该带个灯笼出来就好了,否则迷路怎么办?”小环,这条大路可有岔路?”小环边走边说,“就只有这一条大路。咱们白日走的那条,现在想寻,都不好找。”非烟见两边怪石林立,在夜色中张牙舞爪,问:“小环,你害怕吗?”小环说:“小姐都不怕。奴婢怕什么?”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路走去,倒也不寂寞。 三更天了,冷月庵和人一起沉沉入睡,外面的山风刮过,在山谷中呜咽低嚎,像做了一个纠缠不清的噩梦。这时,非烟住的屋子,窗口被捅开一个小洞,伸进来一根点燃的迷香,微烟缭绕,很快弥漫开来,半截香燃尽,只听外面有低低的声音:“各位承让,这美差就交给小弟一个人就可以了,那美人勾起的欲惑,可还憋在这里呢,怎么也让小弟发泄发泄。”另一个说:“二哥也太贪了些,那里可是两个,莫非想左拥右抱不成。”“莫再说,我已经忍不住了。”一道劲风,破窗而进,双手床上一摸:“咦?”此声一出,外面有人问:“怎么回事?”? 复命 “小姐!小姐!总算到家了。”将近走了一夜,两个人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来到吴府门前。她们哪里走过这么长的路,脚上不知打了多少血泡,只觉疼痛难忍。“当,当,当”非烟扣了三下门,守门人睡眼惺忪打开:“这是谁呀?天还没亮呢。”大门吱扭一声,刚刚开了一个门缝,非烟和小环就挤了进去。守门人用手推搡,“你们是谁,怎么乱闯?”非烟再次压低声音,:“我是大夫人派来的,有要事禀告老爷。”守门人正要喊侍卫过来,这时院子深处缓缓抬出一乘小轿,前面有人提着一盏灯笼带路。守门人认识,这是老爷要上早朝了,赶紧大门大开,待小轿经过,他探前一步,深施一礼:“老爷,夫人派人有要事禀告老爷。”侍卫李贵剑眉倒竖,凌厉的看了一下守门人:“禀事之人在哪?让他速速说来。”守门人回身去寻,哪里还有非烟他们的踪影。他左瞧瞧右瞧瞧,颇觉疑惑;两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吴国忠掀起轿帘,:“什么事大过朝廷的事。谁在此阻拦,可担待得起吗?起轿。”守门人闻听此言,脑门子立刻出了一层白毛虚汗,吓得两腿颤抖,忙不迭退后两步,腰身弯下,恭送老爷出门。 非烟两人是借着他们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悄悄溜掉的。回到自家小院,关门闭户,点上蜡烛,换下衣衫,两个人相视而笑,颇觉刺激有趣,虽然脚下疼痛,不过养两日就好了,并无大碍。“如果夫人回来问起,怎么办?”小环问。“就说白日见二姐姐病了,回来告诉老爷。”非烟答。“如果又问咱们为何连夜赶回,并不通报,又怎么说。”小环又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呀,这时疲惫得很,想那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赶紧洗漱,我要躺下歇歇。”非烟厌烦,无力地倒在床榻上,好舒服呀! 暂且我们不再打搅这主仆二人,再说一说,那五个黑衣人,他们找到吴府护院侍卫张青,其中一人正想禀告,张青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带着五人来到一处住处,打开门,六人进来,里面还有一道门,门开着,但挂着一个厚厚的帘子,侍卫张青面对帘子深施一礼:“侍卫张青带五人前来。”只听里面有一个妇人声音:“张青,你在别院住了几日?”“两日。”张青答。妇人又问“可曾有人注意?”“没有”张青再答。似乎停顿了一下,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啊?”。五个黑衣人中,首领摸样的那个人上前迈了一步:“那两个人没在房中。”“一群废物,又让那个贱人逃了?”里面忽然传出一句年轻女子气急败坏的声音。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五个人面面相觑,只有张青依然垂手站立。“你们做得很好!”妇人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传出“在路上轻薄了吴府三小姐。”她把三小姐几个字说得很重。“这就已经很好,如果你们再把这件事在江湖中宣传出去,就可以将功补过,这次的任务就不追究了。” 平静 五个人听了妇人的一席话,低了低头:“是”。心想:真是最毒妇人心,这位三小姐哪里得罪了夫人?以至于买通他们,坏她闺誉。现在还要宣扬出去,要她身败名裂,恐怕今生嫁人要难了。那个轻薄他的人倒是心中一喜:没人要,好啊,到时候,就是我的了。想到此,还真有点心痒难耐。这时,门帘露出一条缝儿来,递出一个包裹,沉甸甸的。“张青,这是纹银50两,替我赏了他们。出去吧!”张青弯腰接过,领着五个人出去了。隐约几人走远,我们的二小姐再也忍耐不住:“还是娘亲有办法。”大夫人含笑搂住女儿:“我怎么让我的乖女儿受半点委屈。”二小姐从夫人怀中抬眸问:“我们还留在这里赏玩吗?”大夫人用手抚了抚女儿的鬓发:“当然,没了那贱人,我们娘三玩得更开心。我还要为我的女儿求取个姻缘签呢。”二小姐羞红了脸:“娘,你又打趣女儿。”然后扎进大夫人怀里。”“哈哈哈”大夫人笑了,心想:你就是再逃,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大夫人三人是两日后回来的,来的当天,非烟二人还是很紧张的,心上像绷了一根弦,时刻做好了被她人“兴师问罪”的准备,可是,大大的出乎她们两个的意料,居然风平浪静,似乎没发生什么事一般。非烟有几次让小环去前面探听消息,百合说:“二小姐没什么,倒是大小姐情绪恹恹的,似乎有些不悦。”芍药说:“外面的战事或许有些吃紧。老爷让夫人处处小心些,尤其管好二公子,最近不要到青楼之地再去胡闹。”。忘记她们两个最好,有时管家婆子还会原来一样叫非烟做活,没说是谁的吩咐。非烟就会用吴国忠的话回绝:“父亲让我平时少出门,作作画,练练琴,也不枉他栽培我一场。如果让我干活,你们先的请示父亲。”这句话非常有效,这时的吴国忠正被朝廷里的事折腾得焦头烂额,谁敢向枪口上撞,老爷火大得很,躲还来不及呢。叫了几次,见非烟冠冕堂皇的拒绝,最后也就无可奈何,不了了之。非烟两个人总算过上一段无人打扰的清静日子。 在这看似的日子里,谁也不知道,在国家西北边陲,正有一白衣青年向着京城纵马狂奔,似乎一股力量让他振奋,吸引他快马加鞭,这种力量发自身体最本能的自然,即使他未意识到,那隐秘的自然仍然驱遣着他行动。愈接近京城,他的身体愈紧张。他知道他一生追寻的目标越来越近,他的毕生所学将有所施展。前一阶段的小试身手,打退了那些趁机叛乱的人,一个个胜利的消息,已经长了翅膀飞向朝廷,这次皇上下旨叫他,肯定会委以重任。想到这里,他的血脉喷张,一股豪情充盈在身,“驾-驾-驾”,扣紧马肚。真可谓“万里回京城,关山度若飞”。 担忧 放松心情,让我们再来看看我们的东东。 小环生日那天,小环妈妈执意留东东住几天,一个没了亲人的孩子,多么可怜!应该多疼他才是。可是东东这孩子脾气有些倔,只要他坚持什么,别人也改变不了。最终没有留下,走的时候,小环的妈妈让他带去了几套,提前给他准备好的换季衣服。 欢乐喜庆的生日patty结束了,小环抱着娃娃仰躺在床铺上。妈妈坐在旁边,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娘两个说着悄悄话:“东东送你生日礼物了吗?”妈妈问。一听此话,小环腾地坐了起来,眨着大眼睛说:“对了,还在车上呢。”然后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妈妈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慢点,别摔着”,这个孩子,连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很快,小环回来,把画轴向妈妈怀里一扔,扑通趴在床上:“这一天,累死我了。”妈妈打开画卷,看着画面,“这孩子,是不是提醒你应该像古代的女子一样,文静一些。”啪,小环像放在岸上的鱼,翻了一个个儿,一手拽了拽妈妈拿着画卷的胳膊,说道:“妈,你再也猜不出来,他说了什么?”“什么?”小环和妈妈关系好得很,两个人是无话不说的,妈妈既是妈妈又是朋友,“你猜嘛?”小环故意制造一个悬念。“你们小孩子的心思,我哪里猜的着。”妈妈一点也不配合。小环轻轻拉过画卷,用另一只手指着上面的两个人说:“他说,这个是他,这个是我。切!想得美,让我当丫鬟,伺候他一辈子呀。”妈妈听了愣了愣,“除了这些没再说什么?”小环撇撇嘴,不屑一顾,:“说了,故事编得圆着呢,又什么我照顾他了,没有我他早死了等等。”她又忽的从床上坐起来:“妈!你是不知道,当时听的我毛骨悚然的,就像穿越了一样。”妈妈并没有注意小环的感受,她好像若有所思。小环用手在妈妈眼前晃了晃,“妈妈!想什么呢?怎么魂不守舍的?不会是让我吓住了吧。”妈妈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卷起画轴,“我就那么不禁吓?”然后站到地上,把小环的鞋子脱掉,“向里面躺一躺,歇歇吧。”然后拉过被子,给小环盖上,“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闭上眼休息休息。”然后,从小环手里拿过娃娃放在一边。小环见妈妈弯身,双手搂住妈妈脖子,在妈妈脸上亲了一下,“有妈真好。”妈妈用手点了一下小环:“臭丫头!”然后站起身:“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棵草。所以,我们就要多关心东东,知道吗?”“知道了”小环拉着长声嗲声嗲气的说,“知”说成了“兹”。妈妈拿着画卷关门出去。估计小环听不到了,她给张继(小环的爸爸)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张继问:“今天女儿生日过得怎么样?我的礼物喜欢吗?”小环妈妈简明扼要说了两句,然后说:“我打电话,是想说说东东的事。”“东东怎么了?”电话里传来一丝紧张。“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担心。”小环的妈妈说:“担心什么,病了”。张继问。“是这样”小环的妈妈将经过简单说了一下,然后说:“我联想到前一阶段,巧月电话告诉我们东东的怪异举动,然后电视里他又穿越走秀。这些连在一块,是不是这孩子得了什么臆想症了?”对面的张继沉思了一会,“孩子连续失去三个亲人,脑子难免会受刺激,这样吧,有时间,你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好吧!”挂了电话。 就医 小环的妈妈叶秋华很快通过朋友介绍,联系了第一医院的心理专家林医生。两个人确定好时间。叶秋华就给东东打去了电话,“是东东吗?我是你叶阿姨。”“阿姨,你好!有事吗?”东东礼貌的说。“是这样的,你的腿康复以后,经过一个阶段,医生建议,再给你做个全面检查。”叶秋华耐心解释。东东考虑了很长时间,主要是他不太明白要他干什么。叶秋华见他一时沉默,以为东东想起了出事的事情,补充说:“这次检查我们在第一医院。”这次东东有点明白了,医生,检查,我们,也就是说阿姨陪他去了。“你和我一起去吗?”东东问。“当然,阿姨和你一起去,不用怕,东东。”叶秋华说。东东想:有妈妈一样的阿姨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好吧,阿姨,我们什么时候去?”“后天早晨,我去接你。”。 后天早晨,阳光明媚,微风送暖,一辆黑色宝马车载着叶秋华和东东来到医院。下了车,东东有些畏缩不前,叶秋华心生痛惜,一把拉过东东:“走,跟阿姨一起进去,什么事也没有。”东东低着头跟着往里走,这时,几个穿白衣服的人推着一个人,从一辆白色的车里下来,一路喊着:“让开一下。让开一下。有急救病人。”擦着她们的身子快速的过去了。东东的脸瞬间如雪般惨白,周身发抖,犹如电击一般。叶秋华赶紧搂住东东:“别怕。咱们走那边。”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只见很多穿白衣服的人穿梭在人中间,他们头上戴着白帽子,嘴上还盖着一块布,有的胸前还挂着一个东西。好奇怪的装束。顺着一个一个小房间看进去,有的躺着,身上放了很多东西;有的坐着,旁边支着一个棍,棍上挂着一个透明的东西,里面似乎有水,一根线连在那人的胳膊上。东东搜集所有记忆,也猜不出是什么地方,是地狱?不是,为什么有人哭,还有人笑呢?很快走过这片嘈杂,来到一个安静的楼道,上了三层,向右拐,停在第三个房子前。叶秋华松开东东的手,指着楼道里的排椅说:“你先坐在这里,等阿姨一下。”敲敲门,有人应声,进去。“请问哪位是林医生。”一个年轻小伙子站了起来:“我就是,您是-”。叶秋华伸出手:“我是前一阶段和你联系的叶秋华,没想到林医生这么年轻。”“心理学是新兴学科,正是我辈追寻的。”寒暄之后坐下,叶秋华又把东东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林医生说:“我了解情况之后,我和其他医生探讨了一下,既然他经过空难,不排除身体损伤,还有心理伤害。所以,我们一个一个排出,今天先做一个ct,看看大脑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叶秋华说:“当时做过全面检查,除了腿之外,都没问题。”林医生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严肃:“当时,不代表现在。另外,我们只是排查。”叶秋华站了起来:“好吧,我这就带他过去。”林医生打了一个电话,一个护士进来。“跟这位护士去吧,我提前打过招呼,不用排队。” 做ct,需要躺在床上,然后,按钮一按,床铺徐徐前移,人的头部进入罩子里,拍照,机器发出隆隆声。没有做过的人难免有些紧张。东东躺下去后,他的恐惧简直达到顶点,他不知道可亲的阿姨为什么要他做这个,要杀头吗?要吸出他的魂魄吗?他要崩溃,尽管阿姨握住他的手,温柔的说;“别怕,一会儿就好.”他可是一秒钟也不行,真的吸出魂魄,他就不在这里了,他疯了一样坐起来,没有穿鞋,大喊着:“不要啊。”任是谁也没有拉住他。叶秋华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莫不是孩子疯了?” 诊治 叶秋华一边向外追赶一边给叶医生打了一个电话,由于穿着高跟鞋,楼道里又有病人家属,等待检查的病人,医生,所以,她们并没有追上他。东东跑过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他成了焦点,好奇,恐惧,诧异,同情,各种目光交织在一起,铺天盖地犹如潮水将他淹没,东东就在这目光的洪流中,挣扎,乱撞,无边的恐惧在内心喧嚣着,大脑茫然一片。当追出的人们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拼命的想拉开车门,车门紧闭,无情的拒绝着他的逃避,他绝望的把头埋在车门上。叶秋华看着这个画面,泪水无声的滑下脸颊,她一步一步走近东东,扬起手臂,想碰触他,却又怕吓到他。最后,展开双臂抱住东东。跟着走过来的是林医生和几个护士。林医生对着一个护士小声交待了什么,那个护士回转身走了。林医生悄悄在叶秋华耳边说:“让他到车里安静一下”叶秋华打开车门,扶着东东坐了进去。东东脸色苍白,软软的靠在座位上,显得那么孤独和凄凉。叶秋华面对着他,觉得好像犯了罪,为什么让孩子受如此惊吓?林医生将叶秋华叫下车,耳语说“一会儿给他打一针镇定,让他平静下来,再做检查。”叶秋华犹豫了一下,但想到病总是要治的,也就默许的点了点头。 后来,东东总觉得做了一个梦,梦很长,好像身上被蜜蜂蛰了一下,接着,他又躺在那个能动的床上……再后来,下午的时候,他从梦中醒来。他躺在一个床上,这里的一切都是白,白床单,白被子,白枕头,墙壁是白的,窗帘是白的,这些白色刺花了他的眼,他揉了揉眼睛,该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他站起来,身体软绵绵的,顺着窗子向外看了看,想起来了,他在叶阿姨带他来的第一医院里,奇怪,自己不是逃了吗?上了车,难道没有回家?正在他困惑不解,叶秋华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东东,醒了。饿了吧?来。看阿姨给你买了,你爱吃的三鲜馅的饺子。”食盒打开,一股饭香钻进东东的鼻孔,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两下,东东有些害羞。叶秋华帮他摆好碗,放好筷子,拿来座位。回身慈爱的说:“过来吃呀。吃完有了精神就回家。”回家,东东坐下来,“阿姨,不检查了。”叶秋华瞒着东东打了镇定检查的事,用手摸摸东东的头:“不检查了,医院这地方,没有病也让他们吓出病来。”东东心里一阵轻松,好像逃过一劫一样,食欲大振,看着做的莹白透明的饺子,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阿姨,一起吃吧!”“我吃过了。你自己吃”。 吃过饭,简单收拾了一下,叶秋华载着东东向家的方向开去。正值夏末秋初,外面的树木似乎感到了凉意,伸展在天空下,有些瑟缩,叶子落了很多,有的开始变成黄色,汽车飞驰而过,带起一阵风来,落叶也旋转着,跳起美妙的舞蹈,和落下的飘零相互映衬,形成了一个美丽的画面。东东就这样出神的看着窗外,看着这一副副变化的画面,心逐渐沉静下来。叶秋华通过反光镜,看着东东一脸陶醉的样子,说:“东东,阿姨带你玩一玩去吧。先不回家怎么样?”东东转过脸:“不用了,阿姨。”在他的心里,景色再美,但还是家里更安全。 客人 东东回家以后第二天,他迎来了一个,他是和叶阿姨一起来的,应该算认识,就是在第一医院认识的林医生。 今天的林医生没有穿令人恐怖的白衣服,白衬衫,外面罩了一件浅蓝色线衣,穿着牛仔裤,白底蓝边的旅游鞋,跟他的上衣很搭,让人看着很舒服。他们进来以后,巧月并不惊讶,似乎她已知道,热情的招呼,沏茶倒水,洗水果,很是忙碌,“我以为你们下午到呢,没想到”巧月歉意的说。叶秋华一面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一面说,“林医生一早叫我,我们就过来了。”东东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林医生拉了他的手:“坐,我是来和你做朋友的。”东东惊讶了:不论是在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只有一个朋友,就是小环。这个人,为什么要和自己做朋友呢?他的问题很明显的写在脸上,就这样看着林医生。叶秋华看看他们两个,不知道怎样去说。林医生接着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告诉你,我是从美国刚刚回来时间不长,在美国读的是心理学博士,来到这里,周围人都不认识,美国化的生活方式让我与他们产生了距离,我很孤独,但我需要朋友。”前面一串话东东听不明白,但最后一句他很受触动:是的,他也很孤独,他也希望自己除了小环,再有几个新朋友。那日的生日宴,你看那几个孩子在一起,说说笑笑,多让人羡慕。他戒备的心犹如冰块遇到暖阳,开始融化,他的脸也变得生动起来。叶秋华观察着东东这微不可见的变化,心里好像走过一段逼仄之路,总算豁然开朗。“你们聊,我去帮帮巧月,今天我和林医生就在这里吃了。”林医生握了握东东冰凉的手:“愿意留我这个朋友吃饭吗?”东东点了点头。林医生看了看客厅,屋子很大,空荡荡的,一看就知道少有人来,酝酿着无边寂寞。“东东,会下棋吗?”他闲适的靠到沙发上,很是随意。“棋?”东东想:下棋并不陌生,在那个世界,这是吴国忠重点栽培的一项,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从未见过,或许,这具身体的主人并不喜欢。“巧月,你知道我的棋放在哪里吗?”他想找一找,他还从来没有翻过这里的东西。巧月从厨房里大声说:“你找找吧,我也没有看见过。”林医生站了起来,一拉东东的手:“走,我们两个一块去找,另外,让我参观一下你的卧室。”东东的屋子很简单,一览无余,只有书桌的抽屉有可能放棋。林医生走过去,翻了翻书桌上的书,好几本内容都是关于灵魂出窍的,他看了看东东,什么也没说,然后,他拉开抽屉,脸上露出惊喜:“咱两个有玩的了,这里有跳棋。”“跳棋”东东没有听说过,诚实的说:“我不会。”林医生搂过东东的肩膀从楼上往下走,“我说我们两个做朋友再合适不过了,我也不是太会,你猜想一下,两个不会的人下棋,会不会更有趣。”。林医生个子很高,东东还在发育,矮他半头,肩头被他搂着,有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这种感觉让他惊喜,让他依恋,这是他从小环身上不能感受到的,他有些沉迷,“我以后应该叫你什么呢”林医生接收到东东信任的目光,阳光般笑了:“叫我阿森就行。因为我叫林森。”看来这朵几近枯萎的小花,给点雨露,还是很容易活的。 知己 和林森交上朋友,是东东最大的满足,自从和他交往,林森这个大哥哥带着他做了很多很男人的事情,不仅学会了下跳棋,还会了需要超级智慧的象棋。林森常常带他出去,既不坐公交车,也不是开私家车,而是开,叫什么摩托车。风速的感觉,穿梭在人流当中,他有好几次都想惊呼出声,就是这样,林森说:在美国飙车,他可是拿过奖的。东东想:还有这样的比赛?更可怕的,林森还带他去了游乐场,那些庞然大物隆隆的响着,一批人上去,尖叫着,发出恐惧的声音,可是另一批人,却是无视一般,还是上去,尖叫着,似乎专为享受恐惧这种刺激。东东是被林森连拉带拽弄上去的,在那庞然大物陡然滑下的时候,东东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当一切结束,自己完好无损得站在那里,那份刺激,那种狂热,像瘟疫一样也传染了他,他就和林森一起去玩更刺激的游戏,甚至,俩个人绑缚一起,从几十米的高山上跳了下去,他跃下以后,他体会到了飞翔的感觉,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自己就像那只小鸟,俯视着脚下的一切。“好爽啊!”林森面对大山呼喊着,东东学着林森的样子,张开手臂,“好爽啊!”山谷回音,袅袅余韵,久久不息。 半月下来,两个人俨然一对亲兄弟。这一天,外面雾气昭昭,像干净透明的水中,撒上核桃粉,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怪味。林森告诉东东,这是雾霾,环境污染造成的。这样的天气呆在家里,因为人们吸进这样的空气会得很多病。巧月在那里洗衣收拾房间,他们两个坐在那里下棋。一边下棋一边聊天。“听说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林森似乎在说一个平常不过的话题。东东看看他,他连头都没有抬,伸手放了一个棋子。“是”东东很奇怪,奇怪的是林森的表现,巧月,小环,她们听到自己说这些,总是用陌生的,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只有林森,他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讲讲你那边的故事,我很感兴趣。”从东东的感受,林森不是排斥,而是愿意分享。东东于是边下棋边娓娓道来。林森听得很认真,有时候他会加上一个问题。“当女子不易,当古代女子看来更不易。其实。”林森放下手中的棋,眼睛看着东东犹豫了一下,东东期待地看着他,他想听听这个朋友听完自己的经历会说什么。“我和你有类似的经历。”一语出口,石破天惊,东东石化在那里。 故事 很短的时间,那片云悠闲地散开,太阳又露出了笑脸。两个年轻人还暧昧的抱着,非烟动了动,武威感到怀中人的不适,侧脸看看天空,尴尬的松开手:“天又晴了”。非烟走出怀抱,望着蓝天,“你看,多美的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一条缤纷彩带弯在空中。武威抬眸观看,心里却想:人比虹更美三分。他的怀抱空落落的,就像他空荡荡的心。这时候非烟看到了他的后背:“将军,你的衣服都打湿了,我们回去吧。否则着凉就麻烦了。”武威刚想说,这不算什么,一会太阳就会烘干的。可是转念一想:“好吧,我们先回去。时间长了,你也会累。”于是两个人开始往回走,非烟边走边回头看了看那天边的彩虹,说道:“牛郎和织女在相会呢吧”武威诧异的问:“你在说谁?”非烟巧然一笑:“我在说牛郎和织女,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吗?”武威摇摇头。非烟就眉飞色舞的开始讲起:“相传在很早以前,南阳城西牛家庄里有个聪明、忠厚的小伙子,父母早亡,只好跟着哥哥嫂子度日,嫂子马氏为人狠毒,经常虐待他,逼他干很多的活,一年秋天,嫂子逼他去放牛,给他九头牛,却让他等有了十头牛时才能回家,牛郎无奈只好赶着牛出了村。以后,他就和老牛相依为命。 一天,天上的织女和诸仙女一起下凡游戏,在河里洗澡,牛郎在老牛的帮助下认识了织女,二人互生情意,后来织女便偷偷下凡,来到人间,做了牛郎的妻子。织女还把从天上带来的天蚕分给大家,并教大家养蚕,抽丝,织出又光又亮的绸缎。 牛郎和织女结婚后,男耕女织,情深意重,他们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但是好景不长,这事很快便让天帝知道,王母娘娘亲自下凡来,强行把织女带回天上,恩爱夫妻被拆散。 牛郎上天无路,还是老牛告诉牛郎,在它死后,可以用它的皮做成鞋,穿着就可以上天。牛郎按照老牛的话做了,穿上牛皮做的鞋,拉着自己的儿女,一起腾云驾雾上天去追织女,眼见就要追到了,岂知王母娘娘拔下头上的金簪一挥,一道波涛汹涌的天河就出现了,牛郎和织女被隔在两岸,只能相对哭泣流泪。他们的忠贞爱情感动了喜鹊,千万只喜鹊飞来,搭成鹊桥,让牛郎织女走上鹊桥相会,王母娘娘对此也无奈,只好允许两人在每年七月七日于鹊桥相会。”说到这里,非烟顿悟,“对呀,对呀,今天他们不可能相会,他们约会的是七月七日。喜鹊还没来搭桥呢”。 建议 林森的这次谈话对东东很有触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那些古怪的想法,他甚至去照镜子,对着镜子仔细端详,心里暗示着自己:这就是我,我是一个男孩,我在空难后受了刺激,产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大家想帮助我,比如,巧月,叶阿姨,林森,我不能让他们再为我忧虑,我要逐渐学会做回真正的自己。 第一个行动,从小环那里,要来过去几个朋友的电话号码,每天,至少一个星期,通个电话,和他们聊聊天。如果听不懂,就让他们说,了解一下作为同龄人,他们的生活。 第二个行动:和林森学会了打篮球。没有人陪的时候,自己练练投球,强身健体。周末的时候,约上几个朋友,打一场比赛。一场下来,不论输赢,流一身臭汗,闻着旅游鞋散发的臭味,他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男人了。甚至他还学会了,用拳头捶一下同伴的胸,或者,搂着同伴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他已经开始融合,融合于这里的人,融合于这里的世界。 第三个行动:开始学习写字。这是小环给他的启发,小环说:既然你已经康复,要把落下的功课补一补,可以请家教,也可以从网上搜寻教程。他问怎么搜寻,小环就很有耐心的一步步教他,他当然看不懂,主要是这里和那里的文字不一样。于是他又说,这个教程只有中学的吗?小环说,哪个阶段的都有,比如幼儿园。幼儿园?对,就是两三岁的小孩学的,可有意思了,我给你打开看看。小环打开一个软件,这是认字部分……我们的东东就这样从小环的嘴里套了出来。 以上的做法,多一半都是林森的,东东对此乐此不疲。过去,他,睡觉、看电视、坐公交。现在是,打电话、打篮球、学习。当然了,还有睡觉,劳逸结合吗,该休息的时候还是休息。过去,他天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现在呀,他忙得已经想不起来那些烦恼的事了。 看着东东的改变,巧月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她把这些好消息一个一个通过电话,传递给了关心东东的叶秋华夫妇。叶秋华更是感到欣慰,她觉得只有这样做才对得起作古的朋友。当然,他们最感谢的是林森,这个年轻有为心理学博士,是他,将东东从心里的悬崖上拉了回来,至今叶秋华还记着当时林森的一句话:我们作为心理医生,就是要治病人心里的癌,还他们健康心灵。我们的治疗方案,就像大禹治水,是疏导,是将病人心里的垃圾冲走,而不是堵,淤积出病变。 为了积极配合东东的治疗,叶秋华也在左思右想琢磨着办法。 这一天,女儿小欢愁眉苦脸走进家里,叶秋华接过书包关心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小环不高兴的从书包里抽出一个小本本,“你看,这还让人休息吗。”然后撅着嘴,无限委屈,“长大了我一定要当校长。”“当校长干嘛?”叶秋华问,“给那些老师布置非常多非常多的作业。”听着小环幼稚的话,叶秋华笑了,看了看记作业的本,还真是不少,难怪孩子耍气。“你们不是刚刚期中考试结束吗?”叶秋华和女儿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还有月考,月考。”小环咬牙切齿,说到月考,好像要把它生吞活剥。叶秋华想:现在的孩子是够累的,每天八节课不说,节假日还要上补习班、培训班什么的。自己还算开明,一切小环拿主意,这还怨气十足呢。“忙过这段,国庆节放假,我带你去旅游怎么样”叶秋华联想到东东,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好哇,好哇”小环一蹦三尺高,刚才的苦恼顿时烟消云散,去哪里?”“美国迪斯尼”叶秋华说。“就我们两个吗?”小环问。“带上东东。”叶秋华答道。“我看行,我马上就给他发个短信,让他研究一下旅游攻略。”小环一蹦一跳向里跑,嘴里乱哼着大街上正在泛滥的歌曲:小苹果。 莫测 趁着东东她们准备这个时间,我们在穿过去,看看非烟所在的仪国。 宽大奢华的勤政殿里,皇帝真元一身黄衣坐在大殿的龙椅上,头低垂着,似乎玲珑巧致的皇冠他已不堪重负,皇冠上垂下的条条珠串,熠熠生辉,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他在思考,或者在等待。谁也猜不出这掌控天下的一国之君在盘算什么,外面的夜色愈来愈浓,衬托着屋内的烛光分外耀眼。旁边站着一个太监,也许他已经站了很久,腿已经麻木,他不知道皇上在这里还要呆多久,他劝说几次后,担心引起皇上的厌烦,只好和空气一起沉默着,沉默的让人心慌。 “皇上!”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年轻太监,轻轻禀道,好像怕干扰了皇帝的沉思。皇帝缓缓的抬起头来,在这暗夜里,他的目光如炬,“让他进来吧!”真的是在等待。那个深夜让皇帝等在这里的人是谁? 这时走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白衣少年,只见他上前紧走两步,然后跪下:“臣武威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收敛起含在脸上的深邃,堆起一个异常亲切的笑容。“将军快快请起,这一路辛苦了。”“谢皇上!”武威站了起来,侧身站立,拱手一揖,“皇上日理万机,皇上辛苦。”旁边的太监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年龄不大,说话倒是妥帖看来前途无量。 皇上从龙椅上走下大殿,那抹明黄在烛光的照射下,凭添了一份不可侵犯的威仪。“武威,现在的形势可能你也很清楚,西北告急,东北告急,龟纳国趁人之危,钻到我大国的肚子里,掀肠倒胃,很是让人不舒服。 真元在大殿上踱来踱去,然后停在武威面前,“朕派去的统帅,多个只知溃逃,为自己身家性命算计,全不顾朝廷的安危,或者干脆降敌,为虎作伥。说着叹息了一声。 武威俯首倾听,想无数将领确是如此,平时喧嚣不已,真遇战事,什么也干不了,或许还坏事,心里也跟着激愤。 话头一转,皇上露出欣赏之色:“让朕欣慰的是,还有你这样忠心报国的人,内忧外患朝廷就靠你们了。”武威再次俯首一揖:“臣为朝廷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上甚是高兴,大喊一声:“来人,拿赐品。”这时,外面有人抬进五个箱子。“给朕打开。”太监走过去,一一掀起盖子,每打开一个都让人震惊不已,明晃晃,让人目眩神迷,都是上好的珍珠玉器,白银真金。就连见多识广的太监,也是暗暗吃惊:“这赏赐够大的。”武威再次施礼,“皇上,武威效忠朝廷本是分内之事,这些赏赐就免了吧。”“嗯?”皇上沉吟一声,好像有些生气,“将军不用推辞,来人,将这些连夜送到将军府。”“是”几个人领命抬下。武威跪下,将头伏到地上:“臣谢主隆恩。”皇上再次搀起武威,“想来将军在外征战多年,家人一定想念,又连夜赶路,很是辛苦,这几日,你就在家多休息休息。来人,替朕送武威将军。”武威内心一动,皇上今夜对自己推心置腹,本来以为会委以重任,可是,在国家危难之时,居然让自己回家休息,这是何意?”不仅是武威,就连身边太监也是出乎意料,但君心难测,皇上的心思,岂是平常人意料得到的。“送客!”太监尖细的声音,穿过大殿,传递到冰冷的空气中。 掌控 武威从小憧憬那些月黑风高的狂热生活。他崇拜那些武将,在大规模的凶杀和血腥之中,在烈马的嘶鸣和狂奔之中威武的形象。他狂热地喜爱那种血腥刺激的建功立业的豪狂生活。他要用他的剑和战马去实现他的辉煌理想。现在的战争给他提供了用武之地,可是,皇上居然让他站到一边休息,的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哎!”他发出一声不符合他年龄的叹息。 真元皇帝走进贵妃宫中的时候,贵妃正玉体横陈,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外面接驾之声,其实早已惊醒,又听得皇上吩咐不必惊扰了贵妃,索性只是面朝榻内翻了个身。 真元进门来,就隐隐嗅到了他所熟悉的那略带甜味的醇和的檀香味。几个镂花小铜壶中,一炷香正牵出淡淡的纤细地袅绕而上的烟柱,在高处渐渐淡成淡青色,和空气融合在一起。窗帘幽闭着,室内是绵长的温热的倦意朦胧的宁静。真元坐到贵妃身侧,抚摸了一下她的腰臂。贵妃翻过身来,睡眼朦胧的搭过一只手臂,绵懒得说道:“我正梦见皇上喜得良将呢。”真元剑眉一挑,“你可真是心有灵犀,刚才朕确实见了一个良将。”“那你给了他什么职位?”贵妃柔声问道。“宝刀用在刃上,我将他暂时放在刀鞘之中。”真元宠爱贵妃,什么都爱和她聊聊。“皇上深谋远虑。”贵妃又伸出另一只胳膊,搂住真元的脖子,“皇上,你又累了一夜,赶紧歇息一会儿,很快,又要上早朝了。” 仲春的京都,空气中夹杂着时隐时现的寒气,朝中的大臣踏着夜色,乘着小轿,陆续来到朝堂,皇上还没有到,似乎比每天都要迟。他们悄声议论着局势。“龟纳国肖彪攻打京都失败,居然占领河州,招兵买马,大有重返之势。如果,不乘胜追击,一旦势力已成,岂不养虎为患……”说话的大臣摇了摇头。另一个大臣贴近此大臣耳边:“听说皇帝将镇守西北的武威将军调回,是不是就有将肖彪斩草除根之意。”听得大臣心中一喜:“皇上果然圣明。不过,那西北……”另一个大臣凑了过来:“已将武威将军手下副将张凛提为正职。”旁边几位似乎都在关心着这个话题,也都恍然,“原来如此。”既然一切都在皇上之中,大臣们一直提着的心,逐渐放松下来,这时一个公公传谕:“今天不早朝了,大臣各自回家。”大臣们觉得这在意料之中,三五成群走出朝堂。吴国忠刚刚刚走到朝堂之外,就见家中侍卫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老爷,快快回家,大公子不好了。”吴国忠紧锁双眉,真是应了那句,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朝廷这里刚让人喘口气,家里又出了乱子。“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他暗暗想着,对着抬他来的家人,大喊一声:“把轿子抬过来。”然后,一屁股坐了进去,撂下轿帘,“回府!”一行人快速向家中走去。 冲喜 吴国忠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大公子吴越诊脉,大公子脸色惨白,闭着眼眸,只有嘴角存留着还未擦净的血渍,胳膊犹如枯枝一般,筋脉竟露,白的没有血色的手软绵绵放在床榻之上。吴国忠进门,大家都屏息向后闪了闪,二夫人象征性的低了低头:“见过老爷。”吴国忠挥挥手,专注的看着这个病体缠身的孩子。大夫人坐在另一侧,把手伸在被子里,握着吴越的另一只手,她的脸上挂着泪痕,显然是哭过。医生诊过之后,到桌前开了药方,一个人拿了出去了,吴国忠这才问道:“我儿怎么样?”医生收拾东西站起来,见吴国忠问话,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大夫人,又看了看床上奄奄一息的大公子。“老爷,出去说吧。”大夫人一直关注着这边医生的态度,看到医生这个样子,她泪如雨下,趴到床上轻轻啜泣:“我的儿,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走到一个偏僻处,医生站住对吴国忠说:“大公子是胎带来的病根,很难根治,得亏家里照顾得好,否则……这次犯病,来势凶猛,我开了一副药,可以暂时保公子生命无忧,但从脉象来看,树枯根烂,恐怕我们医生也是回天乏力,希望府爷早作准备。”然后回身悄然离开。吴国忠听到这个消息,倒也冷静,这个孩子活了十九年,就病了十九年,这十九年请了多少医生已经计算不过来了,为他熬了多少药,流了多少泪更是数不胜数。“走一步,算一步吧。”他长叹一声。其他人已经随着医生出去陆续走了,屋子里只剩了大夫人。她掖了掖吴越的被子,站起身,走过吴国忠身边,说:“老爷,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两个人相跟着出来,看了看熟睡的吴越,轻轻地关上了门。“老爷,医生是不是说越儿这次恐怕要……熬不过去。”吴国忠看着夫人一脸悲戚,愁容满面的样子,安慰道:“不要听他们的,哪一次我们不是有惊无险。”大夫人平静了一下心情:“你也不用安慰我,孩子的病,我心中有数。只是,我还想试一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吴国忠很是惊奇,这么多年请医烧香,都不见效,还会有什么好办法?大夫人看他探究的看着自己,轻轻吐出两个字:“”。吴国忠听了以后非常震惊,儿子这样,无异于黄土埋在脖子上,就等咽最后一口气了。娶哪家女孩,不就是害了人家,等于拉人家跳了火坑。“这-这-这,不好吧!”他连说三个“这”,实在于心不忍。大夫人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这次老爷倒是很有善心,你就没有考虑考虑我那苦命的孩子。十九年来,除了病榻,他去过哪里?除了吃药,他吃过什么美食?张府李府家的公子,十五六岁早就娶了妻室,而我们的孩子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你给哪一个张罗过?”吴国忠得了这一堆数落,很是烦躁,不耐烦的说道:“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然后,大步向后院走去。大夫人见说服了丈夫,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去找二夫人,让她帮着合计合计。 定亲 两位夫人的办事效率还挺高,不足五日还真找好了一份人家。这家姓徐,原来也是大户人家,可是单只单脉,过得越来越萎缩,到了这一代,公子又读书没有取得功名,只靠祖业度日,公子现生有一个女儿,叫徐可,生得倒也周正。听说嫁到吴府,高门大户,夫妻两个却也欢喜,觉得自己的后半辈子有了依靠。夫人倒是纠结了一下:“如果是个短命的呢。”丈夫马上“呸呸呸”三声,说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这好事会轮到你。你拿你家女儿当金枝玉叶呀。”夫人想想也是,也就开始帮女儿准备嫁妆。女儿听说自己要嫁一个病秧子,闹腾了几日,夫人就给她讲了几个听过的例子,什么谁谁谁,嫁的本是抬进棺材的人,结果,喜气一冲,活了,而且越来越好,可把有些深闺小姐后悔死了。女孩本来只有十三岁,哪里知道这些经验,让母亲说的两眼放光,倒生出勇气来,好像自己是救世主,拯救一个生命一般。几天下来,她倒有些期盼了。 吴府这边也是紧锣密鼓,好像掐好日子赶什么时辰似的。让人欣喜的是,大公子吴越吃了几副药,又忽忽悠悠从阎王爷那里转了回来,大夫人可是跪在神佛面前磕了好几个响头,感谢神佛救命之恩。见他病有起色,大夫人就把娶徐家女儿的事跟他说了。吴越也很高兴,原来病去了三分,这回又去了三分。每天人参鹿茸的补着,脸色居然有些红润了,就连那骨瘦如柴的身板,似乎挺立也有了精神。吴国忠看着儿子能坐起来,到下床,心里也是高兴的不得了,觉得夫人这主意真的不错。和夫人商量好日子,就在下月初一。然后就开始发喜帖,那些同僚首先要请,然后就是夫人娘家那些亲戚。他把这些拿给夫人过目,两位夫人看了看,也差不多了,远道的就没必要通知了。二夫人说:“难得我们吴府有喜事,让孩子们好好打扮打扮,不定哪位贵爷,公子就相中我家两个小姐。”吴国忠点了点头:“你去叮嘱一些待客之礼,不要失了规矩。”“这个不老吩咐。”二夫人道。然后他又说道,“是不是要请一些歌女舞女助兴。否则喜宴实在无趣。”大夫人拿着茶盏,轻啜了一下,“家里就有现成的,何必浪费银两。”吴国中问:“谁?”大夫人眉毛一挑:“那还有谁,你精心栽培的三女儿。”说话充满恨意。二夫人会意。吴国忠一拍脑门,“我还真是忘了,非烟的琴技和舞技,还真无人能比。让她准备准备,对了”他面向大夫人:“你要给她准备几套衣衫,免得惹人笑话。”大夫人讥诮道:“还几套?给那个贱人?一套足矣。我给我的两个女儿多做几套还差不多。”然后看了看二夫人,二夫人笑了笑。“行了,行了,她做得好也是给咱们越儿锦上添花,说这些夹七夹八,有意思?”吴国忠有些不高兴。大夫人放下茶盏站了起来,“妹妹,咱们走,在这里空惹老爷厌烦。”两个人扭着腰肢出去了。吴国忠见他们走了,又看了看同僚的请帖,突然脑子火花一闪:“武威将军”。 喜宴 初一,说到就到,一辆辆车马,一乘乘小轿,穿街走巷,像一条条小溪,向吴府涌来。好大的气派!当迎亲小轿接来了新娘子,门前鞭炮齐鸣,更是将喜庆推向高潮。吴越一身红色喜服,被人搀扶着,坐在红彤彤的喜堂之中,等待着新娘子。当新娘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来,他站了起来,不知道是衣服的红色映的,还是娶亲害羞,总之,吴越的脸上红霞一片,掩盖了那层病色。大夫人叫了司仪,“快快开始吧。”她真怕吴越坚持不下来。司仪开始例行公事的大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送入洞房。”搀扶着,吴越和新娘子离开了这个热闹喧哗的地方。外面见仪式结束,高喊一声:“开宴”。整个宴会每一桌杯盘罗列,佳肴名酿很是丰盛,人们觥筹交错,大快朵颐。 武威将军也来了,他坐在窗口一隅,自斟自饮,一身月色白衣,衬托得他越发年轻俊美。楼上二层,他不知道,有人正在偷窥他,那就是吴府的二小姐,大小姐见她瞧得发痴,顺着目光看去,果然是一个俊美少年。打趣道:“赶明天,把此人说给父亲,让他帮你定下这门亲事。二小姐春心一荡,不好意思地说:“姐姐,不要取笑我,你快看看你的李朗来了没有。那次冷月庵上香,姐姐可是失望的很呢。”大小姐用手打了二小姐一下,“休要胡说,平白玷污我的闺誉。”大概她们吵闹的有点声音大,下面有人抬起头来,大小姐一看不好,慌慌张张拉了妹妹的袖子进去了。 西面搭了一个高台,拉着幕布,显然主人有所安排,大家边吃边看过去,怎么到这时还没动静?客人们正在猜疑,这时只见大幕徐徐拉开,有一女子纤眉媚眼,肌肤白嫩,身披白纱,从重重帘幕中缓缓飘出,就好像一朵白云飘到高台中间,她淡扫蛾眉,轻点朱唇,淡雅中露出一种超尘脱俗的气韵来,轻舒长袖,明眸含笑,那笑像烟雾笼罩的牡丹花,朦胧而诱人心醉。宽大的水袖光线的照射下,蝉翼般地透明,又如一团水中白色的迷雾,精灵一般,忽而飘忽无声,静如秋云,忽而旋转如风中劲草,呼呼有声。 高台已空,人们还沉浸在这美妙的舞蹈里。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再来一个吧。”这时,犹如木雕泥塑的客人们才活转来,跟着起哄:“再来一个。”看看桌上,有的杯盘倾倒,有的竹筷落地,而这一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吴国忠看大家情绪激动站了起来,“各位暂等片刻,不要着急。” 幕布再次拉开,那女子提着裙裾再次走向高台,她的脸似乎镀上一层粉嫩,犹如初绽桃花,视而不见的迷离眼光。一时间空无一物的静寂和期待。她在琴板上先敲出先轻后重的鼓乐之声,配合着钟铃的磬响,阵阵潮涌的节奏使人们感到就像心也被敲打和鼓动一样,又像崆峒的巨山的空腹,水击空隙发出的天籁的声音。期盼与沉思般的清凉之声,如羽毛轻轻飘浮在空气中愈来愈悠长,自然地盈盈的哄响着,倾诉着,延伸着……,人们的身体变得紧张,渴望伸展,渴望那些响响亮亮的快乐,希望扭动着,呼喊着什么,忽然琴声一止,一股小溪蜿蜒流下,冲走落花无数,人们的心逐渐沉淀下来,融合在琴声营造的山光水色之中。 武威的酒杯不知在唇边停留了多久,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高台上的女子,他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像白色的坚硬的雕像。 提亲 喜宴过后,吴越就倒下了,家里又是好一通乱,但这次有了徐可照顾,彼此添了亲近,病情很快稳定了下来。大夫人说:“可儿是有福气的,有她在,我们的越儿会好起来。” 这几日,二小姐常去看母亲,坐下来,说不到几句话,总是欲言又止。大夫人追问,她又支吾打岔,弄得大夫人一头雾水。只好去问大小姐,姊妹之间总会无话不说。大小姐就把喜宴那天二小姐相中武威的事说了。大夫人也很高兴,觉得武威相貌出众,家世又好,的确是一门好亲。于是就去和吴国忠商量,吴国忠也很同意。虽然皇上让武威暂住家中,但从观察来看,皇上是要委以重任的。一家人都通过了,只是等待时机递过话去,总不能女方先提出来吧。真是心想事成,天随人愿,还没等他们找谁搭上这座鹊桥,这一天,侍卫禀到:武威将军求见。 家中女眷赶紧闪避,吴国忠迈着方步向外走来:“武威将军,稀客稀客。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武威抱拳一礼:“武威唐突。客气客气。”两个人并肩来到里面,倒茶让座。落座以后,吴国忠看了一下武威:“不知将军来到寒舍,有何贵干?”武威英眉微挑朗声说道:“武威在喜宴之上见到才艺无双的三小姐,一直挂怀在心,念念不忘,还望吴大人成全。”吴国忠心念一动:真没想到,这武威还真心直口快,不愧是武将。眼含微笑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情理中的事情。吴某成全就是。”顺利,武威告辞。 见武威骑马走远,叫出女眷,高兴的说:“这回你们满意了吧.”只见大夫人怒气冲冲,二女儿眼中含泪,“这是怎么回事?”吴国忠很是诧异。“难道你没有听清,还是希望这样。他提的是三女儿,不是二女儿。”大夫人恨恨地说。吴国忠这才如梦方醒,自己光想着嫁女儿,根本没在意他说的是哪一个,何况非烟在他的心目中,原来是送给皇帝的工具,现在是装装门面的艺人。“我答应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在屋里踱来踱去。二小姐委屈的埋在大夫人怀中,嘤嘤哭泣,“都是那个贱人,长了狐媚样子,迷惑了将军的眼睛。”她连哭带说搅得吴国忠更加心烦,他停下来,呵斥道:“一个闺中小姐,因为男人,在这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二小姐腰肢一拧,冲进屋内:“父亲这样说我,我没脸活了。”大夫人赶紧追了过去。 吴国忠真是愁肠百结,悔不该喜宴那天,让非烟露面。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玉儿没有相中武威,用非烟拉拢武威,倒是不枉对非烟的栽培。话又说回去,那武威,的确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探头看了看里面,二女儿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寻死觅活吓唬人罢了。 待嫁 吴府上下处在压抑之中,主子一筹莫展,下人们噤若寒蝉,大夫人长吁短叹,这一日,二公子吴华鬼鬼祟祟从青楼里回来,他有点作贼心虚。自从那次遭了非烟的打,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二妹说让他看一场好戏,不知怎的,非烟没怎么地,二妹自己倒是红眼蚂蚱似的回来,他想询问一句,看着大夫人含怒的表情,就把话咽了下去。家里没意思,非烟一时半会不能得手,就和狐朋狗友到青楼里找快活,日子久了,难免怕挨骂,所以有些畏首畏尾,专找那没人的地方走。这时,二夫人迎面走来,他是躲不开了,只好腆脸笑着叫了一声:“娘亲”。二夫人一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扬手打了一掌,“天天魂都让妖精们勾去了,每日里哪见到你的影子。”吴华闪避了一下,握住母亲的手:“儿子不是在这呢,说,有什么吩咐?”二夫人长叹一声:“你大哥病歪歪的身体,也娶了媳妇,就你这个浪荡子,哪家女孩愿意嫁你?”吴华嬉皮笑脸:“娶媳妇容易,赶明天我给你从青楼里领两个来。”一听青楼两个字,二夫人又扬起手来:“青楼,青楼,早晚让那里的妖精给你害死。”吴华一把搂住母亲,嘴里不住声的叫着:“娘,娘,娘,别人不疼我,你还舍得打我。走,咱进屋说,风口里站着,把你吹着。”吴华搀着母亲向二夫人的院子走去。一路走一路聊。二夫人也正为二小姐的事情着急,就把喜宴那日,二小姐相中武威将军,而武威将军提亲想娶非烟的事讲了出来,二公子吴华,正经文章做不了,要说出点馊主意,流点坏水,那是张口就来。他喜形于色地说道:“你们就为这事发愁呢”“当然”二夫人淡淡说道,“太简单了,小事一桩。”二夫人见他说得容易,内心有些松动,“你真有好主意”二公子一拉母亲的手,“走,找大娘说去。”娘两个走进大夫人院子,几个丫鬟在那里浇花松土,大夫人就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但那眉却是紧锁的,锁成一个疙瘩,脸也很憔悴,一看就是失眠造成的。看她们娘两个进来,无精打采的说道:“妹妹来了。”然后就没了下文。二夫人给吴华使了一个脸色。吴华松开二夫人的臂膊,轻轻走到大夫人身边,弯腰小声说道:“母亲,我有一个办法可让母亲宽心。”大夫人抬起眼眸,眼内似乎有了亮光,看了看吴华,又看了看二夫人,二夫人递了一个眼色。大夫人站起来,三个人进了屋子。 大夫人、二夫人落了座,二夫人催促道:“快说吧,别让我们着急了。”吴华站在那里,问道:“武威将军可是提亲提的是非烟?”二夫人说道:“可不废话,他提的就是三小姐。”吴华卖了一个关子:“这里就可以做文章了,她说三小姐,没说非烟,那么,二妹就是三小姐。”二夫人没有转过弯来,“你这孩子大白天说胡话,二小姐怎就是三小姐。”大夫人却是顿悟,站起身来:“我怎么没想到呢,玉儿可不是三小姐?我这就告诉玉儿去。”二夫人如在雾中:“姐姐怎么也犯糊涂了呢。”吴华望着大夫人的背影,扶起二夫人,“走吧,有你忙的了。”二夫人诧异的看了看:“忙?忙什么?”吴华对母亲的智商有点怀疑:“忙二妹妹的婚事呀。” 相安 武威将军自从那日提亲结束之后,送来了丰厚的聘礼。并且和吴国忠商议,现在战事紧张,自己身为武将,随时都有被派遣出征的任务,所以,他想把婚事尽快办了。吴国忠对于他提出的任何要求,那是满口应承。两家人紧锣密鼓,忙里忙外,采东到西,极尽铺排。 可是非烟主仆却如隔离一般。一直以来,都是各房丫鬟去厨房拿食篮,到自己院中吃饭。近一阶段,两位夫人对非烟出奇的热情,叮嘱厨房不仅给她们两个人做好吃的,还专门派一个丫鬟给她们两个送。说,她们这里距离厨房太远。小环尽心服侍三小姐就行了。两个人也纳闷了好一阵子,但是,这样不被打扰岂不更好?一天一天,小日子过得少有的舒心。 二小姐的喜日子越来越近,二小姐作为代嫁,难免有些紧张。常常问母亲一些问题:“娘亲,如果识破怎么办?”大夫人胸有成竹地说:“我和你父亲商议好了,那一日,你父亲会安排人将他灌醉,让他晚进洞房,你那里一定要沉着,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悔婚就不容易了。”二小姐还是很担心。大夫人不悦的说道:“你自己选择的夫婿,怎失了争取的勇气。”二小姐心一横,“父母为我做主,我就不信洞房之夜,不会让武威动情。”大夫人见她心意坚定了下来,用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乖!这才是我的女儿。” 大婚之日在二小姐紧张、期待、担忧等复杂心情之下,迎面而来。大街小巷再次人如潮动,两府的人喜气洋洋,处处弥漫着快乐的气息。吴府这里忙忙的给二小姐梳妆打扮,武威那边侍卫正在组织庞大的迎亲队伍。 二小姐毕竟是代嫁之身,紧张的出汗,弄花了好几次妆。大夫人只好哄着女儿,向她保证,“只要捱过今晚,一切有父母做主。”二小姐见母亲信誓旦旦,这才平静下来,描眉打鬓,穿上喜服,戴上凤冠,只等武威来娶。“新郎官来了”外面有人大呼,然后就是大家啧啧称赞之声:“这小伙子,太帅了。”“你看那眉眼,真比姑娘还俊上三分。”“吴家小姐有福气呀,找了这么好的夫婿。”……二小姐且走且听,她觉得这次即使赴汤蹈火,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值得! 她在喜娘的搀扶下,坐进小轿,外面有人喊了一声:“起轿”。唢呐声起,鼓乐喧天,小轿颤颤巍巍抬起,然后逐渐平稳。二小姐透过人流的喧嚣,清晰地听到“得得得”马蹄声,她想象着她的夫婿武威,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该是怎样的春风得意。她把手里的纸包攥了攥,好像攥着自己的幸福。这是母亲临出门时,塞给自己的,并且叮嘱说:“把她放到合卺酒里。一切就会大功告成。”锣鼓声声,踏着希望,踏着幸福,一路向前。 非彼 武威府中高朋满座,这里有朝廷遗老,也有朝中新贵,来到这里,拉拢,观望,窥视,各怀鬼胎。他们表面上微笑,打招呼,说着场面上冠冕堂皇的官话,内心里却是阴暗一片。新人已到,众宾礼让着团团围坐。只待新人仪式结束,开席,享受美味佳肴。 司仪似乎懂得客人的心意,也似乎了解新人的心情,他开始在喜堂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武威的母亲,并没有显示出,为儿娶亲的高兴,相反,却含着一层怒气,所以,两位新人拜下去后,她就那么沉默着,不发一语,空气有些凝固,所有人都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二小姐心想:莫非武威母亲不愿意?她的心里又添了一层压力。武威的父亲轻轻地咳嗽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默,“起来吧。”仪式继续。“夫妻对拜!进入洞房。”武威可以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路牵引着,很是小心翼翼,他的母亲紧走两步,赶上,故意说道:“武威,休想让她占你正妻之位。”二小姐听了身子晃了晃,武威发现后,小声说道:“不怕,有我。”然后两个人来到洞房。 武威将二小姐安置到喜床上,然后对着下人说:“先陪着夫人,我去去就回。”二小姐可是不愿意他早回来,又捏了捏那纸包,暗暗考虑如何将屋子里的人打发了出去。还没考虑出头绪来,武威果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这非常出乎二小姐的意料,母亲不是说,父亲已经安排在喜宴上拖住武威吗?这可如何是好?正在惊疑不定,武威一步步向她走来,她已经感知到武威的呼吸声,和男人特有的体香。她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只听武威说道:“下去吧。”周围脚步杂乱,然后有关门的声音,接着一片安静,只听到两个人心跳的声音。 “本来,洞房花烛夜,我应该陪着客人喝完喜酒再来,可是,我看这凤冠沉甸甸的,甚是累人,我想先给你揭了盖头,摘了凤冠,你好舒服一些。可以吗?”二小姐听着武威句句肺腑,很是体贴,非常感动。但这温柔恐怕会害了自己。“将军尽管放心去吧。臣妾耐心等待,留下的规矩,还是遵守的好。”武威并没有走开之意,他又开口说道:“除去凤冠只是借口,只是那日惊鸿一瞥,芳容难忘,还想一睹为快。”二小姐心想:夫君还是急性子。款语劝解:“将军不差这几个时辰。”这时门外有人催促:“新郎官,敬酒来。”武威却是上前,两手一掀,“先让我看看如何?”事情发生的太快,猝不及防,二目相对,都是愕然,也就是十几秒,武威将盖头放了下来,然后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二小姐可是兔子进心,跳成一整个了。“难道他没有发现,怎么没说一句话出去了。”“想是自己的容貌不错,武威将错就错了吧。”二小姐在这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说。再说武威,他面沉似水,目光深不可测,走到门外,一个人拿着酒杯,跌跌撞撞,拉住武威衣角,“新郎官,抛下这么多客人不管,去和新娘子亲热,有些不对吧。”武威叫来一个侍卫,“这位大人醉了,扶这位大人去休息。”那个人还不愿撒手,武威用手一掰,那人口里含糊说着:“对客无礼,罚你一杯。”说完此话,自己却是仰起脖子就往喉咙里灌。武威又叫来一名侍卫,如此这般交代了一下。这才换上一张面孔,招呼客人去了。 调换 天色已晚,喜宴撤下,客人们乘轿坐车,陆续回家。府中很快安静下来。武威缓步推开房门,不待多言,下人们出去了。武威转身将门关上。二小姐觉得谜底已经揭开,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武威这次不再多言,盖头一揭,拿了烛火对着二小姐照了照,“果然不是她。”然后灯烛一放,轻喝一声:“你是哪家女子,竟敢冒充?”二小姐站了起来,摘下凤冠,心想,真是戴的人头疼。然后目送秋波,眼生媚态,“我就是你要提的吴府三小姐呀。”“那日喜宴之上,表演的人绝不是你。”武威肯定的说。二小姐轻移莲步向武威走来:“当然不是我,那是歌女,舞姬的事情,岂是我们小姐所为。”武威皱了皱眉,他闻到一股难闻的脂粉气息。二小姐见武威竟没有大发雷霆,想也是默认了,于是伸出双臂,“将军,你我仪式已成,就是夫妻,让臣妾为你宽衣吧。”武威剑眉倒竖,“请放庄重些。一会送你回家。”然后袖子一甩,出去了。“什么?回家。”二小姐没听错吧,难道是耳朵出了问题。“将军”她追到外面大呼一声,可是哪里还有武威的踪迹。 半夜子时,一乘小轿飞速的穿街走巷,向吴府而去,前面武威坐在马上,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抬轿的有些奇怪,这大半夜的,将军应该在洞房之中,怎么又跑回吴府,这轿中是谁?新娘子,在吴府洞房,没听说过呀。一路纳闷,但也只能将心思存在心里。二小姐可是哭都不敢哭出声,这脸可是丢大了,假如她大吵大闹,正如武威所说:只是自取其辱。很快来到吴府,门已打开,有人等在那里。借着夜色,依稀看出,那是吴国忠。他在门前徘徊,看有人下马,赶紧迎了出去.“吴大人,人来了吗?”吴国忠指了指旁边小轿,“人在那里。”不过接着说道:“将军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武威斩钉截铁:“终身大事,岂肯儿戏。”然后回转身:“抬进府中。”小轿进去了。“请让本将将心仪之人抬过来吧。”“且慢!将军可否到书房一叙,我还有两句话说。”武威沉吟了一下,“好吧。”心想,欺骗在先,理亏在你,看你还有何话说。两个人进了书房,里面只点了两只蜡烛,屋中甚是昏暗。武威在屋中站定,吴国忠说道:“那日喜宴,我家玉儿相中了将军你,意结连理。可是,红线错牵,你看中的是非烟,二女儿为此茶饭不思,作为父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武威说道:“你们这样做,成全了你的女儿,却是害了我。”吴国忠又说道:“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两全其美。”停了一会,他见武威不语,继续说道:“二女儿既然你已经明媒正娶,你就成全了她吧。若将军还是喜欢非烟,我们让她做妾如何?”武威听到此,怒气有些按捺不住,将我武威看做什么人,我的婚姻岂可让他人随意摆布。他把怒气压了压:“吴大人此话错矣。我与心爱之人之间,岂容她人插足?二小姐已送回,就请吴大人放行,天可是要亮了。”吴国忠嘴都要说破了,武威居然铁了心,内心不免火大,心想:我把两个女儿都送给你,你还挑三拣四,真是不识抬举。索性全说出来吧。 带回 武威听的已经不耐烦,就想举步出去,吴国忠上前一步,“将军,我还有一事隐瞒。”“吴大人请说。”武威并没有回头。“三月,夫人带着三个女儿上香,非烟在路上遭歹人曾经轻薄过。”武威听了,心头一阵闷痛,“吴大人这样诋毁非烟,莫非她不是你的亲生。”吴国忠说道:“的确不是”“原来如此”武威脚下不停向外走去,“来人,将三小姐抬走。”。几个人很快消失在晨曦之中。 非烟可是稀里糊涂,被叫出来,上的轿,她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很奇怪,一次是半夜送进皇宫,这次又要被抬到哪里?他喊了一声小环:“没人应。”有一匹马靠了过来,掀起轿帘,看到轿中如描似画的美人,武威放下心来。吴国忠留下的那片阴霾很快烟消云散,心情就像这初升的太阳,明亮而温暖。 到了府中,将非烟送到喜堂。非烟看着墙上的大红喜字,好生纳闷,垂眸问道:“这是哪里,为什么把我送到到这里。”武威含情脉脉,深情款款:“你且仔细瞧瞧,这是我们的婚房。”“我们”一词一出,把非烟吓了一跳。“这位公子弄错了吧。我并不认识公子,何谈嫁娶。”武威笑的春风满面,走过去想拉她坐下,非烟赶紧闪避一旁,武威笑的更爽了,他觉很有趣,“你先坐下,我讲给你听。”这时,一个丫鬟在外面喊道:“将军,夫人在催少夫人敬茶。”武威看了看外面,可不是,天已有了蒙蒙曙光。只好站起。看了看非烟的穿着,打扮素雅了些,和这大喜之日有些不协调,怎么办,他在千军万马之中,疆场之上从没有发过愁,可是这件小事却难住了他。怎么办?怎么办?非烟看着他愁眉不展,不知什么原因,又不相熟,也不多问,只是静静站在一边。丫鬟再次催促:“将军快些,夫人生气呢。”武威搓搓手,也罢,就这样过去吧。于是要拉非烟的手,非烟躲到一边:“希望公子放尊重些。”武威没办法,只好说道:“先跟我去给父母敬茶,有话回来再说。”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夫人院中,老远就听见夫人不高兴的说:“瞧瞧,都什么时辰了,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能担当管家的责任,还想当正妻,门儿都没有。”武威看了看非烟,怕她听了不高兴,非烟尚在迷糊之中,根本没注意里面人说什么话,她只是机械的跟在武威后面,不过外人看来,却显得乖巧可爱。进到里面,父亲母亲端坐在上,夫人连眼皮都没有抬。武威用目光示意非烟,然后两个人跪了下去,“父亲母亲在上,儿武威带媳妇给你们请安来了。”非烟暗自腹诽:谁是你的媳妇。武威的父亲倒是心中一喜,怪不得儿子撇了青梅竹马的肖兰不要,原来此女子如此美貌,简直是仙女下凡。夫人慢慢抬眸,这一看,怒的火苗瞬间燎原:“岂有此理,刚刚大婚,怎么穿的如同丧服。”武威再次叩首:“这是孩儿的过错,我见她穿着这件美丽,就带她过来了。”夫人心里这个气呀,这才刚过门,儿子就袒护上了,那以后还不把她捧上天,肖兰进门就更不容易了。父亲见夫人又要找茬,赶紧给武威使了一个眼色:“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给非烟换件艳丽的衣服去。”武威又磕了一个头:“遵命”然后拉了非烟快速离开了。 更衣 出了夫人院子,武威偷瞄了一下非烟,见她沉静似水,缓步如花,千娇百媚,真是越看越爱。把她再次送入喜堂,唤来丫鬟,吩咐给少夫人准备早饭,然后对非烟说:“你先歇歇,我去去就回。”然后备马,带着几个侍卫飞奔而去。非烟见丫鬟进进出出,拿饭端菜,就问:“这里是哪里,这位公子又是谁。”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议亲是走了正常程序的,怎么少夫人却是一无所知。“这里是将军府,公子就是武威将军。”非烟还想问些情况,另一个丫鬟说道:“少夫人赶紧用饭吧,有什么话,去问将军。”然后关上门退了出去。非烟看着一桌佳肴,折腾一夜还真有点饿,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也就是刚刚吃完,就听外面有人下马,然后有人将马拉走。一个丫鬟问:“将军,我再给你重新备饭。”武威大步走了进去,边走边说:“美人在此,秀色可餐,我还吃什么饭。将屋子收拾了吧。”非烟见他进来,深施一礼:“非烟见过武威将军”武威笑了笑:“你我还用这样客气,另外,你应该叫我夫君。”也不管非烟答应不答应,将一个包裹放在喜床之上,“试试,看合不合身。”非烟打开,原来是几套衣裙,粉的像霞,红的像火,蓝的像天。放在一起,美轮美奂。武威走到旁边,轻声低语:“可还喜欢”。非烟抬眸正看到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自己,清澈、专注而又满含深情。非烟粉嫩的小脸似有火烧,热热的,两个人之间流淌着氤氲暧昧。武威见她害羞,阳光一笑,“我去叫丫鬟帮你试试。”然后走了出去。一会儿一个叫杜鹃的丫环走了进来:“少夫人,将军吩咐,以后就由我伺候您了。来,我来帮你试穿,先穿粉色的吧。”里面罩上一层白纱,粉裙曳地,披帛轻揽,气质高华,自然流露出一种妖娆之态。武威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欣赏着,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非烟见他痴痴地看着自己,垂首说道:“既然尺寸一样,就试穿这一套吧。”武威负手而立:“这些都是你的,就不用换下来了。”非烟再施一礼:“将军破费。”武威内心一凉,看来走进非烟的内心,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夜色降临,令人尴尬的一刻来到,非烟想:我就这样嫁了。难道真如世人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自己。何况自己又是无依无靠之人。不过,这位武威将军真是不错,才交谈几句,却是通情达理之人,如果自己拒绝,他该不会勉强吧。正在非烟左思右想,武威已经踏进门来,他见非烟坐于床榻,蛾眉微皱,似乎想着什么。他走过去拉住非烟的手,非烟试着抽出,可是握的很紧,只好放弃。武威见她这样就嗔道:“难道夫君连手都不让碰吗?”温润在手,柔若无骨,指尖有一丝滑腻。武威一下子就喜欢了这种感觉。正想加深,只听外面侍卫说道:“将军”。武威只好恋恋不舍的松开,走出门外,离得远一些问道:“查出来了吗?”侍卫说:“确有此事。‘武威目瞪口呆,内心冰凉一片。 遥望 古代女子的贞洁,是男人最看重的。武威也不例外,当时初听吴国忠说起,心里就咯噔一下,但是,从吴国忠所作所为来看,他觉得吴国忠嫁亲女儿不成,恼羞成怒,故意泼污水,这也有可能。所以,心怀侥幸。这次让暗卫调查,居然证实是真的,不亚于当头一棒,他实在是不想相信,他想象着,那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可人,居然曾经遭人轻薄,那光洁的脸颊,那柔软的酥胸,或者……都被歹人抚摸过,甚至……。愤恨犹如汪洋,淹没理智,恨意,让他咬牙切齿,就好像歹人就在眼前,他要让调戏非烟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他幽深的眸中,看不到波澜,简单交代了几句,暗卫飞身而去。 武威在凉风中站了很久,望着喜堂里的烛光,看着烛光下的倩影,他转身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非烟坐在床榻之上,望着摇曳的烛焰发呆,过于冷清的寂静,让她想到小环,明天,明天求求武威,把小环带过来的。杜鹃毕竟生疏。不知过了多久,杜鹃前来相告:“少夫人歇息吧。”非烟恍然,武威虽然要他叫他夫君,但毕竟是尊重她的。她有一丝轻松,又有一丝失落,总之,没来由的,情绪恹恹。轻解罗裙,慢摘珠钗,她的眼前浮现出武威痴痴的样子,她的心莫名的跳了几下,她想: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到了这个年龄,就已经进入青春期了,出现爱的萌动,这是自然。她这样想着躺到床榻之上,盖上锦被,一夜好眠。 对于武威,却是一个不眠之夜,书房有一小榻,他想躺下休息,闭上眼,是非烟粉面桃花,婀娜迷人的身姿,翻个身是非烟的明眸皓齿,樱桃小口。坐起来,下了小榻,打了一盆冷水,洗了洗脸,然后坐到书桌前,拿起兵书战策,翻开一页,是非烟峨眉轻蹙,轻启朱唇。武威放下,向东面走去,墙上挂着他的宝剑,他从剑鞘中抽出,寒光一闪,大步出了书房,在月光之下,舞起剑来。 真可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二天,非烟吃过早饭,问杜鹃:“将军可还在书房?”杜鹃说道:“将军天没有亮就骑马出去了。”接连几天,都是如此,非烟甚至开始怀疑,那日,武威握着自己的手,不过是怀春一梦。怎么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不闻不问,消失不见了呢?杜娟见她不悦,说道:“将军叮嘱杜鹃,认真服侍少夫人,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杜鹃。”非烟淡淡的说:“没有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屋里烦闷,我想出去走走,于是,非烟轻移莲步,旖旎而出,顺着蜿蜒小径,穿过几个雕栏,两边亭台楼榭,每一处望过去,如诗如画。这是吴府不能比的。坐在亭中,东方,“那里的小环,不知做着什么?” 远处的竹林之中,站着一人,风姿详雅,神情明秀,自从非烟从他眼前经过,他的目光就开始追随于她,这种遥不可及,让他痛苦,犹如油煎。他对非烟的迷恋,超出自己的想象。他就这样日日看着她,他的那道世俗的大堤眼看就要冲垮崩塌。 杜鹃看到隐在竹林中的将军,踌躇了一下,然后向他走去,武威又将身子向后退了退,“可有事情禀告。”杜鹃低眉垂首:“那一日,少夫人曾经找过将军。”“说什么事情了吗?”武威小声的问:“没有。”杜娟摇摇头。“去吧。照顾好少夫人。”然后转身离开。 再聚 夜,刚刚暗下来,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月光的照耀下,便染成了金色。月光下,树叶儿“簌簌”作响,仿佛在弹奏着一首渺远的乐章,婉约而凄美,悠深而美妙。院中有一男子,风华绝代,手中长剑,呼呼有声,只一会工夫,人剑合一,豪气干云,疏狂潇洒。岂是一个“妙”字评价。“好剑法!”一个女子的声音,气若幽兰,脆如落珠。武威一个潇洒的收式,稳稳站定,凝眸细视,这才看到非烟正站在月光之下,只见她扬着一张明媚小脸,面上笑靥如花,月光淡淡,秋波荡漾,似乎天上朗月也让她夺去了光华。细腰雪肤,长裙曳地,好像月宫的嫦娥落入凡间。武威的心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这么晚还没休息?”非烟调侃到:“你我还不是一样。”武威心中一荡:“莫非她也想着自己?”非烟接着说:“这几日,将军好找。此夜如果再睡下,恐怕见不到将军。”武威见夜深寒重,礼让道:“我们到书房说话。”两个人进了书房,武威把剑挂到墙上,问“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忙?”非烟垂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烛光下,更见风致,“家中丫鬟小环,自小相伴,我想让将军把她接到府中,陪我说话解闷,不知可否?”武威五味杂陈:都是自己,害她独伴孤灯,时日寂寂,这里又没有贴心的人,该是怎样煎熬?“这你放心,明日我就接她过来。”非烟见他答应,心中高兴,垂首一礼:“多谢将军。天色已晚,就不打扰将军了。”然后,款步轻移,走过武威的身边。那一刹那,武威闻到一股茉、莉、花开的馥郁香气,氤氲缭绕,武威伸伸手,又放下了。他的内心在做着挣扎,他极其渴望拉住那只柔软的小手,可是他没有,只是望着她,悄然而逝。 第二天,武威信守承诺,将小环从吴府接了过来。当他看着非烟搂住小环,言笑晏晏,心中也像吃了蜜糖一般,小环回眸看了看,一直将温柔的目光笼罩着非烟的武威,打趣道:“小姐真是苦尽甘来,遇到这样温柔体贴的将军。”一语出口,非烟武威对视一下,都很尴尬,非烟握住小环的手,“走,进屋说说,这次父亲母亲怎么就痛快答应让你过来了呢?”武威负手而立,见她们主仆渐行渐远,嘴边的笑颜收起,脸上多了一层深邃,捏了捏手中的信件,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小姐,真是多亏了将军,他为吴府送去三个丫鬟,老爷夫人才答应让我出来。”小环搀着小姐,一路走一路说。“小姐,我还知道了一个秘密,那日夜晚,将你换出去的是二小姐,本来将军提亲是你,结果老爷夫人让二小姐代嫁,将军就把她送回去了。亏得将军坚持,否则,岂不让二小姐捡了便宜。”小环不通文墨,说的凌乱,但非烟已经了然,心里除了对武威的感激,又添了一层喜欢。她想:“既然喜欢,将我换回,为什么又让我独守空房呢? 出国 一架民航飞机穿过蓝天,飞跃太平洋,在非烟抬进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向着大洋彼岸的美国洛杉矶飞去。下午三点,准时到达机场,一辆白色奔驰停在那里。当叶秋华带着小环和东东从飞机上下来,汽车里下来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服套装,显得有些庄重。他的脸上挂着在交际场所习惯性地微笑,伸出右手,大步向叶秋华走来:“欢迎你们来到美国。”这时候,东东才发现,白色奔驰后面还有几辆黑色的轿车,里面纷纷下来几个戴着墨镜的人,他们远远望着,眼睛关注着这边。叶秋华和来人寒暄了几句,然后侧转身子做着介绍:“东东,小环,叫杨叔叔。”这位杨叔叔也向她们两个伸出右手,礼貌的握了握:“欢迎”。东东学着样子,点了点头。杨叔叔笑着说:“这位是令千金,这位就是我们的小老板喽。”。东东很诧异:“小老板”是什么意思,我在这里的名字?一行四人坐上车,东东透过车窗,看着向后倒去的树木、建筑,他觉得这里和现在住的家里又有很大不同。他又往后看了看,发现那些车,也如尾巴一般跟在后面,他有些奇怪。杨叔叔似乎观察到这一点,边开车边说:“不用害怕,他们是我给你们找的保镖,你们在美国的日子,他们全权负责你们的安全。”然后对着叶秋华说道:“这可是张先生反复叮嘱的事情。”叶秋华说:“有这个必要吗?不要兴师动众的好。”杨叔叔把车子拐了一个弯:“还是谨慎些好,美国的枪杀事件太多,不如国内安全。”很快来到一幢三十层的大楼,车子缓缓停下,杨叔叔打开车门,让两个孩子下来,然后对着东东说:“小老板,这是咱们的公司分部,距离机场较近。咱们的总部在纽约。”叶秋华仰望着气魄高耸的大楼,感叹道:“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么几年,你们居然事业做得这么大。”杨叔叔看了一眼东东,“如果古先生在,恐怕我们的事业……”似乎话题有些伤感,“不说了,我们上去吧。”坐上电梯,一路向上,到了十八层,走出,楼道里人来人往,出现了许多令东东奇怪的人:大鼻子,深眼窝,蓝眼睛,卷头发,白皮肤。走过杨叔叔身边的时候,他们对着他叽里呱啦一下,杨叔叔只是点着头。这时走进一间屋子,屋子很大,但只有两张桌子。桌子对着,两边有沙发。东东有些眼睛忙不过来,这时跟着推门进来一个蓝眼睛高个子的人,他走过去拥抱了一下叶秋华,“wele”,然后,回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哦,小美女”,然后张开双臂,冲着小环走了过去。东东想:这是什么毛病?一个箭步挡在小环的前面。这个高个子看了看杨叔叔,杨叔叔笑着说:“杰克,这个人你可得罪不起,他是我们的小老板。”那个叫杰克的高个子,只好晃了晃伸着的手臂,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no,no,no,我们的小老板好小气呀。”杨叔叔做个介绍:“这是我的秘书杰克,坐在我对面。”然后,对着杰克说道:“把叶女士和两个孩子的住处安排好了吗?”杰克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一切ok!,现在过去吗?” 出发 一架民航飞机穿过蓝天,飞跃太平洋,在非烟抬进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向着大洋彼岸的美国洛杉矶飞去。下午三点,准时到达机场,一辆白色奔驰停在那里。当叶秋华带着小环和东东从飞机上下来,汽车里下来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服套装,显得有些庄重。他的脸上挂着在交际场所习惯性地微笑,伸出右手,大步向叶秋华走来:“欢迎你们来到美国。”这时候,东东才发现,白色奔驰后面还有几辆黑色的轿车,里面纷纷下来几个戴着墨镜的人,他们远远望着,眼睛关注着这边。叶秋华和来人寒暄了几句,然后侧转身子做着介绍:“东东,小环,叫杨叔叔。”这位杨叔叔也向她们两个伸出右手,礼貌的握了握:“欢迎”。东东学着样子,点了点头。杨叔叔笑着说:“这位是令千金,这位就是我们的小老板喽。”。东东很诧异:“小老板”是什么意思,我在这里的名字?一行四人坐上车,东东透过车窗,看着向后倒去的树木、建筑,他觉得这里和现在住的家里又有很大不同。他又往后看了看,发现那些车,也如尾巴一般跟在后面,他有些奇怪。杨叔叔似乎观察到这一点,边开车边说:“不用害怕,他们是我给你们找的保镖,你们在美国的日子,他们全权负责你们的安全。”然后对着叶秋华说道:“这可是张先生反复叮嘱的事情。”叶秋华说:“有这个必要吗?不要兴师动众的好。”杨叔叔把车子拐了一个弯:“还是谨慎些好,美国的枪杀事件太多,不如国内安全。”很快来到一幢三十层的大楼,车子缓缓停下,杨叔叔打开车门,让两个孩子下来,然后对着东东说:“小老板,这是咱们的公司分部,距离机场较近。咱们的总部在纽约。”叶秋华仰望着气魄高耸的大楼,感叹道:“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么几年,你们居然事业做得这么大。”杨叔叔看了一眼东东,“如果古先生在,恐怕我们的事业……”似乎话题有些伤感,“不说了,我们上去吧。”坐上电梯,一路向上,到了十八层,走出,楼道里人来人往,出现了许多令东东奇怪的人:大鼻子,深眼窝,蓝眼睛,卷头发,白皮肤。走过杨叔叔身边的时候,他们对着他叽里呱啦一下,杨叔叔只是点着头。这时走进一间屋子,屋子很大,但只有两张桌子。桌子对着,两边有沙发。东东有些眼睛忙不过来,这时跟着推门进来一个蓝眼睛高个子的人,他走过去拥抱了一下叶秋华,“wele”,然后,回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哦,小美女”,然后张开双臂,冲着小环走了过去。东东想:这是什么毛病?一个箭步挡在小环的前面。这个高个子看了看杨叔叔,杨叔叔笑着说:“杰克,这个人你可得罪不起,他是我们的小老板。”那个叫杰克的高个子,只好晃了晃伸着的手臂,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no,no,no,我们的小老板好小气呀。”杨叔叔做个介绍:“这是我的秘书杰克,坐在我对面。”然后,对着杰克说道:“把叶女士和两个孩子的住处安排好了吗?”杰克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一切ok!,现在过去吗?” 排队 进入迪斯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笔直的道路,路面上铺着各种复古式的砖块,道路的中央,赫然是巨大的米老鼠南瓜,道路两旁都是各种店铺,店铺上也点缀着具有童话情趣的南瓜雕刻,与巨型米奇南瓜相映成趣。小环一进到这里,显然兴奋起来,“迪斯尼大叔太有创造力了”然后,深深弯腰:“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叶秋华看着女儿,说道:“有点女孩的样子,周围人看着呢。”“周围人”她转了一个圈“哪儿呢,哪儿呢”然后搂住妈妈的脖子悄声说道:“妈,别让那几个瘟神跟着了吧,怪瘆的慌的,别人吓不死,我得先咽气。”然后跑到东东身边,用手指悄悄指指后面,“让他们赶紧闪,否则,玩着都不踏实,像有人监督一样。”这时候,叶秋华对着后面其中一个保镖招了招手,走近后,交代了几句。那几个保镖就停下了脚步。小环见他们不再跟着,畅快的说到:“我终于自由喽!”有几个玩偶走了过来,她好心情的向他们打着招呼,“米奇,你好!”“唐老鸭,你好!”“米妮,你好!”“太神了!”东东奇怪的看着小环向他们打着招呼,“难道她来过这里,怎么谁她都认识。”那些玩偶很是热情,也向着东东打着招呼,东东只是微笑着点头。路中央分布着花坛,花坛里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它们在微风中摇曳,似乎也在向他们说:“欢迎”“欢迎”。这时一行人向他们走来,他们戴着红色的类似水桶一样的帽子,帽子上直立着半手长的黄穗,穿着奇形怪状的上衣,白色的带红边的裤子,黄色的皮鞋,长着类似于杰克的面孔,白得没有血色,如果换到以前,东东一定认为,这些人是妖怪。现在,他已经开始改变,他知道他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家。这些人手里拿着各种乐器,吹着欢乐的乐曲,仿佛带他们走进奇妙梦幻的国度。 再往里走,里面人山人海,小环驻足,皱紧眉头,“这么多的人,瞧那队排的左绕右绕,简直成了一字长蛇阵了。”东东看了看长长的队伍,不知道排在这里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小环不高兴,就劝道:“既然出来玩,心情好不就得了。”叶秋华也说:“学学东东,要有耐心。”小环拉了一下东东指指前面,“喂,你看,怎么都是家长带着小孩儿。该不是亲子游戏吧”然后看看妈妈:“搞了半天,我们是来增进感情的。”她在这里叽叽喳喳,队伍开始向前移动,大约前进五米,她突然激动的回头对妈妈说:“我有办法了,把那几个瘟神叫来。”东东嘀咕了一句:“瘟神?”小环白了他一眼:“就是我们屁股后边跟着的那几个墨镜。”“叫他们干什么?”东东又问。“你脑子进水了,叫他们替咱们呀。”叶秋华轻斥小环:“怎么跟东东说话。”小环吐了吐舌头:“谁让他白痴。妈,快打电话叫他们呀。等的花都落了。”妈妈拿出手机,叫来那几个人。这招儿还真好用。这回可就速度快多了。 穿越 叶秋华看着两个欢欣雀跃的孩子,看着东东红润健康的脸颊,她默默祈祷:但愿他从此走出他的心里阴影,生活在阳光里,做一个快乐的积极向上的男孩。“到了到了。”小环激动的拉了拉妈妈的衣角,还没进园门,另一种氛围犹如一团浓雾,瞬间包裹了他们,茂密的绿林,叶子硕大肥厚,枝干沧桑,好像经历了千年百年,两旁的小饮食部,变成了卖烧烤的茅草房,东东恍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茅屋,灶膛,劈柴,蜡烛,遥远而熟悉,远离尘世的喧嚣,那是来自村野的宁静,鸡犬相闻,庄稼满地。带着这种亲切,映入眼帘的是门前两个大火把,远远地就能感到那灼人的热气,热浪扑来,烤在脸上,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担心:不会烧着茅草屋吧!火把的焰光摇曳着,点亮了这个古代的梦,肆虐着,蔓延着,引导着你沿着心路往下走,路边绑了一排印第安土著的图腾,东东并不认识,他悄声问着小环,小环就解释给他听,只见这些图腾,有的怪异的脸上吐着舌头,有的是羊头门面,有的是空着两个黑孔眼睛的骷髅头,姿态各异,增添了些许神秘。前面是吊脚楼似的木头房子,古香古色,房顶上仍然铺的是厚厚的茅草,窗台上还挂着编制精巧的竹篮,竹筐,竹架子之类的生活用品。小环说:“这个国家的土著是印第安人,他们最早生活在这里。这就是他们的小小村落。”东东想:虽然国度不同,但生活何其相似。自己虽然生在吴府,当的是小姐。可是,周围农人,几多相同。“迪斯尼的创造了太强了,瞧这些印第安人,似乎一直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千年不变。”叶秋华也发出一声感慨。 下一个游戏:魔幻影城。 他们走进房间的时候,屋子已经开始变得昏暗,坐到座位上,叶秋华下意识的握紧了小环的手。屏幕上开始出现画面,在一片蔚蓝的大海上,海风轻轻吹拂,海水碧蓝深渊,游鱼碧草清澈可见,东东似乎闻到海水的咸味,忽然狂风大作,海浪向他们拍了过来,东东拼命向后躲闪,还是有冰凉的海水溅到脸上,滴到脖子里,蜿蜒而下。又一个大浪打来,他抓住小环的手,“赶快离开吧,我们会淹死的。”小环嗤了一声:“胆小鬼,还不像女孩子。”这句话刺激了东东,他坐正身子。这时他们似乎进入了海底,随着海水的加深,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忽然,在昏暗中出现一双蓝幽幽的眼睛,似乎是海底怪兽,他向东东直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冬冬清晰地感到它吐出的舌头,舔了自己的脸一下,冰凉而恐怖……有人惊叫,听得让人毛骨悚然,但东东坚持下来了。走出影院,小环一脸震惊:“立体电影有什么害怕的呀。”东东却对小环刮目相看,需要向小环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接着,他们走进了幻想世界,在这里,东东彻底迷失了自我。 再然后,东东经历了最刺激、最过瘾的游戏:飞越太空山。 车子徐徐启动,三个人都捏了把汗,前途未卜,不可预知,茫茫然,随车前进,开始陆续出现尖叫声,东东忐忑不安,担心不已,车子拐了一个弯,上了一个斜坡,进入浩瀚的宇宙,周围的灯光开始变暗,置身其间,是一个满是星星的黑夜,星星熠熠生辉,人们似乎穿梭其间,东东想:莫非我到了天上,太神奇了!星光灿烂,有时候一伸手,好像就能摘到一颗。接着,黑暗扑面而来,好像黑布盖上了眼睛,车子又上了一个斜坡,耳后的音响开始倒计时:ten,nine,eight,seven,……twoone,车子迅速驶向黑暗的远方。 颠覆 这次的旅行实际是心理医生林森安排治疗当中的一部分,叶秋华完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就连游戏的顺序也是提前想好了的,从古代,到现代,再到未来。剩余其他的,夺宝奇兵”、“火龙大战米奇”、“爆炸飞车”等等,那就看孩子们的兴趣了。叶秋华在整个游玩中,一直观察着东东,发现他由惊讶,恐惧,好奇逐渐演变为平静和坦然。其实她不知道,他的内心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通过这次“游戏”穿越,他觉得自己以前很可笑,是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古代人,并且信以为真。并且沉浸在自己导演的角色里,不能自拔,越陷越深。自己不认识字了,或许真如医生所说:脑子了有空难留下的淤血,盖住了部分记忆。慢慢吸收后就好了。自己认为自己是女人,也是心理疾病问题,他一定按着林森所说,多做户外运动,多交朋友,一切都会好起来。他的心变得明朗,好像黑暗的小屋照进阳光,感谢叶阿姨带他这次穿越旅游,感谢小环激起他作为男人的勇气。这里的人叫他小老板,小环说,这是爸爸留给他的事业,他要努力学习,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让他们在天堂放心,他们的事业绝不会断送在他的手里。 游玩了一天,拖着一身疲惫,坐在回去的路上,他迫切想知道,这个创建乐园的迪斯尼是怎样努力成功的呢?“叶阿姨,你能再讲一讲迪斯尼的故事吗?早晨没有讲完的部分。”叶秋华看着东东眼中渴望的眼神,她开口说道:“他的成功首先来源于他的绘画天赋。1918年,美国卷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沃尔特这一年才17岁,他将年龄虚报了1岁,参加了红十字会,当了救护车的驾驶员。战事结束后,沃尔特回到芝加哥到报社求职,他的画生动又特点很受赏识,但因为没有空缺都遭到了拒绝。后来,他在一家电影广告公司找到一份周薪40美元的工作,为广告公司创作出很多具有创意的广告,自己的绘画也得到提升,并且自学了卡通动画制作。1922年,沃尔特辞去了广告公司的工作,自筹了1500美元,创办了动画片制作公司。但是由于资金不够周转,公司陷入困境。1923年,迪斯尼来到位于加州的好莱坞,和哥哥罗伊凑了3200美元重新创业,成立了“迪斯尼兄弟动画制作公司”,这是今天迪斯尼娱乐帝国的真正开始。他和哥哥罗伊在1925年7月建立了赫伯龙制片厂,1926年迪斯尼将“迪斯尼兄弟公司”的名称改为“沃尔特?迪斯尼公司”。 其次,正是沃尔特这种不服输,不放弃,不断向梦想迈进的精神让他最终获得成功,也让他的迪斯尼事业经久不衰;被发行商夺走了第一个品牌,沃尔特便从中吸取了教训,在失败之中获得经验和灵感,并萌发垄断对米老鼠形象使用权的想法,给自己带来了巨大收益。继此之后,沃尔特又先后推出《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木偶奇遇记》、《小鹿斑比》、《幻想曲》等一批优秀的动画片。沃尔特?迪斯尼是一位创意无穷的天才,同时他极善于观察人生。他经常观察到好莱坞来玩的游人,乘兴而来,悻悻而归。在人们的失望中,他发掘到了希望:一个“乐园”的雏形在他的脑子中明晰起来。于是,经过沃尔特多年的构思与设计,迪斯尼乐园与世人见面了。迪斯尼乐园是主题公园的开山鼻祖,经过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经营,迪斯尼乐园已成为主题公园的霸主,在世界上游客数量最多的十大主题公园中,迪斯尼占了7个。迪斯尼乐园是成为美国文化的象征之一。在生命中的最后6年,沃尔特?迪斯尼非常活跃。他没有因身患肺癌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急于做更多的事情。1966年7月,沃尔特?迪斯尼与妻子度过了他们第41个结婚纪念日,他儿孙满堂,享受着一个老人应有的幸福。就如同未来学家雷?布劳德博预言的那样,沃尔特?迪斯尼影响了好几个世纪人的思想。 叶秋华为了东东的心理治疗,可是做足了功课。小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妈妈,你是迪斯尼专家吧,怎么那么了解。”叶秋华莞尔一笑,不置一词。 安歇 休息的地方距离公司分部并不远,车子七折八拐很快到了,杰克和杨叔叔走在前面,有时和杨叔叔说着什么,有时回头对着她们三人说上一句:“马上就到。”到了以后,杰克说:“这里,三个房间。”话还没说完,东东向小环靠了靠,“我和小环住在一起。”他的这句话一下子让自己成了焦点,引来几个人的目光,东东才醒悟:又把性别忘了。东东脸一红赶紧纠正道:“我是说。我和小环的房间要挨着。”小环瞪了他一眼,“把话想好了再说,竟惹人误会。”杰克也笑了:“看来,我们的小老板喜欢我们的小美女哦。”小环听了他的话,又狠狠地看了一眼东东,然后问道:“我在哪个房间?”杰克一指:“这个。左边这个是小老板的,右边这个是杨女士的。”小环推门进去了。东东正为自己的口误尴尬,也推门进了自己的屋子。 一走进去,那耀眼的明晃晃的光就映得眼睛睁不开,仔细看,那喷金的墙壁、大红的地毯以及深紫色的沙发煞是抢眼,还有那折射着光的水晶吊灯同样显得华贵!中间赫然是一张大床。东东扑到上面,好软呢!他好像陷进了里面。正在他舒服的享受,这时听到小环的高分贝的尖叫声:“哦,mygod!太漂亮了。东东,快来看。”东东从自己的屋子来到小环的屋子。房间是粉色调的,眼前摆放一张巨大的床,华丽的装饰,让人感觉自己身处童话中的王国似的,床的另一头,是一个精致的化妆台,化妆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在旁的落地窗,射出耀眼的阳光,阳光照射在床的一头,让人看着感到无比的温馨。怪不得小环尖叫,真的好美!“你们两个喜欢吗?”身后传来叶秋华的声音,“喜欢。”她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说。“真是两个孩子。”“杨叔叔和杰克呢?”小环问:“我让他们两个回去了,他们在,我们会拘束,是不是?”“是”又是一个异口同声,小环“咯—咯-咯”的笑了,像银铃一般。“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让我们欣赏一下月夜下的洛杉矶。”叶秋华宠溺的看着这两个孩子。“我们都听你的。”小环乖巧的搂住妈妈,三个人走了出去。晚饭很丰盛,看来,杨叔叔一切都安排好了。当他们回到住处,已经华灯初上。高楼上的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路上的路灯、车灯也争相亮了起来,整条路顿时灯火通明,一盏盏灯就像是一只只萤火虫在空中飞舞。等到天空完全暗了下来,霓虹灯也亮了起来。这下,洛杉矶仿佛穿上了件闪亮的新衣服:一盏盏霓虹灯千变万化,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半紫半黄,真是五光十色;还有那变幻无穷的形状,又像彩虹,又像鲜花,这是那衣服上美丽的花纹。一条条公路,一片金光,像是一条条彩带。她们凭栏眺望,似乎就在天上。 凭吊 接下来的几天,东东他们一行三人,先后到环球影城,好莱坞,丹麦村,比弗利山庄旅行了一圈,眼界大开,让他再次震惊于这个世界的奇妙。更加意识到自己蜗居于自己的狭隘思想的渺小。叶秋华从短短的几天,已经发现了东东的变化,原来的东东沉湎于自己的世界里,像包着蚕茧的蚕,想自己所想,思自己所思。脸上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超然世外,云淡风轻。可是现在的东东,学会思考,从他深沉的眸光中,依稀出现了古逸飞的影子。 东东有一天他向叶秋华提议:“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第一,小环还要学习。第二,自己更要学习。他要以百倍的努力追赶这个时代,赶上这些思维超前的人们。叶秋华抿嘴一笑,神秘中又有些蔼然:“东东,你还要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你应该看看。”东东惊讶的问:“还有什么地方?”叶秋华说:“到了,你就会知道的。”然后让司机带着她和东东飞驰而去。东东问:“为什么不带小环。”叶秋华说:“这个地方,她来不适合。”目的地到了,下了车,东东发现杨叔叔已经等在了那里,他收敛了那种习惯性的微笑,面容严肃,说话低沉,“跟我来,小老板。”东东内心虽然诧异不已,但他什么也不再问,只是沉默着,跟在他们的后面。走过几个房间,停下来,杨叔叔用钥匙打开一扇门。里面倏地漫上一层冷意,似乎好久没有人住过了。杨叔叔侧了侧身子:“进去吧,这里是古逸飞先生夫妇住的房间。”“古逸飞”应该是这个世界里,这具身体主人的父亲。东东迅速掠过这个思想。“哦,原来他们这里的一切还都留着。”门在身后关上了,留下了东东自己。东东想:两个世界,两个人的命运何其相似,都是孤独一人,没有亲人的陪伴。不过,这具身体还是比自己幸运百倍,享受着无与伦比的生活。而且,还有小环、巧月、叶阿姨等人的关心和爱护。而自己呢?似乎只有小环相依为命。感慨着,观察着,面对这个房间,有了一种家的温馨,望着桌上的照片,慈爱的面容,微笑的眼睛。如果有这样的父母疼爱,该是几世的的造化吧。屋子显然经常有人打扫,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似乎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再往前走,又有一个门,打开,这里有床铺,书桌,衣架,柜子,壁炉等等,一切都是新的,显然还没有人住过。书桌上有个架子,用布盖着,掀开来,原来是自己的照片。照片上的自己,单纯,孩气,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举着一个蓝色的气球,大约也就是四五岁光景,但依稀已经看到现在的影子。走走停停,转悠了很长时间。拉开门出来。杨叔叔和叶阿姨正在说话,见他出来,迎上来,杨叔叔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古先生创下来的,我们对于他的离开都很难过。所以就留下了这些房子。”东东站好,郑重其事的给杨叔叔和叶秋华鞠了一个躬:“谢谢你们!”叶秋华再次感到,这是男孩向男人的又一次蜕变。 时不我待,呆在美国就是在浪费时间,他要赶紧回去。走在送行的路上,杨叔叔问:“小老板,有没有考虑到美国读书。这可是古老板生前的愿望。”“不必了。”东东果断的拒绝,那里的环境更适合他。 划界 我们就不再打扰东东,让他塌下心来,好好做做学问。趁这个机会,我们去看看那世的非烟。 武威接来了小环,但是,他没有忘记非烟的恹恹愁绪。她需要朋友,她多么希望有人爱她,护她。本来,自己完全可以胜任,流言尚在其次,因为抓到那个人说,并没有将非烟怎样。可是那封信,却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生生将他的心阻隔在了外面,美丽的非烟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好像插进一个刀子,一剜一剜的难受。可是,非烟的眸光,藕断丝连的牵绊着,让他需要为她做些什么。既然不能全心去爱,就让自己做个称职的哥哥吧,像爱妹妹一样。找到这样一个借口,他的内心明亮起来。他大踏步走出院子。走过曲廊,走过亭子,眼前那幢小屋,本来是和非烟双宿双飞的地方,可是现在,只剩下俊鸟独飞,苍鹰徘徊。进入里面,“喜堂的鲜艳红色,太过醒目,还是撤了吧。避免有人在这方面再做文章。”非烟和小环没在屋子,他环视一下,心理想。他又看了看床上的锦被,还有绣的花团锦簇的鸳鸯枕,长叹一声,一切就算做了一个绮丽的梦。正在他胡思乱想。小环搀着非烟说笑着走了进来,非烟抬眸,那笑意还含在脸上,似乎一愣,垂下头去:“非烟见过将军。”小环不明所以,小姐怎么这样客气。武威摆摆手,“你我不要太拘礼。我刚才想,这红色太艳了些,换成粉色如何?”非烟内心恍然:估计是后悔了吧,他要消除痕迹。或者说,看着这红色很碍眼。再次垂首:“劳烦将军费心。”武威凝眉想了一下,“你先到我的怡然居去歇一歇,我去叫人收拾这里。”“怡然居?”非烟想着就把三个字说了出来。武威一拍脑门:“瞧我,你哪里知道在哪里。”他走了出去,一会儿叫来杜鹃,“去,带小姐去我的怡然居。”这句话听到三个人的心里,都心有微澜。三个人都感觉到这次武威将军用的称呼是“小姐。”非烟想:看来他要彻底将自己划出来了。这句话说出来,无异于公开宣布。小环想:小姐和将军这是唱的哪出戏。从做法来看,将军应该喜欢小姐,可是,为什么却又如此疏离?杜鹃想:将军和少夫人闹意见了吗,不像啊,看那温柔的眼眸,将军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女人。又让带到怡然居,那里可是从来没有女人去过。真是各怀心腹事,表面上却是无波无澜,杜鹃道:“是,将军。”然后转身对着非烟:“小姐请。”三个人相随着走了出去。武威叫来侍卫,让侍卫唤来下人,把事情安排了一下,然后也向怡然居大踏步走去。 远远听到起伏跌宕的琴音,恍如仙乐,透过碧垂柳丝,依稀是非烟俏丽的身影,只见她,眼眸低垂,长裙曳地,一双芊芊玉手在琴弦上,轻拢慢挑,真是赏心悦目。琴音袅袅,小桥流水,春光满目,似有佳人徜徉其间,流连忘返,沉醉在初春的蜂飞蝶舞中。“好一幅初春图。”武威击掌而出,“这琴弹得妙啊!”非烟站起:“非烟献丑,有污将军耳目。不过,未经将军允许,乱动琴弦,还望将军不要责怪。”武威笑道,“这琴本来是买给你的,我一个男子,要他何用。”“来,再来一首,弹一曲战场厮杀的。闲在家中,我可是对那种生活很想念呢。”非烟再次坐下,柔指轻轻划拨,似有战鼓之声,隆隆之声由远而近,然后,纤指一轮,战马嘶鸣,刀剑叮当,似有一场血腥大战,你来我往,激烈异常,真可谓: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忽一会,琴音又转,似有胜利的号角吹起,耳中战旗在风中飒飒作响……琴音已经停止,武威还沉浸在战场的过往里,他憧憬着那种生活,他的眼眸遥远而迷离。 骑马 这两日,颇出非烟意外,她以为武威已经和她划清界限,他们再无交集,可是错了。武威将她的房间装扮得美轮美奂,粉雕玉砌,像一个公主房一样,而且每日都陪着她,听她弹琴,和他下棋。非烟一下子迷恋上了这样的日子。每日清晨起来,打扮梳妆,静静等待,那份期待,那份甜蜜,是她来到这个世上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想,这也许就叫做幸福,就让这幸福多停留一下吧。小环也很为小姐高兴,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小姐和将军没有在一起,但是,短暂的分开是为长久的在一起,他们的两颗心如此接近,怎么会不在一起呢? 这一日,刚刚用过早膳,武威有力的脚步,远远地就踏上非烟的心弦,她的心莫名的加快,她那么渴望看见他,尽管每日都见。武威何尝不是,他日日来见非烟,似乎上了瘾,真如有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天,他是短衣打扮,白缎面绸褂,白缎面的裤子,黑色缎面软靴,裤脚掩在里面。这身打扮显得干净利落,别有一番潇洒英俊。黑色如墨长发用一根丝带束住,露出一双剑眉,凤目,眼睛炯炯有神。他就这样丰神俊秀的迈进了屋子:“非烟。”他轻声呼唤,熟稔的似唤过千年万年。非烟站起身,好奇地上下打量武威:“将军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这样装扮。”武威朗声说道:“今天,我教你,到外面转转。”非烟小环都是一愣,女子都是要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将军居然要带她出去。难道他不怕外面带给他不利的流言?武威似乎看出非烟的顾虑,回头叫上杜鹃,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拿来衣服,换上就行了。”杜鹃打开包裹,也是一套男子的装,不过是如火焰般红色。武威说:“换上它,我想没有人会认出你是女子。”非烟拿着衣服兀自思考,武威见状,问:“难道你不喜欢?”非烟回眸一笑:“将军在此,我怎么换。”武威大笑,转身出去。约半盏茶功夫,非烟娉婷而出,望着武威的后背:“将军,这样可行?”武威回头,眼中露出一抹惊艳,只见非烟亭亭玉立,长发像他一样高高束起,束发的红丝带像一只蝴蝶栖息在上面,脸颊如剥壳的荔枝,光嫩丝滑,眸中秋波荡漾,正向他盈盈看来。纤腰不盈一握,艳丽红妆,格外妖娆。“好美!”他痴痴的望着她,由衷赞叹。小环赞美道:“本来将军和小姐就是一对璧人。”非烟责怪的看了一眼小环,“不要胡说。”小环赶紧低头。这时,侍卫牵过一匹乌骓马,通身黑色,没有一根杂毛,一看就是良驹。武威拉住缰绳,用手抚摸着乌骓马的头,悄声在耳边说道:“飞龙,今天你要乖呀,我们不是去战场打仗,我们是陪着小姐散心。”乌骓马似乎听懂了含义,仰头嘶鸣一声,然后马蹄哒哒哒后退了几步。 路上 靠近非烟,武威轻抚马背,再次耳语,不知说了什么,那马居然前腿弯曲,跪了下去,非烟,小环,杜鹃俱感惊奇,难道这乌骓通了灵性,明白人语?正在非烟错愕的望着,武威招招手,“过来。”非烟同他站到一侧,武威示意非烟左脚:“把这只脚放到马镫里”非烟按着他的指点,骑到马上。乌骓马似乎感知了什么,缓缓站起,毫无依傍的升高,非烟还是晃了两晃,武威赶紧伸出右手,“来,我扶你。”非烟看着这只带有薄茧的男子的手,犹豫了一下,马向前迈了一步,她下意识地抓紧。“不要怕,适应一下就好了。”武威像哄着一个胆小的孩子,马开始向前走。武威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扶着非烟,向府外走去。非烟坐在上面,俯视下面的武威,武威扬眸一笑,她不觉红了脸。只好转移目光看向前面,心不在焉地说:“府邸好大呀!”武威边走边说,“府邸后面有个好去处,小时候我常到那里去玩,要比这里有趣。”接着抬眸再次凝视非烟,“在上面舒服吗?马鞍硬不硬?”非烟说道:“鞍下厚厚毛毡很是柔软。你在战场上骑得就是这匹马吗?”“对,它和我在一起征战多年,我给他取名叫飞龙。”武威娓娓道来。“那他一定很快了?”武威眼睛眸光闪烁:“那是当然,它可以日行千里而不倒。”非烟听着他的叙述,对坐下飞龙顿生好感,用右手抚了抚马上鬃毛,赞叹道:“真是光滑如缎!”“你也喜欢?”武威面露喜色。“喜欢”非烟轻轻呢喃,不知说人还是说马。武威孩子般笑了,好像非烟的喜欢对于他无比重要。 天边朝阳冉冉升起,斜倚在一朵白云之上,蓝天像一块水晶,清澈而透明,隐约是起伏的远山,他们经过的地方,人并不是太多,偶有人抬头望向他们,啧啧称赞,“这是哪一家的两个年轻公子,生的怎么这么俊美!”每每出现这样的赞誉,他们两个总是相视一笑,目光纠缠,像那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你累不累,要不我下去,你上来歇歇。”非烟关心的问。“你把我看得太娇弱了,我们每日里行军打仗,哪一日的路程不比这远了百倍。这样走走,不过是闲庭散步。”“还有多远?”非烟问。“穿过这片树林就是。”武威回答。其实他的内心有些纠结,既盼着路再长一些,握着非烟的手一路走下去,又希望路短一些,因为非烟毕竟是第一次骑马,马上坐长了,毕竟不舒服。熹微已经照进树林,投下斑驳树影,路径很窄,让她想到那次去冷月庵,也是窄窄的荆棘之路,不过不如现在平坦。“想到什么了?”武威见她沉思问道。“我想到了三月份和母亲姐姐们上香。”武威心头一紧,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非烟奇怪看了一眼武威。武威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心想:莫非这里其中有隐情?就故作随意地问:“上香,有趣吗?”非烟私下想:有趣?简直是恐怖。自己可是和小环徒步回来的。不过说这些只是徒增武威烦恼。于是嫣然一笑:“的确有趣,我在最后,半,我们岔了小道,那道现在说起来,还让人心胆俱裂呢。”“哦,果真如此!”武威扬眸,看到非烟似心有余悸,不禁莞尔,自己多问了。看着红红的太阳,他的心豁然明亮起来。“到了” 微雨 非烟被武威从马上扶下,她还兀自处于惊愕之中。望着眼前如画风光,她的大脑里只有一个词:人间仙境。远山,流水,翠柳,水墨天然,可谓鬼斧神工。她的震惊被武威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看来带这里来是正确的。非烟还握着他的手,他就这样站在身侧,端详着非烟的美。或许感知到他的目光,非烟转眸,松开武威的手,羞赧的向前。武威笑了笑,拉了缰绳,将马系到一棵树上。 非烟感受着微风的抚摸,轻轻地呼吸着来自大自然的清新气息,欢快的向水边走去,湛蓝的湖水透明如镜,照着她火红的倩影,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下面的白色石块上,掬起一汪水,水滴瞬间从指尖滑落,一下子勾起她的童心,她就这样用手撩拨着湖水,一下、两下、三下,她把水撩拨得越来越远,笑声从齿间滑出来,犹如天上的鸟儿宛转悠扬。武威的目光被定格在那里:垂柳碧翠,花容绽放,水珠从指尖飞落。真是让人移不开目光。非烟回眸:“你来,这水是温的,可舒服啦。”武威缓步走进,温柔的说:“玩一会就起来吧,水虽然不凉,但毕竟是早晨。染上寒气就不好了。”非烟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周围,“你看,那里的花好美。”可不是,不远的小丘,已经让花朵装点,一色黄,在阳光的照耀下,光灿如金。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非烟已经提步上那里跑去,那红色的身影,犹如一只蝴蝶飞入花丛之中,如墨的发丝在风中轻扬。武威还从没有看过如此可爱的女孩,他痴了。呆了,愣了,目不转睛的看着非烟,他真怕下一秒,揉揉眼睛:这是一个梦。不知什么时候,非烟做了一个花环,跑过来递给武威,“我做的,怎么样?”武威接过来,欣赏了一下,然后将它戴在非烟的头上,他凝眸睇视:“真美!”非烟被目光看的发热,转身要走。武威一拉,“我们在湖边走走吧。”两个人款款而行,并肩而走,似有万语千言,却只是沉默。非烟脑子里迸出一句话来:执子之手,走到白头。似乎这种沉默过于尴尬,武威首先打破,“这里空旷,空气清新,每天早晨我就来这里习武练剑。”然后他抬手向前指了指,“看见那里了没有?那是一个废弃的庙宇,前面有石桌,石凳,“累了,我就坐在那里休息,有时把兵书带来,在那里研究战策。”他又指了指西面远处:“湖的那面,山上有一个山洞,更是有趣得很,等以后我带你去玩。”武威就这样说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堆起一个乌云,两个人尚不自知,沉浸在欢愉之中,体会着少有的快乐。刮起一丝凉风,灌进衣领,武威望望天,“不好,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走,我们躲到那里去。”然后就抓着非烟的小手,向破庙跑去。也就是刚刚站到檐下,落下一缕清凉,庙门的大锁已经锈迹斑斑,他们只好站在这里。雨雾迷蒙,若有若无,恐怕风大一些,就能把乌云吹走。刚才是东风,不知怎的,好像捉弄他们一样,变成北风,雨丝调皮的沾到身上,脸上。武威左手一揽,非烟落入怀中:“靠里一点,会淋湿的。”武威在耳畔说道,非烟身体有些僵硬,耳朵也感到一阵酥麻。雨丝斜斜的,牛毛一般,武威抱得越来越紧,他转身背对雨幕,将非烟固定在墙壁和胸膛之间,他的下颌正好抵住非烟的头发,他贪婪地嗅着花香和发香,非烟贴合的靠在武威的怀里,她可以听到武威有力的心跳,男子特有的气息包裹着她,她有些迷离。 故事 很短的时间,那片云悠闲地散开,太阳又露出了笑脸。两个年轻人还暧昧的抱着,非烟动了动,武威感到怀中人的不适,侧脸看看天空,尴尬的松开手:“天又晴了”。非烟走出怀抱,望着蓝天,“你看,多美的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一条缤纷彩带弯在空中。武威抬眸观看,心里却想:人比虹更美三分。他的怀抱空落落的,就像他空荡荡的心。这时候非烟看到了他的后背:“将军,你的衣服都打湿了,我们回去吧。否则着凉就麻烦了。”武威刚想说,这不算什么,一会太阳就会烘干的。可是转念一想:“好吧,我们先回去。时间长了,你也会累。”于是两个人开始往回走,非烟边走边回头看了看那天边的彩虹,说道:“牛郎和织女在相会呢吧”武威诧异的问:“你在说谁?”非烟巧然一笑:“我在说牛郎和织女,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吗?”武威摇摇头。非烟就眉飞色舞的开始讲起:“相传在很早以前,南阳城西牛家庄里有个聪明、忠厚的小伙子,父母早亡,只好跟着哥哥嫂子度日,嫂子马氏为人狠毒,经常虐待他,逼他干很多的活,一年秋天,嫂子逼他去放牛,给他九头牛,却让他等有了十头牛时才能回家,牛郎无奈只好赶着牛出了村。以后,他就和老牛相依为命。 一天,天上的织女和诸仙女一起下凡游戏,在河里洗澡,牛郎在老牛的帮助下认识了织女,二人互生情意,后来织女便偷偷下凡,来到人间,做了牛郎的妻子。织女还把从天上带来的天蚕分给大家,并教大家养蚕,抽丝,织出又光又亮的绸缎。 牛郎和织女结婚后,男耕女织,情深意重,他们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但是好景不长,这事很快便让天帝知道,王母娘娘亲自下凡来,强行把织女带回天上,恩爱夫妻被拆散。 牛郎上天无路,还是老牛告诉牛郎,在它死后,可以用它的皮做成鞋,穿着就可以上天。牛郎按照老牛的话做了,穿上牛皮做的鞋,拉着自己的儿女,一起腾云驾雾上天去追织女,眼见就要追到了,岂知王母娘娘拔下头上的金簪一挥,一道波涛汹涌的天河就出现了,牛郎和织女被隔在两岸,只能相对哭泣流泪。他们的忠贞爱情感动了喜鹊,千万只喜鹊飞来,搭成鹊桥,让牛郎织女走上鹊桥相会,王母娘娘对此也无奈,只好允许两人在每年七月七日于鹊桥相会。”说到这里,非烟顿悟,“对呀,对呀,今天他们不可能相会,他们约会的是七月七日。喜鹊还没来搭桥呢”。 雨天 武威看着浅笑吟吟的非烟,心神一荡,他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居然有这么美丽的故事。莫非她就是天上的织女,来找自己这多情的牛郎,他想到了那封信,这就是王母划出的银河,将他们隔开。既然牛郎都能想出办法,与织女鹊桥相会,自己总有一天会解决这件事的。他的心中萌生一种希望,尽管这希望很渺茫,他拉着非烟的手(好像形成了习惯),走到乌骓马前,再次让乌骓跪下,非烟骑上,不过这次他让非烟向前面挪了挪,自己一拉缰绳,潇洒的翻身上马,再次将非烟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上午的细雨似乎只是试探,下午,大批乌云席卷而来,真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门是出不去了,吃过午饭,非烟望着窗外长叹一声,只好靠在床榻之上,闭目养神:如果是在那个世界,恐怕会有很多消遣,玩手机,看电视,发微信,打游戏……,哪像这里,女子除了绣花,弹琴,根本没有什么娱乐。她就这样想着想着,慢慢睡着了。小环见小姐睡着,盖上锦被,悄悄从屋子退了出来。外边有雷声滚过,非烟皱了皱眉。这时,房门推开,进来一人。小环奇怪:这是谁,眼看大雨将至,还向外跑。抬头一看:“将军。”武威抖了抖衣衫,显然已经落了雨点,“小姐干什么呢?”小环放低声音:“刚刚睡下。”武威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非烟的房间,关上背后的门。贪婪地看着锦被下的睡颜,好像安静的睡莲,呼吸均匀,气若幽兰。估计还是上午累到了,眉头有些皱起,他本能的走近,伸出手想将蹙眉展开。指尖的滑腻,让他留连,抚过眉梢,抚过脸颊,抚过唇瓣,内心被非烟的容颜魅惑着,他把头探了过去,吻上眉梢,非烟的眉舒展开来,好似花朵绽开。浅浅的吻再次落上,好像蝴蝶落上花瓣,吻上脸颊,鲜美润泽,吻上唇瓣,轻轻一下,又一下,再一下,真的不想停下来,非烟梦中低喃了一声,然后侧了过去,武威屏息,却不愿离开,见她逐渐安宁下来,吻上耳垂,吻上脖颈,真是上瘾一般。甚至脑子里开始出现疯狂的想法:搂她入怀。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悄悄推门出去。外面大雨疯狂如瀑,就像他倾盆入注的内心,翻江倒海,总想抓住什么,却总是落空,也不知在雨中站了的多久,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才如醉酒之人踉踉跄跄回到怡然居。 “小环,小环。”非烟一觉醒来,看屋子漆黑一片,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小环端着蜡烛进来,环视屋子:“咦?将军什么时候走的?”她为了给将军小姐留下厮守的空间,在稍远的一间屋子做针线。非烟见她疑惑问:“你在找谁?”“将军”“他来过么?”“对,就是刚才。”“哦!”非烟忽然想到梦中情景,用手摸摸自己的唇和脸,以为还是春梦呢,莫非是他?想到此,脸忽然烧起来,小环奇怪:“小姐,你脸红什么?”非烟把锦被叠起,说道:“可能盖多了,有些热。现在是什么时辰?”“还是午后呢。”“午后?屋子怎么这么黑?”“雨势太大了”小环放好烛台。“也就是说,他是在雨中回去的?”非烟焦急的询问,头上的珠穗摆动了一下,小环也如梦初醒般,跑到门边,看着连成片的雨幕,“这样的雨,非淋的病了不可。”两个人都呆呆的看着这雨,比任何时候都盼望着赶紧停下啦,她们急不可耐的想知道武威的消息。 探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漫长的让人心焦,总算雨势有些收敛,天边的乌云亮开一条缝,周围变得明亮起来,雨还在嘀嘀叭叭的下着,小环找了一把伞,“小姐,你到屋里等待,雨天天凉,别把你再吹病喽”非烟可却催促道:“快去吧,不用管我。”小环走入雨中,非烟叮嘱道:“路上小心,脚下路滑。”“哎!知道了。”小环答应着,很快消失了。非烟在门边走来走去,一会站住,看看门外。外面的雨渐渐停了。大块的乌云逐渐变淡,变白。远远出现了小环的身影,非烟迎出门外,接过小环的伞:“怎么样,见到将军了吗?”小环清理了一下脚下的泥巴,拉着非烟进了屋,边走边说:“见到了,将军说,只淋到一点,让我转告你,就不用惦记了。”非烟长出一口气。进了屋,小环吹熄了蜡烛。非烟站在那里,还在思考什么,心里好像有话对武威说。小环见她发愣,劝道:“将军都说没事,小姐就不要担心了。”非烟低喃道:“我当然盼着他平安。不过预防起见,他应该洗一个热水澡,然后喝上一碗红糖姜水发发汗。”小环笑了,为小姐对将军的关心。非眼见小环笑,也就不再说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杜鹃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小姐,小姐,快去看看将军吧,他昨天淋了雨,生病了。”非烟快速穿衣,心里很是自责:“昨天就应该让小环熬了红糖姜水就好了,哪有病当时就得的?”小环已经出来:“不对呀,我昨天去,他还好好的呢。”杜鹃有些生气:“将军整整淋了一个时辰的雨,就算身体是铁打的,也会生病的。”小环诧异的问:“一个时辰,为什么呀。”非烟向外走去,“这时候,没必要讨论这个。”三个人很快来到怡然居,屋子很静,只有武威苍白着一张脸,闭眸沉睡。非烟见他手臂露在外面,走过去,用被子盖好,这时,一个侍卫拎着几包药进来,看看非烟,刚想打招呼。非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出门外:“可曾请过医生?”侍卫说:“将军是半夜闹起的病,浑身烧得如滚水一般。我就请来医生,说是雨淋的染了风寒,当时吃下点药,慢慢才稳定下来。这不,现在正昏睡呢。”非烟说:“你也累了半夜了,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他。醒了,我会让小环熬药给他吃。”侍卫心内一暖,他只知道将军喜欢小姐,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非烟的美貌,没想到小姐如此心地善良,他真为将军高兴。侍卫谢过非烟走了出去,非烟走到武威床侧,凝眸细视:真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她把手放到武威的额头上,下颌下,探了探,自言自语:“看来这医生的医术还行,居然烧已经退了。” 警告 “拿开你的脏手,别污了我的儿子。”突然听到斥责之声,把非烟吓了一跳,抬头,不知什么时候武威的母亲站在门外。后面是刚刚出门的侍卫,他在后面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夫人”非烟站好,垂首一礼。武威被刚才的叱呵惊醒,睁开疲惫的眼睛,头晕晕乎乎,而且头痛欲裂。夫人看到儿子的痛苦,紧走几步,将非烟向外一拉,非烟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倒,不过,夫人挡在前面,武威并没有看到。“娘亲”他低低的叫了一声。“我的儿,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憔悴。”夫人心疼的抚上武威的脸颊,“听说你一夜未睡,赶紧歇歇吧。让这……赶紧出去吧,搅扰你的休息。”夫人很想说“贱人”,但怕病重的儿子不高兴,生生咽了回去。武威想说什么,但口中干涩,没有说出话来。夫人转身瞥了一下非烟:“跟我出去,不要打扰他养病。”她们两人先后出来。刚到门外,夫人的训诫再次响起:“你的心里应该明白,从你入门第一日起,我就不承认你是我的儿媳。我家少夫人的名分是留给我那侄女,与威儿青梅竹马的兰儿。之所以留下你,是因为我儿被你的美貌迷惑,一旦他厌了,就给我滚出去,越远越好。”夫人站在这里说话,实际上也是说给武威听的。“娘亲,休要责骂非烟,这些都与她无关。”武威从床上起来,摇晃着孱弱的身子,竭尽全力的说道。非烟见他跌跌撞撞,几欲摔倒,赶紧伸手去扶,耳边只听”啪”地一声,夫人一掌打在非烟的手上,然后扶住武威,搀扶着,“你起来干什么,赶紧躺下。”武威看娘亲如此对待非烟,气从胸来,甩开母亲,踉跄着紧走几步,倒在床上。“娘亲,回去吧,这点病不劳您费心。让非烟照顾我就行了。”然后,坐到床上,轻声呼唤非烟:“过来,到我这里来。”非烟看了一眼夫人,犹犹豫豫走了过去,武威见她靠近,一把握住非烟的手,用手轻轻抚摸,关切的问道:“疼不疼?”非烟摇了摇头。他又接着说道:“你就在这里陪我,好吗?”他含情脉脉,深情地望着她。夫人见他们两个居然在她面前,明目张胆的卿卿我我,气的银牙一咬,转身快步离开。武威见母亲走远,松开非烟的手,说道:“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非烟,我有些口渴,你让小环帮我倒杯水来。”非烟先扶着他躺下,帮他盖好被子,然后轻轻走出房门。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武威叹息一声:我该怎么办? 有了非烟相伴左右,武威的病很快好了起来,当天气好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会坐到阳光之下,沐浴日光。这是非烟的提议,她说,这是日光浴,会帮他祛除风寒,但不能坐太久。于是,他们就在院中散步,一路走一路聊,武威会给她讲边关打仗的故事,非烟会给他讲一些离奇古怪的故事,什么孙悟空大闹天宫,猪八戒背媳妇,沙流河收沙僧。武威奇怪她的脑子装的这些,询问来源,她要么俏皮的说:“我不告诉你。”要不就故作神秘的说:“天上的神仙下凡讲给我的。”武威真有些相信她的后一种说法,因为看着她古怪精灵的样子,他觉得她就是误入凡间的仙子。 落水 随着武威的康复,带非烟出去游玩的想法开始萌动,这一天,早晨起来,他穿着紫色长衫,笑吟吟的来找非烟,“今天我要带你去个好去处。”非烟看着他的笑脸,如沐春风,打趣道:“怎么,刚刚好起来,就在家里呆不住了。”武威向前一拉非烟的手臂,“走吧,休要说我,说不定你这心,早像鸟儿一样,想飞呢。”两个人就像两个亲密好友,说笑着走了出去。乌骓马就在门外,武威走出,侍卫递过缰绳,乌骓马长鸣一声,武威跃上马背,然后对着非烟:“过来。”非烟走过去,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武威抱上马背,武威一手抱住非烟的腰,一手一带马的缰绳,大喊一声:“飞龙。”飞龙再次长鸣,撒开蹄子,向前跑去,非烟只觉得耳边有呼呼风声,心里想:现代有飙车的,难到这古代还飙马不成。随着马的奔驰,她的童心也被鼓荡起来,嘴里还和武威调侃:“将军,难道将军府就这一匹马吗?为什么不让我单独骑一个?”武威心中懊恼:府里就是有千匹万匹,他也会只骑一个,否则,怎能这样将她抱在怀里。武威故作不知,又将她抱紧了一些,似乎惩罚她一般。有她的怀抱总是很充实,好像某些东西有所填满。“莫非,你要带我去那个山洞?”当非烟站到湖畔,看着系在那里的小船,雀跃着说。武威宠溺的笑着。拉着她走上弯弯小船。 湖水荡漾,倒映着两个漂亮的年轻人,遗世独立,似乎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武威拿起船桨;“今天我就做你的船夫,度你过岸。”非烟笑道:“你是船夫,我就是船婆,累了我给你做饭。”武威听了,心里掠过一阵痛,他何其不希望做这样平凡夫妇,对于他却如登天。他摇起小桨,一篙一篙,水花四溅。非烟见他不语,才想到自己说话造次。赶紧遮掩道:“让我也学学划船。”武威递过一支,握住芊芊玉手,耐心教起,非烟很快掌握了要领,要过那一只,学着武威的样子,一篙一篙,向前划去,武威伸手捏了一下非烟的瑶鼻,笑道:“此女可教也!”然后站上船头,从身上摸出一个长笛,曲调悠扬的吹了起来。湖面宽广,时有水鸟飞起,两岸翠树茂密,高低起伏,江山如画,美不胜收。武威的曲子与这个画面很和谐,婉转清亮,听到耳中,如听仙乐。正在他两个沉浸在笛音之中,忽然非烟说道,前面可是一个小洲?武威停下来,收起笛子,走到非烟身边,:“来,把船桨给我,小洲周围水浅,又有水草丛生,不小心会有危险。”非烟递过船桨,向船头走去,她想像武威那样站在那里,武威刚要提醒:“不要……”还没等武威将后半句说出,小船一个摇晃,非烟站立不稳,晃了两晃,落入水中,武威眼疾手快,抓住衣摆,迅速将她拉了上来。 衣服已经湿透,淋淋漓漓,弄得小船上都是水,两个人只好手忙脚乱的抓着衣服,一点一点向外拧,小船因为没人划,开始在湖面打着转转,非烟于是说:“你去划船,我自己弄就行了。”武威看山洞也就到了,听从了非烟的说法,抓过船桨,快速向山洞方先划去。 山洞 到了岸边,武威首先跳上岸,然后回身扶着非烟下了船,“你先到里去,将衣服脱下,晒一晒。”说着将小船系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站起来,快速追上非烟,张开双臂,左右移动着跟在非烟后面,非烟见他走路古怪,问:“你这是干什么?”武威温润一笑:“这边风大,我给你挡一挡。”非烟内心一阵波澜:没想到一个武将,心思却如此细腻。居然体贴到如此地步。进了,非烟恍然是小说中描绘的水帘洞,石床石枕,石桌石椅,石碗石筷,干净整洁,好像仙人到了凡间小憩之处。正在惊奇:莫非吴承恩到过这里?这时,只听武威在外面喊道,“你将衣服脱下来,我帮你在阳光下晒一晒。”非烟这才感到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很是黏-腻,于是脱了外衣,内衣也湿了,正自犹豫,外面扔过一件衣服来,是武威的衣服。“把我的先换上。”非烟看武威穿了中衣,背对着她,站在洞口,开始窸窸窣窣脱下内衣,然后将自己的湿淋淋的一套扔了出去。她的力量比较小,距离洞口还有一米,只好拿起武威的衣服,挡着那些羞人的地方,走过去,想弯腰捡起来再向外扔一扔,刚刚弯下腰,武威忽然转过身,他要去捡非烟扔出的衣服。非烟吓了一跳,手一抖,武威的衣服掉到地上。这样,武威就看到了这样的一个画面: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墨发垂地,粉面娇攀,青黛幽延,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误入凡尘,被人发现,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玉体毫无遮拦的裸露着,只有几缕长发挡在婉约处,若隐若现。武威完全被迷惑了,犹如被施了魔法一般,他下意识地向非烟走去,他好想抚摸,他好想爱一爱。非烟快速的抓起衣服:“将军”她想提醒他,她想把他的魂魄召回,因为她觉得这时的武威很危险。哪里容她多想,武威已经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温润的唇贴上来,就像那次午后做的春梦一样,不过这次武威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入,探开她的嘴,用舌头追赶着她的舌头,他一手搂住非烟细细的腰肢,一手抚摸胸前着那团酥软,非烟下意识的推拒,可是被搂得更紧,好像要揉进身体一般,不知什么时候,武威的中衣也落了下来,他大力一抱,抬步向石床走去。 “将军!”怀中的佳人发出一声轻唤,武威低头望向那双水眸,那里有恐惧、无助,和一种近乎卑微的乞求,这种眼神像针扎一样,刺痛了武威的双眼:看自己做了多么禽兽的事情,口口声声要保护她,居然伤害她的人就是自己。他爱怜的将非烟轻轻放下,捡起自己的外衣温柔的给非烟披上,自己很快穿上中衣,拿起非烟的湿衣服,匆忙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目,他把非烟的衣服挂在伸展的树木枝杈上,然后,坐到一块石头上,望着远方,他在平息刚才的冲动。 非烟见他出去,拿起衣服,在穿之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玲珑有致身体,白嫩丝滑,曲线优美,心想:这具主人的身体太妙了,的确容易引发他人犯罪。穿好衣服,轻移莲步,旖旎而出。“将军。”她叫了一声。武威不敢正眼瞧她,望着远方说道,“衣服干了,我们就回去。” 那信 回来以后,武威内心颇不宁静,他已经不满足现在和非烟的现状,他的身体无止境的叫嚣着,这样的女子只能自己拥有。如果有一天让他撒手,无异于要他的命。 他再次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那封信,似乎想从其中找到解决问题的端倪。信是吴国忠写给他的,内容如下: 将军年轻有为,在边关声名远扬,吴某仰慕之至。两府联姻,即可成全将军美意,又可让吴府得乘龙佳婿。实在是好上加好。之所以让二女玉儿代嫁,并非有意欺瞒,个中曲折将军不知。非烟乃是我的养女,养在深闺之中,吴某苦心栽培,为的是献给当今的皇上。可是,现国家处多事之秋,内忧外患,皇上日理万机,所以,暂让非烟住在府中,一旦边界平定,外患清除,皇上问起……。将军是国家栋梁,人中俊杰,岂能因儿女之事自毁前程。 将军居在府中,理当苦练杀敌本领,筹措定国安邦之道,才不枉圣意的安排。 非烟已被你接走,请你妥善处理,望将军深思,好自为之。 这封信每读一次,就心痛一次,如鲠在喉。尤其是吴国忠在“暂让非烟住在府中”的下面,加了着重号,所以更加刺目,好像无数把利刃袭来,防不胜防,遍体鳞伤。吴国忠这封信,一直像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在心头。吴国忠很聪明,既解释了让二女儿代嫁的原因,又让武威感到娶到的是带刺的玫瑰,只能看,不能碰,让你陷入感情的煎熬。你的功劳再大,大不过皇上,这天下还没有人能与皇上抗衡。 厉害,太厉害了!武威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再次将信折好,放入抽屉之中。 这次他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解决这个难题。“皇上”“皇上”他口中喃喃自语,有无奈,有不甘,又有一种期盼。 多久没到朝堂之中了?难道皇上忘了自己?该到见面的时候了,他要征战沙场,他要建功立业,这“业”一定要建的足够大,然后,他什么也不要,只要皇上-将非烟赐给他。他的眼前再次出现非烟,风华绝代的容颜,把她留在身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非烟,你就安心等在这里,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试一试,为我们的将来,为我们永远在一起。”他遥望着非烟的住处,发出了铿锵有力的爱的誓言! 请缨 第二日,武威早早起来,白盔白甲,好像要出征一般,他叫来侍卫,牵来乌骓马,策马扬鞭,向皇宫而去。 朝堂之上,皇上威严的坐在上面,向下面环视了一周,左面文臣,整齐有素;右面武将,英姿飒爽。真元似乎很满意,手捻龙须,说道:“现在西北战事如何。”有一文臣从队伍中站出,弯腰施礼:“皇上英明,周远将军领了圣旨之后,不敢怠慢,在西北地区,举行了一个比武擂台赛,果然如皇上所言,我仪国人才济济,通过比武,人才辈出,现调往边界,依微臣之见,西北的平安指日可待。”皇上深邃的眸光中露出笑意,“这些人还需时间的考验。”那文臣再施一礼,口中颂扬:“皇上英明。”然后规规矩矩站到队伍之中。这时,皇上的目光向武将扫来,问道:“那边站的可是武威将军。”武威出列,深施一礼:“正是末将。”皇上打量了他一番:“你这是?朕不是让你在家养精蓄锐,好好休息吗?怎么今天到这里来了。”武威又行一礼:“武威只想报效朝廷,攘除奸凶。呆在家里,这心实在像放在油锅之上,煎熬的很。还望皇上体恤下情,把我送上战场吧!”皇上欣赏的站起身:“我朝如果多些如武威将军之人,内忧外患,何愁不灭?”下面一片奉扬之声:“皇上说的对,不过,是因为有英明的皇上,下面臣子才愿奔走效劳。”正在大家唏嘘赞叹。一文臣又站了出来:“皇上,微臣也有一事面奏。”皇上缓缓地又坐了下去:“老爱卿,请讲。”那文臣说道:“袁冰将军施展苦肉计,赢得肖彪信任已经有些时日,不如让武威将军出马,带兵遣将,和袁将军里应外合,抄剿了他,如何?”臣子们听了此话,有点头的,有摇头的,也有看着皇上不说话的。皇上沉吟不语,下面哗然慢慢住声。武威向前一步:“末将愿意为朝廷解忧,带精兵灭了那肖彪,皇上你就下旨吧!”皇上还是未发一语,整个朝堂寂静的只有外面的风声,臣子们大气都不敢出,静等龙吟。“肖彪侵入我仪国,多长时间了。”皇上开口讲话,但并没有接下面臣子的话题。“五个月了。”下面有臣子回答。“是够长的了,他欺我仪国,肆意妄为,觉得自己天下无人能敌。可他不知道,他在朕的眼里,不过是一只老鼠,我在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现在大家不喜欢,那么就吃掉他吧。”从皇上的话语里,看来圣意已决。武威抖擞精神,再次:“请皇上赐我以讨伐之任,我当不辱使命,不把敌寇赶出我仪国,誓不归还!” 皇上看着这虎虎生威的将领,内心着实喜欢:“武威,朕就准了你的心愿,领兵五万,明日出发。一切和袁冰将军商量,里应外合,除去我大仪隐疾。”武威潇洒抱拳:“武威领旨。” 从朝堂回来,武威换好家居服装,匆匆忙忙来找非烟,他只有将非烟安置好,走着才放心。否则,母亲的态度摆在那里,自己这一走,非烟肯定被赶出家门。 告别 非烟和小环刚刚从外面回来,还未进屋,就看到武威急匆匆向这里赶来,她们站下身形,等待他过来。武威来到近前,说道:“非烟,今日我去了朝堂,皇上命我明日出征。”非烟一愣,事情来得突然,她一下子有些不适应:“你是说,你要离开了吗?”武威见她有些伤感,安慰道:“武将本身随时都要征战沙场,这次在家中,也是皇上安排。不过,这次如果凯旋而归,估计就可以很长时间呆在家中。”非烟垂眸,她的内心感觉天塌一般,人真的不要希望什么,刚刚享受的幸福,马上就要烟消云散。前途再次陷入渺茫,没有武威的日子,她和小环的日子将举步维艰。武威从她的眼眸中读出愁绪,说道:“我走的的日子里,你就不要住在这里了。”非烟和小环都是一震,非烟说道:“难道将军要将我们逐出家门?”武威有些懊恼:“说哪里话,我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安全去处,一旦我回来,我会马上接你们回来。”小环听了露出喜色。非烟深施一礼:“谢谢将军”。武威嗔责道:“你我还用如此客气,说这些显得生分了。这样吧,我先让人把那里打扫打扫,你们收拾一下,下午就过去,如何?”非烟道:“一切听从将军安排。”武威交待完,就离开了,找了下人,将非烟的新住处进行了整理。 这个住处距离武府有一段距离,独立的小院,院中树木枝繁叶茂,红砖碧瓦的小屋掩映在这片青葱之中,院中还有一个小小池塘,正处夏季,池中荷花亭亭玉立。旁边是个小巧的亭子,正好坐在这里可以赏花。院落其他的地方还有假山,假山下长着几株书带草,蜿蜒伸展,翠色欲滴。 非烟一搬到这里,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里远离喧嚣,好似世外桃源。屋中的柜子里更是春夏秋冬一一具备,铺的、盖的,穿的、用的,令小环眼花缭乱,啧啧不住声的赞叹:“将军真是细心如发,体贴入微。他对小姐可是全心全意。”非烟却是没有情绪,好像病了一般,恹恹的靠在床榻之上。 武威将这里安置好,就去了母亲那里。父亲倒是高兴:“好男儿志在四方,学了武艺干什么,就是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报效朝廷。去吧,家里一切放心。”母亲开始好像有些幽怨,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倒也变的开明:“你父亲说的在理,你就去吧,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武威郑重其事的给父亲母亲磕了一个响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请恕孩儿不孝。二老要多多保重。”然后又磕了两个头,这才站起来,父亲转头对母亲说:“孩子的征衣可曾备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给他多准备几套。”还没等母亲回话,武威上前道:“不劳父母费心,孩儿已经让侍卫准备好了。”母亲显然还是有些不舍,眼圈有些红润,整了整武威的衣服:“无论胜负,记着回家。”武威道:“这是当然。我在走前还有一事相求,请母亲不要为难非烟。”他还是提到她了,母亲有千百个不愿,儿子出征在即,也只能答应:“我不为难她就是。”武威倒身再拜,“我替非烟谢谢母亲,如果回来看不到非烟,恐怕儿子难以……”他没有把话说完,他怕言重,伤了母亲的心。然后又说道:“为了不惊扰百姓,决定大军夜间起程,我就就此别过。” 晚上吃过晚饭,武威留恋的再次来见非烟,情依依,意绵绵,两个人在月光下,第一次,情难自禁,抱在一起。武威说:“等我,如果我回来,我会让你,做我明媒正娶的妻。”非烟珠泪涟涟,打湿了武威肩上的衣衫。武威板正她的身子,望着月光下梨花带雨的娇颜,疼爱的用手擦拭,可是,那泪却越擦越多。武威双手搂住非烟,吻上非烟的眉,非烟的眼,吸吮着非烟的泪,甜甜的,却涩在心里。“我不在府里,就和小环不要出去了。如果母亲找你晦气,你就尽量忍耐。”他在耳边轻轻呢喃。非烟点头,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是说不出。武威松开非烟,且退且看,他想把非烟的娇容铭记在心:“进去吧,天凉了。”刚要转身,非烟像蝴蝶一样扑了过来,搂住武威,大胆地在武威的脸颊上,留下了两个深吻。闪烁着多情的目光,嘤咛软语:“将军,保重!” 春节 真元十年,八月,深夜,五万大军从豪都出发,浩浩荡荡,直向东南,一场大战将在仪国的大地上爆发。有战争,就有杀戮,血雨腥风,让人望而生畏。就让他们厮杀吧,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去瞧瞧已经改变很多的东东。 咦,这里好热闹,人们走亲访友,路上车水马龙,过什么节了?算算,原来是呀。 东东在哪,人不在;巧云呢?巧月也不在。赶紧去找,这故事还没完呢。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最关心东东的是叶秋华一家。这不是,东东正和小环坐在家里看电视节目。 电视上正播放新闻,好多高官落马,正在播放的是安徽某某某,因贪污腐败,最终落网。小环激动地说:“习大大就是厉害,这些贪官就是蛀虫,早就应该把他们抓起来。”东东不知道小环为什么如此激动,问道:“习大大是谁?”小环白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吧!”东东很无辜,但是从小环的表情里,知道自己的问题一定很白痴,也就不再多嘴。小环还在那里义愤填膺,“他们捞这么多钱,如果都拿出来分给老百姓,我们国家早提前进入小康了。你说是不是?”她推了推东东,东东只好随声附和,“是”。小环直直的看着东东,“你有没有爱国心,怎么无所谓的样子,难道你不希望他们被抓?”东东莫名其妙,怎么这些还跟国家有关,于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环,现在是什么朝代,皇上是谁?”刚刚说完,小环彻底石化。“大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还皇上,我看是荒唐。”东东更加惶恐:怎么回事,难道自己问也问错了,真是言多语失,还是少说话,空惹小环生气。小环站起身,气哼哼的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一会拿来一本书,扔给东东:“多学学政治,多看看时事,否则,我看你还真成了古董了。干嘛叫这名字。”说什么是什么,小环大声对着外面说道:“妈,有空你给东东改个名字吧。”叶秋华微笑着进来:“看电视好好的,给东东改名字干嘛?”小环撅起小嘴:“古董,古董,叫的像古代人似的,没有年轻人朝气,都把人叫老了,也叫傻了。连习大大都不知道。”叶秋华责怪道:“谁让你这么叫了,你说习主席,不就行了。”然后转向东东:“你说是不是?”东东心虚的回答:“是”。小环指着他“你看他没自信的样子,估计习主席是谁他还不知道,不信,你让他说。”东东有些尴尬,低下头。叶秋华赶紧给小环使了一个颜色,心想:这孩子说话没深没浅,把东东的病挑逗出来,前面的治疗还不前功尽弃。于是打了一个原场:“这么简单的问题,东东都不稀罕搭理你。走,东东,跟阿姨聊天去,让她这个自大狂自己看吧。”东东拿起小环扔过来的书,说:“阿姨,小环说的都对。没关系,我会慢慢学。她看电视,我在这里看看书。”小环见他低声下气,有点过意不去,就说:“看不明白的地方,我告诉你。”叶秋华见两个孩子各做各的一件事,不再吵闹,也就出去了。 烟花 春节是个大节,一天和小环窝在家里,并没有感觉什么变化。晚上就不同了,开始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起初,把东东吓了一跳,吸引着他,凭窗远望,看到了五彩缤纷的,红的,绿的,紫的……五色斑斓直冲云霄,有的到了天上,变成怒放的菊花,有的到了云霄,落下一片花雨……太美了,东东兴奋地叫着小环:“小环,小环,快来,看”小环最喜欢,她极目远眺:“我在看呢,你过来,这边放的更美”东东跑过去,可不是,只见地上有几个孩子,把摆成一个圆形,中间放了一个桶装的东西,然后,逐个点燃,开始“嗞嗞”作响,紧接着,每一个形成一个花束,花瓣肆意飞扬,中间的喷洒的最高,赤橙黄绿青蓝紫,形成一个色彩的迷雾……近处,远处,鞭炮齐鸣,好像在这节日里,互相打着招呼,互相问好。声音在空中滚动,好像涌来的春雷,又像敲起的希望的鼓声。望着下面的孩子,玩的不亦乐乎,小环的心蠢蠢欲动,她拽了拽东东的袖子,大声说:“咱们两个下去玩玩去呗?”东东正捂着耳朵欣赏,只看到小环的嘴巴一张一合,放下手问:“你说什么?”小环说:“出去玩。”东东也有些跃跃欲试,“走”。两个人迅速冲了出去,弄得叶秋华在后面紧跟着喊:“加小心!不要让炮竹崩了你们。”出来以后,东东才知道,真的很危险,赶紧拉着小环站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小环看他没有勇气,生气的甩开他的手,向那几个孩子走去,其中一个小男孩看了她一眼,继续摆着造型,非烟试探着问:“有没有安全一些的,给我玩一个,行吗?”看他的男孩站起身,走到一个大包裹面前,抽出几根长长的,送到她手里:“玩这个吧,这个最安全。”这时,另外一个男孩递给她一根燃烧的香,“用这个点。”然后走开又去玩去了。小环回身叫东东:“过来。”东东有些不好意思,见叫他,就走过来,小环就给他几根,两个人就用香点燃了,“嗞嗞“小棒上喷出小小的,像流星一般,一个男孩子走过来:“这个你们都没玩过?太小儿科了。”拿过一根,点燃,然后在空中画出各种造型,美丽极了。东东小环两个来了兴趣,学着他们,也学着画,正方形,圆形,三角形……在不断的创意中陶醉。那几个男孩也受了感染,开始比赛,看谁画的最美……很快,一片欢声笑语。 就因为这个,东东在梦里笑醒了三次,太有趣了。 本来说好,东东在这里过完春节回家。可是,巧月打来电话,孩子病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叶秋华一直想将东东留在身边,希望他能享受到家的温暖,这次有了这个机会,就对东东说:“离过年就一个月了,小环马上放假,你就不要回去了。”东东现在也很享受这种家庭的温馨,就一口答应下来。叶秋华有一个想法想征求他的建议:“东东,阿姨想给你请几个老师,到家里帮你补补落下的功课,你看行吗?”东东想到昨天看新闻的窘态,也一口应允了,的确应该有老师教教,自己自学太难。 家教 叶秋华办事效率就是高,用小环的赞语就是:“我妈那是高老庄毕业的,不高才怪。”叶秋华对东东讲,“先听听他们的讲课,满意了,我们再决定用谁,商量价钱多少。”东东只是点头:“一切听阿姨的。” 讲过这件事情的第三天,来了一位数学老师,四十几岁,黑黑的面孔,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看着很有学问的样子,让东东关注的是他中年发福,隆起的肚子,如果是女人,恐怕将近临产,似乎保护里面的婴儿一般,他的双手在肚子上交叉放着,不喜欢坐着,习惯性地岔开两腿,站在那里。 懂懂礼貌性的站起来,说了一声:“先生好!”老师的眉头皱了皱,说:“还是叫老师吧,我比较习惯。我对你的学习不是十分了解,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帮你解决。”东东看着像山一样的站在那里的老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很不舒服。皱着眉头想了想,“请问老师,什么是数学?”中年男子内心一动,仔细看了一眼东东,见他漫不经心,内心更是掀起波澜,“别看这孩子年纪小,问的挺特殊,学数学以来,还从没人考过这个。”他沉吟片刻,似是思索,然后缓缓说道:“数学,源自古希腊语,其有学习、学问、科学之意。另外还有一个极狭隘且技术性的意义——数学研究”。说到这里,他瞄了一下东东,他看东东听得很认真,继续说道:“数学是利用符号语言研究数量结构变化以及空间模型等概念的一门学科。”说到这里,他自己有些自我陶醉,没想到自己把定义背的如此娴熟,这次他没看东东的表情,“中国古代把数学叫做算术,又称算学,最后才改为数学。数学包括算数,代数,几何,三角,微积分等。”中年男子的大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滔滔不绝,看的东东有点头晕。“数学起源于人类的早期生产活动,属于中国古代六艺之一,六艺中称为数。亦被古希腊学者视为哲学之起点。”随着他犹如长江大河的讲述,东东肠子都要悔青了:提什么问题不好,干嘛提这个。头由刚才的晕,开始变大,越来越大,像斗一样。中年男子好像入了魔:“数学的希腊语,意思是学问的基础。”东东实在坚持不住,站起来,抓住老师的一只胳膊,“老师,不用说了。“这时老师才看向东东:“你是说,我通过了。”东东暂时敷衍:“您太有学问了,通过通过。”中年男子觉得此结果似在意料之中,“那课程安排。”东东赶紧说“以后联系。”中年男子听完,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口里叨叨:“数学领域有很多人才,比如中国的祖冲之,华罗庚……”声音逐渐变小,东东一下子坐在座位上,“难道这世的老师,都是这样?” 下午,东东又见了一位英语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一米六几的身高,金黄色卷发,让东东联想到美国那些“怪人。”眼睛不大,脸色有些苍白,好像营养不良似的,身材很苗条,穿一件淡黄色连衣裙,跟头发上下有些浑然一体,让人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这次东东比较沉得住气,听她讲,绝对不提什么问题。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第一句话,就把他弄得目瞪口呆。 实话 “whatisyourname?”英语老师的小眼睛,放着灼灼的光,殷切的看着东东,说第一遍,东东想:你讲你的,我听我的。说第二遍,东东看着老师的眼神:不对劲,干嘛这样看着我。说第三遍,东东有点明白:老师好像希望自己说点什么。“whatisyourname?“这位老师太执着了,又说一遍。东东按着她的发音,仔细揣摩了一下,忽然明白,老师说的是:我是优内姆。这名字太怪了,不愧是英语老师,估计是英文名字。小环就有英文名字,叫珍妮。看着老师几近绝望的目光,东东终于站起来,鞠了一躬:“优内姆老师,你好!”英语老师被说得发愣,赶紧纠正:“mynameis”话还没说完,东东更明白了:“哦,买内姆死了?她和你是双胞胎吧!”英语老师气的一跺脚:岂有此理,什么乱七八糟。转身就要离开,可是忽然想起叶秋华说过的话:如果教好这个孩子,我会比别处多一倍的酬金。咬咬牙,忍了,富家孩子不是那么容易教的,估计他根本不喜欢有家教。你想撵我,我偏不中你的计策。转回来,换上一副甜甜笑脸:“你这孩子真逗,这样吧,我来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姓王,你以后就叫我miss.wong吧。东东小声重复了一遍:迷死王八。然后摇摇头,这名字还不如优内姆呢。英语老师见他一本正经,在那自言自语,暗自咬牙,“你就捣乱吧,我看你闹到什么时候。考验我的耐心?我有的是。”于是,她强装笑颜:“不喜欢叫这名字,叫我teacherwang也行。这次东东说道,“提成儿王,比那两个都好,我看叫这个行。没想到,老师会有这么多名字。”说完坐下。英语老师本来为这次应聘,精心准备了情景教学,可是,让东东搅得一团糟,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始了,于是问:“你是什么时候休学的?”东东说:“叶阿姨说,是初一要结束的时候。”“那我们就复习一下初一的如何?”东东迟疑了一下:“初一的,有些难?”英语老师见他愁眉苦脸,猜测这孩子英语底子很差。“没关系,我们从小学开始也行。”东东说话都有些难为情了:“小学,小学的我也不会。”英语老师瞪大双眼:“不会是你没学过英语吧?”东东脸一红:“你还真说对了。”英语老师的耐心终于达到顶点:“你就跟我装,真不知道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幼稚。你该上幼儿园。”说着绿着一张脸,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一溜风似的走了。弄的东东莫名其妙,自己说了,怎么把老师气跑了?追在后面一通叫“提成儿,提成儿,提成儿。”叶秋华走了出来,心想:这孩子真够顽皮,老师还没给发酬金呢,他先要上提成了,谁不生气才怪。但是嘴里却劝道:“别喊了。去了红的,来绿的,她甩手走了,咱们还不稀罕让她教呢。过两天,阿姨给你找经验丰富些的,刚毕业的女学生,她哪里有那么多耐心。”叶秋华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哪里知道,那位英语老师从这里出去,就发下誓言:今生再不当家教! 无礼 晚上,小环坐在灯下写作业,东东不敢打扰她,坐在一边,无聊的翻翻这个,翻翻那个。坐了一会,只见小欢长叹一声:“怎么就证明不出来呢。”看她气的撕了好几张纸,扔在桌上,东东悄悄捡过来,展平一看,上面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还有一些图形。东东想:该不是什么武功绝学,奇妙阵法吧,这世的孩子真不容易,自己想当初,学了琴棋书画,就觉得很苦,没想到这儿的女孩子,居然要学比他多几倍的东西,瞧小环的书包,沉甸甸的,背着,能压弯后背。就这些,小环说,大部分还在学校里,可怜呢!东东正在这里感慨,只见小环迅速收起刚才的本子。又找出一本书,摊开,看得很专注,过了一会儿,开始左手攥拳伸出大拇指,右手攥拳伸出大拇指,两个手掌还上下翻个儿,嘴里念念有词:左手定律,还是右手法则?。东东看着她比划来,比划去,实在好奇,就问了一句:“你学的是什么?”小环一边比划,一边回答:“物理”。东东想:没听错吧,,嘴里也喊出来了。小环见他一惊一乍,看了他一眼,他赶紧缩缩脖子,不说话了,但心里却是在想:在那世,礼义廉耻,礼,排在第一位。这里是,真是乾坤颠倒啊。《无礼》,胡搅蛮缠,不讲道理,这也成一门学问了?小环平时敢说敢做,自信的很,原来是学了这门学科的缘故。不过,她却是很讲道理的呀?正在他私下纳闷,叶秋华走了进来,端着两杯热咖啡:“小环,休息一下,和东东一起喝一杯热咖啡。”然后将一杯递给东东,一杯递给小环。小环接过来,抿了一口“好甜。”叶秋华抱歉地说:“我把糖放多了,用不用换一杯。”“不用”小环向后坐了坐:“妈,物理真难!”。东东想:去做违背良心的事,但有良知,都会觉着难。叶秋华说:“明天我给东东请了一位物理老师,你要不要让东东帮你问问?”小环说:“不用了,老师明天就讲。”东东想:无礼,看来还不得不学,这次,我要接待这位老师,看谁更不讲理,这学问,无师自通。 激励 在物理老师没来之前,叶秋华先对这个老师做了简单介绍:他是一位退休教师,在任期间,是教学骨干,学科标兵,曾四处讲公开课,示范课,他的学生,物理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现在虽然退休,但宝刀不老,很多学校还请他指导年轻教师,搞讲座,让年轻人学习他先进的教学理念,鼓励教学法,在任何一个孩子身上,总能挖掘他的优点。 叶秋华连篇累牍的讲了这么一篇,对这个物理老师极尽赞美之词,东东却是不屑一顾:无礼老师,学问越大,他越瞧不起,就这老师,说得不好听一点,无礼老师,混蛋老头。幸亏东东心内腹诽,这要是说出去,得得罪多少物理老师,又伤多少学子之心。没学问太可怕了! 经过叶秋华的铺垫,东东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东东今天他就要无礼了,让你的教学法见鬼去吧。 进来的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如果没有思想准备,没有前面的序曲,东东会站起来,亲切地叫上一声:爷爷。因为,这老人长得太慈祥了,跟那些威严的老师,心目中有很大反差。东东刚想抬起屁股,想到“无礼“,他又一翻眼皮坐下了。老人端了一把椅子,距离东东一米处坐了下来。他咪咪的笑着,好像看着东东就由衷的喜欢。 我们先从小问题入手,找一个学习的切入点:你知道什么是电阻?什么是电源吗? 东东想:答案手到擒来,慢腾腾回答道:“店主(电阻)就是商店老板;店员(电源)就是商店的伙计。 老人先是一愣,继而开怀大笑:你的回答太有创意了,这种奇思妙想,正是学好物理的前提条件。爱迪生没有妙思,发明不了电灯泡;爱因斯坦没有妙思,发现不了相对论,你,将是继他们之后又一个杰出的物理天才。 东东差点没趴到桌子底下,就这问题,就成天才了,按这样来算,全天下人都是天才,从天上掉下来的“菜”,还不把人砸死。 老人出第二道题:电灯为什么要用两根线? 东东想:这还真有点难度,原来“电“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他才明白一点。琢磨了一下,回答道:“一根来电,一根还要回去。”老人又是一愣,还没等作出表态,只见东东站起来:“我出去一下。”.老人想:上厕所?这时,听到东东对叶秋华说:阿姨,我知道不停电的办法了,把电灯的一根线剪断,让它有来无回,就行了。”叶秋华听的莫名其妙,这时,老人走过来,拍了拍东东的肩膀:“真是好孩子,用一根线,懂得节约,还能不停电。”叶秋华这才知道,东东是要发明什么,就笑着说:“跟老师好好学,搞了发明,阿姨给你申请专利。去,进去学吧。”两个人走进来,各自坐下。 老人出第三道题:一个10牛的物体,从7米高的地方自由落体,在物体的正下方,有物体以4米每秒的速度竖直上抛,问:当两个物体相撞时在哪里? 无语 东东听完,问:“就现在?”老人奇怪:“当然现在。”东东蹭的站了起来,直奔窗子,打开,四处查看,老人想:外面有人叫?没听见呢。这时,只见东东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牛下去了,还向上抛什么的东西,太危险!”老人这次感觉自己真的老了:怎么就跟不上现在孩子的思维了呢?他在说什么?还没反应过来。东东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老师,我现在对你的问题不感兴趣,我最好奇的是,你是怎么把10头牛弄上来的?你还要让落下去,就这小小的窗口,它们怎么向外钻?”老人张了张嘴,他还想挖掘东东的优点,表扬一下,可是愣是什么也没说出来,长叹一声:唉!我真的该御养天年了。 东东见老师走出去,心情很惬意,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这几句话很有意思,东东开心地读出来: 我活的很有创意, 笨,并不是我的本意。 老师们不要发脾气, 我会勇敢的活下去, 用我来衬托你的美丽。 叶秋华一会儿走进来,看着东东兴致勃勃的样子,说道:“这老师不错吧,看来你们师生相处的很融洽呀?”东东抬头笑了一下,心想:这样叫融洽?叶秋华接着说:“刚才那位老师跟我说,孺子可教!”东东想:姜还是老的辣,最后还激励一下。 这时小环放学回来了,叶秋华和东东有些奇怪,叶秋华问:“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小环说:“下午学校大扫除,两节课干完就提前放学了。不过,回家也闲不住,留的作业比在学校里还多。”叶秋华跟在后面:“物理,有问题可以问问东东,就这一节课,今天的老师就说他,孺子可教呢!”小环回头看了一眼东东:“那当然了,男生逻辑思维强,所以理科好;女生形象思维强,所以文科好。你让他跟我比比背的东西,恐怕就赶不上了。”说着进了屋,扔下书包,向床上一躺,“好累呀!”叶秋华拿起书包,放到书桌上,“多脏,还放床上,去,洗把脸,再躺床上歇会,否则把床单弄脏了。”小环懒洋洋的坐起来,站起身:“我这全身骨头都散了。”然后看东东也过来了,说:“找什么老师呀,我就是老师。你每天白天自学,把不会的记下来。晚上,我回来教你,咱两个不会的,我再请教老师。”然后看着叶秋华:“我既教会了东东,我又巩固了一遍,岂不两全其美。”东东一听,对呀,赶紧赞同。叶秋华嗔责道:“你不早说,害我找了那么多老师。”小环调皮说道:‘我在考验你们的智商,谁让你们的iq是零呢。”然后背起手,俨然大人一般,走到东东面前:“古人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古董同学,明天我们就开始学数学吧!”不提数学还好,一提数学,东东的头就大,刚想反驳。只听叶秋华道:“瞧你,说你脚小,你还扭上了。”小环忽然伸出手。叶秋华奇怪:“你要什么?”小环理直气壮的说:“人民币呗,你以为是无偿家教啊!”叶秋华笑,用手一拍:“我给,我给,不过我们总得看试教的效果吧!” 东东看着她们母女,心里却在想:哪科更容易呢? 调戏 花开几朵,各表一枝。暂且放下他们不说,我们来看看吴府,因为近来吴府出事了,出大事了,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大公子吴越,虽是冲喜,出现转机,可是昙花一现,最终没有熬过去,还是被阎王早早的叫走了。可怜十三岁的俆可,嫁进来还不到月余,就变成了小寡妇。以后的,慢慢时日将如何捱呀,古时女孩虽然成熟的早,但这样的事遇上了,仍然是茫然无主。一天下来,灵堂里的人基本都休息去了,只有她扶着棺材泣不成声:我这短命的夫君呀,你可把我害苦了,两个人恩爱还在眼前,你居然狠心抛下我,撒手人寰。以后的日子,你让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在这深宅大院里怎么活?你还不如带上我,西天路上我两个结个伴,你也不寂寞。 断断续续,肝肠寸断,任谁听了都会落泪。正在哭得伤心,几欲昏厥,这时烛光摇曳,似有人开门带进风来,徐可吓了一跳,向棺材旁边缩了缩身子,警觉的问:“谁?”可是,却没发现任何人,徐可想:该不是夫君看我可怜,接我来了吧。于是再次饮泣“夫君呐,黄泉路上你走好,清明的日子,我会给你捎去很多的纸钱,决不让你在那边受苦受罪。 “好一个多情的美人!”陌生男子的声音响在耳边,徐可一下子瘫坐地上,“你到底是谁?”“美人,不用怕,一家人。”侧面白帐掀起,走出来的是吴华。只见他手执一扇,色色的向徐可走近。徐可嫁进吴府,一直在吴越身边,从来没离开半步,这吴华游手好闲,在外面吃喝嫖赌,所以,两个人还是第一次相见。吴华将扇子放到徐可的下巴处,扬起徐可的脸,:“啧啧,人说,要想俏,一身孝,果然不假,可惜,我这短命鬼的哥哥无福消受啊。”听他一说,徐可推开他的扇子,正颜厉色的说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你就应该放尊重些。”吴华大笑:“哎呦,瞧这小模样,还放尊重些,我吴华到现在还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去写。”然后突然把头伸到徐可耳边:“要不你教教我,我的小嫂嫂!”然后再次发笑:“小嫂嫂,太可笑了,你刚是几岁,就想在我面前妄自尊大。”徐可小家碧玉,从没遇到过流氓无赖,面对吴华,她突然有些害怕:“这是你哥哥的灵堂,你就不怕你哥哥在天之灵看见你,遭到天遣?”吴华嗤的一声:“我从来不信那鬼话,说不定”他说到这里,用右手去摸徐可的脸颊:“我哥哥疼爱你,让你从了我呢。小嫂嫂!”徐可再次打开他的手,愤怒的站了起来,“你就不怕我去告诉母亲。”吴华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哦,母亲,我好害怕呀!”然后挺直身子:“你去告诉啊,你看我怕不怕”。徐可猜测,这就是吴家的魔王,看来是没人管束得了。只好婉言相劝:“二弟深明大义,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刚才嫂嫂有得罪之处,还望二弟原谅。现在,夜已经很深了,孤男寡女相处久了,难免出现是非,我是不祥之人,倒是没什么,二弟青年才俊,别污了名声。”徐可冠冕堂皇,给他带了几顶高帽,吴华好像听的在理,正了正身子:“说的不错,以后你就得仰仗于我,好好想想吧,你将如何报答。”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拈花 第二日,是吴越发丧之日,徐可多了防备之心,白日里人多,那吴华倒也规矩,只要人少的时候,徐可就将丫鬟丁香留在身边。仍然很太平,几日下来,徐可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哭的出现的幻境。丧事结束,回到她和吴越的小屋,想想那时候虽然吴越病在床榻,但毕竟有说话的人,吴越也是情窦初开,软语温存,是一个温和夫君,如果要是活着……唉!如果,可惜没有如果。现在形单影只,茕茕孑立,一片凄凉,内心酸涩,真想痛哭一场。 她靠在床榻上,泪水顺着腮边滑了下来,正暗自垂泪,这时外面有脚步声,不像是丁香,很重,还没有想出来是谁,只见门帘一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吴华挂着一张笑脸走了进来:“小嫂嫂,我哥哥走了几日是不是很寂寞呀?今天我发发善心,陪陪小嫂嫂如何。”徐可像弹簧一样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伸手打起门帘:“二弟,还是快快回去吧,我这里不欢迎你。”吴华咳嗽一声,径直坐到床榻上:“小嫂嫂就是这样招待自家兄弟的吗?那日,你说以后要仰仗于我,可想好了给我什么好处?”徐可心里暗骂:禽兽。嘴里说道:“二弟喜欢这里,我让给你这个地方就行了,你在这,我走。”说着,转身抬步要走,吴华滑下床榻,一个健步抓住徐可肩膀,向后一带:“没有扔下客人就走的道理。”徐可站立不稳,倒在吴华怀中,吴华顺势一抱:“这么做还差不多。”徐可拼命想挣脱开,可是吴华手上用力,将他向床榻拖去,“站着说话怪累的,我们坐到床上。”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三岁。从哪个角度比较,俆可都是失败的一方。徐可的腿拉着向床铺靠近,一低头,张开嘴,狠狠地向吴华咬去。“哎呦!”吴华呲牙咧嘴的松开手,徐可差点摔倒,稳了稳身形,冲出门外,吴华追了出去:“你还想跑?”眼看就追上了,门外有脚步声,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看到吴华穷凶极恶的追在徐可身后,不知道该拦住谁,“少夫人,二公子。”吴华看事情不能得逞,悻悻的停下来:“看好你家的少夫人,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说着,抓着受伤的地方,怒气冲冲得走了。主人的事情,下人们不敢多问,丁香扶着徐可向屋里走去,芍药偷着看了一眼徐可,默不作声。拉拉丁香衣角,小声说:“下次我再来拿。”然后转身走了。 训话 芍药从这里出去,路上遇到二夫人,躲闪不及,只好出来行礼:“二夫人好!”二夫人问:“你从哪里出来?”芍药说:“丁香告诉我,这几日她又画了几个鞋样子,叫我去瞧,如果喜欢,让我拿来几个。”二夫人笑了笑:“丁香针线好,拿来我也瞧瞧。”芍药犹豫,二夫人逗趣道:“害怕我要不成?”芍药说:“夫人言重了,夫人喜欢,送还来不及呢。只是,我没有拿到。”二夫人好奇:“那是怎么回事?”芍药一时语塞,二夫人看出端倪:“还有说不得的吗?”芍药沉思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进去的时候,撞到了二公子。”二夫人眉头一皱:“快说,他在那里干什么?”她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芍药如实汇报:“我和丁香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少夫人前面跑,二公子后面追,见了我两个,说了一句:看好你家的少夫人,别像疯狗一样乱咬人。说完就走了。”二夫人脸色一沉,一股无明业火燃烧起来,心想: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还不如吴越那病秧子呢。呸呸呸,总是自己的儿子,不能咒他早死。她的脸上布上一层冷淡,似笑非笑的说道:“芍药,这话就在这里断了吧,你是一个懂事的丫头,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都要有分寸。”芍药低头:“夫人教导的是,现在奴婢都忘了,只知道去取鞋样子,可惜,丁香还没有画完。”二夫人笑了:“去吧,明天,我会让管家多发给你一点月银。”芍药深施一礼:“多谢二夫人”。然后走了。二夫人重新露出怒色,直奔吴华住处而去。 吴华刚刚给自己上好药,坐在那里,看着手腕上的两排牙印,咬牙切齿:“真是疯狗,居然咬人。”二夫人掀起门帘走进来:“你不靠近疯狗,疯狗会咬到你?”吴华见母亲进来,站起身:“娘亲,儿子挨咬了,你还不心疼”。二夫人强压怒火:“说说,哪只狗敢咬我的宝贝儿子。”吴华委屈的叹了一口气:“好人不好做呀。大哥走了以后,大娘伤心病倒,两个妹妹只想着自己找婆家的事,母亲也是有自己的事情做。可怜我那小嫂嫂,独自一人,孤苦伶仃,没人安慰。今日,我顶着被说闲话的嫌疑,去关心她,居然狗咬吕洞宾,她不识好人心,还咬了我一口。”二夫人这个气呀,“两个人好好说话,你又是安慰她,她趴下就咬你,这与礼不通啊?”吴华也故作奇怪状:“我这里也正纳闷儿呢。莫非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孩,不懂礼法。”二夫人看他惺惺作态,实在是忍无可忍,站起来,伸手打了一掌:“我看你是不懂礼法,新嫂寡居,在孝期间,你躲避还来不及,居然还去她的屋里,关心是假,歹意倒是有的。”吴华用手捂住自己的腮帮:“娘亲,你为了她,打你的亲儿子,你怎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那次非烟打我,你这样;这次,小嫂嫂咬我,你还打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二夫人看他执迷不悟,气的嘴都说不出话来。“你们是有钱不会花是吧,以前养个野种——非烟,我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她弄过来,你们千般阻拦,怎么样,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次,大哥死了,剩下小嫂嫂,没了大哥,她算什么?还要像非烟一样,养在家中吃闲饭?发善心,开一个慈善堂啊?”二夫人气的已经站不住了,一屁股坐下来,指着吴华:“你你你你就是畜生。”吴华见母亲生气,也把声音放低:“我是畜生,你是啥?” 劝解 “你们娘两个这是怎么了?”大夫人走了进来,“吵吵啥呢?妹妹怎么气成这样了。”一边象征性的在二夫人后背拍了一下,一边故作生气的看着吴华:“忤逆的孩子,气母亲成本事了。”不待吴华说话,她又回头劝二夫人:“气大伤身,跟孩子不能生真气。另外,我那苦命的越儿走了,华儿可就是我们吴家唯一的宝了。我们都应该疼他才是,如果有错,我们多说他两句也行。”吴华有些怕大夫人,但后来听了大夫人的话,居然理直气壮起来,俨然以一家之主自居,如果让吴国忠看到现在神态,估计还得挨一巴掌。“母亲说的是,我娘亲就是脾气火爆了些,说不到三句话,不分青红皂白,肯定打我。”二夫人见他来劲:“你不是说我脾气暴吗?打你这不争气的逆子。”手臂一扬,却被大夫人抓在手里:“好了,好了,咱姐两个说说话话去,省着你看着华儿心烦。”连拉带拽将二夫人拖走,回头叮嘱吴华道:“好好反思,错在哪里?” 二夫人到了大夫人这里,还是低头生闷气,大夫人给芍药递了一个眼色,芍药出去了。大夫人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二夫人:“看在姐姐面上,就不要再生气了。”二夫人见大夫人如此,有些不好意思:“让姐姐费心了。华儿这孩子,真是让我……”。然后长叹一声。大夫人见她欲言又止,说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华儿是咱们吴家仅存的根,他有什么错处,我们当大人的应该多担待些。”二夫人本不想提此事,但听大夫人说的亲近,又一想,大夫人是徐可的正宗婆婆,如果徐可去告状,自己隐瞒就不好了,显见的袒护自己的儿子。另外,说给大夫人,也好帮着徐可多防范些。于是,将芍药说给她的,连带着个人猜测,说给了大夫人。大夫人倒没有想象的生气,一个外来的儿媳妇,总不如将来依靠的儿子。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二夫人说完以后,大夫人一直没表态,似乎在思考什么,二夫人愣愣的看着她:“姐姐,你看这事。”大夫人拉过二夫人手,就像亲姊妹一样:“咱姐两个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吴华去调戏自己的嫂嫂,从伦理上说,确实不对。”二夫人展展眉:“所以我才气得不行。”大夫人却又慢慢开口,“可是从我们家族利益考虑,这样做,却能给我们吴府带来好处。”二夫人听的一头雾水,“乱-伦之事,还能有好处?真是千古奇闻”大夫人有些尴尬:“妹妹别急,你先听我说。我们先在猜测华儿喜欢可儿,正值青年年少,动情是情理当中的事。”二夫人简直错愕的不行:小叔子对着嫂嫂动情,难道还受夸奖不成?大夫人嗔怪道:“不怪华儿说你,你的脾气的确也该收敛些,动不动就打孩子,孩子都到娶亲的年龄了,个人都有些脸面。”二夫人见大夫人说的在理,低下头:“临到事情,我总是控制不住,有姐姐一半的矜持就好了。”说到这儿,忽然想起前面话题,奇怪的问:“姐姐,你为什么还支持华儿做那不耻的事情呢?” 剖析 大夫人对二夫人耐心分析:“你看,咱们老爷娶了咱们两个,咱们两个都是一儿一女,越儿又早早抛下我们母女走了,现在咱们吴家可算是一脉单传,人口凋零。咱们又不容老爷娶妾,就是说只有华儿一人传宗接代。如果他和可儿发生关系,就是现在,可儿怀了华儿的孩子,我们就可以对外宣称,这是越儿留下的血脉。这样越儿就有后了。然后华儿娶妻生子,为吴家开枝散叶,还是两脉,添人进口,可不更热闹些?”二夫人被大夫人说的有些发蒙,喃喃道:“这,这合适吗?”大夫人见她犹豫:“你没听过市井传言,大户人家没了血脉,找人借子的都有,华儿还是自家人,比那样做更合理些。”二夫人还是拿不定主意:“姐姐,咱们问问老爷如何?”大夫人白了她一眼:“不是我说,跟他商量,十有八九不成,书读的不少,把人都读死了,脑子但活络一些,那官早就升了。另外,朝廷的事他已经够忙的了,家里的有咱们姐两个,还用他操心?”二夫人站起身:“姐姐,容我再想想。”大夫人有些沉不住气:“没有多想的功夫,只有现在让徐可有孕,我们才能瞒天过海,说是越儿的根。”二夫人怔了一下:“那就听姐姐的,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不行。”大夫人说道:“如果按我们的安排,不管不行,我们还得帮帮华儿。这孩子在外面寻花问柳行,只要是正经女孩,他还手段差些。非烟就是一个例子,大男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大夫人见二夫人皱着眉头:“行了,这事有我呢,需要的地方,我再教你。”二夫人怀着莫名的心情走了出去,走出不远,碰上了等在这里打探消息的吴华,“娘亲,瞧你神不守舍的样子,母亲是不是说你什么了。”二夫人看看他,答非所问:“以后啊,你干什么,我不管了。不过做哪些事情的时候,要给我背人些,别让那些下人说我们大户人家失了礼法。”吴华眼前一亮:“娘亲,我没听错吧,你是说我和小嫂嫂的事,你不管了,大娘也不管。”二夫人长叹一声:“儿大不由娘啊,我管住你的身子,管不住你的心,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在家里给我闹出什么人命来。”吴华笑的心花怒放,一把抱住二夫人:“你真是我的亲娘,对了,没想到大娘也这么疼我。”二夫人见他有些忘乎所以,叮嘱道:“这件事我们可是瞒着你的父亲,你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另外,对于徐可,切不可强来。”吴华厌烦娘亲絮叨,打断道:“这些我都知道,有大娘和娘亲掩护,事情还会败露?另外,勾引女人,孩儿还用你教?”二夫人见他要走:“以后就在家里,呆上个把月,也收收你外边的臭名声,娘亲再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女孩儿。”吴华这个乐呀:“好娘亲,现在我先把小嫂嫂搞定再说。”说着大步跑掉了。现在两个娘都支持他,他这色胆可就大了起来,大摇大摆直奔徐可住处。 助纣 没想到,吴华走到门前,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大夫人,大夫人是跟二夫人说完过来的,她想到一个关键,就是不知道徐可葵水来了没有,如果还没来过葵水,只能是女孩,不算是女人,更谈不上怀上“越儿”的孩子。现在她放心了,徐可说,她十三岁就来了葵水。又偷问她是不是已经和月儿圆房,徐可害羞的说,她还是完璧之身。大夫人心存遗憾;我那苦命的越儿居然来这一世,连鱼水之欢都没有尝到。怏怏不乐走出来,正好见到吴华猴急的样子,猜测二夫人已经和他说了。吴华站住脚步,恭敬地施礼:“母亲。”大夫人拉过吴华,悄悄说道,“是不是去陪小嫂嫂,难得你一片孝心。”吴华偷眼观瞧,看是不是大夫人在讽刺他。大夫人一笑:“我是真心话,告诉你个好消息,她可还是一朵没开包的花。”吴华听了喜上眉梢,他在青楼里可都是别人玩剩下的女人,这次居然家里有个清清白白的女子,他感觉很刺激,很兴奋。“母亲,没骗我?”大夫人推了他一把:“你若不信,你就去验验呀。”吴华顺势向里走:“母亲不送,我这就去检验一番。”大夫人见他走到里面,笑了笑,关上门,走了,走不多远,碰上了丁香,她一把把她拦住,“我听芍药说,你画的鞋样子不错,我正想给你们二小姐做几双鞋,你去帮我画上几张。”丁香迟疑了一下:“大夫人,少夫人要我去买绣线,我先送过去,马上就来。”大夫人拉住她的手,“我去的时候,她歇息呢。绣东西又不在这半个时辰。”丁香见说不过大夫人,只好相跟着去了。 再说徐可,日渐中午,刚刚送走大夫人,觉得有些困乏,坐到床榻上,居然很快进入浅眠。吴华怕徐可有所防备,在外面就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进来就看到一张睡颜,一手支着腮,宽松袖子露出皓腕,另一只手放在弯曲的腿上,没有了戒备,放松而安然。吴华欣赏了一会,琢磨着如果醒来,跑掉怎么办?这时他想,有一根绳子就好了,把她捆在床上,就什么也不怕了。可惜,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准备。忽然他想到一个主意。他轻轻地脱下自己的长衫,只剩中衣。他把两个袖口当成绳子的两端,然后直奔徐可的双腿:如果在膝盖处系紧,想跑不容易。可惜,徐可一条腿弯着,一条腿伸着,怎么把那条退让她伸直。合该有事,徐可弯着的腿有些麻木,翻个身,顺便伸直,趁此机会,吴华手疾眼快,将衣服放到腿弯儿处。徐可呢喃了一声:“丁香出去吧,我要小睡一会儿。”吴华学着女音答应了一声,然后,一点点系紧。徐可显然有些不适,用手推了推系着的地方,“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咯肉。”吴华做好一切,不待徐可反应过来,一下扑到俆可身上,“小嫂嫂,让二弟陪你睡。”徐可睁大双眼,正看到吴华紧贴着的一张脸,一手推他,一手支床,想坐起来,可是,双腿被绑,他再抱紧了压在身上,居然身体纹丝不动。吴华见她挣扎不起,一手压住一只手,分开来,嘴巴就上脸上贴来:“小嫂嫂,你就成全了二弟吧,你总得让我替哥哥验验身吧,到灵前也有个交代。” 抗争 吴华嘴上说着,一边也忙乎着,吻吻徐可的脸颊,吻吻额头,吻吻耳垂,徐可头摇来晃去,找到嘴巴很不容易,吴华手上用力,将徐可的双手放到自己一只手中,腾出一只手,按住徐可的头:“看你还躲不躲”。说着就向徐可吻去,徐可预备好咬他一口,可是吴华偏不把舌头探进去,只是吸吮着:“小嫂嫂的嘴好甜啊,二弟我吃不够呢。”接着,手伸到徐可身前,用手一撕衣衫,徐可半个身子可就露出来了,吴华眼前一亮,“小嫂嫂的皮肤真嫩,好像婴儿一般。”嘴里说着,吻上她的胸。这时候,他攥着的手臂有些放松,徐可趁势一挣,双手就解放了出来,刚腾出手,就向吴华的头上抓去,吴华正埋在胸膛享受,没想到徐可抓住了了他的头发,眼看头皮都下来了,疼得他用手去拿徐可的手,但是身体已经离开了俆可的身体,徐可两腿一弯,坐了起来,然后手向被子下面一伸,吴华得手再来侵袭,却看到徐可怒目而视,高高举着一把剪子:“你再敢过来,我就自尽。”吴华想起娘亲嘱咐不要出了人命,只好向后挪了挪:“别,别,小嫂嫂,二弟和你开个玩笑,你可不能当真。”徐可再次斥道:“下去”。吴华听话的下了床,徐可一边关注吴华,一边用一只手解开系着的衣服,然后,卷了卷,扔了过去:“穿上衣服,给我滚!”吴华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走之前他还不忘调戏:“小嫂嫂,晚上过来陪你。”徐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见他走出多远,赶紧将房门在里面关死,从窗口看着外面,吴华的身影终于不见,她才将紧绷的心放松下来,瘫软在床榻之上。丁香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自己收拾好,拿着绣的花出神。丁香除了对白天锁门奇怪之外,看少夫人发呆,也没有多想,大公子走后,少夫人总是这样的神情。徐可出了一回神,忽然对丁香说:“你去帮我请一下大夫人,就说我有事找她。”古代女子守孝期间很少出门。丁香愣了愣:“吃过午饭不行吗?”“不行,娘亲午后会歇息。”徐可坚决的说。丁香见她主意已定,只好又回到大夫人那里,将俆可的要求一说,大夫人猜想到与吴华有关,也想了解事情的进展,就痛痛快快地答应,跟着丁香过来了。徐可站到门外出来相迎,大夫人挽住徐可的手:“来,咱娘两个进去说话。”徐可的手很凉,脸色也有些苍白,大夫人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也就过去了。进了屋子,坐下,徐可让丁香沏了茶,自己亲自倒上,双手递给大夫人:“娘亲,孩儿有一事相求,还请母亲允许。”大夫人接过茶:“你说”。徐可道:“我想到娘家小住几天。”大夫人沉思一下:“可儿,不是娘不愿意,越儿走了,你很寂寞,心中的苦想向亲娘说说,本应当允你。可你也知道,丈夫死了,需要守孝三年,才可出门,这……”徐可扑通跪到地上:“希望母亲成全。”大夫人想:估计是回去向母亲讨主意。既然你不对我说,我也不给你捅破那层纸,不过小住是不行的。于是说道:“可儿,你先起来,你的事就是娘的事,越儿走了,你就是我的亲闺女。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晚上趁天黑把你送过去,明天早晨,趁黑再把你接过来。徐可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了。 猜测 傍晚,天色逐渐变暗,家家户户的灯如花开般次第点亮,给这古老的大地,增添了一层神秘和朦胧。树木藏在阴影里,投下片片斑驳。一辆篷车被遮盖的严严实实,从吴府中出来,沿着一条小径向东南而去。夏末秋初,天气转凉,路上少有行人,只有些残枝败叶,被风刮起,打了几个旋儿,到了路边消失不见。车夫是个三十几岁中年人,一脸忠厚,不时地扬起鞭子,示意性的在马背上摇一摇,晃一晃,两只马儿撒开蹄子,踢踏作响,跑在这条幽静的小路上。绕过两条街,临近京城郊外,来到一户朱漆大门前。车夫喊了一声:“驭——”一拉马缰,两匹马顺从的停了下来,一匹马停下后,打了一个响鼻,车夫跳下车,对着车内说道:“少夫人,我去叫门。”然后拿着鞭子,来到门前“当当当”敲了三下,约莫一会儿功夫,门“吱嘎”一声,门只开了一个缝隙,露出一个脑袋,四处看了看,当看清一个车夫,问道:“干什么的?天色这么晚了。”车夫退后一步,用手指了指身后的车:“你家小姐回娘家来了。”里面的人显然一惊,瞪大双眼确认了一下,然后转身飞奔入内:“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老爷夫人刚刚吃过晚饭,坐在那里休息,见来人慌慌张张,轻斥道:“什么事这么着急?”,那个人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小姐小姐回回来了。”夫人猛地站起:“你是说我家可儿回来了。”那个人再次说道:“对,小姐就在外面”。老爷夫人对看了一眼,然后嘴里喊着:“我的儿”,急忙向外面走去,来到门外,徐可已经从车里下来,看到父亲母亲,一下子扑到母亲的怀中,俆母搂住徐可,一阵心酸:“我可怜的孩子。”俆父心里也很酸涩,但毕竟是男人,说道:“屋里说话”。娘两个这才半楼半抱向里面走去。这里,俆父指挥着打开大门,车马进了院子,吩咐下人给车夫备饭,安置好,回到屋内。 进了屋子,母女两个已经哭成泪人。俆父也是口打哀声,长吁短叹。过了一会儿,啜泣声渐停渐止。俆父说道:“事情已经如此,哭,也不能挽回。就认了吧。”夫人有些微怒:“我当时提醒你,姑爷如果早死了怎么办,你偏不爱听,说我说话晦气。怎么样,这才不到月余,我们的可儿才十三岁,苦日子什么是个头啊。”俆父沉默不语,女儿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他也难受的不行,幽幽说道:“可儿呀,为父对不起你。”然后,右手握成拳头,重重的捶到桌上。徐可抬起满是泪珠的眼睛:“父亲,母亲,我谁也不怪,怪,只怪我自己。”夫人伸手擦拭女儿的眼泪,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才守孝几天,怎么出来了,你婆婆可知道?”徐可含泪点头。夫人看了看俆父,“你的两个婆婆我们见过,不像是好通融的人,这次怎么?”说到这里,徐可刚刚停下的眼泪,又哗哗落了下来。夫人板正徐可的身子:“莫非将你赶出家门。”俆父也很紧张,直直的看着女儿。徐可再次摇头,两个人才放下心来,夫人轻轻拍拍女儿后背:“别哭了,哭坏了身子。给娘说说,你还有多少委屈。”这一问,将徐可在心头盘桓许久的心事,连根拔了出来。徐可止住哭声,向父亲母亲讲述了吴家二公子,近来三番五次调戏自己的事。父亲母亲两个人听了惊讶不已:“大户人家的孩子一般都懂得礼法,怎么这吴府?”父亲问:“你没有告诉你的公爹?”徐可摇头:“家里主要是婆婆料理”。夫人追问了一句:“你的两个婆婆知道吗?”徐可再次摇头:‘女儿觉得羞耻,很难启口。”夫人长叹一声:“真是祸不单行!“俆父可不这样想,他说道:“两个夫人料理,吴华对你的心,她们未必不知。”夫人诧异:“你是说,两位夫人故意放纵,那又是何意?”徐可也是一愣,和母亲同时看向父亲。父亲好像猜中一般:“她们这是要栽赃陷害,一旦事成,说可儿不守妇道,逐出家门。”徐可听了,吓得脸色煞白,一把抓住母亲的手:“真的吗?娘亲。”夫人也是六神无主,只是安慰道:“你父亲是危言耸听。” 问罪 这两夫妻,徐可来的时候,觉得徐可可怜无比,暗无天日,一旦想到又被逐出的可能,马上想到自家面子问题。徐可的父亲母亲心中忐忑,坐卧不宁。俆父站起来,走到俆可身边:“可儿,你婆婆让你什么时候回去?”徐可答道:“明天早晨。”俆父心里稍松:“即使不是让你明天,我也要让你明天”。然后转向夫人:“明天早晨,你和可儿一块过去,将事情和两位当家夫人说开。”俆母有些紧张:“我?”,俆父气道:“不是你还是我,家长里短,女人家的事。还要我出面不成?”一听母亲和自己一块回去,徐可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小声央求道:“娘亲”,俆母看了看徐可,顿生一种勇气:“不怕,娘给你讨个公道。” 第二天,按着大夫人所说,徐可按时回来了,不过下车的还有徐可的母亲,听见下人通报,两个夫人从屋里迎了出来,堆着一张笑脸:“不知亲家母来,有失远迎。”吴华昨晚上扑了一个空,心中正在气恼,早晨就找母亲想问一问,徐可失踪可曾知道,这时,抬头看到徐可,还有扶着的一位妇人,正自纳闷,忽然听母亲叫她亲家母,顿时明白:莫非请来母亲,兴师?自己理亏,赶紧躲了吧! 这里,四个人已经进了屋,大夫人嘘寒问暖:“早起天凉,没冻坏身子?还没吃早饭呢吧,徐可,赶紧去让下人准备。”俆母见两位夫人热情,自己反倒心虚了一些:“吃过来的,都不用麻烦了。”二夫人察言观色,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哼哈的落在大夫人后面。大夫人见她们母女执意不吃,摆上了几盘点心,又让芍药沏了一壶茶。芍药退出。话题很快转到吴越的早逝,几个女人都掉了几滴眼泪,反倒大夫人显得刚强:“越儿的身体是早晚的事,我也有了准备。只是苦了我这儿媳妇,年纪轻轻,就——”。说到痛处,又落下泪来。俆母见大夫人感情真挚,很是感动,劝慰道:“可儿是无福消受,怪不上谁。”大夫人本是假意,收了泪:“难道我们就真的让可儿孤独一生?”俆母诧异:“你想让可儿改嫁吗?”大夫人摇摇头:“这倒不是,可儿入了我们吴家,就是我们吴家人。”俆母充满疑惑,大夫人看了看二夫人:“亲家母,今天你来了,孩子也在这,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得对,你就听,说的不对,出了这个门,就当我没说。”俆母有些沉不住气,二夫人也看出来,“姐姐,你就说吧,亲家母不是不通事理的。”大夫人又看了看徐可:“可儿,华儿是不是这几天老去你那里?”俆母豁然,果然让她爹猜中了,不过她们意欲何为?徐可垂下头:“是”。大夫人接着说:“华儿喜欢上了可儿,可是他们是嫂弟,可儿又有孝在身,无论如何这是不行的。”她顿了一下,屋里鸦雀无声。“不过,亲家母,真让可儿孤独一辈子,你愿意吗?现在可儿年轻,倒没什么,一旦老了,谁来照顾她。越儿又没给她留下一男半女。”俆母听着在理,看了看徐可,徐可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所以呢,我就去劝我家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妹妹为此训斥了华儿,还打了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畜生行为。我跟她讲,现在,让可儿从了华儿,最好是怀上身孕,然后,我们就说,这是越儿的遗腹子。明里,可儿永远是越儿的正妻,堂堂正正的吴府大少奶奶,暗里有华儿照抚,又不孤独。有了孩子就更好了,老了都有依靠。”一番分析,说的俆母心悦诚服:还是人家大户夫人有头脑,可儿既不用再嫁丢名,又不用单独一生。这主意太妙了,她简直要拍手叫好。看看徐可:“你婆婆说的你可曾听到,这可是为你好。我看这样子行,有了二公子照顾,你父亲和我都放心。”见她不语,笑着看向两位夫人:“有你们两个娘疼,我这娘也放心了。一切就按你们说的做吧,我们可儿可能害羞了,我这就回去,告诉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