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爱过吗》 ch.1 欲说当年好风光(1) 2010年，秋 美国，罗德岛州，普罗维登斯 “excuseme,excuseme,”我一边喊一边在校园里疯狂奔跑着，新学期开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我已经晚了五分钟。我在心里怒吼“于小鱼，你毛那么多怎么不回周口店去。”要不是她非让我一大早去市中心给她送刮毛刀，我也不至于被堵死在横穿学校的那条叫waterman的路上，那条路真是路如其名，“我特慢”，特慢。 更倒霉的是，当我好不容易在拥挤的街道边找到一个位置停车时，心里一急，手一滑，眼一花，刮到了前面一辆红车的屁股。我赶着去上课，来不及多想，留了张便条夹在那车的雨刷上，就急忙赶往教室。这一边跑着，一边终于空出思绪琢磨一下，哎，刚才那车什么牌子来着？那个标志又金又黑又红的？中间好像有匹马？那个不是，保，保……我不敢往下想了。 呼哧带喘地赶到教室时，老师还没有来，只有一名瘦高的黑发男生在擦黑板。远处maggie在激动地冲我招手，她是我上学期刚认识的美国女孩。我挪了过去，长吁一口气，抿了口在家冲好的速溶咖啡，这时看到前面那个擦黑板的亚裔男生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卡了卡嗓子，“ok,let’sgetstarted!” 看到他那张故作深沉的脸，我就像是刚方便完才发现卫生巾里没有手纸一样，惊慌失措，一口咖啡呛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忍也忍不住地狂咳嗽了起来。咳了约有三四秒钟，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感觉，眼看着自己就要断气了。男生停了下来，平静的面容中带着些许不悦，好像有点生气我打扰到了他，语气淡淡地问我“areyouok?”我努力压下去嗓子眼里要冒出来的那口气，轻轻点头。他没有多问，舒缓了他那面无表情的脸眨了下眼睛，又朝同学们浅浅一笑，开始自我介绍，告诉大家他是经济系的在读博士生，也是我们这门《微观经济学》课的助教，主要负责批改作业和课下答疑。由于今天教授有事情临时缺席，由他暂时来带一节课。 我蔫头耷脑地趴在了桌子上，感叹自己倒霉，偏偏赶上一个认识又讨厌自己的助教。我叹着气打开电脑，教室里瞬间响起： “一,二,三,四,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 出门前只是匆忙合上电脑，拔了耳机，却忘记里面的音乐没有关。整个教室哄堂大笑，台上助教的脸黑的像墨，恍惚之间我以为他把头转了过去拿后脑勺对着我。 我心里咒骂着“你们笑个鬼啊笑，就好像你们听懂了似得……”。我叹了口气,朝助教讨好似的尬笑了一阵，他终于又开始淡定地讲话了。我心不在焉地坐在底下望着他，九月正是这里最好的时节，没了夏天的燥热但又天气晴好，他穿着一件干净清爽的格子衬衫。窗外阳光射进来，照出他几分和煦，脸上的棱角没有往日那么分明，倒有些暖暖的感觉，加之他眼如点漆，看上去聪慧又迷人。 那个助教，叫夏梓枫，是我姐们廖湘湘的朋友。我们总共有过两次有交流的见面，我基本可以肯定的是他对我没什么好印象。 第一次是在我们三个女生刚到美国的时候，他带廖湘湘，于小鱼和我在超市里买东西。那时我初来乍到，花的又是父亲大人的血汗钱，买什么都喜欢换算成人民币。我在一瓶四刀和一瓶六刀的洗发液前踌躇。“唉，买哪一瓶呢? 四刀这个便宜，可六刀这个，应该对头发好点吧？”这时候一只大手伸到我面前一把将两瓶都抓了起来扔进我的篮子里，“你俩都买不就好了，回家试了哪个好下次买哪个。” “那怎么行，那得多少钱啊，万一有一瓶不好用呢！我还是搜搜网上的评价比较一下吧。”我掏出手机准备搜评价。 夏梓枫看了我一眼，“那么麻烦啊，买什么都要搜评价要花掉多少时间”，见我还愣着，他便从我的篮子里又拿出那两个瓶子扔进自己篮子里，“我买给你总行了吧？多大点事儿……”说完转身就走。 “那怎么行啊学长，我怎么能让你掏钱，更何况咱还是第一次见面。” 他转过身，蹙了蹙眉，“你也知道咱俩是第一次见面啊？” 我愣了一下，没听懂。 “听说过比尔盖茨和十块钱的故事么？”他接着问道。 我摇摇头。 “如果比尔盖茨走在路上，看见地上有十块钱，根本不值得他弯腰去捡。知道为什么吗？” “废话，你要是比尔盖茨你还在乎那十块钱啊？” “因为他在弯腰捡钱的这个时间里能创造的财富远远超过了十块钱，他要是去捡，就会浪费挣更多钱的时间，因小失大。你知道你们今天在这里采购已经浪费了我多少宝贵的时间了么？你知道我在这期间能干多少事么？我一个论文明天要截止了我还没改完……”他一本正经地在那里说，我却以为他讲了个笑话，笑了三秒钟，看见他一脸严肃地转头走了，我才觉得不对劲，“喔，你是认真的啊……” “切，我就不信你活了二十多年没干出什么成就，偏偏在这几分钟里能创造什么惊天伟业来”，我在后面小声念叨。 “好啦琪琪，”廖湘湘捅捅我，“梓枫哥哥最近在赶个截稿日期，时间紧，我们赶紧买完放他回去接着码字吧，人家大博士不像我们这么闲。” “可是大博士怎么也跟咱们一样把作业留到最后一天写啊”，我不服气，“而且他刚才明明还非常耐心非常温柔地帮你选了半天床头灯！” “哪有，”湘湘的脸嗖的红了。于小鱼在旁边插话，“你还不明白么，男人只看脸，对美女才有耐心。” “我，我觉得我也挺好看的啊。”我更不服了。 “好看也分三六九等。你别说人家了，就说你自己，想带你买菜的学长又不是一两个，你干嘛非死缠烂打的跟夏梓枫来买菜啊？还不是看他比别人好看？” 我还在捉摸着于小鱼这话有道理，她已经从货架上抓起两瓶洗发液冲前面大喊“学长，我也拿不准要哪个，你也顺便帮我全付了吧？！” 至于我和夏梓枫的第二次见面……还是不提了吧……呵呵。 当初选课的时候，网上也没说助教是谁，让我一失足成千古恨。这门课是不要想拿a了。 下课后，我在教室里耐心地等所有人走光，紧紧跟在他后面走出了教室，这次我没得选，只能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他。 “喂，学长，学长？” 他低下头，歪着脑袋看了看我。 “真巧啊，你居然是我助教，嘿嘿嘿嘿嘿。” 只见他皱了皱眉头，大眼睛扫扫我，“对不起，我们认识？” 噗……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学长，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哈！” “喔，对了，你就是上课时放音乐那女生吧，你居然喜欢崔健，我以为你这年纪的小姑娘都不知道他是谁呢。” “我喜欢听他的歌提神，嘿嘿嘿。”我讨好地笑着。 “你有事么？”他眼睛没看我，盯着自己的手机，淡淡问到。 “哎呀不是，我们几个月前才见过的，我是廖湘湘的姐们啊你忘了，我现在开的车还是你带她去买的呢！” 这一串解释丝毫没能勾起他大脑深处的回忆，这哥们以这样的记性考进布朗一定是色诱了系主任吧。他眯起眼睛，“廖湘湘？她有你这么一朋友？嘶，真不记得了，说起来我跟她也有日子不见了。” 我刚要继续解释，他一脸焦急地拍了拍我肩膀，“这位同学，我还要赶组会，不和你说了，课业有问题的话就发邮件或者给我办公室打电话吧！”说完扭过头健步如飞。 “喂，你上次还送我去医院来着，你忘了啊？”我恼羞成怒，姐虽说不似湘湘那般“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但好歹也还算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吧。“哎，算了，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有些人在人群中就是不出众。” 他脸上拂过一个便秘的表情，“我想给你个台阶下你还不顺势出溜，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你就是那大雪天一屁股坐地上赖着不起来，非要我送你去医院，到了医院又非要我给你去买卫生巾，我买来了你又说我买的型号不对，那倒霉孩子吧？” ……所以说我不太想提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ch.1 欲说当年好风光(2) 夏梓枫刚要转身走，又回过头来，“另外，你不是在人群中不出众，你就算只跟一个人站在一起也不会出众的。” 我撅撅嘴，“我上次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走那么快啊也不等等我，我一着急就滑倒了嘛！而且我那个，一定是一摔给摔出来的……” “少来了你，后来去医院拍片子半点事都没有。哎不是我说你，一般个儿矮的人吧，平衡能力都特强，你看那小猫小狗在雪地里跑的多欢实，怎么你就摔了啊？你是不是缺钙啊？” “你才缺钙呢，你们全家都缺钙，不止缺钙，还缺口德！”我脑子一热，完全忘了自己拦住他的目的。他收起一脸嘲讽的笑，“你特别追上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可不儿，今天耽误您了，不知道您在陪我说话这几分钟内又损失了多少钱啊？” “你！”他瞪了瞪眼睛，又看了眼手表，使劲白了我一下后转身跑了。 我心情抑郁，可嘴硬归嘴硬，我望着那个远去的瘦长背影，还是禁不住感叹，真好看啊…… “呦，那么专一地看谁呢？”于小鱼和廖湘湘从后面窜出来吓得我差点叫出来。 “没，没看谁……”我一看到于小鱼就气得恨不得把她烧成水煮鱼吃，“你还有脸问，都怪你，要不是你给我出馊主意，让我假装在雪地里摔倒引起夏梓枫同情，男神也不至于这么看我不顺眼！” “那你怪的了我么，我让你假装摔，谁想你那么实诚，摔得那叫一个瓷实，真坐地上起不来了，害得人家夏梓枫还得送你去医院，他不烦你才怪……”小鱼用冤枉的眼神看着我。 “哎，我这下可完了，他本来就够厌恶我的了，现在还成了我助教，我这课还怎么混啊。” “不能退了选别的吗？”廖湘湘柔柔地挽过我的胳臂，她的声音总那么甜。 “现在好的课都选没了，而且微观最好这学期上，否则影响下面的课。” “好啦你别委屈了，反正夏梓枫从来也没待见过你，大不了就是讨厌和更讨厌的区别呗。再说了，你可以趁他是你助教这个机会扶摇直上，宠冠六宫啊！”小鱼又插了进来。 “你别给她瞎出主意了，助教严格意义上也算这门课的老师，和学生恋爱影响不好……哎，琪琪，我记得上次你说你们楼有个韩国小帅哥来着？你也别光在梓枫哥哥这一棵树上吊死啊，那个欧巴呢？” “你快别跟我提他，我吃饱的时候都害怕见到他，怕自己恶心吐出来……哎，我决定以后不要这么颜控了，帅哥没一个好缠的，全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其实好男生有的是，慢慢找嘛，一个男神倒下了，千万个男神站起来！”湘湘递过来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咦，蜗牛。 “你又去那个贵到我差点剁手的法国餐厅了？” “不是啊，学校里有个餐车叫ploufplouf，专门卖法餐，还挺正宗呢，你尝尝。” 嗯，真不愧是廖湘湘，吃个路边摊都要蜗牛这么高大上的食物，我和小鱼只好望着满地灰尘感叹追不上她了。 我，廖湘湘和于小鱼是在一年前的同一天乘着同一班飞机来到普罗维登斯的。三个出国前互不相识的女生，因为一所学校走到了一起，竟意想不到的合拍，成了学校一道亮丽的风景。廖湘湘负责亮丽，我和于小鱼主要负责疯。 我们仨虽然亲如姐妹，但却是来自三个完全不同的家庭。廖湘湘是个富二代，爸爸在北京搞房地产。她家一进门就是条小桥，底下还流着水。她的步入式衣橱有我们家那么大。于小鱼出自工人家庭，父母早年下岗以后拿积蓄开了个煎饼摊，不想赚了个盆满钵满，在北京买车买房不在话下，如今更是开始开展西点生意了。小鱼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从没上过大学的老两口瞬间泪崩，“咱闺女就要去美国布朗尼大学读书了！！” “妈，人家是布朗…没尼…和咱们店里卖的那蛋糕不是一东西……” 至于我嘛，不好意思地说，我爸是无业游民，早年抽中500万，一夜变成富一代，二环中心买套房，从此只靠房租活。 我们仨虽然专业不同，但课余时间几乎形影不离，基础选修也尽量选在一起。一年多来，从来没闹过别扭红过脸，唯一的争论就是在纽约中国城的时候，打赌于小鱼能几口吃掉一个煎饼果子。我猜八口，廖湘湘猜四口，最后她赢了……谁能想到于小姐那看上去连塞个金桔都成问题的樱桃小口能四口吃掉一个煎饼啊…… 来普城的第二天，廖湘湘就把夏梓枫介绍给我俩认识了。他们的爸爸是朋友，夏梓枫可以说是看着湘湘长大的。他早两年来的美国，经济学博士在读，比我们都大不少，所以对湘湘就像对小妹妹一样，但对我和小鱼，就像对小蟑螂一样。 第一次见夏梓枫，是09年的夏天，我和于小鱼一上来就被他帅傻了。当时他穿一身潇洒的黑色休闲西服，能遮住半张脸的黑超架在高挺微翘的鼻梁上，隐约可见两道剑眉。他轻盈地从一辆黑色奔驰上下来，阔步向前。我一时休克，觉得世间所有形容美男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不禁在一旁感叹，“哎，你看那男的长得好美味……”于小鱼也愣愣地说，“你是想说秀色可餐吧。” 只听廖湘湘娇滴滴一声“梓枫哥哥，我们在这儿！”夏梓枫走过来微笑着和廖湘湘拥抱了一下，露出两排珍珠皓齿，又一脸温暖地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哥哥在看着自己多时不见又越长越美的妹妹，一脸的欣慰。小鱼向后跌了一下，拉住我，咽了下口水，“琪琪，我血槽空了。” 我俩站在一旁，陶醉地看着他俩，像在看着偶像剧。 后来，我俩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决定把夏梓枫这盘菜让给谁。 小鱼：“我高中上的是女校，三年没见过男人，陪伴着我们的只有曲一线和薛金星，我都快成拉拉了!” 我：“我长得比你好看，我机会大！” 小鱼：“你没沟！” 我：“你没腰！“ 小鱼：“你个矮！” 我：“你体宽！” 小鱼：“你英语没我好！” 我：“我钢琴九级!” 这时候湘湘在一旁漫不经心又略带嘲讽地说，“英语？钢琴？你们可真是知道男人喜欢什么啊……”我们转头一看湘湘那鹅蛋脸，水蛇腰，大彻大悟，“嗯，咱俩还是先把湘湘嫁出去吧，否则谁都追不到男神。” 秋天的普罗维登斯,清新又妖娆,严肃又可爱。那年我们都还不到二十岁，在这座童话般的城市里编织着自己心中偶像剧一样的未来。每天睡前我会躺在床上模仿电视剧里的情节幻想自己以后对着孩子讲述我和孩子他爸相爱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我一眼就看上了你们爹，可他完全不待见我。但是呢，我屡战屡败可屡败屡战，山无棱，江水为竭，海枯石烂，天地合，也不放君走，终于将他搞到了手，所以你们现在才能生的这么漂亮……” ch.2 不测风云(1) 又是周三夜里，周四凌晨，又是三点半，我的值班手机又响了，我悲痛欲绝地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大一快结束的时候，我报名了做下一学期的宿舍管理员。学校规定大学的前三年都必须住校，而那对于普通人家小孩来说贵到变态的住宿费却只能换来双人间里的一个床位。如果花同样的价钱住到校外，基本足够自己包下一套单人公寓了。做宿管可以减免住宿费，拥有单人房间，外加免费吃食堂，是家里不富裕学生，比如我，的最佳兼职选择。 经过一系列面试，推荐，淘汰，再淘汰，在加上给现任宿管送零食讨好的折磨，我终于争取到了这个职位，然而新学期开学几星期,这工作已经快耗掉我半条小命。 从我开始上班的那一周起，每周的周三晚上，也就是我值班的那一晚，都一定会有一间屋子人声鼎沸，并且争气的持续到凌晨四五点。204，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噩梦般的房间号。这间屋子离我的房间甚远，不值班时也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这一晚，我合上微观经济学作业已经是凌晨两点，因为同时在值班，所以合着衣服就躺下睡了。果然，三点半，值班手机又不负我望地响了，基本比闹钟还可靠。 “sally,204又再吵闹，我根本睡不着！”手机那头传来104住户疲惫而温怒抱怨声。几周前她第一次打电话向我求助的时候，声音明显是带着歉意的，毕竟这个时间，连鸡都睡了……但如今，204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半夜吵醒，她打电话的语气里已分明带着不耐烦和指责，指责我的失职，连几个吵闹的学生都管不住。 我抓着手机火速冲往204。这个204，我真不知道是上辈子欠了他们什么，为什么每周都单挑我值班这一天开party折腾。还记得开学第一周夜里三点我敲开那扇门的时候，一个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中国女生懒洋洋地倚在门口，“有事么？”她脸上涂了大约五层的粉，可还是没能遮住那一脸的痘，看起来像一碗干涩的疙瘩汤。我好想说，当然有事了，你该换遮瑕霜了。 听对方是中国人，我也直接用了中文，“你好，我是今晚的值班宿管。请问你是这屋子的住户吗？你们半夜太吵闹，严重影响到其他住户的休息。我们的“安静时间”是晚十点到早十点，在这个时间，请将音量保持到最低。” 那女的透过五层粉底打了个哈切，她居然还长得开嘴。“我只是过来玩，这屋的主人是他。”她指指后面靠在床头一个穿着白色底浅蓝色花纹衬衫，相貌清秀的中国男生。 我朝屋子里迈了一步，房间里乱的一塌糊涂，零食袋，便当盒，吉他，还有其它乐器摊的满地都是，还有横躺着的人，也不知是死是活。全屋看起来还算清醒的，也就是床上那个男生了。开学前楼里注册报道的时候，我见过他，当时觉得他那模样美好的可以去拍偶像剧，却不想生活却这么朋克。 “同学，你住这屋？你们半夜太吵影响到别人，已经有人投诉了，你能过来一下么？” 不知是不是我身材矮小到毫无威严可言，那男生并没有丝毫的惊慌或是歉意，他慢慢放下手机，下床朝我走了过来，一脸无辜又不解地看着我“阿尼哈萨呦，xxxxxxxx？”（后面部分没听懂） 咦，什么情况，我在脑海里反复回放他说过的这句话，凭着自己过硬的韩剧基础，判断出这句话是韩语。 我用英语问他说不说英语，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外太空，放慢速度一字一顿地说，“难，汉古，撒拉米么尼达。” “are，you，chinese？” 他在胸前比了个大叉，“nochinese，汉古，塔汉民国！” “喔喔喔，大韩民国思密达啊！do,you,speak,english??”我放慢速度，心里却暴躁地想动手。 他耸了耸肩，无奈地两手一摊，又说了一堆我不明白的东西，“xxxxxxxxx” 我叹了口气，“我到今天才明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就在我的面前说话,我却一句也听不懂。”这男的一定是偷渡来美国的，否则这个英语水平怎么考上的大学？ 我看屋里那个五层粉姐姐在笑，于是向她求救，“你平时跟他怎么交流的？” 她翻翻眼睛，“我是韩语系的，会说韩语啊！” “来，帮我翻一下，问他‘你是不是偷渡过来的’？” “啊？你是移民局的？”她面露恐慌，估计也是偷渡过来的。 “不是不是，都给我气糊涂了，帮我翻一下，麻烦这位韩国友人告诉屋里的人把声音放小一点。”我又想了一下，“还有，学校宿舍楼来访客是要登记的，你们这么多人都登记了吗？！” 五层粉转过头去冲那个男生耳语几句，这男生又说了几句韩语，俩人在我面前像演韩剧一样，男的一直说，女的就在旁边依顺又娇嗔地“内”了半天。五层粉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问： “我们哪里吵闹了？” “刚才有其他住户打电话抱怨。” 男生眯起一只眼睛，又跟五层粉交代了几句，那女的继续翻译，“吵闹？你是亲耳听到我们吵闹了吗？” “没有，我的房间离你们比较远。” “你又没有亲耳听到，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吵啊？” “我，我……现在是半夜快四点了，谁没事闲的这个时间起来给我打电话就为了污蔑你啊，肯定是你吵得人家睡不着了……” 他一只手搭在门框上，咂了下嘴，“那我问你，那个人录音了么？” “录音？” “对啊，他怎么证明我们在吵啊，他给你放录音了？” “那倒没有……” “呵，那我再问你，你刚才敲门的时候，听到我们在吵了吗？” “好像……没有……” “宿管大人，别人大半夜给你打电话说我们在吵，自己却没有出示证据，您不去罚他搅了你的清梦，反倒来责问我们？” 我怀疑地看着五层粉，指指那小子，“他真的是这么说的？你看你屋里那么多人，肯定是在party啊。” “校规上哪里写着不许半夜party了？” “呃……” “再说了，谁给你的权利看我的屋子，你是我的宿管么？” “不是……但我是值班……” “搜查证有么？” “嗯？我们进房间不用搜查证。” “这是谁的规定？哪写着呢？有明文规定写着‘宿管进门无需搜查证’？你找出来给我看看！” “那我，我得找找。” 最后，我好说歹说的让他们放低一点事声音，然后灰头土脸地走了，素来听闻韩国人能言善辩，如今看来是强词夺理吧。 今天我又站在204门口了，哎，我真想辞职不干了。 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情愿的敲了敲门，过了快十秒钟才有人来开门，这次是那个男生，他叫daniel，旁边依然站着五层粉翻译官。看到我的时候，他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像迎接一个相熟的客人一样裂开嘴坏笑了笑，深深鞠了一躬，“阿尼哈撒呦!” 我没搭理他,直接对着五层粉说，“算是我拜托你们了好不好，不要再吵了，大家都是学生，都不容易。白天课业那么忙，夜里也想睡个好觉啊。咱们都是留学生，帮帮忙好不好？” 男孩子低头戳戳五层粉求翻译，然后摆了一个非常诚恳的表情，“是啊，大家都是留学生，我也非常非常不容易，你就不要再找我麻烦了好不好？” 我气不打一处来，眼睛里直冒火，可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会笑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对不起，现在我是宿管，你们不守规矩我就要负责到底，否则别的住户会怎么看我？如果你们再不小声点，我就报警！”说完我看看五层粉，“还有你，你不住这儿吧？我们这里访客不许过夜的，学校的规定，你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 男生表情突然变得凌厉，皱了皱眉头，甩出一句话，表情像极了韩国警匪片里的黑帮老大。 “他问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我既然管不了你们，就只有交给警察了。本来我都不用和你打招呼就可以直接叫校警过来帮忙的，看在你也是留学生的份上，先警告你一下，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也不用客气了。” “ok，callthepolice!”他甩了一下手，口气不屑中带着冰冷，但英语却很流畅，我就知道他是装的不会英语。 五层粉奸笑着说，“他让你快去报警，把他遣送回国更好，这里连地道的韩国泡菜都买不到，他早不愿意待了！” “泡菜是中国的！” 我撇了撇嘴……印象里一般留学生都特别怕惹事，听到”警察”二字就立刻乖得跟小白兔一样，因为一旦有案底，在美国生活会麻烦许多。 “那个，其实，中国超市里有卖泡菜的，我带你去，你能配合我工作么？” 他嫣然一笑，挥了挥手，抽身回屋，五层粉冲我吐了吐舌头，“宿管，这事你看着办吧。” 我被他搞得进退两难，本来说报警也是想吓唬吓唬他，学校总共没几个留学生，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想闹得不愉快。可不想他真是一幅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看到黄河就先把我推下去的死样子。 又是一个无眠的周三夜晚。 ch.2 不测风云(2) “哎，我做人怎么就这么失败啊……”第二天上午，我在图书馆前台打工，廖湘湘和于小鱼过来找我聊天，我就忍不住开始抱怨，“学习上做不出微观题，弄个兼职还搞得一塌糊涂。” “那个韩国欧巴昨晚又找你麻烦啦？”小鱼好奇地一手托着脑袋。 “还欧巴呢，就一泡菜哥，人就跟泡菜似得干辣干辣的。当初他来注册的时候，眉清目秀的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似得，关键是也挺彬彬有礼的，我还觉得他不错，谁知道……” 小鱼笑着扭起来，“哎，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啊？改天也带我和湘湘见见啊？你说他会不会喜欢你啊？否则没道理只在你值班的时候折腾啊，会不会像《了不起的盖茨比》一样，为了吸引他挚爱女人的注意,每周都要大开一次party！”我一抬头，看见小鱼眼里都是灯火辉煌。 “《了不起的盖茨比》不是比尔盖茨的自传？” “……” “他是看我好欺负吧，我问了其他宿管，都说他人好着呢，从来不惹事……”我懒得陪小鱼编童话。 湘湘递过来一块蓝莓泡芙，细细柔柔地说，“韩国欧巴，谁知道是不是整的，你下次揪揪他鼻子看看能不能给揪下来。还有微观题是不用着急啦，梓枫哥哥就是学经济的，问问他不就好了？”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更绝望了，“我在他眼里估计跟死了没区别……好久都没见到他的黑眼珠子了，亏我还对他有意思呢，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对我……” “嗯？你对他有意思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这时候后面一个在排队借书的棕发男生有些不耐烦地戳了戳湘湘，她回头媚笑了一下，跟我来了个飞吻就拽着小鱼撤了。我本来还想对那男生表示歉意，结果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你能把她电话号码给我吗？”我一声长叹，哎，湘湘这辈子都不会有我这种被男生欺负的经历吧…… 下午两点到三点是夏梓枫的答疑时间，我揣着一肚子对作业的不解冲到他的办公室。为了能排第一个，我还早去了五分钟。 结果……他们办公室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大家在一起几乎挨肩叠背，不知道的以为是爱疯101今天上市了，黄牛党在排队抢。我一边看着手里的习题，一边坐地上等。狡诈的老师，表面上只留了四道题，可每一道题里都有五六小问，加起来就是几十道题。要命的是每一小问都要用到前一小问的答案，而我经常从第一问开始就不会做了。所以我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只完整的做出了一道题，剩下的时间都在对着读都没太读懂的题目放空思想。 时针滋溜一下跳到三点十分，前面的人终于挨个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开开心心走远了，我从地上起身揉揉坐的发疼的屁股，正准备往办公室里迈，和正往出走的夏梓枫撞了个满怀。 “嘿嘿嘿学长好，”我满脸堆着拍马屁的笑。 “你怎么在这儿？”夏梓枫看了看我，略显惊讶。 “我来问作业啊？我昨天还特别给你发邮件了呢，记得吧？嘿嘿嘿”我笑的脸都要抽筋了。 他微微蹙眉，看了眼手表“这都三点十分了，我的答疑时间已经过了，你等下次吧同学。” “哎别啊，”我拦住就要挪步的他，“我可是一点五十五就来了的，老老实实排队等到现在，更何况下一次是下周了，那时候已经过了交作业的时间，我这次作业好多不会的呢！” “作业不会啊？” 我狂点头。 “不会你不知道早点来？再说了，每堂课我都会在旁边旁听，下了课也会多留十分钟答疑，你可从来没来找过我吧？” “我……我得赶下一节课……而且我没想到这个答疑时间这么火，可见这老师教的不成，你看大家都没人会做作业……所以才会这么多人来问你啊！这不怪我吧！” 不等我说完，夏梓枫就急匆匆地开始往前走，“好了姑娘，我真的赶时间，你回家再琢磨琢磨，实在不会就给我发邮件吧。” “这种题发邮件哪说的清楚啊！” “那你就打我办公室电话!” “你人都不在办公室里，我打给谁？”我想了想凑上去，“要不，你把你手机号给我？或者qq？方便我联系你！” 他眨了眨眼睛，苦笑了一下，“我的工作职责呢，就是每周一小时答疑，我没义务给你我私人电话，帮你私下辅导。” 或许是因为昨晚值班时被204事件闹得疲惫不堪，也或许是郁闷夏梓枫一直以来对我的有意排斥（我觉得他是有意的），再或许是对自己做不出来微观题的恨铁不成钢，所有事叠加到一起后，我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处心积虑，我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面对着楼道里来来往往的老师和学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们干嘛都要欺负我，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我……” 好吧，我事后回想，那一刻自己应该是故意的。 夏梓枫忙回过头，呆在了那里，圆瞪着眼睛看着我，又做贼似得看看四周。我站在那里越哭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昨晚做题做到两点才睡，结果又被楼里的住户闹醒，几乎一夜没睡。今天早上挣扎着爬起来上课，困得要死还不能回家补觉，等着问你题，等了一个小时终于排到了，你还不理我，我招谁惹谁了啊……呜呜呜呜”，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靠在墙上不停的抹眼泪。 由于我讲的是中文，旁边路过的美国人没人听得懂，再加上我身材矮小，配上夏梓枫那185的伟岸身躯，完美的呈现了一幅……女学生被老师性侵的画面……我还在哭着，旁边一个高大的美国女生一把拉住我，“你没事吧?”然后愤怒地看着夏梓枫，一只手挡在了我的前面，问我需不需要报警。 我一愣，“美国的警察叔叔连助教和学生争论都会管？”正当我被那突然冲上来的活雷锋搅得一头雾水时，夏梓枫满脸哀怨地向那个女生悄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委屈的小表情就像是灰太狼见到了红太郎，终于威风不起来了。 那女生听完后还是一脸疑虑地看向我，向我求证夏梓枫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连忙把头点的像剁肉馅。那女生终于放开了我，缓缓走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感叹，在她做助教的时候，只有学生把她招哭的份。 我俩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来不及抹掉眼泪就犯贱地笑出了声。夏梓枫把头朝办公室的方向一歪，“进去！” 我乖乖做到了他桌前的椅子上，看到他气急败坏地坐下，抿着嘴唇狠狠瞪着我。“都是你干的好事！搞得跟我欺负你了似得……” “你本来就欺负我了……” “你……”他指指我，“你是学生，我是助教，你长得一副小可怜似得模样，在门口莫名其妙的哭出来，你让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你给……” 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脑补了一下那个他没说出口的画面，嘿嘿嘿，他身材应该还蛮不错的。 “学校规章制度这么严，要是让别人对我有这样的怀疑，我的学位啊，工作啊，还有我这一身的清誉……都要被你毁了。我夏梓枫活了这二十多年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夏梓枫越说越激动，我都怕他喷出一口老血来。 “你才活了二十多年啊！我以为你都三……”我话到嘴边了，实在觉得自己不地道，住了口。 “我可拿你怎么办啊？” “好啦好啦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你早些时候给我把题都讲完了不就没事了么，何苦来……”我小声嘀咕着，生怕他再说下去就要流出两行血泪…… “哎，我有了！”我心生一计，大叫了出来。 “有什么了？”他一脸警觉地看着我。 “以后我找你问问题的时候，只要你有任何的拒绝，我就当场坐在地上大哭，跟别人说你勾引我又把我甩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狼。 我现在可是一点也不怕了，随时有热心的美国红领巾给我撑腰，“谁让你老晾着我不管，一点助教的责任都没尽到。我以后就这么办了！” “哼，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么？” “那怎么不会，我长这么萌，你长那么凶猛，就算日后调查发现不是你欺负我，那起码也能闹的流言四起，您那一身的清誉啊，啧啧啧。” 夏梓枫把身子往后面一靠，无奈地长呼了一口气，用手摸了自己脑门一下，伸过手来，“你哪不会啊？” “从上课开始就没听懂，作业更不会做。” “你上课哪没听懂啊？“ “从preference那节讲无差异曲线那块就......” 他瞪了瞪眼睛，“那不就是第三张课件么。” “我前面两张都懂了。” “废话，前面两张讲的是小测验范围。” “嗯，那个我懂了。” “你干嘛不让我从头给你再把课讲一遍啊？” “这个可以有。” “这个没法有，你要不把这课退了吧。” “哎呀，主要这不刚开学我就遇上一堆事，脑子乱，上课没听清楚嘛，”我开始解释，“而且我干什么都是一开始慢，一旦上道了我能比别人都先飞！” 夏梓枫又是一声苦笑，“不是，我们这个课到后面要讲到各种曲线，数学公式，你从现在就开始糊涂了，后面真的跟不上。” “眼泪要掉下来了。”我撅噘嘴。 “......” 他猛灌了几口水，开始讲，我眉飞色舞地递过了我的作业本。恶整助教技能get√ 从楼里面出来时已经是四点多了，终于解决了全部作业，我轻松地伸了个懒腰，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回想起刚才把夏梓枫那只恶狼惹得跋胡疐尾，我又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我一抬头，一脸坏笑瞬间凝固。204那哥们就站在我前方，一脸好奇地看着我，吓得我花容失色。 “阿尼哈撒呦！”他照旧是虚情假意地鞠了个躬，一脸邪魅。 “hello…”我不欲多说，低着头向前走。 他竟然伸出一只手拦住我，又吐了一堆不知什么意思的韩语。 这次没了五层粉，我彻底颓了，冲他摇摇头，“english，only.” 他还要回话，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不耐烦的鸣笛，外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吼，“夏梓云你被妖精缠住身了啊，还不上车？！”我急忙转过身去，看到夏梓枫的黑色大奔就停在路中央，他按下右边车窗，不耐烦地看着我俩。 204笑着冲他喊“哥，我就来！”然后冲我挤了个眼睛，“宿管，你真是我来美国这么多年遇到的最好骗的宿管了！” 竟然是中国人…… “你昨晚没休息好吧”，他闪着眼睛认真地看着我，“眼袋都要掉嘴巴上了”。听说话还是北方人。 “你，你竟然敢耍我！” “那咱们下周四见啦！” “你……”我看到他蹦上夏梓枫的车，歪着脑袋笑着朝我摆摆手。夏梓枫没再说话，戴上墨镜转过头去，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我今天才知道204叫夏梓云，从前一直只知道他叫daniel。因为他不是我管辖范围内的住户，我也没想着去查他名字。 夏梓枫，夏梓云……竟然是兄弟，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哎，我上辈子一定是摧毁了银河系才换来这样的报应。 ch3. 心悦君兮君不知 (1) “我要在学校里开个早餐铺！”小鱼像诈尸了一样的直起了身，吓了我和湘湘一跳。 我们仨正在学校附近的aubonpain快餐店里看书。确切的说是，我和湘湘在看书，小鱼在吃。她正在缓缓地解决着一只夹了厚厚奶酪的烤面包圈，全然没有她吃煎饼果子时的干净利落。 “我就不明白了，这面包圈有啥好吃的，美国人吃那么香。” “嘴上说不好吃，牙齿却很诚实嘛，一直嚼，”我笑笑。 “唉，校园里为什么就没个像样的中餐呢！你们帮我想想，如果开早餐铺，我卖点什么好啊？” “当然得是你拿手的，煎饼果子啊，你不号称从12岁开始就帮着爸妈摊煎饼了，人家都是什么时尚女王，偶像剧女王，你是煎饼女王！” “算了吧，这女王听起来就一股油烟味儿”，小鱼翻了个白眼。 “除了煎饼，还得有鸡蛋灌饼，糖油饼。鸡蛋灌饼上要抹上一层厚厚的酱，一咬沾了一嘴酱，再拿舌头一舔，满满的幸福感”，我不禁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感觉口水都要顺势而出了。 “恩，豆浆油条也不能少。油条要那种又粗又脆的，一口下去死都值了。” “你小心老年痴呆，”我笑笑，“对了，还有豆腐脑。” “甜豆腐脑。” “滚，要咸的，如果是甜的我就砸了你的店。” “要不要来点小笼包？” “蟹粉的？” “可以试试……馄饨好不好？” “要不索性云吞面吧，放几颗大大的鲜虾馄炖，吃的饱饱的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再饿了。” 我和小鱼一边聊，一边口水就流到了脚后跟，半天没吱声的湘湘突然幽幽地说，“马卡龙。” “啥？”我俩齐声问。 “你们不知道马卡龙？”湘湘放下笔，惊讶地看着我们，像是在看着et，“就是一种法国小圆饼，外号少女的酥胸，你们都没吃过？” 我俩摇摇头，既然是少女的酥胸，那我们女人为什么会感兴趣？ 一直以来在吃上面，我们三就不是一条水平线的。湘湘喜欢西餐，喜欢那种她人往门口一站，就有服务生彬彬有礼的过来领着她进去的高档饭馆。我和小鱼则喜欢趴在路边摊的窗口喊“师傅，来俩肉夹馍，少放香菜多放肉。” “你们也太土了吧，呐，就是这个，”，湘湘伸过她的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很可爱的粉色戒指，是个小圆饼的造型。 “喔，我一直以为这是铜锣烧。” “这真的不是汉堡包么？” “是马卡龙啦，你们家铜锣烧和汉堡包是粉色的啊……” “湘湘你这样要嫁不出去的，左手戴戒指，人家男生都会以为你有主了。” “我就是有主了啊，我的心永远属于小宇。” 我和小鱼一齐翻了个白眼“……” 在湘湘的强烈要求下，小鱼在菜谱上又加上了不伦不类的马卡龙，就好像在老北京炸酱面馆里卖鱼子酱，四川麻辣烫里卖鹅肝一样诡异。“成了就先卖这些吧。” “老板，啥时候开张？” “你啊，等我先嫁个美国人。” “这跟嫁美国人有关系么？” “当然了，外国人是不能随便在美国开餐馆的啊，我得先嫁个美国人，拿到绿卡。” “那我们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就你这资质，这气质，这食量，能不能嫁出去已经成问题。再考虑到你还非美国人不嫁……范围一下子又缩小了”。我撇嘴笑着。 小鱼正要发作，湘湘一把搂过她，“那可不一定，传说西方人和东方人审美是反着的，我和琪琪这样的到了美国人眼里都是骷髅，小鱼如此健硕的身材才是美国人的菜。” 真不知道是夸还是骂…… “湘湘，你一晚都不怎么说话，是不是又在想商小宇啦？”小鱼这明显是在报复。 商小宇是廖湘湘有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朋友。听她的意思是，俩人在一起了很多年，躲父母躲老师各种躲，感情一度深到至死不渝。后来姓商的把湘湘甩了。分手时湘湘都还没成年呢。难以想象在我还扎着俩小辫爱着电视上的吴尊时，湘湘已经在悲痛欲绝地说，“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我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小鱼一脚，看到她知错的表情，我转过头看着湘湘，“哎，上次管你要电话号码那帅哥联系你了吗？” “你说数学课上那个奥赛金牌学霸？你不觉得他神神叨叨的么？” “喔，原来数学课上还有一个……” “你问的不是那个啊，那你指食堂盛饭那个啊，我没给他啊你忘了……受不了身上一股菜味儿的。” “其实我是说下雨天帮你撑伞那个……”我按了按太阳穴。 “那个，我给他的是假号码。” “你有没有点良心啊，人家朝着自己家反方向陪你走了足足20分钟就为了让你不淋着！！” “他这是自找，谁让他对我心怀不轨的！” 我仰天长啸,“跪求男生们也能对我‘心怀不轨’！” 九点多的时候，湘湘和小鱼就撤了，一个是写完了作业，一个是吃完了晚饭。只剩我孤零零一人继续奋战，微观经济学就要测验了，文学课的小论文也快截止了，同是一个学校的学生，怎么生活差距就这么大。我是自知不能和湘湘比，她家有钱，不着急毕业，慢悠悠地选课，慢悠悠地给自己定方向，业余时间还能参加个学校乐团。至于小鱼嘛，她的思想境界目前只停留在鱼的水平上，先想着怎么吃饱了活下去，学业什么的…… 正对着一道题冥思苦想，需求曲线……均衡价格……一个黑影飘到了我对面，冲我咳嗽了两声。我抬起头，噗，夏老师，看到他依然还是想笑。 “这么晚你怎么在这里啊？”我看着他手里的咖啡杯明知故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这黑灯瞎火的，你个女孩子怎么还不回家？” “回了家一看到床就想睡觉，考试等着挂啊。” 他笑笑，没说话。 “你来了多久啦？”我问。 “有一会儿了，我在另一头看书，看见你们几个在这里聊天。你说你，学个习还聊天，能学好才怪呢！” 我嘟嘟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在学微观么？”他也没征求我同意，顺手就抽过我的微观课本。 “嗯，这不是要考试了么，我还好多没整明白的。” “哪里不明白，我给你讲。” “你给我讲？”我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别人易容的吧？” “你武侠看多了吧。” “现在又不是上课或者你每周一小时的答疑时间，你怎么肯给我讲题。”我对那天他那句话依然心有余悸。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时间有限，有不懂的就快问。” 我生怕他变卦，提心吊胆地以最快的说话速度噼里啪啦的开始提问。这一晚，他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被点了某个能让人脾气变好的穴道，特别耐心，特别认真。无论我的问题多么弱智，哪怕是弱智到有单词不认识，他也会慢悠悠地给我解释。 于是我发现，温柔起来的他还是挺好看的，困惑时皱眉，得解时微笑，像个邻家哥哥。话说回来，他和他弟弟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温柔的时候其实也挺好看的。 那天结束时已经快夜里了，他打了个哈切，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真对不住，今天问了这么多。” “觉得对不住就不要问那么多啊。” “……我就跟你客气客气才说那句话的。” “我也是跟你客气客气才让你问的。” 他拿过我俩的咖啡杯扔进了垃圾桶，“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 “不用不用，我离得近，你赶紧回去吧。” “算了，就你这小身板，万一被劫走失踪了，明天学校一调查，你临失踪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我，我都解释不清楚。” “你说我武侠小说看多了，我看你是推理小说看多了吧？” “不都是这么写的么，目击者在咖啡馆看见俩人见面，明天其中一个就消失了，另一个当然要被调查。” “我也喜欢看推理，你都看谁的啊，咱俩交流交流。” 他瞥了我一眼，“多了,谁的都看一点，阿加莎·克里斯蒂,东野圭吾，宫部美雪。不过我偏爱本格推理，封闭场景，所以东野圭吾近些年偏社会派的作品不怎么看了。你喜欢什么流派？” “流派我倒不清楚，我喜欢看名侦探柯南……少年包青天……” 他又瞥了我一眼，“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 我叹了口气，“邓超多帅啊。” 他也叹了口气，“这就是代沟啊，原来你看少包的时候，已经是邓超在演了……” 他说这话让我想起以前和一小孩聊天聊到白娘子，我说那就是我童年的回忆啊，她也说是啊，刘涛好美…… 路上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问他“你今天这么耐心教我，是怕我真的坐地上哭，跟别人说你把我甩了？”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抿了一下嘴，“就你那点智商还真想整我？这招要管用，别人早用了。” “你态度突然转变这么快，莫非是……”我非常甜蜜地往下yy着。 “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啊?”这个答案真叫我意外。 “那天我看到你和梓云在一起，就问了问梓云，他说你就是老找他事的那个宿管。我那个弟弟我还是了解的，从小被家里惯坏了，调皮捣蛋就跟撒尿似得，一会儿不闹憋得慌。” “总结的好……”我轻轻回应，“唉，他那韩语是真的还是蒙我呢啊？反正我也听不懂，不会胡说八道骗我的吧？” “他自从高中去韩国交流了两年回来后就这样子了，到哪都装韩国人，有一次他开车把别人蹭了，下来就是一鞠躬，密达！” “噗……” “因为我睡眠不好，如果半夜被吵醒就经常睁着眼到天亮了。所以我特理解你的不容易，今天就算是替他给你赔礼了。” “你睡眠不好啊？我跟你说，你睡前看一会儿微观经济学，看着看着，字就越来越模糊，很快就入梦，比安眠药都管用！” “……” “喔喔忘了，你是学经济的……” 临下车时，他认真地说，“梓云人不坏，只是孩子气，还请你多担待。” 我点点头，“没问题。”（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噗……） “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哎，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吧？”我趁着他现在对我有愧意，总觉得得顺便捞点什么。 “课程大纲上面有。” “我说的是手机号。” “你要我手机号干嘛？”他警觉地眨眨眼。 “万一下次还有不会的题呢。” “还是不要有下次比较好。” 他没再多说，一脚油门就走了。 真吝啬，连个手机号都不肯给，怕我骚扰他么，他怎么知道我会骚扰他，我又没把心里想的写脸上。 虽然电话没要成，但我心里依然美滋滋地，倾慕了那么久的男神可算正眼看我一回，隐约觉得自己追男神的持久战已经首战告捷。 ch.3 心悦君兮君不知 (2) 回到家洗了把脸，掏出电脑，我继续奋战文学课的作业，这时廖湘湘在qq上找我。 湘湘：琪琪，杀人课的作业写完了么？ 我：还没，刚开始。 湘湘：今晚杀谁？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杀了爱伦坡。 湘湘：他已经死了啊(′???`) 湘湘嘴里提到的杀人课，就是我在上的文学系的一门课，只不过这门课专门研究对犯罪和杀人的描写。就在昨晚上，我被老师的阅读要求，美国作家爱伦坡的《莫尔格街杀人案》给吓哭了，就在我哭到一半时，204来敲我的门，他忘记带自己屋钥匙，我企图解释哭的原因，结果他一眼看到了我手里的书，“宿管，明儿你家的蜘蛛吃了只蚊子你是不是都要吓哭？！不就是一猩猩把人搞死了么…”“啊？”我隔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凶手是猩猩？你……你干嘛剧透啊，我还没看完呢！！” 湘湘还在线，顿了一会儿才又发话。 湘湘：你说，我该不该回头去找商小宇。 我：湘湘啊，是他甩了你不是你甩了他，他提复合那才叫“回头”，你提，叫“死皮赖脸” 湘湘：人家才拿你当正经人，把心里的烦难告诉你，你却拿人家取笑 [哭][哭] 我：林妹妹，姐姐不过是讲了实话。 湘湘:宝姐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如果我是你，我才不回去找他，我偏要找个比他更好的气死他。 湘湘：真找不到了…… 我：你不用真的找到，只要让他觉得你找到了就行。 湘湘：???是我当初太任性，不能体谅他的难处，还老使唤他，我现在真的变了。 我：嗯，你的确变了，现在主要使唤我和小鱼…… 湘湘：(′???`)[脸红] 我：开玩笑啦。你要不要考虑我们楼那个小帅哥？虽然闹了点，但你这么美，他搞不好会很听话。 湘湘：他叫什么？ 我：夏梓云！ 湘湘：(′???`)哎呦我去…… 我：喔，我忘了，你应该认识的……就是夏梓枫他弟 湘湘：你早告诉我老吵你的是夏梓云不就好了！ 我：你帮我治他? 湘湘：nonono，我叫他哥治他，梓云在这世界上估计也就会听他哥一个人的话了 我：他们兄弟俩感情那么好？ 湘湘：他小时候都是他哥接他下学，如果他表现好，他哥就给他买羊肉串吃，所以估计听他哥话已经成了本能了……anyway，梓云就算了。你们楼那么多男生，你心里有中意的吗？ 我：我心里有主了。 湘湘：其实夏梓云不错。 我：……你不要的塞给我，我不稀罕！ 湘湘：喔，qq有延迟，没看到你上一条。你不会真的要追梓枫哥哥吧，我一直以为你开玩笑的。 我心里窃笑着：以前是在开玩笑，现在是认真地了。 湘湘：真的？有眉目了？ 我正欲接着和湘湘汇报战况，听到屋外传来刺耳中带着沙哑的女声“夏梓云，我要杀了你！” 噗……不管是谁喊的，我都百分百地支持你。 “别闹了好不好，大晚上的。”接着传来夏梓云的声音，低沉而焦急。 呵呵，你也知道晚啊。 “夏梓云，我受够你了，要不你跟我分手，要不我杀了你！” “你要嚷嚷回去嚷嚷不行啊，非跟楼道里。”夏梓云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不悦。 “我就是要让全楼的人都听见，我受够你了！” “这楼里没人听得懂，你少丢人了，快跟我回去。” 门外传来拉扯的声音，还带着鞋摩擦地的响动。 “我不回去，”女的开始哭，“你干嘛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连喝汤我都帮你先尝尝烫不烫，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好啦亲爱的，别闹了，下次喝汤我先尝行了吧？”夏梓云的口气稍稍放软，变成了恳求。 “你跟我分手吧，你跟我分手。” “干嘛啊，何苦啊亲爱的。” 这女的真逗，要分手就自己提分手呗，干嘛非要男方提，被甩很好玩是么。我心里想着，决定打开门叫那小两口回家吵去。一开门我就傻了，门口就夏梓云一个人，一脸抑郁到要撞南墙的节奏。我一低头，喔，原来地上还坐着一个。仔细一看，哎，这不是那五层粉姐姐嘛。今天脸上好像只涂了三层，除了痘痘看起来更明显了一点显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声音也更雄壮了，果然是少了两层的负担，气出的更顺畅。 原来这就是夏梓云的女朋友啊，呵呵呵呵呵，为什么这么好笑啊我也不知道，我好坏。照理说他有那么清俊的脸，高挑的身材，身边站一个廖湘湘那样的小美人才觉得般配。 夏梓云和五层粉看到我，都先是一愣，然后夏一把甩开了拉着他女朋友的手，“成，你就坐这儿等着宿管报警吧，我不管你了。” 说完他竟真的扭头走了，也没多看我一眼。那女的看到他突然走开，又看了我一眼，竟站起来拍拍屁股去追，“夏梓云你站住，你说清楚！” 哎……他早用这招不就解决问题了么…… 过了大约五分钟，我收到一条短信：刚才的事别跟别人说。 我回：什么事啊？ 对方：很好。 我：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对方：廖湘湘给我的。 我看廖湘湘跟夏梓云挺般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所以说你们刚才是因为你没有帮她尝汤而吵架吗？ 夏梓云：我恨不得烫死她。 后来听人说，那女孩家里好像很有势力，夏梓云家有求于她们家，所以才甩不掉，俩人纠纠缠缠,今天好明天分，有时候闹起来，女方六亲不认，甚至上刀子威胁，也是朵奇异的花朵。 ch.4 欧巴，别哭(1) 又到周三晚上了，最近夏梓云好像是稍微收敛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念着我没把他女朋友和他在楼里吵架那事说出去的好。不过自从上次夏梓枫跟我道歉后，我倒是贱贱的希望夏梓云能闹一些，给我多点理由去麻烦他哥哥。而且微观经济学开始入门了以后，好像也没有那么多问题了，所以我最近一直感觉很寂寞，好像生活里的麻烦太少了…… 以前我总咒骂夏梓云半夜吵醒我，可自从他不折腾了以后，我发现自己突然不到四点睡不着了，就算是睡着了，三点半也一定会醒一下。生物钟果然比闹钟还可怕。 睡不着的时候，我偶尔会想想他们哥俩，也会想想五层粉姐姐，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不知他们分手了没有。这一晚实在是到四点都没睡着，我就披上衣服准备到楼道里走走。 结果居然在楼下碰到了夏梓云，他在打电话，冲着手机好像是骂了句脏话，然后就把手机往地上一摔，用脚狠狠踹了一下大厅的茶几，最后怒冠冲发地坐在了地毯上。我担心地看着那个看起来不便宜的复古茶几，想过去看看是不是被他踢裂了，又怕招惹到他，只好继续在远处观望。 就在这个时候，夏梓云抬起手擦了一下眼睛，卡了卡嗓子。我以为自己是大晚上头脑不清醒看错了，又仔细地观察了几秒钟。没错，他真的在哭，两只眼睛瞬间红的像小白兔似的，再加上他长得秀气，竟然有点楚楚可怜的感觉。 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他们这种家里条件好的男孩子唯一的烦恼就是，追的人好多，好烦。所以我鄙视他们的自寻烦恼，故作忧郁，整天弄得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说些类似“钱不是最重要的”这样的话，然而我们普通人却连他们眼中最不重要的东西都不曾有。我摇摇头，掉头想走，却在就要回头那一刹那，看到夏梓云抬头看见了我。我一只脚已经再往后迈，脸也停留在一个非常小心翼翼的表情上，发现他看到了我，真希望自己能有哈里波特那个隐身袍。 他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用手擦了擦眼睛，没有说话，也没再看我。 “你还好吗？”我躲不过，只好开口。 他低头看着地，“管你屁事。” 他这一句话把我心里本来还有三分的同情全给呛没了，我突然肚子里又冒起来一股子坏水，想报复他平时惹我,“呦，小弟弟，你怎么在哭啊，考试挂掉啦？” 他瞪了我一眼“我哭也吵着你啦，难不成有人抱怨我哭吵到他了？” 我转眼珠子想了半天，跑回屋里拽了几张面巾纸又跑回来，蹲在他面前，特别同情地说，“小弟弟，姐姐要告诉你个坏消息。” 他迷惑地抬起头。 “这周查卫生，你们屋太乱，没合格，我上司说他明天要找你谈话。”刚说完，我就把手里那几张面巾纸呈给他，“姐姐怕你听到会哭，特地带了纸来给你擦眼泪。”然后我拿出一张伸过去在他脸上左右擦，拿腔拿调地说，“呐，不哭啊，乖，有姐在呢……”他黑亮的眼珠子盯着我的手在他脸上来回移动，过了三秒钟，一把扒开我的手，“你抽什么疯呢。” 我心里都快笑抽筋了。“哎，夏梓云，你是不是带美瞳了啊？眼珠子那么大个怪吓人的。” “你才带美瞳了呢！” “嗯，强生的，你的是啥牌子啊？” “你能不能让我一人清净会儿？！”他不再看我，皱着眉头转过头去看着墙。 “原来你喜欢清净啊，我以为你这个时间只喜欢吵的全楼都睡不着觉呢。”我嘲讽地说。 “去你妈的！”他好像是真的急了，脸涨的通红，横眉怒目，似乎连头发都竖起来了几根。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暴怒惊着了，发现自己回不上话来，对着他冒火的眼睛望了五秒钟。 “夏梓云你有病看病，别你不高兴就跟所有人都欠你钱似得。大半夜的要哭回去哭去，跟楼道里哭不怕吓着吗?你能有多大烦恼啊，要钱有钱要女朋友有女朋友，全世界还不都是你的！” “全世界？呵，连我妈都不是我的。” “啊？你是你妈捡的啊？” “你才你妈捡的，你们全家都是你妈捡的！” “我懒得跟你废话，我回去睡觉了。” 他坐在那里，叹了口气，“我恨我妈。” 我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回屋了，又被他这句话勾了回去，我凑过去坐到他身旁，“咱俩这点一样，我也恨我妈。” “你妈对你做了什么？” “她死了。” 他脸上的愤怒表情突然消失，转而成了惊讶，“她怎么死的？” “病死的，我小时候。” “喔，我，我刚才那句话不是故意的……”他过了好久才开始说话。 “算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还真是第一次在他眼中读到除了傲慢与不屑以外的表情。 “那你想她吗？” “刚开始哭的挺惨的，不敢睡觉，每天脑袋一挨枕头就想哭。现在这么久过去了，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想了，还是习惯不刻意去想了。” 他身子向后靠着，仰起头，过了很久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至少，她是不情愿离开你的。” “那你妈妈对你做了什么？” “我妈当年给我爸带绿帽子，嫁了个德国人。那时候我还很小，怎么哭着拽她，她都还是不肯心软。” 嗨，我就说他能有什么烦恼吧…… “其实，亲人终归还是亲人，她或许对你不够关心，但你依然爱她，希望她幸福，对吧？” 他瞟了我一眼，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嗯。” “她如果过的不好，你也不会开心的。” “嗯。” “所以，有些事，想着想着，就想开了。实在想不开，日子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临回屋时他又嘱咐我，“今晚的事别告诉别人。” “什么事？”我笑着问他。 他也笑了，“很好。” ch.4 欧巴，别哭(2) 第二天早起有点头疼，不过我心情倒好。看夏梓云昨晚的表现，似乎以后是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接下来再搞定他哥，我的人生就圆满了……哎，怎么搞的好像我生活里只有男人一样。 下午准时到夏梓枫的办公室门口排队，竟然一个人没有，其实我也没什么问题可问的，只是想见见他而已。我这个人从小没别的优点，就是特别不矜持。 敲了两下门，里面无人应答，我看门虚掩着，就轻轻推开了，别的桌子都是空着的，就夏梓枫一人趴在桌上睡觉。我走到他桌子对面坐下，本来想幸福地观察下他的睡相，可他是把头埋进胳膊里的，只能看到一团乌黑的头发。我撅撅嘴，无聊，就一把把他推醒了。 他抬起头，显然没睡醒，面色看起来有点发白，慢悠悠地直起身，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看着我，“有事？” “那个，现在是两点，你的答疑时间，我可没迟到也没早到，你应该没理由拒绝给我讲题吧。” “喔，”他点点头，用手擦了把脸，“你哪里不会啊？”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这次作业我都做出来了。 “我预习了下一章，有点没明白，想让你帮我讲讲。” 他皱了皱眉头，“下一章，老师还没讲呢，等他讲了你估计就明白了。” “不行啊我好饥渴……我是说，我如饥似渴，现在我对知识的需求量和你的供给量完全不成正比。” “要不要我帮你从耳朵眼里倒点知识出来，以防在你脑袋里挤爆了。” “嘿嘿，帮帮我吧。” “找老师去，课程大纲是他安排的。” “你快点，给我讲讲，反正也没别人来，你闲着也是闲着。” 他表情里有些不悦，但还是拿过了我的书，闷闷地问我，“你哪不懂？” 我吐吐舌头，“你今天很忙？如果很忙，那就，算了吧……”我说着说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平常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幅霸气屌炸天的模样。今天怎么有气无力的。 “你不舒服啊？” “没什么，胃疼。”他声音很小。 “那怎么办啊？你吃药没？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可能是最近太忙了没按时吃饭。你那问题要是不着急就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也回去了。” “喔。”我刚起身要走，突然觉得，咦，今天他这么虚弱，我不逗逗他好像很可惜。千载难逢，不能放过。“我给你倒杯热水去！”我不等他拒绝就拿起他桌上的杯子飞快冲出去接了杯热水回来。 “喔，谢谢。”他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说完又趴下接着睡。 我舍不得放弃，慢慢靠近他，在他耳边说，“哎，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儿啊。” “问，”他没抬头。 “你有女朋友吗？” “没。” “有中意的目标了吗？” “没。” “那你看我有戏么？” “有戏干嘛？” “做你女朋友？”我好像真的很不矜持…… 他像被电棍打了一样一个猛子扎起来，然后又疼的咧了一下嘴，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我，“宋嘉琪，不带你这么吓唬一病人的！” 确定他没对象，我眼笑眉飞地跑出楼。虽然在他眼里我就是只恐龙，但就算是恐龙，跑到加州理工大学不也成了校花了么，任何生物都是有春天的。 我琢磨着人生病的时候内心也是软弱的，决定这两天高歌猛进，拿出手机，拨通了廖湘湘的电话。 “你想要梓枫哥哥家的地址？”湘湘听起来倒没有很诧异。 “嗯，给我一下吧。” “其实我也就去过一次，记不太清了，你等我给你找一找。”听筒里传来湘湘挥舞着两只贴满水晶指甲的爪子敲键盘的声音。 “你要给他寄东西吗？” “不是，我想去他家送东西。” “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去送。” “喔，是作业，我自己交晚了。” 我还是不太好意思跟湘湘提自己想追夏梓枫的事，倒也不是纯怕她笑话，关键是不太信任自己的持久力。 我好像从小到大喜欢男生超不过三个月。初中的时候我跟一个男生表白被拒绝，当场哭了出来。那个男生人很好，也是第一次被表白，心里觉得很对不住我，一直很照顾我。过了一阵子，我突然很迷惑的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你是不是喜欢我？”他说，“明明是你喜欢我。”我说，“胡扯，哪有，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类似这样的情况好像又出现过两次，日子久了，连我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花痴，还是真心喜欢了。 普城分山上山下，山叫学院山，就是我们学校所在的位置，市中心在山下。山上基本都是小矮房子，只有到了山下才见高楼大厦。而夏梓枫就住在山下繁华区域的一栋高档住宅里,一个月光停车费就要快赶上我生活费的那种。 我带了自己煮好的稀粥配上酱豆腐和各色小菜，拎了两大兜子，好不容易才摸到他家。我轻敲了两下门，无人应答。又重敲两下，屋子里面半点响动都没有。我拿出地址仔细确认后，无奈地拧了一把，结果门居然就这么开了……竟然没锁。 屋里漆黑一片，但大致能看出是个布置简单素雅的一居室。家具不多但整齐，且都是淡色调，比我那狼窝一样的学生宿舍整洁典雅多了。夏梓枫的卧室虚掩着，我把门推开一道缝，屋里有很暗的夜灯开着，所以能看到他在熟睡。他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很安静温和，我陶醉地笑了笑。 我没叫醒他,退了出来，把客厅的灯打开,坐在白色柔软的皮沙发上观察着他的公寓。他家客厅很大，远超过了卧室。沙发对面是木质的电视柜,上面立着一台约么50寸的电视,底下整齐地堆着两摞dvd外加影碟机。我走过去翻了翻，竟然许多都是我喜欢的悬疑片，《七宗罪》，《达芬奇密码》，《闪灵》，外加一些小清新的韩国片子，还有一部05版的《傲慢与偏见》。我笑了笑，夏老师还真是老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看dvd，家里没通网？ 电视柜周围立着几排简单的书架，上面按照高低大小整齐地摆满了书，猛地一看几乎都是经济学的书，还有些许数学和金融方面的书籍，唯有一套精装的《三国演义》是我读过的。我正心里嘲笑着他的无趣，再仔细一观察，才发现每本书里都夹着书签，有手绘图案，油画图案，风景图案，还有非纸质的，各色齐全，给这平淡的书柜添了一丝清新。不想他在这方面如此讲究，我看书的时候通常就随便扯张小票或纸巾夹在中间。 他似乎很喜欢浅颜色，很多东西都是白色的，这与我恰恰相反。从小我爹就教育我，东西都要买黑灰两色的，耐脏，淡色总要清理，太麻烦。可见夏梓枫是个勤快人，屋里设施竟然都纤尘不染。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他在里面问，“梓云？你还没走？” 我连忙跑到他屋门口，看到他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看到我后身子怔了一下，“怎么是你？” “我，我看你不舒服，来给你送点吃的。” 他“喔”了一声，停了两秒钟，突然坐直，把被子提高盖到肩膀，一幅警觉的样子，“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啊。” “……奥……”，他没再多说。 “你为什么不锁门啊？” “刚才梓云来过，可能没关好。” “你好点了吗？” “我没事儿。” “我带了粥和小菜，你要吃吗？” “我好像是闻到香味了。”他用鼻子嗅了嗅，一招手，“嗯，真有点饿了，拿来吧。” 我颠颠地去厨房从保温壶里盛了一小碗出来，合着小菜端到他面前。他伸过手来要接碗，估计是一天没吃东西饿坏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粥。 我见此状，迅速把碗又抽了回来，“要想吃，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唉，我这辈子应该是坏死的。 他眼瞧着粥离自己又远了，露出个小孩子一样的失望表情，“快问。” “白天的时候我问你，你还没回答我。” “白天你来找过我？” “你是不是得了早发性老年痴呆啊？怎么记性这么差，有空去医院查查吧？”我调侃道。 “你来找我干嘛了？” “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你说没有。” “你来找我就为问这个？” “顺便问点功课，看你不舒服就没问。” “喔，那你现在是来问功课的？” 我尴尬地一笑，心想自己哪有那么兢兢业业，大晚上从山上跑下来问功课，“我还想问问你觉得我有戏么？” “有戏干嘛？”他靠近一点，眼睛却看着粥。 “有戏做你女朋友吗？” 他往后一靠，眨了眨眼睛，“你脑子有病吧。” “我这人说话直。”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像噎着了似的，“姑娘，我是助教，你是我班上的学生，咱俩不能谈恋爱。” 我喜出望外（……）“那就是说，你不是我助教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唉呦喂！”他彻底癫狂了，“姑娘，你听不懂什么叫委婉吧？你是喜欢我么？” 我没回应。 “你个姑娘家，我总得找个借口吧，直接拒绝你多不好，万一你再坐地上哭……”他看我不吱声了，愣了一下，“你不会真要哭吧。” “那，反正你现在身边也没别人，能不能让我先试试啊？” “……你当这拍电视剧选演员呢啊，还先试个镜。” 我傻乐，“你长得比好多演员还好看呢！” “可惜你长得不如演员好看……” “哎呀，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啊？你就让我先跟你身边带着，占个坑，”我特别诚恳的看着他，争取看得他羞愧到不好意思拒绝。 “我是开茅房的么，你要占坑。” “就是，让别的女的也好歹知道，你身边不是一个人没有，有我在，别的女的要想接近你，都得后面跟着去。”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徐怀钰那首歌里唱的“除了恋爱其它我都愿意排队。” “你放心，别的女生都知道我身边不是一个人没有，不用你来告诉她们……” “那你身边有谁啊？” “姑娘你先别激动，让我给你分析分析。从经济学角度而言，咱俩在一起，供求不平衡，你无法满足我对……各方面的需求。而我所能给予你的又大大超过了你能承受的。” “我明白我明白，就是你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最优选择，我除了你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是你却有很多比我好的选择，所以你没必要选我，我的希望很渺小。” “错，我根本不在你能力范围之内，你没有这个选择。” “……” “但是你确实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这点我表示赞同。总而言之，如果给咱俩的关系画一个博弈矩阵，根本找不到那个均衡点。” “……” “你作为一名成熟的名校大学生，做事情之前一定要分析妥当，算算收益率再行动。付出大量的感情投资却得不到收益，这么不划算的事谁会做啊，是吧。” “你刚才说的，都是在理性的条件之下，要求你我都能理性思考。” “姑娘，我真的饿了，能让我边吃边说么。”夏梓枫咽着口水，眼睛就没从粥上挪开过。 “可是现在我准备拿这碗粥来威胁你，而你又非常的饿，这就加入了不可测的因素。” 他又咽了一下口水，用手揉了揉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说不，就没有粥喝了。” “聪明。” “宋嘉琪，你真卑鄙，你以怨报德，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他用手指着我义正严辞地抖着他那两片薄嘴唇骂着，鼻子上都沁出了汗珠，噗…… “我只不过想垄断竞争而已，要求的不多。” 终于他说得口干舌燥，“姑娘，粥都凉了，不喝怪可惜的，快让我帮你解决了吧，要不你还要提回去，这大晚上的，半路再遇上打劫的怎么办……” “算了，我也不强求你，但是我要求从今往后，不管何时，只要我有关于课业的任何问题，你都要心甘情愿的给我解答，不许不耐烦，不许不管我，答应不？” 他非常不耐烦地冲我甩甩手，“成成成!”说完一把抢过粥恨不得把碗一起吃了。 我看他吃得卖力，一阵欣慰，“哎，你收集书签？”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每本书里都夹着书签。” “你偷看我书？” “切，又不是些什么稀罕书，有什么不能看的。” “有的人去旅游喜欢买明信片，有人喜欢买冰箱贴，我喜欢买书签。” “你一定很爱书吧？” “嗯。” “自从出了kindle以后，我好久都不买纸质书了。” 他冷眼看我，“就是你这种人的存在，才打击了纸质书市场。” “切，打击纸质书市场的是发明电子书的人，又不是我。” “我看不惯电子书，我就喜欢纸质书那种厚重，翻页时指尖的快感，和一本书读完后充实的感觉。” 我看他认真地对我说，心里倒起了几分敬意。他虽年纪不大，性格却有几分古板，老了以后一定是个学究。我脑海里浮现出一枚白发老教授的形象，不禁又嘴角上扬。 ch.4 欧巴，别哭(3)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我自己没有车，每次都是开廖湘湘的mini。这车还是夏梓枫带她去买的，买回来后她直接就把钥匙扔给了我，因为她根本不会开车，也没打算学。从此这车就归我支配，代价就是要给湘湘当司机。 回到宿舍楼，我兴奋并疲备着，准备倒床上就睡。这时候看到今天的值班宿管tiffany满面愁容地向我走过来，一幅就要拉出来的样子……她虽然是美国人，但身材也不比我高大到哪去。一见到我就朝我吐了半天苦水，说204里聚了一帮小孩，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已经闹腾一晚上了，她在琢磨着要不要报警。噗……终于不是我的事了，我竟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可我又一盘算，若真把她逼急了报警，对夏梓云的影响也不好，夏梓云毕竟有可能是我未来老公的弟弟，便有些忐忑地敲了敲204的门。“滋啦”一声，就又见到那个五层粉姐姐了，今天打扮的格外亮丽，好像涂了有十几层粉，脸像一只番茄厚蛋烧。 屋里歪歪扭扭地坐了一床加一地的人，起码十几个，弹吉他，打游戏，干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个蹲在那里打电话“你特么烦不烦。我就这么烦了。你来打我啊，来啊来啊！”。也不知道这帮人聚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各玩各的。 “哎呀，宿管好！”她深深鞠了一躬。 “我找夏梓云。”我这回比较直接了。 这时候夏梓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到门口把五层粉推开，“你先跟他们玩去。” 五层粉摇着屁股慢悠悠地走开了。 “有事吗？”夏梓云还是一手扶着门框，漫不经心的样子，倒也没有显得很无礼，也或许是我习惯了。 “就是，你们又太吵了。” “刚11点。” “我们的“安静时间”是晚十点到……” 我还没说完，夏梓云一伸手让我住口，转过头朝屋里咆哮了一句，“你们丫都给我安静点！支持领导工作不会啊！” 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这领导力，真是扇了我们所有宿管一记响亮的耳光。 说完他转过头，看到半张着嘴已经傻在那里的我，抛了个媚眼，“领导你看我今天表现好吗？” 我半张着嘴点点头。 “那你要不要奖励我什么？” “啊？”我就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 “下周就是万圣节了，来我们的party吧？” “我，我没衣服穿。” “我带你去买。” “那我能带别人么？” “除了夏梓枫，其他随便带。” 我一愣，“为什么不能带你哥？” 他也一愣“你想带他？” “喔，那倒不是。”我又一想，“你个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直呼自己亲哥大名！” 他笑了笑，“他年纪大了，不适合跟我们年轻人一起混。” “喔。” “那说定了，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 “喔。”我脑子里还在想着夏梓枫好像没有很大啊。 “还愣着干嘛，回去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点了下头，呆呆地转身走了，没走两步又转过头，看到他还站在门口看着我。 “咋了？” “其实，你哥看着不老啊。” “……” 可算进了屋门，打开电脑，看到湘湘老早就在qq上找我：顺利找到他家了吗？ 我：嗯嗯谢谢亲爱的，么么。 湘湘：他没为难你吧。 我：他敢，我手里有粥！ 湘湘：……你带粥是用来泼他的么？ 我：……那个，你和小鱼万圣节什么打算？ 湘湘：跟你走 我：好娘子，跟我去夏梓云的party吧 湘湘：……他会不会真的喜欢你？ 我：你怎么不让我去死？ 湘湘（隔了好久）：他要是真喜欢你，是他比较想死吧…… 我（噎了很久）：你信不信我让你死！ ch.5 万圣节的妖魔鬼怪 (1) 万圣节在十月底，每当临近之时，超市里面到处都是南瓜和各色服饰装扮，偶尔一回头就能看到身后一个在左右摇晃的骷髅脑袋，害得人逛个超市都要心惊肉跳。 夏梓云约我去买节日当晚party的装扮，我自觉跟他不熟，非拉上廖湘湘和于小鱼。小鱼惊喜万分，终于能见到“传说中拥有盛世美颜的男神夏梓云”了。话说如果不是小鱼喷着吐沫告诉我，我还真的不知道204有这么一个夸张的封号。小鱼还怪了我很久，说早知道我说的204就是夏梓云，她就每天住在我房间，不错过任何一个和梓云葛格相处的机会（……） 本来说好四个人要一起去一家夏梓云介绍的店铺，结果到了约好的时间，廖湘湘和于小鱼全来不了。湘湘打电话来说有姨妈拜访，肚子疼。 “你少装，上个月你姨妈来的时候你还吃了两盒抹茶冰激凌呢！”我知道廖湘湘是故意的。 “就是上个月吃凉的了，这个月特别疼，555都疼死了，琪琪你也不心疼人家，好伤心。” “那你姨妈来，于小鱼总没来吧，她干嘛也在家待着？” “她要照顾我啊！” “有你姨妈照顾你就够了，放她出来！” “……” 这时传来小鱼凄惨的抱怨声，“琪琪，带上我吧，我好想见梓云大帅哥，琪琪，别丢下我。” 然后便是一声惨叫，就再没听到她说话了。 “好啦，琪琪，你赶紧和梓云去吧，别让他等急了呦，muuuuua！”湘湘甜甜地对电话狂亲了一口后就挂上了，不再给我反驳的机会。我一声叹息，垂头丧气的去敲204的门。 夏梓云开着一辆骚红色的保时捷911，我看到他车的那一瞬间才发觉他哥开大奔是多么低调一行为。他带我去了城里一家万圣节装扮专卖店，一进屋就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服饰。 “你心里有想法了么？”他一边看一边问。 “没有。其实我不是太懂，万圣节是一定要装扮成鬼么？” “你还嫌你自己不够像鬼啊？” “……那扮成猫吧，猫多可爱。” “不好，每年万圣节，十个女的里有九个都扮成猫，剩下一个扮老虎……” “那就扮女佣？”我拿过一件黑色镶蕾丝卷边的连衣裙在自己身上比“好性感。” “其实你看照片上那些女佣装扮性感，不是因为人家衣服性感，”夏梓云斜着眼睛鄙视我。 “我知道，你不就想说我没胸么。” “我其实想说是因为人家长得美，不过你说的也对。”他打量着我脖子以下的部分。 “……滚，少乱看，”我把他脑袋按到一边。 “唉，问你啊，你邀请我去，不会有人吃醋吗？”我凑近他悄声问。 “谁啊？”他也装得很好奇的样子凑近。 “你有女朋友的吧？” “喔。” “你女朋友不介意你邀请其她女生？” “你指的是哪个？” “我啊！” “我是说，你问我的哪个女朋友？” “你还不止一个女朋友？？” “我也不知道……”他仰着头好像在思考。 “你不知道你有几个女朋友？？” “嗯，嘶，有几个不确定是女朋友还是只是随便玩玩那种。” 我一时间困惑又惊讶，我也知道男的长太帅了容易花心，可像夏梓云这样花心的如此放肆，毫不遮拦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我沉默了许久，不想再跟他说话，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万圣节过后就和他这种渣男断绝来往。 他看我不再发问，也没有多说，而是从架子上拿下一套黑色袍子，“就这个吧。” “这是什么？”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那袍子，”他说着又去找了根魔术棒过来。 “这领带不是格兰芬多的颜色啊？” “我知道，斯莱特林的。” “我要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的好看，高贵，冷艳。” “斯莱特林的邪恶。” “那怎么了？” 我白了他一眼，一时间有种跟他正邪不两立的感觉，自己绕去找领带。他靠在一旁柱子上微笑着，“矫情。” “其实我有点想扮毛利兰，可找不到那种日本高中制服。” “呵呵，你这身高也就扮扮灰原哀算了，被下药以后的。” “……” “你这么一说倒提示我了，那我扮工藤新一吧，新机子瓦西次摸一坨次!” “你少侮辱我新一葛阁了，你有人家那个智商么。哎对了夏梓云，你当初是怎么考上布朗的？”我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因为平时总觉得夏梓云吊儿郎当的不像是能考上大学的料。 “干嘛问这个？” “我觉得以你的智商，你的人品，是不会得到招生办的垂青的。” “你真聪明，我爸给学校捐了二百万。” 我惊讶的转过头，“真的啊？” “真的啊，不只是我，我哥也是靠我爸捐钱才进来的。”他摆摆手，一幅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说得是真的？”我听到夏梓枫是靠钱进来的，就感觉脑袋像被打了洞一样嗡嗡嗡漏风。 “是啊，我爸啥都缺，就是不缺钱。就校园里立着的那个咱们学校的标志，布朗熊雕塑，你知道吧，好多人都合影那个，那就是我爸捐钱修的！” 我吓了一跳，可又一想便觉得不对劲，“你吹吧，入学时候学姐都介绍过了，那是一个校友1923年捐的。1923年的时候你爸还没生呢吧！”知道他在骗人，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哈，我爷爷还没生呢。”他顽皮地笑了笑。 “哼，就你们家有钱！明儿东海少了白玉床，龙王都得来请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多说。 傍晚，夏梓云带我回了学校。快下车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裤子上粘了什么东西，撕下来一看，是一张黄色的便条纸，“哎，夏梓云，你记的别人的电话号码也不收好……”我正说着，突然一愣，咦，这不是我的电话号码么。 “喔，那个啊，刚开学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刮了我的车，还给我留一条。我看她还算老实，刮的也不明显，想想就算了，没追究。” ……倒霉孩子默默飘过…… 我心虚得很，虽然那天留了条，但我后来就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如今得知是夏梓云的车，真不知道他这么刻薄一人要怎么拿这事整我。 “那，既然不需要了，我帮你扔了吧。”我把条握在手里拿下了车，松了口气，终于毁尸灭迹成功。 ch.5 万圣节的妖魔鬼怪(2) 万圣节那天，廖湘湘和于小鱼还是被我生拉活拽去了。那天夏梓枫把我们几个一齐送到酒吧，他知道我们肯定要喝酒，不放心让我们自己开车回来，所以干脆不让我们开车去，说好了结束时还是叫他接。 直到下车时我还不甘心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夏梓枫，“你确定你不要进来么？”同时忽略夏梓云在后面的咳嗽声。 他利落地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作业要判，你们小孩子好好玩吧。” “那你判作业的时候手下留情。” “嗯，你就祈祷自己别fail吧。” 我被夏梓云在后面生硬的拉走了，最后朝他摆了摆手，他没有摆回来，面无表情的转动方向盘掉头走了。我在心里咬牙切齿，这个忘恩负义的，病好了就忘了粥香，对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冷淡，真是鸟尽弓藏啊。没想自己竟然说出了声，一转头看见夏梓云看着我眨眨眼，“你说什么？”我慌地无所适从，愣了两秒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假笑着往前奔，“内个，咱们快进去吧，湘湘他们都进去了......”留下夏梓云在后面一脸错愕。 我穿着霍格沃茨的袍子，扮的是赫敏格兰杰。为了看起来像她，我还特地去买了一个卷发的假头套，结果套在脑袋上怎么看都像港剧里带着假发套的法官，别提多滑稽了。湘湘扮的是白雪公主，怎么说呢，她其实根本不用扮，脸上那胜雪肌肤配上两片红晕，让人看了就想掐一把她的小嫩肉。至于小鱼嘛，她在肉夹馍，薯条和披萨之间纠结了大半个月，终于还是套了一蓬蓬的薯条造型道具在身上，薯条盒就是身体，薯条从头顶钻出，像个帽子一样，她那本来就肥美的身躯此刻更是动弹不得。 夏梓云扮的是吸血鬼德拉库拉。为了逼真，他之前狠狠地往脸上擦粉，不知道用的是不是五层粉姐姐的粉底。我觉得他其实根本不用擦，那个惨白的肤色平常看起来就已经很像吸血鬼了。 快进酒吧的时候湘湘说，“你知道吗，真赫敏就是咱们学校的。” “别逗了，真赫敏是霍格沃茨的！” “……我是说那个演员。” 正聊着，夏梓云推开了酒吧的门，里面漆黑并灿烂着，各色灯光闪烁着却还是看不清大部分人的脸，这是多么纠结的一幅场景。我们被几个迎面冲过来的海盗热情的拉了进去。 这间酒吧并不大，里面挤满了各色妖魔鬼怪，基本没有我认识的人。大家好像都跟夏梓云很熟悉的样子，无论是哪国人，一看到他都热情地打招呼，其中不乏穿着超短裙的可爱日本妹妹过来跟他“口尼奇瓦”。 “原来你认识那么多人啊！”我大喊着感叹。 “都是一起上过课的同学，泛泛之交！” “啊你看有人扮成了小兰！” “幸好你没扮吧，你看她腿多修长，你要是扮了，人家会以为小兰也和柯南一样被下药了！” 我羞涩地从人群中穿过，也没什么人主动找我说话，我只好把精力放在他们的奇装异服上。由于我欧美电影看得不多，所以实在认不出几个。 “黄色头发那个妖怪是什么啊？” “那是电影《迷宫》里面的jareth，davidbowie演的。”夏梓云在一旁给我解释着。“还有那个粉色身子的看到没？上面镶着一张大嘴那个，是aaahh！！！realmonsters里面的krumm”。 “他的脑袋在哪？” “低着头呢，krumm的两个眼珠子在手上，没脑袋。” “噗……那个袋鼠口袋里的是娃娃么？” “你看仔细，那是她刚出生的儿子！” “这么小就带来酒吧？？” “party要从娃娃培养啊！” “那个拿盾牌的呢？” “这你都不知道？”夏梓云诧异地转过头来看着我，“美国队长啊！这么有名的漫画你都没看过？？” “哎，好几个女生扮法国女佣哎！” “你看她们的胸比小鱼的都大！”湘湘惊呼。 我摇摇头，拿手扇扇风，“这里头真够热的！” 小鱼斜着眼睛看看我，“热吧？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心就凉了。” 没过一会儿，廖湘湘和于小鱼就都不见了。湘湘不用说，肯定是被无数小男生流着口水地搭讪去了。我找了半天，发现小鱼在角落里一边纵情地吃着玉米片，一边和一个扮成汉堡包的美国男生闲扯着。他俩倒真是般配，整个一巨无霸套餐。 这时夏梓云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宋嘉琪，*&……%￥&*……” “啊？？”酒吧里太嘈杂，我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他用手做了个拿着杯子往嘴里灌的动作。我明白了，“可乐有么？” “你几岁了，还喝可乐？这可是bar!”他走近了一点。 “我没到21，不能喝酒！” “没事，让我朋友去买！” “那……百威有么?” “你无聊不无聊啊，就知道啤酒。你喝不喝鸡尾酒？” “鸡尾酒？好啊，我没喝过，尝尝吧!” “你要哪种？” “鸡尾酒！” “我问的是你要哪一种？？” “鸡尾酒不是一种酒吗？？？” “……”夏梓云一脸嫌弃地白了我一眼，跟旁边一男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个人点点头走开了。 “你点了什么？” “长岛冰茶！” “那不是茶么？” “……” 闲晃了约有一个小时，也没等到说好的长岛冰茶。我一个人站在那里，除了偶尔和过路的妖怪们聊上两句外，再无别的事可做了。我发现自己虽然平时性格外向，但到了这种场合还是一百个放不开，自己既没有湘湘的美貌，也没有小鱼的活跃，几乎没人主动和我说话，整个人都有点尴尬。 我从酒吧里走了出来，想在外面站着透口气。随着里面的人数增多，温度也不断上涨，闷的人想吐。不想一出门看到夏梓云就站在门口台阶上斜靠着栏杆，他那吸血鬼的长披风从后面看起来就像夜礼服假面，倒衬托的他气宇不凡。 “你怎么也出来了？”我走了过去。 他转过头看到我，把手上的烟头踩灭又捡起来扔到垃圾桶。 “你抽烟？” 他摇摇头，“很少抽，在里面闷得有些头晕，管朋友要了一只。” “喔。”我也站在台阶上，呼吸着清冷的空气。 “你怎么出来了，不好玩？”他问。 “我不太喜欢party，感觉自己总是和其他人不搭调。” “难怪每次我开party，你都来轰。” “你那是太吵了……不过话说最近你表现不错嘛？起码不在我值班的时候惹事了。” “我不欺负同命相连的人。”他淡淡地回。 我惊讶地笑了一下，“呦，你也承认你之前是在欺负我了啊。” “那阵子心情不好，看到谁都烦，不是针对你。” “你啊，心情好的时候真少，不是闹就是哭，跟个小孩子似得。”我笑着接话。 他没有接话，仰头看着天，不知在思考什么。 “你不会又生气了吧？”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其实，是上次夏梓枫找我，让我别再找你麻烦了。” “真的？”我欣喜地看着他，“你哥这么关心我啊？” 他点点头，“嗯，我哥说‘你不要再去烦她了，人生成她那样本来就够不幸的了，你还火上浇油！’” “切，其实我生下来的时候是个美女的。” “那后来怎么了？” “我爸哄我哄累了，坐在我脸上歇了一会儿。” 夏梓云发出了一阵鬼魅的笑声，听得我毛骨悚然，“我看是女娲姐姐捏你的时候腰酸了，坐在你脸上歇了会儿吧！” “你还真挺像吸血鬼的。”我肯定地说到。 “搞不好我就是吸血鬼呢，你看我每天下午才起床，喜欢夜里活动。” “那你上课怎么办啊？” “尽量选下午的课呗，实在不行拖着老命起来上，到课上再睡呗。” “哎对了，你学什么的啊？” “没定。” “那你想学什么啊？总得有个方向了吧，你都大三了。” “在修医学预科课程。” “你学医？？？” “是准备学医。” “你长得，不太像学医的……” “学医的应该长什么样？” “起码应该长得像人样儿吧，你这样吊儿郎当的谁敢把命交给你啊？看着就不学无术。” 他转过头来大笑了一下，“哈，挺好，那将来我就是全中国最帅的医生。” 嗯？我没说不学无术就是长得帅啊…… “你寒假有安排吗？”他没有继续关于专业的话题。 “没，那么远的事谁有工夫安排。” “没安排的话，跟我们去佛罗里达吧？” “你们？” “我，还有我的两个朋友。” “男生朋友女生朋友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是喜欢你的女生，我肯定不去，多尴尬。” “是两个喜欢我的男生，约吗？”他挑了挑眉毛。 “我能不能带上廖湘湘和于小鱼？” “我说，你怎么干什么都带着她俩，你们仨是不是上厕所都绑一块啊？她俩是你的女佣么？” “不是，我和小鱼是湘湘的女佣。” “……” “你让我想想。” “别想了，你们仨一起来吧，三男三女正好。” “你那个五层粉……女朋友不去么？” “你是说夏娇娇？” “……”原来五层粉的大名这么傲娇。 “她其实是我堂姐啦。” “啊？那你们俩还……” “特远的堂姐，基本没有血缘关系。” “那你俩也不能随便……” “其实近亲在一起也没什么的啊。你看希腊神话里全是近亲结婚，大地女神和儿子天之神在一起了,光之神，智力之神的老婆都是亲妹妹。宙斯更屌，把自己的胞姐，表姐，堂姐，姑姑和姨妈全娶回家了，人家追求的就是这种血统纯正，不容掺杂。” “他们真的是神啊，果然是干了人干不了的事。你看日本皇室长期近亲通婚搞得差点断子绝孙。” “不过近亲也得看了，向你这样外貌智商都愁人的，真的还挺需要找个外家人改善下基因的。” 我懒得理他，换了个话题“……对了，你那两个朋友是单身吗？” “都是单身。” “挑一个好的介绍给湘湘吧，她老是忘不掉那个该死的商小宇。” 听到商小宇三个字，夏梓云明显怔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平静，不过还是被我察觉到了。 “你认识商小宇？” 夏梓云摇摇头，“不算认识，我很早就出国了，只是听说过。” “他人怎么样？” “我都说我不认识了，其实我跟廖湘湘也不熟的。” “唉，好像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挑开话题，“你说，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咦？你喜欢上一个人啦？” “难不成我还喜欢一条狗啊？” “……你谈过那么多女朋友，问我一个连初恋都没有过的人喜欢人的感觉，我哪说得清楚。” 夏梓云有点迷茫的看着前方，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好像，喜欢和喜欢也是不一样的。” “嗯……就是特别惦记一个人，整天想见到他，见不到的时候会一直想着，猜他在做什么。连夜里都会梦到。遇到和他一个专业的人时，就不由得想到他，想到他也是学这个的。看到他喜欢的事物时也会想起他，”我心里想着夏梓枫，越说越沉醉，“在商场里面看到好看的衣服时，会第一个想到他，想到他穿上这件一定如城北徐公。闻到他用的那个牌子的香水时，就会感觉他站在了我身边，格外的幸福。希望他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如果他生病了，我会心疼，如果他生气了，我会想办法哄他……”我说着说着，看着地面，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 夏梓云转过头来看我，过了半响，“那，如果他不喜欢你呢？” 我摇摇头，“不知道，不敢想。” 他刚要张嘴继续说话，看到湘湘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便住了嘴。她好像喝的有点多，微醉的感觉，摇摇晃晃地更加让人心生怜爱了。她旁边挽着一只……我不太认识的怪物，“琪琪，你们一会儿先回去，我要去朋友家续摊。” 我赶紧拉过她，小声问，“这人谁啊，你怎么能随便跟他走？” “刚认识的，其实是我上油画课班上的同学，一直没说过话，今天正好碰上了。”说完她就不顾我的阻拦，跟着那脸都看不清的怪物上了一辆宝马。我在后面焦急地拿出手机，在宝马飞驰走前拍下了车牌号。 “行啦，她都20岁的人了，丢不了，你别把自己当人家妈了！”夏梓云在后面唠叨。 “湘湘那么单纯，万一被拐跑了怎么办？” “她能被拐跑？她去过的夜店估计比你去过的咖啡馆都多！” “你就胡扯吧！” 虽然担心，但看到湘湘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我也放心了一大半，好歹她开始寻觅佳偶了，不再一心扑在姓商的身上。那天一直嗨到凌晨，其实到最后基本是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他们嗨，“哈里波特”亲吻“泰迪熊”，“蜘蛛侠”和“灰姑娘”甜蜜牵手……好不容易才把小鱼从汉堡哥哥身边拉走，我们三个人上了夏梓枫的车。 “怎么就你们？湘湘呢？”他数了数人，发现少了一个。 “她去朋友家续摊了，咱们不等她了。”小鱼答。 “朋友？” “一个帅哥。”夏梓云在一旁补充。 “你真厉害，还能看得出那是个帅哥啊？我看就是一妖怪，脸上都涂花了。”我笑着说，打了个哈欠。 “也就是说，她跟一个连长相都看不清的男的走了？会不会不安全啊？”夏梓枫皱了皱眉头。 “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吧，好歹告诉咱们是去了谁家，”我试着播了湘湘的号码，可是没人接。 “成啦你们一群爷爷奶奶，”夏梓云不耐烦地往后一靠，“哥，快走吧，我累着呢。她那么大一人还能丢了啊。” 夏梓枫没再多说，启动了车。 回到家后，我给他发短信，“今天谢谢你接送。” 等了好半天，他都没有回，我想他应该是睡了，于是发，“晚安啦，上课时见。” 刚放下手机，短信就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我脑补着他攥着手机恼羞成怒的样子，得意地回，“湘湘告诉我的！” 我知道他一定在对着手机咒骂湘湘，哈。 他没有再回，倒是夏梓云发了条短信过来，“那个佛罗里达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啊，不许变了。” “我还没跟小鱼和湘湘商量呢。” “我刚才问过于小鱼了，她答应了。廖湘湘要是不去，你俩来也够热闹了。” “那好吧。”我有点后悔，明明当初都发誓party过后不再搭理夏梓云了的，这还要跟他出去玩，岂不是一个寒假都不能见到夏梓枫了？ “哎，你干嘛不叫上你哥啊，他比较大，跟着他出门安全。” “他不喜欢人多。” “喔，你问问他呢？都是熟人啊。”我还是死皮赖脸。 “谁跟你熟了？你跟他熟，你去问啊！” 我失望地放下手机，他也没有再发什么。我总感觉这对兄弟怪怪的，如果说有敌意吧，他们看起来也挺亲的，起码性格刻薄的实在像一家子出来的。可是要说亲密吧，他们中间似乎又隔着什么，互相不待见似得。我实在太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到夏梓枫板着一张脸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看了我很久。 ch.6我要你喜欢上那个喜欢你的我(1) 11月多，秋叶落尽，普城的冬天也悄悄来了。学业一下子进入到紧张的节奏中，离期末考试已经不足一月了。而我除了复习，值班外，还有项艰巨的任务没有完成，就是要攻克夏梓枫。这个项目已经停滞了有些日子了，我还是没能找到有效方法突破瓶颈。我不断嘱咐自己，要趁自己和他还有助教和学生这层联系的时候努力拿下，这样下学期就可以让他明媒正娶了。否则以后我和他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就更难让他爱上我了（……） 自从万圣节那个party过后，小鱼就突然变的忙碌起来，好像总是有约会，时常脱离组织单独行动。为了让她能早日实现嫁美国人开中餐馆的宏图伟业，我和湘湘都不忍心打扰她。 湘湘跟我还是经常聚在一起，她没再提过那个party后的事，我也没多问。这一天我俩中午照例一起去吃午饭，排在食堂门口等着进去。 “唉，你说咱们学校收了这么多学费，这伙食也没点进步。”我埋怨着。 “他们已经在努力了，前两天还供应寿司呢。”湘湘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 “那个寿司，我还没夹起来，只是筷子碰了一下，就自己碎了……豆腐比起它就是一砖头！” “哈哈……” “哎，你说，夏梓枫天天都吃什么啊？” 湘湘没答话，我就自顾自的说，“他是研究生，也不住在校内，应该不跟咱们一样吃食堂。可是看他那样也不像自己会做的，估计每天都出去吃吧。” “嗯，估计吧。”湘湘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哎，你说他喜欢吃什么啊？我可以给他做啊，热乎乎的端到他面前，他一定很感动……”我已经不由自主地将对夏梓枫的爱意表露无遗了。 “杭州菜。”湘湘头也没抬地随口答道，眼睛还在贪吃蛇上。 “你怎么知道？”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啊。” “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就学做杭州菜，就这么定了！”我高兴地一拍手，这次一定要先拴住他的胃再说。 这决心下起来容易，实施起来真是比移山填海还难。我是从小吃食堂长大的，加上妈妈走的早，爸爸也不做饭，我其实根本不怎么会做菜。那点三脚猫的厨艺还是来了美国跟于小鱼学的。 费了好大的劲，在作废了一条鱼两块猪肉三捆青菜四两白面之后，我终于在周三的中午成功提着一盒龙井虾仁出现在夏梓枫的办公室门口了。唉，这道菜如果再不成功，我就直接把自己剁了烧菜算了。 夏梓枫看到我站在门口，迅速转了一下眼珠子，“今天你约我了？” “没有。” “那个，宋嘉琪，在我答疑时间以外的时间里，有问题是需要事先约的。” “喔，那我现在约可以吗？” “你要问什么？” “我想问问你这龙井虾仁好不好吃……”我晃晃手里的饭盒。 他愣了一下，咽了口口水，“你刚才说，龙井虾仁？？？” 我猛地点了点头。 “给我的？” “嗯嗯。” “为什么给我？”他伸过脑袋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是在追你么？”我也小心翼翼地说。 这时我才发现其实旁边还有一个中国人，应该是夏梓枫的朋友，那哥们“哈”的一下笑出了声，站起来往外走，“行啊梓枫，还是这么有女生缘，不打扰你们了。” “喂，jack，你给我回来！”夏梓枫无奈地看着同伴走远，又看回一脸得意的我。 “我说，你一个学生，我一个助教，你这样大中午给我送饭吃，影响多不好啊！jack是台湾人，本来就有点八卦，回头跑出去随便一说，煽动得一帮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传来传去怎么办？”他皱着眉头。 “切，你以为你是明星啊，哪有那么多闲的没事干的人民群众关注你啊……” “你这叫行贿！” “这……” “被抓到咱俩都有危险！” “少来了，行贿是指行政机关或者行政机关公务员为谋取不正当利益，给予其他国家工作人员以财物的行为。我这是无私奉献给你做午饭，我哪有谋取不正当利益了？ “你想谋取我，也是很不正当的！”夏梓枫小眉毛一翘。 “你确定谋取你算利益？我看是累赘吧……” “你……今天小宇宙爆发了还是怎么的……” “算了算了，”我耸耸肩膀，“看你这副嫌弃的模样，这虾仁我自己解决了吧。”我转身要走。 “算了，”他故作大气的样子，“既然你都做好，又跑了这么远送来，我就受累帮你尝尝咸淡。” “噗，您老辛苦了。” 夏梓枫打开饭盒，夹起一个虾仁只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又咂么咂么嘴品着味道。 “怎么样啊？”我期待地看着他。 “你没给我下药吧？” “……” “我怎么觉得吃出了毒药的味道？” “这都能吃出来？你让我想起西游记里面，唐僧被抓的太多了，久病成医，有一次到了一座山，他条件反射一样地说‘悟空，为师觉得这山上有妖气。’” “我要是孙悟空我就回他‘师父您要是都能看到妖气，母猪都会上树了’。” “话说，你慢慢吃，我有件事求你……”我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纸。 夏梓枫警觉地抬头，“我就知道！你给我做饭肯定图谋不轨！” 我一脸无助，“可是上周的作业你干嘛给我一c啊？” “你一半都没做，我还能给你c已经不错了！” “哎，那你是不是看在咱俩的关系上，才没给我不及格啊？” 他又慌张地左顾右盼，“你小点声，让人听见了以为咱俩真有什么。” 我忍不住笑，“我作业做到一半的时候，买的炸鸡外卖送到了，我就开始吃炸鸡了，把另一半忘了。夏老师，你通融通融，等我补上，把成绩改了吧？” 他舔了舔嘴唇，又打了个饱嗝，“改？你给我多少好处啊？一顿饭可不够。” “那你要我怎么样，难不成要我……”我话没说完就开始狂笑，他迷惑地看着我，“发什么神经？”“不是，不是，我突然想到以前asos有一首歌《爱你爱到死》，里面有句歌词‘就连你拉的屎，我都能大口大口的吃’哈哈哈哈哈……” 夏梓枫被我折磨的面部狰狞，一脸恶心状，怒扣饭盒盖，“我说宋嘉琪，你别觉得买半斤虾烧熟了浇上花茶就叫龙井虾仁了好不好？” “切，知道是花茶你还吃。” “我这是饿了，你这基本就是清炒虾仁，和龙井没关系！” 我看着他风卷残云一般地消灭了一盒虾，吃完了还嘴硬不肯谢我，就像是老公在享受着自己做的菜一样，觉得那一刻我们无比亲近。 “算了，成绩的事先不说，你虾都吃了，能不能回答我个问题啊？” “我都跟你说了，你做不了我女朋友！” “……不是这个问题……” 他有点下不来台，“……嗯……你刚才还说你是无私奉献，现在怎么又有问题了？还说你不是想谋取不正当利益？” “别打岔，我认真的……真的想问很久了。” “什么？” “就是，”我靠近他，“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商小宇的人啊？” 这是我一直想找机会问他的，如果说夏梓云和廖湘湘不熟，那夏梓枫总该算熟悉了吧。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不会不认识青梅的前男友。 夏梓枫听到这个名字后倒是没什么反应，抿了一下嘴唇，“你怎么想起来问他啊？” “嗨，这不还是为了湘湘嘛。她那么喜欢商小宇，可是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有心给湘湘介绍新人，又摸不准她的喜好，如果能知道商小宇是个什么样，也方便我照葫芦画瓢给湘湘物色啊！” “你啊，算了吧，湘湘能看上的肯定不是你能认识的……” “切，是，肯定比你强。” “你想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她不说啊，每次我问，她都还在纠结那个姓商的。” “她还想跟商小宇复合？” “可不么，痴情种啊！哎，这么一说，你认识商小宇喽？快给我讲讲！”我迫不及待了。 可是夏梓枫身子往后头一靠，半天都没有再说话，不知在冥思苦想什么。 “哎呀你快点说啊，商小宇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夏梓云听到他反应也莫名其妙的，你们到底跟他有什么纠葛啊？”我越来越好奇了。 过了大约有好几分钟，几乎是我见过的两人面对面没人说话的最长时间了，他才从嘴里轻轻挤出一句话，简短清晰。 “他是一混蛋，告诉湘湘离那种人越远越好。” 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反复琢磨着夏梓枫刚才那句话，短促但意味深长。混蛋，嗯，湘湘喜欢混蛋。想起以前看到过一个报道说很多杀人犯和黑帮老大都有种让女人死心塌地跟随的奇特魅力，难道湘湘也是有那种偏好的女孩子？ ch.6我要你喜欢上那个喜欢你的我(2) 又是周三晚上了，轮到我值班。自从夏梓云不再惹事后，值班一下子变得也没那么让人紧张了，一晚上电话都不会响几次，就算响，也充其量是碰到没带钥匙或是屋里暖风坏了的住户。到了夜里两点，电话已经有三个小时都完全没响过了，楼道里静的像太平间一样。我美美地溜进浴室，哼着歌将自己宽衣解带完毕，跳到花洒下，一边唱一边洗，唱到尽兴处，感觉四周都突然响起了伴奏，虽然跟自己在唱得歌不太搭，但是也好歹……不对，是值班手机响了…… 我伸出一只手去够洗手池边的手机，看到那个号码就一颗心提到鼻孔，又是104。放下抱怨电话，我慌忙套上家居服，把吹风机开到最大档对着头发狂轰乱炸了几秒钟，急急忙忙地出门，夏梓云你这个伪君子，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再伪装成自杀？！ 冲到204门口，里面又是一片寂静，从门缝上看去连灯都没有开，装，接着装！我“咚咚咚”一阵砸门，无人应答，我气得七窍冒烟，没有多想，就拿钥匙开了门，“夏梓云你别装，我知道你又开party呢，我开灯了啊！” 我摸到灯打开，瞬间傻眼，地上一个人也没有……我又冲进卫生间，依然没人。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之前他开party时那种鸡飞狗跳的感觉。虽说以前也有过我一敲门，一屋子人就瞬间安静得好像在学习一样，但这次，就算是装，也跑的忒快了吧，弹指间灰飞烟灭啊！ 我正不知如何收场，看到床上的被子在动，夏梓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头发乱得像头狮子，眯着眼睛，看见我一脸茫然，“你，你怎么进来了？什么事儿啊？” 我一时间尴尬得恨不得藏到他的衣柜里。“那个，104说你屋太吵，让我来看看。没想到你这么早就睡了啊，呵呵呵呵。” 他看了看床头的表，“两点半了啊，大姐。” “那个，你平常不是都习惯狂欢到深夜么，难道是104幻听了，呵呵呵呵。” “我今天头疼，很早就睡了。”他扶着脑门，看起来脸色是不太好。 这时候从隔壁传来一阵拍桌子和狂吼的声音，似乎是谁玩游戏赢了，我彻底明白自己找错屋子了。“那，你继续休息，就当刚才是做梦呢，继续梦，呵呵呵呵，晚安啊。”我惭愧地笑着，快速往门外挪，他也不像平常似得没事找事，蒙上被子又躺下了，我关了大灯，跳出了204。 第二天中午，我把之前剩下没吃的虾仁热了热，配上新蒸的米饭盛到饭盒里，忐忑不安地去敲了夏梓云的门。大约敲了有四五下，才听到他慢吞吞的脚步声往门这边靠近。我退后一步，看到他半眯着眼睛开了门。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几丝太阳光从百叶窗缝里钻进来。 “啊，你不会还没起吧？”我自知又闯祸了。 “没。”他两臂叠在胸前，懒散地靠着门边。 “那个，昨天晚上错怪你了，对不起。”我半低着头，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喔，由于我比较矮，半低着头的时候，确实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就这事儿？” 我赶忙捧过hellokitty的饭盒，“这是我做的饭，你要是不介意，就请慢用吧。” 他一只手拿过饭盒，打开看了一眼，“这什么啊，乱糟糟一团。” “龙井虾仁。” “……你确定么？我怎么觉得既没有龙井香，也不见虾仁。”他终于把一只眼睛完全睁开了。 “我没龙井那么高端的茶叶，拿了点从国内带的花茶凑合的。” “我不爱吃这个，你拿走吧，不送。”他说完就要往床边走。 “你不吃啊，我以为你跟你哥一个口味呢。” “我干嘛非跟他一个口味。” “那你想吃什么？” “北京烤鸭，有么？”夏梓云白了白眼睛，“要那种皮儿特翠肉特嫩，蘸上甜面酱拿饼一包，一口咬下去，幸福的感觉都能跟着酱一起溢到嘴边……” 我的口水如泉涌，慌忙往下咽，“你别说了，现在能溢出我嘴边的既没有幸福也没有酱，只有口水。” “得，改天带你去波士顿中国城解解馋吧，下去吧！”他一挥手，把我这丫环给打发了，夏氏兄弟虽然生活作风和个人喜好都有所不同，但这个打发人的动作他们哥俩做起来真是如出一辙。 -- 期末临近，我在无止境的学业中哀号，“啊……请君试问东流水，论文与之谁短长”。大家似乎也都在为了各自的课业着急上火，连廖湘湘那嫩白的小脸蛋上都急出两颗小红豆。之前在夏梓枫办公室问题的时候，发现他嗓子是哑的，估计也是熬夜太多上火了。我去于小鱼那里搞来了点她从国内带来的银耳，琢磨着给他熬个银耳雪梨汤败败火。 回到家已为时不早，看到qq上kelly姐在线，便戳了戳她。kelly是我一特远房的表姐，远到在我生命中的前17年里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远到我直到现在都只知道她姓顾，连名字是什么都没记住。由于要来美国留学，才在亲戚的介绍下和同在美的她熟络起来，好在我俩都是话唠，在网上很快就熟了，很久以前她还曾跟我隔着几百英里喷着吐沫讲她当初为追个男生特地跑到美国来的传奇故事。 我：在么kelly姐？ kelly：你等等 ……半个小时过去了…… 我：还在么kelly姐？ kelly：在了，啥事儿？ 我：……想问问你会不会熬银耳雪梨汤 kelly：刚才我室友她女儿尿我身上了 我：呃，那我们说这个也行……没事吧？ kelly：怎么没事，我裤子全湿了，还一股……你懂的 我：我是说，那孩子没事吧？你没把人家怎么样吧？ kelly：这话说的，我能把她怎么样啊？她尿我身上，难不成我还尿回去啊？ 我：去洗个澡吧 kelly：你什么事？ 我：我就想问问你会不会熬银耳雪梨汤 kelly：我现在有尿汤，你要么？ 我：…… kelly：不逗你了，这么养生的东西我不擅长，不过我可以去问问我室友，自从她进了我家门，就再没让我进过厨房 我：嗯，那拜托你帮我问问啦，我在追个学长，在线等喔！ kelly：长得很帅的学长？ 我：长得很丑的学长，你信么？ kelly那边半天都没有动静，我以为她是帮我去问梨汤了，结果过了几分钟，我突然感觉一股严肃的气息从电脑屏幕中扑面而来。 kelly：妹妹啊，听姐一句劝，感情上别主动！ 我：呃 kelly：不值得 我：艾玛，当初谁滔滔不绝地跟我讲她追个男生来美国的故事啊，不是你吧？ kelly：感情这事，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我：喜欢一个人是开心的事，和输赢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他，心甘情愿对他好，难道还要比赛争个结果么？ kelly：我靠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天真？你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 我：我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kelly: 你是谁来着？ 我：我明白了，谁先认真谁就输，你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让他先认真？嗯，我试试 kelly：…… 我：话说你和那男的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啊？ kelly：死了 我：？？？你死了还是他死了？？？ kelly：我死了，跟你说话的是鬼 我：他怎么死了？？？ kelly：他在我心里死了。 我：是你在心里把他给杀死了吧 kelly：一个意思 我：所以说银耳雪梨汤你会不会啊？ kelly：姐刚才一席话都说给狗听了是吧？ 我：…… 我妈离开我比较早，因此在我成人之后，没有谁能告诉我怎么和男生相处，也没有谁能教育我女生要“欲擒故纵”。我只知道在生活中，如果我喜欢什么，就要为之努力奋斗。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是我能等来的，也没有什么是能主动被捧给我的。虽然我是独生女，可那种被捧在手心里如小公主一般的生活注定与我无缘。如果我不为一个人或是一件事而努力，就绝对不会得到的。 况且那时候我是非常乐观的，事实上我一直是个特别乐观的人，因为我自认为自己命不算太好，自小没了妈，我爸也不太管我，别人家女孩都还活在被父母拉着手去动物园的年纪时，我却要经常巴巴地去邻居家蹭饭。命不好的人是没资格悲观的，毕竟谁也不想为自己雪上加霜。 不过夏梓枫确实是不太好追的，这点我倒是意识到了。特别是现在他一看到我，脸上先露出的已经不是厌烦，而是惊恐的表情，跟只受了惊的小鹿，我有这么惊悚么？ “你怎么又来了啊？”他左看看右看看，眼睛贼溜溜得在办公室瞅了一圈，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怕什么啊？我又不是砸窗户进来的。” “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你一个学生，我一个助教……” “又来了……”我笑里藏刀地朝他凑过去，“哎，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就是化成灰也不会喜欢你的。”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喜欢你，”我略带娇羞地捂着嘴，其实是怕口水流出来，他认真的样子真可爱。 然后他给了我一个白眼。 “哎，你要是心里没鬼，干嘛老担心别人看见我在你办公室啊？你这么提心吊胆的，搞的好像咱俩在偷情一样。” “你想死啊！我心里当然没鬼，可人言可畏。你说你三天两头往我办公室送东西，送就送吧，还每次都用一hellokitty的碗，上面还用中英文双语写上你的大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给你助教送饭！” “哈哈，我这样可以宣示主权，让其她女的少靠近你。” 他撇了下嘴，“听说你们几个寒假要跟梓云去佛罗里达？” “嗯，奥兰多，你去嘛？要不你也加入吧？” “我一奔着三张去的人了，对迪士尼没兴趣。” “其实我主要是想给湘湘介绍个男朋友，让夏梓云帮忙参谋去了。” 他轻轻抬了下眼睛，“你干嘛去哪都喜欢带上廖湘湘，你不觉得她一出现，男女的供求关系都改变了?” “说人话。” “就是她一去哪，哪就堆满了男的，而且全去围着她。你自己的个人问题还没搞定，就有那闲工夫管别人啦？廖湘湘那么好的条件，用你帮忙啊？” “我的个人问题不着急啊，这不是有你呢么，我就跟你旁边慢慢排着，看哪个女的敢跟老娘抢！” 他笑着摇摇头“宋嘉琪，我不会喜欢上你的。” “我不要求你喜欢上我。” “那你为了什么？” “我只需要你先喜欢上那个喜欢你的我。”我忽略他不解的目光，扔给他一只小信封。他狐疑地拿过去，“什么？” 我示意他打开看。他缓缓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卡片，看着笑了一下，“这是什么？” “我画的书签，送你。” “你会画画？” “不算很会，凑合学过几年，没坚持下来，只能勉强画点简单的。” 书签上画的，是他的面庞，虽然我画工马虎，但也尽力把他画的清俊淡雅。 他抿了抿嘴，淡淡笑了一下，“谢谢。” “你说过，你去旅游就会买书签，什么时候也到我心里来走一圈吧，我先提前把纪念品送给你。” 他像呛了水一样的咳嗽了一声，瞪大眼睛眨么了两下，没说出什么来。 我大笑了一下，“得得得，我知道啦，我是学生，你是助教，不能这么没正经的，万一让人听见了，您那一身的清誉啊，啧啧……”我开心地跑出了他的办公室，反正我是觉得从他眼中读出了一点点感动和喜欢的神色，就算是我瞎想的，也且让自己先乐会儿吧。 ch.7 一千个杀人的方法(1) 微观经济学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我特地要了夏梓枫的qq号以便办公时间之外随时骚扰。 “你要知道，我是没责任给你开小灶的。”他递过写着qq号的便条纸，漠然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人好啊，看在我喜欢你那么久的份上就帮帮我吧。” “你喜欢我那么久，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吧。” “你这话还是对微观老师说吧，看看他愿不愿意看在你那点苦劳上给你a。” “卷子还不是你判嘛，”我挤了挤眼睛“你要不给我高分，我就告你收受贿赂，拿成绩威胁我给你做饭。” “都吃到肚子里了，你上哪找证据去。” “我的饭盒和水壶上都留着你的指纹呢。” “你还是少看点悬疑小说吧！宋嘉琪，我郑重地警告你，以后不许选我当助教的课，我受够你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追你。” “你还嫌你自己不够光明正大啊，”夏梓枫指指我身后，“你下次进来的时候，好歹把门关上好吧，生怕全楼的人看不见你在我这儿是吧。” “嘶，那不就彻底做贼心虚了么？你要是心无邪念，关啥门啊？” “……”夏梓枫一愣，憋出一句，“也是……” 到差不多晚上11点的时候，我还在微观题海中游着泳，夏梓枫倒是先在q上找我了。 梓枫：宋嘉琪，我就要睡了 我：我还不困呢，你不用等我，先上床吧 梓枫：…… 我：怎么，想陪我熬夜啊？ 梓枫：你是不是没有问题了? 我：喔，你是说微观啊？ 梓枫：我考考你吧，中间选民理论是什么？ 我：哎，你英文名为什么叫lucas啊，跟张柏芝儿子一个名，故意的吧？ 梓枫：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张柏芝还是单身呢！中学时候特别喜欢看星战，看了无数遍，当时外教让报英文名，我想起星战系列的导演乔治卢卡斯，就脱口而出一个lucas。 我：那也应该叫乔治，怎么叫卢卡斯啊？ 梓枫：你少废话了，做做这道题 说完，他便发过一道选择题。 在qq上你来我往了一个多钟头，我自己一个问题没问，倒是被夏梓枫追问着连连翻书查作业，把好多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不懂的知识复习了一遍。跟着男神的步伐，我越学越带劲，笔下生风，不但丝毫不感到累，脸上还荡漾着说不出的欣喜，更不提对夏梓枫的倾慕又多了许多分。 梓枫：哎我说宋嘉琪，我现在觉得你根本不喜欢我 我：？？ 梓枫：你给我做饭煲汤就是想哄我给你辅导，哪个助教会像我这么尽心尽力，考试前一晚陪你开夜车 我：你怎么可以践踏我对你的爱 梓枫：…… 我：你以为我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吗？你以为我贫穷、低微、不美、缈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和你有一样多的灵魂，一样充实的心。 梓枫：这句话本来说的就有毛病，既然是一样多的灵魂，那我干嘛不去找不贫穷，不低微，美丽，不渺小的人去呢？又不是说你比别人多了好多的灵魂…… 我：你少咬文嚼字 梓枫：既然你说到这儿了，我就受累给你补补课。你们女生不要总是一厢情愿的以为你们不漂亮，不富有，就一定有比别人丰富的感情与灵魂。少做梦了，就好像人家优秀女孩子都是空壳一样！ 我：哼…… 梓枫：生活不是言情剧，不是所有漂亮家境好的女孩就都是蛇蝎，所有平凡不起眼的女生就都有一颗善良的心…… 我：切，如果上帝赐予我一点美，许多钱，我就要你难以离开我，就象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 梓枫：那个，宋简爱，上帝需要赐给你的可不只是一点美…… 我：…… 梓枫：奉劝你，《简爱》那种书还是少看吧，虽然是名著，可对你们这种对现实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女生来说没什么好处。 我正欲反击，见夏梓枫不耐烦了，来了句，“你没问题的话，我去睡了，现在在用笔勉强支着上眼皮。” 我：你平常不学习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啊？ 梓枫：睡觉 我：说真的呢，看看咱俩有没有共同爱好！ 梓枫：有又如何？ 我：可以一起玩啊！ 梓枫：你快睡吧，明天祝好运！ 我：你也是！ 梓枫：嗯，我监考，但愿能抓到俩作弊的！ 我：…… 那一晚，我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脑补着夏梓枫乱着头发，打着哈且，困的死去活来还帮我复习的样子，一定是蠢萌蠢萌的，哈。 ch.7 一千个杀人的方法(2) 期末考试在12月的严冬中慢慢结束了，我们三个女生每日聚在一起废寝忘食地挑灯夜读，终于换来了还不错的成绩。这其中湘湘的功劳最大，由于她英语最好但课业最轻松，不用像我一样值班，也不用像小鱼一样约会，所以她承担了帮我和小鱼修改论文的重任。虽然我们选课不同，但她学富五车的改的了论文，解的了数学，画的了油画，编的了文案，让我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提起倒过来，把她的知识倒一半给我。 圣诞节那天，餐馆基本都不开门，我们三个约在湘湘和小鱼的宿舍吃火锅，她俩同住一个房间。我们都被期末摧残地不成人样了，好久没吃上一顿像样饭，天天都是去食堂一边往嘴里扒拉意大利面一边啃书。如今终于能从超市里提回各种肉菜加火锅料，吃着火锅，侃着大山。 “你们寒假都准备干嘛啊？”我问。 于小鱼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主要就准备减肥。” “为爱减肥？” 小鱼还没答话，湘湘坏笑着说，“你不要徒劳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小鱼狠踹了湘湘一脚，疼的她嗷嗷叫。 “……话说，中国学生会在为春晚招募节目呢，咱们要不试试去？” “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驻布朗办事处代表海外游子向全国人民拜年！”我脑子里瞬时响起每年央视春晚拜年时候那新春序曲，停不下来。 “我说的不tv那个，是咱们学生会那个！” 湘湘摇摇头，“我现在没心思演节目。琪琪，你学了一学期的关于杀人的文学作品，有什么杀人不见血的好方法能推荐我看么？我想趁寒假研究一下。” 我一愣，“你想杀谁啊？” “还能有谁，商小宇呗。” 我苦笑，“挺开心的日子，提他干嘛啊！想找杀人方法还不容易，《名侦探柯南》几百集，一集一个死法，随便挑一集学学。” 湘湘摇头，“柯南里的方法太不现实，像那个什么绷带怪人，我要有那个手法，变个魔术都能上春晚赚大钱了，还杀人干嘛。” “所以你杀人是为了赚大钱啊？” 我托腮想了想，“……你有过初步构想么？杀人分很多种的，密室杀人，孤岛杀人，外界杀人，不在场证明杀人，嫁祸杀人……” “你倒专业，杀人容易，关键是怎么杀完了还不被发现啊！”湘湘一只手拿着筷子扒拉碗里的肉片，一只手托腮，表情居然很认真。 我推了她一把，“越说还越真了啊！湘湘你真可怕，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人前一脸笑，背后一把刀啊！”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咱几个把尸体煮了吃呗！”小鱼含着口魔芋结嘟嘟到，“就像现在，其实我们也是在吃别人杀了的羊啊，鱼啊什么的。” 我和湘湘都做了个恶心状。 “电视里经常演弃尸到荒郊野外啊，考虑到咱们既没有大suv，也没有那个力气抬尸体，还是用王水比较保险吧。” “剁碎了分成一小包一小包的扔呢？” “身体好办，头盖骨怎么整啊？尤其美国这边这么多捡垃圾的流浪汉，被发现了前功尽弃啊！” “怎么想都觉得是伪装不在场证明比较靠谱，就算警察发现了尸体，找不到凶手不是也没辙？” 我实在佩服我们仨可以对着一锅美食面不改色的聊这种丧尽天良的话题 “那怎么杀呢？” “只要能伪装不在场证明，杀的方法可就多了，一枪打死，勒死，把柜子推倒砸死，毒死，推下楼摔死，还有稍微需要点运气的，比如把他车的刹车油放干净，让他出门刹不住车撞死……可是那样很容易产生误伤，损人品。”小鱼倒是想法多。 “都决定杀人了，早已把人品置之度外了好吧！”我差点喷出来。 “你说的都不靠谱，”湘湘皱着眉头摇摇脑袋，“他一个七尺男儿，反抗怎么办？看来只能毒死最方便。” 我建议到，“我刚看完lornabarrett的小说，里面是引火烧了整栋房，干干净净……” 湘湘点点头，“这事我一个人搞不定，你俩得帮我。” “肯定会被抓，你这是自己找死还拉俩垫背的啊，我不干！”小鱼嚷嚷。 “这事要搞不定，我就杀了你们俩陪葬！”湘湘提提眉毛。 “其实也不一定被抓到啊，”我细琢磨着，“哎，商小宇这么人渣，搞不好恨他的女生不止你一个？” “你的意思是把被他玩过的女的全叫上？” 我点点头，“嗯，就像《东方快车谋杀案》里讲得那样。” “你说阿婆小说里那帮凶手也逗,一早把侦探解决了不就完了，以后谁还找得出凶手，那才叫斩草除根。留他活了几十部书，后患无穷啊！”湘湘撇撇嘴。 “他是男主角啊，死了这书还怎么写！” “唉我说，你俩楼歪了，”小鱼提点着。 “所以说啊，如果你们联手杀了商小宇，说不定最后警察叔叔看你们可怜，也不追究了。” “我说湘湘，你杀了人根本不用逃，”小鱼建议，“你看没看过那部美国电影《十二怒汉》啊？12个陪审团成员里，有11个都判定嫌疑犯有罪，偏偏有一个不相信他杀了人，最后因为那一票翻了案。你说美国这地方宁可放过一千也不能错杀一个，杀了人还逃什么啊。”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杀个人，装装可怜，想办法感动一个陪审团的成员，不就了了？” “你倒是真可以，你长得那么美那么楚楚可怜，我和小鱼就算了。” “哎，这么看来，搞死商小宇这事真的可以提上日程了，你们说，是不是还是毒死最简单，但便宜他了。” “……他现在就在美国吗？”我有点惊讶。 “他就是来了美国后把我给甩了的。” “你说你俩都在美国了，没理由不在一起了啊？” “我也纳闷，他就是不肯和我复合，可是也不见他爱上别人。所以我想杀了他，掏出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笑笑，“湘湘，你还是把商小宇交给我解决吧。” “你会帮我杀了他？” “nonono，我帮你去色诱他，勾搭成功了，让他爱上我，再甩掉，使他痛彻心扉，然后发现你的好。” “连湘湘都舍得甩的人，怎么会爱上你？”小鱼坏笑。 “……你要是碰上了小宇，怕是会爱上他。”湘湘扶着脑门，像醉了一样，“我觉得吧，就用迷药把他弄晕，然后握着他的手拿刀直捅他的心脏，让刀留在他手里伪装成自杀。最后沾了他的血在墙上颤颤巍巍的写‘湘湘，我对不起你！’构成一幅他愧疚自杀的场景，怎样？” “验尸官说：你特么是在逗我么？”我跟小鱼都喷了。 “你俩有想杀的人么，咱仨制造一个电影里那种连环谋杀案怎么样？”湘湘越说越兴奋，满眼放光，“一起杀几个表面上看上去毫无关联的人，让警方以为是随机行凶，其实我们各有目的。” “嗯，咱仨可以成立个组合，就叫‘女子谋杀俱乐部’!”小鱼搭话。 我捅了她一下，“你滚吧，《女子谋杀俱乐部》讲的是一群破案的女人，不是一群杀人的女人！说完我叹了口气，“我曾经想杀夏梓云，现在不了，所以暂时没什么人需要杀……”我心里想起夏梓云，很自然地笑了一下。 “呦呦呦，表情那么甜蜜，你不会喜欢上欧巴了吧？”小鱼问。 我刚要发作，听见自己手机响了，我们三个“心怀鬼胎”的“杀人魔”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得一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唉，就我们这心理素质，杀老鼠都不够资格。 我定了定神，拿起电话来一看，又蹦了起来，这次是因为开心，是夏梓枫打来的。我满面春光地接起电话，只听到夏梓枫急躁的声音，“宋嘉琪，我的三孔夹是不是在你那儿？” “你的夹子怎么会在我这儿……” “昨天你来给我办公室看你卷子，收拾东西走的时候是不是把我的夹子跟你的搞混带回去了？” “你等我看看，”我拽过书包，“什么样子的？” “蓝色的。” “我没有啊，书包里只有我的，”我打开一看，“哎不对，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啊，这不是我夹子……” “你这白痴，收之前也不看看清楚，你把我的拿回去了，把你自己的留给我了。我要去外面公司面试，人都到这边了，今晚说拿出东西来准备，一看，满夹子标的鬼画符似得课件，还夹着justin timbeke和钟汉良的照片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上课上累了的时候喜欢看看帅哥啊！” “所以说你准备怎么把夹子给我？” “大圣诞的你面什么试？” “明天就不是圣诞了，人家公司都不放假。” “没有电子版么？” “你看看清楚，那里头都是手写的笔记！” “恩，你字真好看哈。” “现在怎么办？里面有好多我的重要笔记，早知道扫描一份备着了。” “你也不能怪我啊，你一个要面试的人都不知道走之前查查资料带全了没有啊？” “……”夏梓枫在那头喘着粗气，看来是挺生气。 我忙说，“你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剑桥。” “艾玛，这个有点远，我都没有英国签证，要不我给你寄吧？话说你要去英国怎么也不吱一声啊！” 对面传来一声哀叹，“是波士顿旁边的那个剑桥，离咱们那边一个多小时车程。” “喔喔，就哈佛在的那城市嘛，你早说啊。你什么时候要，我开车给你送过去。” “后天，算了，你现在去扫描一份发给我吧？” “大圣诞的，复印店都关了。我明天去找你吧，正好我也逛逛哈佛。你别着急哈。” “不用那么麻烦，你一会儿拿手机拍了给我！” “那么厚要拍到猴年马月，而且手机像素也不高，拍不清楚你那小字。明天我就给你送哈，不麻烦！”我不等他回绝，就先收了线，心里美滋滋的，单独去找他这种事怎么会麻烦，简直是求之不得。 ch.7 一千个杀人的方法(3) 第二天我一早起来，精心打扮了一番，还特地涂了个眼线。平常课业忙，我基本都是素面朝天，自信虽然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临走时才转开百叶窗，外面天气阴沉沉的，还飘着小雪，我琢磨着天气不冷，雪应该积不起来，就开车出门了。 之后去加油，外带给车胎充了充气，再加上不太会充气又喊人来帮忙，里里外外又耽误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好不容易开上高速的时候，雪已经开始大了。平时只在校园范围内活动的我，鲜有关注天气预报，经常是走出门觉得冷再回去披件衣服。那时我不知道，那是罗德岛那年的第一场大雪，非常大的暴风雪。而我从来没有在雪里开过车，更不用说是上高速了。 我在高速上越开越觉得不对劲，前面的一切都开始变的模糊，白茫茫的一片，所有车都在慢慢行驶着，羽毛一样的雪花大片大片地飘下来，挡风玻璃上一片混沌。我开了雨刷，才发现可能是太久没用，不知是雨刷脏还是玻璃脏，竟然越刷越模糊，根本看不清路。我心跳开始加快，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可越紧张越觉得手不听使唤控制不住方向盘，车左右打滑，只能脚下不停踩着刹车。 那一天彻底改变了我对雪的喜爱，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丑的雪，既不如记忆里如松糕般的绵绵软软，也不像无数人形容中的那般晶莹剔透。雪落在地上，被车碾压出一道道灰黑色的轮胎痕，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突然间，只看到挡风玻璃外，随着雪一同飘过来的还有一团东西，黑乎乎的一大片，好像是从前面哪辆皮卡上刮起来的，就要将玻璃全部挡住，我一慌，脑子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手，猛地一打方向盘，只觉得整个人跟着车在天地间旋转，像失灵了的碰碰车一样，完全失去节奏。我大叫着，只感到重重的一声撞击，一切都静止了。朦胧之间，只听到手机一直在响，但我已顾不得接。 -- 夏梓枫冲进急诊室的时候，我正坐在床上对着手机发呆。直到坐在医院里，我才有工夫打开手机看看刚才在雪里是谁在找我。然后看到了三个来自夏梓枫的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今天大暴雪，你别出门了，我坐火车回去取，在家等我。” 夏梓枫看到我，一点也不像看到一个伤员，满面凶光地就冲了过来，“宋嘉琪，你那脑子让考试给考残了是不是，那么大的暴风雪，你开着辆两驱的mini cooper上高速，你那么屌，怎么不去冬奥会？！” 哎，我脑袋进雪了倒是真的。 我眨了眨眼睛，被这他突如其来一顿训吓得不轻，再加上脑袋里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我没想到雪那么大，怕耽误你的事，就赶紧过来了。” “你出门前不会看天气预报的么？”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点，但表情里还是带着无奈和生气。 “一般大雪不是都一月才下的么……我，就没注意。” 他看我声音微弱，脑门上还贴着纱布，终于还是压低了声音，走近我，弯下身，看了看我额上的伤，“疼不疼啊？”我估计整个人都惨不忍睹，眼线现在恐怕已经掉到下眼睑全然变成了一只熊猫，看起来应该挺壮烈的。 “有一点儿疼。”我无力地答到。 “还有其它地方受伤么？”他直起身，低着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摇摇头，“检查过了，都没事，就是玻璃碎了扎到我，有些皮外伤。” 他长吁了一口气，在床边挨着我坐下，“你要是今天有点什么事，我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我一听这话倒来了点力气，转过头看着他，“我，我对你这么重要啊？” “廖湘湘肯定要骂死我。” “……” “跟你没关，是我执意要过去的。” “是我不对，我要是走之前检查下夹子就没事了，就算是没检查，我要是坚持自己回来取，也就没事了。” “你回来不是一样的危险么。” “你就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种交通工具叫火车么？”夏梓枫冷笑一声，摇摇头。 “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你有担心么？”我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关心这个问题。 “怎么不担心，”他苦笑了一下，“你要是挂了，以后没人给做饭吃了。” 我笑了出来，又被伤口痛得面部抽筋。 “你那个伤口大么，会不会留疤啊。” “医生说没事，而且头发帘遮下来就看不到了。” “嗯，那就好，反正你的脸本来不留头发帘也没法见人。” “我都这样了，你还讽刺我，我到底为什么喜欢你啊。” “想不通就别再喜欢了。” “我喜欢高大的男人，像树一样，有什么风雨都能把我护在底下，再也不用受苦了。”我不知为何，突然鼻子一酸，眼睛里填满了眼泪。 他又是一声冷笑，“你不知道下雨的时候不能站在树底下么？” “……” “对不起，我不太会讲笑话。” “喔，原来你在试图讲笑话。” 这时候廖湘湘和于小鱼一起冲了进来，在门口时一起往里挤，差点挤得谁都进不来。她们身后是一身休闲服的夏梓云。 “我们接到电话就赶紧过来了，琪琪你怎么搞的啊，”湘湘一脸哭相，急得眼泪就要滚出来了。 我连忙抱住她，“我没事，就一点点小擦伤，这么大的雪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听到你出事哪还坐得住，就去找梓云带我们过来了。” 我抬头看见夏梓云，突然一个寒颤“他那个保时捷那么贵，大雪天的，万一撞了我可赔不起……”哎，我可真操心。 “他找朋友借了一辆suv，稳稳的。”湘湘忙解释。 “哎，你说你们也真是的，就不能等明天雪停了再来吗？我这儿已经出事了，你们冒雪开车再有点什么，真是连环命案了……”我埋怨道。 “梓云车技可好了，一路都开的稳稳的一点儿都没打滑，”湘湘笑着说，“你以为是你那在国内都不敢路了的水平啊！” 我刚想反驳，突然想到湘湘那车，立刻新生愧意，“湘湘，我把你的mini给撞坏了，车头都陷进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了，对不起。”我想到那可怜的小mini，想着自己要怎么赔啊。 湘湘赶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那有什么，不就是辆车么，反正有保险呢，报废了正好我换新的！”湘湘笑着安慰，“对了，这不正好要新年了，大不了管我爸要一辆新的做礼物，没事的！我就是担心你，有没有全身检查过，确定没有内伤？好多内出血刚开始是没症状的，等发现的时候就晚了，头疼不疼？” 我本来头不太疼，被湘湘问得一直摇，现在开始疼了。 小鱼看起来淡定许多，递过一个带子，“饿了吧，来的路上给你买了个龙虾卷。” “啊，龙虾，”我一看见吃的就什么痛觉都没有了，夺过袋子，“这大雪天的你是在哪里买到的啊？” 夏梓云靠在一边的墙上，一句话都没有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几个。 我吃着他们给我带的龙虾卷，看见湘湘站起身来走到夏梓枫面前。 可以说，认识湘湘那么久，知道她是那种被别人抢了钱还要问问对方够不够的小白兔型女生，从来不觉得她会发怒。 可是那天，她抡圆了胳臂给了夏梓枫一巴掌，响声如空旷山谷里落下来一块大石头，震彻急救厅，我都怀疑重伤昏迷的病人都能被这一声给震醒。哎，湘湘的手一定好疼。 我们所有人都呆了，半张着嘴看着湘湘，连夏梓云都离开墙直起了身，有点不知所措，刚走过来的护士也惊呆了，连手里的盐水袋都差点没拿稳。夏梓枫更呆了，连拿起手捂脸的动作都没做出来。 湘湘的脸憋得通红，一脸怒气未消，手指着窗外，“这么大的雪，你让一个女孩子给你送东西，你还是男人么？不对，你还是人么？”湘湘的声音居然有点哽咽，“你的面试比人命还重要啊？” 我有点担心，毕竟夏梓枫是暴脾气，万一俩人吵起来，伤害了那么多年的友情，更何况这里是急诊室，这么多医生和病人都还在呢。我一时间有点惊慌，我们不会上头条吧？ 可夏梓枫却愣在那里许久，表情像一只受惊了的小松鼠，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湘湘，差不多有几分钟都要过去了，见他嘴一张又一合，然后缓缓地憋出一句，“对，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和小鱼下巴全都要掉地上了。他那楚楚可怜的小样儿，感觉就像是湘湘刚刚强暴了他。 我不禁感叹，“我以前一直想，长得漂亮是种什么感觉啊，今天知道了。” 夏梓云在旁边冷笑一声，歪过脑袋不看我们了。 ch.7 一千个杀人的方法(4) 这时候小鱼戳戳我，“你真没大事？” 我耸耸肩。 她笑笑，从包里掏出一小录影机，站到我对面。 “你干嘛啊？”我不解。 小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哈琪琪，我是学校电视台的，学长让交新闻短片，我好久都没作品了，你这个爆点，我不用白不用。” “哪里爆点了？”我人往后缩，用手挡着镜头。 小鱼站直，抑扬顿挫地说，“圣诞，这个灯火辉煌万家团圆的夜晚，有这样一个女孩却有可能要从此告别最爱她的家人和朋友，告别她深深热爱的校园，踏上通往天国的高速公路。从此，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没有她的欢声笑语，天堂没有暴雪，妹子一路走好……” “滚吧你，我还活着呢！”我伸腿就想踹她，但却没有力气，自己差点摔到地上。 夏梓云连忙过来扶我，见小鱼还在陶醉地自言自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让一个家庭从此破碎，一群姐妹从此天人相隔？这个女孩最后的命运又如何？请关注xx新闻，于小鱼为你现场特别报道，不要走开，广告后更精彩。”小鱼撂下相机，“怎么样怎么样？像那么回事不？” 小鱼这一闹，倒也缓和了病房里的气氛，湘湘也笑了起来，不再虎视眈眈地看着夏梓枫。我转过头去看着他，他低垂着眼皮，没有看我。我本来对他有些同情，但又一想，谁让你大雪天让我给你送东西的，活该！ 跟医生确认过后，我们一同走出医院。夏梓枫还要回剑桥准备他第二天的面试，我和湘湘，小鱼上了夏梓云的车。一路上我都靠在小鱼身上睡觉，真的是累极了。当恐惧和紧张渐渐消失的时候，整个人都疲软下来，一点力气都没有。到学校时，夏梓云先放下了小鱼和湘湘，然后带我回宿舍，他这一路都出奇的安静，一句话也没有，甚至连招呼都没和我打。直到到了宿舍楼门口，我才在今天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先上去吧，我去还车。” “远么？现在雪这么厚了。” “就在附近，我的车技你放心。快进去吧，别冻着。”他依旧面无表情。 “嗯，”我慢慢挪下车。 “其实，”他又出声了。 “什么？” “你今天不必自己开车去的。” “我知道，有种交通工具叫火车，你哥已经给我普及了。”我甩甩手。 “你可以找我送你的。” 我有些意外，一直觉得如果我去找夏梓云，他一定会翻个白眼说，“你送东西管我屁事啊？” 他轻笑了一声，“呵，你怎么可能来找我。” “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上去吧，我走了。” 晚上快睡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我以为又是哪个住户没带钥匙，叹了口气，裹了衣服起来开门，结果发现是夏梓云手捧着一个饭盒待在外面。 “梓云？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你都受伤了，就别折腾做饭了，这是给你的早饭。”他递过盒子。 “早饭怎么夜里给我？” “因为等我起来的时候基本都是中午了。” 我心里感觉暖暖的，接过饭盒，“怎么会想到给我做早饭啊？” 他打了个哈欠，“你打开看看，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我一打开，咦，两个圆圆的荷包蛋，两条煎得微焦的培根，一球软绵绵的土豆泥外加一小份还冒着热气的洋葱炒牛肉。 我打趣道，“夏梓云，你装到自己饭盒里以为我就看不出来这是ihop买的外卖了啊？” 他瞪了下眼睛，“你才从ihop买外卖呢，这是我刚刚自己做的。” “你会做饭？？而且还做这么五颜六色的？” “废话，我高中就出国了，没点手艺我天天吃屎啊？” “所以你哥是天天吃屎过来的？” 他吊儿郎当地笑了一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好了你的伤口别感染了。我先回去了，你明早上热热就能吃，吃完不用洗直接给我。” “喔，那是不是以后每天都有早饭吃啊？” 夏梓云刚要回话，我的电话响了，“哎，你哥来电话了，我先接一下，谢了啊！” 他摆摆手，转身就走了。 电话那头，夏梓枫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有点鼻音。 “你是不是感冒了？回去的路上冻着了？” “我没事。” “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真的没事。” “以后不要在雪里开车了。” “我知道了。” 他停顿了几秒钟，低沉严肃地说，“我从来不在雪里开车。” “你真谨慎，可是你出国那么多年了，车技肯定很好吧！”我其实想岔开这个话题。 “很多年前，我爸在大雪里开车，车轮打滑，一头撞上了一颗大树翻了。” “啊？叔叔没事吧？” “他死了。” 我瞠目结舌，只有往听筒呼气的份，在这之前我对夏家男主人的全部印象就是，他好像很有钱，可能给学校捐了几百万把他两个儿子搞进来。夏梓云的话还真是没一句能信的。 “嘉琪，要爱护自己，比爱护这世界上任何其它的人和事都要爱护。” “你叫我什么？” “早点睡吧，我也睡了，明天面试。” “喔，加油。” “拜拜。”他没多说，就挂断了电话。 我头枕在枕头上，温热的眼泪顺着太阳穴滑下去，滴在枕头上湿了一片。他叫我嘉琪，好亲切，好幸福。 ch.8 情人节 (1) 因为我这次事故，本来已经订好的佛罗里达奥兰多之旅被迫取消了。想到大冬天的不能去佛罗里达晒太阳啃火鸡腿，而是要闷在这小城市里天寒地冻，我有点沮丧。我让他们几个自己去，他们都摇头说一定等我，于是大家商量着把机票和酒店都换到三月份的春假。小鱼倒是依然嗨的不行，决定去旁边城市找她的汉堡哥哥。 “你这就抛下我们跟男人回家了啊？”我和湘湘都一脸醋意。 “什么跟男人回家啊，他家人邀请我去留宿几天，体验美国式新年。” “千万别两个人回去，三个人回来啊！” “一个一个生效率太低，我要生就生双胞胎，效率高！” “……” 寒假永远是短暂的，美国不似国内那样有五一，十一，学生们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寒暑假称得上是长假。新年过后，留学生们最盼着的也就是春节了。虽然中国春节在美国不是法定节假日，但随着近些年中国学生人口急剧增多，美国大街上临近春节时不免年味十足，学校的教职工餐厅会推出几道实在是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美式中餐，街头的商家们也纷纷挂起春联，趁此赚上一笔。 由于脸上的伤，我整张脸看起来都惨不忍睹，在已经很像饼的情况下又肿了起来，生生成了发糕。一整个寒假，我都窝在家里不肯见人，就快闷的要从脑袋顶长出蘑菇来了。湘湘搬了行囊过来和我一起住。跟她一起的福利不少，比如几乎不用做饭，由她请客叫外卖，中日韩泰意餐随便点。 脸上的疤差不多消了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底了。农历年三十那天，夏梓枫把我约在了山下一家叫fleming’s的牛排店，虽然也称不上有多贵，但每道菜也足够我一双鞋的钱了。 “我这次一定要从前菜到甜点点满四道，再来瓶陈年红酒，把夏梓枫给宰的嗷嗷叫！” “就得让男的给你花钱花到心疼他才会珍惜你，他在你身上的投入越大，就越离不开你。”小鱼表示赞许。 “难怪小宇不珍惜我，他当年送我的什么都是塑料的，没有真的付出过，也就不知道疼惜。”湘湘抚着手上的塑料马卡龙戒指，叹息道。 “那我以后次次要他请吃饭。”我笑着说。 “那个，琪琪，你也基本只有这一次机会，好好享受吧。” “别忘了点它家最贵的那个牛排龙虾套餐。” 于是我带着大家的鼓励与期许，壮志踌躇地踏上了去吃饭的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吃素人。 到楼下见到夏梓枫，看他打扮的跟要去发丧一样庄重，“大过年的你就非穿黑色么？” “宋嘉琪，你，上楼换件衣服。” “我觉得我这衣服挺好看啊？” “你好歹穿条裤子啊，你干嘛不穿游泳衣去啊？” “我穿着裤子呢啊！”我红着脸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紧身裤。 “你难道不看《绯闻女孩》的么？” “湘湘看，我不看，咋了？” “打底裤不是裤子！”（《绯闻女孩》台词） “……你的意思是说，你个大男人还看《绯闻女孩》？？” 我活了这小半辈子，几乎没怎么进过高档西餐厅。有次和湘湘打赌输了，被拉到一家记不住名字的法国餐厅，差点没命活着出来。 然后就是这次了，我不知道二代们怎么定义“高档”俩字。反正在我眼里，当所有男的都穿得跟去送葬似得时候，这家馆子的规格就不低了。 服务生递过一份很长的单子，“需要喝点什么？” “红酒，谢谢”我说。 夏梓枫悄声说，“那就是酒单，上面有一半都是红酒，你好歹选一个再说话啊。” 我哪里会选什么红酒，只好模仿着电影里有钱人的口气深沉地对服务生说，“surpriseme!” 夏梓枫扶着脑门，伤感地对服务生说，“我喝水就好”。 “你想好点什么了么？” “我不太会点。” “你哪里不懂，我给你讲。” “没事，我就要最贵的，前菜点虾，正餐点牛排龙虾。” “……”夏梓枫轻飘飘一笑，“算了，今天随你，怎么贵怎么点，就当我赔罪了！” 好不容易吃到了甜点，我俩都点了冰激凌，夏梓枫可算是放松了下来。一整顿饭，他脸上都挂着想随时钻桌底的表情，我则是一直琢磨着下次约他的理由。 “学生会明天组织春节聚餐，听说有烤乳猪，你去不？” “烤母猪？你不是坐在这儿好好的么，他们拿什么去烤的？” “你不损我会死是吧！”我轻拍桌子假装生气。 “得，我错了，最后一次。”他面露求饶。 “真的？” “当然是假的了！”他不屑的一笑，低下头去。 “情人节就快到了，你打算怎么过啊?” 他抬头看了看我，抿了口咖啡，“什么怎么过。” “这学期你就不是我助教了，咱俩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约会了。” 不料他又急了，“你别胡说啊，什么叫终于，就好像以前我们有偷偷摸摸约会过似得。” “没少约。” “那是你主动找上门。” “你完全可以轰我出去啊，可以不让我进啊，你干嘛让我坐在那里，还吃我做的饭？”我耍起无赖。 “我这不是怕你哭么。” “切，那你情人节到底怎么过啊？”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写论文。” “对了，你是不是快毕业了？” “争取明年吧。” “那我得抓紧了。” “你慢慢来，不要着急，因为急也没用，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他不再看我，埋头专心吃冰激凌。 “别啊，到了下辈子我更没戏了。” “你什么意思？” “我这么善良一人肯定上天堂啊，你到了地狱，咱俩隔那么远，异地恋啊！” 夏梓枫鼓起嘴吹了口气，“你吃好没有，吃好结账走人！” “等等啊，你情人节的时候要是没约会，就跟我过吧？” “嘶，宋嘉琪，你这个智商是不是劫持了招生办才考进来的啊？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想到答案？” “想到了，”我撅着嘴老老实实地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包的粉嫩嫩的桃心状盒子，“知道你不会答应，那今天提前祝你情人节快乐，早日和我终成眷属。” “这什么啊？”他看着盒子，一脸不耐烦。 “给你做的巧克力。”我捧了过去。 他伸手接过，“你亲手做的？” “嗯，每一口都是我的情啊！” 夏梓枫打了个寒颤，打开了包装纸，“那我就现在吃了啊！”也没多说什么。 我正欲解释，“噗，好吧，哎对了，这个盒子里有个惊喜，你猜，”看到他已经抓起一块要往嘴里送，我大惊，“……夏梓枫你别嚼！！……” 只见夏梓枫刚把一颗巧克力丢进嘴里，下一秒就听到“咚”的一声，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右脸，整张脸瞬间绿了。 “那个，那个，那个巧克力里面埋着我为你挑的礼物……”我痛苦地看着痛苦的他，本能的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从包里掏出照相机捏了一张狰狞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