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之东城微雪》 第一章 相机杀人 孔薇真篇 前言： 她是捧在手心里的茉莉，我是风一吹就散的蒲公英。 我为你创造美丽的风景，可她才是你想要留住的香味。 “孔薇真，快醒醒，快看，是‘艺术品辅导员’！”蓓雪拿着相机从不同角度拍着她的“艺术品”。 头好疼……薇真用手抱着脑袋低下头。 蓓雪以为她是要把耳朵堵上，不高兴地把她的手掰开，把相机套在她的头上：“我知道你没带眼镜看不到，我借你相机，你把焦距拉长用镜头看吧。” “不要……”薇真用力抓紧相机，想把相机带子从头上取下，谁知那相机带子竟缠在了她的头发上，怎么都取不下来，她头更疼了，疯狂地扯相机带子，直到把头发也拉的生疼。蓓雪眼见她这样，也慌忙帮她解带子，不一会儿，带子终于解开了，可就在解相机的刹那，由于薇真的过度用力，相机以极快的速度瞬间从手里飞出砸向了观众席。天啊！这是在二楼啊，如果砸到人了怎么办，相机砸坏了又怎么办，脑子里一片混沌，薇真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关心相机还是人。 耳边传来一声似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 “薇真，你看那是什么？”薇真顺着蓓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多好多血，还有个躺在地上的人。人的旁边，是一架染着血浆的相机。楼下的人们也尖叫起来，口哨声，嘈杂声，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楼下的小蚂蚁们，你们都看到了吧，我杀人了。 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薇真按下了相机的快捷键。蓓雪夺过薇真的手机将她的头按下：“我们赶快逃走吧，别被人家看到了。” “逃……往哪逃……”模模糊糊地，看见很多液体朝自己的方向流过来……是血，好多好多血，头脑感觉好像清醒了，薇真拉着蓓雪的手拼命朝血的另一边跑去…… 孔薇真又从噩梦中醒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她依然忘不了那场噩梦。 昨天，她又去看望何婉芸。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恨他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的的确确后悔了。这几年，我经常想起从前和他一起去想去的地方，一起到处拍摄的日子。你知道为什么淳熙他喜欢摄影么？”何婉芸面带悲戚的神色。 孔薇真摇了摇头。 她接着说：“他曾经跟我说过照片的魅力就是它的真实。” “以前我酷爱摄影，而拍摄的却总是那些美好的事物，还有自己或是朋友美好的一面。”她似乎沉浸在往事的惆怅中：“可是那天，就是我的宝贝相机，记录下我最丑陋，最耻辱的时刻。” “我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可是却看到他对着我的照片哭泣：“我会用你最珍爱的摄影保护你。”” “他想把我那架相机里的照片交给警察，可是我始终接受不了别人通过我最爱的摄影看到我污点的一面。现在，我在想到底谁是正确的。”往事的一幕幕不断在她的脑海浮现，“我很后悔，不应该让无辜的人受牵连，尤其是你的好朋友，她还正处在最青春的年华。我理解淳熙他当年为什么最后背叛了我，他走的时候应该是讨厌我的吧。你跟我不同，你有勇气拍下自己犯下的罪行，即使是在无比恐惧中，你仍想用相机记录下真实。我一直都致力于摄影的艺术，却不敢面对摄影的初衷。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些年，你仍旧在做着那个噩梦吗？” “……没有，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再自责了，淳熙他走的时候应该是对你感到愧疚的。忘了那一切吧！只当是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嗯。不开心的日子我会忘掉，可我永远会记得和淳熙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嗯。”薇真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孩，再找不到话语安慰她，在剩下的年华里，她只能守着回忆支撑下去，可最初她也是一个憧憬未来的女孩子啊。她错误的代价也太沉重。毁去了多少美好的生命，美好的青春，未来的可能…… 第二章 混乱小城 2014年八月中旬，霞飞路上的某大学剧院发生一起相机杀人案件，只是……没找到凶器，也没发现受害者。 “这是怎么一回事，剧院里分明什么都没有，这帮学生在搞什么，集体演话剧来寻我们警察开心吗！”陶俊警官将一沓文件重重地拍在桌上，暴怒地吼道。陶俊本是城南派出所的刑警大队长，最近为了整治城东的风气，市里将各个分局的人事做了调换，尤其是城东分局的。他也作为其中的一员来到了这个混乱的小镇。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陶俊也想好好火一把，不想才刚到任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案子，他怀疑是不是有人和他做对，不然本来在城南做的好好的怎么会被调到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小地方。 “我看，就是以讹传讹吧。”谢逸随意地点起一根烟，潇洒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嘴上敷衍着，心里却明白，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要有造假，就有想隐瞒的真相。谢逸是一年前从学校毕业后来到这里的见习警察，他的大学成绩十分优异，公务员考试也得了高分。会来到这里正是看中了这里治安混乱，鱼龙混杂。他像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满怀热情的来到了这里，或许这里在别人的眼里是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可在他的眼里就像一个等待解救的孩子。 “严君弘，你先把手头的那个案子放一放，这次的相机杀人案听说了吧，上头重视你才把你调任到这里，你可不要让咱们失望啊。我任命你全权负责这个案子，听明白了吗！” 严君弘是一名有多年办案经验的一级警司，擅长“以貌取人”，根据犯罪人的状态、穿着行为举止等判断犯罪倾向。最大的特点就秉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对案子穷追不舍，这一特点开始很得上级的欣赏，后来却给某些人带来了麻烦，于是被贬黜到东城派出所。 警厅内，钱蓓雪正郁闷地做着笔录。 “小姑娘，你是最后一个留在剧院里的，还昏迷了，你诚实地告诉警察叔叔，你昏迷前到底看到了什么？” “血，很多很多血，朝我和同学这里涌过来，还追着我们跑……”钱蓓雪歪着脑袋，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 “然后呢？”每个证人都说看到血，可是说被血追着跑的眼前女生还是第一个，严君弘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 “孔薇真，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看到的，对了，她还拍了照片呢！” “可昏迷的只有你一个，你的那个同学呢？”有照片，真是太好了！严君弘掩饰住惊喜，仍用平静的语气让证人客观地回忆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也不知道，跑着跑着我就失去意识了，对了，你们赶紧联系一下薇真，不知道她有没有事啊。”钱蓓雪将孔薇真的电话号码写给严君弘。 “恩，我们会的，笔录做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如果有新的情况，我们还会联系你来核实的。”严君弘也累了，强忍着哈欠打发最后一个证人离开。 “恩。那我先走了，叔叔再见。”钱蓓雪微笑着向严君弘告别，但愿再也不要见面。 “恩，再见。”严君弘把文件放回抽屉里。 严君弘为那么多证人做完笔录，已是疲惫不堪。做刑警这些年，这么奇怪的案件还真没见过。翻看一下笔录，每个证人都说有死人，遍地鲜血，现场却没有发现一点血液的痕迹，更别提死人了。据说凶器还是一架单反相机，更是不见踪影。 这个案子还有必要查下去吗？可是这件案子已经引起很多媒体关注了，上级也命令一定要处理好。怎么处理呢？严君弘感到一阵头疼。 想起昨天夜里，严君弘来到现场查看，快开学这几天案件特别多，人手也不够，自己刚处办一个案子，又被领导指派了这个奇怪的案子。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认真查。自己虽是新调到这个警局，也知道这个小城的破案率是“相当可观”的，低得让人发指。突然看到有人从剧院里走出来，看起来像个大一的新生，剧院的门口还站着其他两个学生，似乎正在等待她。 “你们几个在那里做什么，现在是不可以进去破坏现场的不知道么！”其实喊了也白喊，人都从里面出来了。 那个新生正是钱蓓雪，今天她主动来为自己提供了线索。 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大半夜的，他们会去那里着实可疑。 凭着多年办案的直觉，严君弘对那三个学生产生了怀疑。 他决定今天晚上再去剧院看看。 第三章 我是凶手 严君弘并不是这起案件最头疼的一个人，其实最头疼的是一名普通的大一女学生——孔薇真。 昨天晚上…… 她坐在咖啡厅里和帅气的辅导员一起喝咖啡。心情却是无比郁闷。 咖啡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对面做着个艺术品一样完美的人物，而她却万分忐忑不安，她本就没有艺术细胞，何况现在还是被挖空了心情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当天的咖啡厅竟分外寂静，可能是因为刚才学校剧院发生了那件事，除了她们，这里一个其他的人也没有。 她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纯属是无意识地跟辅导员跑过来的。 几个小时前，在剧院内…… “淳熙，警察来了，你先带她出去，晚些再来找我。”何婉芸催促何淳熙。 “好……”何淳熙拉着薇真的手飞快往外走，她都来不及问蓓雪怎么办。 他似乎知道她的想法，轻声地说了一句：“她不会有事的。” 虽是一句没有保障的承诺，孔薇真却毫不犹豫地跟何淳熙离开了剧院。反正警察都来了，蓓雪她一定不会有事的，现在，会有事的应该是我才对吧。她想。就这样，他们离开了剧院，来到了学校附近的这家咖啡厅。 何淳熙神色自若地搅拌着咖啡，顺便观察着学校剧院的情况，仿佛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 “辅导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真的杀了人了？”薇真几乎带着哭腔。 “别叫我辅导员。我叫何淳熙。”何淳熙放下勺子，轻轻地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似乎觉得有点苦，皱了皱眉。“你刚才看到的女人其实是我以前的未婚妻，何婉芸。不过，她早就死了，只有借助你同学的身体才能现身。” 看着薇真紧锁的眉头，他的嘴角上扬：“是不是不相信？” 薇真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刚才在剧院里看到的恐怖一幕，摇了摇头：“你的未婚妻是怎么死的，又怎么还能存在这个世上，还有……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婉芸她，真的很可怜……” 不知为何从晚会开始没多久，何薇真的头就一直晕晕的，她只看到辅导员的嘴一张一合，差点就昏睡了过去。 可是脑海中总浮现出刚才剧院里可怕的一幕，每次快晕过去时都会被惊醒。 她拼命喝着果汁，不久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一抬头却发现辅导员止不住地哽咽。 薇真被他吓到：“辅导员？”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却跟你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吓到你了吗？” “不，没有，没关系。我叫孔薇真。”看着别人难受的样子孔薇真心里也跟着难过。 “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我打算开始新的生活，婉芸也是，你愿意帮助我们吗，薇真？” “帮助你们？什么？”孔薇真根本就没听清辅导员的故事。 “做我的女朋友，假装成我喜欢的人，这样婉芸就会离开，就不会再做一只孤魂野鬼。她离开后，我也会忘掉那一切重新开始。”何淳熙停止搅拌咖啡。 “啊？”孔薇真把眼睛睁大了。 “开玩笑的。”何淳熙微笑。 “……辅导员，刚才我……是不是杀人了？”孔薇真始终只关心这一最重要的问题。 “别害怕，婉芸她会帮你处理的。”何淳熙模了模她的头发，柔声说。那就是说，我真的杀人了，那个鬼魂来帮我处理尸体？孔薇真惊恐地睁大眼睛，她不敢相信，但也不敢不相信，毕竟自己是亲眼看到了那一幕，铺天盖地的血朝她涌过来……从小在一起的好朋友钱蓓雪用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问自己的名字。她真的是被附身了吗？ “那个姐姐好像让我们去找她。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们可以去找她了吧。”她看了看手表，这个时候那里的人也都该散了吧。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成了电视里东躲西藏的逃犯。 “嗯，我们去把婉芸和你同学带回来。” 何淳熙把咖啡喝完，用纸巾擦了嘴唇和手指，走到柜台付账，孔薇真跟着他离开。 第四章 我是何婉芸 很快，何淳熙和孔薇真就又来到了剧院门口，因为案子正在调查，所以现场被封锁了，孔薇真焦灼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谁知过了一会看见钱蓓雪自己撕了封条从里面走出来，她见到孔薇真如同受伤的小兽：“薇真……我怎么晕过去了……”孔薇真自己也是云里雾里，不知该怎么对钱蓓雪说。 “你们几个在那里做什么，现在是不可以进去破坏现场的不知道么！”不远处一位大叔气冲冲地喊。 “对不起，我们只是好奇才来看看的！”何淳熙把孔薇真和钱蓓雪拉到大叔看不到的范围：“薇真，你先回去，我来送这位同学回家。”薇真点点头，早就想回家了，有辅导员送蓓雪回家就放心了。 “蓓雪，我送你回家吧。” “好……”蓓雪很高兴何淳熙能送她回家。晕乎乎地点了头。 孔薇真叹了一口气，唉，幸好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然她要跟我一起烦恼了。 揉揉眼睛，脑海里回放着在剧院里看到的镜头…… “你是在叫我吗，孔薇真，真是个勇敢的女孩，还敢拍照片呢。我是淳熙的未婚妻，我叫何婉芸，很高兴认识你……” 后来…… 总之，钱蓓雪好像变成了陌生人，还和辅导员很亲密的样子…… 再后来已经不记得了，孔薇真脑海的镜头回到自己杀人的凶器：相机。相机的旁边好像有个人，头还流着血……铺天盖地的鲜血好像在像自己涌来。 回到家中，薇真的母亲看出女儿的疲惫，大概晚会后又和同学出去玩了吧，这么晚才回来。高瑶心想。 走进卧室，孔薇真浑身疲软地倒在床上。累死了，我要快点睡着…… 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薇真猛地从床上坐起，“是谁？”她走出卧室，看到钱蓓雪站在客厅里。“阿姨，我和薇真好不容易又在一块了，我想过来住几天，可以吗？”说着露出甜甜的笑容。“当然可以。”高瑶转身对女儿说：“这几天蓓雪就睡在你卧室里，你们好好聊聊。”薇真盲目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蓓雪似乎比以往沉静些。薇真想。她实在太累了，又一头倒在了床上。躺在床上，蓓雪在她的耳边呢喃：“薇真啊，我是何婉芸……”她又猛地睁开眼睛，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旁边的女孩：“你说什么？”“我在问你，辅导员帅不帅？好累啊，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聊吧。”钱蓓雪转过身去，一抹微笑浮上她的嘴角：“早点休息吧，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薇真起身擦了擦冷汗，把刚才母亲放在桌上的牛女乃一饮而尽，别过头去，在牛女乃的镇定作用下终于睡着了。 钱蓓雪看着喝下放有镇静药物的牛女乃而熟睡的孔薇真的脸庞，她的额头有些微汗，她下意识地伸手替她捋了捋头发，然后又突然气愤地收回了手。 不要怪我，你的父亲毁了我的一生啊。钱蓓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第九章 真相告白 “何淳熙，你这张照片拍得也太可怕了。”几个学生围绕在何淳熙的电脑旁。何淳熙的年龄和学生们差不了几岁，他并不介意学生直呼自己的名讳。 “不拍得可怕点怎么能镇住你们。”照片里，何淳熙趴在地上，把脸埋进草堆里，浑身沾满了血迹，尤其是头顶，似乎在冒出血来，头的旁边，放着他的相机。就是这张照片把那个女孩吓得不清啊。何淳熙心想。 找借口赶走了学生，他舒服地躺在沙发上。 剧院里的戏演的很完美。你们都辛苦了。 他打开一罐啤酒猛地往嘴里灌：婉芸，你现在怎样…… 案发的几个月前，何淳熙和何婉芸从外地搬到这个让人厌恶的小城来。小城的经济也不是很落后，治安却很乱，法院的门口经常被受害者家属写上“无良法官”、“乱判错判”之类的字眼。通常发生点小案件警察都不屑于出动或者半天才抵达现场。可是，这个案子，哼，可以好好折腾一下他们了。虽然和这里的警察并无过节，可何淳熙仍然想戏弄一下那帮警察。 “番鹏，你能不能让我搜集一下东城案件记录的档案。现在我搬到东城来住了。” “那个地方治安确实不好，怎么你要到那教犯罪心理学啦。” “是啊，我想给他们讲解些事例，你这里有认识的警察不，可以调到档案吗？ “没问题。” 当晚，何淳熙就收到了从前的同学兼好友发来的档案。 他认真地翻阅着，记录其中一些对计划有用的号码。 何婉芸一个个拨通了电话：“你好，三天后东大剧院里会上演一场好戏，请你和女儿在门口观赏，该喊杀人的喊杀人，该叫记者的时候就叫记者，对了别忘了报警，让那些警察白跑一趟。”“您的父亲是不是前几天过世了……是在公安局里心脏病突发的吧，想不想报复一下……”“您的店是被警察查封的吧？他们让你没事做，你想不想帮他们找点事儿做？……” ………… 终于拨打完最后一个电话，何婉芸长舒一口气，将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 三天后，东大剧院里，相机杀人案一定会发生。 为了策划案发现场，何淳熙和主任商量，新学期马上要开始了，他想和新生们举行场联欢晚会，反正学校剧院暑假是闲置的，能不能借用一下？ 何淳熙虽然年轻，却是学校的特聘老师，主任不敢怠慢，很快就为何淳熙安排了。 晚会的那天来了其他几个年轻的辅导员，学生们也大都来了，不仅有自己班的还有其他几个班的学生。暑假的这些天何淳熙已经在网上聊天和学生们混熟了，他的空间有很多照片，学生们疯传学校来了个宛若天人的优秀老师。 剧院的门口围了不少等待热闹的群众，剧院内的空位还有很多，何淳熙让学生把他们请了进来。得到学生会文艺部的支持，晚会的节目很精彩，现场的人都兴高采烈地看着表演。何婉芸此刻正坐在孔薇真的身边扮演着钱蓓雪。她把一袋自己加工过的爆米花给了孔薇真。何婉芸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学过制药，又翻看过不少书籍，自己研究出迷药的配置方法。经过试验，她终于能够把药量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 晚会要结束了，何淳熙上台致谢幕词，台下一片尖叫和欢呼声。 何婉芸将相机的带子套在孔薇真的脖子上，看着她挣扎的样子。相机的带子上系着一根丝线，此刻正系在孔薇真的脖子上，丝线的另一头连在栏杆的柱子底部，正因如此，才会拉着孔薇真上二楼。孔薇真用力地把相机扔出去，可其实相机此时正悬挂在栏杆的底部。药的效用和丝线的韧度何婉芸都亲身试验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何淳熙简单地说了两句谢幕词，学生开始散场，一张诡异的图片突然出现在大屏幕上，灯也随之熄灭。 何婉芸指着屏幕“啊”的一声尖叫，楼下的群众开始骚动，他们互相打量着，交换着眼神。其实紧张的氛围早就弥漫在他们之间。突然有人大喊着死人了，有人喊着救命还有人指着楼上正往下滴的鲜血。就是，没有人拍照片。 学生们开始尖叫着往外跑，门外的人也有很多用手机报了警或者喊救护车的，喊记者来的。 何淳熙站在孔薇真身后，擦了擦手上的番茄酱。 这场戏，可都是为了你一个人表演的。 第十章 快乐的谎言 一阵敲门声让何淳熙恢复常态，一切才刚刚开始，自己怎么能就开始觉得疲惫了呢？他打开门，看见孔薇真神色憔悴的站在门外，有些微微诧异。 早上，何婉芸也来找过淳熙。 “淳熙，那丫头今天应该会来找你，如果他不来，你就打电话约她来，听见了么。” “就算我约她来，她也不一定会答应跟我出去。”何淳熙的内心有些矛盾。 “要不要再给她吃几片，现在我已经可以把药物的分量调得很精确了，”何婉芸把几片白色的药片放到淳熙手上，“她应该会乖乖听话的。” “最近给她吃的药物已经不少了，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难道你忘记我们的目的了吗，带她出去就是为了把她解决掉，她一定不会跟父母说是跟你单独出去，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做了什么，就算知道了，那也是她自愿的！” “不，给她吃太多药会被她的父母发觉的。” “好，都听你的。可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今天之内你就得说服她，明白么？” “今天？一天之内怎么可能……”其实何淳熙并不赞成让孔薇真何钱蓓雪一家同时出事，这样只会引起孔薇真父母的警觉。 “你当年不是心理专业最优秀的学生么，我相信你。”何婉芸注视着何淳熙，抚模着他的脸颊。 何淳熙紧紧地抱住何婉芸：“婉芸，等一切结束以后，我们回家重新开始好吗？” “嗯。”何婉芸点点头，也紧紧抱住何淳熙。 现在，这个丫头果然找上了自己，不知婉芸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何淳熙想。 “辅导员，我有事情问你。”门口的女孩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进来再说吧。”何淳熙将女孩领进屋内。 从淳熙的家回来，薇真已换上了高兴的神色。 “爸，妈，我不去军训了。”饭桌上薇真边吃边说。 “那就太好了，省得我担心。”薇真母亲欣慰的说。 “跟老师请过假了吗？”薇真父亲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其实爸妈对我还是挺好的啊。薇真心想。 “当然，我说了高中时候军训的事他们就同意了。还有，这个月我不军训的话，你们带我出去旅游好不好？”她试探着询问。 “薇真，妈妈没有空啊。”母亲带着歉意的说。 “别看我，你爸也没空。”父亲埋头吃饭，不看她。 “就知道你们没空，我大学里聊天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有的也不参加军训，我们想一起出去玩玩，放松一下，迎接大学的新生活。”薇真高兴的说，心想有人陪我出去，爸妈一定会同意的吧。 “还是别出去了。”没想到爸妈竟异口同声的说。说完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神色微变。 “为什么，难道让我一个月待在家里？你们不同意我就离家出走。”薇真孩子气的耍起了脾气。本是句玩笑话，可是发现母亲的神色有些哀伤，她放下碗筷，淡淡地对她说：“你和你爸商量好了。”随即走进了卧室，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薇真感到心中郁闷，转头看向父亲，父亲叹了口气，说：“你是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你妈和我都不放心。” “我又不是一个人出去，有好几个呢，而且去的地方也不远。”她心虚的撒起了谎。 “都是谁，去什么地方，把电话号码给我。”父亲果然开始动摇，毕竟他以前也是一个经常出去旅游的人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自然有分寸的，才不要把他们电话号码给你呢，不然你以后就看我看得更紧了。”薇真向父亲撒起了娇。 父亲无奈地吸了一口气：“好吧，在外面小心一点，千万别去偏僻的地方，每天都要给我打个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好啰嗦啊。”她开心的放下碗筷回到卧室给淳熙发短信。 淳熙，我向父母说了谎呢，他们同意我出去玩了。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嗯，对不起害你说谎了，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淳熙在短信了对薇真交代了很多出去要收拾的东西和注意的事项。 薇真心情舒畅的哼起了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心里想着未来几天的愉快旅程。这还是这几天来第一次这么高兴呢。不过向父母说了谎，这样做对吗……我可是一直都很听话呢，竟然不打招呼的和一个不了解的男子到他的家乡，还要玩上好几天…… 完了，她又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 辅导员又不可能是坏人……我出去是陪朋友散心的……都这么大了，要有主见才是……我要自己决定一回……拒绝了淳熙我才会后悔呢…… 想着想着，薇真进入了梦乡，这一夜，她睡的很好。 梦里何淳熙为她泡着清甜的茉莉*茶：“我明天会到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拍照，想知道真相的话就跟我一起吧。” 辅导员，那剧院里发生的是怎么回事，鬼魂附身的事情是你和蓓雪故意吓我的吧？ 薇真，想知道真相的话就跟我一起吧。 何淳熙淡淡地说。 第十一章 脆弱雪花 终于征得父母的同意，第二天孔薇真和何淳熙来到了他说要告诉薇真真相的地方，可是这几天他只是带着她到处游玩，并没有提及剧院里的事情，薇真也玩的不亦乐乎。 这天，清凉的屋子里薇真坐在饭桌前翻看着何淳熙的手机。 有一条是蓓雪发来的：淳熙，我想你们了，你和薇真赶快回来吧。 薇真纳闷：这丫头，昨天不还让我和淳熙别急着回去吗？原来她是一直想念着淳熙的啊。淳熙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把刚炒好的蔬菜放到桌上。他的厨艺很好，这几天他们吃的都是从附近的菜农田里摘下的新鲜蔬菜。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还是个温柔的水乡之地。人烟稀少宁静，别有一番景致。 “对不起啊，淳熙，是蓓雪发的短信我就看了。”薇真不好意思地把手机递给淳熙。这几天和何淳熙混得很熟了，孔薇真也像其他学生一样不再叫何淳熙“辅导员”。 何淳熙没有接过手机，转身回厨房拿碗筷：“她说什么了？” “她说……想念我们，让我们快点回去。” “哦，知道了。”停了一会淳熙才回答。薇真听见厨房里有筷子落地的声音。 她把手机放下，进厨房帮忙。这几天不知是因为新鲜的空气，幽静的环境，还是淳熙的缘故，她的心情特别舒畅。让自己这样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淳熙有能力创造出美好的画面，不论是哪，他都能拍出华丽的照片。这里的生活很美好，但确实是个落后的小村子，很多设施都破旧了。这几天，淳熙带薇真几乎徒步走遍了这个小村子。开始薇真是跟着淳熙逛，后来发现这个村子的很多地方他自己也没走过，于是她成了导游，拉着他东奔西走。 有一次，她正要走上一座桥，淳熙拉住了她：“这是座断桥，你走不过去的。” 薇真看了看桥身，果然，这座桥的桥头已经塌陷。“可是，对面的景色看起来很好呢，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过去啊。” “这附近的景色应该都是差不多的。你在桥上站好，我帮你拍张照片做留念吧。”“好。”薇真带着甜甜的笑容站在了桥上，却不知如何摆姿势。 淳熙从草丛里摘下几朵蒲公英，小心翼翼的交到她手上，冲她狡黠一笑：“我们来拍断桥残雪。” 薇真想了想，会意的点点头。淳熙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向她做了手势。她摊开双手，夹住蒲公英的根，让它的花朵在自己的手心绽放，对着清澈的河面轻轻一吹，漫天的蒲公英飘洒开来，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宛若细小的雪花，轻舞飞扬。 她带着笑意转头看向他，他立刻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这奇妙的一瞬。 淳熙，不管今后怎样，你翻看相册的时候，也会想起我美丽的一瞬吧。 “我们明天就回去吧，别让蓓雪一个人孤单地等着我们。”虽然不舍，薇真还是笑着劝淳熙回去。 “好吧，那我们再过一天就回去，你还没有听我和婉芸的故事。”淳熙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她。 是啊，我和淳熙出来的目的不就是要听真相的么。婉芸，好像是他的未婚妻，为什么会变成听他和未婚妻之间的故事了呢？ 何淳熙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这个女孩喜欢看茶水里泡开的茉莉*，田野里采摘的蒲公英，和我一起种下的宝石花，还有相册里我拍下的所有花朵。仿佛只要和我有关，都会变成她心头的挚爱。 自己的小小手段就让她信任陌生的自己。 她爱上他，他欺骗她。 何淳熙不由自主地轻轻吻上眼前女孩的额头，如果知道了真相，你会原谅我吗？ 何淳熙突然的举动让薇真觉得自己在做梦。 第十二章 淳熙的解脱 第二天，何淳熙和孔薇真肩并肩坐在山顶上。 “淳熙，这里的景色真的很好，你为什么不拍照片呢？” “已经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 何淳熙躺在山上闭上双眼，紧锁着眉头：“这的确是个好地方，婉芸以前也这么说过。” “对了淳熙，你说要告诉我的真相是什么？”薇真按耐不住好奇心。 “两年前，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婉芸喜欢这里的山茶花。”淳熙沉浸在他的回忆里，像是在对薇真说，又像在自说自话，“我只顾拍照片，让婉芸一个人去了山顶。” “我拍下了那些照片，想为婉芸报仇，可她说我禽兽不如。” “等我来到山顶，我看着她被侮辱却没有勇气站出来。” “我害怕，婉芸接受不了自己看到那一幕，我忍住杀死他们的冲动藏了起来，用相机拍下了他们的脸，我在悲痛之余认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却不知道婉芸早就发现了自己。” 薇真怔怔听着淳熙的故事，惊讶不已。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在左右在你左右不讓你孤單自己走……” “喂。”薇真小心翼翼地接听了电话。 “真真，你快回来，小雪她们家出事了。”母亲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妈，小雪怎么了，她不是在军训吗？”薇真的声音开始颤抖，母亲这个时候叫自己回去，小雪家一定出来非常严重的事。 突然何淳熙挂断了薇真的手机。 “她死了，她们一家都死了。我拍的照片上有钱蓓雪父亲的脸。” “照片……脸……”孔薇真如同看恶魔般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想和钱蓓雪一样就听完我的故事吧。” 何淳熙拉住薇真的胳膊，就像第一次和薇真见面的时候一样看着她：“我的照片里，也有你父亲的脸。” 怎么可能，父亲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他一定再撒谎，一定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直在用最荒唐的谎言欺骗自己……可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孔薇真的内心开始恐惧，她抬头看向何淳熙：“那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报仇吗？” “你和钱蓓雪都是无辜的，犯错的是你们的父亲，你们都是单纯善良的女孩，不管怎样都不应该伤害到你们。婉芸说的对，我是禽兽不如，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的计划都是我为了帮婉芸报仇出的，所有的人都是我杀死的，所有的一切我来承担。” 何淳熙慢慢走到山的边缘，两年前在这座山上，他亏欠了何婉芸，现在，他要用生命保护自己的未婚妻，也向那个无辜的女孩赎罪。他不配当一个教师，不配被称呼为辅导员。 “淳熙，不要！”看着急速坠落山底的何淳熙，孔薇真哭得声嘶力竭。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眼一黑就要倒下…… 一双手从身后及时抱住了她：“你不要命了么！” 孔薇真倒在谢逸的怀里彻底晕了过去。 远处，似乎有光线闪了一下。 （孔薇真篇完） 第十七章 水中茉中莉 何婉芸篇 前言： 我成了你眼里的风景，你拿什么弥补我付出的感情？ 淳熙……不要拍……不要拍…… 她看见淳熙躲在树后，按下了快门。 何婉芸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茉莉茶水出神。 一旁的孔薇真正享受着茉莉*的清甜…… 何熙看见何婉芸的眼里有泪花在闪耀。 不一会儿，孔薇真接到谢逸的电话离开了。 收起眼泪和回忆，何婉芸看着一旁孔薇真只剩下茶叶的茶盏对何春熙说：看来你泡的茶比以前更好喝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他们再没有在一块喝过茶。 “茶都凉了，快点喝吧。”何淳熙面带苦涩的笑容。 何婉芸轻轻抿了一口茶。 很多年前，她和何淳熙刚认识的时候，她也喜欢喝他泡的茶。第一次去淳熙家的时候，天气很热，她很不矜持地将淳熙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光。 后来，淳熙经常笑着嘲弄她：“那个带盖的茶盏是为了防止香气逃散才用的呢，可是看你上次喝那么快，根本用不着盖子了。” 她不高兴的抿抿嘴看着自己送给淳熙的月牙白青花茶盏：“这两个茶盏是我们一人一个的，你不想给我用，是想给谁用啊？” “你真聪明。我想给她用，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和她一起喝茶呢。” “你说什么？她是谁？”何婉芸装作生气的样子。 何淳熙怕她真的生气了，只好告诉她：“茉莉*仙啊，很漂亮的。” 何婉芸“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不小心把茶水喷在了何淳熙的身上。为什么自己在淳熙的面前总是出糗呢？她的脸微红。 何婉芸沉浸在回忆里，目光柔和，享受着曾经和淳熙在一起的无忧而美好的平静生活。 他每天泡茶给她喝。 有一天，他拿出一个漂亮的水晶玻璃杯。 她很不高兴：“我就喜欢用茶盏喝，我要留住香味慢慢喝！” “嗯。”他随便答应了一声，并没有换杯子，她用怒气的眼睛看着他将适量花茶放入玻璃杯内，又从厨房取来刚滚沸的水缓缓倒进茶杯里。茶叶在杯内翻滚，茉莉*的清甜香气慢慢飘散开来，她不自觉的嗅了嗅，心情顿感舒畅许多。 “哼。”他笑笑，指了指玻璃杯：“刚才你已经嗅过了，现在轮到欣赏了。” 她的视线移向玻璃杯，果然，杯子里原来干燥的花朵充分吸收了水分，像新鲜的花儿一样绽放在水底，洁白的花瓣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更显得干净、纯粹。明亮的光线给花瓣边缘加上一层淡淡的、纯白柔和的轮廓。果然是极美的。 她高兴的把杯子举到眼前赞叹：“你的茉莉*茶还真不一般呢，真漂亮。” “当然不一般，因为是泡给恩人喝的。” “恩人……？” “是啊，上次把茶吐到我衣服上后来又帮我洗干净那个。” 她生气地用手掐她，他只好讲茉莉*仙的故事哄她。 “传说是在很早以前北京茶商陈古秋所创制，陈古秋为什么想出把茉莉*加到茶叶中去呢，因为……从此便有了茉莉*茶的茶叶品种。” 他认真的给她讲着他熟悉的花茶的故事，她慢慢地品着茶，听着他讲故事，看着他清秀却坚毅的脸庞，感觉心头暖暖的。 “唔，故事讲完了，有点口干舌燥。”淳熙揉了揉喉咙。 “恩公，能不能讨口自己泡的茶喝？” “……”看着他扮可爱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 “你在想什么，婉芸？”何淳熙静静地看着何婉芸的神色变化。 何婉芸对他说要赶快让孔薇真消失在眼前，给他药片，拥抱着告别。 何淳熙，如果要演戏，就演得逼真一点吧。 第十八 章 复仇火焰 学校的操场上，酷热难耐，平时娇生惯养的学生们在烈日下汗流浃背，有好几个已经被送进了医务室。何婉芸就是其中一个。 “茉莉*盛开你芬芳着我的爱 明月照我来为你守一份洁白 茉莉*盛开伸出手你却不在 天若真有情眨眼间注定千载……” “喂，你在哪？”何婉芸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按了接听键。 “婉芸，快点到我家来一趟。” 她挂断电话，走出医务室，来到淳熙的家门口。 “你说服她了？” “嗯。”何淳熙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你做的很好淳熙。钱蓓雪父母那边我会尽快处理的。” “婉芸，你晚上还回宿舍吗？” “当然不。我才不想和陌生人睡在一起。更何况是她的同学。” “可是明天……” “你放心，我会回自己家。” 何婉芸放下喝完的茶杯，准备离开。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没有心思品茶，香气，外表都是掩饰，即使是泡过茶的水也不过是暂时解渴罢了。 何淳熙没有挽留她，他的心情此刻分外沉重。他知道婉芸说的自己家是哪里，她会成功吗？到底该不该希望她成功呢…… 离开了何淳熙的家，何婉芸在公园里随意地走着，直到天黑，她才来到了钱蓓雪的家中。 “爸，妈。我回来了。”何婉芸甜甜地喊。 钱哲会和妻子袁琼从卧室里走出，惊讶的看着女儿。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军训不是要住在学校里吗？”袁琼疑惑的看着女儿。 “妈，我今天中暑了，最近我总觉得身体不舒服，我不想再继续军训下去了。”何婉芸拉着钱蓓雪母亲的手，语气里已经带着哭腔。 “你身体不是一向都挺好的么，这么一点小苦都坚持不下去了吗？”钱哲会责备女儿。 何婉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团火焰在心底燃烧，真想立刻杀了这个男人。可她强忍住了，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爸，我是真的不舒服，要不我歇几天再去吧。” “是啊，不就是军训吗，我们女儿将来又不做军人，休息几天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对她太严苛了。”袁琼有些心疼突然跑回来的女儿。 “根本就没必要，她从小就喜欢在外面四处跑，体力根本就好得很，这点小苦都吃不了将来怎么当个合格的摄影师！”钱哲会对女儿的娇气十分生气。 “我知道了。”何婉芸突然不再央求，转身走进钱蓓芸的卧室，砰的一声把门锁上。上次来过这个家之后，她已对这里十分熟悉。 “发火倒是有力气。”钱哲会余怒未消的回到卧室，袁琼看着女儿的房门，寻思：小雪这是怎么了，平常不会这样，昨天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身体就不舒服了呢？ 何婉芸躺在钱蓓雪的床上，手用力地抓着枕头。 不会放过你。 我要你付出十倍的代价。 淳熙，你和薇真好好地多玩几天。 何婉芸发了条短信给何淳熙。 第十九章 补十偿 第二天一早，何婉芸回到了钱蓓雪的学校。 军训场地上，教官指挥着学生们排起整齐的队形。 何婉芸旁边的同学纷纷关心何婉芸。 “你没事吧？”“身体还好吧，能不能坚持住啊。”“昨天晚上你回家啦？” 何婉芸礼貌的笑笑：“我没事，回家歇了一晚上就好了。” 天气还是那么炎热，日光照的人睁不开眼。汗水不住地从教官和学生们的脸上流下。训练进行了两三个小时了，教官终于下达了休息的命令。同学们有秩序的拿走自己的水壶，往嘴里猛地灌水。何婉芸从口袋里掏出药片紧握在手里。她拿起水壶喝了一小口，用袖子擦了擦嘴顺势将药片放入口中，又喝了口水咽下了药片。 “教官，钱蓓雪晕倒了！”不一会儿，何婉芸被同学送进了医务室打着点滴。 过了一个小时，何婉芸终于醒来。她用手支撑着从床上坐起，头还有点晕。此刻的自己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旁边的病床上躺着同样中暑晕倒的女生，床旁边还有正在为她削水果的男朋友。 “昨天好像看见你来过了。你们女生的身体还真是弱。”吕凝航微笑着对对面病床上的女生说。 何婉芸笑笑算是回应。 之后的接连几天，何婉芸几次因中暑被送进医务室，换了不同的病房却总能看到那个为女朋友削水果的男生。即使是何婉芸这样好奇心不重的女生也好奇起来。 男生每次都会和何婉芸打招呼，何婉芸也都笑笑回应。 今天何婉芸终于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帮那么多女生削水果。”病床上的女生抬头看看何婉芸。其实何婉芸是故意要说给病床上的女生听，这样的男生，应该让他的女朋友知道真相。 “你可总算肯搭理人了。我叫吕凝航，是法学院的，你是哪个专业的？”他挺高兴的问我。 难道微笑也算不搭理人吗……也许自己真的变得冷淡了吧。何婉芸想。 “我叫钱蓓雪，摄影专业的，因为讨厌你所以不想搭理你。”何婉芸无所谓的回应，反正自己的身份是钱蓓雪。 “讨厌我的人很多，都是男生。不认识的女生你还是第一个，说话这么爽快的女生你也是第一个。我想你是误会了吧。”吕凝航一点也不生气，有些俏皮的语气，“我只是照顾一下生病的同学而已，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削……你也觉得我有那个魅力可以同时交很多女朋友吧，可惜本人不是公子。” 原来是这样……何婉芸没有笑，可是病床上的女生被逗乐了：“吕凝航的女生缘很好哦。” “我看是你误会了，你怎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和这么多女生搞暧昧和公子有什么区别。”何婉芸很不客气地进行人身攻击。本来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看到人都不是我。干吗要关心一个都不了解的人。应该要让他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友善的。 病房的氛围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女生不高兴起来。 “病人的话我才不会当真。平常说这话的人也不少，我也没有当过真。”吕凝航依旧是微笑看着何婉芸。何婉芸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个男生，其实这个男生应该早就看透了人情世故才会这么豁达吧。 “对不起。”只有道歉才能让何婉芸的心舒服一点，她从床上爬起离开了病房，没等吕凝航接受她的道歉。 “真是个奇怪的人。”女生面犹愠色。 “你们女孩都是各有脾气。”吕凝航笑笑，将水果递到女生的手中，“要集合了，我先走了。” 由于何婉芸在学校里多次晕倒，辅导员联系了钱蓓雪的父母，钱哲会和袁琼急匆匆地赶到了学校接回了女儿。 “小雪，你怎么样，头还晕不晕啊？”袁琼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鼻子一酸就流下眼泪，愤怒地把脸转向钱哲会：“都怪你，为什么不相信咱们的女儿！” “小雪，是爸爸不对，可你也不用赌气晕倒那么多次连个电话都不往家打。” “打你会相信我吗？”何婉芸也跟着袁琼哭泣。 钱哲会一阵心酸，自己是深爱妻子和女儿的，却亏欠她们太多，尤其是妻子，曾让她背负那么重的精神负担，她却对自己始终不离不弃。 钱哲会搂住妻子和女儿：“小雪，以后你说什么爸爸都相信你。这次是爸爸不好，你别怨爸爸，给爸爸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我想去旅游。”何婉芸泪眼朦胧地对着钱哲会。 “那不行，你的身体还没好呢。”钱哲会面露难色。 “我又不是要去爬山。”何婉芸注意着钱哲会的脸色变化，“我是要去一个凉快的地方，一个水乡。那里空气好，对我的身体也有好处。我都病了好几天了，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你不会又不答应吧！” “好！你想去哪里，只要不是太耗费体力的，爸爸都带你去。” “我们开车去吧，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们去。”此刻，何婉芸的心里有些激动，“妈，赶紧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就去。” “好好，这丫头，就爱东奔西跑的，病了也不老实。”袁琼擦干眼泪，宠溺地模了模女儿的头。 第二十章 再第审 医院里，谢逸像往常一样在严君弘的病房里抽起了烟。 “兔子，你又在想什么？” “你确定不用再住几天了吗？”谢逸慢慢吐出几个烟圈。 “都歇了好几天了，也该干正事了。” “只是见下证人而已，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帮忙？” “你这几天不是在查其他案子吗，再说，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这个案子，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随便你，不过需要帮忙的话我会考虑的。”谢逸把烟塞回口袋里，转身离开病房。 这小子，不用你插手，我也会查出来的。严君弘心想。 匆匆办完了出院手续，严君弘去了警局，向上级报告后又和和同事寒暄了一阵马上用警局的电话拨通了钱蓓雪的手机。 “茉莉*盛开你芬芳着我的爱 明月照我来为你守一份洁白 茉莉*盛开伸出手你却不在 天若真有情眨眼间注定千载……” 手机铃声响起，何婉芸放下碗筷拿起手机，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是打错电话了吧。 “喂，你好？”何婉芸还是接听了电话。 “我是警察，就是上次在警厅里给你做笔录那个，麻烦你再到警局跑一趟，我想再向你咨询些细节。”严君弘在电话里很有礼貌地说。 “那个案子，不是结束了么，又没有人受伤。”何婉芸的心中一颤，淳熙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难道警察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有问题了吗？不可能的，何婉芸安慰自己。 “你和你同学的描述有些不一致，有空的话就过来一趟吧。” 案子都结束了，这个警察还让自己去警局，难道真发现了什么？虽然很不情愿，可是钱蓓雪的父母就在旁边，如果那个难缠的警察紧追不舍，怕是会被他们察觉异样。何婉芸想了想，有礼貌地对电话另一头的严君弘说：“我知道了严警官，下午我会去一趟的。” “小雪，是谁的电话啊，下午我们不是要出去吗？” “哦，是一个认识的警察，就是调查上次学校里发生的那件怪事的，找我过去应该就是随便问问，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何婉芸勉强镇定。 “不是说那件事是个恶作剧吗？怎么还要调查，小雪你就别去了。”钱哲会看着女儿说。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何婉芸迅速地吃完饭，赶往警局。 “真是抱歉，都这么多天了还打扰你。”严君弘拿出上次的证词摆在桌面上。 何婉芸看着那沓文件没有出声，等着严君弘继续往下说。 “你上次说的血追着你和同学跑是什么意思，你同学说什么也没看到，也没拍什么照片。”严君弘质问着“钱蓓雪”。 “这么长时间了，我早就忘了。恐怕你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何婉芸面不改色。 “问不出什么，如果你不配合，自然是问不出只能查了。作为警察，事情的真相很少是问出来的，都是查证，虽然辛苦，可最后后悔的不是我们。”何婉芸的语气不太正常，凭着先天敏锐的犯罪直觉，谢逸很快就察觉何婉芸在掩饰什么重要的东西。 “兔子，你怎么来了，说了不要你插手，不，我自己能查出来的。”严君弘对谢逸的突然出现感到排斥。 谢逸瞥了一眼严君弘：“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只是顺道过来而已。” 第二十五章你 为什么你要信任我 谢逸轻轻地叩响了严君弘办公实的门。 “兔子，你什么时候那么有礼貌了，有什么事找我，快点说吧！” 谢逸看了看严君弘，他到底是怎样看待自己？这个世界上的人心过于复杂，他真的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吗？ “严警官，那个相机杀人的案子你还打算查吗？” “你来就是为了奚落我的吗！钱蓓雪都已经死了，这么重要的线索都断了，还怎么查？” “我已经知道凶手了。” “凶手，真的有凶手？钱蓓雪在这个时候死了，那么，说谎的就不是她。难道，凶手是她的同学孔薇真？”严君弘一拍桌子：“对啊，所以她才要掩饰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才想通呢？凶手怎么会自己来找我作证，还描述的那么具体！她一定是不敢说出真相，才把孔薇真的线索留给我。那么，受害者呢，那个在剧院里的受害者是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凶手就是伪装的钱蓓雪，受害者就是被欺骗的孔薇真。” “什么？你说清楚点……” “那个给你作证的钱蓓雪还没死，她是假冒的，很可能钱蓓雪一家的死也是她一手造成的，她还有可能再次找到孔薇真杀害她。” 那个钱蓓雪是假冒的？怪不得她整了容…… “兔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事关重大，我们要尽快找到凶手还要保护受害者。” “现在根本没有证据，我们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先找到凶手再说。说不定，现在凶手还潜伏在东城里。” “我知道了，那么你去保护孔薇真，我去找到凶手作案的证据。明天我要去钱蓓雪出事的地方一趟，凶手作案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谢逸没想到严君弘这么快就相信了自己，竟都没有质疑自己对钱蓓雪身份的判断。也许有时候人的信任是不需要理由的吧，就像自己相信那个女孩的话一样。严君弘是个行动派，调查这种事就交给他吧。自己就跟在孔薇真身边，说不定真会抓住凶手揭穿老师和钱蓓雪一家死亡的真相。 “严警官，为什么你要相信我？”谢逸为自己点燃一根烟，也递给严君弘一根。 “你又不可能对我说谎。”严君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有跟他说发现“钱蓓雪”整容的事。一个大一女生在脸上动那么多刀子，显然不太正常。 日子一天天过去，谢逸和孔薇真并没有等到何婉芸的到来。 这天晚上，谢逸和往常一样到东大接薇真回家，却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何婉芸！她竟然主动朝自己走来，谢逸想，她果然没有离开这里。 “你放心，我不是来伤害孔薇真的。”何婉芸看着谢逸，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凄婉，“我有事情想跟你谈，如果你答应了我，我就会去警局自首。” 谢逸和何婉芸来到她和何淳熙在东城的家中。 何婉芸将一叠照片交给谢逸：“你最近一直跟在她身边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吧。淳熙死了，我也不想再伤害其他人了，现在我要你帮我调查两年前的案子，这里的照片都是淳熙拍的，你能帮我抓住照片上的三个犯人吗？” 第二十六章 艰难的章选择 谢逸看完了照片，把照片还给了何婉芸，看了她一眼：“钱哲会已经死了，第二个犯人你也知道是孔薇真的父亲，剩下的一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那个人，谢逸记得。是半年前自己协助侦破的一起毒品案件里的毒贩子，正是破获了那起毒品案件，他才因在破获案件里的出色表现被破格提前转正，免去了考试。如果不是这样，他可能永远都通过不了那场考试成为正式的警察，背后总有股强大的力量在牵扯着他。 “难怪，难怪一直找不到那个人。”何婉芸露出悲戚的笑容，“现在，只剩下孔薇真的父亲了，我想起诉他，你可以帮我吗？” “我会考虑的。”谢逸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 何婉芸跟他讲述了一切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在悠悠的烟雾中静静听着何婉芸讲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现在已经有太多无辜的人受伤了。那个女孩，已经失去了好朋友和心爱的人，如果再失去她的父亲，她会怎样？这段时间护送着薇真上下学，她没有和任何其他学生走在一起过，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谢逸不忍心再让薇真受到打击，就像当初他不愿意看到书店老板失去另一个女儿一样。 谢逸感到心中烦闷，他打电话给严君弘，约他去酒吧喝酒。 “兔子，你怎么约我来这种地方，你知道我不喝酒的。”严君弘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来了。 “老严，为什么人总喜欢自作主张，明明有法律的保护的。为什么碰到恩怨纠葛，人最先拿起的武器不是法律而是刀子？”谢逸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那都是不懂法律的人，他们以为可以躲避法律的制裁，实际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严君弘阻止了谢逸给他倒酒。 “兔子，说正事，那个假冒的钱蓓雪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谢逸又将一杯白酒灌进肚。 “那可太好了！前几天我去了钱蓓雪一家出事的现场，时间太长了，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可是我看来当时现场拍下的照片，上面有很多脚印。”严君弘一脸严肃地说，“一个那么偏僻的小村子，我那天去在案发现场的时候一个人也没见到，何况他们出事的时间还是晚上。车的旁边有好几个人的脚印，我看那些当地的警察没找到凶手才会说是意外的，现在找到了真凶，我要好好质问她，那天她去案发现场干什么！” “不用问她了，她说要去自首。”谢逸把刚拿起的酒瓶放下接着说，“只要我帮她把仇人也送进监狱。” “犯人还有资格谈条件？”严君弘对谢逸信誓旦旦地说，“兔子，你不用跟她谈条件，如果她不去自首，我也一定会找到证据逮捕她！” “老严，你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可如果知道真相的人不说出来呢？那就永远也没有真相。” “那就是我们刑警的责任了，你自己不是也这样认为的么？” 谢逸想起上次在警厅里自己对何婉芸说的话： “问不出什么，如果你不配合，自然是问不出只能查了。作为警察，事情的真相很少是问出来的，都是查证，虽然辛苦，可最后后悔的不是我们。” 有多少人有勇气坦诚地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呢？ 第二十七十章 不一样了的小城 第四章她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谢警官，你不用每天来接送我了，她应该是离开这里了，不会再来找我了。”昨天谢逸并没有来接薇真，薇真觉得因为自己给谢逸添了很多麻烦。他应该很忙吧，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案子要处理。 “我有事情跟你说。”谢逸依旧将薇真带到了那家书店。 “你有跟你父亲聊起过何婉芸的事吗？” “嗯。”孔薇真想起那天父亲痛哭流涕的样子。 “我们不是故意的……那天我们到山顶上碰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他说自己也是来山顶上看风景的，他给了我们一人一支烟，自己也抽起烟来。不远处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在独自拍照……不久，我们觉得飘飘欲仙起来……看着那个年轻人侮辱了女孩子，我们也……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父亲说完跪倒在薇真面前：“是我对不住你和你母亲，对不住那个可怜的女孩，那段时间我和蓓雪的爸一起进了戒毒所，在里面生不如死地待了一段时间，你那段时间在外地上学，不知道你妈背负着怎样一种负担。即使这样，后来你妈从来没提起过这件事，她对我一如既往，我实在亏欠你们母女太多……” 薇真收起思绪，激动地对谢逸说：“我父亲和蓓雪的父亲都是无辜的！他们也是受害者！” 谢逸也换上了认真的神情：“可是他们毕竟犯下了罪行。” “那何婉芸呢，她做的那一切就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了吗？” “当然会。她会去自首的，可她犯下的罪行实在太严重，她不仅杀死了仇人，还杀死了仇人无辜的亲属。即使是自首，也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而你的父亲不会，就像你说的，他也是受害者。劝他去自首吧，出来之后仍然有重新生活的机会。” 孔薇真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书店。 谢逸紧跟在薇真的后面，直到看见她安全回到了家。 第五章不一样了的小城 半个月后，孔薇真的父亲去了警局自首。 再后来，何婉芸也如约自首。 钱蓓雪一家的惨案真相告白，警察们在何婉芸的家里发现了一本相册，里面有孔薇真在剧院里惊慌失措的照片，有钱蓓雪开车在断桥上的照片，有孔薇真和何淳熙在山顶上聊天的照片。最后一张……是何婉芸从山崖上跌落的照片。 严君弘和往常一样来到了何婉芸关押的监狱。自从她自首后，他就经常抽空来看完这个不幸的女孩。 “婉芸，你到底多大了？” “比你看到的脸大不了几岁。” 那她的父母应该也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吧。严君弘想。 “你的父母呢，怎么没有人来看你？” “不要告诉他们，他们以为我和淳熙现在在这边幸福的生活呢。” 严君弘答应了何婉芸的请求，可是瞒又能瞒住多久呢？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半年前，他因毒品买卖被关在这个小城的监狱里，他赌气不来看他，可是当听说市里要求从他们局里调派人手来整治这个治安混乱的小城，就忍不住主动找到领导要求调派自己过来，领导很快就批准了。那里人人都知道自己有个在牢里的儿子，这里却没人知道。谢逸也不知道他抓住的那个毒贩正是严君弘的儿子。严君弘虽然难受，却感激谢逸将他的儿子引入正途，也看出那个年轻人的潜力，于是他指点着他，与他做忘年友。 归根结底，所有的错误都是儿子犯下的。是自己没有教好儿子。严君弘对那些因自己的儿子年轻不懂事伤害到的人十分愧疚，所以他经常看望何婉芸鼓励着她，他也准备以后力荐为孔薇真的父亲减刑。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一点点自己的过失吧！ 慢慢地，东城的犯罪率开始下降，风气渐渐好转。市政协委员亲自来到东城嘉奖东城警察局。政协委员是个举止优雅的漂亮女子，不自觉得吸引着男警察的目光。谢逸也紧盯她的脸，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个女政协委员正是书店老板的女儿，亲手杀死自己双胞胎亲妹妹的凶手。谢逸将当年保留的笔记资料等交给了市警局。很快，那个女人被撤销了职位，接受了刑罚。谢逸因出色的表现和揭露政协委员罪行的事迹被提拔。而严君弘觉得自己实在不配做一个有教育人民职责的警察，他主动辞去了职务。临走时，他嘱咐谢逸多多关照何婉芸和孔薇真的父亲。 学校门口唯一一家冷清的书店终于搬走了，谢逸从此也只在警察局里办公。 第二十八章 最不后悔悔的痛心事 转眼，大一下学期又开始了。孔薇真为自己重新选择了专业。 法政学院里，一个高高的男生朝抱了一叠书本的她走来…… “你好，你是钱蓓雪的好朋友么？那天在她的葬礼上我看到你了。她真是个非常特别的女生，身体也特别弱。好可惜，她还没有享受过大学的时光……” 是啊，蓓雪她还没有正式上过一天课，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专业啊，还有她的梦想，随着脆弱的生命一起逝去。她就像一场下在春天里的雪，才刚一和薇真接触就轻轻地不知不觉地消失了。那个身体虚弱的“钱蓓雪”，一定是何婉芸吧，蓓雪是个健康阳光的女孩子。何婉芸，你知道吗，在这个你最厌恶的小城里，还有个陌生人惦念着你，为你惋惜。 星期天，孔薇真到监狱看望何婉芸，那个被淳熙深爱着的女子。 监狱里的她形容憔悴，看起来有说不出的伤感。薇真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难受。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原本优秀的她本可以和自己心爱的男朋友过上幸福的生活，若不是有那场意外的话。 “何婉芸，你有后悔过吗？杀死小雪一家，甚至，淳熙也是被你害死的。” “我不后悔。最不后悔的就是何淳熙的死。当年，他推我下悬崖，没想到后来他竟又为你跳了下去。你还记得在剧院里看到的那些画面吗？那是我为淳熙拍的照片，照片里，我让他死在了了他最心爱的相机之下。” “何婉芸，他是为你跳下去的你知道吗？他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他不想再让你过那种仇恨的生活！” “我也不想恨他，我也想重新开始！可是……他真的有用心爱过我吗？那天他没有站出来就足以说明一切。你不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追求完美的人，他一定是看见我被玷污了才会那么用力地推我，甚至还拍下了我掉落悬崖的照片……他终于拍到了他喜欢的瞬间啊。也许从前他是喜欢过我，可是只是把我当作眼里的美景罢了，景色不美了，就再也不想见了。” “不对，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自己受到了伤害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注意过其他人所受到的伤害。你伤心的日子里，淳熙一定是比你伤心十倍的……不然，他不会为你做那么多事，包括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那张照片，我想，他只是想留住你却无能为力罢了……淳熙的心情，你从来没去理解过，你逼着他成为自己厌恶的人，你才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何婉芸的心如三年前般剧痛。 也许，那个女孩说的是对的吧，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可是，我始终没办法原谅你，淳熙，我没法从感情上理解你……我没有问过你那最后一张照片的事，你也绝口不提。我们在一起拍过那么多的照片，却没有一张正式的婚纱照。如果……我们来东城的时间再晚一些，我们会不会多更进一步的了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