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回来了》 楔子 盛兴十一年。四月初六。宛城。颜家。 四根柱子立起的颜府昭示着这个家族的地位,可以看出此府的主人在朝中是身居三品以上官职,但在宛城,此等权势已是一方之主了。这时,颜夫人正在预产期,将为颜家诞下长孙女或长孙子。 随着一声传唤,府里的丫鬟忙碌了起来,烧水的,请产婆的,准备毛巾的,一时之间手忙脚乱,整个府里的人似没了神,惊乱不已。 “用力,再一下就好了——最后一下……好了!”产婆叫道。 “你看,还有一个呢,这里!”一个丫鬟提醒产婆。“啊,是龙凤胎哟!” 此时,颜府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 次日,登门贺喜者络绎不绝,宛城里和颜府有交情的富商官僚都亲自拜访,献上贺礼,也有素不相识的人前来道喜,一是结交社会名流,二来也想沾点喜气。 颜府前的六级台阶之下,已有人望而生畏,直接登堂入室者,自是有几分底气的。进入府内,发现颜府并不是高不可攀,其装饰只是大方古朴,底韵足,却无丝毫奢华昂贵的饰物。 颜府的现任当家人,颜家的长子颜德正接受着来宾的祝贺,喜得双子的他脸上尽是愉悦之色,突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请示后在颜耳边嘀咕了几句,颜德闻声色变,然后一脸阴霾,再无喜悦之容,向众宾客打了声招呼后匆匆离去。 “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照顾少爷的!”颜德勃然大怒道。 “回老爷的话,小少爷从昨天出生到现在,一直没什么精神,不哭不闹,只是睡着,谁知道今儿个一早便发高烧,怕是染了风寒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为什么不请大夫!”颜德怒喝。 “回老爷,奴婢们本以为只要捂一会儿就好了,谁知小少爷不仅没好,反倒……看门外这么多宾客,奴婢们也不敢自作主张啊……”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答道。 “还不快去请大夫,记住,不要太招摇,就说是夫人身体欠安。”颜德吩咐道。 “大夫,华儿如何?”颜德急切地问。“不是老夫不尽力,只是这孩子……唉,节哀吧……”老大夫摇摇头说。房间里的人听后都傻了,老夫人和夫人都忍不住泪流满面,只有颜德勉强清醒,想到近日里宾客的道喜,若直接把消息传出去也会弄得尴尬,且颜家的名声也不好听,便对大夫说:“大夫请守住此事,这要是传出去……”说着,也把两倍的诊金放在大夫手中,那大夫一脸了然,道:“老夫省得。”说罢,提起药箱离开了。 颜家第十五代长孙颜华,毙于盛兴十一年四月初七。 *** 欢喜文案: 颜华从小被送到宫里给太子做伴读,实则是太子的密探加杀人工具。一晃六年过去,她年纪大了,急着回乡嫁人! “殿下,请允臣告老还乡!” “本宫现在手下得用的青壮年劳动力就你一个,你还想告老还乡?这样吧,你去把昭王解决掉,就允你回乡!” “臣领命。” * 昭王:“殿下,请把颜侍郎赐给臣!” 太子拍桌:“大胆!” 昭王:“把颜侍郎赐给臣,臣就卸甲归田!” 太子模下巴:“这个~~” 颜华:“不要啊~” 第一章 肃杀,寒冬,北风卷起黄沙莽莽,漫天呼啸,苍茫的雪山掩藏于清晨的浓雾之中,夹杂着沙砾,攻击着行进的军队。 即便是如此恶劣的天气,依旧止不住他们的步伐,大军在晨雾里模索前进,没有人敢有丝毫松懈,耽误军情的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军人们都挺直了腰板,士气昂扬,扛着一面面大旗,他们有理由骄傲,不仅因为他们是即将支援边关的战士,而且,他们是昭王的军队。 铁甲军的名号响彻中原,但成名之处却是塞外疆场,他们的确是一支铁打的部队,军纪严明,战斗力强,而且马上的功夫丝毫不逊色于匈奴的骑兵,甚至让匈奴兵闻风丧胆。 打造这样一支军队,祁连月用了七年,自从他掌率三军以来,把一批批精锐招揽到自己麾下,就连皇帝也要忌惮这铁甲军的势力,却又不得不为自己所用,所以对如此一支精良的部队既不忍下手又无从下手。 就在大军奋力赶路之际,在崎岖的山路上,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疾速奔驰,赶到了军队的最前面。 众人定睛一看,只是一名青衣白衫的男子,微微喘着气,衣着虽然并不华贵,但是从他的坐骑可以看出,此人绝非常人,至少他的鎏金马鞍和所配的长剑就不是普通之物,再看人,丰神玉朗,目光灿若星辰,举手投足之间一股贵气让人折服。 男子轻喝道:“诸位将士且慢!”直接横在了行进的道路中央。 三军止步,停滞不前,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手里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当朝太子的名:桂青飏。 这令牌的主人并不是他,可是如此尊贵之物出人何以得之? 在前面带路的正是副帅袁庆,这次带领诸位将士增援的首领便是他,但是他依旧没有把握忽视这名青衣男子。 他亦止马不前,扬声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拦住大军行进?”看在他手中的令牌份上,他稍有留心,不敢出言相喝。 青衣男子拱手道:“在下……不过一介布衣,但奉太子之令,前来传话。” 袁庆惊讶:“哦?果然是太子,请问太子殿下有何事?”他们明里暗里都是昭王的人,太子在此刻军情紧急之时却来传令,是何用意? 青衣男子并不惊讶于他的态度,只是说:“太子传令,因得可靠情报,号令三军改道而行,绕过铃山,从东边支援太州。” 袁庆听后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惹得他身边的将士也符合着:“公子说笑了,我铁甲军乃昭王麾下大军,而且不论是谁传令,都不能缺了牙璋,那符令没有,任你是谁也不能坏了军规。所以,还请您向太子殿下至上歉意。” 青衣男子蹙眉,一个细微的表情却让他们感到阵阵寒意,又不由自主地陪上笑脸:“太子那边要劳烦阁下代为交代了……”称呼变成了阁下。 他眯眼:“想必在下今日无论说什么副帅都不肯听在下一言了?” 袁庆抱拳道:“本帅也是不得以,军令如山啊……” 不愧是昭王手下的将士,一个个都是如此难摆平呢…… 他冷下脸来,不再多言。 片刻,他转身。策马扬鞭,马蹄卷起一片尘土飞扬,走之前撂下一句话:“我言尽于此,若是途中出了什么以外……副帅切记在下今日所言,勿悔!” * 十里之外,颜华将栓停在驿站旁,在酒肆里随意寻了个位子坐下,暗自思索——牙璋,在昭王祁连月手里……虽然不容易,可是下达的命令却是——不择手段! 门口传来一阵招呼声,语调极其张扬跋扈:“小二呢,给爷上好酒好菜伺候着……” 酒肆里原本安静的氛围被打破,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那汉子的方向,一脸奇怪惊异的表情。 那粗汉吼了一句:“看什么看,再没事盯着大爷就是找死!”口出狂言令人发指。 颜华不动声色地自顾自饮茶,于那些市井之事,他没有功夫去理会。 那汉子找个张桌子随意地坐了下来,他身后有两名同伴,亦随他入座,他们也要了东西,然后交谈起来。 “你知道吗,上头有命令……我们要……”说到这里,那人停了下来,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似乎没有什么可以的人,这里满座好像都是平民百姓,他放心地附在另外两人耳边笑声道:“主子的命令又变了呢,他只说……要我们拦住传情报的就可以了……主子已经打好了埋伏……就怕那铁甲军临时绕道,那些机关……可不能变动的,哈哈,若事成了,中原便再无可怕的了……我等就可以一举进攻……到时候,荣华富贵啊……”他说得眉飞色舞,越说越得意,却忘记了要隐秘,尽管声音不大,但是青衣男子早已经声声入耳。 颜华思索着,这些人的主子,想必就是匈奴那边的人了,看来前面等着铁甲军的埋伏不小呢……必须要快,抢在他们到达铃山之前…… 可是没有祁连月的兵符,说什么也没有用的,祁连月培养出来的人……说是忠诚好,还是愚蠢合适? 不就是牙璋么,若是有了它,便可以号令三军改道了吧? 颜华牵过马,翻身骑上,扬鞭一挥,绝尘而去—— * 从远处就能够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腥味,夹杂在寒冷的冬风中弥漫,隐约又听见了震撼人心的操练声,如雷霆万钧,撼天动地,几里之外,都能感受到战士们士气如虹,慷慨激昂,这便是昭王的军队,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也难怪匈奴会闻之胆慑。 浓密的乌云遮住了太阳,但是乌云的周围却被太阳镀了一层金光,直射向大地。 那金光也照耀着战士们的铠甲,逼人的杀气。 颜华一夹马肚,身下的马又顺从地前进几步,声音却轻若未闻。 他不是光明正大地夺取,而是暗地里盗窃。 现在就暴露踪迹,无疑是傻子。 颜华来到远处的山坡上,观望着地形,打量着军营的分布和主帐的位置,亦分析着巡兵的路线,寻找可乘之机。 忽然,他的眼瞟过操练的士兵,一个身影让他目光驻足。 那人的身上一股凛然的气质,高立于点将台之上。 他身前的军队皆听闻着他的指令,整齐一致地操练,几万大军,宛若一人。 什么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除了昭王祁连月,不作第二人想。 祁连月身着漆黑光亮的战袍,身站如松,指挥若定,通体发散清冷杀气,一里之外,那份寒意不减。 祁连月号令一声,三军紧接着呐喊。似乎在战前立誓。 颜华只觉得,天地失色,唯有祁连月那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上瞬间只剩下了他们战袍的寒光,兵戈的银芒和太阳炽金的光辉。 原来皇家的尊严是如此守来的。 心中豪迈之情顿起:英雄男儿当如是! 半晌,颜华回过神来,恢复昔日的冷静,犀利的眼神继续打量着,却看见祁连月拔出长剑,直指九霄,那一份王者之气,慑人魂魄。 又失了神,颜华暗恼,把马绑在一棵古树上,飞身跃下了山坡,青色飘逸的身影,掩埋在群山的苍翠之中。 * 颜华下了山坡,朝军营的方向走去,暗自思量着应该如何混入军营,毕竟祁连月是何许人也,他治军的手腕之严,在帮太子收集情报时便打听得一清二楚,内部他不是很清楚,但是想要轻而易举地进入军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突然,颜华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士兵,因为他们身上有铁甲碰撞的声音,方圆几里几乎没有人家,所以这是个机会。 他听着这些人走近了,在出手之际,他听见一个人嬉笑着低语,好像在说……军妓。 颜华眼神一亮,若是如此,便可以减小任务的风险,而且得手的机会很大! 祁连月……你等着。 颜华迅速地解下长发,散落三千青丝,又换成女子的样式梳好,拔去了翠玉簪子,束发用的鎏银丝带就用来重新系住头发,松散地放在脑后。 身上的衣服便用长剑挑开,作破烂凌乱状,而且又在泥土上蹭了几下,使其看起来脏乱不堪。 不过几个简单的动作,颜华便从翩翩佳公子变成了柔弱不堪、楚楚可怜的少女。 她装作跌跌倒倒的样子,闯入了几名士兵的视线,虚弱地靠在树干上喘气。 几名士兵发现她以后,皆是奇怪,继而领头的yin光一闪,身边的几人心领神会,都面露轻薄之色,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她难得地低声下气地求人:“几位军爷,小……小女子在次山林中迷了路,因为听闻到军营的操练声才一路闻声模索而来……请问军营可否收留民女一阵……等军队临近城郊,民女自会离开……”她的声音小声得很,又带有略微的停顿,让他们错觉地以为她是在啜泣。 “姑娘,既然你也觉得在这深林里不方便,那便跟着军爷我们走吧……到营里便安全了……”一个人迫不及待地接话说,却掩藏不了慈眉善目下肮脏的想法。 “是啊,走吧……” “姑娘你放心,我们可是昭王的军队呢……你应该听说过吧……” 她低头道:“那就……劳烦各位军爷了……”原本便生得眉宇清秀,回眸顾盼之间熠熠生辉,光彩照人,现在一副柔弱娇羞之模样自然令人垂涎三尺,更别说是很久没有见着新鲜女人的士兵了,他们自然落得欢喜,立马带她去军营。 走到军营的入口,他们却没有进去,而把守的士兵亦是视若无睹,想墩木像一般屹立不动,她便被他们从军营偏门中的其中一个带入,小心翼翼地把她带到一个比较大的军帐前。 他们使了个眼色给守在军帐前的几名士兵,好像是他们自己人,她便被带入了最后的营帐,里面浓烈的脂粉味掩盖不了令人作呕的恶心气味,她蹙眉,却隐忍着,不能功亏一篑。 那些人见四周没有人了,便露出了真实面目,准备一拥而上,却被首领阻止了。 那带头的人把身边的人都撇开,凑近了看着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殊不知她的手里,几百根梨花针足以让他们死几十次了。 带头者精明地计算着:“兄弟们,这妞儿我们尝了岂不是亏了,哥们从来就没有尝过这么好的货色,你们说王爷一直也在边塞打仗,也没有什么歌妓舞姬什么的……不如……说不定从此就平步青云了呢……再说,就算是自己尝,这一个人,谁来破chu,也不好分啊!到时候又说大哥我不公平不是……” 其他的人面露不舍:“大哥……毕竟好不容易遇上个姿色这么好的……就算是王都,我看遍了青楼都没有发现啊,你说,王爷也不一定喜欢啊,我还听人家说过,王爷说不定就是……那个什么呢……” 还有人说:“大哥,到时候万一王爷问这是哪里来的,我们要是说山里捡的,非得被军法处置了不可啊……也不好交代嘛……” 那领头的敲了他一下脑袋:“你真是傻子!要是她被王爷看上了,到时候还军法?黄金白银还差不多,没有风险哪里有回报,预期过几天战死疆场,不如就赌这一把!” 其他的人也无话可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默许了。 今日傍晚,颜华将被安排“服侍”祁连月…… 第二章 颜华被关在这个营帐中,等待着夜晚的到来,所有的士兵都去用晚饭去了,只是听见偶尔有一两声狭促的脚步声和女子微微的喘息声。 她静静地端坐着,不禁嘲笑自己,竟然为了夺块兵符,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若是回到王都,让大家知道了,会不会笑死? 然后她暗自又部属了一番今晚的行动,先顺着他们潜入祁连月的帐篷,想办法窃取到兵符后,趁夜月兑逃,凭自己的身手,就算没有十全的把握,至少能月兑逃吧,只要能离开,便也说不清是谁的人了,没有人知道当朝太子手下的幕僚之中有一名女子,即便是太子,也不清楚呢,而且这个身份,就算是被发现,也不会牵连到太子吧…… 一切考虑周全后,她理了理松散的发丝,抚平了衣角,弹去了身上的泥土,用帐里仅有的一点水洗干净了手和脸,至少不能以为太脏把事情办砸了…… 半个时辰后,听见帐外有琐碎的脚步声,杂乱急迫,又显得很紧张,她骤然起身,嘴角牵起一丝诡异的笑,迎了上去。 她低头,作无辜状:“军爷们来了有事吗?现在很晚了呢,明天还要操练……不用休息吗?要不,我去铺床?”那无害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要信以为真。 那些人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假装热情地回应:“哪敢劳烦姑娘?……我们有件事情想商量一下……” 她知道该切入主题了,却并不心急,只是淡淡地问:“哦?军爷有什么忙小女子可以帮得上的?”扮猪吃老虎,如果这个都不会,那大可不必接下这差事了,有的人是生活中说谎,有的人是在谎言里生活…… 那些人一脸和蔼:“没什么,不过是请姑娘去个地方,哦————也是帮兄弟们铺铺被子什么的,成么?” 她自然答应:“军爷们的恩德民女还未相报,岂能说不?” 大家喜笑颜开:“姑娘真是爽快人……”便领了路在前面走,蹑手蹑脚地带她左绕右绕,终于来到了一顶把手最严密的军帐前。 守着军帐的士兵伸出长矛和剑,拦着了他们,厉声说:“军机重地,闲人不得入内,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禀报!” 那剑直指要害,吓得他们有些心虚。 他们里走出一个人,恭敬地对那守卫的士兵说:“这位姑娘,是……是太子上次犒劳三军的,王爷的军帐里总得有个人伺候不是?我们就把这姑娘送来了,”又不忘记补充一句“这姑娘灵快着呢,绝对不碍事,大哥您放心!我们几个用人格担保!” 那卫士皱了眉,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衣着道也素净,眉清目秀的,姿色也不错,便动摇了:“你们所言不假?” 他们一脸坦然地点头:“绝对不假……您放心便是了。” 她很想笑,这些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自己就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们还真以为乡下的姑娘就什么也不懂?……不过倒也方便了。 那士兵还是相信了,毕竟王爷几乎不近,他们下属倒也想知道王爷究竟是不能还是不喜,这昭王妃的位子不知道王都里多少女子觊觎着呢,他甚至觉得,这王妃未必比不如皇后风光呢…… 正在这守卫联想纷纷之际,颜华已经走了进去,边左右张望,常人以为她是没有见过世面,但是她已经牢牢记住了此处的地形,以便待会儿逃月兑…… 走进了帐内,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把手,虽然帐前的营地守卫的士兵不在少数,但是营内却空旷安静,偌大的营帐空无他人,也没有摆放过多的物件,最多的恐怕是桌椅板凳了,她想这也许是给前来议事的副将们准备的。 她迈进帐篷,首先是抱着不大的希望寻找兵符,因为如此重要的东西,没有哪个将军敢就这样撂在军帐里,而祁连月则更不可能掉易轻心,所以简单地翻过后,她发现这里别说牙璋兵符,几乎连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这昭王传说中的简朴不奢还确有其事,这里和太子的行宫简直没法比,那里是富丽堂皇,镶金嵌银,有玉石相击之悦耳,时不时还更有妙琴佳音声声醉人,而且终年紫檀杜衡香味不散,却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颜华只能装模作样拿来一块抹布擦着仅有的一些器具,却要时时向外张望,从天色的亮度来推测时间。 当她百无聊赖地将桌案上的兵法倒着背了十几遍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她终于起身,祁连月若是此时还未归,那么今夜定是有事月兑身不开,自己守在这里算什么,虽然不在意,但是明天早上还是要遭人非议的,况且在昭王的帐篷里待了一晚,即便没有取到兵符,都要被冠以一个刺探军情的罪名了。 她拍拍手,抖落了衣角的灰尘,熄灭了军帐里的烛灯,掀开大帐的席幕,阔步离开。 走到门口,却被一个高大的黑影压了过来,瞬间被灼热的气息所包围,她不敢轻举妄动,毫无疑问,这是祁连月。 传言中昭王善饮酒,今日却恰好撞见他醉倒时的模样,真是时运不济,她暗恼。 她扶住祁连月,可毕竟是身体上的差距,即使武功再好,她在不能运用内力的情况下依旧感觉很吃力。 祁连月身上的味道浓烈而奇特,是她所不曾感受过的,让她想起了一些词,金戈铁马,黄沙战场,烈日狂风……在他身上所能感受到的便是这些,是她所见过的男子所不曾拥有的,虽然这种压抑的味道不够熟悉,但她想,难怪能把边境戍守得如此坚固,甚至复又开辟疆土的人,也许只有他了,只是不知道他清醒时候会是何种气魄? 她没有把握,在他清醒的时候能够顺利地拿到牙璋,即使是现在,她也不敢大意。 温热的气息吞吐在她洁白如玉的颈项周围,惹得她心猿意马,心沸不止。 她被祁连月完整地从正面抱住,却要载着祁连月走到床边。 那动作太暧昧,但是她还是趁着这个空隙在祁连月的腰间模索,寻找她要的东西。 左右模过,前后下手,她没有收获,刚刚想收回手的时候,冰冷的手却被一团温暖的大掌包围,她反应过来,是祁连月! 她只听见祁连月迷糊地皱着眉说:“别乱动……” 即便是此时烂醉如泥,他也依旧保持着一丝理智。多么可怕的人。 她的手被握住,抽也抽不回。 锐利的指尖扎进他的手掌,想要摆月兑那束缚着的灼热,却不论她如何用力,祁连月连脸色都没有变。 无奈,她放弃了挣扎,只是让他握着,借力把他抬到了床上。 祁连月感觉有人进门后就一直抬着他,刚才强撑起来的清醒消失了,以为是郭副将又有事相商,便不再防备,由着他抬自己到床边。但是他迷糊中似乎嗅到了一丝清香,若有若无,像是女子身上的幽香,又好像夹有男子的气息,或者刚才他们又去后营寻花问柳了,他蒙胧中没有多想。 安静了许久,颜华终于忍受不了,奋力甩开祁连月的手,退在了五步之外。 祁连月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睁开眼,借着帘外撒进来的月光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明眸皓齿,清艳绝伦,面颊在雪白的月光下映出片片红晕,深黑的瞳孔像一潭不见底的泉水,却是恼怒的表情,一头青丝不经意地顺着肩膀披落至胸前,身着白衣,素雅又带几分孤傲。 竟然是个女子! 他霎时清醒,阔眉轻挑,低声问:“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颜华掩饰住一身锋芒,低眉顺眼道:“回……王爷,在……奴婢是被命来伺候……王爷的。”在他面前,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说话差点出错。 祁连月淡淡吩咐:“本王不需要婢女……回了吧,今夜似是本王无礼了,下去领笔银子吧。” 颜华的手握紧,几乎要掐进肉里,却依旧笑颜不改:“回王爷,至少让奴婢打扫完大帐不迟,既然受谴来此,总要有始有终。”她恨不得咬牙切齿,却只是说出这几句话,话里暗藏玄机,祁连月若是没听出来,不能怪她没有如实相告。 祁连月没有说什么,走到案前倒了杯茶水醒酒,任她“做完分内之事”。 * 颜华才发现这个借口是多么的愚蠢,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这里的每个角落都已经纤尘不染,何须多此一举,无奈只能拿着抹布装模作样,心里却在小心提防,不能泄露任何蛛丝马迹。 昏暗的灯光在偌大的军帐里摇曳着,祁连月索性拿起了地图看着,做明日的部署,颜华在一边百无聊赖地左右摆动着手臂,却未发觉一块地方已经被擦了一刻钟不止。 两人就这么耗着,什么也不说,各做各的事。颜华有新的打算,若是今夜在此度过,便可以堂而皇之地接受一个祁连月不愿承受的名分,可以假以舆论和外界的压力为借口,接近祁连月,取到牙璋,虽然开始时此计为下下策,但是这个情形下唯有如此了。 祁连月的手伸向旁边去取茶杯,却发现已经空了,颜华见状便走过去,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端到祁连月的面前。祁连月看着地图,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素手握着茶杯递了过来,他没有多余的表情:“有劳。”淡漠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真诚的谢意。 祁连月接过水杯,自然地放在唇边轻饮,连头也不抬一下。但是颜华却趁机瞟准了兵符的位置,暗自思量着待会儿会有几分把握…… 又是一阵沉默,都没有什么好说的,颜华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祁连月,看他执笔圈点勾画,布下天罗地网,看他布局江山,胸有成竹。 颜华离祁连月远些,隐约感觉到了那人身上的气质,那运筹帷幄的姿态,不是仅仅一介武夫能具备的,不然他便不会在几年里培育一支单单忠诚于自己的军队,更不可能凭借运气打下这寸寸山河。 颜华这才仔细端详祁连月的相貌,薄唇微抿、目光犀利深邃,似乎可以轻易看穿一切伪装,浓眉轻挑、下颚的线条如同鬼斧神工雕刻,坚毅而不失俊逸。 他手边的茶水却不再动了…… 他是三军统帅,是天/朝的昭王。 边塞的威名是他一手缔造,那赫赫威名也是他用敌人的鲜血换来的。 使匈奴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就在她几米处,触手可及。 颜华有一瞬间忘记了兵符,却在下一秒转身时又看到了它。 这样持续下去,是要到天亮的吧? 祁连月久经沙场,度过不眠之夜已是习惯,但是自己每日都有事在身,必须保持充沛的精力。 颜华打了个哈欠,看看帐外,天还早呢! 她像是在王都一般,再顾不得得形象,略微摇摆地向唯一的床走去—— 祁连月没有反应。 她直接倒了下去,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再不愿意去理会那写烦心的事,告诉自己,除非桂青飏亲自来,否则就睡到三更起,反正祁连月在这里,名分要定了。 祁连月听见一声响,微微抬头,那女人已经倒在了他的床上。 她到底是侍女么?天/朝曾几何时还有如此不守规矩的女子?难道道德礼法在她眼里一点作用都没有?就这么轻易地倒在了一个陌生人的床上,普通女子怎么做得出来? 他端起茶杯,晃了晃,泼掉了刚才她倒的茶水,里面有一笑散。 有趣呢! 就这么在这里睡了,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被她下毒的人还在身边? 祁连月的表情没有变化,但脸部紧绷的线条却不知不觉中柔和了几许。 他端详着这杯子,似乎还残留着她的痕迹。 终于抬头,看见她的睡颜,肌肤映着微黄的烛光,映照出醉人的色泽,像是被丝绸包裹的珍珠,相映成辉,青丝散落在肩膀周围,丝丝屡屡肆意开成一朵黑色的菊花,妖冶却不失清秀,两片唇瓣殷红,似乎唇角还有一丝弧度。 * 昏黄的油灯渐残,祁连月终于忙完。夜已深沉,困意袭来。他站起身,舒展了腰身和脖子,刚想往床边倒去,便又看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的睡姿端正、祥和,呼吸匀称,脸朝上并手并脚正面躺着。 他没有偷窥他人的习惯,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也可能在下个瞬间就要了他的命!匈奴的女人吗?马背上长大的女子不会有这样细软的皮肤和婉约的眉眼…… 不过无害,他若是畏惧一个女人,也不会活到今天了! 女人就在他的身下,他依稀闻到属于女孩子身上的独有的清香。正是这股香气自进门起差点迷惑了他。是二十五年禁欲的结果吗?一直不好,这让兄弟们如何想他? 祁连月抬指弹灭了油灯,连着一月操练军队的连夜赶路,他实在该好好的休息一回!美人在侧,更让人不忍拒绝。他打了个哈欠,便歪斜的倒在了女人的身边。 事情比预期想的还要顺利许多……祁连月的靠近,祁连月的躺下。祁连月沉沉睡去后,颜华豁然睁开皓然的双眸,两颊微红,虽然之前和桂青飏不经意的接触过,但是像这样直白的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还是第一次呢! 拿到牙璋要紧,想到这里,她冰冷的身体不由得往祁连月身边蹭去许多!若是祁连月起疑,就告知他自己只是取暖而已。 祁连月的气息实在特别,越是靠近,越是危险和凌冽,颜华冰冷的手轻轻的按压在祁连月的下月复部——距离牙璋三寸之处。 祁连月翻了个身,便将颜华半个身体压住。颜华咬牙支撑,心头猛跳,差点就够到牙璋了,偏又被祁连月觉察。 颜华不敢扰醒祁连月,恐夜长梦多。又不敢急于抽身,怕打草惊蛇。就这样硬撑着…… 祁连月温热的气息扑打在颜华的颈项,灼红了她一大片肌肤。她咬牙坚持,心想这一次不知是祁连月吃自己豆腐,还是自己吃他的…… 刚才受到惊吓,不觉什么,现在无法抽身,才发觉手还压在祁连月的下月复部呢!牙璋的位置再靠下一点,她试图推开他,手试图往下游移…… 一生从未干过这般尴尬的事情,只这一次了,下次再不敢自作主张…… 颜华盗取牙璋的手被祁连月一把抓住,祁连月手掌阔大粗糙又凶狠,捏的颜华的素手一阵发疼发紧。颜华骤然睁开眼睛,深瞳如被墨汁染得彻底的泉水,直逼祁连月。 祁连月饶有兴趣道:“看来本王这里的确是藏龙卧虎啊,连个侍女都身怀绝技,着实让本王欣慰不已……” 颜华冒冷汗,却又镇定自如:“军营里好像不没有规定侍女不许会武功啊,王爷的铁甲军不是个个身怀绝技吗,怎么连个侍女偷学了一点都要计较?” 祁连月嬉笑一声:“那姑娘可是天造之材了,仅仅凭借偷师便学到了无量神功……”话到此即止,杀意顿起。 颜华感受到了祁连月慑人的气魄,却不惧怕,嘴角是一丝玩味的笑:“就算我承认了不是这军中之人,又如何?” 祁连月冷道:“擅自闯入军营,自当是死罪。” 颜华见终于找到了导火线,笑意更浓了,眩目得让人睁不开眼:“依王爷的意思……在下是死罪了?” 祁连月抬头看着颜华,面无表情:“若姑娘能好自为之,今日之事本王可以不究。” 颜华点头,却是一抹异样的笑容:“王爷还真狠心呢……难道方才的事……王爷忘了?”她语调变低,深夜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祁连月不怒反笑:“方才?本王好像不记得了,还请姑娘提醒。” 颜华头一撇,柔媚一笑:“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子言出呢?岂不是有失于理?” 你难道还知道礼法吗……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祁连月抱着颜华打滚反压她在身下,也趁此躲过一着。 颜华可能忘记祁连月是连毒水都察觉未喝的人了,半生戎马岁月,时刻小心谨慎,哪里会防不过几枚小小的梨花针? 颜华失手抛洒梨花针至床边楠木。下一刻,祁连月坚硬的五指不够怜惜的掐在了她的下巴。 “想杀我没那么简单,再须练几年再过来找我。你意在牙璋,到底是何人?” 祁连月的冷狠,祁连月的危险尽现。 对方到底是个姑娘,他并未使尽力气,他甚至对她有所期待,感些兴趣。 能够顺利爬到他床上来的女人,够胆识;能够成功勾起他**的女人迄今为止,第一个。 颜华的脸色渐渐发白,牙关紧咬却伤不到舌头。祁连月逼她太甚,既是拿不到牙璋了,也不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忍不住求饶:“你先放开我……” 你这么捏着我,让我如何吐字。 下巴上的力度松了些,她清秀的眉毛不悦的聚拢,心里暗叫失策,却又不想全盘托告。 “我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命你改道而行,绕过铃山,从东边支援太州。” 第三章 祁连月眯起眼睛看眼前的清秀佳人,眉目清朗入画,面部宁静自然,偏一张嘴道出的都是军命和威严,让人心生撼动。他感兴趣的却是她的前半句,反道:“你是太子殿下的什么人?” 颜华蜿眉舒展,嘴角含笑清扬,自生出风流魅惑:“我是太子殿边的秘密红颜,为他出生入死,常干些掩人耳目、不入流的事……” 正在思索此女与太子之间的关系,突然,眼前人如同一道白光闪上前来,又瞬间神行百变离他数尺,亭亭玉立倚靠着帐门摇着手里的兵符笑面如花道:“多谢昭王啦!” 她急急的飘身而去,徒留一抹轻逸雪白的背影,一头未束起的青丝迎着晨曦的和风荡漾,并洒下了一串愉悦的笑声…… * 三十里之外的驿站,鸦青色的天显示气象有变,大风卷起酒肆的黄幡呼啦啦的响。来往行人皆入驻避难,口称:“这鬼天气,沙尘暴就要来了!” 酒肆的窗口安然坐着一个举止文雅的青衣公子,一边饮酒一边等候。 三天前她挺身拦截铁甲军告知匈奴兵埋伏有诈,让其绕行,她等的就是一个结果。若是铁甲军成功破埋,这会儿已经安然抵达太州。来往行人中也会有好消息散出。 不过她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好消息,铁甲军用计破了匈奴前方设下的机关,令其自乱阵脚、死伤无数。一路畅通无阻,已于昨日抵达太洲。 比她预想的要早了一日支援,想必太洲无险! 颜华打了个哈欠,连着两日都没有睡好,外面又有沙尘暴挡路,说什么她都要昏天暗地睡上几日,然后直接打马回天/朝奉命去。 终不辱使命,她还是太子殿下面前的可信之人。 天/朝的西城门口,颜华翻马而下,准备牵马入城。一路走走停停,没想到回到天/朝已经是十日以后的事了。 城门大掩,过往行人皆严格验明身份才予以通行,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城楼之上,孤立着一个尊贵命格之人,金镶玉冠帽,烫金边的黑色锦服,绝美容颜,无一不在张扬着清贵与优雅。就是表情过于肃穆,凝神间带着萧杀的气息,风雨欲来风满楼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压迫气势。 他正是当朝太子——桂青飏,他此刻双目迸光盯在了一个牵马之人的身上,看清楚的那一刻,他眸孔紧缩。 他终于不辱使命回来了!他立刻撩袍转身—— 身边的侍从立马弯下腰奉上手,用尖柔的嗓子道:“殿下,这是……” 桂青飏:“本宫乏了,回宫。” “打道回宫——”侍从拉长声音,竭力喊道。 殿下也该乏了,就这么孤零零的站了三天,能不乏吗? 城内这边,停靠着一座八台大蟒奢华大轿,轿盖轿顶用金,轿帷是黑色的云纹,九爪金龙跃然而上,像是腾云驾雾,又像是吞云吐雾, 太子殿下怎么来到这里?难道在此处处理公务不成?一想到他先天孱弱不可见风的身体,颜华免不了为天下百姓着想,可不能受到风寒啊,回去又得喝一大罐子药,又得牵连一大干人。 有人卑躬走过来给她牵马,颜华认出是宫里的太监马六褔。马六褔挤出一脸菊花,欣喜道:“颜侍郎,您可回来了!这边请——” 颜华所任的侍郎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府里的内臣,颜家三代为官,到了她爹颜德这一代便一代不如一代,没落了。但是谁都知道颜华的祖父颜丞相是个治国严明、受人尊敬的老臣,所以颜华十二岁的时候被太后选中送入太子府中给桂青飏做了伴读,这一做,就是六年。她也从黄口女娃变成了十八岁还尘封在坛卖不出去的老姑娘。 颜华被直接请进了桂青飏的轿子,桂青飏袖袍抱胸、闭着眼睛正在静寐,颜华不忍打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轿子了,她若不坐,违背君命不说,还显出生疏。 轿子抵达太子府时,颜华喝令轿夫停下。一路无语,这会儿必须得叨扰叨扰:“殿下,微臣还需换进衣裳才能进宫,这一路风尘仆仆,恐脏了殿下的内室。” 桂青飏不语,想必是答应了? 颜华急急下轿,一刻也不想多呆,伴君如伴虎,她的缺点忒多,怕是再多呆一会儿,他便会嫌弃。 “也罢,等本宫传唤你,你再进宫不迟。这次你赴疆报信有功,本宫会重赏,绝不会亏待于你!” “微臣遵旨!”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桂青飏的重赏,会是四名如花似玉且身怀绝技的女子。 颜华女子身份的不便,所以一直在宫外居住,天/朝南边的一处小四合院便是她的府邸。——“颜府”。 四名女子尊贵抵入,也顺便带来了桂青飏交给她的下个任务。——调查中书令甫一。 中书令甫一这个人,颜华不熟,但知他贤明在外,两袖清风,忠心耿耿,赤胆报国。怎么?难道他也有问题吗? 将四名佳丽:春华、秋水、夏长、冬藏安置下,颜华又开始昏天昏地的补眠。这一雷都打不动的惯习,已持续了好多年,也成为她保养青春的秘诀。 三日后,颜华奉旨进宫。在太子书房见到了日理万机正在批阅奏折的桂青飏。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桂青飏依旧是一身黑袍,松散的束冠,一缕缕魅惑的长发蜿蜒胸前。他今日脸色红润,看来她那日的忧虑甚是多余。 “起来吧,中书令这个人查的怎么样了?” 每次查案都逼的这么急,她敢说这三天她睡过去了吗? “中书令甫一这人一向清明,不知殿下让查他什么?”颜华试探道。 “你来看看这个!”桂青飏将压在案底的一张画纸抽出,推到了颜华面前。颜华走上前去观看。 “这是哪家女子?生得如此貌美,明媚皓齿、柳腰莲脸。”颜华一边拍马屁,一边忍不住赞叹。 “没觉得她像你吗?有这么夸自己的吗?这是甫一的妹妹甫若。” 原来如此!竟是想拉中书令为我所用,然后看中她妹妹向他妹妹下手,确实波折了点! “甚好!殿下眼力甚好!”娶长得和自己相象的女子为妃,确实是给足他的脸面了! “赶紧去查案吧,还愣着做什么?”桂青飏淡淡道,眼睛却盯在画像女子上似要盯出一个孔来。 颜华有一丝失神,还是第一次见太子这样的神情,难道太子殿下到了娶妃的年纪以后便思春了? 相伴六年,却得了个这般结果!委实难过。 颜华跪安以后,不免落寞,走出书房见到了马六褔公公。马六褔赶紧凑上来道:“颜侍郎刚来就要走了?殿下有没有特别的交代啊?” 颜华满面春光道:“府上还真是要办大喜事了,公公赶紧筹备吧!” 她的声音挺大,弄不好就是说给某人听的。 颜华走后,桂青飏便一把撕烂了画像,他脸上阴郁不定,胸口因气血不足微微伏动。这画像不是画院呈上来的,是刚打了胜仗,即刻班师回朝,让他一刻也不敢松心的昭王祁连月送过来的画像。说是要娶画像里的女子为昭王妃。 那傲慢的口气,何曾将他这个当朝太子放在眼里? 就知道此次让颜华出面不辱使命,也知道颜华这个特别的人能够吸引昭王的注意。据说昭王好男色,可是这一次昭王送过来一张女子的画像是为何事? 颜华不敢再耽搁,太子是他的吃饭饭碗,耽搁谁也不能耽误桂青飏啊!说查就查,当天下午,颜华便在听风胡同买了一斤糕点一斤油炸花生米,赶往中书令府上去拜会。 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那中书令的妹妹真的和自己长得想象吗?还带着这样的疑惑,颜华敲开了甫一家的门。 甫一家不是大户,室舍清净干净,无一奢华之处,要说值钱的东西当属前朝几个大家的笔墨字画挂在堂屋的墙壁上掩饰穷酸。 这样的家庭里教育出来的女子,能入桂青飏的法眼吗?颜华有些怀疑。 中书令的官职是正六品,和颜华差不多,所以两人见了拱手让让,便坐下来说事。 颜华是太子殿边的红人,今日来到甫一府上,怎不让甫一心生惶恐? 二人先是说了些朝堂上的事情,今日皇上下达了什么指令,让其督办什么事情,某个官员递交了什么折子,有什么可继续深思推敲的地方。说到某处,甫一开明笑道:“这太子的婚事也是近期的一大事啊,据闻多部大臣联名上书催婚,说殿下年纪也不小了,都十九了,该是娶妃的时候,让举国范围搜寻适婚女子进宫选秀。” 正合我意,颜华眉开眼笑道:“听闻甫相家有一妹,正待字闺中,不知可曾许下人家?” “这个……倒不曾。不过令妹有隐疾,小时候摔跤摔倒了右腿,右腿上有一道疤痕。” 颜华省得,入宫选秀女子必须是相貌端正,身无隐疾。 “这个倒不妨,长在腿上又不长在脸上,无甚影响,甫相大可呈报画像即刻。大不了到时候本宫这边给你找人通融通融。” 这等好事?甫一心下已明了,甚至想问是否是太子殿下亲自的授意。当即表明了立保太子,至死不渝! 坐了大半个时辰了,颜华还想着见令妹一眼呢,便道:“下官还不曾窥得令妹仙颜,无法交差,您看……” “颜侍郎稍等片刻,下官这就让人去喊令妹过来!” 一刻钟功夫,甫一的妹妹甫若才缓缓而来。颜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此女果真长得和自己想象,飘仙的气质,宛若天女下凡。就是个头没有自己高。 甫若纤弱扶柳的俯身做礼:“奴婢见过颜侍郎。”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颜华还是被惊道,她红着脸对甫一道:“不曾想,甫相的妹妹竟和下官长得如此相像!” 甫一附和道:“实不相瞒,下官第一次见到颜侍郎的时候,也觉得天下竟有如此匪夷之事,不过……” “不过什么?” 甫一慌忙道:“没什么!这可能是缘分吧,颜侍郎可能比我这个哥哥更适合做兄长。” 甫若答谢离开,甫一接问:“听闻颜侍郎也有一妹妹,还是龙凤双生子?”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也不知甫一从何而知。颜华赶紧笑道:“有的,不过她从小体弱,拜了师傅,常年云游在外。” 甫一欲言又止,还想说什么,就见颜华有不耐烦之意,急着离去。只得又聊点别的,后亲自送走了颜侍郎。 敲定下甫一及甫若,颜华松了口气,才往颜府赶去。 最近朝堂不太平,外有匈奴入侵,内有江湖乱党滋事,想明哲保身实在不易。而且颜华还是个想借病辞官还乡的那个人。 刚到颜府,就见四个大美人春华秋实夏长冬藏,打扮的花枝招展,分成两列站好,欢迎他回家。 如果她是个男人,这等妙事,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可惜…… 颜华亮下家规:“到我这里不单是陪睡那么简单,首先得学会做饭、沏茶、酿酒等杂事,还得有一身出彩绝活好武艺。你们四个都会什么?” 春华道:“奴婢善制毒、下肚,江湖人称千毒手。” 秋实道:“奴婢善用鞭,一手好鞭指哪打哪,使人瞬间月兑骨。” 夏长道:“奴婢善用飞刀,百发百中,绝不失手。” 冬藏道:“奴婢枕上功夫了得,迷倒男人一大片。” 颜华打了个哈欠,在前面走:“知道了,春华去中书令府一趟,帮我探探甫若姑娘的来历!” 这个甫若确有蹊跷,甫一欲言又止,怎不让她心生怀疑?不过她那张脸,倒不像是假的,易容什么的,颜华是行家。 * 天/朝通往西城门的府直大街,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争相观望。这种热闹的场面,比上元节还要热闹三分。原来今日昭王的军队班师回朝。 任谁都想一睹昭王及昭王军的风采。年轻的姑娘们想在队伍里觅得良人求娶好姻缘,家有成年小子的父母更是教导孩子以昭王军为榜样。 昭王军不但是一只纪律严明铁打的军队,更是一只打胜仗的军队! 为首的将领意气风发,头戴红缨盔,穿百花战袍,系英雄巾,腰挎弯刀。左右抱拳向乡亲们问好。 路两边的相亲窃窃私语:“这就是昭王吗?昭王据说才二十来岁,没这么老吧?” “我也不知道……搞不好是个副将呢!” 代替昭王享受此殊荣的带头将领正是副将袁庆,昭王呢?无人知晓。 府直大街通往练兵场的一端,太子桂青飏亲自迎接。 敲锣打鼓响彻耳边,红红的地毯上,副将袁庆跳马走上,走几步,便远远的站在三尺之外向太子殿下行跪礼。 桂青飏狭长的眼眯了一下,弧形唇线一角翘起,明明清艳绝伦的脸上,偏偏生出一方欲杀人的戾气。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盛装打扮的明艳少女。 她便是中书令甫一的妹妹甫若。 甫若从未经历过万众瞩目,她有些慌神、局促,眼睛一直盯在太子殿下的身上,不敢不曾远离,因为她弄不明白,太子让她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人群里,一个身着粗布衣的汉子悄悄的拉下草帽遮掩自己的脸,然后快速离开。 * 可恨,可恶至极!若是能亲手宰了你,本宫绝不姑息! 桂青飏的书房一片狼藉,满地奏折不说,前朝的古董花瓶也被打的稀烂。“传颜卿,速传颜卿!”桂青飏发飙道。 马六褔公公往后连跳好几步,刚才那个花瓶才没有砸到他。好久没有见殿下发这么大的火了,当然,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的,只能是昭王祁连月! 祁连月手握兵权,威胁了天/朝的半边江山,也严重威胁了太子的地位。 一个迅速崛起的异性诸侯,难不成还想翻天?还想造反? 颜华就这么连夜被叫进宫了!她瞅着脚下的一片狼藉,不安道:“殿下,您这是……”发什么疯啊! “你过来!”桂青飏的脸竟毫无血色! 看他这样,又不免心疼…… “布置给你一个新的任务——不择手段杀——昭王!” 可是为什么又是我啊?颜华的脸一下子皱成了包子褶。“微臣曾与昭王交过手,微臣绝不是他的对手啊。” 桂青飏再次向她勾勾手,示意她靠近一点。直到她离得很近了,都能看到他脸上细绒的毫毛了,才—— 桂青飏旧恨未了、怒气未消:“你是本宫近臣,本宫不信你信谁?”许是近了,声音无比的邪魅妖娆,“当然,此事若能办成,本宫将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你可以任意向本宫提要求!” 辞官回乡也可以吗?颜华将话咽进了肚里。她知道他的要求不可能完成,或者是很难完成…… 不过为了自由,她可以试试? 杀昭王什么的,简直是为天/朝除一害了,历来功高盖主的人注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第八章 闹腾了一夜,将青出蓝的老巢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未有找到,将其缉拿归案。『**言*情**』 清晨,昭王书房。 还是昨夜的那个侍卫,将昨夜之事详详细细的向昭王汇报。昭王听了,不免遗憾道:“没抓住就算了,说不定在哪个妓/院逍遥自在呢!你去如实向太子报告,就说本王尽力了,实在无能为力,连个yin贼也抓不到。” 可笑之极,抓个yin贼,竟来动用他的铁甲军?顺天府衙门是吃白饭的吗? 侍卫无奈而走。 “回来!”昭王揉着太阳穴道:“去外面买两个丫鬟回来,不论出身,吃苦耐劳就行。” * 几道素菜摆在甫若的面前,独坐桌前,甫若若有所思:这昭王到底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将她好吃好喝供在这里,却不碰她? 她也逃不出去,府外有重兵把守。 也不知道,颜侍郎那边如何了,知道她没回去,会不会派人找她? 颜侍郎是太子的近臣,想必当他知道自己遇险,会如实告诉太子自己的境况吧?太子也会第一时间来救她! 考验太子的时间到了!甫若一嘴角上扬,隐隐显出梨涡,兀自得意。 * 祁连月打了一套拳法,只觉得头汗衫湿透,他将手里的长剑一掷,十米开外剑鞘合并。真想泡温泉啊,可惜温泉池子只有太子宫殿有。 原本太子府还有他稀罕的冷美人儿呢!谁知东西都是别人的好,当掠到自己家后,就变得感觉不一样了。 古人语: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他才刚刚体会到诗中意思,感觉就又没了。难不成他要打一辈子的光棍? 今日无事,要不要找上颜侍郎喝点儿酒,吐吐槽呢? 失望是有的,不过希望也是有的。 * 太子府,太子严肃宫装,整装待。『**言*情**』一身黑色的九蟒五爪祥云服,镶嵌珠玉的顶戴昭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 好多时日未进宫拜见父皇母后了。今日去,就把该说该做的事情都说一说做一做。 走之前他还有些不放心,所以又转到芙蓉苑去见一见佳人。 颜华正趴在窗前无聊的把玩侍女们送来的一支红梅,也不知甫若到底怎么样了,被谁掠走?是生是死? 桂青飏一个人走进院子,透过青纱窗棂,他看见令他心动不已的甫若姑娘正郁郁寡欢的垂头赏花。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她为何这样的表情?都说要娶她了,怎么还跟别人欠她钱似的! “咳咳。”桂青飏欲引起佳人注意,让她迎驾。 颜华迅速丢了手中的红梅,提着裙子走出门。 “奴婢参见殿下!” 她还不忘行一个妾礼! “免礼!”桂青飏傲娇道,心里却欢喜不已,瞧瞧这样貌,这身段,这神韵,怎么跟颜侍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呢?当真让他心动不已! 桂青飏的眼太过炽热,看得颜华脸上烫。他这是真将她当做甫若了…… 桂青飏道:“本宫这就进宫去,请父皇下旨,赐你为太子妃!” 颜华震惊的抬起脸,眼睛太过直射,让桂青飏尴尬的偏了眼。 “总之你就在这里等本宫的好消息吧,本宫走了!”桂青飏快速的说完,潇洒的走了。 桂青飏消失不见,颜华才气急败坏道:“娶你个头!人都不见了,就知道娶娶娶!娶你个大头鬼啊!” 颜华转到屋里,转来转去,还是没等到甫若的消息。最坏的打算就是,甫若被yin贼劫走了,先奸后……呸呸呸,真是个乌鸦嘴,颜华骂自己道。 “来人啊!”颜华向外面传唤。如今之计,也只有求一个人帮忙了,他的势力大,人脉广,整个王都黑道白道没有人不买他的帐,不如求他帮忙? 马六褔公公被请来了,他仰着笑脸讨好问:“主子找奴才何事啊?” 颜华也没注意称谓有变,直接道:“去请昭王过府一趟,还有这件事不能让太子知道,若是让太子知道……”颜华的脸色骤变,煞气满面。 吓得马六褔大气不敢出。 马六褔不敢得罪未来主子,掂量了一下,决定冒此险。“奴才这就去办,绝对办的妥妥当当。” 颜华之所以笃定,昭王肯来,是她号准了昭王喜爱甫若的心。不过昭王最终肯来,却不是为甫若来,而是…… * 马六褔那个悲催失望啊,这年头是怎么了,找谁谁不在。这昭王到底去哪里了?不在昭王府也不在军营,到底在哪里啊? 跑了一天,马六褔的腿都快给跑断了,只得先在一酒楼歇歇脚,垫垫肚子。这酒楼也有些年头了,是个老铺子,平常过往商客很多,都喜欢在这里落落脚,听听说书人的段子。 “马爷您来了,快上座!”店小二见了马六褔像是见到亲爷爷,立马引路看座。 好酒好肉迅速上来,马六褔也坐上了靠窗户的一老位置上。 说书人讲得是昨夜上元节灯盏比赛上的稀罕事。 “要说这颜侍郎连续三年夺魁,今又夺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人家做的不是灯,是一种生活,一种品位,一种情趣。试问这王都一百多号名门公子哪一个有颜侍郎这样知情达趣?就说这一盏‘英台说’,怎不叫做‘梁山伯爱祝英台?怎么就叫做‘英台说’了?英台要说什么?她有话要说! 艾~女扮男装的祝英台有话要对大家说!” 满堂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一脸茫然,有人催促说书的:“你快些说,说什么啊!” 说书人卖了个弯子,自顾喝了一口茶,然后摇头道:“老夫也不好说啊,说不好,可是会被咔嚓的!”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在,直笑说书人胆小,瞎忽悠。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说的啊,上一次你说太子木长小**……” “咳咳。”旁边有人小声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是太子没有小**,他藏着中书令的妹妹做什么?”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有人朝说书人掷东西,银子、铜板啥的砸向他。 “快说,说的好了,爷爷们有的是银钱!爷爷来就是为图一乐子!” 说书人收了银子,开心的往袖子里藏。然后他一拍惊堂木道:“话说某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甫若姑娘在泡温泉,太子偷看。” 故意顿了顿,直到漫天雪花银砸来,他才又肯往下说。 “太子看了看姑娘,又看了看自己的,一声长叹!为毛她的大我的小?” 台下有人不满,直呼:“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是女的当然大,你是男的当然小!” 说书人:“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太子看得是姑娘的草……” * 当马六褔意识到说书人在说什么,火爆三丈的站起来,就现说书人不见了。咦,人去哪儿了?和他一样表情的人,不在少数,一个个皆摇头不解又或是豁然开朗。 说书人逃出酒楼后,就往某处拐角一闪,再出来时,便变成了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手上拿着一胀鼓鼓的钱袋,一扔一扔的称重。 祁连月就在这时候闪了出来,差点吓掉了姑娘的钱袋子。 “你是谁?” “你又是谁?”祁连月可笑问。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姑娘先下手为强,上来就打。 不,她不是打,是逃。当祁连月现姑娘从他腋下钻出,一眨眼逃得无影无踪时,一瞬间有些傻呆,竟然有人从他腋下跑掉了? *** 章节互动: 猜甫若和颜华的关系? 猜太子有木有小**? 第九章 嘿,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会了掩人耳目的骗术?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不过她的易容术倒是挺逼真的,差点将他蒙混过去。 这社会生财有道,没想到小道假消息也这么值钱?太子什么时候变成一木有小**的女的了?那甫若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祁连月可笑的摇摇头。 回到昭王府的时候,属下谢来已等候他多时,一上午时间,他办妥了两件事。第一,审讯从南山贼窝带来的一群毛孩子;第二,给昭王挑选了两个可信的丫鬟。 说来真是稀奇,昨夜铁甲军越过铁索独木桥,占领南山山头的时候,山上一个妙龄少女都没有见到,见到的是一群面黄肌瘦、病弱疾苦的毛孩子。这群孩子一共有一十三人,最大的孩子十一岁,最小的仅三岁,正是需要大人照料的时候,为何全都被掠到这里? 一问才知,这些孩子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儿,要么是弃儿,要么是病儿,要么是乞儿。孩子们一双双惊恐的眼望向黑压压的铁甲军将士,吓得抱团挤在一起。 幸亏没有开炮啊!这是一群无辜的孩子! 祁连月落座,一带刀侍卫上前看茶。 谢来禀道:“不知怎么回事,yin贼窝半年前变成了收容所,南山山顶上住着十三个孤儿病儿,孩子们都说是一个叫灵灵的姑娘一直在照顾他们,给他们提供草药和食物。南山上除了这群孩子,没有找到其他可疑之人。南山不像是青出蓝出没之地。” 竟有这等稀奇之事?难不成青出蓝从良了? 一年前,祁连月曾与青出蓝交过手,此人神行百变、出手狠毒,招招逼人要害。当时念在他尚有一丝悔过之心,没有杀他,不想却为江湖留下更大的祸根。青出蓝常出没家有女眷之地,强/奸妇人,害死多条人命。 像这样的残渣余孽怎么可能改邪归正,做出收养弃儿的善举? 谢来继续道:“据太子府的马公公道,昨夜青出蓝潜入太子府女眷住所,打伤一姑娘,后潜逃,太子这才暴怒命王爷缉拿yin贼归案……”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太子没事找事,拿他穷开心呢! 第二件事,就是给昭王找丫鬟的事。谢来击掌,他的身后缓缓走上两个相貌清秀的女子。 祁连月啜了一口茶,觉得尚可,还算规矩,便摆手让她俩下去了。 谢来办事他一向放心,所以并未问询这两个女人身世家世等问题。 两姑娘中的其中一姑娘转过身后,不由得朝天翻了个白眼,长吁出一口气来。 * 马六褔一路小跑,大冬天的头上竟跑出汗来,再往昭王府跑一趟,看他这敬业的劲头,不升成太监总管实在是亏才! 守门士兵前来禀告:“汇禀王爷,太子府的马公公再一次来了,大清早的来过一趟,您没在府,他出府寻您,这一会儿他又来了!” 马公公可是太子眼前仅次于颜侍郎的红人啊,能差的动他的人非太子莫属!难道太子有事求他? “传。”祁连月忽然心情大好,双目开窍醒神。 马六褔终于见到了昭王,想喊爹的心情都有。 “爹……不,爷!老奴终于找到您了!你快跟我回太子府一趟啊!” 祁连月身体前倾,双目圆瞠:“何事大惊小怪?” 马六褔不敢众耳之下提及甫若,便凑前一步,趴在昭王耳边小声道:“甫若姑娘请您过太子府一趟!” “甫若?”祁连月一下子觉得事情大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他招招手,让马六褔更近身一步,也小声问:“她怎么了?” 马六褔便一五一十将昨夜甫若遇到青出蓝受惊受伤的事情说了,至于甫若为毛让他请昭王过府,她也没说啊!想必是极严重的事情,不然她也不会翻脸不认人! 祁连月心里连连嘀咕,觉得此事甚是蹊跷,那甫若明明被他掠来藏在府内,又哪里来的另一个甫若姑娘邀他进太子府?莫不是太子的又一计策? 难不成自己家里的甫若是假的?不可能啊,他不可能走眼的。 思及此,祁连月气定神闲的再一次饮茶,一副天大事情都与他无关。 马六褔有些急了,心想今日是请不动昭王了,也是啊,他这是鬼迷心窍了,怎么就相信甫若那丫头片子的话了,还当得真真的跑来办事,就算是太子他也没有这般慌神过。 马六褔在悲哀的奏乐声中,悔恨的、恼怒的气急败坏而走。 “哼!焉想阳沟也能翻船,自认倒霉。” 气归气,但是事情没有办妥让他回去怎么交差啊?难道直说昭王军务在身月兑不开身? 这个甫若姑娘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还没当上太子妃呢,就指使起昭王来了,那昭王是她随便能请得动的佛吗? 马六福赶到太子府时,正巧见黑着脸的太子一撩黑色的九蟒五爪祥云服,从八台大蟒奢华大轿上跳下来,太子矫健挺拔的身姿让和与生俱来的冷贵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女人啊! 女人能长这么高的身高?这么细的腰身?这么长的腿? 马六福傻了眼,痴痴盯着太子的身后看起来,一时都忘了上前行礼。 “马六福,速把颜爱卿给本宫找回来!”太子一转身,脸黑的跟墨汁似的,他几乎是咬着牙咆哮的:“都两天没见到他人影了,死到哪去了,可曾将本宫这个上级放在眼里!” 又怎么了?马六福捧着笑脸相迎,每一次太子念叨颜侍郎都是这一表情这一句话,感情颜侍郎就不能休休假、回回老家什么的? “颜侍郎不会是回老家去了吧?昨夜,老奴把整个王都都翻遍了,还是没见到他的影子,难道……” 太子的脸黑了又黑,终于接受了这一事实。好像听颜华说过,今年是他父亲的五十大寿。具体是哪一日记不得了,他不会真的回宛城了吧? 既然找不到颜华吐口水,那就恶心马六福吧!太子回到府里,就开始摆道马六福起来。 “你就不能直起腰说话,整天点头哈腰,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 马六福哭丧想:我是公公啊,不算是个男人。 “让你给颜侍郎买的雪山飞狐披风买到了没,转眼都过春了,你还等夏天才去买!” 马六福辩解道:“没有遇到殿下说的蓝色狐狸毛,奴才真心找寻了,还专门让人去了东北一趟猎狐。” 太子抬起明艳魅惑的脸:颜华穿蓝色的狐狸毛一定好看!所以他一定要找到世间绝无仅有的蓝色狐狸毛给他做一件披风,那厮冷不得。 “算了!”桂青飏嘀咕了一声,不知说狐狸毛的事情,还是其他。他走的是芙蓉苑的方向,他却不知,只顾低头走路想事。 当走到芙蓉苑时,他才呆呆的看着拱门,犹豫是否要穿过去,和甫若说只能娶她做侧妃的事。 本来身份就低微,何况又来了个联姻的匈奴公主。 要是颜侍郎在就好了,就有人给他出出主意了…… *** 收藏君回来了,一看有足足十八位呢?您是否就是十八位其中之一?赶紧冒个泡,让我认识一下啊! 第十章 甫若跟前的侍女见太子来了,忙不迭的赶紧叩拜,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愁虑的颜华听到。 等了一上午昭王未来,倒是太子进宫去而复返。 颜华整理淑容,觉得无不妥才提了裙子移莲步至外间。 “奴婢参见太子!” 一抬脸,见太子正审视的望着她,墨色的双眸流露出不少柔情。 颜华双眉一紧,老脸一红。他这是又将她当成是甫若了! 太子盯着颜华越看越如意,简直蜜糖钻到了心眼儿里。也罢,那厮不在也罢,正好摆月兑他无形的纠缠,将心思一心一意全放在甫若身上。 这个甫若,他都有点喜欢的欣喜若狂了! 只消看一眼,心尖尖就是颤抖的。 他大步上前,双手搀扶她而起,离得近了,女子身上独有的清香飘进他的鼻子里,让他深深的猛吸一口气。 颜华有些傻眼,身体也有些僵。太子这是怎么了?抱着她的肩膀不撒手,灵敏的鼻子离自己的脖子一寸,在那里嗅啊嗅的。 “你擦得什么香,这么香?”太子迷醉了。 颜华将肩部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没觉得多香,只是普通皂角洗出来的衣裳的味道。倒是太子身上挺香的……想知道他搽了什么,颜华也往太子脖子上凑去一些…… 小时候他俩经常这样的,抱在一起摔跤打架,太子凶猛,总是一下子就将她扑倒,上下级关系,她便不住退让求饶。 太子继续欺负她,她便继续退让求饶,直到她忍无可忍,又一次就将太子压在身下了! “放肆!你竟然将本宫当马骑!”小太子道。 颜华耐着性子欺负他道:“有你这么漂亮的马吗?以后只给我一个人骑好不好?” “放肆!你下来!” “我偏不下来,你奈我何!” “你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太子突然红着脸道。 咳咳……一对十三四岁的少年就这样僵在那里,颜华瞪大眼睛看着太子嫣红的小嘴儿。 太子下了下决心又下了下决心,抿着嘴唇舌忝了舌忝…… “你们在干什么!快放开那个太子!”比较年轻的马六褔激动的冲了上来,奋力的分开了这一对冤家。 * 当想起了什么,两个人瞬间同时分开。 太子极为尴尬道:“你刚才凑我那么近想干什么?” 颜华十分不解道:“明明是你快要趴到我脖子上了……” 太子懒得再问了,觉得此地空气稀薄,他的眼再一次往颜华嘴上瞄了一眼,便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甩了甩袖子,羞射的撒腿跑了。 奇怪,在她面前,为何有种面对颜华的感觉?差一点就把持不住的猛扑上去了!拐角处的太子扶着墙壁大口的呼吸喘气。 * 太子走了,马六褔才敢来叨扰,他甚至连说辞都说好了。 “报告主子,昭王他一上午都在审讯犯人,实在是不得空。说来蹊跷,那南山上的yin贼窝点里没有半个妙龄少女,全是些无父无母的弃儿……” 马六褔滔滔不绝的讲述昨夜抄底,今日审讯要闻,旨在分散颜华的注意力。 颜华听罢,眉头紧锁。她问:“昭王准备如何处置这些孩子?” 马六褔道:“奴才不知,许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准备引蛇出洞吧?” 颜华轻笑:青出蓝那样十恶不赦的人,怎会为了几个不相干的孩子,搭上自己的姓名?又或者不是呢,昨夜与青出蓝交手,觉得他身手极为敏捷,逃跑的轻功一流,内力倒是一般。不然,她打向自己的那一掌,怎会这么快就不碍事了? “劳烦公公了!”颜华从袖筒里撸下一只成色不错的玉镯子,放入马六褔手。 “这,这怎么敢要,主子……” “公公辛苦了,稍等片刻,待奴家手书一封家信,你帮我交给我哥哥甫一吧?” 颜华转身来到书桌前,麻利的摊开宣纸,举笔蘸墨,做了一首藏头诗。“不解流云意,在水逐闲鸥;蓝颜非知己,手抚思乡曲。” “不在蓝手。” 马六褔伸长脖子,只看到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墨字不时落成,随即朗利搁笔,那潇洒不羁的架势,倒是像极了一个人…… 马六褔心头一惊…… 马六褔也是太子和颜侍郎跟前的老人了…… 待马六褔出了芙蓉苑,他即刻转到了一处无人的厢房,私拆了信笺。这一看,他几乎要喉咙喷血!下笔有神,笔力遒劲,这不是颜侍郎的笔迹又是谁人?再一看信上的内容,他又有些迷糊了。 “这上面都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念叨。 * 甫一展信一看,面部虬结。随即将信折好收好,展颜对马六褔表达感谢之意。 马六褔也是个察言观色之人,见甫一神色慌张,极为不安,就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马六褔忧郁的走出甫大人府门,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颜侍郎是女的?她才是甫一的妹妹?可是他见过颜侍郎和甫若同时在场的时候啊! 若是颜侍郎就是现在的甫若,那那一个甫若去哪儿里了? 他再一次回想信中内容,不由得如梦初醒。原来是一首藏头诗啊,“不在蓝手。” 谁不在蓝手?难道是甫若姑娘吗?甫若姑娘失踪了?现在在太子府的是伪装成甫若的颜侍郎? 推理好成立! * 月冷星稀,阴满中庭,偶尔阴风扫过,看样子像是要变天了。 “啪嗒”一滴雨落在祁连月的脸上,出师不利,怎就刚来,就要落雨了呢? 庭院内安安静静,侍女们都已睡下,室内也寂静无声,许是也睡下了…… 一道黑影落入庭院,快速闪过,贴窗而立。然后他不地道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秸秆,破窗而吹。 推窗而入,祁连月迅速的来到睡下的人的帐前。 他就是为了验证她是谁而来的! 擦火石,点灯烛,举灯细看。好一张和甫若一模一样的脸,他镇定的心复又“突突”乱跳起来。这种感觉又来了,原来是她! 迷惑他心思的分明就是这个女人! 但……也有可能是颜侍郎! 他颤抖的手无耻模向昏睡佳人的胸口…… 镇定、镇定…… 竟是平的…… 他原来就是颜侍郎所扮啊,甫若失踪,颜侍郎跑来男扮女装的替代! 颜侍郎真的是一个男人…… 重重的失望感压得祁连月喘不过气来,外面的雨骤然下大,像极了他此时的心,雨一直下…… 回不去,索性倒在颜侍郎身侧吧…… 等雨歇云收了再走不迟…… *** 收藏一下子涨到32个,比昨天多了14个,难道暑期大军来了吗?新增的14个收藏,其中有你吗?快举举手让我看到! 章节互动: 要不要昭王赶紧发现颜华的女子身份啊? 第十一章(上) 迷迷瞪瞪的半夜醒来,头有些晕,嗓子眼儿也不舒服。颜华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她的手搭在一个人的身上,对方身体温暖,让畏冷的她忍不住靠近。 突然,她睁开了眼。为毛被子里多了一个人?而且她还以暧昧的姿势抱着他? 是她不熟悉的体味,绝不是桂青飏,难道是甫若回来了? 颜华凑近一些,支起身体看对方的脸。 黑暗里,黑乎乎一团,看不真切,只见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分不清是谁。颜华好奇的手便试探的模上了人脸。 浓密平阔秀长的眉,高耸挺立的鼻子,当她手心模到嘴部区域的时候,心中一揪,瞬的抽回了手。有细密的胡茬,竟是个男人! 颜华一下子掀被坐了起来,无奈她睡在里面,还未跳下去,就被床上的男人横臂拦截了回来。 “外面下雨,借你的床睡一睡……” 谁呀,颜华一下子火冒三丈,怎么能随随便便大大咧咧不经允许就跑到她床上来了!是她睡得太死了吗? 是睡得太死了,要是这一次是青出蓝来,说不定你就…… 说时迟那时快,颜华的鹰勾爪便扣向对方的喉结…… 被祁连月用手掌包住,轻巧借力便将她往怀中拉去—— 颜华撞在他硬朗的胸膛上,下巴磕在了他的下巴上,仅一寸,就是接吻了! 恼羞成怒,再想抽手时,却是怎么也抽不出了! “你是谁?”生冷的问道。 祁连月:“青出蓝。” 还有比是青出蓝更好的说辞吗?怎么说,他都在采他的花,就拿那人的名字吓唬一下他吧! 颜华冷静下来,问:“甫若姑娘可是你抓的?” 对方道:“你不就是甫若吗?” 颜华再恼,开始挣月兑离开。两人如此抱在一起,成何体统! “我不是甫若,你先放开我!” “你不是她,你是谁?”对方铁臂紧箍,一条浪荡的腿也敲上,压制了她的脚。 如此暧昧,如此猥琐! 双方的身体密切的契合在一起,仅那里,祁连月因有所顾及错开少许,因此并未有撞到她。 “你再不松开,我就喊人了!”颜华少有的薄怒带在脸上,这个人一而再二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 “你喊吧,让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和我睡了,甫若姑娘的清白至此就全没了……” “你想怎么样?” “就这样抱着呆一会儿……” 不一会儿,颜华道:“抱够了吗?可以放开了吗?” “没……”真心话。 “你喜欢……男人?”怀里的人如此隐忍和老实,祁连月追问道。 颜华心里讥笑一声,自己当然喜欢男人,难不成还能去喜欢一个女人,她不语。 他不语,祁连月便以为他默认了…… “所以,你留在太子身边的目的,便是猥亵太子?” “放你娘的屁!”忍不住爆粗口,颜华臀部拱起,膝盖用力,一下子盯在祁连月的裆部。 祁连月吃痛不已,松开了颜华。 二人分离后,颜华再次扑上,欲擒yin贼,不料祁连月轻巧躲开,滚身下地,错开了她的攻击。 祁连月道:“甫若就在我手上,若识相的话,乖乖的听我的话。” 颜华高举的手停顿在高处,她一咬牙,狠道:“说出你的条件!” 制衡之道,需看对方抓走甫若的目的是什么,然后才能想方钳制于他。 “让太子当着昭王的面出糗一次!” “就这些?”颜华吃惊问,同时她似乎觉察到对方的声音和身量,他该是谁了…… “原来是昭王殿下啊!”颜华不由失笑、大笑。 若是甫若被昭王抓走,那就不会有事情了。昭王不是也喜欢甫若嘛!原来如此,还以为他是光明磊落一君子,不想却是一道貌岸然的梁上君子! “好,我答应你,那你也得保证甫若姑娘的清白和安全。” “没问题……” “雨住了,你也该走了!”颜华提醒道。 祁连月望了望窗外,忽然有些不舍,就算不闻着他的气息,和他一处说话也是一桩乐事。怪不得,太子那么倚重颜侍郎,颜侍郎就是一朵解语花啊! “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得如实答我,那夜潜入军帐盗我牙璋之人,是不是你!” “那次……实不得已!”颜华如实道。 听罢,祁连月再也受不住,大笑离开。 * 收藏一夜涨了14个,特加更一章!亲们,收藏涨加更,评论涨也加更,让手指快快行动吧! 第十三章(下) 这是叫/春的节奏吧!又不是没看过活,如此享受,索性叫吧! 侍女手下重一阵轻一阵,实在想将手下的人给果断了!她还没怎么用力呢,浪/叫个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俩人胡搞呢! 不过实在想知道颜侍郎到底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手下按摩的人可是货真价实的颜侍郎啊,一想到这个,就让她浑身血涌,满眼见钱开! 侍女将颜华后身服侍好了,准备进攻前面。颜华闭着眼只顾享受,不觉侍女已转到了她的身前。 侍女惊讶,宛如凝脂的肌肤原本让她以为,颜侍郎必是个女人无疑,谁知—— 胸前两个微微隆起的红果果,鲜红待品,不似女子的玲珑和小巧,却也不似男子的一马平川。只有一种可能,这颜侍郎是个货真价实的断袖,还是个被压在身下的那个! 红果果因为被长期吸吮,致使造成这种奇葩状态。 她的两ru头还是凹陷状态…… 侍女无力望天……颜华嘴角轻邪,轻提了一处嘴角。 就在这时,颜华猛地拉了侍女的手腕,出其不意的点了她的穴位,将她推转至另一侧。自己则洋洋得意的出水穿衣。 松松垮垮穿了衣裳,颜华则变成了风流女流氓,她吊儿郎当的走到侍女面前,一指挑起侍女的下巴问:“好久没碰女人了,你这个姿色勉强入我眼,不若就睡了你吧!亲亲,来亲一个!” 这张脸有端倪,是易过容的,颜华忍着没说,想必此女混进昭王府另有目的,不如合作一把。 侍女躲不开,颜华“吧嗒”亲在侍女的脸颊上,惹得侍女想骂娘。 “我才不要被你睡!你快解开我的穴道。” 颜华略作严肃,沉吟道:“你可知我是谁?整个天/朝又有多少个好姑娘眼巴巴的想嫁给我?睡了你,算是便宜你了!” 侍女转眼一想,是呀,这颜侍郎好艳的一朵花,人人都争着采呢,何况自己还是个采花贼。 自己与他也算是有缘,连着见两次面,两次都交手,上次打伤他,这次被他抓…… 姑娘的心软了,竟然浮想联翩。 颜华见她适从,便将她抱进怀里,抱她入账…… “好久没碰过女人了,放心吧,我会温柔对你!”颜华脸不红心不跳道。“你想哥哥十八m还是十八舌忝?” 哎呦,羞死个人了!饶是她这个采花贼也说不出这么臊人的话啊! 颜华兀自一笑,让使女看花了眼,荡漾了心。“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使女眨了眨勾人的眼:“奴婢叫晴川,从小无爹娘,没有姓氏,今年十八岁,未许人家。”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句句大实话,从她嘴里面说出来的也就这一句实话了。 颜华搂着佳人,手下也不老实,悉悉索索开始为她解衣。“晴川,这个名字真好听。叫几声给哥哥听听,不然,我把你月兑光光……” 晴川也是个明白人,颜侍郎是让她配合着演戏给外面蹲墙角的人看呢! 也不是没看过活的人,况且颜侍郎实在是个妙人儿,潋滟生香,赏心悦目,便听他的,大一声小一声,快一声慢一声的喊出来。 终于将蹲墙根的某人成功逼走。 第十四章(上) “王爷!”谢来着急来报:“那个中书令甫大人怎么劝都劝不走,非要见您一面。属下动用武力也不行,赶走了他又来。” 书房内的祁连月,正血气方刚的补脑某些画面,属下谢来便闯入汇报,他用袍子掩饰身下的坐姿。一脸正色问:“那就请他进来吧!据闻他棋艺不错,让他陪我下下棋。” 陪他解闷倒是真的。 这个甫一不会也喜欢颜侍郎吧? 他倒要看看甫一面对人世禁恋是怎么处理的! 须臾,甫一被带到,祁连月挥挥手让谢来下去。 甫一慌忙下跪叩拜:“微臣参见昭王!” 祁连月**没抬,模着下巴道:“起来吧!” 甫一来时就四处打量,这会儿又急急地往祁连月身后看去,似乎想在书房的帐后看出一个人来。 祁连月看得真切,只是不揭穿。 书房的矮几上放着一盘残局之棋。 祁连月抬起**,走向棋局,甫一多聪明的人啊,一眼便知。 两人各怀心思的坐下道貌岸然的下起棋来。 才下两子,祁连月就觉得对方实在是个棋术高超之人,已经将残局有挽回之势,索性端坐身姿,认真对待。 岂不知,甫一有求于昭王,不得不全力以赴下棋,博得昭王的好感,救出颜侍郎呢! 甫一一路乘胜,杀的祁连月无反手之力,祁连月额上冒汗,心想他这是遇上对手了……决不能让甫一给打败了去,这让他如何在颜侍郎面前抬起头来啊! 两人一盘残局厮杀了数个时辰,气的祁连月连连咬牙,吓得甫一战战兢兢,还在继续…… 难道这棋终究是盘难分上下的难解之棋吗? 甫一累的不行,在昭王府外又吹冷风站了一下午时间,这会儿是又饿又渴,心想我就是累死饿死,也不能败给昭王啊,昭王定以为我是个懦夫,不敢与他抢颜侍郎,我今就要发扬誓死忠臣的风格,战死在这盘棋上! 祁连月也累的不行,心想这个愚蠢的家伙,退一步会死啊,死死咬着他不放,岂不知再这样下去,他就抽出宝刀一刀结果了他!看他还怎么撑! 秉烛夜下,寒风入侵,两具枯骨,凑头依偎。 忽然,一道美声打断了他俩。“饿死了,这就是昭王府的待客之道?要把人活活饿死吗?”颜华扶着门框娇弱如柳道。 “颜弟……”甫一欣喜若狂的抬起脸,见到颜华的那一刻,仿若见到天王老子下凡。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跌跌撞撞的向颜华走去。 “咣当!”甫一面朝下摔倒在地,脚下踩一子而摔倒,不是昭王又是谁人贱为? 颜华肉疼的扶起无力的甫一,将他夹在怀里,扶他起来,防止他再次摔倒。这一幕,看在祁连月眼里,却极不是滋味。如今男不是男,女不是女,却又相处和谐,相得益彰。 “来人啊!”祁连月大喊,“既然颜侍郎无事,还请甫大人赶紧回家吧!” 不是他小气,不管饭,实在是看着他食难下咽。 颜华见来的人是上午见到的那个带头侍卫。 谢来非常为难的架起挣扎的甫一往门外拖去,只听甫一大喊道:“颜侍郎,我还会来救你的,我会去求圣上,就说昭王软禁了你!” 第十四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