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奋斗生活手札》 第1章 第一章, “姐,我们这就到上海了?”在熙熙攘攘的火车站,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紧紧的握着旁边女子的手,紧张的神情中一双发亮的眼睛熠熠生辉跃跃欲试的问道。 “是啊,到上海了,小武,记得不准松开姐姐的手,不准乱跑听见没有。”, 旁边的女孩看起来十六七岁严肃的再次交代,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柳叶眉丹凤眼烟嘴薄唇弱柳扶风,但微微丰润的鹅蛋脸,浓眉杏眼,嫣嘴红唇,清清爽爽的打扮看起来也是英气勃勃,青春逼人。 “知道了,知道了,姐,你都念叨了一路了,看看我的耳朵,里面的茧子都积得快发霉了。” 小男孩一脸不耐烦的说道,看着周围与乡下完全不同的车水马龙,连梦中都想象不到的繁华,兼职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小武只恨不得没多长几双眼睛,把这些都记在脑子里。脑袋瓜子里转悠着看乡里的那些人还敢不敢瞧不起自己, “那些事什么啊”,看着街上完全陌生的场景,小武强忍着恐惧不安,好奇的说道。 “那是汽车,就像马车一样,跑得飞快,” “那些是楼房,这里的人都住这样的房子,……” “哼,我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狗子他们肯定都没见过,看以后回去了不臊臊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人。” 小武满脑子都是以后回去了耀武扬威的场面,原本心中的不安一哄而散,不自觉的露出了得意的嘴脸,只是配上那圆嘟嘟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呆萌可爱。 “看着点路,别东张西望的走丢了,小小年纪还记仇呢,小武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还跟他们一群小屁孩斤斤计较,大人物可都是胸襟宽广,肚子里能撑船的人物。”如蕙看着那小小的人儿装出一副大人物的模样,那颗老女人的心一下子就被萌到了,忍不住逗逗他。 “哎!真的吗?……那好吧,那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那一本正经大人不计小人过勉勉强强放他们一马的小模样再次把如蕙逗得强忍不住的笑。 说起如蕙,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物,回到这民国十三年也半年多了,本是一乡下小地主的女儿,母亲老蚌含珠生下小武后早逝,父亲也在半年多前走了,留下一双儿女徐如蕙和弟弟徐承武,据说还有一个大如蕙五岁的哥哥徐承文,早年在广州求学,后来在三年前公费出国留洋,这隔着茫茫大海也不知道收到信没有。 徐如蕙则是因为父亲去世,那从小定亲的霍家为二郎霍剑文退亲,怒急攻心又没什么主意倒下了,便宜了这二十一世纪来的孤魂。 这霍家也是临近村子里的地主,比起徐家来还是要好一些的。这退婚说得好听是霍建文常年在外怕耽误如蕙的花期,实际上不还就是欺负徐家当家人没了,家里几个叔伯虎视眈眈, 几十亩薄田家财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没娘家依靠的女儿还带着拖油瓶,此时不退婚怎么能攀上别的高枝。 这霍建文要退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长辈碍于颜面乡里乡邻的不好撕破脸皮没提,只是任凭霍建文闹腾,尤其是霍姆可不想取回来一个不会侍候婆母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千金小姐,只是这徐家落魄了又是另一回事了,她可不会委屈了自家读书人二郎。 霍建文是个新派人物,早年在外求学,讲究的是自由平等,婚姻自主,真爱无敌,更何况早年间就写信回来说是与一商家小姐好上了,哪里还能瞧得上那一辈子只知道围着灶台转的乡下姑娘。 不过,霍家的这番打算正如了如蕙的意,丝毫没费力气的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倒抠出了八百块钱的赔偿,如蕙可没有要硬撑着要面子的骨气,不要白不要,这可是牺牲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而且家里没有进项,在乱世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能的,向现实妥协也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 现在的购买力可不比以后,一斤肉是两三角钱。一个工人的月工资也就十多块,比较起来差不多一元钱相当于后世的四十元左右。当然,过几年这些钱都会直线贬值,购买力大大降低,但现在能在霍家挖下一块肉还是很值得高兴的,至于厉害的名声,徐如蕙表示,名声能当饭吃,尤其是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家里没个男人,不厉害还不被人吞了。 而且徐如蕙早就打算好了要离开村庄去大城市,这混乱的世界还是保命要紧,这村庄可是会有一天遭遇战火的时候,中国大地上这几十年除了那山坳坳里不见人烟的地方就没有太平地,但大城市至少治安还是稍微好点, 徐如蕙倒想出国,可没钱没门路而且还不知道以后的对华政策怎么样睁眼瞎似地怎么出去,所以综合考虑上海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至少在租界安全还是有很大保障的,而且作为当前亚洲最大的金融中心,徐如蕙相信总会找到活下去的机会不至于饿死。 对于那群盯着自家产业的亲戚,徐如蕙一边扮柔弱和他们周旋,一边暗地里全都卖掉了,只除了不好买卖的乡下房子,能卖的都清理干净,不过这时候的地卖不上大价钱,寻摸着一些剩下的前和金银首饰等,算起现在的财产总共也就两千多的现金和一些能保值的金银首饰。 虽然不是特别多,但如果不需要大的花费,仅吃饭穿衣的话也够他们姐弟两生活很多年了,毕竟在乡下还是很大程度上是小农经济自给自足,但徐如蕙所求的可不仅仅是活下去,在乱世可是什么都会发生,总得有点傍身的东西,而且小武读书上学这也是必须的,自己也有可能还会结婚,没有娘家再没有钱又没有能力的话只会失去自我,没有任何保障,那可不是如蕙所能接受的。 只是千头万绪的,徐如蕙忙着未来积极奔走到底是没看顾周全,让小武受到了一些欺负,幸好发现的早才没让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走入阴郁的死胡同。 出了车站,人来人往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虽然徐如蕙在上海也生活了十几年,但那可是几十年后了,这乍一看只在历史文物上出现的画面还是让徐如蕙出现一瞬间的恍惚。 “彭”“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张着一张劳苦大众的模样,丢人群里绝对认不出来,瘸着条腿,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脑袋,穿着打着补丁会灰不不溜秋的棉袄,一下撞到了如惠的怀里。 看着男子低着头,一个能做自己长辈的人诚惶诚恐,这么熟练,低声下气的道歉,如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 男子低着头忙走了,如惠也没在意。 走了一段路,”姑娘,姑娘,”一个穿着军服的小伙子赶过来拦住了如惠, “叫我?”这谁啊, “姑娘,这是你的钱包,下次出门在外注意点,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遇见我首长那样的人的。”小伙子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短茬子头发,晒得黑黑的皮肤,人很精神, 看着小伙子手里拿着的蓝花手绢,如惠心理一惊,忙摸口袋,没有!如惠为了方便用钱,装了几十块钱放在外衣口袋里,现在却在别人手上, 是那个老头,唉,自己以前看电视报纸不是很多吗,这么老套的手法居然把自己给骗过去了,看来自己太大意了。 “谢谢,你们首长在哪儿,我去道个谢。” “我们首长说不用了,姑娘以后注意点就是了。”说完,小伙子就跑到马路边,上了一辆吉普,后边还有人在上着行李。 看来也是到车站接人的,如惠从半开的窗子看见里边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穿着军服,也是一头短发,看起来很大众的脸,有些圆,眼睛不大也不深邃,就是单眼皮,鼻子很挺,让本来有些平淡脸多了些硬朗的线条。但是一脸严肃,即使在车里也是端正的坐着,很威严,应该是长期期的上位者。 不过不管长得怎么样也不关如惠的事,但是这次帮了如惠的忙,这人情还是得记着。 很快车子就从如惠的视线中开走了。 ———— “姑娘,做车吧要去哪儿?”一个穿着相对比较干净没有补丁灰色袄子的车夫拉着黄包车走过来问道。 “去最近的能租到房子的中介要多少钱?”看着这长得还比较憨厚,相对别的车主比较干净的中年大叔,如蕙还是比较有好感。 “师傅,最近的能租到房子的中介有多远,”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安顿好,今晚住的地儿还不知道在哪呢? “姑娘是刚来上海啊?二十分钟就到了,两角钱” “那麻烦师傅了” 如蕙带着小武坐上黄包车,一路新奇的东张西望着,看着满街的旗袍女子,电视里才有的电车,黄包车,心里终于有一种身在民国的真实感,以前在乡下忙得身心疲惫没空想,现在身处电影中繁华如梦的感觉逐渐真实起来。 以后自己就是一个十七岁的民国小姐了,往事如烟,还有一个弟弟嗷嗷待哺,活在当下,乱世求存才是最重要的。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阵很快就到了地方。 通过中介选定了一个位于英租界的房子,两间卧室还带厨房,自来水煤气都齐备,虽然八块钱一个月的房租已经是一个工人一大半的月薪,但租界里边至少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自己一个年轻女孩加上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安全都是最重要的,毕竟钱不是省下来的而是赚出来的。虽然自己三十好几的人工作经验也没多少,但比起现在的女性来说还是多读了一些书,见识也广一些,相信还不至于饿死。 而且那里有一个女子教会学校,一个中小学堂,以后小武上学也方便。 等签好合同,买好生活用品已经是五点了,在这十月的时候,再过不久天就会完全暗下来,吃完晚餐,看着自己的新家,一种安定的感觉油然而生。茫然无亲的魔都,至少是安顿下来了, 晚上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软软的小家伙,心里一片柔软,结婚十年,因为早先创业没资本没时间养孩子,后来富起来专职家庭主妇想养孩子时因为早期创业吃苦太多,生活作息不规律,加上年纪也过三旬,医生说要好好调养几年。天天中药补药的吃着,都快把舌头吃麻了,身体总算有起色时,小三已经大着肚子登门入室了。 仗着一股气离婚后因为几年家庭主妇社会脱节,年纪又大,还没有一技之能,工作不好找,娘家当初嫁人时闹翻了,守着一点分手费坐吃山空也没保障,最后在朋友介绍下在一个服装设计师手下打打下手,奋斗一年坐上助理,生活趋向稳定, 三十六的人了,格外的想孩子,正相亲准备抓住生育年纪的一点尾巴有个自己的孩子时,没想到一场车祸到了民国,想想自己这一生真是悲剧,生活事业好像就没有一个成功的。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好好养好小武,好好赚钱在这民国生活下去吧。 第2章 第二章 天空灰蒙蒙的,冷冽的海风刮在身上刺骨的冷。吃完中饭,如蕙从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提着手提包顶着寒风出门了。 坐上黄包车,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街景,想着呆会可能遭遇的场面。 来到上海已经十天了,这些天,如蕙最主要的就是坐着黄包车在魔都大大小小的街道逛着,虽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经济的建设还是把上海改得面目全非,但如蕙曾今在上海生活过十几年,一些主要商业街道还是在那,大体的结构并没有变动,看着那熟悉的建筑,让如蕙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亲切,让她觉得自己那三十多年的时光不是恍然一梦。 三百八十号,,如蕙盯着门牌仔细瞧了瞧,在右手边围墙上找到了门铃, 眼前是一座位于扬州路的小洋楼,闹中取静,外边围墙还爬满了藤蔓,因为肃冬有些萧条,周围一排都是同样风格的楼房,看起来就像艺术品,红色的砖墙,罗马柱式的门前装饰,顶上精致的小阁楼,小巧的烟囱,很典型的民国时期带有西方特色的小洋楼。 “砰砰砰”, “来了,”一声女声传来,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打开门,穿着及膝的旧式映着暗花的对襟棉袄,看起来有些旧,身上还带着围裙,头发还赶时髦的烫了个卷发,一丝不苟的夹着,按着时下流行的样子修了个眉尾往下的柳叶眉,用画笔化得黑黑的,虽模仿着当前流行,往摩登的样子装扮,但一把年纪东施效颦看起来有些滑稽,一双眼睛有些活泛,看着站在门外的如蕙有些疑惑。 “姑娘,有什么事啊?”云嫂确定家里没来过这个年纪打扮得这么乡土的姑娘。 如蕙打量着眼前的妇女的打扮,应该是个佣人,但穿着打扮不像个安分的。 “大嫂,这是郁可夫先生家吗?” 如蕙看着这气派的房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地方。脑子里闪现出乡下瓦房里眉眼间带着清愁略显忧郁的脸,不由得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这里是郁家,姑娘你是那个?找郁先生有事吗?”云嫂看着如蕙水灵灵的样子,心底暗自猜测不会是郁先生外边的风流债吧,不由得流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看着云嫂流露出的神情,不知道那里不对,也没怎么计较,如蕙可不知道自己被定位成狐狸精了,真是脑补过度。 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管因为什么,自己总要把信送到。也没在意对方有什么主意。便直接交代缘由说道:“我是郁先生同村的,他媳妇给他送来了封信。郁先生在家吗?” 老乡啊……等等,,乡下媳妇,云嫂一下来了兴致,看平常先生太太那个热乎肉麻劲,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看来可以向这小丫头打听打听。 “郁先生和太太出去会友了,要不姑娘把信给我?先生回来我转交一下”,那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 “太太,,”没想到预感灵验了村里还有一个媳妇等着,哪里来的太太,如蕙一下子有些懵了,不禁想起自己曾今被小三挺着肚子堵门口的情形,心里砰砰乱跳,现在还记得当初自己多么狼狈不堪。从此小三成为了她心中的禁忌。 情况看起来变得复杂了,如蕙有心弄清情况,而且这信还是亲手交到郁先生手里比较好,这复杂的情况别,别再卷入别人的宅斗里边了,而且如蕙时真为那个在乡下的女人心疼,便说道:“大嫂,郁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还是这等他回来吧。” 云嫂也正想八卦一下乡下媳妇,原来郁先生乡下还有媳妇,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不知道那清高骄傲的太太知不知道,便顺水推舟道:“家里没人,闺女进来坐着喝杯茶等吧,平常先生这时候再过不久也就不久就回来了,” 脑子一片混乱的跟着云嫂进了屋子。想起村头郁家那带着三个孩子侍奉公公婆婆,料理一家生计的女子,涌现出浓浓的担忧,不知道叶子姐知道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说起叶子姐,也是如蕙前身的朋友,因为村里相同年纪的女孩子就如蕙因为家庭条件好一些,再加上有个读书开明的哥哥,徐父就想改换门庭成为书香人家,所以一个乡下女孩子也让她读了几年书,让如蕙有些小清高,和那些天天下田晒得跟黑炭似地,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姑娘玩不到一起。 而叶子姐则是镇上一商人家的姑娘,自小能打会算,也算是有些书香气,十来年前嫁到村里的郁家。自此如蕙就常常到郁家玩, 这郁家本也就是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农家,只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这郁可夫读书读出去了,在大城市上学,还公费留学日本,一下子金贵起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士农工商几千年印在老百姓的脑海里一下子是没法改变的,这叶子姐家虽然有些钱,但也不是巨富,郁可夫年轻有为,虽家里不是很好,但长远看还是绩优股,就这样叶子姐落户农家。不过现在看来这金凤凰还真是名副其实,可不就是凤凰男嘛。 虽嫁到郁家十来年,但长期以来,郁可夫常年在外,当初结婚没多久,郁可夫就留学日本,那是毫无音讯,幸好运气够好,叶子姐新婚传来喜讯,有了新婚宝宝,生下了郁家长孙,也算有所慰藉,也有了立足的根本。 后来留学归来,一直定居上海,一年到头也就回来十几天,一年寄些生活费回来。也亏得叶子姐身体好,这寥寥的相聚时间硬是生下了三个男孙,心有寄托,再加上出身商家,能打会算,家里料理得顺顺当当,在村里颇有好评,只是一个女人支撑着一大家子,丈夫常年不在身边,总是颇有遗憾,在忙碌之余,那眉间的清愁总是挥之不散。 这次也是因为如蕙变卖家产闹得挺大,叶子姐小儿子出生两年了还没见过父亲,听说如蕙要来上海,就顺便捎来一封信, 跟着云嫂进了门,只见宽敞的大厅摆着洛可可风格的米黄色沙发,茶几上还摆着一束玫瑰花,窗台下摆着白色钢琴,右边隔断出一个餐厅,餐桌上铺着白色蕾丝桌布,看起来很有小资情调。 给如蕙倒了一杯茶,端来一些瓜子放在茶几上,殷勤的叫如蕙吃,云嫂一屁股坐在对面忍不住八卦道:“姑娘是郁先生老家的,长得真是俊哟,,是郁先生什么亲戚吗?我夫家姓云,姑娘叫我云嫂子就好。”刚坐下,捻起一些瓜子*作响,云嫂那嘴巴就唠叨开来,兴致勃勃的打听着。 “我在这里帮佣两年多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家人呢,平常郁先生也不提起老家,老家还有些什么人哪?” “我就是同村的,因为一些事情到上海来,就顺便给郁先生捎封家信,郁先生双亲都很健康,”看到云嫂扯出话题,如蕙也想趁机打听一下郁先生现在的状况,不知道这新太太的事 叶子姐知不知道,虽然是前身的朋友,但看到这种情况不免感同身受, “云嫂子,这郁先生家真气派,郁先生是做什么的啊,这么能赚钱?”如蕙一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垂涎的四处看着家里华丽的装饰问道。 “是啊,这房子可是照着洋人的样子建的,那可是顶顶漂亮的,一般人家可花不起这个钱,郁先生可真是有本事呢,那可是用笔杆子的读书人,听说那报纸上就经常有郁先生的文章呢,姑娘听说过报纸吗?你们那乡下没什么识字的。想来也没有这新鲜玩意,就是那些读书人写的文章,那些官老爷的事都有呢,每天早上报童就会送到家里,先生太太每天都要看的。”云嫂一副与有荣焉,你乡巴佬不了解的样子得瑟道。 看来这郁可夫是玩笔杆子的,也难怪了,这民国玩笔杆子的可不像后世那烂大街,这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虽然只是写写文章,愤青一下,但那可是妥妥赚钱的行当,据说当初鲁迅一个文人就能在北京,上海买得起豪宅,养得了小妾,可见文人的地位。 如蕙猜测郁可夫应该就是学哲学的,因为在民国留学日本大部分都是选择哲学系,这是一个不怎么实用但在乱世容易引起混乱的科系。 这也是日本大陆政策的一个重要措施,一个想吞并中国的日本怎么会真正教给留学生实用的理工科,军事类。只有给留学生灌输更多的民主思想,回到国内镀了金的留学生往往登上政府高位或成为社会喉舌,更是容易引起社会混乱,不断的爆发革命,给岌岌可危的中国火上浇油。 更因为留学日本,在政策舆论上更是亲日,使得中国政府放松警惕,让经济危机快要拖垮的日本暗中发展,积蓄力量。 如蕙曾经在大学时曾经也和朋友们讨论过关于民国的话题,就她自己来说是不太喜欢那时的文人的,总感觉空喊口号,添乱,即使几个比较喜欢的也是文人中的教育家,办学校兴教育的人,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实业救国或者真刀真枪守卫国土的军人,因为在乱世,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那我以后可也要瞧个新鲜,我在乡下没听说过郁先生在上海还有个太太,郁太太是个怎样的人啊,脾气好不好我害怕呆会我见了会失礼,”如蕙装作有些害怕陌生人,有些害羞的打听。 重点是得了解这个郁太太,也好知己知彼。 第3章 第三章 说起太太,云嫂子有些复杂,一方面是敬佩羡慕,另一方面又有些看不起那作风。看如蕙一脸惶恐害怕,便安慰道:“郁太太可是个大学生呢,文化人,别害怕,太太脾气顶顶好的,” “云嫂,郁先生和太太什么时候成亲的啊,我在乡下怎么没看他们办酒,成亲不都得办酒席吗?当初我们乡里成亲那可是全村人都去的,还有很多好吃的,小孩子们闹洞房,那可着劲热闹,” “在去年成的亲,在洋教堂里办的,他们叫结婚,太太穿的还是那什么洋人的婚纱,你听说过吗?就是那白色的,那叫个俊哟!!家里也来了好些客人,据说都是有身份的人呢,还有当官的,就那什么报纸上经常写文章的胡耿先生也来了,那可是名人,” 云嫂云嫂眼珠子瞪圆,那黑黑的眉毛一跳一跳像演滑稽戏,完全没有了柳叶眉所修饰的弱柳扶风的美感,连比带划的跟如蕙说着,企图形容出当初婚礼的不同寻常,似乎想起两年前家里那热闹的婚礼,那些可都是文曲星下凡的人,既骄傲又酸溜溜的矛盾着。 如蕙忍着好笑,还得打听一下这新太太是怎么样的人呢,装作一脸向往的样子赞叹道: “那太太也和郁先生一样写文章吗,好厉害啊,” “是啊,太太可是读书人!!上过大学的,那以前就起码也是个秀才呀,跟着先生那可有说不完的话,还常常跟着先生出去会友交际,帮着先生做事呢。” 一股子酸气冒出来,这女人跟女人的命怎么就相差那么多呢,太太长得还没自己年轻时好看呢,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家里男人宠着,佣人伺候着,自己确成了老妈子,变成伺候别人的,当初自己在那十里八街还是一枝花呢,多少人求亲啊,唉,都怪那死男人不争气,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当初娘怎么就看上了他老实,老实是老实了 ,不会欺负自己,可老实人吃亏呀,一辈子都没有做老爷的命,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享享清福,老头子是不指望了,只能看儿子了,也不枉自己节衣缩食,现在儿子也是读了些书,以后也可以像先生一样赚大钱,自己伺候了人一辈子,到时自己也是能享受享受别人的伺候了。 打量着着如蕙看起来有些寒碜的穿着,认定如蕙也就乡下丫头肯定是大字不识的,满足了一下城市人的优越感,话锋一转,又安慰的说;“不过女人啊,还是呆在相夫教子的好些,哪能总出去抛头露面呢,女人要那么厉害干什么,孝顺公婆,生个男娃才是正经,像闺女这么漂亮的人哪,肯定是能找到如意郎君的,” 云嫂拉起如蕙的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殷殷劝道: “闺女,听嫂子的错不了,儿子才是顶顶要紧的。像太太,读那么多书又怎么样,到现在还没生个娃,总是出去和男人搅和在一块,”想起自己家里闹腾的儿子,都是听多了太太们的教唆,现在都翅膀硬了,连娘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叫他娶那自己看上的姑娘不愿意,叫嚷着自由恋爱,志同道合,那没结婚就和男人有往来的女人是好的吗?自己是他亲娘还能害了他不成,女人取回来不就是孝顺公婆料理家里,能生孩子吗,自己看上的姑娘多好,长得漂亮,做事麻利,自己都看了几年了,好不容易挑了这个拔尖的。那死孩子真是把她气得肝疼,不由得忿忿的说道: “现在的世道哟,都乱了!女人也出去瞎鼓捣,世风日下啊,这些年轻人哪天天讲究什么自由恋爱,连父母的话都不听了,我们年轻那会哪有自己谈恋爱的,那是不守妇道,在以前是得浸猪笼的,成亲那都是长辈安排,我和我男人成亲前都没见过,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听说前段时间还有女人吵着离婚的,这可真是大胆哟,简直离经叛道,不要脸,一个女人离了男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也不知道娘家还会不会要她。” 了解了一下这家里的大概情况,如蕙陪着云嫂东拉西扯,知道了这新太太叫冯金莲,二十三岁了,是上海一富商的女儿,去年和郁可夫结的婚,现在还没有孩子,郁可夫夫妻俩现在大小也是圈内名人,以文章著称,是民主新思想的革命先锋,和友人一起开了报社,不知道规模,和当代很多思想家教育家交好,听云嫂说起的几个名字在后世的历史课本里都有提到,在教育界举足轻重,家里还常常举办沙龙会友,高谈阔论。至于乡下老家的情况,云嫂在家都没听说过,可能家里从不提起,也不知道冯金莲知道不知道。 “我们应该尽快响应北平同事,推起更大的舆论,可夫,这次的文章要好好琢磨,争取革命更进一步,让民主思想更加深入人心。” “是啊,金莲,呆会一起讨论讨论,……” 听到外边传来声响,云嫂忙站起来,如蕙抬眼细看,进来的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女,男的瘦高个,穿着长衫,颧骨有些突出,看起来有些显老,大约二十七八岁,有着农家出去孩子的长相特征,不是如蕙喜欢的硬汉型,也没有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绅士的面相,但和和气气的充满了书卷气,气质一下子拔升显得很儒雅。如蕙脑海里还有些印象,曾经在村里也是见过的,这位就是郁可夫了。 如蕙重点大量了一下挽着郁可夫手臂的冯金莲,看起来二十来岁,黑黑的头发建成了齐耳的学生头,骨架有些大,偏方型的脸颊,丹凤眼柳叶眉,身上有着新时代女性的开朗大气,穿着齐肚子银红的短袄,身着齐踝长裙,瞪着一双黑皮女鞋,蹬蹬蹬的踩起来很有精神, 冯金莲一进门就看着和云嫂一起的如蕙,一看就有些穷酸,以为是云嫂的什么亲戚过来了,没怎么搭理就打算上楼, “先生,这姑娘是老家来的,送来一封信。”云嫂对着进来的郁先生说道。那边冯金莲听见老家来信也没再上楼,转过来仔细瞧了瞧如蕙,心中微动,复又做了下来。 郁可夫脸色微变,看着如蕙搜捕脑中的记忆,没想起自己老家有这么个人,“姑娘认识我家人?” “我是村里徐地主家的,叶子姐知道我来上海拖我送封信。”如蕙从包里找出那封信递过去。 郁可夫接过信,看着是妻子的笔迹,道“哦,是徐家姑娘啊,印象中的小姑娘还是小豆丁呢,现在已经变成大姑娘了,记得当初我还抱过你呢,,,,家里老爷老夫人身体怎么样,” “郁爷爷和郁奶奶身体很好,平常还能料理田中的活呢,叶子姐也很好,在家带着孩子,大郎二郎平常去读书了,三郎也快两岁了,上次去看时三郎走路很稳当了,说话也一串一串的,很聪明可爱呢,” 忽然想着三郎的年纪,发现郁可夫居然是在叶子姐月子里和冯金莲结的婚,心中郁结愤恨,可又没什么立场去指责,万一叶子姐自己知道,自己插手别人家的家事,倒妄作小人了。 听着如蕙的诉说,冯金莲眉头微蹙,但也没什么意外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知道郁可夫的情况的, 那边郁可夫听着提起的三个孩子眉目间还是有些想念,尤其是三郎,出生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只是写信取了个名字,也不知道长得像不像自己。大郎二郎上学了,看来以后的生活费还得多寄点。 看着郁可夫流露出的想念,如蕙真想作呕,如果真的想念,怎么会放下自己的妻子儿子不管在外边另娶老婆,一年到头都不回家,真是当了□□立牌坊。 但不管心中怎么不平,现在还没搞清楚叶子姐的态度,她也不能随意瞎掺和,转念一想,自己现在除了打抱不平抱怨一下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这个时代可不是以后离婚比结婚还多的时代,尤其是还有三个孩子,叶子姐一个女人也没办法工作,除了妥协好像找不出第二条路了,想到这,如蕙只感觉未来一片茫然,在现代那么开放的时候,女人几乎与男人平等她都没办法经营好自己的婚姻,更遑论这女人完全没地位的民国。 回到家思考了好久要不要写封信交代一下自己在郁宅看到的情况,还是保持沉默维持原状,如蕙总打不定主意,左右摇摆了好些天,还是给老家去了封信,不管这是叶子姐事先知不知道,是否已经同意,但这也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了。叶子姐已经有三个孩子,自己一个人撑着家业这么多年,印象中也是一个坚强的人,再者丈夫的情况即使不知道也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她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 第4章 第四章 从郁宅回来,如蕙给老家去信之后就放下了这件事,虽然对婚姻更不报希望,但可以没有婚姻,但不能没有事业。 这段时间里,小武已经给送到学堂受训,想起不算多的存款,开源已经迫在眉睫。 如蕙重点熟悉了一下住在附近的市场,附近最主要的消费力应该就是两所学校了,本来如蕙打算向穿越前辈学习做吃食,这在上海这种大城市确实也算一条路,计算成本下来发现赚头并不大,主要还是因为现在还处于小农经济,粮食蔬菜的价格低得令人发指,虽成本低,但卖价也上不去,城市还稍微好一些,至少有市场,但也赚头不大。 在农村小镇是基本没市场,像农民家里一年到头咸菜,为了省油甚至不炒菜,家里调料永远只有油和盐,除了过时过节从不买菜的农民会为了嘴馋卖吃的吗? 而且最主要的是没钱,根据如蕙的记忆,在农村除了一些手艺匠人做工能那一些工钱或者些许谷物,像木匠一天的工钱是一升米,也就家里四五口人一天的粮食,其余的农民除了卖粮食是没有任何收入的。 能赚上大钱的是西餐厅,咖啡馆之类的,现在上海已经被各国瓜分的不剩一点,这里是洋人的天下,有消费能力的是洋人和接受过新思想的人,这些人讲究的是反对一切旧习,崇尚洋人的生活方式,热衷小资情调。但一个自己没这份手艺,再一个,开西餐厅咖啡馆那可都是要花大本钱的,她得几乎把所有的财产投进去,对于没有后路要养家的如蕙来说风险太大了。 放弃掉做吃食,衣食住行,如蕙把眼睛盯在了衣服上,毕竟她曾经也在离婚后做过一年的服装设计助理,虽然自己独立设计出经典还有些困难,但现在是民国啊,自己的眼光在这个时代就是最超前的,把后世的衣服改改符合现在审美就行了, 曾经听说过毕竟超越半步是天才,超越一步却是疯子。 自己住的房子位置附近正好有两所大学,里边有一半是女生,这年代能读书的姑娘家里都不会差到那里去,消费水平高,而且更是带着一种叛逆,更热衷于打破传统,崇尚自由,对服装也有更多的追求。尤其在民国,更是服装变革的时代,从直通旗袍,到民国塑身旗袍,慢慢的开始能露出胳膊,裙边能开到大腿,在现在丝袜已经出现在市场,女性越来越追求解放,开始展露女性身材的艺术美感。 打定主意做服装,就得观察从哪方面下手了,现在最普遍的是旗袍,但自家知道自家事,比起几十年的老师傅,如蕙还是个初学者,那就只能在设计上取胜。 现在是十月份,上海沿海,海风冷冽刺骨,考虑到自己的成本,降低风险,如蕙把目光盯在了围巾帽子等小件上,用来试试水。 如蕙逛了一圈上海,现在由于都是穿旗袍,所以围巾一般都是男人使用,都是单色,帽子也大多用于男性,女人带的是舶来品宽沿帽,纱网帽,大多也是成熟优雅的女性在戴 因为一个香奈儿,帽子发生重大变革,抛弃繁复的花边,简洁耐看的帽子成为主流。服装产业也开始发生变革,从女士的长裙开始加入男性风格,女士西裤装开始登上舞台,不过目前还没传到中国,不知道是还没开始还是没来得及传入中国。如蕙想自己必须抓住这个变革的机会, 抱着一大捆各色的毛线布料回家,已经是傍晚了。 学校隔家里也就十来分钟的距离。除了刚开始开学几天接送小武上下学熟悉路程后,一直都是小武独自上学。家里只有自己和小武两个人,小武以后可是要鼎立门户的,而且天下不太平,自得从小养成独立自主坚毅自强的品性。 “石头再见,明天一起上学”小武 “小武再见” 小武放学了,果然,耳边就传来小武兴奋的叫声,风风火火的进门,一个鱼跃攀到如蕙身上,特意用冰冷的脸颊恶作剧的去贴如蕙的脖子。 “姐在家又没有想我,” “姐想死你了,相的吃不下饭,喝不下水。” “真的,那快开饭吧,姐你想我想得都饿了一天了,晚上吃什么好吃的?”小武穿着厚厚的小棉袄,带着小瓜帽,斜挎着小书包,风吹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猫眼顾盼神飞,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挂在如蕙身上就像一个树袋熊。 “晚上吃小武喜欢的糖醋排骨好不好,和石头一起回来的?今天在学堂表现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的听老师的话?” “姐,小武可是好孩子,老师今天课堂上还夸奖了我,说我写字好看,”小武急忙表功道, 如蕙连忙表示肯定,许诺下次再得表扬就做好吃的。 小孩子可得从小培养自信心,养的大气一点,幸好小武也是知道要强的,也许是农家的孩子懂事早,也许是徐父曾经常常在家人面前念叨会读书的大哥,强调读书的重要,小武并没有一两句夸赞就飘飘然,仍然勤勤恳恳从不松懈,曾经在村庄的时候徐父就给小武起过蒙,到了大城市,因为在班上学习好,重拾信心,早没了刚来时的拘谨。 不过小孩到底是小孩,总免不了诱惑,掰着手指头得寸进尺煞有其事的说道,“那姐不能耍赖皮哦,我要吃红烧鱼,炸鸡翅……” “好好好,都给你做,小武快去做作业,昨晚之后就去吃饭。”拍拍手底下的小屁股,放下手中挣扎着不掉下来的小屋,看着小武活泼的笑颜,如蕙只觉得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暖意,只觉得在这陌生的年代陌生的地方心有所依,有了自己的归属,无比的安心。自己曾今梦寐以求的不就是有个孩子承欢膝下吗,小武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却是自己现在相依为命的亲人了,自己得打起精神好好赚钱,养大小武。 ** 把炭盆里用灰捂好,在火笼上盖上小被子,把脚伸进去,真个人从里到外暖烘烘的,送走小武,如蕙把东西准备好,开始了自己的赚钱大计,用毛线打围巾,如果是织得紧紧的那种厚围巾,如蕙加紧速度一天也就弄出两条,这样要打出第一批产品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而且对于年轻女孩来说,那种围上去臃肿的感觉也不是很好看,便想起曾经读书时流行的各种编制类围巾,简单的像做手绳一样打结,简简单单十几分钟就能做好,而且配上年轻的笑脸,更是张扬出青春的风采。最主要的就得在细节上做好功夫,让简简单单的围巾能让人眼前一亮。 把毛线按色彩分配好,在这个力图张扬个性的时代,浓烈鲜艳的色彩更受欢迎,如蕙也就进了更多鹅黄嫩绿,大红等鲜艳的颜色,如蕙首先试着编出几种结,练习一下手感,便开始用单色编围巾。 工作中时间不知觉的慢慢流逝,等回过神来,如蕙已经编号三十多条围巾,有些两端留下一些流苏,有些收紧打算做两个毛球等装饰品点缀。看着满满当当的围巾,如蕙抻了抻脖子,打开门让二氧化碳充斥的房间流进些新鲜空气,迷着看了看远方,放松一下精神,为自己鼓鼓气,更想早早的弄好,好早日卖出去。 换换脑子,如蕙拿起布料裁剪起来,巧手翻花,很快一朵玫瑰出现,用针线固定在围巾一端,画龙点睛的一笔顿时使得围巾增色不少。如是做了各种小布偶小碎花装饰一下围巾,马上上了一个档次。 拿起一条缠在脖子上试试,跑到镜子前左照照有拢拢,重新把头发梳个青春活泼的发型,前胸一朵布艺玫瑰,衬得人比花娇,把如蕙乐得美美的,白得了几十年的青春,现在的脸还是光洁如玉,目如点漆,站在镜子前都有些不想挪动。 “如蕙姐,如蕙姐,在家吗?”一个黄鹂般的声音传来。如蕙忙走出去,一个和如蕙一般大十五岁的少女跑过来,齐刘海,齐耳发,带着装饰发箍,穿着学生校服蹬蹬蹬的蹦了过来。 “淑香,你这疯丫头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真是稀奇,平常一放假就不见人影的淑香在这真是放假好玩的时候怎么跑到自己这里了, 这淑香是隔壁的二丫头,现在正在这附近的教会中学上高中,名字倒是取得温婉淑女,可实际上却是个疯丫头,长得圆盘脸,带着婴儿肥,大大的杏眼神采飞扬,一张樱桃小嘴叽叽喳喳的总是不停, “还不是二姐,一大早哭丧似地就跑回来,烦死了。”淑香嘟着嘴抱怨, 如蕙一想起淑香的二姐芸香,也不怪淑香抱怨,之自己才住这里十几天,这已经是第三次回来了,每次都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一阵,发泄一通后等那丈夫来接,在这一带已经是大名鼎鼎所见不怪了。 第9章 第九章 “甄静,你来了,子皓,甄静来了~~”坐在门口的一个梳着流行的二八分发型的男生眼尖的发现如蕙她们的到来,眼神抽筋似地的冲着里边正在对着前面一堆木头雕刻忙活的帅哥眨巴眨巴。一个大男人硬是让人感觉呆萌呆萌的。 看着子皓不动声色也不介意,转过头看见后边跟进来的入如蕙, “唉,美女嗳,甄静,有这样的朋友居然藏着掖着,不早介绍认识,” 甄静可不怕调侃,百八十年前就和他们混熟了,这点儿是小意思,而且大家都知道她喜欢安子皓,十回有□□回会拿她开玩笑,也正因为甄静为人大气,开得起玩笑,大家才和她玩得开, “可豪,就你这花花公子,我还介绍朋友,那不是狼入虎口吗,我怎么能坑朋友,”甄静叉着腰,斜着眼睛表示对他的藐视,张口就来道, 这可豪,如蕙也听甄静提到过一两嘴,据说很花心,交过很多女朋友,当然在甄静口中那就是人面兽心,不过这花花公子要挡起来也得有本钱,谭可豪家虽没有安家的权势,但在上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他家里是早一批的实业救国的那一批人,现在已经是上海往前数的大商家。而且也有一米八左右,面冠如玉,身形挺拔,即使是校服也能穿出礼服的味道。嘴角那一抹不正经的痞笑,让女孩子趋之若鹜,不过最大的败笔就是那二八分的头发了,中间长长的,耳朵往上两边短的能看见头皮。在如蕙看来简直就是汉奸头,不过谁叫现在流行呢。 “冤枉啊,雷子,你看看窗外飘雪了没?那肯定是老天看不过我被冤枉来示警的。堪比窦娥啊……!!!”可豪夸张的捂脸做哭状,以表演话剧的夸张形式拖着长长的咏叹调一念三叹。 那边窗户边坐着一个长的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像黑社会的高大青年显然很乐意看好戏,对于这是不是来一遍的戏剧还真是娱乐了好大一批人,这真实的场景可比台上的表演逼真多了, 听了可豪的哀嚎,雷子也愿意配合,放下手中的道具,还真起身往窗外看了看, 忽然,他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地,表情呆愣,显然受到了什么惊吓。 “天啊,天啊!!六月飞霜啊~~”雷子仿佛见到了不愿相信的事情,喃喃的念叨。 转过头来,一脸沉痛的指责:“甄静,你可真冤枉可豪了,你看,那满天飞絮就是证明,”雷子煞有其事的说道,仿佛前边真的飘着雪花。 “真的?”甄静不信邪,眨眨眼,放下了插在腰间的手,不复方才的泼妇样,迷蒙的脸,常常的头发,还真像个淑女,当然,在坐的是没人会被她的外貌欺骗的,早熟悉她的德行了。 但看雷子说的一本正经,虽觉得不可能,知道他在骗自己,但这二三月的天下雪也不是不可能,也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还真动身去看看, 可怜的娃,,你怎么缕骗不改!! 看着这一群人打趣,如蕙唯一的感觉就是年轻真好,自己年老的心仿佛也随着身体恢复到了十几岁,和一群同龄人享受着青春的单纯,没有任何伤害,没有任何烦恼。 “甄静,行了,现在这天气能漫天飞舞的雪花是什么,刚刚你在路边不是看见了么,,!” 如蕙看着甄静明知道不可能还被骗得跃跃欲试,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傻这么实呢?明明看着跟个母老虎似地精明厉害,真接触以后才发现,女汉子的外表下是纯纯的萌妹子啊。以后得好好看着,不然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柳絮!!雷子,我跟你没完,你们这群毒药,嘴巴这么毒怎么没把自己毒死,专门来祸害我们这群无辜群众!” 大家一哄而笑,看着大家笑得左歪右倒,甄静知道自己又丢人现眼了,脸蛋腾的红了起来,感觉想钻地缝,这刻在脑门上的谎话自己居然因为他的表情被忽悠成功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被打趣呢。忍着心中的羞窘,只能靠嘴巴撑着面子。 看大家笑过了头,知道自己又一次娱乐了大众,囧过一阵,也就不在意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死要面子,装着大方的说道: “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以宽广的胸怀原谅你们了。” 甄静就是甄静,很快就调整了心情,也不该她朋友多,在这女性普遍讲究文静淑女矜持的时代,有着么一个开得起玩笑,能和大家闹到一起的女生还真是不易找。 “好了,大家都别闹了,甄静,不介绍介绍这位朋友,”一个如大提琴划过心底的声音响起,是那边坐着的安子皓,他已经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一举一动感觉都经过严格训练,展现出安子皓特有的优雅。 虽然不是如蕙欣赏的男人型,安子皓确实不负甄静口中的优秀,至少在外貌上,如蕙除了在前世电视上见过的某些划过刀子,敷了粉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明星外,还真没几个比得上安子皓,一米八的身高,象牙白的皮肤,高鼻梁,有些类似古巨基的桃花眼,只要他盯着你,你总会从他眼睛里感觉到他对你有意思。 更别提他那矜持有礼的绅士风度,即使还不到二十岁,但已风华绽放,难怪连粗神经的甄静都逃不开,迷失在他营造的暧昧氛围中, “我是徐如蕙,我也常听甄静说你们,这次来主要还是得请你们帮个忙,” “美女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上刀山下火海,一句话!”那厢可豪还没听完,急急忙忙的就表态,看来以前在美女面前没少表态,瞧这熟练的。 “我们如蕙啊想请你在校园里学狗叫,”甄静一直看不惯可豪花花公子的样,急忙抬杠, “甄静,你这么恶毒你家里人知道吗?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你说学狗叫可不算,如果如蕙小姐开了玉口,我还能商量商量。”可豪习惯的调侃。 “你~”如蕙隐晦的看了一眼子皓,气急败坏的说道,“哼,不跟你这花花公子说话。” 不知道别人又没有看出来,如蕙只觉得这真是一对欢喜冤家,虽然很明显的甄静喜欢的是子皓,但那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崇拜,但对这可豪,却真真切切的很和谐。、,虽然也可能是漫天飞剑。 “你们做了保证那我可就放心了,” 如蕙描述了一遍自己所要的物品,不过在这个年代却是有些惊世骇俗,甚至是伤风败俗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前世满大街都能看见的橱窗模特模型,用来展示衣服的。 不要以为这东西很常见就觉得如蕙大惊小怪,一个简陋的模特还拖到美术学院来, 可这还真不是如蕙小题大做,而是在外边没人会做这些东西,那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只有接受过西方艺术熏陶,受过新思想的学子们才会把这视为一种艺术。 例如前世所有人都觉得旗袍是最能展现女人身材的衣服,大部分人便都以为民国时期女人为了穿出美感,肯定都是把自己打扮得□□。 可事实上如蕙看到的却不是这么回事,再民国前期,至少在如蕙的1925年之前,女人是视胸部为羞耻的,那部分人曾经穿的是裹胸,可不是后世那种商店里买的,而是一块裹脚布一样的裹胸布,把胸部缠得平平的, 后来革命了,开始讲解放自由了,才开始用哪种背心,类似六七十年代用的那种,不塑型,只是为了遮羞,知道最近,如蕙看报纸才在上面发现了呼吁女性解放的文章,解放女人的胸部,不再用裹胸布,不在视胸大为羞耻,而是以一种美一种艺术来看待女人。 “你要哪种东西做什么?” 良久,寂静的房间才恍如被石头打破死水的平静, 了解到如蕙所需的物品,大家都些回不过神, “我自己设计了一些服装,正在筹备开一家服装店,就用哪种模特来展示我的衣服,给客人直观的感觉,” “就是你身上这种衣服吗?”大家早就注意到如蕙的与众不同,但这么一挑明,才发现是这衣服的功劳。 如蕙今天上身穿着白色雪纺衬衫,领口胸部层层叠叠的做出荷叶边,在肩部稍微放出点边,与之相呼应,下身穿着及踝淡紫色喇叭长裙,腰部收紧,用小珍珠镶嵌出一朵珠花,从上到下没露出那里,可就是知性优雅,又活泼朝气,不同于以往厚重的布料,版型轻快的布料完全不同的轻盈,放弃了盘口紧紧地束缚,融合了春日的色彩,整件衣服表达出的是一种积极向上,暖融融的色彩。 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眼前一亮,这才是这个新的国家所需要的新的形象,新的朝气,新的气象, 第10章 第十章 “你为什么会设计成这个样式呢?”虽然看着好看,但还是会觉得别扭,也许是从没见过这么一种样式存在的衣服。 其实如蕙也考虑过是否只是在现有服装的基础上做些调整,但考虑到现在已经是26年了,在欧洲,已经有了一个注定会成为传奇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发迹, 虽说也许那么远的事不需要考虑,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个人的心底里都隐藏着一个叫野心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未来自己的服装能不能成功,外表表现得在谦虚,作为对未来先知先觉的人,如蕙心底还是有着一份傲气的,从心底隐秘的地方,如蕙还是隐隐的给自己设立了一个目标。 不想当将军的是并不是好士兵,那么香奈儿这个霸占未来女性服装市场的霸主,虽然如蕙有着先知先觉,但也不认为自己能轻轻松松就能因,香奈儿,那是如蕙事业做大绕不开的坎,在这大家都还在同一个起点的时候,如蕙有的是隐隐的兴奋,遇到强大敌手的兴奋。如蕙不得不未雨绸缪。 事实上,在去年如蕙就已经发现了,因为那种不同于维多利亚时代的宽沿帽,那种网面的,秀气知性,融合了男士绅士帽的特点而出现的帽子,正是香奈儿在服装产业的第一步,想来,现在她的淑女服装也快要出现了,也许已经在欧洲出现了,只是还没打开名气到这落后的亚洲来,对于香奈儿这个在这个时代不久的将来也许最大的竞争对手,如蕙可一点都不敢放松,在对方不知道的时候,能挣一点是一点,多争取点赢面。 所以,如蕙还是冒了一点险,决定在做到不过分曝露的基础上做出服装的改变。而且在冬季卖围巾帽子时,如蕙也经常穿着自己做的衣服,征求过很多客户的意见,发现她们还是能接受这样的改变。所以如蕙也就决定冒险了。 教室里十来个同学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围拢了过来,看着如蕙的全新形象,都表示很好奇,什么样的脑子,居然可以想到这种款式的衣服。 “我最近一直在看报纸,发现我们的年轻人十几年来一直在要求改变,最近更出现了很多解放女性束缚的要求, 中国四万万人口,其中有一半是女性,国家倡导民主平等自由,但很大程度上只是男人的民主平等和自由,作为占了一半人口的女性,我们也得跟上时代的步伐,要求进步,要求接受新的思想,要求得到从内而外的解放。 在我看来。从内到外的改变,不仅仅是从服装上,从仪态上改变,更得从精神层面上来改变,但我们毕竟接受了几千年的封建思想,靠我们新青年在报纸上的几句呼吁,要想一下子让所有的女性从精神上完全抛弃过去,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我们可以从细微处入手,从生活上改变自己,说一千遍不如做一遍,只靠口号是不行的,我一个小女子也想不到太多的办法,那也不是我能接触到的层次。 但我还是可以以我的能力做到一些事情,我的突破口就在服装, 服装,这是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也是能很大程度上能影响到精神层面的重要工具,别小看一件衣服,你们又没有那种感觉,当你那天穿了一件自己特别满意,特别合适的衣服的时候,你会认为自己很好看,整个人都充满了信心,你走在大街上时能昂头挺胸的面对打量的人,这是从心里层面上的影响。 从服装样式上看,不同的服装也有不同的功用,像宴会装,猎装,烟装,当穿着一件宽松舒适的衣服时,你会感觉到很轻松,当穿一件紧绷,端庄的衣服时,你就会时时被束缚着,遵守着那些因此而来的规矩教条。 所以一件抛弃过去礼教要求,展现女性风采,追求女性个性,彻底的放飞思想,独立,坚毅,平等,像男性看齐的服装就是我所追求的,。” 大家有些震惊,震惊于这小小的一件事情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也震惊于如蕙一个同龄女孩,没有他们见识广,没有接受他们那么多的教育,却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让这些自诩民族栋梁的学子们汗颜。 现在的年轻人中,很多都有着高大的志向,有着为祖国的崛起奋斗终生的决心,但却又很迷茫,迷茫在这乱世中,不知道在这混乱的情况下,怎样发挥自己的才能,来为祖国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现在的中国看似一片平静,发展势头良好,有着统一的政府,有着平等民主的指导思想,可实际上呢,帝国主义虎视眈眈,在自己的国土上,中国人民只是二等公民,看似平静的土地上却是凶潮暗涌,各地军阀拥兵自重,各自开着军队抢地盘,压榨着自己管辖内的血汗,买武器,抢地盘,再买武器,再打仗,再有可能被另一个军阀所替代,周而复始的消耗着这片土地的生机。 “啪啪啪,”一阵拍掌声从门口传来,围在一起的学生们从如蕙的言论中回醒过来, “妮可教授,……”几个男生纷纷起身打招呼,妮可教授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栗色头发,碧绿的眼睛,有些微胖,有着艺术家的优雅,观之可亲,三年前随着丈夫从美国来到中国,一直在美术学院任教, 妮可教授走过去,搬张椅子和他们坐在一起,让大家都坐下来, 妮可教授仔细的看了看端坐着大大方方的任她打量如蕙,瘦瘦小小看起来十来岁岁的小女孩(外国人看中国人总是很小的)本还该在父母的羽翼下,可这小姑娘却已经做出来绝大多书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有着那么一番振聋发聩的言语。 “徐小姐,你的言论很让人震惊,也很让人佩服,同学们,你们平常也喜欢讨论政治,讨论时事,你们批评社会,批评政府,怨恨老天,总有很多很多的不满,很多很多的看不惯,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来改变,用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双手做些什么。不要想着一蹴而就,大家可以目存高远,但却要脚踏实地,” 看着很多人露出沉思的表情,妮可教授停下了话语, 以前听到这些孩子们高谈阔论,妮可教授可真是为他们心惊胆颤,那些孩子,本应该在学校里学着知识,充实自己,为以后的理想而奋斗。 却因为一些政治家阴谋家的煽动,让满腔热血的孩子们投身到那些要命的革命中,虽然妮可知道,每个人对自己的国家都有一种热爱,愿意为她付出,甚至献出生命,那些事情有些确实是正确的,国家要想打破就得统治,打破桎梏,必须要有流血牺牲,妮可也佩服那些真正的勇士,但这却不代表她能看着自己熟悉的学生这样做,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学生有学生的责任。 但却不是成为阴谋家的工具,糊里糊涂的被煽动,送掉了青春年华,甚至不明不白的送掉生命,每一个孩子成长到现在,家庭社会得付出了大量的资源,才能把他们培养成才,结果,他们在名为实现自己的理想,拯救自己的祖国的看似伟大的目标中付出巨大的代价,不明不白的牺牲,他们自以为这是为了祖国而奉献,无怨无悔,可真正的原因很可能只是一场阴谋。 当孩子出事时,除了养育他的父母亲人,还有谁会记得。但少年热血,不吃一番苦头总是劝说不住。而且碍于自己是个外国人,也没什么立场去劝说,只希望这番话能让孩子们好好思考, **** “谢小姐,真诚的说一声,你的设计真的很漂亮,开店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也感受一下,中国新女性的风采,” 离开时,妮可教授也跟着一起出去,并对如蕙的店铺表现出好奇心,不过,如蕙也没想到,妮可教授会对她的服装事业帮助那么大,虽然起点只是一个小小的好奇。 见识了一番如蕙的高谈阔论,甄静完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见所有人都唬的一愣一愣的,甄静可是长见识了,就像自己长脸了,兴奋的停不下来。 “如蕙,你真厉害,你真是太给我们女人长脸了,嗯哼,我决定了!”甄静装模作样的微咳了两声,好像要宣布重大事件。 “什么?你又下定什么决心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第二佩服的人了!”甄静握爪, “什么?!!才第二啊,甄静,你的第一留给那个家伙了?” “就不告诉你?”还卖起了关子,甄静悄悄转过了脸。 如蕙简直不忍直视。甄静,你要藏着掖着也可以,但你那那小娇羞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谁都猜的出来的!!! 第11章 第十一章 “早上好,” “早上好,” 又是一天早晨,马路上滴滴的公车声,叫卖声想起,大家都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位于枫林路上的一家装修的宽敞明亮的北极星服装店也开始了新的一天,北极星,永远的航标,如蕙也希望自己的品牌能如北极星一样明亮,如北极星一样永远站在服装界的最前端。 整面墙壁都安装成落地玻璃,窗几明净,远远地在大街上就能看见上面摆着的五六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的假人,进去里边,橡木地板擦得一尘不染,靠窗的地方摆着淡紫色几个沙发,茶几上玻璃瓶子里插着布艺玫瑰,沙发边放这个架子,上海能找到的报纸这里都有,还有一些散文诗集册子,在角落里,一个留声机正依依呀呀的放着流行歌曲,整个点钟就像一个咖啡馆, 大厅中间放着几个衣架,皮革的,化纤,混纺的布料天马行空的搭配着,组合出不同的感觉,黑色小圆点显露出可爱风,皮革混纺的女性职业装,小碎花的清纯风,各式各样的衣服让人眼花缭乱。 靠里间的墙上斜放着一面镜子,上面安着镭射灯,让顾客的身材更显苗条,虽只是一些小技巧,却也是人们智慧的结晶,几十年验证的经验。 大厅右侧里边有一个雕花镂空的隔断间,里边挂着的是各种型号的胸衣,不错,要穿出好看的衣服,没有胸衣怎么行,但因为对于目前的风气来说还太激进,如蕙也不敢大大咧咧的摆在外间。 “老板,上午唐太太,罗太太,罗大小姐,罗二小姐要来量身,今天下午,布庄那里会来人结算。……”小玲拿这着个小本子一本正经的汇报着, 如蕙脱下小外套,泡了杯茶,慢悠悠的坐在淡绿色小碎花的沙发上,伸个懒腰,早晨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蒙上一层金光,嗯,真舒服。 “小铃铛,你这飘亮的小脸蛋都被你浪费了,整天板着个脸,客人都快给吓跑了,年纪轻轻的也不怕未老先衰,以后怎么找婆家啊,” 如蕙看着这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整天板着个脸,忍不住再一次逗逗,这小姑娘也确实是太严肃了,身上永远只有一种色彩,如蕙也给她娶了个名字,冲冲那寡清的表情,也是为了看看她会不会变脸,可是看小铃铛如今的反应就知道,如蕙只能自己憋到内伤。 即使如蕙强烈要求小玲穿店里的衣服,小玲也只挑一些色彩简单黯沉的,自从如蕙给她设计了类似男人西装的职业装后,小玲本来就简洁的衣服变成了黑灰两色,从没换过。如蕙怀疑要不是职业装穿着方便,小玲都不会有任何的心情去尝试这样的改变,如蕙隐隐有一种感觉,小铃铛很排斥生活中的变化,即使小到一个东西的摆放位置,所以,如蕙的够狗窝般的工作间总是因为小铃铛的看不过眼而变得整整齐齐。 小玲翻了个白眼,不好对这不正经的老板兼恩人说什么,只得无视之,一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女孩,却整天装成大人教训自己,这老板的威严早被她毁得丁点不剩。 小玲面不改色的把记事本放下,把被如蕙弄乱的资料重新整理放好,不去理会沙发上女人的叽叽喳喳。 “你怎么这么不可爱,不过没关系,我们这里这么多太太小姐,看你这么能干,这么漂亮,还不抢着娶回去,” “老板,别打扰我工作,”小玲用她那千年不变的语气再一次强调, “真冷淡,你不知道你这么冷淡已经击碎了你老板脆弱的小心脏吗,你听,有没有滴答滴答的流血声,你于心何忍。”如蕙夸张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冲着小铃铛装可怜。 越来越把自己当年轻人了,这也是好事,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如蕙很愿意见到自己这样的改变,反正自己也就十八岁,确实是十八岁,花朵也才开始绽放,也就准备顺其自然了,现在的生活是自己的,没有经历过挫折,以后也还会有无限的未来等着自己,不在勉强自己记得曾经的痛苦。 小玲叫姚玉玲,是如蕙店子开张招人的时候来应聘的, 本来做衣服有付谨,如蕙只要设计衣服,就打算自己顺便看个店。因为走高端路线,生意也是少而精,如蕙也就没打算请人,毕竟这年头请人也不容易, 首先这里的顾客都是太太小姐们,那要和他们打交道的必须也得是女性,虽然现在不讲究男女大防,但一些高门大户人家还是注意着的, 再者,这个时代女性员工可不好请,因为和高门打交道,那店员最好是能写会算,有些文化素质的。可有文化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谁会抛头露面的来这么个小店当店员。 可巧,如蕙还真捡着了,姚玉玲当初穿着一身老气的衣服,看样子虽然还能看出些富贵,可穿在小玲身上既不怎么合身,也有些旧了,她徘徊在外边很久才进了店门,一张严肃僵硬的表情撑在脸上,好像这样就能掩盖她内心的紧张,但那一松一紧的手心,却披露了她的脆弱。 当初也是看着这个不大的小姑娘假装着坚强,看着又读过很多书,看起来是受过正规教育的,如蕙想着招人也困难,自己以后也不好总守在店里,就留下了她。 小铃铛是个有故事的人,如蕙知道,一个受过教育能穿上好布料的女孩子,却只能靠着僵硬的表情来保护自己,曾经肯定经历过事,但小铃铛不打算说,如蕙也不好问,也就心照不宣了。 所以,如蕙也就能在小铃铛面前插科打诨,因为两人都是有故事有过去的人,如蕙也就能在她面前放得开。 后来事实证明,聘请这个决定没错,只经过几天的培训,小玲就能上手了, 因为生意渐渐变好,人手不够,外间店面重新请了人,小铃铛升级店长兼职秘书, 如蕙的工作间就在小店的里面,有一个明亮的房间,角落里放着绿色的盆栽,中间工作桌上到处都是凌乱的画纸,有些已经设计好的,还有一些草稿,窗户边放着一张沙发,平时如蕙就在这里休息。 想起当初新店开张,还多亏了当初在学校附近认识的那些学生捧场,不然,很有可能落得惨淡收场,毕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有风险的,当初,如蕙的设计带来的也是毁誉参半,要不是有那些人支持,如蕙也不知道能否坚持下去。 那个人体模特本来如蕙只是用来展会一下衣服,毕竟后世哪家商店的橱窗没有几个,到没想到,这神来一笔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初模特放在那里也没怎么,毕竟穿着衣服了,别人好奇一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在第三天,因为有一客人看上了模特身上的衣服,如蕙取下来时,那□□的模特可惊呆了好些人。 毕竟现在穿短袖都是近几年的事情,还只到手肘,当初裸模一出现,不仅震惊了客人,连街上都有好些人停了下来,,中国人又自古爱凑热闹,一大圈围着瞧还以为出现了什么事, 后来更有惊喜的是居然引来了记者,昏天黑地的一通乱拍,一边啧啧称赞,还抓着如蕙进行采访,后来如蕙特意看了一下那期报纸,真是肉麻的把早饭给吐了,什么女性解放的先驱,知道了如蕙的家庭,又是一通可怜的描绘,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双亲皆去,可怜的小女孩辛辛苦苦抚养幼弟,一个人从山坳里到上海打拼,加上夸张的手法,什么坚强不屈的代表,说得好像如蕙真的成了地里的小白菜,悬崖缝里的小草。说得如蕙都感觉自己又那么好吗,那还是自己吗? 报纸写的肉麻夸张,不过效果也确实惊人,如蕙也就勉强接受了自己卖了次可怜,北极星从那天起,生意更是上了几个档次,那一阵真是忙得脚不沾地,直到近两天才恢复平静。 虽然那阵风潮已经过去,但却给小店带来巨大的影响,很多人都知道了有这么一间小店,社会上也开始慢慢接受着这种新式衣服带来的冲击,甚至市面上已经出现了盗版,山寨,果然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很牛逼的, 不过因为如蕙的北极星更多的是接受高端顾客,接受高级定制,加上时不时的会有新品,做工,名气上都是独一份,生意也没受什么影响,毕竟,能穿得起,而且会穿这种衣服的也都不是缺钱的主,可不要因为这么一点钱而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在聚会上,别人一说自己是在北极星定制的,而自己却穿着同样的一件衣服,但质量上一看就能看出差别,那不是得罪人吗?去参加聚会的都是贵人,都得交好,怎会因为这一点钱坏了大事。 “如蕙,今天你得好好感谢我,看我给你带什么人来了,” 第12章 第十二章 “罗小姐,什么人那么大面子,能劳动您这忙人的大驾,我这小店可是蓬荜生辉,需不需要我沐浴更衣,扫塔相迎?” “真的,如果你一定要沐浴更衣,我也不会介意的,”一个长着雾蒙蒙的大杏眼,小琼鼻,瓜子脸的女孩一副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那话可一点也没看出来那里不好意思了。 “嘿,罗欣怡,你真会还顺着杆子往上爬,”如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妮子,当初还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熟悉之后没想到会这么没脸没皮的,白瞎了一副小白花的样貌, 小美女嘿嘿一笑,“看看这位美女,”转过身牵起后边女人的手就往如蕙面前推, “知道这是谁吗?” 其实如蕙早注意到后边的女子,是在是因为给人印象太深刻了,一双目流盼,体态苗条,满脸笑靥,是在见之忘俗。, “这是阮英娇!!”直到被欣怡推上前来,如蕙仔细看了看,才确定是长期占满娱乐报纸头条的阮英娇, 这阮英娇在这大上海可是个名人,民国四大美女之一,从出道以来拍了十来部电影了,部部深入人心,她饰演的角色从天之骄女到底层□□数不胜数,在上海可是有着不一般的影响力, “阮小姐,这可真是稀客,最近报纸上全是您的报道,我还是你的影迷呢,特别喜欢你前年演的《血泪双娇》,我几乎从头哭到尾,第二天眼睛肿的都不敢见人,” 梁家有二女,大女如宝,小女如珍。如宝守旧,而如珍维新。父亲疼爱如珍,母亲守旧因而偏袒如宝。阮英娇如珍与进步青年石如玉相爱,石父因公事来苏州,固全家同来与梁家共居一宅。 有个浪子名叫陆文,垂涎如珍美色,混进梁府,被如宝识破。陆文软硬兼施,未费多大周折就将不通世故的如宝迷惑,二人很快有了□□。 如宝从此堕落,竟放开胆子勾引石如玉。有一小偷崔虎溜进梁府行窃,石如玉出来捉贼,被崔虎打昏。陆文趁机在石母面前大进谗言,说如珍另外还有男人,石如玉定是被那个男人打的。 石母和梁母一样,也是守旧之人,本来就不大喜欢如珍这样的新女性,因此对谗言十分相信。碰巧梁父和石父都刚刚出洋公干,家中上下男女再无一人肯帮如珍说话。于是,如珍和如玉的姻缘出现了障碍。 如宝得意万分,加倍地亲近如玉。如珍见此以为如玉已经变心,竟同如玉大吵起来。后来陆文因为吃醋失手将石如玉打死,却恶人先告状,诬陷如珍怕石如玉揭发其□□,固而杀人。 法庭上,石母和如宝异口同声指证如珍是凶手,就连梁母亦不敢担保自己的女儿无辜。 可怜的如珍有口难辩、欲哭无泪。想到心爱的人已经离去,似珍的心也死了,固而无心再做任何辩解。 灵堂上,石如玉却突然从灵床上坐起,只是记忆力完全丧失,茫然不知所以。如宝和陆文做贼心虚,以为是如玉的鬼魂报应,吓得卷包私逃,不料崔虎跟踪而至,不仅把二人钱财全部劫走,还将陆文的命也一并取走了。 如宝良心发现,深感一切皆是报应,遂拔刀自尽。梁、石二老匆匆赶回家来,如玉亦恢复了记忆。闻知如珍已被押往法场,急飞奔至法场将如珍救下,一对恋人的眼泪流在了一起。墓地上,梁、石二老站在如宝的墓碑前悲叹。忽有一群学生走来,扯开一条鲜明的横幅:“以死者之血泪浇开人间自由花。” 阮英娇在里边演的是妹妹如珍,一个接受心思长,敢爱敢恨,突破封建父母之命,勇于追求自由恋爱的新女性,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时下很多年轻人受此感人至深的爱情,纷纷要求退婚,要自由恋爱。 “徐小姐谬赞了,能让人感动就是我最大的收获了,比不得徐小姐独自闯荡,开辟服装行业的先河。”阮英娇听如蕙谈起自己的电影,眼神明亮,那总是挂着浅笑的脸看起来笑容更真实了。如此看来阮英娇也是很热爱这份工作,热情的投入其中。 “软小姐别小姐小姐的叫了,直接叫我如蕙就好,”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如蕙,你也直接叫我英娇了,以后还得麻烦你呢,别那么生分。” “好,英娇,欢迎来到我的工作室,”“噢,瞧我,聊得太开心都忘了让我们的贵客坐下,” “才知道啊,!你们尽夸来夸去的了,你们啊,都是新女性,都那么厉害,现在还是谈正事吧,不然,等你们这么夸下去,天都快黑了。”那边的欣怡看自己一个人被落下了,很是打断那长篇大论了浮夸。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店里小妹送上咖啡,。 阮英娇,这才细细的打量欣怡大夸特夸的北极星服装店,静谧的环境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卖衣服的地方,中间挂着的衣服看起来倒更像装点的艺术品,看着那一件件摩登,中性,与众不同的衣服,阮英娇也才明白为什么吴导演一定要求在这里制作衣服了。 和如蕙一起坐下,欣怡便双手挽起如蕙的手,撒娇道, “如蕙,这个忙,你得一定放在心上,不然,我娘还不捶死我,她可是阮大美人的影迷,每部电影都不落下的,也不知道一老太太,临老了居然还赶起时髦来了,今天她老人家可是千交代万交代,我已经下了保证要完成任务的,如蕙,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若要我摘星星,那是逼死我也做不到啊,” “如蕙,难道就因为摘星星,你就要弃我而去吗?狠心的人啊,可真是□□呀,,”欣怡拖着黄梅调唱着,因为罗太太喜欢戏曲,常常会有事没事的哼两句,欣怡虽不喜欢,但耳濡目染的也能唱上几句。 “呵呵,徐小姐,是这样的,因为吴导演要拍一部新剧摩登女郎,因为要表达出新女性坚强独立,自由开放的思想,所以,里边的服装要求也是比较高,吴导演找了很久,都没有满意的,上次在宴会上见到了欣怡的衣服,才欣喜异常,认为这就是他所需要的感觉,打听到是如蕙这里定制的,就像请如蕙帮忙设计一些服装,报酬不是问题” “ 第17章 第十七章 “唐风让我别给钱,说以后他会得寸进尺,永远不会满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天,我看见唐风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很亲密,我知道他变心了,不,,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有心, 他只是玩玩罢了,只有我沉浸在里边,沉浸于他的花言巧语,最近早知道他的敷衍,还总给他找借口,只是害怕罢了,放不下,, 当初她警告过我,说我会得到和她一样的下场,唐风不是个定的下来的人,我只当她嫉妒,果然,报应来了,真的是一模一样的情形。只是我从新人变成了旧人而已,才一年时间而已,,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是自作自受,自甘下贱,不,夫人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下贱的人,安安分分的守着本分就好了,妄想不好属于自己的东西果然还是会遭到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阮英娇有些语无伦次,越说越激动,精神处在崩溃边缘,如蕙很担心,怕说错话刺激到她,需要的不是火上浇油的一起谩骂,而是将她的心情劝平复下来,只得细声细气的安慰道, “英娇,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知道珍惜,你还年轻,你还有自己的事业,有许许多多喜欢你关心你的人,你并不是一无所有,更何况你还有自己的母亲需要照顾,,” 英娇好似回过些神,愣愣的说道, “是啊,我还有母亲,可是,我不是个孝顺的,当初和宇少爷闹成那样,让母亲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廖家,跟着我出来闯荡,现在也难得去看她,我不孝。。” 英娇说着说着可能想起了这些年的作为,自己没名没分的跟着别人,母亲一大把年纪也跟着没名没分的寄人篱下,母亲是那么传统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旁人的闲言闲语,那么喜欢叨磕的一个人,现在整天的呆在家里,自己还忙得难得去看她。 当初母亲就差点没被自己气死,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原谅自己这个不孝的女儿。 “正是因为如此,你不是更应该补偿你的母亲吗,她一大把年纪了,更是应该享受儿女孝顺的时候,难道还要为你担心吗?” 如蕙看英娇提到母亲时精神有些松动,看起来还是有牵挂的,有在乎的就好, 现在情绪也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回过神,想起刚刚自己的失态,很有些不好意思,抿抿嘴唇,讷讷的说道 “看我,居然在你面前提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成想你还是个孩子呢?”说到这,阮英娇也有些发愣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在一个孩子面前胡言乱语。 “不过这都得怪你,谁让你平常装成熟,像个大人似地,都让我忘记了你的年龄,”阮英娇这会儿正不自在,便失去冷静的强辩道, 这一向稳重的阮英娇居然也有小女儿的一面。如蕙有些失笑,但这会儿可不敢惹英娇。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阮大小姐大人大量就原谅小的的不是了,”如蕙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就像是在看着小孩在自己面前撒娇,看来英娇暂时是没事了,这还能知道害羞。 阮英娇更囧了,干脆沉默了下去,不过她是真感谢如蕙,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陪伴这自己,这次也是无意识的来到如蕙这里, 当亲眼看到唐风与别的女人亲亲热热时,虽然早就猜测过,但还是让自己一瞬间受伤,那是自己都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些年来,自己除了拍电影就是伺候着唐风,那是自己认定了一辈子的人,现在却成了这副光景。 当时自己只想要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却左想右想发现自己居然无处可去。想起来还真是悲哀和失败,。 最后发现居然走到了如蕙的店里,自己才和如蕙认识不到一个月,自己居然把所有的私事都倒了出来,也不知道如蕙会怎么看待自己。会不会瞧不起自己。这么一想,阮英娇又有些忐忑了。 “如蕙,谢谢你的陪伴,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英娇别扭的转过脸。 “说什么呢,你的出身又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再说了,现在都不讲以前那套了,人人生而平等,而且,你现在可是大明星,多少人追捧,羡慕。事业有成,一个女人能做到你这样,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可那又怎么样,女人还是得有个最终的归宿,现在说的好听,私底下不还是分成三六九等,” “可你怎么就不想想那些更加不幸的人呢,就像我,现在看起来很好,很完美。但双亲皆以不在,哥哥也杳无音讯,在那天南海北的地方不知是死是活,下面还有一个不懂事的弟弟要抚养,当初要不是我强势,那么丁点产业还不一定保得住,自己当初也没什么经济来源,难道因为害怕就去死吗,我死了,我弟弟一个小孩子该怎么办呢? 咬咬牙,坚强一点,再多坚持一下,不也就撑过来了,现在我有自己的店面,也能养活自己,一切都过来了,想起当初,那时觉得天大的困难,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只要人活着,青山依旧在,就没有闯不过去的坎。” 听到入会这么说,阮英娇仿佛能看见一个小女孩撑着亲人离世的悲伤,懂事的背起家庭的重担,小小年纪就和大人斗法,支撑门庭,自己闯荡江湖多年还比不上一个小女孩吗, “是啊,我还有事业呢,我还有一个老母亲呢,男人算什么,”阮英娇咬咬牙, “就是,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到处都是,干嘛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你现在啊,应该感到庆幸,自己是在还年轻的时候发现,青春依旧在,要是年华不再时再发现,那时就真是没有退路了。 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要相信,唐先生的外遇,只说明了他不值得你付出全部,他和你的缘分不够,……”如蕙把自己前世听到的那些劝慰的话全都用上了。 “恩,”阮英娇听着这些鼓励的话,虽然觉得很是歪理,但阮英娇还是愿意相信,就当给自己一个希望吧,除了憧憬一下未来,自己还有什么信心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面对眼前的困难,自己也该坚强起来了,如蕙说的对,自己并不是一无所 有,,至少自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关心自己的母亲,有追捧自己的影迷,有足够活下去的事业。自己已经太幸运了。应该珍惜眼前的幸福。 第18章 第十八章 勉强恢复了些的阮英娇回到了剧组,她是个专业的演员,并不会因为自己的私生活而影响到工作。 两个月后,电影杀青,导演就内部庆祝了一下,叫上了如蕙参加杀青宴, 等各大影院门口摆放着宣传海报时,已经是快进入秋天的时节,这次海报特意请了摄影师把新式造型的三个主演拍出来,这个完全以女人为主角,且还是明显的宣传女权思想的电影,在如今还是很冒险的, 不过漂亮女人在哪里都是招人眼球的,三个主演虽打扮怪异,但各有春秋,不管是知性美丽的怜卿,温柔如水、宜室宜家的荷花,英姿飒爽、雌雄莫辩的夏青,满足了绝大多数人对美丽女性的幻想。更何况,电影是由最知名的导演吴国民导演的,加上大家最熟悉喜欢的女明星阮英娇,这个电影已经有了足够的价值让大家掏钱进电影院看看,吴国民,阮英娇,那就是质量的保证。 电影放映后,果然不出所料,反响热烈。 上海大大小小的报纸纷纷报道,纯娱乐的报纸重点报道电影,说其故事好看,票房高,不堕吴导演和阮英娇的名声,吸引了大批观众, 两天后,时政类,民生类的报纸也纷纷加入,本来电影上映是不关他们的事情的,但这次电影产生的影响太大了,许多青年观众受其积极思潮影响,更有很多要求扩大妇女权益的。也在一定范围内掀起了波澜。 更有人注意到电影里边的服装,前线报更是直接把服装作为主题大书特书,看到片头片尾的北极星服装赞助,说道这, 还有一段小插曲,当初吴导答应如蕙在片头加上北极星的广告,本来也觉得不是个事,但后来才想起,这时可是没有字幕技术的,声话同步都才实现不久,吴导已经打算反悔,重新制定报酬。 如蕙给提了个小意见,想到前世的字幕,那时都是写在屏幕下边,因为数字技术,很容易实现,但现在是胶片,如蕙就想起曾经有人说过的当初洗胶卷照片时,因为要做些艺术效果,都是由美工师傅直接在胶片上刻画改变的,既然那种胶片可以改变,同样原理的电影胶片当然也能改变,给吴导一题,吴导是专业人士,知道事情可行,但却是在太耗费人力了。 最后,想了个最简单的方法,直接拿出纸张,写上文字,贴在胶片上,再由摄像机拍摄下来,当然,虽然也很麻烦,但相对直接在胶片上刻画来说,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毕竟如蕙要求的也就一个镜头, 但吴导想的可不只是这样,配上字幕,意味着即使听不懂,但只要识字,都是看的懂得。不要以为,既然看的懂,哪有听不懂的,又不是外语,在中国这种情况还真就很普遍,主要是因为中国面积太大,历史太悠久,地方方言太多了,甚至同一个小镇,就有两种不同的语言。配上字幕,就能使更多的观众能够看懂电影。为此,吴导还特意请如蕙吃了顿饭表示感谢,如蕙真是受宠若惊,毕竟,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事儿。 如何在家里看着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报道。上面极尽夸张的说着电影里面的服装,从色彩,款式,到所代表的意义,有些甚至和国家命运前途联系在一起,让如蕙也不禁有点汗颜。 “这是快创服装时代的创举,”“预测,从此民国威未来的服装将以这次的服装为蓝本发展,” “民国服装领域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沿,将征服西方国家。” 但也有不和谐的声音,这部分守旧的卫道士不仅声音不小,甚至和夸赞者势均力敌,“这是时代的后退,”“伤风败俗,衣不蔽体,”“人们的道德体系将被瓦解。” 最后两方打起了嘴仗,把越来越多的视线引入此处,风头无两。甚至盖过了电影本身,不过所得的好处却是如蕙,毕竟电影思想在深刻,那也只是少部分人关注的事,老百姓们每天关注的知识衣食住行,那些思想策略是政治家,思想家的事,但电影里边耳目一新的服装却是实实在在的视觉冲击,尤其是有彩萍这个范例在。 彩萍虽然不出名,但也是闯荡影界好几年了,平常也多有露脸,在观众面前总是混了个脸熟,但这次三个美女主角,大家讨论来讨论去,硬是没人把夏青和彩萍联系起来,最后猜测这是新城电影新捧的角儿。 不过后来吴导演一语道破时,大家沸腾了,找出彩萍曾经的形象照,左看右看都不是一个人啊,不会是糊弄人的吧。 等再次确认时,大家不仅惊呆了,这才是真正的人靠衣装啊!!间接的为如蕙的服装做了宣传, 又有了一个可看的挖掘点,记者们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彩萍可以说是一炮而红,成为了继如蕙之后有一个赢家。使得彩萍近些日子更是除了参加公司要求的活动,躲在家里不敢出去,总是电话来骚扰如蕙,实在是太多的人对这完全变身的彩萍好奇了, 这些天,如何忙着接待好奇参观的群众,也有看中其中的商机的商人,有看重如何才华来挖角的。如蕙一致打哈哈,没有正面回复,主要是事情已经脱离了如何的预测,如蕙知道电影开播会带来影响,不过没想到两派观点打起了嘴仗,使得影响范围进一步扩大到不可收拾。只得勉强应付着,思考一下妥当的方法。 先施、永安、新新、大新,上海四大百货公司中,先施百货和大新百货都有负责人来谈,希望能独家代理如蕙的北极星品牌, 但如蕙觉得,自己把品牌独家代理出去,那么以后的销售渠道就被别人抓在了手里,自己等于被卡死掉了,自己创立的独立品牌北极星也将名不副实, 如蕙考虑的是后世的品牌加盟,那样才能独立发展,能有更大的空间,但如今自己还是小嫩芽,面对先施,大新这样的庞然大物是没法抗拒的, 于是先和来谈的人应付着,等那边已经快没耐心时,要求面见了百货公司经理,提交了一份合作方案,先施,大新百货公司设立北极星的独立柜台,按照销售额,每个月提供一定额度的成衣。 毕竟如今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先施,大新也只是想先占个先机,探探路而已,虽然有些遗憾,但一个北极星,也没多放在眼里。 过了些日子,电影的风潮稍微平息,但北极星这个服装品牌倒是越发亮眼,这些日子,如蕙有把所有的余钱投入了进去,买了三十台缝纫机,找了工人日三班倒的赶工,下游品牌服装店也已经在北京,上海建立了起来,尤其是上海,一些年轻男女更是追捧北极星,参加聚会什么的,没有这漂亮的新式衣服,都会感到丢脸, 这大好的销售热潮,让如蕙因干瘪的口袋而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等产能提升上来后,如何也松了口气了, 不过,原先的北极星服装店,如蕙并没有就此撤掉,而是成为了完全的北极星高级定制坊,这里不像外面卖的北极星品牌,都是有如蕙设计后,机器加工而成,一个设计就造很多件。这里的北极星只接受高级定制,完全独一无二的设计,彰显奢华地位。 由此,北极星定制坊这边的服装全有付谨手工制作,兼带管理着那边的服装加工,毕竟现在还不算大,加工厂那边每个班次也有小组长,事情不算很麻烦。付谨抛开一切跟着如蕙,如蕙也不能总只拿他当个裁缝,总得给点肉吃, 本来如蕙是想要小铃铛负责与下游加盟商联络的,小铃铛跟着如蕙也有一段时间,本来就应该受过好的教育,出身应该还不错,有些见识,这段时间跟着如何迎来送往也锻炼出来了,很能够独当一面,如蕙现在还没什么可信任的班底,也就想把小铃铛提上去。 但小铃铛不像离开如蕙,也就在如蕙找到新的经理人刘志高后,刘志高也会留美的学生,回来后不想继续呆在政府里过着高谈阔论,吃吃喝喝,但什么实事也轮不到的日子,他回国就是想做些实事,实现人生价值,有着这个时期,有为青年特有的小清高与远大理想,但确实很有些本事,在考察了一段时间后,瑕不掩瑜,如蕙就留下了他。 毕竟这个时候,一个私人的刚起步的小公司,想找到有能力的人还是不容易的,这如蕙虽不喜刘志高爱空想时时忧国忧民的性子,但这也是这个时代文人的特征,如蕙也就只能看在他有些真本事的份上忍下了。小铃铛就继续做着如蕙的秘书,接待一下北极星这边服装定制的客人。 自己的事业稳定了,如蕙又恢复了设计,做饭照顾小武的日子, 不过看到家里只有两间房,平常来个客人都没地方坐,如蕙就考虑打算换个大点的房子,这里毕竟三教九流都有些,这些日子,如蕙也算出够了风头,大家都喜欢来串门,让如蕙有些烦不胜烦。 不过,没想到,如蕙还没安排好,就已经出了事,给了如蕙很大的教训, 第19章 第十九章 “徐小姐,准备两万块的现金吧,你不会希望你弟弟见不到以后的太阳吧。” 晴天霹雳,如蕙只觉得全身僵硬了,手中的话筒‘咚’的掉到地上, “如蕙姐,怎么了”小铃铛看见不会眼泪刷刷的掉,眼睛发直,就要往后倒,忙扶起如蕙道。 “小武学校里有没有电话?”如蕙急忙问道, “没有。”小铃铛想了一下, “我们去学校,快点!!”如蕙想着也许只是诈骗呢,曾经也听说过不少打电话给家里人,说你的谁谁谁住院了,被车撞了,或怎么样来要钱,也许小武也是这种情况呢,也许他还好端端的在学校呢。 “小武怎么了,如蕙姐,”小铃铛快急死了, “刚才有人打电话要赎金,” “什么!!那些个挨千刀的,断子绝孙的家伙,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看着如蕙已经急的快昏倒了,小铃铛知道当前重要的不是怎么发泄,而是得找办法救人,多拖一刻,小武就多一分危险,当下大家都得冷静下来。 “好了,如蕙姐,先别急,小武暂时还是安全的,他还等着你去救呢。。你倒了,谁来管小武” “没错,不急,不急……”如蕙深呼吸,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发蒙的脑子开始清醒,重新运转起来。 这打电话来就是冲着钱来的,小武的安全暂时应该没问题,不管怎么样,先把钱准备好。 “小铃铛,你把店里的现金统计一下,都准备提出来,” “如蕙姐,我去准备现金,让付师傅跟着你去吧,不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放心吧,我分得清轻重,”如蕙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恐慌,强自镇定下来。现在大家都等着自己做决定呢, 那边付谨也没管如蕙是否答应,收拾收拾就往外走。 两人到了学校,找到小武的老师,老师很诧异这傍晚了,家长怎么找来了,知道小武出了事,也是急的火上浇油,小武是她班上的孩子,虽然是外地来的,但小小年纪就很懂事,和小朋友们也混的熟,很爱学习,成绩也很好。要是她放学时注意点,也许就不会出这个事了。现在知道小武家里只有一个姐姐,现在一看也才是个孩子,更是放心不下。 听到老师说看见小武放学出校门了,如蕙最后一丝侥幸也丢掉了,只觉的身体发软,如蕙想到报警,一路紧赶慢赶跑到巡捕房, 巡捕看见了,倒是积极的问询了一下,不过知道如蕙只是个没背景的小市民之后,态度就有些敷衍了,如何也知道,在后世警察总是在事后才姗姗来迟,更何况是属于外国人管辖的巡捕机构,只有遇见外交事件,即外国人发生冲突时,那才是大事,平时也就穿着人模人样,在街上看下大姑娘小媳妇,收些保护费,替外国人办下差事。如蕙来这也只是下意识的找警察,但看这态度,心都凉了一截。 巡捕房问清楚情况,就让如蕙回家等消息, 如蕙被付谨拖住没在巡捕房发飙,回到家对着付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蕙知道付谨是为自己好,在巡捕房发飙自己绝对讨不了好,一个不好,小武没救出来,自己还得栽进去,但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现在自己为了小武的事急的冒火,脾气就像聚在火山口,没爆发出来已经是她控制力异于常人了。 “徐小姐,我们现在不能全指望巡捕房,得自己想办法。”付谨仿佛没看见如蕙的黑脸,在一边说道。 “我当然知道,但现在我们一平头百姓,拿什么去和那些恶棍斗。出钱都是小事,就怕那些恶棍不讲道义,半路撕票,我不能拿小武做赌注。” 想起小武现在在那群恶棍手里,还不知道多害怕, 虽然一年前家里出现变故,但小武却一直都是被保护着的,没受过什么挫折,现在受这么大的罪,救回来,不知道心里成不成手的住,毕竟也有因遭受意外而受惊留下心理阴影的。 小武虽从感情上说和如蕙没什么关系,但这一年的相依为命不是白说的,如蕙从最初的把他当做责任,到现在已经完全从身体到心里都把他当做了弟弟,甚至是当做自己的儿子。更从心底有一层隐隐的依赖,小武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具有血缘羁绊的人,是自己真实存在在这个世界的证明。小武在,自己是他的姐姐,而不是自己脑海里的一场庄周梦蝶。 “徐小姐,我们现在并不是完全没身份没地位的,我们那么多的客户资源,还是找熟人帮帮忙比较快,” 如蕙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认识的一些人,人在着急的时候总是容易失去分寸,看来自己还是没有意识到身份上的转变,随着自己产业的增大,自己也渐渐有了一定的人脉,有了一些知名度,自己也要从意识上改变,不然,早点搬到安全条件更好的富人居住地就不会这么容易出现现在这种意外了, 如蕙心下稍安,回想一遍自己所认识的人,这个时候,最主要的就是能够影响到警界,但扫了一圈,还是没有直接在警界的,再想想,于是打电话找到安子皓,如蕙认识的人中,也就他的家里处的地位最高, 如蕙电话打到事,安子皓正在和他的哥哥陪着一位客人, 三个人坐在酒桌上,一大桌子菜,虽点了酒,但并没有喝什么,安安静静的,也没什么时下那些花头, 安子皓的大哥安子良,三十来岁年纪,白白胖胖的带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温文儒雅,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却是安家内定的下任家主,现在正在财政部帮父亲的忙。 对面被招待的是个高大的男人,如果如蕙在,就会发现那是刚来上海第一天,在火车站时,帮她找回钱包的男人, 第20章 第二十章 安子皓接到如蕙的电话很意外,从接触如蕙以来,在他印象中,如蕙是个稳重自持的姑娘,从来没有私下打过电话给他 ,他一直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所以电话不是他看重的人是不会随便给人的, “哥,肖将军,我朋友出了点事,万分抱歉,不能陪您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安子良问道,他知道自己弟弟不会无的放矢,肖将军如今对于他们安家有多重要不需赘述,现在能抛弃肖将军的宴会,一定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其实主要还是怕安子皓没法摆平,安子皓虽是安家少爷,在外人面前很有地位,但毕竟还年轻,只是个学生,真到要用到关系时,别人不一定会卖这个面子。 那边肖将军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今天是因为安子良邀请,来和安家下一代联系一下感情,毕竟安部长已经老了,而他肖绍诚还年轻,正是飞速上升的时候,。兼之如今,肖绍诚担任‘税警总团’的团长,与如今在财政部一手遮天的安家更是斩不断的联系。安子皓不会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看来要么安子皓是个二愣子,要么就真有事。 “是一个朋友,她弟弟被绑架了,现在那边要求赎金,” “什么朋友?”一般安子皓的朋友也都是有钱有势的,家里都有些势力,自己就解决了,要找也是找自己,安子皓一个没任何实权的学生,找到这儿来帮忙,不会是有什么说道。 “哦,就在学校认识的,前一阵在报纸上因为电影闹得很大的的北极星那个老板,” “就是那个设计女人衣服的?你嫂子还嚷嚷着要去定做呢,那偷工减料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看头,”安子良想必被自己老婆闹得有些头疼,一个政治人物的家属,怎么能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就让人看出自己的喜好选择 。 “恩,就是她 ,可能就是因为报纸闹得凶,出名了,一个姑娘家,无父无母,有没什么势力,就被找上了。” “你去能干什么?”“巡捕房联系了没有?” “如蕙已经去报案了,但好像态度很敷衍,我去督促督促。”别瞧不起人啊,安子皓有些不服气,自己好歹也算号人物,虽然平时表现的谦逊,但不代表内心不骄傲,事实上,谦虚那是自己的教养问题,是更能衬托出自己的优秀。但身为贵公子的他内心的骄傲可并不比别人少一丁点。甚至因为从小在夸赞中长大,那骄傲早就深入骨髓。 安子良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弟弟在想什么,他承认自己的弟弟确实是优秀,但只是没经历过风雨的富贵娇花,他们这样的人家小儿更容易出纨绔,这样,安子皓这个处处优秀的幺儿就更显难得了。 “别人在外边卖你的面子那是看在安家的姓上,吃吃喝喝的,真到了有事时,跑的跟兔子一样,巡捕房那群家伙也是吃干饭的,让他们抄家帮外国人抓个人倒是积极,去抓那穷凶极恶的劫匪,那都是老爷。” “行了,你带着刘副官过去,了解一下情况,”安子良到底还是不放心,把自己的副官跟着过去。 到了北极星,这时,甄静也听说了情况赶了过来, “子皓,……”看见安子皓来了,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虽然他也很年轻,但毕竟家世不凡,总比自己抓瞎好,最主要的是,如蕙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她不知道还能找到什么办法,只能自我安慰的寻找支撑。 “情况怎么样?”安子皓 “那边还没打电话过来说是明天送钱放在永安商场后门口的垃圾筒里,到时,会有人把小武放出来。” “有没有说那是什么人?”现在的帮派也是很牛逼的,甚至能直接和国家领导层合作,他们拥有的资源力量是任何时候都无法想象的。 “那男人声音沙哑,看起来像是特意压低了嗓子。应该在三十多岁左右,有同伴,我听到他说话时,旁边有说话声,那么他们至少不少于三个人。其中一个有北方口音,” 如蕙尽量回忆自己接电话时所能抓住的信息。 “他们要求多少钱?我们还是先准备好,你这里够了吗?不够我这里有。” “两万块,我这几天要进货,店里储备了一些现金。差不多正好。” “有谁知道你有两万要进货”忽然,刘副官插嘴道。 如蕙看了一眼长得很大众的刘副官,看他穿着军服,虽不知到什么级别,但看他对安子皓虽恭敬,但也没有什么畏惧,就知道这人应该有点本事或者地位。 “你是怀疑店里有内奸!!”如蕙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但劫匪要求的赎金确实正好是自己能拿的出来的,。虽然自己不想怀疑,也确实无法排除这个可能,自己也无法那小武的安危做赌注。 安子皓也有些震惊,刘副官不愧是跟着大哥办事的,虽不怎么说话,但一下就抓住重点。更震惊的是如蕙一个比自己还小那么一点的姑娘,居然也反应的这么快。 “只是有这个可能。” 店里只有付谨,小铃铛,还有周平会计和他的助理小李知道。 “不会是小铃铛,这段时间她一直跟着我,付谨跟着我也很久了,他家里的情况我也都了解。” “那么会是周会计和小李了? “时间太短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审问,明天就是交钱日期,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做,这两天找人盯着他们,看看会不会找到线索。” “小少爷也可以打电话到巡捕房去,那边盯一路,吸引一下注意力,也能给我们打打掩护。”刘副官言简意赅的吩咐下去, 第25章 听到肖劭诚的建议,如蕙就扩大怀疑对象了,很快,三十来岁的胡春来就进入了如蕙的视线。他是厂里的搬运工,本来前几天还到处借钱,这几天请假没来上班,因为以前也经常在没事情的时候请假,大家也没当回事, 但如蕙却注意到这次已经连续五天没来了,以前请假都是两三天的,更因为听到前段时间在借钱,虽然他不是能知道店里财务的人,但事情总是有意外的。 有了新的目标,如蕙便叫小铃铛格外注意一下胡春来, 这一注意,就发现他把自己的日常用品都带走了,如蕙心下更加肯定,便叫上小铃铛和付谨,要一个厂里和胡春来认识的人带路,前去胡家。 七拐八拐的穿过几条脏兮兮满是水渍的里弄,在一个棚户区里找到了胡家,那要摇摇欲坠的感觉让如蕙都觉得有心心惊胆战,几片木板拼接而成的门只抽掉了一片木板,一眼瞧去,黑洞洞的,瘆的慌。 付谨倒是对这毫无意外,毕竟,曾经他也是这里的一员,不过是处于这个阶层的上端,生活相对来说还是好些,但这种情况见得多了。 付谨前去敲门,里边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来了”沙哑的就像幽灵从深渊中出现,如蕙鸡皮疙瘩都有些起来了。 一会,一个满头白发,弓着七十度身子的老婆婆慢悠悠的挪出来了,见着几个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也没什么惊讶,很平静的接受,就像早知道会有人来一样。 如蕙本来心里老大的火,现在倒是平静了一些,对着这样年纪的老婆婆,如蕙也发不出脾气。 “老婆婆,这是胡春来家吗?” “是啊,进来吧”老婆婆侧身,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什么,躬身就往里边挪步。 如蕙三人进去,黑洞洞的房子里中间摆着有两张瘸腿凳子,一个黑黝黝的小桌子,墙边摆着一张床,旁边还有一个竹席搭的床铺,靠侧门边的墙角架子上摆着瓶瓶罐罐,一些吃饭的碗,看样子,厨房就是侧门边搭着的小灶台, 一家人就是在这二十来平方的地方生活,清平如洗,如蕙看这样子,也稍微理解了为什么胡春来会做这种事了,但心中还是难掩愤怒,难道因为贫困就能伤害别人吗? 如蕙接过老婆婆端来的水,全是缺角的碗里装的就是清水,都没舍得用柴火烧开, “招待不周了,” “没什么,老婆婆,胡春来在家吗” “他犯事了吧?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老婆婆平静的说,但微湿的眼角还是透露出她的伤心。 缓缓地,老婆婆吐出几句话,“前几天他拿了一笔钱回来,带着猫儿去四海医院了,” 老婆婆停顿了一下,“哦,猫儿就是我孙女。”说完,也不再理她们,径自去灶台上鼓捣去了, 如蕙也就完全肯定了胡春来的事,既然知道了胡春来的地点,也不再逼迫这个可怜的老婆婆,她知道她在忍着,忍着自己这群受害者去拿她的儿子问罪,等待着审判, 出了胡家,如蕙向邻居打听, 据他邻居说,胡春来有个女儿胡草儿,小名猫儿,六岁了,小女儿一直以来就有病,长期关在家里,用药淹着,老婆跑了,家里就剩一个老娘,最近他女儿的病听说好像更严重了,前几天还到处借钱来着,最近几天不见人影了,不知道是不是把女儿送走了, 如蕙一行打车去了四海医院,这是一家教会医院,在这一带很有些名气,到前台打听到胡春来女儿住在三楼, 到了房间,看见胡春来正在给一个小女孩擦身子,看见如蕙几人的身影,顿了顿, “姐姐,是来找爸爸的吗?”小女孩瘦瘦小小的,脸色泛青,躺在床上就像个小大人似地,很恬静,完全没有病人的害怕,也没有小孩子的活泼。 “小妹妹好勇敢哦,几岁了?” “七岁了。” 胡春来手上不停,继续给女儿擦完,给穿上衣服,安慰了一下女儿,端水出来,才示意如蕙几人走远, 到了拐角处,放下脸盆,眼泪一下子刷的就流下来了, “胡春来,小武的事情,是不是你勾结的外人?”付谨很严厉的问道。 “徐小姐,我知道我不是人,但是在给我两天时间,我女儿两天后就可以出院了,我可以任你处置。”胡春来砰的就跪在了入会的面前,泪流满面,一个大男人软成了一滩泥。 “你女儿什么病?”如蕙问道。 “她妈怀她的时候营养就不好,还早产,心肺发育的不好,身体一直不健康。”说起女儿,胡春来的脸色更加担忧,他不怕自己出什么事,但自己不在了,自己女儿可怎么办,从小不能跑跳,连大一点的情绪波动都不能有,自己还有个老母亲, 但是能怎么办,女儿病发作了,再不住院治疗就没救了,自己只有这一个孩子,剜了自己的心都不够给她的,自己没本事,欠了一屁股债了,所有人都被借怕了。 “你是怎么勾搭上那些人的?那些是什么人?”当初肖将军从劫匪那里救出小武,据说三个劫匪全死了,也就没追究来历了,但如蕙现在找到了胡春来,就想了解一下,毕竟,斩草除根,谨慎一下总是好的。 “那三个人我只认识猴子,是从我们那弄里出去的,前段时间回家来,家里没什么人了,另外两个据说是外省来的,好像是仇家寻仇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胡春来这是认命了,从开始坐下这件事起,就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他知道自己老板是个好人,对工人的条件很优厚,不像别的厂子里,总会闹出些事,对工人就像畜生般使唤。 现在他什么都倒了出来,只求不要牵连到自己的母亲女儿, 如蕙了解了一下,对于胡春来任打任杀的态度倒是不好办了,本来,知道是有内奸时,那是杀了他的心都有的, “那你怎么知道店里钱的事?”如蕙很奇怪,这完全不是胡春来这种边缘人物能知道的。 “是小陈在摊子上喝酒和别人吹牛时,我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如蕙才知道,原来还没冤枉了小陈,只是可能他自己都不一定记得自己说过这件事,却引发了后边的绑架案。 如蕙虽然可怜胡春来,但也没有做圣母,大方的原谅伤害自己亲人的人,最后,还是送去了巡捕房,因为受害者没有要求严判,更是未遂,也就判了八年, “小铃铛,有时间时,没事拿点吃的用的给胡家,”如蕙还是怜惜那可怜的祖孙俩的, “知道了,” “那小陈,结算下工资,开了吧,”虽不是故意的,但店里也不能留下酗酒,大舌头,每个稳重的人,看来,一切还得重新制定规章制度,形成企业文化。才是企业的长久之道。 第26章 肖府,下午,陆曼参加完和朋友们的诗评会,累了一天回到家里,没人,真好,叫佣人放好热水,懒洋洋的泡了个澡,全身放松后,躺床上睡去了, 晚上,有敲门声叫吃晚饭,穿着紫红色丝绸睡衣,露出一节莹白如玉的小腿,披散着卷发,水盈盈的丹凤眼,神情慵懒的下楼,端庄中不自禁的会流露出妩媚, 玉莹不在,肖劭诚笔直的坐在餐桌前了,皱着眉头看着妻子,有些不满意,谁大白天的睡懒觉,还衣衫不整, “在家就收拾齐整,还有不要经常玩到那么晚,生活不规律,身体还要不要了,” 看着丈夫不悦的表情,陆曼没放在心上,以前刚生活在一起时,那时自己还抱着相亲相爱的幻想,但生活久了,就知道这人就是太严肃了,把家里也当军营一样,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工作能当饭吃~,再如何劝说也是改变不了的,也就不报期望了,这种男人也不是能听女人话的人。 “知道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不出去玩还能干什么,你又没时间陪我。”说起这个陆曼也是一肚子怨气,难道她堂堂一大才女,社交名媛,只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个家庭主妇,从此柴木油盐,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由,憋闷的活着吗?才不要这样的生活,但自己嫁给了这样的男人,还能怎么办呢?想起来,神情有落寞了下去。 “你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太太一样,好好照顾家里,你看你什么时候写过信回老家问候一声,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肖劭诚也是很不满,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天天夜不归宿的像什么话, 侍女摆上四个凉菜,四个热菜,两个汤,退了下去, 整个餐厅安安静静的,桌子上悄无声息,肖劭诚没觉得哪里不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食不言寝不语,这么多年,早已深入骨髓,浸透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吃晚饭,肖劭诚散完步回来就要往书房走,特意在大厅等着的陆曼拦住了, “将军,三天后,胡耿先生会在家举行宴会,大家都是一起去,你那天有时间没?” 要是有可能,陆曼也不会邀请自己的丈夫,是在他从不是个有情趣格调的人,以前在聚会上,从来都和自己的朋友谈不到一起去,自己的朋友是知识分子,谈论的是当前政治形势,谈论风花雪月,但自己的丈夫却是个武夫,对于自己朋友的高谈阔论从来是嗤之以鼻,当然,还不至于在人前就现出来,但人后自己还看不出那态度嘛, 但这次是胡先生举行宴会,胡先生作为文学界泰山北斗的人物,自己当然得尊重些,朋友们也都说明了,有另一半的都得带上,自己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啊。 “是后天,我团里有事,走不开,叫清远陪你去吧,”清远叫徐诘,字清远,是肖劭诚老师梁启超的弟子,和肖劭诚算是师兄弟,和陆曼也玩得来。肖劭诚觉得这主意很好,反正他们的兴趣爱好都差不多,喜欢歌舞宴会, “又没时间,算了,本来也指望不上你,”陆曼意兴阑珊,没在看一边的丈夫,央央的上楼了。 这两天陆曼照样三更半夜的一身酒气的回来,也没搭理脸色已经青得发黑的丈夫,自顾自地照样出去看戏打牌跳舞,反正这日子也就这样了,还不兴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不然都快闷死了, 肖劭诚第二天就去团里了,这次的训练得一个月,暂时是回不来,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妻子两天没搭理自己,单方面冷战了,只一门心思放在了训练上。 到了宴会的日子,徐诘如约来到肖府,打扮一新的陆曼光鲜亮丽的走了出来,和打扮绅士,翩翩君子的徐诘站在一起,还真有一对璧人的感觉。 不过,往常总是温温和和,幽默风趣的徐诘此时却是满脸落寞,陆曼不由得起了好奇, “清远,怎么这么不高兴?难道不想和我一起去?”听到这称呼,就知道陆曼和徐诘的关系错不了,她和自己的丈夫结婚四五年了,还是一声将军。 “恩,哪有,能和你这样的大美人一起是我烧了高香,哪敢嫌弃,”徐诘连忙求饶, “只是下午收到消息,说林芝兰小姐要结婚了,”徐诘低落的说道, “怎么会,前段时间,你们不是还很亲密么,怎么这么突然。”陆曼也是吓了一跳, 林芝兰也是陆曼一起聚会的对象之一,是留法高材生,前段时间和清远还打的火热,大家都是送上祝福的,三个月前,清远甚至和自己的妻子离了婚,为了这个,可是顶了家里老大的压力,就差没被丢出去,为了顺利离婚,甚至放弃了两个儿子的抚养权,归给了他的妻子。 “不知道,我也是突然收到消息,”徐诘显得心事重重,难怪能去参加胡先生的宴会都没兴致了,他可是盼了好久。胡先生一直是他的尊敬的偶像。 一瞬间,两人原来兴致勃勃的气氛都凝固了, “总要有个说法,弄个明白吧。”陆曼说道。 “她不见我,是不是被家里人关起来了,”徐诘还抱着幻想,希望这次的婚讯不是芝兰自己的决定,也许是被家里逼得。 “那结婚对象是谁?” “就是她那个未婚夫,金明远。” 徐诘很困难的说了出来,不过是在陆曼面前,两人是知己好友,也没什么丢人的, “她一定是被逼的是不是,她说过她把未婚夫不过是看做哥哥,只是青梅竹马,家里人定的娃娃亲而已。” “她说过要自由,不接受封建包办婚姻的!!”徐诘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幻想着自己能见她一面,亲自说服她的父母, “清远,” 第27章 两人到了胡家,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谈论着,低眉浅笑,媚眼翻飞,一个个打扮一新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花蝴蝶一样穿梭其间, 这次胡家举办宴会,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胡耿先生的没妹妹从美国留洋回来,此时正好进入社交界,便有了这次的宴会。 “陆曼,清远,你们来了。”给主人打过招呼,一一问候之后,端着酒杯走着,那边沙发上几个青年男女就叫住了陆曼徐诘, “可夫,金莲,家成,郑亮,曼儿,你们都这么早到了,” “嘿,这么晚可得罚一杯,” “行,该罚,”陆曼爽快的端起伸到前面来的酒杯,一仰而尽。 “好,爽快,不愧是女中豪杰。” 喝完酒,陆曼一屁股坐在冯金莲的身边,这些都是大家常聚的,玩的比较好的人,也都是文学界顶顶有名的才子才女。 “是金莲啊,最近怎么样,听说你那文章可是引起轰动的。” “还能怎么样,我辈既然生在这个时代,并且有辛接受教育,开阔了思想,就有我们的责任,解放民众的思想,帮助他们抛弃愚昧落后的封建思想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冯金莲说起自己的文章,语气间还是隐隐露出得意,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再说了,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可夫帮了很多忙的。”冯金莲谦虚的圆过话来,可不能表现的太张扬了。 “那也是你的本事,”坐在一旁的郁可夫握着冯金莲的手,眼神里充满爱意,与冯金莲相视一笑。 “嘿,我说你们夫妻俩,别在外边还这么腻腻歪歪的,纯心让人眼馋不是。” “清远,听说芝兰小姐要结婚了,这是怎么回事”那边郁可夫拉着徐诘坐下, “海,别问了,我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人又见不着。” “别急,到时候陪你一起去问问,”郁可夫很哥俩好的说道,毕竟林志兰和徐诘的感情都是大家看得见的,当初,徐诘为了追求芝兰,可是创造了不少浪漫记录,才子佳人,也是佳话。 “女士们,想什么,大家静一静,今天,邀请大家来,主要是小妹胡可贞从美国回来,大家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等人差不多到齐,胡先生就介绍起了自己的妹妹。 上来的是穿着一身奶白色小洋装的女孩,常常的直发,瓜子般的笑脸,小鼻子小嘴巴,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大家好,我是胡可贞,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文学系,以后请多多关照,” “嘿,我们这里又多了一位才女,长得还很漂亮,性格目前看起来还很温柔,单身的,注意了,下手要趁早。”徐诘旁边站着的章家成大大咧咧的说道,他不像徐诘清俊君子,长得俊美耀眼,灼人眼球,一般人和他走在一起,他永远是最先被注意到的一个。 “得了,家成,只要你不与我们争抢,我们就都有机会。”旁边的郑亮翻了一白眼,就因为他在,挡了大家多少桃花,好好的一青年才俊都被衬托成狗尾巴草了, “那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没办法!你也可以用你的内在美去打动人啊,怎么能那么肤浅的归结于外表呢?”章家成自恋的说道。 “哼,这位看起来真是温柔,更何况是胡先生的妹妹,家教肯定没得说,是兄弟,这次就识相点,别挡我路。”郑亮一本正经的说道,看起来是真想追求。 “兄弟,你认真的?”章家成一胳膊箍住郑亮的脖子,低头凑在一起说道。 “那还能假的!!”仿佛被诬蔑了自己的真心,郑亮气愤的说道。 “行!!那兄弟祝福你,好运!!要不要教你几招?包你手到擒来。”章家成贼眉兮兮的说。 *** 不理几个插科打诨的家伙,陆曼和徐诘端着酒杯出了宅子,慢慢的走到了外面的花园里,找到一个幽静的藤椅上坐下。 “今天怎么没见劭诚?”不想再谈自己的失意,徐诘率先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从来都是不参加这些聚会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请动他。”陆曼郁郁寡欢, “劭诚,我知道,他年轻有为,现在已经是中将了,同龄人中没人有那么厉害,再说,他对人还是很尊重的,”徐诘安慰道。 “那又怎么样,我有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我需要的是一个爱我的丈夫,是实实在在的感情,是热情的生活,自由的呼吸,而不是像笼中鸟一样被圈起来,每天窒息的生活着。” “这样出卖了自由和思想的富贵我不稀罕!!那人只会围着名利打转,冷冰冰的,就像没有思想的工作机器,还要求我像保留这那些封建糟粕的思想,安安心心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好,我出来跳个舞还会被骂。 我是个有血肉有思想的人,不是任他摆弄的机器!!”陆曼越说越激动,想起这几年的生活,真是憋闷,在外人面前还要保持着光鲜亮丽的一面,不能让人发现从来都是骄傲的陆曼居然生活失意,那还不被笑死。也只有在清远身边才能吐露一二。 “这些年你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吗?你怎么不早说!他怎么能这么□□!!” 徐诘气愤了,一直以为小曼和劭诚夫妻感情好,毕竟那是人人都看得见的,没想到只是小曼委曲求全,自己装出来的维持体面!!她过的居然是如此不自由的日子,如此的不快乐。 从来都是热情活泼向往着自由飞翔的小曼被折去双翼会有多么悲惨。 “小曼,你不要怕,我去找他说理去!!”他不能让小曼继续这样生活下去了,不然都得憋出病来,难怪她的身体确实越来越不好了, “算了,清远,他那人你还不知道,最是个倔脾气,要是能被人劝说那还是他吗?” “那也不能这样欺负你啊!!你就是太善良了。” “只能怪命运的捉弄,”陆曼自嘲。 “是啊,都是命运的捉弄,没想到我们倒成了一对失意的人,还真是同病相怜”想到自己的事,徐诘也是一阵无力。 听到这里,两人到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自嘲的呵呵一笑。 第28章 训练回来的肖劭诚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家,迎接他的确是冷冰冰的房子,肖劭诚有些不悦,一瞬间想起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满是爱意的照顾着自己的弟弟,亲人间的温馨让此时疲惫的肖劭诚有些微的软弱,不过一瞬间就恢复了冰冷,还有好多事等着自己去处理,哪有时间伤春悲秋,更何况,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会有这种软弱的心态,也许只是太疲惫了,毕竟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也许只是一时间对妻子的不满。 “小文,小文,” “来了,老爷回来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小文手在洁白的围裙上擦了擦,小跑着赶了过来,小小年纪已经初显婀娜,看见脸色不好的老爷,脸色发青,眼袋都出来了,一身疲惫,这在从来都是精神抖擞,严肃笔挺的老爷身上可不常见,看来确实是忙坏了,想着是先吃点东西还是先去休息,忙问道。 “恩,下碗面条吧,,那个快点,太太小姐呢?” “小姐去读书了,太太和徐先生出去了,”说起太太,小文也是一肚子不满,自家老爷这么好,还不好好伺候着,却大白天的天天跟着一个男人出去,真是不会惜福。但自己只是个伺候的,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更紧着些老爷。 “哦,快去下面吧,”说完就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等小文端着热腾腾的鸡蛋面出来时,就看见自家老爷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老爷,先吃点东西再睡吧,”小文在旁边轻轻的说,毕竟这么睡着也不舒服,这么累,肯定也还没吃东西呢, “恩,”肖劭诚睁开黏住的眼睛,搓几把,只是几分钟,也已经放松了很多,坐在桌子边,很快把一海碗面都吃的丁点不剩。 接着在楼上眯了一会,精神些之后,又去了书房,拿出文件处理了起来。 直到晚饭时间,妹妹玉莹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大姑娘家的,好好走路。”肖劭诚看不得自家妹妹乱窜的样子,都快要嫁人的年纪了,还不好好改正,得等到什么时候。 “知道了,”真受不了哥哥的挑剔。玉莹一翻白眼,调整表情,整整衣服,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毕竟也是从小耳濡目染的,正经起来差不到哪里去。 “就知道嫂子还没回来,哥~,你就知道管我,你也不管管嫂子,成天跟着男人出去,不是丢我们肖家的脸嘛~,”玉莹是不会放弃任何能告自己嫂子状的机会的,不过,也不能怪她啊,谁让她行不正坐不直呢, “那是徐诘,也算是我师弟,别乱猜,”肖劭诚虽不怎么高兴,但也不会在妹妹面前露出来,更何况是这些无根无据的猜测,伤情份。 “哼,你把他当师弟,他不知道把不把你当师兄呢,别到时候被带了绿帽子才知道。”肖玉莹怒了,她还不是为了哥哥好, “玉莹,一个女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教过你?” “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管我,”随便扒拉了两口,筷子一甩,就上楼了,哼,她才不信嫂子能是清白的呢,别让她抓到把柄。 肖劭诚无奈的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吃完了晚饭。 晚上十一点,肖劭诚放下手中的笔,揉揉酸痛的脖子,看看时钟 ,还没回来,难道最近都这样,太不像话了, “滴滴,~~~”汽车的声音在外边想起,肖劭诚从窗户上往外看去,只见徐诘风度翩翩的打开车门搀着笑语晏晏脚步踉跄的陆曼出来,亲密的交谈着,看起来很和谐,可是很刺眼。不仅晚归,还喝醉酒! 他知道自己是个冷清的人,这么多年也知道自己的爱热闹,好显摆,自己没办法陪着她,没办法给她带来快乐满足,但自认为对她也算好了,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体面,也并不是不让她出去,可并不意味着可以三更半夜的,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不把家当回事, 徐诘扶着有些发酒疯的陆曼进了门,黑暗的屋子一瞬间敞亮,楼上一声军装笔挺的肖劭诚冷着脸下楼来。 “劭诚,还没睡呢,小曼今天高兴,喝的有些多。”徐诘解饿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不知道自己是已婚的妇人了吗?”肖劭诚口气有些火。能憋住没在外人面前发飙已经是好涵养了。 “劭诚,虽然你是我师兄,但这件事上我还是得好好跟你说道,什么叫已婚妇人,小曼结婚了就不能有她的自由了吗?她是你妻子没错,但她更是她自己,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爱好,她热情,奔放,有才华,是属于外面的,你这样把她绑住,那是在扼杀她的生命!!!她不快乐!!” 徐诘平时还是很尊重崇拜肖劭诚的,虽然自己也是大家口中的有为青年,但肖劭诚不一样,在父母口中,肖劭诚和他们就是平等的,是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谈话的,而自己最多只是个做出了点成绩的晚辈,好的时候表扬一番而已,所以,一般时候,徐诘面对自己的这个师兄也是有些发憷,这是借着酒劲,抒发一下自己内心的愤慨, “清远,清远,我们继续喝,不回家,清远,我不想回家~~”那边陆曼靠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发酒疯。 肖劭诚只觉额头一跳一跳的,从来没有人能让自己这么生气, “清远,你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话?” “劭诚,你这是强词夺理,任何一个小曼的朋友看见她过着这样的日子都会打抱不平,我们不是你,冷心冷肺的只知道事业,权利,我们的血是热的!”徐诘震怒了,没想到自己只以为师兄只是有着封建残余思想,不喜欢小曼交际,但没想到却怀疑自己和小曼的关系, 他和小曼是朋友,更是知己,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理想,共同的追求,是最纯洁的,师兄怎么能怀疑小曼,小曼嫁给了她,受了多少委屈,现在还要被带上帽子! 肖劭诚很头疼,他又不是没眼睛,以前是信任他们,从不怀疑,而且自己确实没法陪伴妻子,很愧疚,才同意让有同样爱好的师弟来陪伴她,没想到事情居然到了这一步,他如果再看不出来,他就没资格当上将军了。 “吵什么呢?大晚上的,”楼上玉莹穿着藕荷色睡衣走下楼来,披散着头发,没了白天的张牙舞爪,看起来还是很甜美的小美女一枚。 “玉莹,大人的事你别管,回房间睡觉去!”肖劭诚不想妹妹小小年纪就接触这些,他妹妹只要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哟,嫂子回来了,今天回来的还挺早的。”玉莹不动声色的上眼药。 肖劭诚脸色更黑了, “玉莹,快去睡觉吧,这种事不是你该管的。”徐诘也是不想玉莹看到,毕竟也是看着玉莹长大的, 看着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带着圆框眼镜,斯斯文文,君子如玉的徐诘,肖玉莹本来还想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自从自家哥哥成为徐诘的师兄以来,徐诘出入肖府的时间就很多了,长辈们又都对他赞不绝口,玉莹更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着帅气绅士的徐诘也就有了几分好感,只是以前徐诘早结婚了,玉莹也没有什么想头, 但现在不一样了徐诘离婚了,再次成为黄金单身汉,即使有两个孩子,但那不是给了他前妻了吗?再说,以徐诘的人品才华,这点小瑕疵也可以忽略,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和自家嫂子走在了一起, 哼!肯定是嫂子趁着哥哥不在家,不要脸的勾引他的,本来还想在说几句,不想在徐诘面前失态,才忍住了,万分不甘的上楼了,但也没进房间,躲在拐角处偷听。 “清远,这事是我的家务事,不是你该管的,谢谢你送我妻子回来,我就不送了,”肖劭诚不想在和他掰扯了,虽然他不是没文化,但毕竟还是个军人,有着军人的所有性格,和这些秀才还真是谈不到一起。能噎死人。 “师兄,我是看不下去才说的,真的,小曼都生病了,我不能看着她继续这样下去了,不然,他的身体会垮的!”徐诘也稍微恢复了些理智,虽心里有些打怵,但为了小曼,他还是得劝说一二, “我说过了,谢谢你对我妻子的照顾,但她是我的妻子,我会处理好的。” “你处理,你处理就是把她关在家里,不许干这不许干那,囚禁她的身体!!囚禁她的灵魂!!”徐诘没想到肖劭诚一点也听不进劝, “我说了,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夜深了,清远先回去吧。”说完也不再管他了,抱起昏睡的陆曼就回了房间,留下一脸憋气的徐诘。 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深沉的陆曼,肖劭诚很无力,还要怎么做呢,怎么就不能像别的太太一样,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呢,所有的富贵荣华,自己都可以给,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第33章 晚上和丈夫谈过话之后,陆母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惴惴,但到底有了主心骨,稍稍放下了些,陆正勤知道妻子的担忧,但并没有马上打电话去上海,即使是女儿的错,那又怎么样,当初可是自家闺女下嫁的,自己宝贝着长大的女儿,从小没受过委屈,就凭她的相貌才华,那也是万里挑一的,自家打电话过去,那不是让闺女第一头吗? 陆曼沉浸在徐诘制造的浪漫中,完全不知道父母的担忧,对于自家丈夫没来接,她巴不得呢,至少这样,她还能得些自在清净快乐的日子,有了和徐诘在一起的轻松日子对比,想起以前,就心下委屈,那几年简直就是噩梦。 刚结婚时,她还是刚出社会的小姑娘,对爱情还充满着期待,没想到一直婚约嫁给了从不认识的人,得知丈夫是留洋的学生,思想应该会很新潮,跟自己应该合拍,还憧憬过夫妻和睦,亲亲密密的日子,那个少女不怀春,自己那么多的追求者,早已幻想过浪漫。 但没过一个月,她就已经不再抱有幻想了,一个连新婚蜜月都得给工作让路的男人,能指望他什么叫浪漫情趣,什么叫温柔体贴么?陆曼不再抱有期待,她以为自己忍忍也就能过下去,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丈夫能为自己想想就好了, 没想到,自己做点喜欢的事,丈夫都要管三管四,甚至在自己朋友面前给自己没脸,不让自己出门会友,他又从来没时间陪自己,每天按着计划表准时作息,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没有丁点改变,这跟陆曼梦想中的婚姻生活差的太远了, 没有鲜花,没有浪漫,不记得她的生日,不会制造惊喜,甚至连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少的可怜,回家了就往书房走,都不知道还知不知道卧室朝哪儿开的,她充满了绝望。 这时徐诘的出现像一道阳光照亮了她灰暗的生活,让她找回了曾经失去的快乐, 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每一个风景,都见证了他们的幸福。 “小曼,从今以后 ,让我成为你生命中的阳光好不好。我会用我所有的努力,甚至是用生命保证,让你幸福,”时间过得越久,徐诘就越沉迷在一道叫陆曼的毒药之中,他无法自拔,他不想再一次错过。 听到这儿,陆曼拿着咖啡的手一顿,吃惊的抬起头,看到的是徐诘充满爱意,温柔溺毙的眼神, 陆曼很慌乱,即使是结婚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样手足无措。不可否认的,心中有些窃喜,有些虚荣,也有梦想实现的开心。 “可是,清远,我,我只是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陆曼艰难的婉拒着,咖啡厅里的演奏者低眉敛目的拉着大提琴,悲伤的琴声飘荡在咖啡厅里,宛如此刻她流血的心。如果早认识他该有多好,那时,她还是清纯的姑娘,他还是那个名满天下的才子,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小曼,那不是你的过错,都是命运的捉弄,我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对的人而已,人生短短几十年,我已经错过了芝兰,我不想再错过你,一辈子留下遗憾,” 徐诘隔着小桌子握住陆曼颤抖的手,深情地说道, “小曼,师兄他不知珍惜,你值得更好的对待,我的心可昭日月。 ” “清远,我~~你别逼我,让我再想想,”陆曼很想答应,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仅剩的理智让她留住了话头。 “好,小曼,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等你,一辈子都等。”徐诘用温柔的声音坚定的说道。 “清远,我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的阻碍,”陆曼想着双方的家庭,就望而却步,心里不甘。 “小曼,那些都不是问题,只要我们之间真心相爱,就能闯过一切困难,你只要相信我,我都会解决的,你只要成为最快乐的公主就好,” 陆曼震惊了,抬头看着徐诘,泪满盈眶,“清远~~我,我们不能,”陆曼的声音越来越低。 在这之后,徐诘没有再次逼迫,只是继续陪着陆曼玩耍,仿佛两人什么也没发生过,但,两人心知肚明,他们之间的气氛变了。 肖劭诚这次是打定主意要晾一晾妻子了,每天一个人没事一样照常上下班,本来,陆曼平常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出去跳舞,聚会的,肖劭诚则坚决按照作息表起居,基本上只有有事在早晨时间有可能碰面见上一会儿,这有她没她都差不多, 这天,肖劭诚接到电话,团里有一个秘密任务,肖劭诚跟妹妹说了一声,就往团里去了,几天都没音讯,肖玉莹早习惯了自家大哥的突然消失,照样吃吃喝喝,没有嫂子在家碍眼,没有大哥管着,这自由自在,一家独大的日子不要太好过哟。 本来陆母看着女儿日渐开怀,心里对徐诘一番感激,女儿出嫁难得回娘家,如今能好好看着女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先时听了丈夫的话优哉游哉的等着女婿,可一个月过去了,上海那边还是一个电话都没有,陆母就着慌了, 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女儿的终身幸福比什么都重要,连忙打了电话去上海。 电话是小文接的,肖玉莹一个人在家称大王,过不了几天就没趣了,应朋友邀请去别人家玩去了,家里就几个佣人在。 小文虽然跟着肖劭诚日久,但这种大事却不会让她知道,他从来都是公私分明的人,太太的母亲打电话来,就恭敬的接着,对于肖劭诚的情况确实一问三不知。 陆母忧心忡忡的挂了电话,等丈夫回家就抓着好一通说,陆正勤也有些傻眼,最后商量来商量去,决定由陆母和二子陆立安陪着陆曼回去,真有什么事,两人也好在中间调解调解。 陆曼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母亲回到上海,徐诘告辞回家,一行人来到肖府, “太太回来了,”小文根本不知道太太一个多月没见是回北京娘家了,见到陆家老夫人还很惊讶。 “给老夫人请安,没成想老夫人也来了,” “将军呢?”陆曼直接问道。 “将军十几天没回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小文老老实实的回答。 陆曼松了一口气,能晚一点见到丈夫都是好了,容她在多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再说,有了徐诘的告白,虽然她还没答应,但心底不知为何总有些心虚。 “小曼,妹夫没回离家都不会跟你们说一声的?”陆立安虽然和肖劭诚一样的年纪,却打心底里佩服自己的妹夫,年纪轻轻就登上高位。但佩服归佩服,欺负自己的宝贝妹妹那就是不行, “他不就是这样,部队里有什么保密的条例。”陆曼对丈夫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说什么呢,那是女婿出息,男人在外边做事,不要瞎打听。”陆母对女婿一直是很满意的,她是很传统的女人,一辈子相夫教子,男人的事女人是少管的。 一行人就在肖府住下了,幸好玉莹还没回来,不然知道自家嫂子回来碍眼了,还带着娘家人,不得气坏了。 两天后,肖劭诚风尘仆仆的吊着膀子回来了,陆母一看,就把女儿的事忘脑后了, “劭诚,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从前只知道女婿出息,没想到这么危险,还有可能拿着命在拼,一下子心疼坏了。 “岳母,没事,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肖劭诚从军以来大大小小的伤不知有多少,这次只是子弹擦过,已经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轻伤了,只是这次流血过多,医生放心不下,才吊着膀子的。 看到岳母送着妻子回来了,肖劭诚心里稍暖,看来岳家还是明事理的。 “小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让劭诚梳洗梳洗。”陆母看着自家女儿愣愣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气坏了,也不知道上点心,男人不都是这样,要女人哄着的么。 “知道了,”陆曼不敢在母亲面前乱来,也就乖乖的伺候着了, 晚饭过后,陆母把小两口留了下来,打算了解了解情况。 一番说下来,陆母也是对女儿恨铁不成钢,以前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事上就犯糊涂了,女当人媳妇更当闺女是一样的么,哪家女人不是上伺候老,下伺候小,中间管着一大家子,还有姨娘之流来添堵,女婿这样的人品,已经是捡着了,还不好好的安生过日子,真是被宠坏了。但当着女婿的面也不好教训,只得那眼睛瞪着她。 转过脸,对着肖劭诚好声好气的说道“劭诚啊,我们小曼从小就娇惯,这是我们没教好,你只管说,替我们管教着,” “娘!”陆曼很不高兴,有这么说女儿的嘛? “岳母,我知道小曼,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肖劭诚也还没那么小气,这次只是想给妻子长点记性,明白自己的底线,并没什么别的意思。 “好好好!!劭诚啊,你比我们小曼大,多点耐心,小曼是聪明孩子,只是没转的过弯来,想通了就好了。” “我会的,岳母,你们来上海一趟也不容易,你们也多住几天,陪陪小曼,我工作忙,招待不周,就让小曼陪你们到处逛逛,” “好好,你正事重要,不用多管我们。”陆母看女婿松了口,心里很高兴。 陆曼努嘴,母亲真是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偏向肖劭诚, 回房后,陆曼自是被自家母亲一顿说, 陆母也很是后悔,以前只有这一个闺女,又聪明漂亮,全家都宠着,现在充成不知天高地厚了,当时嫁的匆忙,也没好好教导这婚后的相处之道,这不总是隔三差五的出问题。只得趁着机会好好现身说法,当初,她不也是从媳妇熬成婆的,那是可比女儿现在艰难多了,不还是挺过来了,女人就得人命,更得惜福。陆母说了一大通,就是不知道陆曼听没听进去。 在上海呆了几天,看小两口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陆立安也就服侍这母亲回北京了, 这次离家出走事件暂时就这样安息下来,但谁也不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的汹涌暗潮会在什么时候爆发,炸的人措手不及。 第34章 肖家暂时恢复了平静,距离富太太举行的宴会也只有几天了。 如蕙从一所小规模的艺术学校挑选了六个小姑娘做模特,毕竟在好的学校里,大部分学生都会富贵人家的孩子,是不会看上这种表演的,那简直就是跌价,但在小艺术学校里,大部分都算是来自比较贫困的家庭,但又有一定的基础,对于这种能露脸的事还是蛮期待的。 这些天,如蕙一直带着这些孩子们在家里训练,从基本的猫步,到冷静的面对场面,毕竟在表演时大家都盯着,这些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不一定撑得住。 另一边安排量体裁衣,如蕙一共做了一百套衣服,这些姑娘们得在短短几十秒内就得更换好衣服,这些都是这些日子的训练目标。当然,这些衣服只是样板,毕竟客人买过去之后,并不一定就是这个尺寸,倒时还得为客人重新定做,为了保持衣服的唯一性,这件模特身上的衣服就得销毁了。 虽然达不到如蕙想要的效果,但起码还是能上场了。如蕙把各种意外情况想了一遍,看看有没有安排到位的地方,才稍稍放心。 如今已经九月,北边旱情已经出现,但是由于军阀割据,政府很多事也是有心无力,本来一个小小的旱情,硬是拖得百姓流离失所。 九月十号,如蕙带着小铃铛和六个姑娘早早的来到富府,富太太举办的是一个类似西方的聚会,大家都会在小花园里,所以表演的场地也没有特意准备,就在花园中一片比较平整的地方,毕竟主角都是那些大家小姐们,他们的表演是一个才艺的展示,可不是取乐的,所以,也就不会搭上戏台子,那不是把小姐们比作戏子吗? 如蕙如今在民国生活的时间长了,也越来越了解这里的民情风俗,虽然开放了很多,一些老规矩都不怎么讲究的,但在重要场合,大家还是都会注意的,身份地位的差别,那可不是一句口号就能改变的。 曾经有人给老太后进献火车,但因为火车司机是坐在太后前面,司机由于视野、技术的原因,位置升高,比后边坐着的老太后还高,那不是在太后头上去了么?结果,司机下来了,火车该成用马拉着,载着老太后逛个新鲜,如蕙以前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不可理喻,但现在完全能很淡定的接受了,毕竟规矩就是规矩,那么多年的等级制度已经深入中国人的骨髓了,这时候很多讲究的人可是把这些看得比天大。 熟悉了场地,客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上次宴会见到的一些熟人,这次也依次到场,陆曼照样和徐诘联袂而来,引起阵阵侧目。 宴到中途,富太太准备在慈善拍卖之前请小姐们都表演一下那首好戏,也给大家凑个热闹。大家在上次得到了通知,也都早早的做了准备,并不紧张,大部分小姐们表演的西洋乐器,确实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即使是如蕙这样,对乐器没什么了解的,也能从中看出那深厚的功底。这个时候,追捧着西洋所有的一切,那些小姐们都是从小就要培养一两项才艺的,西洋乐这时候成为首选。 节目过后接下来就是拍卖,一些太太夫人们把自家的一些珍贵的物件拿出来,看看有谁需要,筹得的善款就捐出去了, 如蕙因为表演服装秀的人多,便被安排在节目的最后,正好和小姐们的节目起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后台表演的姑娘们那里有小铃铛盯着,如蕙作为客人,便老老实实的呆在外边看着表演。 厉娜上去表演了一首小提琴,引来阵阵掌声,下来时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徐诘的方向。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她心头火起,那陆曼居然把自己喝了一半的酒水给徐诘喝,徐诘也当真接着就喝了, “肖太太,您也曾是闻名全北京的大才女,要不要也上去露一手,给我们这些后辈涨涨见识!” 她曾经读过徐诘的文章,偷偷抄录徐诘的诗词,被上面优美浪漫凄清的词句所打动,珍而重之的把它们珍藏在自己的心里,想象着能写出这么浪漫优美诗词的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后来见到徐诘本人,光风霁月,温润如玉,一颗芳心就此流落,但那时,心头的朱砂痣已经有了夫人,即使在心里偷偷念想,也丝毫不敢表现出来,更是时时控制自己的感情,后来听到徐诘正在热情的追求林芝兰,厉娜的心痛的厉害,早知道他不爱自己的夫人,……早知道又怎么样,他还是有妇之夫, 但后来听到徐诘离婚,林芝兰嫁人时,厉娜那时心里像揣了兔子,砰砰直跳,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有机会而高兴,还是为心上人离婚而伤感。 但是,现在,她还没什么行动,徐诘就被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给勾搭上了,别以为他么说是朋友她就会信,那眼神是骗你不了人的。 陆曼正沉浸在和徐诘的再次相会的幸福中,这次从北京回来,陆曼面对着肖劭诚,想着徐诘的告白心里窃喜,但面对丈夫又有些心虚愧疚,还是老实了一阵,不敢太张扬,所以回来十来天了,还没有见过一次。 但这次想着富太太的宴会,这种有头有脸的贵夫人举办的宴会,肖劭诚还是不管的,甚至鼓励她参加,毕竟夫人外交也是一种很好的策略,但陆曼可不是冲着帮助肖劭诚来的,而是想着在宴会上能见到徐诘。 看到那出言挑衅的小姑娘,陆曼仔细看了看,长得还算漂亮,但都是浮于表面的,陆曼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这种小姑娘,还稚嫩得很。 但既然开口挑衅了,陆曼的骄傲不容许她有丝毫的退却。 上前,侍女准备好纸笔,徐诘上前一步,就给陆曼铺好纸,开始磨墨。这下,厉娜更加受了刺激,一定不得罢休了。 陆曼没想到其他的,平时他们在一起时,写诗作画,这种事多了,并不以为意,想了一下,看见旁边的丛丛菊花开得正艳,瞬间下笔,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毕竟陆曼的才女名声是在是太大了,大家也都很好奇, 一会儿,衣服墨菊就出现在纸上,引起一阵阵夸赞,女性里边,能有这水平的寥寥无几, 那边徐诘接过笔,在空白处留下诗词,更是使得画面饱满升华。大家赞不绝口,陆曼淡淡的微笑着受领了,这种夸赞对她来说毫无感觉,从小到大听的多了, 只是厉娜更觉刺激。 “肖太太,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只是怎么每次看您都是和徐先生一起呢,肖先生没有陪您。” 陆曼脸上的笑容一顿,淡淡的说道,“我先生工作忙,就着徐先生一起出席了,徐先生是我们夫妻俩的朋友,我们都信得过。” “肖先生是年轻有为,就是不知道自己妻子和外边的男人同进同出有什么看法?”厉娜那不得陆曼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逞着口舌说道, “小姐,请不要随意诬蔑别人的友谊。”徐诘不能看着陆曼在前面受难。 厉娜本想放下的心一下子更受刺激,在徐诘眼里,陆曼难道说都不能被说一下。 “您结了婚照样是男人们的梦中情人,哪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厉娜阴阳怪气的揶揄着。那样子就差没有明着说陆曼是荡妇了。 陆曼气得脸通红,平时她走到哪里都是大家追捧的对象,什么时候有人这么明火执仗的说过她,但她是个受过大家教育的闺秀,还真做不到泼妇似的回击。一时间噎在了那里。 “谁说我嫂子是和别的男人单独来的,我不是陪着么?”旁边人群后面,肖玉莹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次她和朋友一起来的宴会,本来就是来凑个热闹的,并没有和家里人说,在人群后面,本来她是乐得看厉娜为难一下嫂子的,但是涉及到自己的大哥就不行了,更何况,嫂子的名声扫地了,倒霉的不还是肖家。她虽然骄纵,甚至乐得看嫂子倒霉,但不代表着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下肖家的脸,事有轻重缓急,维护肖家这点她还是懂的。 “好了,肖夫人有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徐先生和肖将军是师兄弟,人家一家人相亲,我们外人当然得祝福,肖夫人,这幅画,实在是好,能不能割爱,呆会儿捐出来拍卖,算是个爱心,也让我们挣个机会,” “当然,富太太,” “好好,大家喜欢肖夫人,也别忘了还有别人呀,今天啊,我也请来了一位才女,不过,人家可和肖夫人能写会画不一样,今天,她也准备了一个节目,给大家瞧个新鲜,呆会儿大家都给捧捧场啊,” 富太太一番唱作俱佳的话把刚刚的不愉快都给揭掉了,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如蕙的身上来了。 第35章 大家听到富太太的话,虽然还想在八卦一下,主人发话了,大家也很给面子的转移了话题, 随着一阵悠扬的乐器声想起,远处的灯光逐渐熄灭,宴会两侧的灯光又渐渐开启,黑暗中两个穿着及踝晚礼服的女孩面无表情,缓缓地走了出来,修长的双腿迈着一字步,身上的锦缎在灯火的映衬下流光溢彩,高贵非常,所有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在搞什么名堂,但也被这肃穆的气氛镇住了, “看那衣服!”模特走到尽头,摆出造型,转身回走,模特身上的亮片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点点星光,银色紧身鱼尾群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如同泛着水珠的美人鱼在月光下跃出大海,高贵,又妖娆。 被摸不着头脑的一幕镇住后反应过来的众人开始紧盯着模特身上的衣服,看着一件件与众不同,但并不曝露的衣服,大家开始小声的讨论着,但目光从不远离,就怕漏掉精彩的一幕。 二十分钟后,所有的衣服展示完毕,因为这次宴会主要针对的是太太夫人,所以如蕙以晚礼服主打,并配以一部分生活裙装,并不过分夸张,更主要的是体现个人气质的衣服。 灯光渐渐亮起,众人才如梦初醒。 “这次服装展示会,是有北极星服装公司老板徐如蕙小姐组织的,这次徐小姐,就这一百件衣服拍卖,为我们的拍卖会抛砖引玉了,徐小姐表示,这次拍卖所得全部捐献做慈善,下面就请我们的徐小姐来给大家见见面,认识认识。” 如蕙承富太太的情,她知道这是富太太特意给自己和大家结交的机会, 如蕙走上台,感谢了一番,就把位置让给了拍卖师, 最后如蕙的每一件衣服都被买走,还有很多是一个人买了几件的,大家也都认识了这个年纪轻轻,就做出来一番成绩的年轻姑娘,看行为举止也很稳重,虽然根基浅薄,但人能干,配个小儿子还是可以的,各家太太夫人也都安安盘算着,这娶回去可是娶个金娃娃。 太太们关注的是如蕙的婚配,小姐们可不会想这么多,大家同一个年龄,最是爱个攀比,不过,就家世这一项就能甩如蕙好几条街了,稍受刺激的心也就平衡了。 不过还是有人出来挑事的,这不台上如火如荼的拍卖着,一群小姐们无聊就聊了开来。“这徐小姐一出来,大家可都得好好看看,不然都得落伍了,” “是啊是啊,现在我们有中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北极星徐小姐设计的衣服,” “是啊,看来,有人第一摩登的头衔是保不住了,”厉娜斜觑着陆曼,陆曼还是姑娘时就是摩登风向标,结婚后更是频频出现在社交场,是有名的社交名媛,朋友多,又都是耍嘴皮子,弄笔杆子的人,更是不经意的替她大力宣传,所以,即使已为妇人,但陆曼的美名仍然丝毫不见回落,很受追捧,这也是陆曼很喜欢社交的原因,在那里,她才是所有人的主角,大家都围着她一个人转。 “这倒也是,肖太太引导潮流,但谁让徐小姐是创造潮流的人呢!”众人想想,确也是, 本来陆曼并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眼里,但见大家都附和,见着端端正正坐在太太夫人们身边看着拍卖的陆曼,一身华衣,看起来和北极星的衣服差不多,但细看,就知道这完全是就着如蕙的气质来的,细节处到处显现出与众不同,越看越觉得舒服,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 “服装只是表面的装束,内在美才是真的美,陆曼是公认的才女,这是也比不了的。”徐诘不可能看着陆曼难堪,不过也是真心这么认为,他从来看上的就是陆曼那与众不同的灵魂。 徐诘的安慰,陆曼心情好了不少,但心中还是存在着小疙瘩,那些男人嘴里边说的好听,但她身为女人可是知道,没有外在美,谁会真正注意到你的内在美。而且,她陆曼从来都是所有人仰望的目标,有谁能超过她去。 今天真是倒霉日,一直被挤兑不说,还遇见这样的糟心事。 宴会过后,如蕙在能掌握实权的太太夫人圈里也算混了个脸熟,北极星定制坊的成交量明显提升,更多上层社会的人慢慢接受北极星这个品牌了,成为高档、身份、摩登的代名词。 就在如蕙优哉游哉甜甜蜜蜜的盘算着自己的资产之际,小铃铛拿着这个月的业绩报告进来了, 如蕙拿起这个月的报告,定制坊不出所料的直线增长,但北极星加盟店的业绩有所下滑,但还在接受范围之内,如蕙也知道一个公司不可能总是上升,北极星成立毕竟时间短,一段热潮过去,总会降点温,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等到十月,小铃铛拿出当月业绩报告过来时,定制坊还在平稳上升,但加盟店那里,业绩只有曾经的百分之六十,一下子下降这么多,如蕙就知道不正常了, 当即召来刘志高经理,刘志高当上北极星经理以来,虽然没什么大的功绩,但北极星一直在稳步上升中,而且处理事情也很妥当,如蕙一个女人很多事情不好出面,渐渐的,也把很大的权利移交给了刘志高, “刘经理,从上个月起,加盟商那里的销售额就开始下降,这个月更是厉害,对这个,你是否知道原因?”如蕙开门见山的问道。 “老板,我已经着手去调查了,今天反馈回来,市面上出现了大量仿制北极星的衣服,但价格只有北极星的七成,” ”针对这种情况,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我觉得,完全可以无视他们,不能和他们打价格战,那样会降低北极星的格调,另一方面,更加加强质量,形成我们才是正品的形象。” “恩,目前就按你说的办。”如蕙知道如果刘志高让北极星和山寨打价格战,这经理就得重新换人了,如蕙不需要那么短视的人。幸好,刘志高这留洋没有白去,还算合格。 如蕙早猜到会有山寨,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但秉着知己知皮的原则,如蕙还是让刘志高到各处买来仿制的衣服。 眼前一堆衣服,什么乱七八糟的牌子都有,但都是如蕙设计的风格,有些完全照搬,有些旧稍微变个颜色,改个扣子什么的,但做工还是比较粗糙,服装料子也很多是用的替代品,如蕙稍稍放心,如果只是这样的抄袭,那还没什么,自己做的是中高端,这些只是低端产品罢了,但这影响的速度不应该这么快啊,才一个多月,业绩就下降四成。 “咦!” 如蕙拿起一件衣服,料子轻薄服帖,看起来和自己的服装用料差不多,做工也比较精致,翻开衣领,“北斗星”三个字让如蕙哭笑不得, 继续翻看一堆衣服,上百件里边,有三四十件是这个北斗星生产的,但如蕙也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件有组织的针对北极星的阴谋。 “老板,大新、先施百货打来电话,下个月的订单减半。”刚刚刘志高被他的助手叫出去接了个电话,带回来一个沉重的消息。 如蕙这下更加确定了,这就是针对北极星的一场阴谋。如蕙虽心里担忧,但隐隐的还有一种兴奋,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斗志昂扬。她曾经跟随过丈夫闯荡商场,但从来都是幕后人员,从来没什么人知道她,曾经如蕙很喜欢看着丈夫挥斥方遒时的意气风发,心里很,满足,但这次有机会自己和人斗一斗,如蕙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隐藏的爱好。 “刘经理,北京,广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如果只是上海的情况糟糕,那还好,敌人也许只是想捞一票。 “北京广州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但也下降了三成。”刘志高有些自责,这次是他反应慢了,上个月就已经出现苗头了,居然没放在心上。 “刘经理,你去调查一下这个北斗星,明天我要看到报告。”如蕙镇定心神,毕竟这也许是北极星的一个槛,如蕙自从上次小武出事之后,就更加谨慎的对待事情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一大早,刘经理拿了花了一晚上做出来的报告, “这个北斗星背后背后是李家的一个小儿子弄得,也就一个多月,因为价格低,拉走了很大一批客户。” “这李家是什么人家?”如蕙知道自己的不足,在这个时代生活的短,又没有什么深厚的家庭背景,对于这些大家族,都是知之甚少。 “李家本是一官宦家族,本来得罪了人被人打压了几年,已有颓势,但近十几年前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突然官运亨通起来,旗下子弟也有经商的,都办的有声有色。这北斗星是李家小儿子李旦是家主李繁继室的儿子,上头有两个哥哥是原配的儿子,都在政府工作,还有一个同胞姐姐李珺瑶,据说可能嫁给财政部部长安家三公子安子皓。这李旦是个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吃吃喝喝万事不管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居然开始做起事情来了,这”刘志高昨天得了令就急忙把情况能搞清的都调查清楚了,希望能将功折罪,有点帮助。 “李家……珺瑶,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嫁给安子皓,那不是曾经在美术学院见到的那个高岭之花一样的女孩么?”如蕙有点印象来了。 既然北斗星背后有人撑着,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第36章 “从明天起,所有的衣服价格上涨百分之十,并且,每一件衣服都注明详细信息,什么材料,由谁做的,当出现质量问题时,我们北极星包换,并且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北斗星不是北极星旗下的产品,让大家不要被骗。” 如蕙想了一下,现如今不能跟李家打价格战,一个是会影响北极星的定位形象,第二,自己根基浅薄,跟李家这种大家族根本没法比,最后倒还会把北极星拖垮,既然北斗星用地价格竞争,北极星也得找出自己的优势拉开距离,本来如蕙的设计就是走在最前沿的,会购买,并且有能力购买的都是不差钱的人家,他们在乎的是面子是品位,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如蕙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讲过一个实例,曾经有一件商店的衣服标价五十挂在那里一整年都没卖出去,后来,要招店长时,老板让应聘者谁能卖出去这件衣服,谁就是店长,最后,一个小伙子把标签改为伍佰元,没两天,这件衣服就卖出去了,这件事情给如蕙的印象很深。 这两个月被打得措手不及,主要是北极星没准备,再一个,李家取名北斗星,也许会有很多人认错,还有,有一部分中产阶级的人,想买北极星却没能力,有相差无几但价格实惠的北斗星,也就被拉过去了。 北极星的优势,就是有如蕙这个设计师,所有的产品,都是最新款的,北极星成立以来,已经有了一定的品牌影响。现在就是要 拉开和别的品牌的距离,确立高档唯一的地位。 “现在提高价格吗?我怕会有顾客抵制,到时候更是雪上加霜。”后面几条刘志高都能接受,也认为这样处理是很合适的,但对于提高价格,现在已经是因为价格比别人高很多而业绩下降,再提高,情况就悬了。 “没事,按照我说的做吧。”如蕙打定主意了,解决事情就要趁早,要是拖拖拉拉的,等北斗星做起来了,北极星就危险了。 通过一系列的措施,北极星终于开始稳定下来,甚至有所上升,刚开始涨价时,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很多加盟商本来就已经在这两个月受了损失,这还加价,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出来的,很是反对,最后,如蕙承诺,如果卖不出去,北极星愿意原价收回产品,当然,如果盈利,这次的溢价就得归北极星了,也不能所有的风险都由北极星担了,还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是,而且也不能养成他们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性子。 很快,这些措施就取得了效果,业绩很快稳定下来并且有所提升,那些加盟商们悔得肠子都青了就不是如蕙该管的事了,她只是愉快的算着这次赚到的钱。毕竟本来价格基数就大,每件衣服再涨百分之十,加起来那就不是小数目了。 如蕙刚放下心神,那边刘经理就匆匆赶来, “老板,那李家派人过来,想把北斗星和北极星合作,掺一股。” 看来,北斗星是冲着北极星来的,想在是掺一股,但说不定哪天,如蕙就得被踢出去。如蕙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答复他们,我们北极星是小作坊,容不下大佛,”如蕙拼着鱼死网破,也不能便宜了李家,只看那原来的小动作,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这是看原来没弄垮北极星,转为怀柔了。如蕙从一开始就知道,当北极星成功了,就自己那背景,是挡不住人眼红的。 只有站在让人无法企及的地方,别人才会尊重,而不是垂涎。 如蕙自从答复了李家之后,就命刘志高密切关注李家的动作,不出几天,果然,李家并没有死心。 “老板,那边北斗星不知发什么疯,大量生产衣服,价格还在往下降,都已经不是在盈利了。”经过上次教训,刘志高很快就注意到了市场的变化,赶紧来汇报了。 如蕙听到这个消息,心下一沉,这是要仗着数量倾销,先抢占市场了,这样下去,北极星即使做得在高档,但人们如果接触的都是北斗星,自然而然的就会把北极星给忘了,自己再能设计出好的衣服又怎么样,自己已经给出了相应的范本,总有人能设计出同样的衣服。 但北极星可没法做同样的事,一个是没那么深的底蕴支撑,而且既然定位了高档,就必须物依稀为贵,烂大街的东西还能称之为高档吗?那就只能抢时间了,在北斗星还没有铺开市场之前,把北极星深入人心。目前,北极星只是在北京,上海,广州这三个地方有加盟店,而且因为定位和宣传原因,北极星只在上层比较有名气,但一般人还真不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怎样通过宣传,把北极星的名气横向纵向的深入开来,不仅大城市,高层次的人知道,小城市,低层次的人也要知道。 就像香奈儿,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买得起,但所有人都知道香奈儿是高档货,香奈儿也绝不会因为一个山寨就受到影响。 “刘经理,有什么办法能用最快的速度把北极星宣传出去?” “老板,我们要不要请明星做个广告,前段时间乐城香烟的广告就做的很成功。”刘志高建议到,现在,为了弥补自己疏漏的过失,他只能尽力的挽回损失。 如蕙一愣,自己一个现代人居然没有想到这么烂大街的办法,主要是现在根本就没有电视网络,如蕙也就没考虑到这一层,真是犯了灯下黑的错误,做广告确实是个好办法,现如今,人们还是比较喜欢和信任公众人物的,总觉得他们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总是对的。其实,这请明星做广告也就几个月前才有的事物,反响很热烈。 于是,如蕙联系了阮英娇,最近,即使如蕙没有特别关注报纸,也知道阮英娇是个话题人物,她的身世背景本来是一个破绽,但因为她离开唐风,又突破一千的千金小姐形象,转型拍摄了一部底层劳苦大众的励志革命电影,里边的革命思想引起了舆论轰动,使得她的形象从偶像逐渐转变成为大家了,事业取得的成功,加上背后心尘电影厂的公关,使得阮英娇从一个底层骗子变成了励志代表,一个通过自己的努力,打破阶级接线,获得成功的故事。她和几个男人的事情,也因为是被甩的那一个,成为了人们的同情对象。一下子不仅渡过了危机,更使得事业更上一层楼,甚至以后还有可能成为梅大家一样的艺术家。 听到是好友如蕙的求助,软英娇很爽快的答应了,她自己知道,她能从死胡同里走出来,不再纠结于爱情,多亏了如蕙的劝告,正愁没什么能报答的呢。 “终于想明白了?” “是啊,想明白了,这个世界啊,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其实唐风也不欠我什么,当初是他引导我进入的电影界,是他给了我一份事业,他能离开他的妻子,甩掉曾经的女友,为什么就不能甩掉我,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掩饰过,只是我自己着相了,自己太渴望爱情,反而被自己的幻想迷住了。如今,我有吃有喝的,发现没有爱情也什么过不下去的。”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也远远达不到交心的地步,但如蕙很高兴自己的好友能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 如蕙带着阮英娇来到影楼,按照影响中的想法,坚毅摄影师布置好灯光,黑色的背景,一身华丽装束的美人高昂着头,俯视众生,右手高高举起,托起一颗星辰,上面用艺术字北斗星装饰,整个画面呈现出低调的华丽,高贵典雅,与时下的浓墨重彩很不相同,但一眼就能注意到。 很快,一张张宣传海报贴到了北极星的橱窗。‘美丽的女郎,穿最美丽的衣服,北极星!最好的选择。’。 阮英娇如今是全民偶像,一丁点事情都会无限放大,在所有公共场合从来都是北极星的衣服,更是使得北极星一点点侵占了人们的意识。 慢慢的,北极星和总算是初步稳定了龙头地位,但转后一想,如蕙又觉哪里疏漏了。 一天,正在画着设计稿,脑子里一闪,想起了李旦来,他不是纨绔么,怎么突然会搀和这种事,还这么有条理,就像商场的老油条,再说,李家主要还是官家,对经商并没有很大的成就,看来里边还有她不知道的□□。看来这件事可能并不会就此完结,北极星是不得放松一丝一毫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动作。 还是得查查,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可意外的,派人详细调查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像是纨绔子李旦突然浪子回头,要创办一番事业一样,如蕙看着报告,那李旦的过去就是一坨狗屎,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简直就是渣滓摆败类,现在突然大转变,这样奋进,没有缘故,鬼才相信。 但实在又藏得深,看来还是得徐徐图之,这次,因为北极星应对的快,北斗星那里库存积压,完全是吐血甩卖,亏了一大笔,如蕙可不相信李家就能放得下。 第41章 休息过后,就是男装系列,常服,礼服,烟装,骑装,猎装,一件件完全体现男性身材,力量的衣服登场,一些衣服还加入女性服装的元素,使得原来呆板严肃的服装,加入了一股清流,对于一些身材不够撑起传统男装的男士更是一个好的选择。这个时代,刚刚结束大裙撑,束腰,大檐帽,女士服装都没什么好的选择,更何况男士,所以,衣服一登场,就无异于落下一颗惊雷、 因为是在美国,自由民主化程度更高,因为一战的原因,大批权贵富商,艺术家,文学家逃到美国避难,美国也渐渐开始取代欧洲成为文化艺术中心,对于新鲜事物接受程度很高,如今正是百花齐放,思想活跃的时候。所以,相对于在国内时的保守,如惠在美国的时装展更大程度的吸收了现代的设计,更加开放。也更是给了大家一个全新的观念。所以虽然由于如惠是黄种人,在刚来美国的时候,因为肤色而被人歧视过,但年轻的美国从来都是开放包容的国家,即使是歧视严重,但每一个年轻人都有一个美国梦,对于勇于打破传统,积极创新,努力奋斗并且取得成就的人从来都是敬佩的,不管他是什么人种,当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能力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成功人士。 “我待会一定要顶下一件猎装,这样的服装才能体现我的英武不凡,打猎的时候,那些女士们还不得被我迷的晕头转向。”保尔看见猎装就两眼放光,平时,他出了和美女调*,就爱去打猎,如今西部还存在好大一片地方,是天然的狩猎场,保尔当年的军校还是没白读的,至少,在狩猎上,他的身手,总是能吸引好大一片仇恨,谁让那些女士们都盯着他两眼放光呢,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看在他那么多钱的份上就不知道了。 “你还是先把你的那个肚子减下来在说吧,不然,我怕好好的一件猎装,被你穿成了水手服,”约翰鄙视道, “你这家伙就是嫉妒,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老处男,我不跟你计较。”保尔摆摆手,眼睛盯着台上。 ”你才是老处男!!” “你怎么认识徐小姐的?”旁边肖邵诚冒出一句, “肖,难道你要跟我抢徐小姐,你可是有太太的,哦,忘了,你们中国是可以娶几个妻子的,啧啧,真是男人的天堂,不过,肖,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就不跟你抢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离婚了,这次来美国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来散心的。 “当初徐小姐来美国是我旗下的一本时尚周刊的主编请来的,当初她登上周刊封面还引起好一阵议论,你也知道,对于有色人种,很多人可是不怎么友好的,徐小姐可是很艰难,就在这个时候,是我一眼就看出徐小姐很有才华,于是我从天而降,英雄救美,把徐小姐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保尔洋洋得意,想起这件事,保尔就很骄傲,他可是慧眼识英雄, “得了,别吹了,到底怎么回事?”肖邵诚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对这个能这么快在美国站稳脚跟的女孩儿感兴趣来了,也许是在这异乡能遇见一个认识的同胞,也许是因为连个人都有相同的经历,当初自己也是历经几番磨难,才在美国有了立足之地的。不过眼前的女孩儿似乎比自己做的更好,所以,自己才这么好奇的,肖邵诚自我解释的想着理由。 “嗯,别急嘛,我不就正说着么?”看那边几个朋友都竖起耳朵听了, “当初,徐小姐通过主编找到我,跟我谈了一个合作,…… 那时,如惠因为歧视,很多人质疑杂志的公正性,认为,这是在哗众取宠,如果是日本人,那还有点可能,中国,那不是还是完全封闭落后的地方么,那里的人知道什么是时尚么,知道什么是新艺术,新思潮么,印象中的中国,男人都是梳着一个女人的辫子的,女人则是穿着绣着繁复花纹的直筒衣,整个头上挂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就像一个卖杂货的,而且杂志上的女孩才多少岁,自家的孩子还在中学读书呢,那中国那么落后的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教育,现在的杂志真是,只要销量,什么都不顾了,这么明显的牛皮,也不怕吹破了。 所以,那时候的如惠真时走投无路了,当时小铃铛都劝如惠回国,在中国,自己还有一个北极星,还能继续拓展自己的事业,而在这里,出了收获满满的歧视,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本来就知道,在这里可能会很难,但有杂志的相帮,也算一个契机,应该会稍微容易一些,没想道都是妄想。 在后来的几天里,如惠一行甚至遭受了针对性的冲突,各种针对性的辱骂让大家受到不少惊吓,最后,所有人都到了警局,最后,要不是主编来保,可能如惠这受害者可能还要陷入警局。当下,团队的志气一下就被打压下了, 但如惠是不到最后一刻,没有经过努力,如惠都没法向自己交代,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放弃,美国是她事业的一个必须征服的目标,这是客观因素决定的,现在不征服,以后,等别的品牌发展起来了,自己就失去了唯一的优势,到时候,只会更加困难,所以如惠不能退缩。 在酒店窝了一个月,如今的美国可不向后世那么安全,尤其如惠还是一个黄色人种,更是一个年轻的没有力量的女人,有安全保障的酒店必不可少,这可不是省钱的时候,这一个月,带来的钱花了不少,虽然小出名了一把,不过都是坏名声,整个团队如果不是如惠沉着,并且不动声色的给大家打气鼓劲,估计早就撑不下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大家的心都飘在空中,没什么着落。 最后如惠抱着不行也要试试,最后拼一把的的决心找到杂志主编,通过他找到老板保尔,谈了一项在如今看来大胆甚至于异想天开的合作。 本来见到保尔时,如惠是失望的,一个在办公室里抱着女秘书白日淫宣长得满脑肥肠的家伙,能看得出这个合作的潜在价值么,能相信自己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么,如惠硬着头皮忍着空气中的荷尔蒙气味,和保尔详细解说了整个方案,但坐下来的保尔人模人样的,看起来一副精英人士派头,问题都很精辟,如惠放下了心中的松懈,不能因为某一个片面就否定看轻任何一个人,这是如惠给自己的警告,最后经过一番商讨,在律师的参考下签订了合同,如惠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就下来就是一场硬仗了, 通过保尔的能量,联系了一些上流人士,租下了一个酒店宴会厅,举行了第一场时装表演,当初送出去的帖子只来了三分之一,还都是冲着保尔的面子来的,记者只来了几个,大部分还是保尔旗下的。 不过,就是这样一场胆大包天的举动,第二天登报就轰动了,一张张照片出现在报纸上,都是对入会极尽褒奖, 这些新奇的衣服,新奇的推行方式一下子受到了关注, 在这以后,如惠接受到了几家报纸杂志的邀请,采访过后,整个纽约都似乎沉浸在一股时装热中。如惠已经踏出了第一步,这是毋庸置疑的。 “奥,酷!”乔治吹了一个口哨, “朋友妻不可惜,乔治,徐可是肖看上的。”保尔嚷嚷道, “知道了,保尔你就不能有点正经的思想吗?” “肖,要不要晚上来个浪漫的约会,在异国他乡,一场美丽的邂逅,多么浪漫!”保尔盯着肖邵诚。 “好啊,” “肖,你不要那么死板,……什么,肖,你答应了,肖你终于转性了,看来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疼女人的好男人,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共同为女士的幸福作出无私的奉献吧。”保尔兴奋了,千年的铁树要开花,万年的玄冰要融化了。 “收掉你那一脑袋的龌龊思想,”肖邵诚眼角都没撇一下,端起前面的红酒喝了一杯,嗯,好久没喝,还是自家的白酒更对味。 “知道,知道,你是好男人嘛,”保尔怪神怪气的揶揄。 服装秀进入尾声,一排模特依次出来,最后是如惠的出场,一阵阵掌声送给了这个东方女孩,她创造了奇迹,没人可以否认这一点。 “徐,老板找!”一个英文声传来, “ok!”如惠这段时间除了服装最大的收获就是英语了,曾经虽然勉强过了六级,但这么多年早忘得差不多了,而且会考试和会说那是两回事,出国前的一阵恶补才让她刚来美国时勉强没有丢脸,现在,如惠已经能大部分适应了,人都是被逼的,当自己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时,只能让自己适应。 保尔找自己有什么事?这位大老板可是常常不见人影的,听说其私生活混乱,确实如此,亲眼所见,不会是有什么龌龊心思吧,反念一想,自己真是太自恋了,外国人和中国人的审美可不相同,自己这脸,能在他脑海里留下印象,在街上遇见能一眼被他认出来就是保尔很用心了,亚洲人在他们眼里可都长得一个样。 而且,据自己观察,那位虽然混乱,但也从不乱;来,都是你情我愿的,而且绅士浪漫,在恋爱期间可是个完美情人。所以即使女友众多 ,可还是没闹出什么乱子来。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还在修理店,这是在网吧码出来了的,今天才发现自己上首页了,兴奋ing,前面抱歉了,以后即使用网吧,以后也不会断更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2章 如蕙来到保尔这一桌,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即使在身材普遍高大,周围都是白人环绕的地方,肖邵诚一身沉静冷凝的气质如同山岳一般,让人无法忽略。 “徐,你怎么能放着我这样优质的美男子不看,盯着一块木头呢?”保尔不满了,自己这么大分量坐在这,居然没有吸引到美人的注意。 “保尔,就你那吨位,忘了谁也不会忽略你的,” “好吧,被你们打败了,”保尔一摊手。 “徐,祝贺你,说一句,今天很棒!你是今天最耀眼的明星。” “谢谢,也同样祝贺你,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真诚的谢谢你的支持,不然,我走不到现在。”如蕙是从心底感谢保尔这个胖子,不是谁都能相信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姑娘,和她一起冒险这种异想天开的方案的。 “肖将军,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叫我邵诚就好,徐小姐。”肖邵诚硬邦邦的说着。 如蕙一听,真难为他了,明明是拉近距离的话,硬是因那冷峻的面容说成了命令一样。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邵诚。” “嗯,” 在肖邵诚的介绍下,如蕙认识了几个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完全是高大上的存在,保尔就不说了,不提那雄厚的家族背景,单他自己创造的娱乐帝国都不容小觑, 还有在特殊安全部门工作的乔治,在国防部的约翰,还有在信息研究中心的约书亚,各个都来头不小。 几人一起喝了杯酒,聊了聊此次的宴会,众人都对其中的服装感兴趣,约定过后到如蕙的工作室定制服装, 最后,宴会结束,肖邵诚僵着脸揽下来送如蕙回去的事。如蕙也没想什么,在场的只有肖邵诚一个同胞,只是肖邵诚的绅士作风罢了。 肖邵诚开着朋友友情提供的汽车,安静的车厢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肖将军,您居然是从西点军校毕业的,真是太厉害了,”如蕙的印象中,在现代的时候,西点那是一个难进,整个新中国,除了台湾游一个是从西点毕业的,其余的再没有一人能进入西点军校,而且,看肖邵诚和保尔他们称兄道弟的感情,肖邵诚应该还是一个优等生,从前知道肖邵诚厉害,但没有具体的概念,对于民国的体系,如蕙也不怎么了解,但西点钧军校的顶顶大名,那是记忆深刻。 “叫邵诚,”肖邵诚握着方向盘的收紧了紧,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小姑娘投入这么多的关注,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小年轻,更何况自己几乎打了她一个备份,只是,这个和自家妹妹差不多的小姑娘,已经靠自己的努力打造了一片基业。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没感谢你上次赠送的衣服,我妹妹很喜欢,” “这么说太见外了,玉莹小姐喜欢就好。”一路上,两人说着没营养的话,即使是这样,但气氛一直很和谐,肖邵诚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安静的聊天了。 “对了,您太太好像很喜欢宴会?据说和大名鼎鼎的徐诘先生是很好的朋友,”如蕙委婉的提起这个话题,想要提醒一下, “嗯,我知道,”肖邵诚很平静的回答,他当初得知这件事情时很愤怒,这是自己两个亲人同时背叛自己,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原谅,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久,自己就已经能波澜不兴了,难道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爱陆曼么?也许那时只是愤怒于背叛罢了,在自己的人生信条中,背叛这个词所代表的远远不是愤怒所能表达的,自己从事的职业,自己所受的教育,也不能允许有丝毫一点的背叛。 看肖邵诚没有一点变色,不由得有些可怜这个男人了,他是把多么大的信任放在了自己的妻子身上,才能这样深信不疑,她真实羡慕陆曼了,只为拥有这样一个如山般男人的信任。只是如蕙走时,事情还没有爆发出来,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经爆开了,只一个劲的还在为这个男人担心着。 送了如蕙回到酒店,两人默默的告别了。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报道都是这次时装表演的新闻,上次由于轻视造成新闻缺失,使得不少人遭到上级咆哮,这次听得有事东方徐的时装表演,各个新闻杂志早早的就派来了记者,果然,徐总是不会让人失望,这次服装宴会除了上次出现的从没见过的模特,女士晚礼服,还出现了大量常服,男士服装,造型更加大胆,设计更加超前。 “来自东方古国的天才设计师如蕙徐,又一次带来了一场设觉盛宴,她以天才般的构想,打破传统,设计出各种新颖实用的服装,……” “此次服装展,是什么样的能量,让大腕名人纷纷到齐捧场,让他们迫不及待的慷慨解囊,为自己衣柜添置一件最新的服装,我们来看看亚洲新星,天才服装设计师,一个带着魔法的巧手,上帝的头脑,为服装界带来新的革命……” “这是达达主义的延续,否定传统,推翻过去,自由,挣脱束缚,随着大部分达达主义艺术家迁入巴黎,达达主义迎来最后的辉煌后,如今已经被超现实主义取代,但如今,我们从一个东方设计师的身上,重新找到了那然发着毁灭一切的斗士。这是否意味着达达主义会重新兴盛起来?” “你好,这里是北极星服装设计工作室。” “你好,这里是纽约早报,请问能如蕙徐是在这里吗?我们诚挚的邀请她接受我们的一次专访。”电话里一个爽利的女声传来。 “您稍等,等我请示过后,会给您回复的。” “期待您的好消息!” “老板!”一转过身,客服小妹就看见老板站在后边,连忙问好,这是如蕙第一次服装展成功后经由主编介绍进来的,自己带来的团队英语日常对话虽然可以应付,但这些电话接线就有些困难了,所以如蕙才找主编求助。 “我听见了,你回复我同意了,看他们约时间。”如今北极星虽然已经打出了一点名气,但这还远远不够,这里是纽约,是最快节奏的地区,也是人才汇聚的地方,如蕙毫不怀疑,很快就会有新的服装设计师的出现,现在只能抓紧一切机会了。 如蕙第二天就到了纽约早报,一个年轻的白人小伙漫不经心的的站在门口,百无聊赖的盯着,看见如蕙从车里下来,仔细瞅了瞅,等如蕙上了台阶,才悠悠的走了过来。 “请问是徐小姐吗?怎么这么晚才到?”语气有些质问,眼神放肆的打量了如蕙和小铃铛,就像在估价一般。 如蕙想着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忍着点,还有工作呢,也就当做没看到那高傲的态度,认真的回答道“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没想到美国人原来都有早到的习惯,看来我是误会了。” 小伙子一噎,美国人守时是众人皆知的,这不是在讽刺他无理取闹么,就这亚洲人也敢这么跟他说话。 “黄皮猴子,说什么呢?自己不守时还找借口,你们这样的劣等民族就是这样没有礼貌的么?”小伙子瞪着眼睛,指着如蕙骂道。 “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礼貌,但是难道你的高贵就是这种满口脏话,那还真是长见识了。”如蕙也忍无可忍,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这是在侮辱自己的国家和民族。 “我们也是你可以置评的?” “算了,赶紧进去,时间都过去好久了,真是耽误时间。要不是赛文斯突然来不了,哪里轮的到你们。”小伙子态度恶劣,挥着手不耐烦的赶着。 如蕙看着这态度,本来就对这次采访心里打鼓了,没想到自己只是个备胎,备胎也就罢了,自己国家不争气,自己也是新人,能当上备胎也是要有机会的,但没想到居然会受到这样的侮辱,要是自己吞下去了,还有什么面目面对同胞,虽然自己不是革命志士,也没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但自己好歹也在红旗下长大,对国家归属还是有的,哪能没有一点脾气。 “既然不欢迎,那我们也就不讨嫌了,这个机会,你们还是让给更有资格的人吧。”如蕙转身就要走。 “哎,你怎么回事,你敢走就要承担后果,”小伙子看自己接个人把人给赶走了,虽不认为如蕙真会走掉放弃这次机会,但自己也还是不敢承担主编的怒火,连忙威胁道。 “我就不信,没有你们纽约早报,我还就出不了头了,” “哎哎,哼,好,你有本事,我看你一个黄皮猴子怎么死的。” “怎么回事,在公司门口吵吵闹闹的做什么?”一个地中海的中年男子从旁边走了进来,背着手问道。 “啊,主编好!” 第43章 “文森,你们这是怎么了?你是徐?”地中海看着如蕙一个亚洲面孔,就已经确定是那个他钦定的采访对象,僵硬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误会。”小伙子原来叫文森,看着主编好像把这亚洲人挺当回事,忙解释道。 “徐小姐是来参加专访的吧,先进去吧,什么误会也不好在门外谈。”主编当初得知赛文斯因为突发意外没办法过来,主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最近最火的天才设计师徐,当初如蕙的第二场服装秀他也去看过,自己衣橱里还有一件当初定制的烟装呢, “没事,这里不欢迎我,我就不打扰了。” “徐小姐,真是万分抱歉,是我的员工不懂事得罪了,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呢,我们里边谈,威尔斯还等着呢,工作归工作,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徐小姐一个交代的。”主编试图拉扯一下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柔和一些,但显然,僵硬的肌肉只让人觉的他在抽搐, 主编现在也有些来气,这状况就知道如蕙和文森闹矛盾了,而且还肯定是文森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是谁安排的文森接待,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知道这是个冒失的家伙吗?要不是他父亲算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他早把他开了,现在明知道徐是这一期的主角,现在因为他而得罪了,等徐走了,短时间内还能找谁?难道让这期专栏开天窗吗? 主编都说到这份上了,如蕙再拿乔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主编给自己脸不代表自己就真能傲上了,自己目前还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黄种人而已,是流星还是彗星还要等待时间的检测。 刚刚跟文森吵架,也只是凭着一股气而已,已经忍下心痛要放弃这次专访了,毕竟这次专访对于如蕙来说还真是不容易,没想到峰回路转,遇见了主编。主编说的对,公是公私是私,自己没有必要那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好的,谢谢主编,我会完成我的工作的。”如蕙想清楚了,也就干脆的答应了。 主编压着文森给如蕙道了歉,虽然文森表现的没什么诚意,如蕙还是没想在这里纠缠,主编虽表现得对自己很好,但那只是对自己感兴趣而已,并不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成功的人对待和尊敬。所以目前,她并没有能够和他们纠缠的资本,她是黄种人,目前的黄种人在国际上是低等民族,她很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只有当她真正能闯出一番事业,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或者达到别人只能仰望的时候,那时,自己就完全能够无视这些人了。 过几年,国内将出现全国性的战乱,如蕙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姑狼,几乎没有立锥之地,她的打算是想办法逃到国外,最好的选择是美国,但目前看来,自己的努力还远远不够,在美国虽然没有战乱,但自己一个外族之人,要想活的好,想要立足,就得有更高的地位,如蕙真正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如今再不是那个你不招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招惹你的时候了。 来到办公室,里边装修的很舒适,大片的落地窗,房间很明亮,桌子后面是一整排的书架,看样子不像是做摆设的。 威尔斯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帅气男子,深蓝的眼珠,棕褐色的头发,看起来很绅士,就像一个学者。来到美国,如蕙才知道自己存在一个错误的认知,以前总以为外国人金发碧眼才是最好看的,但显然是国人的一厢情愿了,在他们自己眼里,金发碧眼虽然很漂亮,但是这个人会轻浮,不稳重。尤其是男子,深色的眼眸和头发,才是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那会显得他很有深度。 “威尔斯,希望合作愉快,美丽的小姐,”威尔斯看见和主编一起进来的如蕙,知道这就是今天的采访对象,伸出手, 如蕙伸手握住,“如蕙.徐,很荣幸能参加你的访谈,我看过你的专栏,做的很棒。” “谢谢,我也认为那是个不错的专栏,希望今天能有好的开始。” 闲杂人等告辞,就已经正是进入采访。 几个简单的问询之后,威尔斯就开始了关于最近热门话题的疑问, “徐,有人说你是达达派复兴的前兆,甚至曼.雷都对你发出邀请,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曼.雷,画家、摄影家、雕刻家、编辑人、导演、诗人、作家,都是他的身分。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是美国本土最有名气的艺术家。 其实事先如蕙都不认识曼.雷是谁,对于一个对艺术的了解只限于设计几件衣服的人来说,二十年代的外国艺术家,那是谁啊?不过因为最近报纸上疯狂的报道曼.雷和她的一些牵扯,如蕙不能不明不白的,就了解了他的一些资料。 不过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因巧合而产生的误会。 “不,我并不认为自己的创作属于达达派,虽然我确实抛弃了传统的东西,但并不代表我就能否定传统,每一个风格都是顺应着社会经济文化发展来的,达达派的出现也是如此,她将处于一战之后一个特定的时机,艺术家们渴望打破旧的枷锁,又因为战争的伤害,所以才更加偏激,可是时间的流逝,伤痛过后,人们就会反省,沉静,追求新的幸福,所以达达派落寞了,超现实主义开始冒头,人们开始幻想,开始追求精神世界,追寻幸福,更加的积极向上。 对于我自己的作品,我不认为她属于任何一个固定的流派,她有着达达主义的打破传统,有着包豪斯的实用主义,有着超现实主义的幻想等等,对于我来说,属于哪个流派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美的,是能够经历市场检验的。我设计的不是放在自己房间孤芳自赏的艺术品,而是能够获得大众认同的日常消费品,所以,时尚,潮流,就是必不可少的,” “对于曼.雷,那是我非常佩服尊敬的一个艺术家,但事实上你所说的曼.雷对我的邀请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对于其中的真相,如蕙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就当做广告了,反正都是记者们的猜测,她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事实只是因为如蕙因为开服装展和订货服装,找到了一家当地的服装生产商,谁知道那正好是大艺术家曼.雷的父母开的?如蕙自己都是经过调查才得来的这个哭笑不得的真相。 “对于一个才十几岁的未成年来说,你的成就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人们的幻想,是什么原因成就了现在的你?” “生活,” “生活?”威尔斯恰当的表示疑惑,事实上他早在之前沟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如蕙的信息。 “是的,我的父母亲在一年多以前去世了,我还有一个七岁的弟弟,没有办法,如果,自己不努力,我将没法养活自己和弟弟。” “很抱歉,” “没关系,灾难给我带来的不仅仅只是痛苦,也是一次考验,挺过去了,自己将更加坚强。我很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让我接受教育,感谢我的弟弟,他是我奋斗下去的动力,感谢我的朋友,是他们的支持,才让我能坚持道现在,让我不再孤单。” 访谈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间,威尔斯开始放下了他的强势,以前采访别人时,自己适当的强势更能掌握场面,但没想到和一个小姑娘聊谈,居然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这真的是一个未成年吗?那些思想看法,远远不是一个没什么生活阅历的人能说出来的。 第二天早上,关于如蕙的报道就已经出现在纽约早报上面了,威尔斯的专栏在中产阶级层中还是很有口碑的,他以严谨犀利著称,采访的大都是社会名人,可信度很高。 如蕙这几天都很兴奋,因为她的工作终于落实下来了,虽然只是在塞班路租了个二层的小办公室,但总比之前的在酒店办公好多了,虽然不大,但毕竟是一个好的开始,因为在外国,如蕙也只能招聘一些当地人,服装生产还是找的曼.雷家,还是个噱头呢,如蕙目前也正在准备招聘设计师,如今公司大了,不可能只有如蕙一个人撑着,那可不是大型公司发展的兆头,短时间内即使招聘到了设计师,是否能适应北极星的理念也还是一个问题,所以如蕙短时间内还是得在美国主持大局,顺便□□一下设计师,以更能适应公司的发展。不过遗憾的是,十几天过去,听到是中国人开的公司,来应聘的设计师都打了退堂鼓,即使服装展让如蕙一举成名,但种族隔阂,让他们在一个未成年小女孩手下工作还是需要勇气的。如蕙也不着急,好的搭档总是很难找的,目前的设计师自己也还不一定看得上,他们和北极星的理念完全不同,还不如找一些设计学院的学生,思想还没有受到局限,那样更有开发价值。 如蕙还命人把她在美国的情况发了回中国,毕竟那李家和日本人总是小动作不断,膈应人,因为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如蕙只能做最大的努力,她相信刘志高能把这些资料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如蕙风风火火的忙着,却不知道,在纽约隔壁的华盛顿,一个青年男子看见报纸上巧笑嫣然的女孩泪满盈眶。 第44章 “川山君,这次行动的成功,您的情报很有用,为帝国会记住您的功劳的。”一个脸带青涩的男子兴奋的说道,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狂热。 “一切为了天皇,为了帝国大业”,对于小学弟虫文次郎的吹捧,川山心底不以为然,但表面上还是大义炳然的强调这自己的信仰。 “川山君,因为您这次的贡献,军部认可了您的能力,据说要调您去支那,这可是对您大大的栽培,以后前途无量啊!您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小弟。”虫文次郎很激动,“这次军部得到了这批军火,凭借帝国的力量,很快就能突破新的技术,到时候,我们的武装就能更上一层楼了。那群支那猪还摸不着头脑呢?” “嗯,不能松懈,次郎也要一起努力,为了天皇,为了帝国,任何障碍都应该被踢开。等我们完全掌握亚洲,那才是大日本帝国真正崛起的时候。”川山眼底压抑着的却是满满的恨意。 “天皇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次郎被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能马上抛头颅洒热血,为帝国尽忠。 等虫文次郎走后,川山像卸掉了全身的精气神,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良久,从内衣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被磨得起了毛边的老相片,里边中间坐着的是一对中年男女,左边站着一个穿着长衫炯炯有神的青年,隐约有川山的影子,右边一个小女孩紧紧地攥着母亲的手站着,呆呆的很害怕,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妹妹,真是长成大姑娘了,”川山抚摸着照片上的每一个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一双眼睛里布满了悲伤,哽咽着,“父亲,母亲,对不起……对不起。” 等川山出去,那个软弱的悲伤男子就像完全没有出现过,现在他就是被军部看重点照顾的才俊川山,一个年轻有为值得大力培养的干将。 纽约中国办事处,“肖将军,这次调查,我们发现,这次是有一个叫川山的日本人主导的,他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毕业,后来又在日本早稻田大学进修的,是日本很看好的新秀。” “国内有什么指示?”肖邵诚熄了手中的烟。拿起手中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子二十多岁,长相清秀,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是个正直的人,没想到背后阴了他们一把。不过,这人怎么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但他肯定自己从没见过,他对见过的人,总是能留下映像的。 “委员长传话下来,尽最大努力挽回损失,但不能和美方交恶。”肖邵诚前面的小年轻被一瞬间的冷气冻住的,不自觉的缩了缩头。 这是要妥协了。肖邵诚无奈,军人的血性都让那些政客给磨没了,自己的分量还是太轻了,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指示,肖邵诚很想反抗,但没有办法,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更何况国内形势是又这样,内部不稳,已经没有经历处理外部纷争了,更何况,委员长还得靠着美国。 怎样挽回损失呢? “报告!” “进来,” “将军,有人匿名送过来的。” 肖邵诚手里接过纸张,上面是打印字只写着‘军火,深井码头,12.23’,肖邵诚微微皱眉,这个不知道值不值得相信,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知道这样的事情,不会是一般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陷阱,自己人在美国势单力孤,会不会是针对他们的陷阱,好一网打尽。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一趟,他的内心告诉自己,他不甘心, 这几天,肖邵诚一直在调查信件来源,但一无所获,看来那人藏的很深,找不到肖邵诚也没纠结在这上面了,现在主要的是解决深井码头这件事,他可不认为自己十几个战士就能从重重保护中拿到那批货,贸然前去,那不是英雄,而是送死了。 “诶,你是谁啊?老实交代,你跟踪我们有什么企图?”小妹上个厕所出来,看见那个带着绅士帽的人鬼鬼祟祟的还站在哪里,绕个弯转到了男子的后面,这两天,她不知道偶遇男子多少次了,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魅力大,是个追求者呢,结果观察下来,男子是在盯着北极星。 “对不起,打扰了,”男子果真被吓了一跳,主要是他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眼前了,一时没有注意,看着后面凶神恶煞的女子,他知道这是北极星的员工,不想被认出来,男子扶着帽子就要走。 “等等,先交代明白再说,不然我报警了,”小妹虽然被男子的样貌镇了一下,还以为偷窥狂都会是很猥琐的样子,没想到,这人长得就像一个体面的绅士。瞬间对他的印象就从想做坏事的坏蛋变成了也许是真有什么事呢?可见长得好的人,总是有优势的。 “小妹,怎么了?”里边如惠看见小妹和一个男子拉拉扯扯,就要上前去, 男子很快加大了力度,一把甩掉小妹的手,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如惠一眼,藏在压低的帽檐地下的双眸,几乎和如惠一模一样,如今那双眼眸里流露出深深的感情,似乎要把眼前的人刻画在心里边,咬咬牙,男子在如惠到达之前转身就走了。 “小妹,谁啊?”如惠走过来,看见男子已经走了, “老板,是个偷窥狂,这几天,我都看见他偷偷摸摸的盯着我们这里。”小妹睁着大眼睛神秘兮兮的说道。 如惠一惊,“小妹,怎么一个人就面对匪徒了,下次可不能这么鲁莽了,幸好这次那男人不是凶恶之辈,不然伤到你怎么办?” “老板,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也不知道那男人为什么总盯着我们?”小妹带着满腹的疑问进去工作了。 如惠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早没有了男子的身影,只得提高警惕,安排了人守夜,也交代一下员工不能落单了。 肖邵诚这些天一直在追查匿名信的准确性,通过种种蛛丝马迹,肖邵诚得出,日本人确实在那天会有大批货物会在晚上出海, 确定事情之后,肖邵诚就开始为这次突袭做准备了,自己一点点人,要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地下弄出军火,还不能惊动美国方面,就得好好想个计划了。 肖邵诚带着几个心腹赶到洛杉矶,这些天,摸透了日本此次的情况,为了这批军火,出动了一百多全副武装的战士,装货的更是军舰,到了海里,除非是出现什么不可抗的意外,或者遇见不怕死的海盗,就凭自己这赤手空拳的,是没什么办法的,那就只能在下海前搞定了。 肖邵诚这天来到了唐人街,通过关系找到了白老大,这白老大目前是洛杉矶帮派的大佬,从上世纪被侵略开始,中国就陆陆续续有人被卖猪崽买到了美国,美国西部开发,土地下埋着的有一半的血是这些中国人的,这些人后来组织起来,形成帮派,但那时候并不起眼,由于局势原因,如今,很多中国有本事的人流亡到美国,加入了这个帮派,给他注入了新的生机,如今,洛杉矶的中国帮派虽然比不上有人支持的黑手党,但也不可小觑了。 跟着一个小喽罗,肖邵诚被带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里,如今的时局不稳,各个帮派争夺的厉害,趁机吞并发展,白老大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太高调了,那不是装逼,而是在找死。 肖邵诚被检查了一下有无危险武器,就被带进来内室。 堂屋里坐着一个一身白色功夫衫的男子,小喽罗恭敬的问好,肖邵诚向他看去,白老大是个长得很精瘦的汉子,四十来岁的样子,外表平凡,但肖邵诚却从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那白老大太阳穴微微隆起,眼冒精光,呼吸绵长,那是功夫练到了一定境界的表现,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来到美国十几年,强势崛起,都是打下来的赫赫威名,能在短短的时间中,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当上大佬,更是带领帮派发展到一个新的台阶,肖邵诚可不会小看了他。 “白老大,打扰了,”肖邵诚进门抱拳。 “肖将军,能认识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军人,我今天很高兴,快请坐,”白来大一开口很豪爽,中气十足。 肖邵诚做到白老大对面,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白老大,不瞒你说,这次我是来寻求合作的。”肖邵诚调查过白老大这个人,性格豪爽,不喜欢拖拖拉拉,江湖上很吃得开。 “肖将军还用得上我这把老骨头?”白老大坐地讲价,拿捏着。 这个老狐狸,谁说他豪爽的。 “白老大,您哪里称得上老骨头,再说不管在哪里,大家都是中国人,”肖邵诚顿了一顿,直直的盯着白老大的眼睛,“明人不说暗话,日本从中国手中拦截了一批从美国购买的军火,过几天就要从洛杉矶运回日本,您是大佬,对这更熟,” “肖将军,你这是要螳螂啊。”白老大眉毛一扬,看起来很心动,但并不明确表态。 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坐地蛇呢,自己也确实没法吞下这么一批货, “行了,白老大,大家都是同胞,这批军火,我们不要了,”肖邵诚忍痛割舍了。 “肖将军痛快,虽然我来美国这么多年,但从来没有忘记我是一个中国人,这事,我义不容辞。”白老大一听,很痛快的答应了,如今帮派正是发展时期,武器从来是不闲多的。 不说日本人丢了军火如何发火,川山早已经到了上海落脚了,事情的责任也轮不到他头上。 肖邵诚却是有着一副好心情,事情解决了,心理放下一块大石头,而且明天就是新年了,在异国他乡虽然没什么气氛,内心还是高兴着的。 想着徐如惠如今也还在美国,一个人身边孤孤单单的,也没个亲人,就想着和她一起过年,也许一切都只是借口,只是很想见见这个和她呆在一起很舒服的姑娘罢了。 打电话约好,不顾身边副官的揶揄,给他们所有人都放了假。 肖邵诚这天就开这车到了如惠临时租住的家里,一路上不自觉的很雀跃。 两人如今都在纽约,开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来到三楼,门上贴着一个剪纸福字,一下子就被带入了新年的氛围, 听到敲门声,如惠放下手中的活计,连忙跑出去开门,肖邵诚还是一副严肃的脸,但今天却带着些柔和,短短的头发特意去修理过,没有穿军装,打理的很精神。 “肖将军,快请进,” “如惠,新年好!” “新年好!” 进门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如今如惠和小铃铛住在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其余的从中国来的员工也就住在楼下房间里,离公司办公室很近。 这时,小铃铛已经去楼下了,房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什么味道,很香啊!”肖邵诚开口道, “是在熬排骨汤,待会儿叫小铃铛他们一起上来,大家都在外地,一起过个团圆年,”说着,手上不停,开始拿起饺子皮包起来了, “我能帮什么忙么?”肖邵诚看着如惠两指一捏,一个小元宝就出来了,以前都是下人做好了端上来,还从来没见过怎么做的呢, “您会做吗?”如惠看着他也是大少爷出身,君子远庖厨,还真不信他能做。 “不会,”肖邵诚板着脸回答,完全看不出不好意思。事实上,他并不是厨房白痴,只是没做过饺子而已,当初一个人留学,虽然伙食学校有包,但偶尔想念家乡食物时还是会自己做些打牙祭,手艺算不上好,但也会一些。只是回国后一直有人伺候,也就没有自己做过了, “那你擀饺子皮吧,就用这个,看我做一遍。”说着,如惠拿起一个酒瓶,是在是在国外找不到擀面杖,只能用这个代替,虽然刚开始很不好弄,做着做着就不稳,但习惯了也就好了,主要还是自己力气太小了。 肖邵诚认真看着如惠拿起面团,熟练的拿着酒瓶压着,帕子包起的头发调皮的露出一缕,在脸侧晃着,肖邵诚忍着发痒的手去给她弄上去,男女授受不清,虽然如今不那么严格了,但他还好是觉得那样太冒失了。 “知道了么?” “噢,我试试,”肖邵诚的思绪被打断,重新回到了饺子上, 照着如惠的样子捏起差不多大小的面团,拿起啤酒瓶在上边压过去,一下,面皮压出裂了, “您太用力了,在试试,用力均匀,” 再一次,还是开裂,不过要好多了,如惠忍者笑意,但那翘着的,就要抽搐的嘴角,肖邵诚哪能没看见,如惠没想到,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将军大人,也会一本正经,笨手笨脚的擀饺子皮,一下子,感觉就像从神坛走下来,亲切多了, 如惠看着他一遍一遍的尝试,不愧是将军,很快就掌握了力道,能快速的擀出来了,如惠就坐在另一边,拿起馅料包起来,这次差不多有十来个人,还是得多弄一些,已经很遗憾的不能和亲人团圆,至少也要好好的过个新年。 两人一个擀,一个包,配合默契,淡淡的温馨流露期间,肖邵诚只觉得好久都没有这样闲适了,还是很小的时候,那是家里不太好,母亲辛勤的抚养自己几个,那时候家里也是充满快乐的,只是后来自己上学,工作,结婚,完全忘记了自己休息的时间,一直也没有个平静。现在才发现,自己一直是渴望着的,渴望着温馨的生活,没有争吵,不需要激情,只是平平静静的,恬淡如水的生活。 一个小时左右,十人份的饺子包好了,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如惠进入厨房,要开始准备午饭,肖邵诚也进去帮忙切菜洗菜,如惠看着那熟练的样子还真有些吃惊, 可能是脸上带出来了,肖邵诚好笑的解释道:“当初我一个人留学的时候也是做过的,只是多年不弄,已经生疏了,”事实上,现在重拾菜刀,肖邵诚还蛮怀念的,那时候单纯的时光。 弄到一般,外面小铃铛他们一群人进来了,“老板,……肖将军,”叽叽喳喳的声音看见肖邵诚时就像按了暂停键, 尤其是看到往日完全不敢想象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今却带着围裙,手上拿着菜刀,这幅场景才叫幻灭。 “大家都随意,菜很快就好了。”如惠也是看出众人的吃惊,她也理解,她也是其中的一个,不过,这样的肖邵诚让她感觉亲近多了,不在是一个象征性的人,完美,高高在上完全够不着, “这是肖将军?”小黄看着进了厨房的两人,呆愣愣的说了一句, “不是肖将军还能是谁啊,别想动想西的了,”小铃铛是跟在如惠身边的人,对于肖将军和自家的联系也都知晓,也见过几次,没有那么大的冲击。 “不是,这不是太惊讶了么?”小黄畏缩的一笑,是在是怕了小铃铛的那张冷脸,脸过年,脸上也不见笑颜,冷冰冰的还是不是个女人啊。 “就是,谁能想到啊……” “停!大家还要在别人面前议论啊,都该干嘛干嘛去。”小铃铛发话了,大家都反应过来肖将军可不是能随便讨论的人,一下子都做鸟兽散了, 摆桌子的摆桌子,剪窗花的剪窗花,虽然没有爆竹,这个年也是像模像样的。 一行人上桌吃饭,肖邵诚坐上了首座,今天如惠做了十个菜,取十全十美之意, “肖将军,我敬您一杯,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康泰,事事顺遂。”如惠起身给肖邵诚敬酒, 肖邵诚端起酒杯很爽快的喝了,看着肖邵诚今天很平易近人,大家也都稍微放开了拘谨,推杯换盏,热热闹闹的过了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