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心脏》 确诊1 1 我是一个擅长背叛的人。背叛任何人。也就导致了我没有任何的朋友,他们都无比害怕,搞不好哪天我又出卖了他们。而我将他们出卖,也没得到什么样的好处,也就是说我干得就是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 可就是,有我这样的人,自以为是得认为自己无上的王,他们只是我可以背叛、出卖的奴隶而已。 同样,我也是个擅长被背叛的人。回到家,看到两个陌生人,并且恰巧这两个陌生人又是一男一女,我就知道,我即将被背叛。 他们是,我新的爸爸妈妈。 而作为即将变成旧的爸爸妈妈在旁边,一脸尴尬。但也有的,会顺其自然地,招呼我说,“凉信快点过来,来见见你新爸爸和新妈妈。” 我所呆过的所有家庭里,只有这个爸爸这样顺其自然地介绍了,换来的结果就是,我的新爸爸妈妈感到了尴尬。她们一脸苦笑,我只觉得我又要去习惯一个无趣的人了。 在小学六年里,我大概换了四个爸爸妈妈,上初中的时候正好是我的第五任爸妈。 这些爸爸妈妈们收养我的主要目的是因为怀不上孩子,然后我去了他们家没多久女的就怀孕了,就不得已将我送走。我仿佛是能带来幸福的送子观音一般。 不过,在我上初一的时候,放学路上我恰巧遇见了前一任收养我的爸爸妈妈他们离婚了。他们在民政局门口吵得很凶,看那架势是从民政局门口吵到里面,又从里面吵到了门口。几个民警在一旁抽着烟,这架劝也劝不了。 在周围人的议论中,我了解到,是女的怀了别人的孩子,要跟男的离婚,而男的不肯离,要离也可以,女的不能带走一分钱,女的就自然不愿意了,凭什么嫁给他那么多年吃苦受罪地离婚了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我在一旁呆看了大概有五分钟就觉得无趣了,他们骂人的方式太过恶心,令人发指。一想到曾经跟这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胃里一阵酸呕。加快脚步,逃离。 回家路上,买了一些卤菜带回去。我的新妈妈是个开十字绣店的,新爸爸是技术工人。他们待我还算不错吧,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还能接受一个已经十三岁的我了,一般领养应该要从孩子小时候开始养起。 和前几任差不多的心态,没有特别的新奇,毕竟我已经不能像对待第一任那样,拼命地讨他们欢心,在得到他们作为奖品给我的棒棒糖以后,还欢乐地说上一句“谢谢爸爸”这样恶心的话了。 而我也没有什么特长能够向我的新爸爸妈妈炫耀,学习算是班级的中等,父母最喜欢看的还是孩子的成绩什么的,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擅长地,被背叛。 我想过,如果我再次被他们转让,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2 我终究是在初中第三年的时候,被背叛了。毫无征兆可言,甚至新的父母没有来接我,技术工人的爸爸将地址给了我,要我自己去找他们。 明明,前一天,他们还是跟平常一样对待我。没有特别的好,也没有特别的坏。 那个时候,正好是初中毕业的时候。坐在火车上,我想着,他们肯定早有将我推出去的想法,只是碍于我处于初三这个特殊的时期,无可奈何地憋到了现在。而且时间掐得也非常准确,在最后一门考完的时候。 我拿过纸条的时候,我问技术工人的爸爸,“你们讨厌我吗?” 爸爸说,“凉信对不起,我们真的是经济困难,已经无法再养一个人了。” 确诊2 我咬着嘴唇,“那如果我是你们亲生的,你们会这样对我吗?” 爸爸难以开口,他将话题转移,“凉信,快点吃饭吧,今天你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妈妈知道你最喜欢吃鱼了,特地在菜市场买了一条最大的鱼。” 爸爸将鱼肚子上少刺的肉夹给了我,鱼肚子被捅破以后发现里面还有鱼子,欣喜若狂地又将鱼子夹到了我的碗里。 我看着这堆得满满的碗,什么也不想地,迅速地吃了起来。 离别时,他们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凉信。” 我的脚步有那一刻的停留,这是那么多爸爸妈妈里,唯一一个在将我转让出去说了对不起的。我该满足了。 对于一个,擅长被背叛的人。 此时此刻,我要想的是,怎么面对下一任爸爸妈妈。 下了火车以后,我在心底反反复复默念了许久,我该怎样去面对这下一任爸爸妈妈,他们不同于以往,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多大了,喜欢什么……各种问题,我不停地想着。 新家在小区里,这个小区和以往的没什么特别,就是这样地普通。找到了新家所在的位置,按下了门铃。 门铃没有让我按第二次,刚刚按下就有一个男的为我开了门,他额前的刘海有点长,几乎挡住了视线,但我还是从刘海的缝隙中,见到了他的眼睛。 他问我,“你是谁?” 恍然间不知该怎么自我介绍,这是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但迅速地,他又张开了口,“你就是我爸领养的小孩?” 看着他的眼睛,我有些愕然。为什么有了小孩,还要再领养小孩呢? 那个时候,我还真的想过,难道这男的也是我那新爸爸领养的? 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忘记回应他,他有些不可耐烦地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末尾又补充一句,“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吗。” 我给予的反击,仅仅是,大大方方地走进这个家,将行李拖到门边上,关上大门。又很自觉的找了一双粉色的拖鞋给自己换上。 他看到我的这些举动以后,没有太多的反感,反而非常赞同,“还不错,还挺自觉的,这样挺好,不需要人伺候。” 之后,我又见到了一个女的,看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她留了一头很长的头发,长发齐腰,齐刘海,眼角纹了一颗五角星。 她说,“你就是爸爸领养的小孩啊?” 她说得这句话,加快了我刚刚的想法。似乎,这对新爸妈还真的是有很多的闲钱,专门喜欢领养一些孩子。 她对里面刚刚开门的男子说,“阿起,爸爸领养的女孩来了。你怎么不出来招呼招呼。”落了,对我说,“你好,我叫林仰雪,你怎么称呼?” 我说,“我叫凉信。这是我的名字。” 她见到我这样说,笑笑,“还挺自觉的,不像有的人上来就说自己的名字和姓,根本不顾此时此刻,现在的爸爸姓林。从今天开始,你叫林凉信,你记住了没?还有,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其实说得就是阿起。即便如此,阿起也没改掉他的傲慢,以及除了我们那个共同的爸爸之外的目中无人。 林仰雪说完就走进了屋里,然后又走了出来,似乎她刚刚忘记交代了,“哦对了,爸爸说过,你以后跟我住在同一个房间,就是这里,你可以进来看看。还有把你的箱子也拿进来吧。” 确诊3 林仰雪是个自信的姑娘。若是,曾经的我,是羡慕的。 3 在我的生命中,我见过两个孤儿。她们的生命轨迹和我并不相同,都是被一对好心人收养。我与她们认识是在寄宿学校里——那时我所呆过的唯一一家家庭条件不错的——住在同一个宿舍里。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吧,毕竟一个可以住四个人的寝室只住了三个人,而且这三个人又正好是孤儿。 起初,我们都是假装得无比天真,尽量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或者该说,只有我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她们认为,这种事即便被世人知道也没有太大的事。家庭的环境,给了她们一种,自信。 我们是后来老师来寝室检查的时候知道的。老师坐在我的床上,开门见山地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三个人安排在同一个寝室吗?” 我们相互看了看,摇了摇头。 老师说,“因为你们都是被爸爸妈妈领养的。我担心你们哪天你们的秘密一不小心被别的同学知道了,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老师的话音刚落,一个同学就立刻说,“老师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其实我觉得这是没有必要的事吧,就算没有在自己的亲爸爸妈妈身边也没什么关系吧,只要现在的爸爸妈妈对我好就可以了。” 又一个同学跟着接话了,“放心吧,老师,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老师笑了笑,“是多余的自然好,你们三个要好好相处,要是有什么困扰,可以来找我。” 我迅速补充了一个笑脸,说,“谢谢老师。” 紧接着,同病相怜的我们,就迅速扯掉了面具,更加“友好”地相处在了一起。 直到有一天,班里的第四个人出现了,他是出现在我生命中的第四个孤儿。是个男生,所以没有跟我们在同一个寝室。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并且自卑的男孩。 和他同一个寝室的同学说,“他有自闭症。每天只知道看书,有事没事就拿着笔写啊写。你们知道他的日记里写了什么吗?我看到了哦~”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女生很正义地说,“这样不好吧,你看了人家的日记,那是人家**唉。” 他继续说下去,“如果你不想听可以走啊,反正我是要说的……” 那女生没有走,好奇心促使她继续听下去。这男同学说得意思就是,他被他是个被爸爸遗弃的孩子,后来辗转到了孤儿院,被现在的爸爸妈妈收养。 说这些话的时候,和我同寝室的两个女生也在,听到敏感的话题,迅速对望了一下。 而这个男同学,压根就没有想要把他的秘密公布于众的想法,他将这些话说出来也只是调侃调侃,没有人对那个男生加以鄙视的想法,更没有人拿他的秘密嘲笑他,讽刺他。大家,都跟原本一样,友好地相处。 事情是发生在某一天的体育课以后,大家回来,发现那个男孩的日记本被公布于世。它被双面胶紧紧黏在了黑板上。 体育课回来以后,那个男孩见到了自己的日记本被粘在了黑板上,一把扯了下来。拼命地将自己的日记本撕碎,不停地撕。撕完了往上一撒,大喊一声,“这不是我写的。” 就好像此地无银,封面上被写名字的那一页正好被粘上了。 这件事情导致这个男孩中途转学,他说他没脸在教室里呆下去,班主任挽留了他,教室里所有同学都挽留了他,那两个女生不惜将自己也是孤儿的身份暴露出来,也没能将他挽留。后来,这件事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个阴影。 确诊4 确诊9 确诊10 我轻佻眉头,以同样的目光审视我的新爸爸。 林爸爸松开手,继续讽刺道,“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女儿,你只不过是我花了六十万进来的货而已。为了不让我的六十万付诸东流,你最好还是表现好点。想必,你也不想回到原来的那个家吧,那个肮脏的家里。妈妈是出来卖的,爸爸却只是没有出息的技术工人,还兼职了传销事业。他还曾经,要你和你妈妈一起去卖,是不?” 我抬起头,咬着嘴唇,双手再度握成了拳头。 林爸爸笑了笑,他宽大的手掌覆盖在我的拳头上,手掌是那样的温暖,他对我说,“你应该感谢我吧,不应该用这样的目光对待我。怎么说,我也是将你带离噩梦的恩人啊。” 我的心跳迅速了起来,林爸爸又再次甩给了我耳光,他说,“这个耳光是要你记住,什么叫疼痛,还有,什么叫耻辱。你要记住,你一定要记住。你以后要将这些给你疼痛的人、给你耻辱的人,都要数倍的方式还给他。他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只属于我们。” 我笑了笑,笑得张狂。 我的笑,是因为我怎么听怎么觉得林爸爸所说的这些话,就好像是旧爸爸在那个地下室里,念得传销台词。 ——钱是属于我们的,只属于我们。 ——我们要做这个世界上做有钱的有钱人。 这两句话就好像是爸爸的魔咒,吃饭和睡觉之前都要叨念一遍。 林爸爸抓着我的头发,口气生硬地说,“你在笑什么?” 我轻蔑地说,“我只是觉得你非常非常的可笑,你以为,就凭你,想统治世界?痴人说梦!美国两发原子弹就把你炸飞了。” 林爸爸站起身来,已经对我失去了“教育”的兴趣。他命人将我带入了小黑屋里,在哪里,他给我看了最残忍的dvd。 画面出现的是我的第一任妈妈,她的面容憔悴,脸上还有一些细小的纹路。还有我的第一任爸爸,他显得十分健康,还有一些笑容。只不过,第一任妈妈在家劳苦,而第一任爸爸却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左拥右抱了好几个女人。然后,画面出现在了那一天,那个第一任爸爸在工地上出事的那一天—— “嫂子你来给大哥送饭啊!”爸爸工地上的工友对妈妈说。 “是啊,要不要也一起来吃一点?”妈妈说。 “谢谢嫂子的好意。大哥还在忙,他马上就好了,我带你去工棚那里坐一会吧。” 妈妈被带到工棚,将饭放了下来,然后那个工友也离开找地方吃饭了。这个时候,妈妈却离开了工棚。她在那个钢筋和绿色包围网的大楼上,找到了爸爸。妈妈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走了上去。然后将爸爸系在腰间绳子的另一端给散开了。妈妈在一脸无辜地去找了爸爸,对爸爸说,“阿红,吃饭了。” 爸爸见到妈妈毫无措施,赶紧跑了过去,不惜将自己的安全帽给了妈妈。 妈妈笑着对爸爸说,“谢谢你。” 爸爸皱起眉头,“怎么啦,今天这么见外!” 妈妈的笑容底下所隐藏的,是她的一颗虚假的心脏。她将爸爸推了下去,没有安全帽,绳子也被解开了的爸爸,必死。 工友闻讯赶来,妈妈在楼上大声呼喊,“阿红!阿红!阿红!” 一遍又一遍地,撕心裂肺地呼喊。 透过电视,来看妈妈的模样,我还是很好奇,妈妈那个时候,到底是以着什么样的精神状态面对这件事。是在演戏给那些工友看,还是,真的在心痛。 妈妈失声地回到了家里,我一脸讨喜地抱住了妈妈,对妈妈说,“妈妈,今天我考了第一名。” 配型1 妈妈一把推开了我,颤抖地说,“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你快走……你快点走……我不想见到你……” “妈妈……你,怎么了?” “我要你滚啊!你听不见吗?快点滚!”妈妈精神失常,拿着锅铲赶我走。 我被关在屋外,怎么求妈妈,妈妈也不肯进屋,甚至我对妈妈说,“妈妈我知道错了,我考试不该作弊,我错了,求求你开开门。妈妈我错了,求求你开开门……” 那个中午,我记得很清楚,我在门外喊得嗓子都破了,妈妈却怎么都肯将门打开。 我倒在自己家门口,然后被居委会阿姨给拯救。她们还告诉了我,关于爸爸的事……加上,妈妈在医院里抱着痛哭,我就天真地原谅了妈妈对我刚刚所做的事。而且,居委会阿姨也要我体谅妈妈,我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懂事有礼貌的好孩子。 爸爸死后,妈妈得到了一笔保险金,妈妈用了那笔钱买了很多很多好看的衣服和昂贵的化妆品。这些事,我毫不知情。 钱被妈妈挥霍光了以后,妈妈将我卖了出去,就是卖给了那对家庭条件很好,并且还让住寄宿学校的家庭。以十万的价格。 也就是说,林爸爸从技术工人的爸爸那里以六十万的价格将我买走完全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画面以,妈妈最真挚的眼泪,和我最不堪的痛哭作为结束。 然后,屋子亮了。之前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她对我说,“这就是你一直视作最宝贵的家庭,爸爸出轨,妈妈杀了爸爸,这是多么可悲的故事。” 我故作强硬地冷笑,“你们会有这么一个dvd,难道说你们一直在关注着我吗?” 那个女人说,“不错,我们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个世界的孤儿。那些被遗弃的孤儿。当然,你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同班的其他三个孤儿我们没有关注,他们过得很幸福,我们要拯救的是,这个世界上可怜的孤儿,而你,就恰好符合这个要求。” 这个以我这辈子为赌注的游戏已经开始,没有人能够按下关闭的按钮。 第二章配型 1 从小黑屋里走出来,林爸爸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他说,“你已经初步具备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素质。” 我生冷地说,“什么样的素质?可悲的孤儿的心理素质吗?” 林爸爸说,“我请你以后不要我说一句你顶一句,你那么多爸爸妈妈都没有好好教你吗?” 我闭口不说话,此时此刻,我要活下去,要好好地活下去。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要将所有,给予我疼痛、耻辱的人,加倍反击。 “你现在还是跟林绅起他们住在一起的吧,虽说阿起不是一个出色的‘犯罪嫌疑人’,但是也不能说跟在他身边什么也学不到。至于林仰雪,你就跟她和平相处就好了。”林爸爸说。 我点点头,跟着那个女人一起走了出去,路上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并且顺带出了一大堆要我注意的事项,“我叫林情姬。我会时刻关注着你的行动,你现在还处于试用期,到最后你到底能不能够留下来,我会做个评估,如果分数太低,你就给我滚蛋。当然,你还要奉还那六十万。” 我说,“你的意思就是,我必须要通过你的评估。” 她露出了笑容,口气也温和了许多,“看样子,你还是挺聪明的。你现在是一个没有退路的人,你只能靠你自己的方式活下来。” 配型2 配型7 配型8 我抱着阿起哭了很久,为了声音哭得小,硬是咬着嘴唇,哭完了才知道,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这栋别墅是爸爸租来的,刚刚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正在跟警察说话的,就是房屋中介。这栋别墅原来是一个有钱人,但是他们举家迁往美国,就将别墅交给了房屋中介来打理。”走在回家的路上,阿起说,“后来,这别墅就被爸爸给租了下来。爸爸要离开的时候就会放一把火将他住过的地方烧掉,为的就是不留下任何痕迹。现在警察都精得很,一根头发丝都会察觉出蛛丝马迹。对了,你以前应该也在电视上看到过类似的新闻吧,哪里哪里发生了火灾什么的。” 我摇摇头,迟钝地说,“我在以前的家里,不敢看电视。” “好吧,我们先回家吧。爸爸,应该会再联系我们的。” 只是,到了小区门口,我们又硬生生地被逼回来了,小区门口到处布满了警察。阿起眼疾手快地找了个邮箱,躲在了身后。 “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阿起说,“我的心里毛毛的,对了,我们出来的时候,林仰雪她说她要洗澡,会不会有事……”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说。 “最近动静太大了,李氏集团被黑,然后你第三个爸爸一家三口又被绑架。如果警察着手调查共同点的话,很有可能会查到,他们都曾经收留过你。如果再往细了一点查,或许会查到那个以六十万就将你卖了的爸爸妈妈身上。很有可能是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地址。”阿起说得很警觉,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起来。 “那林仰雪她怎么办?”我说。 “谁不好困在里边,偏偏是她困在里边。”阿起咬牙切齿,“她这个一点才华都没有的人。” “一点才华都没有?你的意思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一个大妈扯着嗓子在喊,“我看到他们了,他们在那个邮箱后边!” 阿起迅速拉着我的手,快速地跑了起来。 我回过头看去,见到了几个警察也跟着后面跑着,还有几个警察骑了摩托车过来。 阿起也注意到了后面的情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钱塞给了我,“你快点跑,随便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千万别出来。” “那你呢?”我说。 “你别管我了,你是一个一点才华都没有的,必然会被抓捕,我来拖住他们。我们两个人,逃走一个也是好的。”说着,他停下了脚步,一把瑞士军刀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他对我大喊,“快点跑,不要回头。” 5 阿起手持着一把小刀,站在人行道的中间,他大言不惭地说,“想要过去,先干掉我再说!” 有一辆警察自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何况马路那么宽,他一个身子站在马路中间又有什么屁用。 一个警察对他说,“你们现在大势已去,还是伏法吧。” 阿起笑着说,“大势已去?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们倒是可以上来试试啊,逮到我以后,再说大势已去也不迟啊!” 瞬间,五六个警察冲了上去,但是统统都被阿起用刀子刺中。然后阿起抓起了一个距离他最近的警察作为人质,他对警察说,“我们只是为了活命而已,并不想伤害你们!” 阿起说得没错,只是为了活命而已,所以那些冲上来的警察并没有刺中要害,阿起刺中的地方仅仅是大腿,要他们无法进行追捕就可以了。 阿起抓着那个警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一边威胁那些人说,“我们只是为了活命,所以,放了我!” 配型9 “如果只是为了活命,那你为何要去违法的事?你黑了李氏集团的电脑,还绑架齐家一家三口!你现在最好说出他们一家三口绑架的地方是在什么,争取一个宽大处理。”一个警察说。 阿起其实是知道的,他这样做终归只是徒劳,他的身后就是他最大的弱点,只要有人从他身后到来,他将必死无疑。但是,警察似乎并没有开枪的举动。应该是为了抓活的。 我混在人群里,看着阿起,他的双腿发着抖,他的牙齿同样咬着嘴唇。他的心跳,一定和我一样,加着速度。 阿起跟警察僵持着,没多久,林仰雪就出现了阿起的面前,她穿着一条睡裙,那是她才买的,头发还没有用吹风机吹干。她的后脑勺,被警察用枪抵着。 “她是你的朋友吧,如果你不想让你的朋友受到伤害,就放了我的同事,我也会放了你的朋友。”警察说,“如果你要继续不听劝,你可要知道,接下来你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像现在这么简单。” 林仰雪在警察胁迫之下,她的身体发着抖。加上头发上有水,穿着一条睡裙的她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她能做得,只有咬住嘴唇。 林仰雪就如同阿起所说的那样,她是没有一点才华的人。她之所以会被爸爸收留在身边,只是因为她救了爸爸一命。那个晚上,在那个阿起带我去的废弃大楼里。 爸爸做毒品的交易,可是那个人却是警察的卧底。交易现场迅速被警察包围了,那个时候阿起也在,他刚刚呆在爸爸的身边,爸爸说要他练练胆量,就带着他一起去了,何况身边还有别的人。可是交易不过刚刚开始,周围就被警察给包围了。 爸爸十分警觉,耳朵很灵敏,他察觉不对劲的时候虽然有些迟了,但也没到必死无疑的地步。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枪,击毙了警方的卧底。然后迅速带着人,正准备窗口那边往下跳的时候,林仰雪出现在了爸爸的面前。 她那个时候还不叫林仰雪,她不肯说自己原来的名字,她十分讨厌自己原来的名字。 爸爸为了封口,本想杀了她。可是在她开枪之前,林仰雪对爸爸说,“你们快走!” 这时候,警察的脚步声已经逼近,并且放慢。 爸爸看了看她,保险起见,抱着她一起跳了。 而那个时候,二楼的高度,对阿起来说,是真的有些高的,他是被人拉下去的。跳下去的时候,脚还被扭到了。 再接着,警察紧随其后,爸爸和他带着的人飞快地跑。而在身后的警察,不知是谁开了一枪,在黑夜中,开了那一枪,打中了林仰雪。并不能说是林仰雪为了保护爸爸而受的伤,但是她终究是因为爸爸受的伤。 子弹打中了她左边的肩膀。 她醒来之后,爸爸问她,“你想要吃什么?” 她张开口,“你是谁?” 爸爸说,“你不记得了?这也难怪,你已经昏迷半个月了。有些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了,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于是,林仰雪就作为他的女儿呆在了他的身边。一个,和普通家庭那样的,真正的女儿。当然,爸爸不可能用全部的时候对她百般疼爱,但是,让一个完全不具备“犯罪嫌疑人”的条件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可以说是天大的仁慈了。 林仰雪的后脑勺被枪抵着,她的浑身都在颤抖。她的脸上有很多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头发上的水。 她缓缓地张开口,对阿起说,“就算他们杀了我,我也没关系。爸爸他,对我很好,已经足够了。” 配型10 林仰雪,是真的唯一一个,爸爸真心宠爱过的小孩。只是因为,那个夜晚,她因为他受了伤。 若严格来说,爸爸是不具备他所说“犯罪嫌疑人”的资格的,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依然是个父亲。 而他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在“犯罪嫌疑人”和“父亲”之间做出的选择,是前者。林仰雪倒在了血泊之中,阿起手里的人质,也被击毙。 紧接着,一辆摩托车向阿起驶来,当然后面还跟几两警车。阿起上车之后,林浮透朝着警察开了几枪,打在了摩托车上。 紧接着,我被林情姬带走了,同样,她也开着摩托车。 6 阿起被爸爸甩了一个耳光,阿起刚刚经历了生死逃亡,情绪还未平复。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他的大脑是空白的,呼吸不停地大喘。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什么叫做死亡。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阿起崩溃了,他对那些警察,没有下狠手,就如同他所说的,他只是为了活命。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妇人之仁。 在场的所有,只要为了活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何况现场的警察并不多,只要费点力气,还是能够逃走。也就不必,牺牲林仰雪。 而爸爸所给的那个耳光,并不是林仰雪的死,而是他在将李氏集团的主电脑黑掉以后,没有将自己电脑的痕迹给删除,才让警方知道这么一个证据。爸爸并没有为林仰雪掉下一滴眼泪,也许当初感动只是因为感动,当感动过去了,只觉得多养一个没有才华的人,纯属浪费钱。 我并不能对他所做的这件事做出任何评价,毕竟,就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他将林仰雪养在身边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我站直身子,看到爸爸稳定的身影,手指又握在了一起,我冲上前去,揪住了爸爸的衣领,“如果她对你毫无用处的人,你又为何把她养在身边?当初她救了你,现在你把她养在身边,你觉得这场恩惠已经扯平了,所以你就可以杀了她,是吗?” 爸爸很快地给了我一个过肩摔,我摔倒在地上,后脑勺一阵晕眩。我想要爬起来,和他继续抗争,却发现他压根就不给我抗争的机会,我被他狠狠地按在了地上,他的手枪又抵住了我的脑袋,警告我,“你听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可以容忍你一次并不代表我能够容忍你第二次。你对我而言,也是个没有必要的人,我大可以现在就把你找个地方埋了。我连为你浪费一发子弹都懒得。”他站起身来,对周围的人吩咐,“把她给我绑起来,把她的嘴也给我塞住。” 倘若,我改变不了故事的结局,就让我改变一下到达结局的过程吧……即便,是徒劳的。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扑腾扑腾地像是一条鱼,手指尖端一点点的地方根本无法对别人造成一点的物理伤害。两片嘴唇里两排武器并不是炮弹或者尖刀,挤压在衣服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的脸上却比原来多了几个手掌印,肚子也比之前还要疼,我也清楚得知道我的额头,刘海的下方流了血。那是刚刚,林浮透将我的头狠狠地往墙上撞击的关系。 还好,爸爸没有下令将我的眼睛给蒙上。黑暗,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折磨。 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爸爸派出去的几个人回来了,他们带回了一些吃的。 “现在街上很乱,我们还是最好不要在外面乱走的好。”林浮透说。 “爸,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林情姬说,“眼看着交易就在眼前了,现在我们的我们进退维谷,去交易太冒险了。” 爸爸深呼了一口气,即便是背影,我也看出,其实他内心的颤抖。 吃饭的时候,林浮透负责看守我。他将我塞在我口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并且将我的绳子给散开,将买来的盒饭给了我,“你最好听话点,别给我耍滑头。” 签字3 签字4 签字5 可是,他不该在我最信赖他的时候,背叛我。 疯狂占据了我的大脑,刀子又在爸爸的肚子上插了一刀,他奇痛难忍,口中也吐了一口血。这个时候,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了。我知道,此时此刻,退无可退。 我将刀子拔了出来,又带出了一些血。 这时候,爸爸三岁的儿子走了出来,他说,“爸爸,妈妈睡着了。你说故事给我听吧。” 我反应迅速地冲了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 倒在地上的爸爸,他对我大喊,“不要!你别伤害奇奇,他是我和你妈妈好不容易才怀上的,你妈妈为了生他吃了很多苦!凉信,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我求你,别伤害他!” 手中的刀子死死抵在了孩子的脖子上,我说,“你要他们都走开,让他们都退出去!” 警察见孩子在我的手上,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后挪动,“我们退!我们退!” 我带着孩子,走下了楼,途中我回过头看到,爸爸像是一条可怜的虫子一样,又开始匍匐前进了。 大楼之下,被警察拉上了警戒线,但依然有围观的群众。他们这么喜欢看热闹的关系,是因为他们依旧只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去看的,以及,他们从来没有尝试过,什么是被最至亲的人所背叛带来的那种痛苦的感受。何况,我又没有枪,倘若我是个疯狂的恐怖分子,也许他们逃都来不及。 刀子继续抵着孩子的脖子,而我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个时候孩子的脖子已经被我划破了血。神经过分紧张的我自然没有注意到,疯狂的妈妈从楼上冲了下来,她抓住了我的头发,疯了一下将我按倒在了地上,然后,不停地抽打…… 疼痛,让我有了暂时的清醒。我看着妈妈疯狂的模样,她的头发乱成一团,面目狰狞。 我的眼泪,又开始哗哗流淌。 这个女人,她曾经是我的妈妈啊!她是呀!她曾经是我的妈妈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当初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天,我刚刚来到这个家里。 我的个子还没有现在那么高,妈妈的手可以很轻易地放在我的肩膀上。妈妈对我说,“凉信,欢迎你来到我们家,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了。” 讨喜,是我生为孤儿的技能,我笑着说,“妈妈!” 爸爸将我的行李放好了以后,从厨房里将一个哈密瓜给切好,小块小块地放在盘子里,上面还插了牙签。他对我说,“凉信,我们来吃哈密瓜吧!” 妈妈拉着我坐在了沙发上,然后用牙签插了一块哈密瓜递到了我的嘴边,她笑着说,“凉信,啊~” 我看着她,笑着,张开了口,将哈密瓜包在了口中,细细咀嚼。 我伸出手,也插了一个哈密瓜给了妈妈,妈妈也笑着将哈密瓜包在口中,一边嚼着,一边说,“我女儿喂我吃的哈密瓜就是好吃,真的是好甜啊!” 爸爸在一旁就假装的非常不乐意,吃醋地说,“怎么啦,我们的宝贝女儿现在就知道讨妈妈的喜欢啦,还不快点喂爸爸吃一个!”说着,已经自己张开了嘴巴。 喂给爸爸的,我特地挑了一块大的,但是因为太大了,牙签根本无法支撑,我直接上手抓了,然后送到爸爸的口中。爸爸的嘴巴很大,一口不但包住了哈密瓜,还连带的包住了我的手。 爸爸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即便是做作的,“哎呀哎呀!我都把我们小凉信的手给吃掉了。” 我笑着说,“爸爸是坏蛋!” 爸爸也就顺着说,“嗯嗯!爸爸是坏蛋!”但是还是补充地问了一句,“爸爸是坏蛋,那你喜不喜欢这样坏坏的爸爸?” 我顺势搂住爸爸的脖子,“当然喜欢啊!”然后也顺势另一只手搂住了妈妈的脖子,笑着说,“也喜欢妈妈!” 我就是这样,用我最擅长的本能,留在了这个家庭。每一个孤儿,擅长背叛之前,至少一定要有,可以背叛的人。 签字6 ——还有那一天。『**言*情**』 我拿着一束玫瑰兴冲冲地跑到妈妈面前,对妈妈说,“妈妈,节日快乐!” 妈妈接过玫瑰花,激动地掉下了眼泪,她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口,还对我说,“凉信,你就是对妈妈而言,最好的礼物。” ——还有那一天。 我在楼下喊着妈妈,我一边喊,一边往后退,假装成我要走了,“妈妈我要走啦!你再不下来我就要走啦!” 然后,因为我没有看路,撞倒了身后的那辆电动自行车。妈妈又正好在窗户那里,看到了我也摔倒在了电动自行车上。 那位在妈妈之前跑了过来,她很凶,“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好好的车子放在这里你也能把它弄倒!” 妈妈赶来了,二话不说就将那个阿姨推了一把,胡搅蛮缠地说,“咋滴啊,就把你车子撞倒了咋滴,你不服?”话落,妈妈的脚又狠狠踢了那辆倒霉的电动自行车。 那个阿姨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妈妈说,“你这人又怎么这样?这里是停车的地儿吗,如果我的宝贝女儿受了伤,你就死定了!” ——还有好多好多天。 “妈妈。” “爸爸。” “妈妈。” “爸爸。” “妈妈。” “爸爸。” …… ——到了现在。 妈妈被几个警察控制住,两个五大三粗的警察依然很艰难地控制着她,妈妈的情绪很紧张。她在那两个警察的手中闹腾了一段时间之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然后四肢着地地爬到了孩子的面前,紧紧拥抱着。 我受了伤,疯狂的妈妈骑在我身上的时候,她抢走了我的刀子,抢夺的过程中她也受了伤,从手中流出的血并没有让她停止疯狂,她成了一个不畏惧疼痛的人。刀子从我的脸上一闪而过——哪里来的闪光呢,那刀子早已被鲜血裹得不见了锋芒——两只手握着,一下从我的肚子上刺了下去。 热血从我的身体里,翻涌而上,吐了出来。 4 住院的期间,有那么一些的平静。而这样的平静,不过是自我催眠罢了。 我醒来,看到白色的世界,还有细微的消毒水的味道。口腔里,还有一点恶心的味道。不是血的味道,是医院的药味。我的右手,吊着点滴。左手则是被手铐铐住。旁边坐着的是穿着制服的女警察。 我张开口,“这里……哪里?” 没有力气,让我说出中间那个“是”字。 紧接着,有别的警察来了,还带了一个医生。这模样,还真的有点像,警察带着医生到犯人面前进行拷问。 医生对我检查了一番后,说,“情况基本稳定了,如果她的伤口没有出现感染的话,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 警察对医生说,“好,谢谢你了医生!” 年轻的警察客气地将医生送了出去。 我用仅有的力气,抬动了那个正在吊点滴的手,碰了碰那个女警,说,“我妈……呢……” 女警还没说话,旁边的警察就说,“你还好意思认她是你妈妈吗?你对你爸爸做过什么?你对他们的孩子做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虚弱地问,“他们……还好……吗?” 签字11 麻醉1 1 地下室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个月,闷热、潮湿、以及大老爷们身上独特的气味,把这个地下室烘托得像是停尸间。可能停尸间还要比这里的味道要好闻一点。 每次出去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之后,回到这里胃里就一阵酸呕。 当然,不单单是我,还有别人。但是他们似乎已经熟悉了这样的环境,所以非常镇定。 和林情姬相差不远年纪的林眠熠说,“这里的味道非洲大草原的味道好闻多了。你有没有尝试过,你在草原上睡觉睡得好好的,然后一头牛在你旁边拉了屎?” “那是你命运悲哀,怨不得别人。”我说。 林眠熠笑了笑,“尖牙利嘴啊!” 九月初,我们搬离了地下室。虽说风头还没有完全过去,但是不能永远跟一只缩头乌龟似的。 我们并没有离开这座城,爸爸说,这里还有一场重要的交易。也就是那次的交易,因为特殊情况而取消。 我们分散开来,各自租了房子。 而我和林浮透住在一起,这主要是考虑到我作为一个不具备才华的人,必须要有一个有才华的人来教。 于是,在新租的房子里,林浮透在客厅的天花板上钉了一个很粗很粗的钉子,然后用老虎钳子将钉子给扳弯,再垂下来一个沙包。他说,每天要我打两个小时的沙包。沙包打完了就和他练习自由搏击。 每天非要从早上九点开始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 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吃不消了,而他却能够做到下午四点以后还去街上慢跑两个小时后再回来。他的胆子的确很大。 我并不知道,他的那张脸,到底有没有被通缉,之前引起的那么庞大的骚动。 但是,他还是每天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有时候,带点蛋炒饭给我吃。 林浮透说,“现在外面很安全,好像有些事情,已经是过眼云烟了,没有人再去在意了。” 我说,“是啊,到了最后还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林浮透说,“对了,没有杀掉你第三个爸爸你有没有觉得不甘心?这几天出去,我也调查了一些情况,他和你第三个妈妈已经正式离婚了,孩子分给了你妈妈。然后他目前的情况是,说来还比较可笑的,他把工作给辞了,把房子卖了,租了个地方,开了间废品回收站。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好在吃饭。至于吃什么,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吧,吃得很不好。” 我一口地一口地吃着,细细咀嚼。 林浮透继续说,“如果你装作没有听见的话,还是说明了,你很在意他。这也不难怪,他们当初对你也不错。虽然到最后把你送走了。当然,你现在也不可能去看她,你这张脸,太暴露了啊!” 他说完站起了身,慵懒地神勒个懒腰,然后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澡。 晚上,新闻又播出了一些关于弃婴的事。 林浮透看着这些新闻,手掌紧握,他说,“这些孩子,以后也会变成孤儿。他们现在把孩子丢了,一定不会知道,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也许会跟我们一样。” 我说,“他们是被丢弃在婴儿岛附近的,我们那个时候,即便有了婴儿岛却没有被丢弃在那里。火车站附近、垃圾桶里、甚至是厕所里。说句实在话我还真不知道我是被丢弃在什么地方的,我的名字是我的第一任爸爸取的。他们养了我很久很久,从幼儿园到小学。” 麻醉2 麻醉3 电视的新闻继续播放着,“我身后就是在这次车祸里死者的家属,是两个孩子。他们的爸爸在外地打工,今天坐车回来想要看看孩子的,没想到却发生不幸的车祸……” 记者身后的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应该是,哥哥大点,妹妹小店。长得较黑,眼睛较大,比较天真的年纪。 林浮透拿过遥控器,将电视关了,“这世界,太混乱了,还是不要看了。” “怎么?你们不打算去拯救吗?”我说。 “这有什么好拯救的,又没有庞大的仇恨,点燃不起他们心中的怒火。”林浮透说,“何况,我们这里又不是善堂。” “其实说句实在话,我一直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实行关于‘诺亚方舟’之类的那种计划啊。神为了扫地上的糜烂,然后选中一些人存活下来啊什么的。”我苦笑着。 “差不多吧,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林浮透走进了里屋,关门前对我说,“我先睡了,记得把门窗都关好了。” 2 那是一个下雨天,雨下的有力而又粗暴,浑浊地打在窗户上。劈哩啪啦噼里啪啦……不知道,是不是神发怒了,要席卷这地上丑恶的人类。 林浮透决定带我出去走走,这张脸固然碍眼,但至少在下雨天的时候,应该没人会注意。 雨下得真的很大,即便打伞,也显得多余。索性和林浮透就穿着一件普通的衣服,到外面淋雨去。 林浮透半开玩笑地说,“这还是天然的水呢,不添加任防腐剂的。” “那不过是天上的神仙,被一只蚊子挠了鼻子所打出来的喷嚏而已。”我说。 “我靠!”林浮透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脑勺,“你功力见涨啊!” 呵呵呵呵呵……功力再怎么见涨哪有他有能耐。吃着饭呢,还能看得下《人体蜈蚣2》。最重要的是,他拉着我一起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我正在吃饭呢,他也准备吃饭,但是总是看电视越显得乏味,而且又总是播放不和平的新闻。——林浮透把这种新闻定义成,看了没胃口,吃不下饭。 他觉得,吃饭是一种放松的环节,新闻联播总是把七点到七点半定义成黄金时间是非常不科学的。为什么要在这么放松的环节,品尝美食的时候,还要强迫我们这些老百姓关心国家大事。 当然,他还特别注明应该把新闻播在什么时候比较好。八点到八点半。 我个人觉得,他纯属扯淡。2014年的时候大家都还循规蹈矩地看着七点到七点半的新闻联播,凭什么几十年过去了,他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畜生”说要把新闻联播的时间就换了,他谁啊他!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是不要讲的好。我能够想象得出,他拿着一挺机关枪将我打成筛子的情形。 他将电视关掉,然后把电脑拿了过来,找了部电影,我也没有问名字。 一开始都还好,那个变态的胖男人将那群人绑架啊什么的,这老几生存环境本来就不正常,就算看了这类的影片也不足为奇。何况,还有比我们生存正常的人也看这种影片。 后面的部分,让人恶心,并且受不了。 不知道是心里反应还是怎么滴,我明显觉得,有点臭…… 我将饭倒掉了,然后去厨房找了个杯子漱漱口。 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吃得津津有味……我被他彻底打败了。 所以,此时此刻,现在的我,说那句话很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麻醉8 4 有一段时间,我和林浮透没有看电视,在七点到七点半的黄金时期。我们吃着饭,然后说着各自的笑话,冷笑话。 “有一只鸟在天上飞得好好的,然后打了一个雷,它就掉下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说。 “雷打中它了?”他说。 “没有。雷没有打中它。它会掉下来是因为啊……”我迅速捂着自己的耳朵,“它捂着耳朵的呀,所以它就不能飞啦!” 说完了,我们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只鸟也太笨了吧!”他说。 “是啊!我也没见过有这么笨的鸟。” “还有还有,有个人在淘宝上买东西,货收到了以后她觉得不合适,就对卖家说要退货。卖家就说吊牌剪了吗?买家就说吊牌还没剪。卖家立刻那你先把吊牌剪了先。然后那个买家就二傻二傻地将那个吊牌剪掉了。你猜后来卖家说什么了?” 我原以为他一定猜不出这个答案,谁知他白了我一眼,鄙视地看着我说,“这个笑话你不是从我这里看到的吗?在手机上。最后卖家说,吊牌剪了就不能退换了。” 我想了想,说,“好吧,好像是这么回事哦……” 话音刚落,林浮透的嘴唇就贴在了我的脸上。我与他的目光对视,他笑了笑站起身来,说,“我去洗碗了啊!” 我也站起身来,对他大喊,“喂,你刚刚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什么什么意思?”他耸耸肩。 “你当心我跟爸爸告状!”我说。 “你去告就是了。”林浮透转身就走进厨房,开始刷碗。 我犹豫着很久,才走到厨房门口,然后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林浮透刷碗的姿势短暂的停留,紧接着回过头来对我说,“是!我就是喜欢你了,你咬我啊!” 有一段时间,是安静的。林浮透的忽然告白,让我措手不及。 但是到了最后,我们都没有把这个话题接了下去。我回到客厅,将没有吃完的饭吃了下去,他则是在里边拼命地洗碗,他洗碗幅度很大,在外边我很清楚地听到了声音,以及他自暴自弃地将碗摔碎到了地上。 我能想象,那些碗,是怎么摔碎在地上的。 没有人说,我们是不可以谈恋爱的。 我们却觉得好像犯了一个错误,在各自的角落里,忽然暗淡下来。知道对方就在那个角落里,却没有起身到那个角落。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坐着。 这间房子并不大,只有一间卧室。我们为了公平起见,都是轮流睡卧室和客厅。当然,也有时候,会用猜拳来决定胜负。 睡沙发还是睡床的游戏依旧进行,却成了我们少有的交流。至于洗碗,洗衣服,吃饭,也已经到了不需要言语的交流。只有在进行猜拳的时候,还可以假装快乐或者失望做下面部表情,震动声带,发出声音。 明明,我和他都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少有的,却还要这样一点一滴地浪费。每天看着对方发的说说,到最后还是不肯,走到对方的角落。 ——我很想对他说一句,其实我也喜欢你,可是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好像做错了什么,我们终归太胆小了。说到底,我们就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没有用的胆小鬼。 ——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今天和她在外边淋了一天的雨,我真的很开心。 ——下雨了,希望雨不要停,一直下就好了。这样,连遗弃孩子的家长都会变得少一些。 ——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 移植1 幸福的日子,结束在十月一号。 我和林浮透搬出了这个小房子,两个不上班的人,是没有钱去维持接下来的房租。 走在街上,他问我,“如果这个时候你被人认出来了,你会怎么办?” 我说,“只有拼了,或者逃跑。” 一路上,没有人认出我们来,我们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在普通的街上,走着。 在绿荫树下。 我说,“你会为了我放下仇恨吗?” 他说,“那你会为了我放下仇恨吗?” 我苦笑一番,他也跟着苦笑了。 他说,“看样子,我们还真的没到谈恋爱的时候呢!” 我说,“是哟!” 然后我补充地说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多大了呢?” 他笑笑说,“二十五岁了。” 我瞪大眼睛,“你开玩笑的吧!虽然你们整天东奔西跑的,可是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你比我大了整整十岁啊!” 他也瞪大眼睛,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什么?你才十五岁?” 最终,我们这场还没开始的爱情就已经落幕了。 “哎呀勒!我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们还真的是不能谈恋爱啊,这年龄悬殊的也太大了。” “是呀!所以啦,我们还是做一对,普通的兄妹好了。反正严格说起来,我还是真的得叫你一声哥哥,不是吗?” “嗯,还真是!那你快点叫声‘哥哥’给我听听!” “哥哥~” “乖~” 当希望破灭,是的,我们其实还是有希望的。这希望并不是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动力,可是,当它破灭的时候,我们必须要营造出虚假的安全感来,支撑自己活下去。 现实却残酷地,连最后的虚假的安全感都要剥夺。 我被林浮透压在身体下,我看着他脸上挂满的笑容,笑容很快转成了皱眉,对我说,“我还没有做出大事……” 5。0移植 1 这是一个特别的一天,十月一日,国庆之节,就连高中生也会放假的节日。嫁娶、开业、好像孩子的出生率也在这一天要来的高,遗弃孩子的家人也会在这一天不遗弃了…… “哥!”我使劲地摇晃着他,拼命地摇晃着他。 明明,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啊,他却怎么也不肯醒过来。 “你不要走啊!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 住在附近的人,四处逃窜。有几个孩子被爸爸妈妈拉着,他们带着所有的东西逃亡。 我被林情姬拉了起来,他对我说,“快点跑啊!你坐在地上准备等死吗?” 有些人……从一出生,就是在等死的。饥荒,贫穷,就连疾病也是与生俱来的…… 我用劲甩开了她的手,手指着身后不远处的林浮透,“他不是你们的家人吗?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把他丢在那个地方?” “现在没有心情去管这个了,如果我们再不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说得很急促,说话的同时就已经拉着我的手开始走了。 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枪,“敌人都是戴着面罩的,记住,他们不是警察,我们必要手下留情!” 移植2 我和她被人群冲散,她刚刚交到我手上的枪,也被人群冲得不知去向。 但是我还是能够在人群里,看到她的身影,她拼命地想要往我这边来,可是怎么都过不了,被挤得越来越远。而这些人群中,还有正准备结婚的新郎和新娘,新娘洁白的婚纱看起来有点脏,她将裙摆提了上来,下面穿得却是一条粗布紧身牛仔裤…… 周围响彻的是,子弹和爆炸的声音,不至于戏剧性地出现坦克。我回过头看去,已经找不到林浮透的身体了,还有几个远处的人,倒在了地上,一滩血迹。 女人的尖叫声,还有男人的怒吼声,回荡在耳旁。 “啊!救命啊!” “前面的人快跑啊!” “啊!我的脚!……我的手!” “前面的人再搞什么!快点跑啊!” …… 他们不是心理素质过强的军人,所以,遇到了事情就只有逃跑。其实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 我被人群冲倒在了地上,手掌被一个男人踩了一脚。后面的人,渐渐剩下了几个。三个吧,还是四个,蒙着面的人拿着枪走了过来。他们一个一个蹲下来,看到还有活着的人,就将他们杀死。 一个蒙面的男人,向我这里,缓缓走过来。 他对他的同伴高呼一声,“这里有一个活着的,似乎被吓傻了,没受伤也不跑。” “那就解决掉她,留着她也毫无用处!”他的同伴回应道。 于是,在我跟前的蒙面人拿出了一把小刀,刀光从眼前闪过…… “啊!”蒙面人发出最后的声音,倒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人回过头来,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我,迅速开了枪,打在了我的肩膀上,“可恶,你这个贱人!” 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拿着小刀的手,怎么可以因此而松开…… 多少时间呢?哦,我没有林浮透那样,有计算时间的习惯。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已经倒在了我的面前了。 炮火声依旧在耳边响彻。 我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着,希望能够找到他的遗体。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在哪里,他到底在哪里…… 这时候,那群往那个路口逃跑的人群又退了回来。被爸爸妈妈牵着手的孩子,也在人群中,茫然不知地哭泣。 我向他们跑来的地方望去,几个蒙面的人将他们赶了回来。而我的身后,也聚集了十来个蒙面人。 “你们都给我听着,只要你们安分一点,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如果再到处乱跑的话,你们的下场就只有,死!”其中一个蒙面人拿着喇叭大喊。 终于逼到了尽头,人群开始往中间聚拢。 这时候,他们也注意到了几个被杀害的同伴,他们倒在地上,各个都是被划破了脖子。 我隐约听见有一个人说,“可恶!这到底是谁干的。” 我意识到,这样下去我就死定了。将手中的刀子迅速扔掉,再假装成惊慌失措地用人群作为掩盖。 那些匪徒不肯轻易把手,就一个一个排查,将身上有血迹的人拉了出来。 我看到一个胆小的男人被拉了上去,他的孩子大喊着,“爸爸。” 孩子的身上也有血,但是过于弱小,得到了生还。 一个匪徒,用枪指着他说,“是不是你干的!” 那个男人害怕地说,“不……不要杀……我啊……” 那个孩子说,“我爸爸一直跟我在一起,不是我爸爸干得!” 移植3 匪徒放开了手,然后继续去找。一个一个的排查,有的被吓傻,有的被他打断了一条腿,还有的,死。 而那个死掉的人,纯属活该。他是一个叛逆的小子,对着那个人直接吐了口唾沫。 我将自己向里面挤,可是也没有幸免。 他拿枪指着我说,“是不是你干的!” 我没有说话,眼睛平视于地面。这时候他好像也注意到我的肩膀受了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受伤的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干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我被他甩到了一边。 站在外围的我,迅速找到了人群里的,林情姬和林眠熠。他们都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很容易就能找到。 我按着伤口,现在有些微微地发麻。 那之后,我们被赶到了一个地下室,就是我们之前租住的地下室。我们几个特殊的人被单独放在了一个角落,其他的人则是挤在了另一边。 时间对我们而言是漫长的,在这样的害怕、恐惧、以及闷臭的环境下。 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应该是警察,“里面的人你们可以说出你们的要求,你们想要我们做什么?” 距离我最近的匪徒,听到这个声音很是满意,他大笑着,“这就是人民的好警察啊!哈哈哈哈哈!” 笑完了,他走到地下室的出口处,大喊着,“我们现在还不想提要求,但是你们得给我们准备食物和水,你们也不想让这里边的人活活饿死吧!” “好!我们可以准备,但是你们要保证里面人质的安全!”警察回应道。 2 晚上,又到了晚上。 我勉强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却又被狠狠地打在了地上,“你想要做什么?活得不耐烦了?” 于是,我又安静地坐了下去。 隐忍,也是我擅长的本能,不是吗? 到了约定送吃的时间,匪徒让几个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出去拿,回来之后,又是那些男人负责发。而这些男人,栖息在这一地界的乞丐。 有的人,看到这些人,深呼一口气勉强接过这些食物。还有的人,直接不接,似乎宁愿饿死也不吃这些人递来的食物,尤其是孩子。 可是匪徒看到不接吃的人,就将他们的嘴巴扳开,将吃的灌进去。 林情姬将吃的接过,迅速放进了嘴巴里。林眠熠也是。他们都知道,什么是,屈服,什么是,隐忍。 终于发到我这边了,说句实在话,这个送给我吃的人,真的很脏。他的指甲里有许多污秽,头发上散发着一股味道,以及,脸上的灰积攒了厚厚的垢。 我接了过来,然后将馒头砸到了一个匪徒的身上。 我不想做,屈服的人,也不想做隐忍的人。哪怕,被打得遍体鳞伤。 他们的拳头终于停止,我也在这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而那食物,也强硬地塞在了嘴边。他们一边塞着,并且疯狂地笑着。 我倒在地上,浑身上下的疼痛,伴随着全身。 真的是可笑,还没有做出的“大事”,却被真正做“大事”的人给打败了…… 移植8 “林家人,就是这么没有骨气的吗?你们当初不是很牛吗?你们当初为了让我留在林老头的身边,将我暴打了三个小时,”说到这里他自嘲了起来,“是啊,我也是林家人,而我的骨气也就维持了那三个小时。从我呆在林老头的身边以后,我就一直在演戏,我无时无刻地不在演戏。可是到了最后,我换来的是什么?我被你们残忍的丢下,无情的背叛。甚至,被我最不想被背叛的人背叛了。”他说到这里向我走了过来,一个耳光甩了上来,“而这个人就是你。我一直都在反复问自己,为什么当初我去追了你,还没有留下来,我一直反反复复地问这个问题。而你到最后,却选择了林浮透,他甘愿为你去死,难道我就没有为你去死吗?”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对我的恩德。也许,当你和他两个人都甘愿为我去死的时候,只有死掉的那一方,才是真正的甘愿吧。他死了,所以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永恒。可是你还活着,好好地活着。”我深呼出一口气,“我一直都记得,你对我说的那一句话,‘快点跑,不要回头’,我一直都记得!” “可我不要你的只有记得!你记得又有什么用,单纯地记得我对你的付出,然后心里想着的是另一个男人吗?”他大喊着。 “我没有和他接吻,我留恋他,只是因为他因为我死了。如果你当初也被警察杀死了,一样会想着你。但是你活着了,这就是你们两个最大的差别。一个甘愿为我去死真的死了,而另一个却活了。并且,此时此刻的你,活得非常精彩!”话落,就又是一个耳光。 “你再怎么打我也没有用,因为现在的你,没有资格作为林家人,也没有资格去喜欢林仰雪,哪怕是别有所图的喜欢。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你贪生怕死。” 阿起的手掌,最终是握成了拳头,打在了地下室的墙壁上,他大喊着,“不要再说了。” “我说错了吗,你再怎么逞强,哪怕此时此刻你杀了我,你也什么都得不到,只有我对你无止无尽的恨!你敢直视吗?你所存在的意义!” “不许再说了!”他终于爆发了起来,拿起放在旁边的机枪,一阵扫射。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但是却让他的内心,无比得不平复。 此时,守候在门口的机动队,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一枪打在了阿起的身上。紧接着,其他的几个匪徒也被控制了。 “控制!” “控制!” “控制!” “快将人质转移,将受伤的人带走!”一个警察说。 在大家已经安心的时候。 林眠熠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刀,随手抄起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人质,威胁着,“不要过来!统统都给我退出去,不许进来!不然我就杀了他!”然后对我说,“快点,将地上的枪捡起来。” 我勉强地站起身子,正要去拿距离我不远处的一挺机枪,却发现,林情姬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一阵机枪扫射,她大喊着,“全部给我原地待命,谁要是敢动给我试试!” 原本,以为得到了解救的人质又呆坐了下来。 孩子们又开始哭了。 移植9 移植10 那对夫妻注视着林情姬,然后犹豫地说道,“难道……你是……那个孩子?” 林情姬说,“哎呀呀!你们居然还没有忘记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呢?是吧,将我遗弃在垃圾堆里,连一个小包被都不给我裹着,分别了二十一年的爸爸?还有妈妈?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林情姬咬牙切齿地说道,“别的父母他们把孩子丢掉,是因为他们养不起,无可奈何才丢掉。他们还知道给孩子丢一条活路,可是我呢,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从我一出生就是希望我死!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玩大一点吧!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觉得如何?” 话落,手中的枪,抵住了所谓的爸爸脑门上。 “不要不要啊,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以前都是我们错了,你不要杀了你爸,我们纵有千般不是,也是给予你生命的爸爸妈妈啊!”林情姬的妈妈抱着她的大腿,拼命求饶。 “女儿啊,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都是我们的错。我现在求你,放过我们吧,看在我们有生育你的恩情上!”林情姬的爸爸,连忙磕了几个头。 林眠熠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就用刀子划破了喉咙,血溅在了林情姬的妈妈脸上。 林情姬的妈妈,也瞬间是去了知觉。 林情姬大笑,说,“这点程度就昏过去了,如果要他们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没准他们会拍手叫好。他们就是这种人,只要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便什么都无所谓。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人渣!” 林眠熠蹲子,又将刀子插在了林情姬妈妈的心脏上。 尖叫声四起。 胸口这块又开始疼了起来,我大口地呼吸着。 林眠熠回过头来,“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一些往事了?” “当初……是你做的?”我按着胸口,艰难地喘息。 林眠熠微笑道,“你觉得呢?我可不知道。” “混蛋!”我说。 林浮透走向了我,刀子又抵在了我的脖子上,“你说话最好还是小心点,你当初拿我挡子弹的这仇我可是记在心上的!” 呼吸跟着急促,那段我一直想要忘记的事情,又回忆了起来。 —— “你不是我家的小孩原本我不想说这些话的,但如果你父母不来管教你,我来管教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生拉拉扯扯的像话吗?现在我请你,立刻离开我们家舒琰!” “没有家教!” —— “你这个样子,可真的让我觉得恶心!”林浮透说。 “是吗?那你们当初插手管闲事做什么?打从一开始就在监视我,监视我这么多年,在我快要被人给怎么着的时候打电话报警,甚至帮我杀了两个人。”我说。 “你当初心思就那么深了,我可不认为你到后来会放过那两个人的。一个是,差点要把你怎么怎么着的男人,一个是夺走你初吻的男人。你连和你发生过口角的那个女人都没有放过,你会放过他们吗?”林绅起说。 移植11 “哦?莫非那件事你也掺和了一脚?那我岂不是要感谢你们?你们把当初所有人的嘴巴,都抹得干干净净的,才不至于,让我因为那件事情坐牢。”我说。 “感谢倒不用了。”林浮透又将刀子收了起来,“与你同居的那几天,我可真的是模不透你在想些什么呀。” “呵,你的演技也是完美无缺呀!”我恭维地说道。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那是在演戏吗?”林浮透问道。 “你不觉得太明显了吗?你的性格转变的也未免太快了吧,看新闻看到被遗弃的孤儿反应那么大,说什么哪怕过一天快乐的日子,到最后居然还说喜欢上我了,你骗三岁小孩吗?”我冷笑着。 “看样子,我的演技还不够精湛啊!”林浮透自嘲。 “你们要是想要叙旧,还是先看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吧!”阿起走向了其中一个蒙面人,将他的头套拿了下来,一张脸,似乎是被烫伤的,或者是被硫酸烧伤,面目全非,“要知道,我可是以这张脸作为赌注啊。” “脸?作为赌注?”我说。 “这些人都是c的人,c是我们经常挂在口边的交易对象。他是一个比爸爸还要恐怖的武装恐怖分子,他们的目的,好像不是只有统治世界这么简单,似乎还想,得到永恒……我们让阿起在里边作为卧底,让阿起在里面夺得了更高的地位,可惜的是,我们的计划连‘楔子’都没有进行到底,就被这几个硬闯进来的警察给破坏了,听到了枪声就不顾一切了。”林浮透对着这些死去的警察,惋惜地说道,“你们可知道,你们现在救了他们,将来,也会死。” “哦?”林情姬的嘴角又向上翘起,“你不觉得你说得太多了吗?在这些人质面前。”她走向人质的面前,“我看,我还是把他们解决掉好了,省得留着是个麻烦!何况,我们也是被逼得,要怪就去怪这些硬闯进来的警察好了。” 那群人质吓得迅速抱着头,口中不停地发出求饶的声音。 话音刚落,林情姬就用小刀划破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喉咙。那男人倒在地上的一霎那,地下室仿佛就是一个可怕的地狱。 “啊!不要!” 刺耳的声音,我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林浮透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沉默不语。 林眠熠对我说,“我看你用小刀还挺熟练的嘛,在马路上两三下就解决掉了四个匪徒。接下来你可要好好表现了,自己小心点。” 我皱起眉头,问道,“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冲出去。”林情姬说。 “你们疯了?”我说。 “这也叫疯?”林眠熠露出一副自信的表情。 林浮透最先冲到门口,他拿着一挺机关枪,迅速地扔出了一颗炸弹,听到“轰”的一声,他下达命令,“就是现在!” 林眠熠和林绅“蹭蹭”地冲了出去,林情姬解决掉人质之后也跟了上去。 为了活命,我拿了一挺机枪。但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在我冲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都倒在地上了。 外面硝烟弥漫,刺鼻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令喉咙干呕,让我连续呕了好几口痰。 林眠熠对我说,“把机枪丢掉,你用不好这玩意。有我们在你拿着也多余,也会妨碍你逃跑。” 话音刚落,新来的兵力就朝着这里冲了过来。 林情姬看到那些往这里过来的人,吹了个口哨,“哇哦,是特种部队!” 枪林弹雨,接踵而来。 昏迷5 但我还是对他说,“现在天已经很晚了,我要不早点回去,我妈会生气的。你最好也早点回去吧,要是万一你被你妈逮住了,我可不保你啊!” 他笑了笑,在我的嘴唇上又贴上了一个吻,说,“那我就去走啦,老婆你回家也小心点。” 回到家,我照着老规矩,将牙齿刷了一遍。 没有人会来问我,为什么你最近总是喜欢刷牙? 5 我与他的事,是寒假的某一天里被发现的。 那天,我们决定去看电影,他说先去超市买点吃的。在超市里的火腿肠柜台,被他妈妈撞见。 这也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妈妈,却是他妈妈第一次见我。毕竟,不会有哪个家长去记忆别的班的学生。 “舒琰你不在家里好好复习,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妈妈呵斥地说。 我装作第一次见到他妈妈,扯了扯他的胳膊,小声地问他,“这是你妈妈啊?” 舒琰这一米八的高个,又低下了头,眼睛只敢看着白色的地板砖。 他妈妈又用冰冷的口气对我说,“这位女同学,请你离开舒琰,舒琰现在要回家看书了,也请你离开舒琰以后立刻回家。” 舒琰依旧不敢说话。 我则是继续扯着他的胳膊说,“舒琰,舒琰,舒琰,……” 他妈妈被这幅场景很是生气,一把将舒琰拉了过来,推开了我,“你不是我家的小孩原本我不想说这些话的,但如果你父母不来管教你,我来管教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生拉拉扯扯的像话吗?现在我请你,立刻离开我们家舒琰!” 我咬咬嘴唇,推开了原本我们推来的车子,快速地走开,眼泪也扑闪扑闪地掉了下来。 舒琰并没有因为我掉了眼泪就来追我,倒是他的妈妈说了一句,“没有家教。” 开学之前,我都没再见过舒琰。开学以后,我见到舒琰,却是在他爸爸妈妈的陪伴之下。在学校门口撞见。 舒琰的妈妈用下巴会意他爸爸,口形在说,“就是那个女孩!” 舒琰的爸爸看到我,有些惊讶。却也在最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掉了。不过,他会不会跟他妈妈说,关于十字绣精品店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走进办公室,将学费交了上去。 舒琰的爸爸妈妈就在旁边的一张桌子,特别关切地问了老师,“舒琰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有没有跟别的女生走得很近?” “走得很近?你的意思是他和女学生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吗?”隔壁班老师问。 “是舒琰的妈妈去超市时看到了他和一个女学生在一起。我们想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没有发生过不正当的行为。”舒琰的爸爸说,“我们回去问了这个小子好几遍,他就是不肯说。” 在老师们面面相觑时,舒琰的妈妈一把将我拽了出来,手劲极大,“就是她,就是她,那天和我们舒琰在一起的就是她!” 我们班的老师站起身来,皱起眉头说,“楚凉信?” 沉默的舒琰终于说出了话,“不关她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向舒琰那里看过去,他的脸通红通红地。 舒琰说,“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是我追求的她,她是被我死缠烂打地嫌烦了才会答应我的。” 昏迷6 舒琰的话刚落,我就甩开了她妈妈的手,一脸不屑地看向了别处。 她妈妈不依不饶地说,“舒琰你看到了,这就是你所想要袒护的女朋友,你看看她这样子,欠家教!” 我们老师走过来说,“这事我来问吧。” 老师拉着我的手,亲切地问我,“楚凉信现在老师问你,你跟舒琰有没有做出出格的事?” 我呼出一口气说,“没有!” 老师再一次地问我,“真的没有?” 我燥火地说,“难道要带我去医院做检查吗?” 然后,像是所有的自尊毁于一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舒琰的妈妈这才有所收敛。 这事,也因为我的哭,变得不了了之,却也闹得人尽皆知。 当然,我的第五任爸爸妈妈是不会理会这些事的,他们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我的名声好或者不好,也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我的计划,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已经注定无法收手了。而我的恨意,每日剧增着。 6 “一千块钱怎么样?”我对着我那个不成气候的流氓“哥哥”说。 昏暗的房间里,他继续打着他的牌,等到这局结束了以后,他将嘴边的烟头丢掉。他站起身走向了我这里,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 他说,“你跟我上床才行!” 我迅速推开了他,“少恶心!” “这有什么,我们又没有血缘。何况你在我家的地位,不过是一个小时工而已,你还真的以为你真的是我们楚家的大小姐吗?我呸!”他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那两千块?”我说。 他嘻笑一番,说,“行!两千块成交!” 平静的夜晚,流氓哥哥带着一帮人,在约定好的地点,见舒琰的妈妈回来之后,就立刻冲了上去。将舒琰的妈妈的头给蒙住,然后就用铁棍使劲打。 狭窄的巷子,他妈妈拼命地喊着,“救命!救命!救命!” 我靠在巷子门口,他们足足打了十来分钟,结束的时候,他妈妈已经停止了挣扎,地上淌了一滩血。 他们将头套拿掉,迅速跑掉。 流氓哥哥跑了过来,对我说,“打完了!” 我说,“人死了没?” 流氓哥哥说,“放心,留着一口气呢!钱呢!” 我将书包递给了他,他结果,在一次层里将钱拿了出来。流氓哥哥迅速将钱数了数,很是满意。 “不错不错。下次要是还有这样的事你可以再来!”他说。 我拿过书包,调头就走。 流氓哥哥又追了上来,说,“我倒是很好奇,那个女的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对她?” 我说,“不该问的别问。” “哟呵!你挺牛的啊!”流氓哥哥一把捏着我的下巴,然后嘴唇狠狠地贴了上来,他的舌头在我的口中一阵乱搅,完了他说,“你的味道确实要比别的女人要好的多。” 然后,他就走掉了。 我又转过身,回到了那个小巷子里,走到舒琰妈妈那里,从她口袋里模索出了一部手机,找到通讯录“儿子”,打了过去。 止疼1 止疼2 “哦?是吗?曾经,你的吻可是才让我觉得恶心,不瞒你说,每次和你接过吻以后,我回到家里都会用牙刷刷好几遍牙。因为,你是那个人的儿子。” 当初的事情距离现在也不算太久,两年不到,心态却跟当初完全不一样了。 我回想起,我跑回去翻开他妈妈的手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妈妈忽然醒了过来,指着我说,“你……你……是你……” “我……不……不是……不是我。”拿着手机的我,紧张地说着。 却发现,对方比我更要来的害怕,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救命。于是,心中的歹念再度懵然而起。我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在她张嘴喊“救命”的那一刻,冲了上去,捂住她的口和鼻。 她就死了。 若当初杀了她只是懵然而起的冲动,那么到了后来,理智已经占据了大脑,否则,我也不会继续打电话给她的儿子。我没有丝毫的恐惧,我一步一步地按着计划继续走了下去,甚至能够在一旁冷静地看着热闹。 这就是我,保持着一颗随时准备背叛的心脏,在任何时候,都要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 即便,我知道是我欠了他。 “不管我爸爸当初是个怎么样的人,不管我妈妈她当初又是怎样对待了你,可你不能否定的是,他们都是我的爸爸妈妈,是我喊了十几年的爸爸妈妈。可你,却夺走了他们!”舒琰在我面前的鞋底里,何尝不是我当年想要发泄的。 “枪即便在你的手上,我也不会这样被你杀死,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了。”我瞅准时机,冲了上去,一个回踢,将他撂倒在地。 但胜利的姿势并没有在我身上维持多久,很快就有新的人来到我面前,他们同样是被硫酸烧毁了脸的恐怖分子。一个男的甩了耳光来,我失去平衡地摔倒在地上。过后他又甩了耳光给舒琰,“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可见,舒琰的地位还不是很高。 我从地上爬起,“我的同伴呢?” “他们在别的病房!”那人回答我。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我问。 “因为你杀了我们的人,我们的仇当然要我们自己报,绝不会屈服于警方。”那人说完又走了出去,关门之前,“臭小子,你还是小心点。” 舒琰的目光,迅速躲闪起来,他的拳头紧紧握住。 “如果你想嘲笑就嘲笑吧!”舒琰没出息地说。 “很抱歉,嘲笑你你也要有被人嘲笑的资本才行啊!”我不屑地说。 他站起身子来,走到我面前,深深呼吸着。——这副模样,还真会让人误会,他这是想做什么,我连反抗的拳头都准备好了。——“我已经在c的面前发过誓了,永远也不会背叛他。就算现在的我,很弱很弱,当是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再次冲了上去,给了他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固然,欺负一只菜鸟不是一个正派的做法,但是这真的很爽!就好像,当初我被爸爸的过肩摔摔倒在地,连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讲。 门外的守卫,透着门上的小窗户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守卫,似乎没想进来。 止疼7 止疼8 林浮透将枪口对准他们,并瞄准,说,“你们要是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林眠熠的脚步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回头,他说,“其实阿透你自己应该也清楚我们当初的处境吧。我们子弹打完,天上又来了飞机,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反击能力了,虽然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得救的,为什么醒来以后已经过了半年,但是仔细想想就很清楚了,我们和爸爸失去了半年的联系,他要是当初没来找我们,肯定认为我们死了,要是来找了,也许还能看到林情姬的尸体,在那种情况下他也一定会认为我们死了,只是找不到尸体而已。更何况那次的暴动事件,无名尸体就有无数,爸爸也一定会认为,我们已经死了。” 阿起回过头来,说,“我们还是在此分手的好,现在的我们可都是心怀鬼胎,就算我们现在在一起了,到了晚上也肯定是睡不着觉的。对吧,阿透?你刚刚的那发子弹就已经能够看出来了,你能解释下是怎么回事吗?本该已经没有子弹的枪又怎么会打出那发子弹的呢?” 我也跟着上前,说,“看样子,是该到此结束了。也许我们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以后,还能隐姓埋名的活下去,在这混乱的世界里。” 林浮透手中的枪,放了下来,他转身走进屋,说,“你们随便吧!” 4 另外的一个安居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废弃的大楼里,这个废弃大楼原本并不是废弃大楼,原来是一家电影放映厅。后来因为这场暴动,变成了废弃大楼。 林眠熠和林绅起俩人在这里安居,这主要是因为旁边是一家超市的关系吧,虽然里面的东西也被人抢得差不多了,还有些已经被毁坏,但对于吃得已经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你是叛徒吧。”林绅起嚼着饼干说。 林眠熠反应迅速地拿起了枪,对准了他,然后又笑着将枪放了下来,“你在开什么玩笑?叛徒这种事,会在林家人身上出现呢?” “是吗?林家人唯一的弱点就是太心软了啊,明明知道我曾经背叛过他们却还把我留在身边,明明知道林凉信当初拿林浮透做挡箭牌,当然她并不能说是背叛谁,她只不过是想自保而已,我不能和她比啊,谁叫她是,林浮透相中的女人呢!”林绅起自嘲起来,“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刚刚对林浮透说的话,已经暴露出你的弱点了。你如果和我们一样,你怎么会知道那后来的事呢?这场爆炸对我们这些昏迷了半年的人而言,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是你却知道,‘死伤者无数’提醒了我。那场暴动里,那地下室里的人,应该都是可以清楚地算出人数的,无数这个词你不觉得显得太多了吗?” “哦?难道你想要以我用错了一个词就把我定义成叛徒了吗?”林眠熠说。 “我只是猜想而已,何况林家人而言,若没有准确地证据,即便是枪抵在你的脑门上也不会承认的。”阿起站起身子来,透过窗户向外面看去,仅仅看了一眼又回避了起来,“外面的风景已经不似那么美了啊!哦不对,外面的风景从来没有这么美过。” 止疼9 止疼10 止疼15 6 夜幕降临之前,外面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扫荡,我们也就不得不转移地方。我趴在阿起的后背上,他的后背,依旧是那样的单薄。 林浮透,他最后的选择,是退出了这场争夺,“我们就在此分别吧,再走下去,我会受不了。” “你,可要活着呀!”阿起对他说。 “放心,我会活着的。”林浮透说着转身离开,走向了距离我们相反的地方,那个地方,正进行着扫荡。 这还真的是头一次,有两个人为了争夺我,而大打出手。若是在从前,一定能大大满足我的虚荣心。 我问阿起,“你方才亲我,是真的喜欢我,还是为了让我冷静下来?” “两个都有!”阿起直言不讳,“要说告白我其实早就告过白了,可是你的回应是林浮透,那时候林浮透又没死,再加上你们之前同居过,他自然会对你动心。可我不甘心,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为什么这场爱情,那么稀奇。或者该说,这并不是爱情。 做出选择的人不是我,我是那个被选择的人。 而在这种状况之下,我没有心情去想我是否喜欢阿起,还是喜欢的人是林浮透。爱情,在这个时候,是奢侈的。 子弹,“咻”的一声,从身旁划过,却还没有看到人,应该只是威吓。 阿起警觉性得将我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然后拿起枪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妈的,不会是狙击手吧!”阿起说。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我说。 “相信我,好吗?”阿起的安慰,在这个时候,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曾经的我们,其实是不畏惧死亡的。我回想起,我拿着刀子抵着我第三个爸爸,其实是有做好心里准备的,或许会有警察打在我的脑袋上。可是现在,我真的好怕死,十分恐惧死亡。 我们的眼前,几个蒙面人走来,他们都拿着枪,相互说道,“你们可要看清楚一点,不要放过一只夜猫,今天早上,死了的那几个人绝对是前几天逃走的人干得。” “哦对了,刚刚有人来报,找到了其中前几天逃走的人其中一个的尸体,确认过脸,是林家人。” “是谁?”那人激动地问。 “好像是叫林眠熠。” “林眠熠?boss林的第四个养子,找到他也没什么用。要是能够找到林浮透就好了,他可是boss林的亲生儿子,他要是死了,我们可算是立了头等功。对了,林绅起他有传来什么消息没有?” “还没,我正试着和他联系!” ……与此同时,我看向了阿起。 他的脸上,挂满的笑容,是令人恐怖的,笑容。 枪口也顺势指着我,他说,“可不要怨我啊!” 想必,就连老天爷也是寂寞的,否则他不会总是那么喜欢愚弄人。不然,也不会一边让我绝望一边给我希望又一边给我绝望。绝望、希望、绝望,交替着,这一次,我是真的累了,已经不想玩了,负隅顽抗,也不想了。 止疼16 复查1 复查2 我笑了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非常轻松,这个秘密,压在了心中那么久,终于在这一天得到了释放。” 他又忽然大喊,焦躁地将桌子给推倒,“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如果当初我留下来陪林仰雪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呢,你呢,你心里想着的人是别人,不是我!你知道我心里是怎样的感受吗?我每日每夜的心里难受的快要死掉!你知道这半年来你和林浮透做过什么吗?你们有过一个孩子,然后你流产了,孩子没了!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推了你,是我让你流产的!你以为大家都沉睡了半年,其实是你,就你一个失忆了,我们大家对这半年来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2 时光倒流,到那一天。 “是狙击手,快点隐蔽!”林浮透对我大喊。 我迅速地找了地方,安心地躲藏起来,捂着耳朵,不敢去听刚才的声音。 声音渐渐小了,我探出了一个脑袋,他们已经筋疲力尽。 “唷!你们还活着呢啊!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死了呢!”林绅起翘起嘴角,从衣服的内侧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林浮透,“阿透,是该做最后的对决的时候了。” 林浮透将手中已没有子弹的枪扔掉,拳头已做好了准备,摆出了一个打架的姿势,“如果这是你最后的选择,我们来做了断吧!” “是吗?”林绅起并没有打算这样和他做了断,手枪的扳机抠了下去,击中了他的小月复,“如何?感觉如何?” 林眠熠见此状,迅速地拿起了枪对准了林绅起,可是在他开枪之前却先倒了下去,他被打中大腿,“混蛋,我们对你既往不咎,你却依旧忘恩负义!” “哈哈哈哈哈!我林绅起,从来就没有打算和你们成为一家人!”林绅起的声音响彻在那个空洞的大街上,他大声地喊着,“林凉信,别躲了,快点出来!” “不要出来!”林浮透的声音,已不是指使了,而是命令。 我迅速缩了回去,而林绅起则是继续大喊,“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他们!” 又是一声枪响,以及,林眠熠的惨叫声。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得那么快,你们若是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们了,和我所受的苦相比。”林绅起疯了一般,手中的枪也跟着失去理智,不停地按下扳机,不停地按。 他们的挣扎声,尖叫声,充斥在耳边。 “林凉信,你还不想出去吗?”话末,又是一枪。 “不要出来!就算是我求你,不要出来,快跑!”林浮透的声音,让人撕心裂肺。 林浮透……林……浮……透……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是啊!我就是喜欢上你了,你咬我啊! …… ——混蛋! ——你说话最好还是小心点,你当初拿我挡子弹的这仇我可是记在心上的! 我们,的关系,在那一刻是什么呢?你是喜欢我的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