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难养之老公太霸》 001 结婚证上的老公 民政局。 沐良挤下公交车,一路小跑。抬起腕表看了看,她秀眉微蹙,晚是晚了点儿,不过他们有钱人,不都喜欢装大牌,喜欢被人家等的,应该不算迟到。 踏进民政局前,沐良躲在比较僻静的地方,把背包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她蹲在地上,拿出化妆包,按照事先演练的步骤,把那些化妆品,一样样涂在脸上。 二十分钟后,沐良对着手里的梳妆镜,看傻了眼。这里面的人,真是她吗?! 咳咳—— 缓过神后,沐良站起身,又把衣服套在外面,而后双手涂上指甲油。 银灰色的骷髅头蝙蝠t恤,黑色网格裤,一双夸张的红色高跟鞋,还有那十跟手指头上颜色各异的指甲,让人不忍直视啊! 沐良满意的点头,咬牙把手里假发套在头上。她全身的衣服风格,再搭配脑袋上的紫色假发,这身装扮,怎么看都是绝配! “perfect!” 沐良打了个响指,从角落走出来。她下意识的伸手,扶着假发迈步,可没几步就有人看到她,惊诧与鄙夷的眸色在她身上闪过。 她的造型太惹眼,想要大家不注意都难。 那样的眼神和表情,沐良相当开心,说明已经达到想要的效果。 沐良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她背着包,踏上高高的台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民政局二楼的休息室,并排站着好几个男人。大家靠在墙边,眼神都落向沙发里的男人。 “几点了?” 男人磁性的声音拉开,修长的手指在膝间轻叩。 “九点四十分。”助理高森掐着表,精准的回答。 迟到四十分钟。 傅晋臣微微眯着眸子,扬起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眼角的阴霾尽显。 见到他嘴角紧绷,高森立时会意,道:“四少,我去外面看看。” 傅晋臣没回答,也没有阻拦。高森一路沿着楼梯下来,明明约好九点准时登记,但人迟迟不到,真是要命! 今天上午民政局不接待外人,沐良走进大厅,一眼看到立在中间的牌子。上面写着停止办公,要到下午两点才恢复工作。 休息? 沐良撇撇嘴,心想改时间怎么没人通知她?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琢磨着今天算是白来了,东西也都白折腾。 转身欲走,却听有脚步声响起,“沐小姐,是您吗?” 沐良转身,走过来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她没有见过。 啪—— 嘴里吹出的泡泡破裂,沐良舌头一卷,‘吧唧吧唧’嚼的欢畅,“你认识我?” “……认识。” 看清面前的女人模样,高森倒吸口气,道:“您好,我是高森,傅四少的助理。” 沐良了然,“在哪里?” “二楼。” “哦。” 沐良脸上没什么表情,神情怡然的上楼。 “四少,”高森快步走进来,弯腰在男人的耳边,道:“沐小姐到了,在办公室。” 傅晋臣站起身,将松开的西装扣好,鎏金袖扣闪过炫目的光华。高森低头跟在他的身边,不敢张嘴,害怕殃及池鱼。 男人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西装裤里。他踏进办公室,灵敏的嗅觉立刻扑捉到空气中飘散的劣质香水味道。 男人目光挑起,看到正前方站着的女人。 傅晋臣狭长的眸子轻眯,抬手指过去,“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对东西才说这种词呢。 沐良咻的厉目,但眼眶周围有黑色眼影遮掩,没人看到她的表情。 高森硬着头皮上前,不得不解释,“四少,她是沐小姐,沐良。” 沐良。 傅晋臣知道这个名字,是今天要跟他办理结婚登记的人。这副德行,看着就让人讨厌! “开始吧!” 没有过多的打量,傅晋臣别开视线,吩咐那些人手脚麻利。 工作人员递过来两张登记表单,还有两只笔,神态恭敬,“请两位填一下表格。” 傅晋臣看都没看,直接丢给身后的人,“快点。” 高森无奈接过去,拿起笔把他的资料信息都填好。 旁边椅子里,沐良暗暗月复诽。这人是不是小学没毕业啊,连字都不会写,填个表格还要人家代笔,所以说有钱人有什么好,没文化多可悲! 表格填写完毕,工作人员核对过他们的证件后,开始办理结婚登记的手续。步骤并不繁琐,更何况整栋大楼的人,都为这两位服务。 “可以拍照了。”结婚证上有照片,必需要求。 傅晋臣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大步走进去。沐良耸耸肩,只能跟他一起。 背景幕布前,摄像师举着相机,几次都没找到取景的角度。对面那两个人,距离八丈远,根本就在镜头之外。 “两位靠近一点儿。”摄像师小心开口,上面吩咐过给这对新人拍照,不能出错。 傅晋臣勾了勾唇,蹙眉往中间站了站。 摄像师一个劲摆手,沐良不忍难为他,只得配合。 须臾,摄像师无比怨念,试探道:“小姐,您的假发套能不能摘下来,出境了。” “嗯?”沐良瞟了眼,愧疚道:“对不起,不好意思啊。” 话落,她一把扯下假发套,单手捏着藏在身后。 那一团乱麻消失,傅晋臣勉强看了眼身边的人,可见到她红艳到滴血的唇色,再度移开目光。 操!这他妈什么品位,真难看! 喀嚓—— 摄像师终于找到拍摄角度,照片中的男人嘴角抽搐,女人一张调色盘的脸。 在这里多年,摄像师还没见过这样的,他颤巍巍把照片交出去,额头都是冷汗。我的神啊,这是什么情况?! 几分钟过去,盖上铅印的结婚证书被捧送到眼前。 傅晋臣一脸嫌弃,根本没打算伸手。 高森把两个红本本接过来,笑着递给沐良一本。 “完事了吗?”隐忍良久,傅晋臣紧绷的声线预示着他控制的极限。 “好了好了。”工作人员忙点头。 傅晋臣双手插进口袋里,头也不回的走远。 高森还想叮嘱沐良几句,但看到他家主子冷硬的背影,识相的闭嘴。 前方的人影消失,沐良攥着红本本轻笑出声。她反手塞进背包里,溜进洗手间。 半响,沐良清理干净出来。现在赶回学校,一点儿也不耽误下午的大课。 迎面有人同她撞了下,沐良抬了抬头,歉然的微笑,“对不起。”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瞪着这张清丽月兑俗的面容,怔怔愣神。这女孩子不就是刚办手续的那位,怎么进了趟洗手间,还穿越了呢?! 前后判若两人,完全不可思议。 …… 两年后。 建在玉湖边上的傅家别墅,占地面积六百亩。这里以天然形成的玉湖为中抽线,四周被植被茂盛的山林环绕。 别墅主体,分为左右两栋楼。纯欧式复古建筑,有种中世纪古堡的风格。 偌大的客厅,富丽堂皇。舒爽的凉风,顺着落地窗吹拂进来。 “你叫沐良。”白色真皮沙发里,穿着藕粉色连衣裙的少妇,目光锐利。 鲜少有女孩子用这个字,很刚性的名字。 沐良应了句,在她翻看自己的获奖证书时,四处打量。倏然,她腰上一紧,一道小身影环抱住窜过来。 “沐老师。”傅橙今年五岁,明年即将入学。 看到女儿,曹婉馨宠溺的笑了笑,“橙橙,你喜欢她吗?” “喜欢。”傅橙露出笑脸,刚刚沐良只弹过一小段曲子,但她却主动亲近。 曹婉馨打量沐良,长相精致,气质也好。之前给女儿找过数不清的音乐教师,没一个她喜欢。虽然沐良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但她获奖证书不少,条件应该还不错。 既然女儿喜欢,曹婉馨也不想让她失望,“下周一来上课。” 没想到能顺利通过,沐良伸手揉揉傅橙的小脑袋,笑道:“橙橙要好好准备,下周我们就要上课喽。” “嗯。”傅橙点头。 “傅太太,我先告辞。”沐良收拾好东西,背着包离开。 傅橙从椅子里跳下来,朝她跑过去,“我送沐老师。” 曹婉馨无奈的摇摇头,吩咐佣人跟上去,生怕宝贝女儿摔倒。 院子里开满紫色玉兰花,一株株姿态万千。傅橙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见她眼神留恋在那些花上,小黑眼珠转了转,道:“老师,橙橙想要一朵玉兰花。” 沐良伸手将她抱起来,笑道:“我们摘一朵。” 别墅外面的山道上,飞速驶来一辆黑色捷豹。男人在别墅大门打开前,一脚刹车踩下去。 “宝贝儿,你在这里等我。”傅晋臣半侧着身,指尖落在身边女人的酥胸上。 副驾驶里的女人,身着一袭红色v领短裙。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傅家别墅,哪里还肯放过。 “不要嘛,这里好晒。”她倾身靠过去,娇艳欲滴的唇瓣诱人。 不许带外面的女人回家,这是傅家主母,也就是他娘亲立下的规矩。傅晋臣屈起手指,一下下扣在方向盘上,“晒?” 男人薄唇轻勾,眼底的神情冷下来,“那就自己滚回去。” 傅晋臣那张脸,素来说变就变。美人不敢还嘴,乖乖推门下车,站在太阳底下烤着。 黑色车身咻的离开,不带一丝情感。 “哇,很快够到了,沐老师加油!” “往上一点儿,再往上一点点!” 玉兰树下,傅橙仰着头,有模有样的指挥。 男人将车停好,推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转头看过去,内敛的双眸霎时眯起。 家里有新人? 沐良脚下踩着一块大石头,踮起脚伸胳膊往上,终于费力的掐住一朵玉兰花。 树荫下微风阵阵,卷起少女的裙摆。傅晋臣并不算有心,他只是恰到好处的选择角度,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裙内的风光。 婀娜多姿的身材,光洁白皙的美腿,还有……黄色小内裤。 “四叔!” 前方的傅橙回头,朝来人飞扑过去。 沐良转眸看过去,身后站着的男人一身白色休闲装,他手肘微微抬起,露出的小臂肌肉结实,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染满绯色。 眼底映入的这张俊脸,慢慢唤醒沐良的记忆。他不就是结婚证上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她的法定老公。 ------题外话------ 亲爱的们,新文开坑,请大家踊跃收藏,给汐支持和动力!新文年后开始更新,坑品有保证,放心跳坑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02 这女人,是他老婆? “四叔!” 傅橙胖乎乎的小身子,朝着身后的男人飞扑过去。 男人微微蹲,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嘴角染笑,道:“小公主,今天心情不错。” 傅晋臣眼角轻佻,目光落在站在玉兰树下的女子脸上,眼底的笑意不明。 沐良失神片刻,很快认出对面的男人。他那张脸辨识度太高,想要忘记都难,而且她和他也算有些关系。 “嗯,”傅橙点头,得意的抬手指过去,“她是我的沐老师。”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轻眯,薄唇勾了勾,低沉嗓音撩人,“沐老师,哪里来的老师?” 沐良算计着要怎么开口,到底还是心虚。她想,他就见过自己一面,她还把脸涂成那样,应该认不出来的。 “四少,她是二少女乃女乃给小姐请的钢琴老师。”后面跟出来的管家解释,生怕冲撞了他。 傅晋臣抬手,模了模傅橙的小脸,笑道:“原来是二嫂看上的。” 他把傅橙放下来,锐利的目光肆无忌惮盯向沐良,嘴边的弧度莫名,“眼光不错。” 沐良淡笑而过,将脸垂下,回避开他的视线。他那双眼睛明明与常人无异,却有种即将被吞噬的感觉。 牵过傅橙的小手,傅晋臣并没多加纠缠,转身走进别墅东侧大厅。 眼见他走远,沐良不禁松了口气,这是没认出她来吧! “沐小姐,这边请。” 管家在前面带路,沐良立刻跟上去。 别墅两扇巨大的铁门‘咣当’一声开启,沐良背着包走出来,只觉得如释重负。 大门侧面,站着一抹穿着红裙的靓丽身影,那女人看到她,先是轻蔑的冷哼,随后挑衅般瞪过来。 身后两扇大门关上,沐良无奈叹息。这豪门深宅就如此迷人吗,怎能让人趋之若鹜至此?! 头顶骄阳似火,沐良带上遮阳帽,大步往山下走,至少要走两个路口才有出租车,她都怕走的中暑。 “妈妈。”傅橙亲热的跑过去,搂住曹婉馨。 曹婉馨给女儿擦掉汗,看向走进来的男人,“老四,你可算回来了!” 她眼角含笑,语气温柔:“母亲从昨晚就念叨你。” “二嫂,有内幕消息没?”傅晋臣耸耸肩,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曹婉馨收起笑,压低声音告诉他,“爸爸昨晚发脾气了,看样子气的不轻。” 男人并没感到意外,曹婉馨抱起女儿,用眼神示意他快进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繁复花纹拼接的大理石地砖,光亮透彻。 “妈——” 客厅圆形沙发里,身着宝蓝色套装的女人,面容精致。她端着茶碗轻啜,眼角凌厉的目光慑人,“死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您老一个电话,我不就乖乖回来么!”傅晋臣坐过去,双手环住她的肩膀。 尤储秀伸手打过去,骂道:“老?你妈老吗?” “怎么可能?”傅晋臣扬起笑,“我妈青春永驻,永远十八岁!” “胡说!” 尤储秀展颜,“你呀,就是没个正经。” 她盯着儿子领口沾染的唇印,皱眉道:“晋臣,你也是有老婆的人,这样闹也难怪你爸爸生气。” 傅晋臣翘着二郎腿,手指扣在膝间,“他怎么看我,有什么关系?我无所谓。” 闻言,尤储秀眼底眸色一暗,道:“别怪你爸,他是为你好。当年的事情闹那么大,要不是你爸,你这辈子就毁了!” 傅晋臣骨节分明的手指蜷起,表情看不出喜怒。 “儿子,你要争气!”尤储秀蹙起眉。 傅晋臣垂眸,俊脸的线条紧绷,“肚子饿了。” 他岔开话题,尤储秀没有继续,手指点在他额前,“你啊,今天老实在家,你爸晚上要见你。” 傅晋臣坐着没动,半天才点头。 尤储秀吩咐佣人准备食材,要亲自下厨。 管家避开人,急匆匆走到沙发边,压低声音:“四少爷,大门外有位小姐说是您朋友,您看……” 男人似乎刚想起什么,道:“让她等着。” 管家瞅着外面毒辣的日头,暗暗惋惜。可怜娇滴滴的佳人暴晒过后,稚女敕肌肤被晒伤,足有一个月没能拍戏上镜。 “她姓沐?”傅晋臣模出一根香烟,捏在修长的指间。 管家反应很快,想起沐良那张姣好的脸,回道:“对,三点水的沐。” 傅晋臣勾了勾唇,“下去吧。” 管家猜测不到他的心思。不过家里的势力分明,四少爷深得太太宠爱,站在他这边不会错。 下午四点,沐良从阶梯教室出来,直接背包跑出学校。 坐车二十分钟到市中心,酒吧街多数都还没营业。她熟门熟路走到后巷,从员工出口进去。 这条酒吧街,在名海市很出名。尤其这家倾城,算是富人们活动的圈子,典型的消金窝。 晚上十点,酒吧里的人逐渐多,音乐声也高亢起来。 吧台前,五光十色的旋转射灯,魅惑暧昧。舞池里或抱或亲,口哨起哄声此起彼伏。 沐良将长发盘起,戴上黑色鸭舌帽,身上是黑色工作服。她领了酒,走到吧台后面,准备开始她的工作,调酒。 周五晚,沐良都会来这间酒吧调酒,每周只工作一晚。工作的钱不多,但她需要这个环境,另有生财之道。 “大良。” 午夜后,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女子走过来,偷偷往她口袋里塞钱,“我要‘**’。” 沐良应了声,“20分钟后来取。” 女子朝她飞了个媚眼,美滋滋的走开。 沐良打扮的刻意男性,基本上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一行人穿过舞池,往二楼包厢走。傅晋臣上身的黑色衬衫解开三颗钮扣,随着他的步子,隐隐露出健硕胸肌。 他眼角微挑,看到吧台后面正在调酒的人。 “哟,”钱饷撇嘴,打趣道:“模样长的不错,可惜是个带把的。” 顿了下,钱饷笑出声来,“怎么,四爷如今男女通吃?” 后面跟着的人,大笑不止。 傅晋臣下巴点过去,问:“她是谁?” “她叫沐良。”酒吧经理过来回话。 “沐良?” 傅晋臣默念一遍,狭长的双眸轻眯起来。如果他没记错,那个跟他领证的女人,也就是他老婆,名字就叫沐良。 ------题外话------ 新文开始恢复更新!每日一更,坑品保证! 亲们不许潜水,留言冒泡喽,群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03 试探 沐良调好酒,淡红色液体在细长的玻璃管中流动,晕染出的迷离光彩,引人欲醉。 “好了吗?”穿着超短裙的女子,回来取酒。 将酒管递给她,沐良刻意低声,“可以了。” 女子接过酒,捏在手里晃了晃。沐良依靠调酒这门技术,每周只来工作一天,但收入不少。 “大良,想不想赚钱?”女子靠过来。 沐良往后躲了下,问道:“怎么赚?” 眼见她排斥的动作,女子撇撇嘴,朝着二楼指过去,道:“包厢里有人点酒,给的价钱也多,但想见你一面。” 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沐良斟酌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好,我送进去。” 短裙女子微微一笑,拿着手里的酒转身,道:“v1包厢。” 沐良点头,拿出一个新的玻璃酒管,开始调酒。 通往二楼的楼梯,全部用透明的玻璃地砖铺砌,随着脚步印上去,一圈圈七彩光影闪过,构思新奇巧妙。 包厢大门紧闭,走廊有轻缓乐曲。沐良攥着手里的玻璃酒管,将头上鸭舌帽的帽沿压低,沉稳的推门而入。 包厢里人不少,男男女女都是玩家,暧昧的**之声泛滥。在这种夜场,并不显突兀,沐良神色平静,问道:“哪位点的酒?” 她抬起头,扫过那群人。烟雾缭绕间,一双凛冽的眼睛,直勾勾落入她的眼底深处。 是他。糟糕! 如果沐良现在推门出去,只能更加引人注意。她把手里的酒管放下,想要拿钱走人。 “哟!” 有人开口,语气轻佻,“小弟弟,你给哥哥们介绍介绍!你的酒,有什么功效?” 既然要她的酒,难道还不知道功效吗?这些人摆明刁难,沐良心里清楚,但又不能发火。往包厢里送酒,她还是第一次,又因着对面的傅晋臣,她不得不想万全的对策。 “别处找乐子去,都滚蛋!”沙发里的男人开口,声音不高不低。 没人敢不听话,纷纷站起身。 沐良把酒管收起来,打算跟着出去。 “前面那个,站住!” 傅晋臣单手搭在沙发边沿,盯着转身欲走的人,道:“没让你走。” 钱饷把沐良挡回去,顺势瞅了她一眼。啧啧,皮肤水女敕女敕的,真是带把的? “把隔壁包厢打开,不许给爷整出动静来。”傅晋臣对着钱饷嘱咐,那意思是让他盯着。 众人举步往外走,不知道谁多嘴,道:“看起来,四爷要试酒。” 钱饷一脚朝着那人踹过去,骂道:“丫的,多嘴!” 包厢门闭合,嬉笑怒骂的声音被隔绝在外。沐良站在门边,暗暗紧张,她拿捏不准接下来的情形,最坏的打算都想好。 打人犯法,正当防卫可以,最多丢掉这份兼职。 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调的?”男人忽然出声,神情看不出喜怒。 沐良压低声线,尽量掩饰,“对。” 傅晋臣对她伸出手,“拿过来。” 把玻璃酒管放在茶几上,沐良没有靠近他。 傅晋臣勾唇,看清她眼底的戒备。他上半身前倾,两指夹住酒管,对着灯光举起来,“沐老师,您爱好挺广泛的。” 靠! 他话锋逆转,沐良垂在身侧的五指收紧。既然早认出她,刚才还装深沉? 哼,大尾巴狼! “业余爱好。”沐良接话。 傅晋臣摇晃着手里的酒管,嘴角染笑,“爱好不错。” 听不出他话里的褒贬,沐良不愿意多纠缠。被他认出是沐老师不算什么,如果他想起别的,那真是麻烦! “这酒送给傅先生。”沐良咬牙,可惜到手的钞票没了。 眼见她转身,傅晋臣再度笑着开口,“等等。” 他黑黝黝的眼神摄人,沐良没能成功离开。 男人修长的手指微动,将玻璃酒管的盖子打开,“既然沐老师盛情,那我要尝尝。” 沐良蹙眉,不及阻拦,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酒已如肠。 警钟再次敲响! 虽然她对自己调制的酒有把握,但人云亦云的传言,让她心里打鼓。这酒理论上没有什么,但她收入不错,是不是说明真有效果? 沐良好奇的抬起头,瞪着对面的男人,把他当作试验的小白鼠。酒是她配的,不过没亲眼见人喝过,效果更不得而知。 傅晋臣微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沐良等了等,小声问他:“傅先生,怎么样?” 傅晋臣抬起晶亮的眸子,眼神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 男人眼神清明,沐良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没有副作用。可是既然没有,那些人为什么还买她的酒? 望着她稍显失望的表情,傅晋臣剑眉轻佻,站起身朝她走过去,“这酒,真有那么好?” “呃……” 这话把沐良问住。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就算酒的效果纯粹糊弄人,她此时也不能说实话。 “还可以。”沐良含糊的回答。 她脸上没有慌张与羞涩,原本能教钢琴是多么高雅的事情,可她竟然还在酒吧卖酒,还是催情酒。 傅晋臣越走越近,见到她眼底的眸色加深。 “嘶——” 傅晋臣仰起头,薄唇动了动,“有效果了。” 眼见他那副表情,沐良怒火翻涌,勉强控制住,“既然有效果,傅先生要付钱。” “不说送我的吗?”傅晋臣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圈在身前。 面前这张俊脸迷人,沐良头脑清醒,回击道:“我的酒有双重效果,当然要收费。” 傅晋臣嘴角拉开一抹弧度,俊脸压的更低,“双重?” 对于他猥亵的眼神,沐良彻底黑脸。她抬手指着他脑袋,冷声道:“这酒神经病喝了,就你这效果!” 推开面前的男人,沐良拉开门出去。 妈的,不只是神经病,还是臭流氓! 她嘴里的咒骂,清晰传进男人的耳朵里。 不久,钱饷推门进来,四处张望,问道:“四哥,试出来没有,男的还是女的?” 傅晋臣背靠着沙发,手中水晶酒杯,闪烁着妖娆的红。他下颌微抬,唇角的笑容邪恶,“你说呢?” 闻言,钱饷笑喷。这检查真是够彻底啊! ------题外话------ 每日一更,绝不偷懒滴!你们是不是也不要偷懒,看文留言的才是好孩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04 擅自闯入 白送一份酒,分文没赚,还被那个混蛋调戏。沐良越想越窝火! 可她现在还不能跟傅晋臣撕破脸,不能让他记起还有个叫沐良的人,与他是夫妻关系。 忍忍吧,等到离婚那天,看她怎么收拾那个变态?! 想起离婚,沐良欢喜之余,眼底又闪过凄然。家里人一直觉得她在傅家过的不错,只怕闹到离婚时,少不了一顿责备。 尤其是她提出离婚,耿直的父亲,定然要把当初收的彩礼钱,原封不动退回去。收下傅家那笔钱,爸爸已经百般不愿。他说过,我们老沐家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要不是傅东亭亲自登门提亲,沐家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想到家人,沐良换衣服的动作快了些。她背着包,从酒吧后门出来,拐过巷子就是马路,这个时间还有最后一班公交车。 今晚遇见傅晋臣,沐良的心情不佳。他下流的嘴脸,让她满心厌恶。 在名海市,关于傅晋臣的花边新闻满天飞,典型的公子,败家子! 沐良轻哼了声,想到登记前傅太太,也就是她婆婆对她说的那些话,眼角闪过一抹厉色。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子俩一个德行! 公交车误点,沐良踮起脚尖往前看,双手勒紧包带。 有一个月没回渝城,她想家了。 马路中央,有辆黑色轿车驶过。车速在经过公交站牌时,缓缓慢下来。 钱饷贴着车窗,染笑的眼眸落在沐良身上,“怎么不上了她?” 傅晋臣撇他一眼,“你能不能温柔点?” “温柔不爽。”钱饷挑眉。 男人深邃的双眸,自沐良脸上掠过,薄唇动了动,“细嚼慢咽,消化才好。” 钱饷坏笑着凑过去,道:“四哥,我有种预感,你搞不定她!” 傅晋臣眼神沉下来,嘴角勾起的笑容收敛。敢在他面前装,她胆子倒是不小! 上午的大课结束,同学们纷纷去食堂抢座。沐良挤过人群,朝某人追过去。 “傅政!” 周围太吵,沐良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她加快步子,躲闪开人群往前冲。 前方的男子身形颀长,他腋下夹着两本书,步伐优雅。白色衬衫,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小臂。虽然他没有开口,但流淌的高贵气息明显。 傅政走到人流偏少的楼梯口停住,微侧过身,看向跑来的女孩子。 沐良只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那张绝色的容颜不染铅华。 气喘吁吁跑过来,沐良喘息道:“我找你有事。” “你说。”傅政站在原地没动,他当然知道她有事,要不然也不会主动叫他! 沐良擦擦汗,身旁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跟他站在一起压力很大,她撇撇嘴,道:“我们边走边说。” 傅政跟着她下楼,两人并肩。 “我的酒明明没有效果,怎么还有人买?”沐良已是怀疑的口气。 有人从楼梯边挤过去,傅政伸手挡在沐良外侧。直到走下最后台阶,他才把手收回去,“不知道。” 傅政平时少言寡语,但傅家背景庞大。他是傅家长房长孙,即使长着一张冰山脸,学校的女孩们依旧爱死这幅调调,倒追他的不计其数。 沐良没有继续追究,有另外的难题纠结着她。 “你们家里人多吗?”沐良拐弯问,她周末要给傅橙上课,如果傅晋臣在家,宁愿不赚这钱。 “我二叔一家单独住在小楼,很清静。”傅政以为她不喜欢热闹。 沐良松了口气,还是不放心,“其他人呢?” 傅政抿唇,道:“我姑姑和四叔都不住家里,平时他们都在大宅活动。” “哦。”沐良点点头,不好意思再问。人家傅政帮她介绍兼职,调酒和钢琴家教收入很高,她心生感激。 “有什么问题吗?”傅政见她蹙眉。 “没有。”沐良不露马脚,转身要走。 傅政拉了她一下,“吃饭了,你去哪?” 看到他落下的手,沐良下意识躲开。傅政收回手,黑沉的眸子深邃。 “我去书店,路上吃。”沐良没多解释,转身走远。 傅政欲言又止,她总是这样,说完她要说的就离开。 周末清早,沐良坐车,准时抵达傅家大宅。 傅橙专门等在大门外,见到沐良出现,甩开佣人的手,直接扑向她,“沐老师。” 沐良模模她的小脑袋,“橙橙,早。” “早。”傅橙拉着她的手,穿过庭院,回到大宅后面的小楼。 沐良安心下来。 女儿特别喜欢亲近沐良,曹婉馨吩咐人端来果盘,随后离开,不打扰她们上课。 小姑娘有模有样坐在钢琴前,俨然富贵人家的做派。沐良轻笑,所谓气质,也是金钱堆起来的。 “我们开始。” 沐良翻开琴谱,让她弹奏一段简单的曲子,看看她的基础。 一个小时的课很快结束,傅橙恋恋不舍。曹婉馨抱着女儿,与沐良说话,“沐老师,橙橙学的怎么样?” 沐良把琴谱收拾好,道:“橙橙很有天赋。” 曹婉馨得意的笑了笑,牵着傅橙把她送出小楼。 “下周见。”离开前,沐良同傅橙告别。 小公主不太高兴,声音低低的,“好吧。” 眼见沐良走远,曹婉馨带着女儿回来。傅橙看到从花园里走过来的人影,叫道:“哥哥。” 傅政弯腰问她:“钢琴课愉快吗?” “嗯。”傅橙欢快的点头。 “二婶。”傅政直起身,朝着沐良消失的方向扫了眼。 “小政,你介绍的老师不错。”曹婉馨语气含着感激。 “橙橙喜欢就好。”傅政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回到前面的大宅。 沐良坐车回到家,路过小区的保安室,有人喊住她:“沐小姐。” “有事吗?” 保安指了指日历,道:“您这个月物业费该交了。” 今天是月初,沐良点头,“我明天去交。” 见她离开,保安投去好奇的目光。这里是富人区,谁家物业费不是整年的缴纳。只有这位沐小姐,明明住着全小区最贵的那套房子,却偏偏按月交钱。 难道这是有钱人的特殊癖好?! 电梯门打开,光洁豁亮的走廊装修豪华。沐良心生怒火,结婚登记后,傅家只有一个条件,不让她住校。迫于无奈,她搬到这套房子居住。 这么高端的住房,物业费每月三千块,却要她自己掏腰包。 混蛋,买房子不交物业费,死不死啊! 打开房门,沐良前脚迈进去,后脚就僵直在原地。她刚刚骂完的混蛋,此时光luo着上身,腰间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肆无忌惮站在她的客厅里。 沐良睁大眼睛,吃惊道:“你……” 傅晋臣双手叉腰,显露出完美身材。他转过身,语气温柔道:“沐老师,你好。” 沐良眯起眼,顿觉不好。 ------题外话------ 撒花庆祝小政政出场,四叔您有压力没?!哇咔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09 被打 走出倾城,外面的夜色浓黑,唯有当空明月皎亮。 乔笛陪着沐良,其他人均已开车离去。 “你也回去吧。”沐良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将乔笛压进去。 出于自保,沐良没对家人以外的朋友说过她住在哪里。偶尔乔笛问起,她都故意回避开。 出租车拐过弯,乔笛挥舞的双手逐渐消失。沐良转身往公交站牌走,一个人漫步在路边。 今晚的星星特别多,沐良盯着夜空,心思微有飘远。五岁那年,她和小朋友一起玩,不慎落入水中。与她同年的庄海洋竟能把她救起,事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但奇迹总有发生。 从那以后,沐良就成为庄海洋挂在嘴边的‘小媳妇’,小学中学高中都跟在她身边,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媳妇儿。 大学时,庄海洋毅然选择与沐良同校。十五年的陪伴,若说完全没有感情,沐良自己也不信。 还记得分手那晚,庄海洋紧紧搂住沐良,声泪俱下。他流着泪,绝望道:“良良,我知道放弃你,我会后悔一辈子!” 当时沐良心底特别平静,似乎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天。 她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沉寂的盯着他,道:“庄海洋,祝你幸福。” 庄海洋拼命摇头,“不会幸福!没有你,我不会幸福!” 直到此刻,沐良还记得,她转身后,男人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良良——” 庄海洋用尽力气在叫,因为他知道,从今以后,他永远失去了她。 沐良没有回头,步伐坚定的离开。 十几年的陪伴与守护,沐良凄然一笑。有时候想想,她觉得自己够无情的,连一滴眼泪都吝啬付出。 公交车进站,沐良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欣赏着这座城市的霓虹灯。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没有谁会因为儿时的承诺而放弃追求发展的机会。庄海洋很出色,唯一欠缺的就是机会。 而那所谓的机会,沐良不可能给他。她不恨,也没什么可怨的。这段感情,她始终处于被动,要算起来,倒是庄海洋吃亏些! 只是父母心里难受,总觉得窝火。所以当初傅家找到她,让她嫁给傅晋臣,她几番思量后答应下来。不能让爸爸妈妈担心她,更为让爸爸顺口气。 坐车回到家,沐良推门进去,屋里已经亮灯。 四个轱辘,果然比两条腿快。 家里灯亮着,客厅电视开着,却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沐良放下包,神情警惕的往里走。 这是套两百多平米的错层,楼上是开敞的书房,连带露天阳台。楼下有三个房间,使用面积足够豁亮。 转悠一圈,还是没看到傅晋臣的人影,可他衣服鞋子都在啊。 开门回到卧室,沐良想换件衣服。浴室里亮着灯,她吃了一惊,拿起手边能防卫的东西过去,大门突然拉开,走出来的男人腰间围着白色浴巾。 “回来了?”傅晋臣头发还滴着水,深邃的双眸黑亮。 沐良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在我房间?” “洗澡。”傅晋臣手里攥着一条粉色毛巾,边走边擦头发。 沐良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怒声质问:“洗澡为什么在我这里洗?” 傅晋臣转过身,盯着她染怒的小脸,嘴角的笑容温柔,“我浴室没热水。” 这个理由,沐良不相信。她几步走到主卧浴室,打开淋浴器试了试,水竟然真的不热。 沐良暗恼,却又没什么办法,毕竟他没说谎。 回到房间,沐良毫不留情将他赶出去。浴室的东西被人动过,她看着摆放混乱的浴架,满心怒火。更要命的是,这满屋子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让她觉得全身难受。 打开窗子通风,沐良挽起袖子收拾。上下里外她都重新擦洗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他留下的痕迹。 折腾完,沐良满头大汗。她洗了个澡,换好睡裙出来。 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只亮着一盏壁灯。 沐良走进厨房,倒了杯水。可她刚喝了一口,就被人从后面抢走。 “喂!” 沐良瞪着身后的男人,眼见他仰头灌下去。 她明亮的眸子里映满燃烧的火苗,傅晋臣目光落在她潋滟的唇上,不自觉的低头,将唇压上去。 头顶倏然压下一片暗影,沐良反应过来时,傅晋臣的手掌已经扣住她的后脑。 沐良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虽然她很努力咬紧牙关,依旧不能阻挡他的舌头入侵。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她瑟缩了下双肩,蜷起膝盖想要进攻,却被他反手罩住。 沐良穿的是睡裙,顿觉危险。她挣扎着扭动,傅晋臣健硕的胸膛覆过来,将她上半身压制住。 唇上的吻并没松开,傅晋臣双臂将她圈在怀里。两具身体紧密贴合,隔着单薄的衣物,他能清楚感觉怀里这具身材散发的香气。 沐良怎么躲,都逃不开他火舌的纠缠。她舌根发麻发酸,痛的一个劲皱眉。 “傅晋臣!” 终于缓口气,沐良扬起的手腕被扣住。 “嘘……” 傅晋臣手指轻点在她唇上,眼底的笑容迷人,“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 沐良蹙眉,心想第一次见面她把脸涂成那样,他还能记得住。 男人掌心慢慢往下,指尖辗转在她的腿间,笑道:“黄色小内裤。” 沐良咬牙,俏脸彻底阴沉。她真是开眼了,竟然还有这样的男人! 厨房灯带的光线柔和,傅晋臣盯着怀里的人,眼见她红唇勾起淡淡的弧度。他黝黑的眸子,落在她尖尖的下颌上,整个人有片刻的失神。 时机到! 沐良反手扼住他的肩膀,抬起膝盖对着他的俊脸,狠狠顶上去。 “唔!” 傅晋臣始料不及,这一下挨的又狠又重。他捂住鼻梁,痛苦的弯下腰。 看到他俊脸扭曲,沐良总算出了口恶气,骂道:“傅晋臣,以后再敢耍流氓,见一次打你一次!” 关上卧室门,沐良心情极好的扳回一局。 半响,傅晋臣才站起身。他模了模红肿的鼻梁,菲薄的唇瓣抿紧。这女人敢打他,真有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10 老公算是家长吗? 同居男女,尤其彼此互看不顺眼的两个人,更是暗潮汹涌。 清早起床,傅晋臣穿戴整齐出来。他都是半夜睡觉,基本不吃早餐。 客厅沙发里,沐良正襟危坐,显然在等他。 傅晋臣想起早上照镜时看到的瘀青鼻梁,挑了挑眉,坐在她对面。 沐良拿出一摞物业收费单子,推到他面前。 扫了几眼,傅晋臣神色如常,并没开口。 看到男人笔挺的鼻梁带着明显的伤痕,沐良一阵解气。她收敛起笑,沉声道:“既然你住在这里,物业费我们平摊。”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别有深意的笑了,“可以。” 他答应的太痛快,沐良简直不敢置信。心想这男人怎么转性了,难道昨晚把他打傻了吗? 不过他能答应,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沐良拿起背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出小区,沐良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傅晋臣那种男人,属于阴晴不定型的,她琢磨不透,也懒的寻思。 今天学校没有大课,沐良的论文初审通过,大大的松了口气。她跟乔笛说了声,从学校出来后,直接坐长途车回家。 一个半小时后,沐良踩在渝城的青石板路上,全身舒畅。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海水咸腥气息,熟悉又让她眷恋。 回家的路上,街坊四邻见到她都亲热的打招呼。沐良的父亲在村里是最有学问的人,颇受大家爱戴。 远远见到小院前有道熟悉的身影,沐良快步往家跑。 蔡永芬满眼都是笑意,往前迎上去,道:“别跑,天热。” “妈妈,我回来了!”沐良抱住她,亲热的撒娇。 拉着女儿进屋,蔡永芬把冰镇酸梅汤端出来。沐良眯起眸子,‘咕咚咕咚’喝掉。 “嗯,还是家里好。”沐良感慨道。 蔡永芬盯着女儿仔细看,有些瘦了,“良良,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 “当然有。”沐良在妈妈面前,滴水不漏。 小院里有人进来,沐良起身出去,送走邻居后,提着东西进屋,嘟囔道:“老爸又不回来啊。” 蔡永芬笑了笑,接过竹篓往厨房走。沐良跟着她进去,顺便帮忙。 竹篓里都是刚打捞上来的海鲜,沐占年知道女儿中午回家,特别绕道停靠一下,然后又继续出海。 沐良站在妈妈身边,嘴角扬起幸福的笑。有爸爸和妈妈,她才是最幸福的。沐家有姐弟两个,他们都考上名海市的大学,曾让村里很多人羡慕。 午饭很快做好,沐良吃的狼吞虎咽。蔡永芬没吃几口,不停的给她夹菜,“慢点吃,妈做了好多。” 沐良应着,嘴里却没停过。 吃过饭,沐良把上次钢琴获奖证书拿给她。蔡永芬捧在手里看了看,将证书放进一个木匣子里,那里面是这些年沐良比赛的所有证书。 “帮我存起来。”沐良把奖金也交给妈妈。 蔡永芬没要她的钱,反手推给她,“你自己花,妈每月都给你存着呢。”女儿大了,总有些需要用钱的时候。 妈妈虽然宠她,但也固执。沐良只能把钱揣起来。 蔡永芬装了两大饭盒的菜,给沐良和沐毅带着。同时嘱咐她,道:“良良,你要盯着点沐毅!” 沐良顺手捏起一个虾塞进嘴里,“放心,那小子逃不出我的眼睛!他学习成绩好着呢,考研不成问题。” 闻言,蔡永芬欣慰的抿起笑。这一双儿女都很争气,是他们夫妻的骄傲。 长途车站,沐良背着包上车前,蔡永芬压低声音,道:“良良,要跟傅家的人好好相处。你跟晋臣经常见面吗?” 以前是不见,最近倒是天天见。沐良调整好表情,有模有样的回答:“放心,我明白的。” 蔡永芬没有再唠叨,眼见她坐上车。 车子开动起来,直到妈妈站在路过的身影越来越远,沐良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商学院距离盐大不远,沐良穿过教学楼往篮球馆走,这个时间,沐毅肯定在打球。 坐在看台上,沐良一眼看到穿着23号球衣的弟弟。沐毅身高188,五官俊朗,在学校成绩优异,篮球打的又好,追他的女生数不清。 “沐毅加油!” 周围的呐喊声不断,一个个脸红心跳的女孩子,双眼不停的冒火花。 沐良坐在边上看着,既得意又担忧。不过,她弟弟是真帅啊! 一场比赛,沐毅运球投篮都很出色。沐良穿过人群,伸手把他拉到身边。 “怎么样?”沐毅利落的短发被汗水浸湿。 沐良掏出纸巾给他擦汗,“棒!” “姐,”沐毅坐在她身边,笑道:“我饿了。” 他早已闻到香气,一直忍着。沐良拍了他脑袋一下,快速拿出饭盒递给他。 看到饭菜,沐毅就知道姐姐回家了。他们姐弟俩都爱吃虾,沐毅挑出一个大的喂她,两人相视而笑。 这种亲情的互动,在外人眼中,却如同亲密爱人。沐良容貌出众,搭配帅气的沐毅,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 “妈又说我什么?”沐毅扒拉一口饭,含糊道。 “让我看好你。”沐良语气严苛。 沐毅从小害怕姐姐,不敢跟她顶嘴。沐良比弟弟大两岁,姐弟两人感情极好。 眼见他吃的快,沐良撇撇嘴,起身出去买水。 回来的时候,大门外一阵骚动。沐良拔开人群进来,果然见沐毅与两个男生厮打在一起。 “沐毅——” 顾不上多想,沐良本能的护短。 所以当那两个人发出杀猪一样的求饶声时,学校教务处的人终于赶到。 打架起因是那两个人偷拍沐良,并且语言猥亵。沐毅无意中听到,抬脚就踹过去。 “该打!” 沐良听到那些话,只觉得不解恨。 啪—— 老师狠狠拍了桌子。沐良平时成绩不错,又有音乐天赋,老师们对她印象都挺好。谁想到她竟然搞出这种事情? 被老师从商学院带回来,沐良一直站在办公室,老师气的不轻:“为什么打架?” 沐良回来前叮嘱过弟弟,无论老师怎么问都不许承认。她低着头,沉默无语。 如果解释,就会把沐毅牵扯出来。 见她死不认错,老师怒火攻心,道:“沐良,让你家长过来。” 听到这个,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要是爸爸发火,沐毅铁定要挨打。 不能让家里知道! 沐良快速思考对策,她咬了咬牙,问道:“那个……老公算是家长吗?” 老师愣住,望着她的眼神惊讶。 沐良神情平静,既然傅晋臣顶着她老公的头衔,有需要的时候,应该拿来用用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11 欠他的人情 沐良那句‘老公算家长吗?’,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尤其当她说出傅晋臣那三个字,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 班主任几番斟酌她的话后,将她请到校长室。可她并不知道傅晋臣的手机号码,校长通过多方关系,好不容易联系到他的助理高森。 二十分钟后,盐大开进来一辆黑色捷豹。男人将车停下,脸上带着茶色墨镜,神色冷峻的走进校长室。 “四少,您来了。”眼见他现身,校长快步迎上去。傅家与盐大有些渊源,几位公子都曾就读于这里。 傅晋臣迈步进来,越过站在书桌前的沐良,转身坐进沙发里。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可他竟然肯来,沐良有些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说吧!”傅晋臣双腿交叠,抬手摘掉脸上的墨镜。 沐良撇着他发青的鼻梁,想笑又不敢笑。 “我打人了。”沐良主动坦言,小心观察他的神情。 傅晋臣剑眉轻挑,问道:“谁?” 校长忙把受伤学生的验伤报告,以及那两家的资料背景都递上来。 “四少,对方家属不依不饶,闹着要起诉,说是追究到底!”受伤两家也算有些地位,校长不想得罪,原话转达过来。 低头扫了几眼,傅晋臣压根没听过那两家。他把东西往桌上一丢,锐利的双眸落在沐良身上,“你说怎么办?” 沐良愣住,继而眯起眸子。她就是没办法才叫他来的,这男人分明故意的! 往他身边走进一些,沐良压低声音道:“傅晋臣,你到底帮不帮忙?” “帮忙?” 傅晋臣勾起唇,问她:“你碰爷这张脸的时候,想到有今天吗?” 沐良脸色沉下来,原来他是来看笑话的。 “不帮拉倒!”沐良很有骨气的直起腰。 男人笑着起身,头也不回往外走。 校长站在边上,没找到机会插嘴。看这两人的表情,应该很熟悉。 “傅晋臣!” 眼见他真要离开,沐良再度开口,“你是不是男人?真记仇!” 傅晋臣转过身,嘴角的弧度上扬,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都看过了吗?” 顿了下,他俊脸冷冽,语气阴霾:“你还说我小。” “你本来就小。” “给你用,大小正合适!” “混蛋!不要脸!” “说的好,混蛋不要脸!” “……” 沐良气的全身冒火。 站在旁边的校长,额头冒汗,听的一愣一愣的。 “咳咳——” 半响,校长尴尬的咳嗽了声。这情况他拿捏不准啊! 沐良纵然生气,但头脑很清醒。他知道男人大都爱面子,求人办事,总要适当软化一点。 “傅晋臣,”沐良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们的事回家再说,行吗?” 她嘴上这么说,不过眼神并不见屈服。傅晋臣知她心里不服,幽暗的眸子沉寂几许。 男人俊脸凛冽,转身又坐回到沙发里。他修长的手指轻点,沉声道:“告诉他们,医药费我们出,其他条件一概免谈。” 这话说到沐良心坎里,她挑眉看过去,眼底渐生笑意。 校长为难的站在原地,不停的叹气。他犹豫半天,硬着头皮开口,“您看,是不是让沐同学去道个歉?” “放屁!”傅晋臣挑眉,眼底的眸色冷下来,“敢偷拍我老婆,挨打算是轻的。” 沐良捂嘴偷笑,只觉得解气。 “你告诉他们,不服可以去告傅家,爷奉陪!”傅晋臣撂下这句话,拉起沐良的手腕,带她往外走。 等到沐良回过神,跟在他后面追问,“这就完了?” “不然呢?”傅晋臣抿唇看她。 暗暗松了口气,沐良乖乖跟他一起离开。 从校长室走到操场,沐良脚步奇快。她一路都低着头,生怕见到认识的人。 如果可以选择,沐良肯定不坐他的车。但她望着男人那张阴霾的侧脸,识相的闭嘴上车。 “快开车!”沐良坐在副驾驶,命令身边的男人。 傅晋臣盯着她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黑眸闪了闪。他发动引擎时,顺手将车窗全部打开。 嗡—— 黑色捷豹招摇过市,围观同学都发出夸张的尖叫声。 车身尾部一闪而过,宋爱瑜恰巧看到车牌号。她目露惊讶,听人群里议论不断。 “刚才开车的男人是谁?帅死了!” “车里的女人,好像是工商一班的沐良……” 七嘴八舌的猜测纷纷而起,越说越邪乎。 宋爱瑜眼角一沉,转身离开。 开车回到家,沐良一路都在计算医药费需要赔付多少钱,她那些积蓄够吗? “算出来了吗?”傅晋臣松开衣领的钮扣,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沐良蹙起眉,问他:“要多少钱?” “打人不是挺本事的吗?”傅晋臣想起伤势鉴定,不禁怀疑道:“沐良,你以前做过什么?” 见过女人,能把男人打成脑震荡的吗?! “我练过三年跆拳道。”沐良老实回答,如果不是看到他们跟沐毅动手,她是不会爆发的。 闻言,傅晋臣抬手模了模淤青的鼻梁,好险啊! 他上半身靠近沙发里,问她:“你还有弟弟?” 沐良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屑,“傅晋臣,好歹你演戏背背台词吧,我都清楚你们家多少人!” 拿过她包里的手机,傅晋臣快速按下一串号码保存好,反手又把手机给她,“以后有事直接找我,别闹的满世界都看笑话!” 沐良撇撇嘴,心想肯定没下次。 这男人神色如常,沐良特别纳闷。按照他往日的作风,帮了她一次,不会如此安静。 “你的鼻子,”沐良抬手指了指,道:“还疼吗?” 傅晋臣冷冷笑起来,望向她的眼神锐利,“爷不打女人,但是爷吃女人!” 他恶狠狠的表情,看的沐良心尖发颤。这混蛋,要吃人吗? 男人偏过头,捏住她尖细的下颌,道:“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沐良本能的觉察危险,蹙眉问他:“要怎么还你?” “呵呵——” 傅晋臣轻笑出声,幽暗的双眸深不见底。他俯下脸,薄唇抵在她的面前,笑道:“不着急,我们慢慢算。” 随后,他利落的起身,不再纠缠。 被他捏过的下颚,微有刺痛。沐良红唇轻抿,心底渐生出一股不安。 校长刚挂断电话,回身就见傅政进来。 “傅少,有事?” 傅政扫了眼周围,并没有外人,直言道:“沐良的事情,我去见那两家人。” “刚处理好。”校长打断他的话,“那边已经同意私下解决。” 傅政剑眉微蹙,有些意外这样的结果。他觉得事有蹊跷,但校长口风很紧,不露任何马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12 他真能装 清早起来,沐良赶到学校,险些迟到。原因是傅晋臣莫名其妙要吃早餐,原本她并管这些破事,可人家帮了忙,她总不能盛气凌人。 伺候好他再出门,比平时耽误三十分钟。沐良上课前,先去药店买药,做早餐时右手无名指烫了下,又红又肿。 因为从小弹钢琴,沐良特别爱惜自己的一双手。她涂好药膏,只觉得后怕。看起来做饭这种事情,她要一辈子远离。 课间休息,有人告诉沐良,外面有人找。她怔了怔,大概猜到是谁,急忙从教室出来。 外间走廊中,沐毅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身形颀长的靠在墙边。 “姐!” 见到她出来,沐毅背着包跑过来,“你没事吧?” 沐良将他拉到边上,左右打量他,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我当然很好。”沐毅抿唇,他从老师那里知道事情已经解决,心里特别不安。按道理说,对方应该不依不饶才对。 “事情怎么解决的?”沐毅语气怀疑。 沐良就知道他要追问,把事先想好的说辞搬出来,“我找乔笛爸爸帮忙,我们出医药费就行。” “真的?”沐毅不怎么相信。 “真的!”沐良回答的信誓旦旦。她与傅家的关系,沐毅一直都不知情。 看不出破绽,沐毅纵然心有疑问,也只能作罢。他拉开包,掏出一摞钱塞给沐良,“这里有八千,是我平时做家教攒的。” 沐良笑了笑,反手推给他,道:“我有钱,不要你的。” 沐毅拗不过姐姐,只能把钱收回去,“姐,是我不好。” “傻瓜!” 沐良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你要争取出国交换的机会。”弟弟专业是金融,如果有机会去华尔街看看,对他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沐毅点点头,踌躇满志。 叮嘱沐毅几句,沐良目送他走远。为了让她学钢琴,妈妈早早累坏眼睛。供养他们姐弟读大学,所有的经济负担都落在爸爸一个人的肩上。 从小到大,沐良的学习成绩都属于中上。她按部就班的考高中,考大学。不过每次的成绩,都会比沐毅差一些。 其实并不是她差,而是她想要比弟弟差。她要留在爸妈身边照顾,把飞向天空的机会留给弟弟。 这是沐良心底的小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如果说她还有什么喜欢的,那就只有钢琴。 打架的事情,在沐良交清医药费后,彻底了解。不过这笔医药费,几乎是她全部的积蓄。合算下来,这两年的兼职,她算是白干。 沐良长长的叹了口气,冲动是魔鬼! 她虽然住在豪华公寓,可房子并不属于她。沐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傅晋臣硬是搬进来住,更让她觉得不自在。 好在他并不是天天都在,有时候一个礼拜不见人,沐良还能松口气。她只希望早点到约定的期限,早点挣月兑桎梏。 周末早起,沐良准时来给傅橙上课。小公主见到她很开心,蹦蹦跳跳围着她转。 沐良坐在琴凳前,修长的手指,灵活跳跃在琴键上。音符随着她指尖的翻转,流淌出悦耳美妙的音乐声。 傅家大宅后面,建着这栋小楼。庭院里种满玉兰花,满园飘香。 玉兰树下,傅政后背倚靠树干,双手插在口袋里。他双眸轻合,静静聆听飘荡而来的琴声。 渐渐的,傅政紧抿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沐良手把手教傅橙指法,她基础不错,但年龄小,学东西没有自制力。 一个小时下来,沐良觉得有些累。她是第一次教这么小的孩子,真心不容易。 “沐老师,”曹婉馨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感觉她比较有耐心,“辛苦了。” “应该的。”沐良收拾好琴谱,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皮球,交给曹婉馨,道:“傅太太,您这一周每天都要让橙橙做握球练习,这样有助于她的手型。” 曹婉馨不懂钢琴,接过皮球,点头道:“好的。” 眼见快到中午,曹婉馨开口挽留,“留下用午饭吧?” 沐良摇头,回绝道:“不用了,我回家吃。” 人家婉拒,曹婉馨也不好强留。 “四叔!” 傅橙笑着跑过去,沐良眼角瞥见走来的男人,脸色大变。 “二嫂。”傅晋臣抱起侄女,俊脸染笑。 难得见他在家,曹婉馨忍不住揶揄道:“哎哟,我们老四今天心情不错嘛。” 傅晋臣薄唇微勾,扫了眼对面站着的人,黑眸轻眯。 沐良被他那个眼神吓住,双拳紧握。 “我来介绍一下,”曹婉馨见到傅晋臣好奇的目光,识相的介绍,“这位是沐老师,橙橙的钢琴家教。” 她拉过沐良,笑睨着傅晋臣,道:“他是我们家四少。” 沐良努力保持微笑,主动开口打招呼,“四少,你好。” 对面的男人,似乎并没听到。他低头逗弄傅橙,压根无视沐良。 沐良心里憋着气,又不能表露出来。她全身的神经紧绷着,生怕下一秒,从那个男人嘴里说出不应该说的话。 “沐老师。” 傅晋臣突然出声,俊脸的神情看不出起伏,“你好。” 伸手将傅橙扛到肩上,傅晋臣薄唇含笑,道:“二嫂,我带橙橙去玩会儿。” “去吧。” 曹婉馨点头,眼见女儿骑在傅晋臣的肩上,整个人笑成一团。 幸好! 沐良暗暗松了口气,警报解除。她赶快收拾东西,迅速离开傅家。 一路上,沐良都在琢磨,傅晋臣要唱哪出?刚才在傅家,他的演技很好,好像他们真是第一次见面。 要不然怎么说,这男人能装呢! 电梯门打开,沐良往家走,却见大门敞开。她走到门口,只见宽敞的客厅中央,摆着一架黑色钢琴。 搬运工人陆续离开,沐良瞪着那架价值不菲的钢琴,心头渐生不好的预感。 “怎么样?”男人双手环胸,倚靠在琴边。 沐良看看他,又看看琴,问他:“你又想干吗?” “学琴,”傅晋臣耸耸肩,一副极为认真的态度,“你钢琴弹的不错,教教我。” “你疯了!” 沐良蹙眉,这又是什么情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17 意外帮她 论文审核通过,沐良只需准备答辩。她在学校悠哉,相比那些为论文焦头烂额的同学,轻松百倍。 最近傅政很少出现,他的论文也是一次通过。不过傅家的子孙,需要准备的事情多吧! 沐良坐在阶梯教室,听着毕业前的就业指导,无聊的戳着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包里的手机嗡嗡振动,她看了眼号码,脸色顿时一变。 按了挂机键,沐良秀眉紧蹙。好端端的,傅晋臣怎么给她打电话? 半分钟后,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沐良点开,盯着内容发呆。 “怎么了?”乔笛见她鬼鬼祟祟的。 沐良把手机放起来,压低声音道:“我有事,先走。” 乔笛帮她打掩护,沐良瞅准时机溜出教室。 一路从教室跑到校门外,沐良看到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路虎。她扫了眼车牌号,4444,应该是他的车没错。 “上车。”车里的男人降下车窗,薄唇微动。 校门口人来人往,沐良不想跟他纠缠。上次请他出现,已经有流言蜚语,要是再被人看到,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有事?”沐良坐上车,发觉这车是新买的,车厢里还有一股皮椅散发出来的味道。 傅晋臣撇了她一眼,笑道:“路过,接你回家。” 这个理由不算好,沐良懒得计较,道:“开车。” 沐良紧张的盯着前方,并没注意到身边开过的红色保时捷,以及车里的人。 红色保时捷停在路口,宋爱瑜双手握着方向盘,盯着开走的黑色路虎,确定她没看错人。傅晋臣很好辨认,而他身边坐着的女人,她也不陌生。 难怪上次在酒吧遇见,她总觉得不对劲,原来如此。 开车回到家,傅晋臣都没有任何异常,好像真是经过学校,好心接她一程。 “我这周忙,只能给你上两次课。”沐良挤不出更多的时间。 “可以。”傅晋臣耸耸肩,心情不错。 难得见他如此通情达理,沐良打开琴盖,先把今天的课教完。学习钢琴,越早起步越好,傅晋臣这个年纪才开始学,自然吃亏。 幸好他只要学会弹,并没有要学深,否则沐良真要被他逼疯。 一个小时下来,沐良竟然累的腰酸背疼,光是掰着他的手指教指法,就足够她累的。 傅晋臣盯着她紧蹙的眉头,薄唇勾了勾。说句真心话,沐良特别负责用心,虽然她并不待见身边的男人,却在教课的时候,并没有把负面情绪带入。 这一点,傅晋臣颇有几分欣赏。 每次她教课,那股投入与认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恬静美好。 “沐老师,”傅晋臣眼底含笑,柔声道:“我有进步吗?” 沐良抿唇,为难的开口,“还行。” 其实她没说实话,不过这么大的人学琴也不容易,她没忍心打击他! 从厨房洗了个苹果,沐良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再没出来过。傅晋臣听到她锁门的声音,嘴角勾起的弧度讥讽。 这是把他当作危险人物?幼稚,他要真有心,还能等到今天?! 建在半山的别墅,依山傍水,豪华奢侈。一辆红色保时捷开进大门,佣人小跑着出来,恭敬道:“小姐。” 宋爱瑜提着包进屋,径直走进餐厅。 “妈妈。” 宋清华正在等她吃饭,放下手里的文件夹看过来,“快去洗手。” 须臾,宋爱瑜拉开椅子坐下,笑道:“好香。” 饭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宋清华眼神宠溺,“宝贝,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妈妈安排你进公司。” 宋清华给她夹菜,道:“不过你的职位不会很高,股东们都在盯着,我们要慢慢来。” “我明白。”宋爱瑜点头,比起弹钢琴,她倒是更愿意做生意。 扫了眼桌上的文件夹,宋爱瑜眼角沉了沉,“妈妈,宋氏的代言人,让我来选好吗?” “你有兴趣?”宋清华挑眉问她。 宋爱瑜夹起一块鱼放进母亲的食碟中,“我想试试。” 听她这么说,宋清华难掩兴奋。既然女儿开口,断然不会拒绝,“妈妈相信你的眼光。” 都说家里妈妈有求必应,宋爱瑜翻开资料夹,视线停留在沐良的照片上,眼神锐利。 宋氏的复试通过,沐良一直都在等通知。早上起来,她接到电话,准时赶到宋氏琴行。 上次负责考试的工作人员约见,当面通知她,如果想要进行下一步的选拔,要有一百万的赞助。 “赞助?”沐良惊讶,代言人跟赞助有关系吗? 工作人员轻笑,看出她没有任何经验,“沐小姐,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候选人员中,沐良算是最有竞争力的。原本上面没要求赞助,可临时通知下来,他们也只能照办。 离开宋氏,沐良心情阴郁。毕竟她只是学生,还不曾真正踏入这个社会,并不明白个中的门道与水深。 步行回到家,沐良推开门,坐在钢琴前的男人,早已等的不耐烦。 “迟到二十分钟。”傅晋臣掐着表,俊脸冷冽。他最讨厌等人,可每次都要等她。 沐良坐在钢琴前,刚弹几个琴键就被身边的男人拉住,“你怎么了?” “没事。” 傅晋臣眼神毒辣,“宋氏没看上你?” “你知道?”沐良讶然。 “只要我想知道。”傅晋臣挑眉,口气狂傲。 好吧,沐良不想跟他计较是怎么知道的。她心里堵的难受,道:“宋氏要赞助。” 倒也不算过分,历来都是不成文的规定。但是对于沐良来说,绝对是个难题。 “多少?”傅晋臣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沐良叹了口气,“一百万。” 傅晋臣薄唇扬起笑,道:“我出。” “你出?”沐良瞪着他,“为什么?” 她的眼神懵懂无知,傅晋臣神情如常,给她的解释合情合理,“这笔钱相当于傅氏的广告费,反正我不亏本。” “……” 沐良沉默,反复思考,最后点头,“谢谢。” 男人低低一笑,黑眸深不见底,“夫妻之间,用不着客气。” 沐良哑口无言,总觉得哪里不对。 ------题外话------ 今天是3。8妇女节,祝美丽的小妞们,节日快乐!群么么~~ …… 推荐好文八戒抛绣球《重生之豪门毒女》,有兴趣的亲都去看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18 老婆比情人值钱 玉湖周围的半座山,都已经被傅家买下。这些年,傅东亭有计划的收购,如今傅家占有的这片土地,说是土地主,丝毫不为过。 这大片山地都圈在傅氏子孙名下,从傅老爷子那辈起,就立过话,傅家的子孙都要在这里繁衍生息。 傅东亭是孝子,时刻谨记教诲。 清晨,山里的空气极好。周围大面积的绿色植被覆盖,形成天然氧吧。 傅东亭起的早,习惯晨练。他两鬓已有白发,但精神矍铄。 他打完一套拳,尤储秀端起温度适合的茶,含笑走过去,“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我早上采了些,让厨房煮的莲子粥。” 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傅东亭看到里面冲泡的莲子心,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他眉头松了松,轻缀一口。 “沐家那个丫头,马上就要毕业了吧。” 尤储秀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起沐家,这两年他都不曾提过。 “快了。”猜测不透他的心思,尤储秀只能如实回答。 傅东亭点点头,吩咐道:“你抽空去沐家一趟,让亲家选个日子。” “东亭。” 尤储秀轻唤,言辞谨慎,“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主见。” “他不愿意?”傅东亭蹙眉。 尤储秀笑了笑,回答的模棱两可,“你真觉得,沐家的女儿够资格嫁进咱们家?” 轻轻叹了口气,傅东亭眼神微闪。若论门第,沐家确实相差悬殊。可父亲当年临终前,重托于他,定要报答沐家相救之恩。 早年傅老爷还没发迹之时,不过是个小船员。有次遇见台风,曾被沐良的祖父从海里救起,但好心人并未留下只字片语。后来傅老爷子依靠造船业打下这片江山,心里却始终惦念恩人。 “傅家怎能失信于人。”傅东亭感叹,世事终不能两全。 尤储秀敛眉,语气拿捏适合,“咱们老四,跟沐家那丫头不合适,他们相处不来的!” “相处不来?” 傅东亭变了脸色,怒声道:“他跟那个戏子能相处的来?!” 眼见他动怒,尤储秀立刻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哄道:“好了别气,这件事我们慢慢再说,孩子们都等你吃早饭呢!” 扶着傅东亭进去,尤储秀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看起来,事情比她想象的难办! 自从傅晋臣答应赞助一百万,沐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都说无功不受禄,她平白要人家钱,纵然不进她的腰包,也觉得过意不去。 沐良洗过澡,吹干长发,又穿上保险的衣物,然后才迈步走到主卧门前。 傅晋臣习惯不关门,沐良没往里面瞅,抬手叩门。 “我在这儿。” 声音从身后传来,沐良转过头,只见男人穿着黑色衬衫,手中端着红酒,颀长身形倚靠在栏杆前。 “睡不着?” 沐良低头,朝他走过来,“我们谈谈。” “说。”傅晋臣轻笑,抿着杯中的红酒。 沐良心里藏不住事,她蹙起眉,道:“赞助的钱……” “嘘!” 傅晋臣伸手点住她的唇,他仰起下巴指过去,语气温柔:“这里的风景不错。” 这套房子地理位置极佳,沐良经常站在这里看夜景,她喜欢望着远处鳞次节比的街灯,享受喧嚣过后片刻的宁静。 “钱的事我说过了,算是广告费。”傅晋臣低低开口,沉声道:“你不欠我的。” 沐良一怔,没想到咄咄逼人的傅晋臣能这样说。挽起散落在耳后的碎发,她一时间竟难以找到说辞。 “谢谢。”半响,沐良闷闷的开口。 傅晋臣勾起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觉得她这张小脸生得绝色,却不谙世事。 “怎么在酒吧调酒?”傅晋臣给她倒了杯红酒,一副聊天的口气。 沐良没有提起傅政,敷衍道:“朋友介绍。” “你调的那个酒,”傅晋臣别有深意的笑,有心逗她,“男人喝真有用?” 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个问题?沐良撇撇嘴,答道:“也许就是心理作用。” 闻言,傅晋臣轻笑出声,未置可否。 沐良从没心平气和同他聊过天。今晚夜色不错,气氛也和谐,她心头一动,道:“傅晋臣,下个月我们就把婚离了吧。” 沐良神色平静,看不出半点伪装。 “知道我有多少存款吗?”傅晋臣盯着身边的人问。 他此时的表情有些孩子气,沐良挑眉,笑道:“放心,我一分钱都不要。” “啧啧!” 傅晋臣勾唇,嘴角染笑,道:“这样的老婆,我可舍不得放手!” 这次沐良没生气,也没放在心上,知道他在开玩笑。 “沐良,”傅晋臣俯身靠过去,盯着她的眼睛问:“爷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待见?” 结婚登记时,她处心积虑扮丑。后来被他识破,她还是对他不屑一顾!傅晋臣很郁闷,还有女人看不上他的?! 沐良放下手里的酒杯,往后拉开与他的距离,目光清澈,“我不贪心。” 话落,她淡然一笑,转身离开。 傅晋臣眯起眸子,盯着她走远的背影皱眉。此时此刻,他并没理解沐良话里的含义,等他幡然醒悟的那天,他才明白,原来她是真的不贪心。 大选之前,所有备选人员都要把赞助交到宋氏。没有赞助,直接取消备选资格,不留余地。 沐良压根没想到,这笔不小的数目,并没难倒任何人。凡是备选人员,各显神通将赞助费交上。 宽敞豁亮的大厅中,穿戴光鲜的候选人,纷纷报出赞助商的名头。那一张张打扮精致的脸孔,难掩骄傲,这其中很多企业,沐良都听过。 所谓潜规则,不过如是。 “小姐,您来了。”工作人员见到忽然出现的宋爱瑜,忙起身迎过去。 沐良看到她,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进行的怎么样?”宋爱瑜拉开椅子坐下,傲人的视线扫过,并没多看沐良。 “就差一位。” 工作人员转身,望着沐良问道:“沐小姐,你的赞助?”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沐良身上,她敛下眉,犹豫要不要继续。 见她不开口,有人迫不及待看笑话。毕竟是一百万,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得出手的数目。 宋爱瑜昂起下巴,红唇勾起一抹笑。 “对不起,”高森快步进来,脸色歉意,道:“我来给沐小姐送支票。” 沐良抬起头,恰好与他的目光相遇。她记得这个人,结婚登记时,他说过是傅晋臣的助理。 “您是?” 高森将名片递过去,同时把现金支票送上。 “五百万?!”工作人员乍舌,沐良脸色大变。 宋爱瑜眼角一沉,俏脸的神色转冷。 一百万变成五百万,沐良很难消化理解。她赶回家,只见傅晋臣坐在钢琴前,手指随意的拨动琴键。 “为什么?”沐良问他。 傅晋臣薄唇轻抿,黑眸染着笑意,道:“一百万那是情人的价位。” 顿了下,他手指轻点,重重的落在琴键上,“老婆比情人值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19 戏耍 宋氏甄选代言人,随着媒体的炒作,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各大新闻、报刊、杂志纷纷关注选拔进程。 往年宋氏选代言人,都是选取新人。宋清华喜欢用新面孔,新人背景简单,比较容易塑造,对宣传企业形象能起到良好作用。 她很早接管家族企业,在商业圈里,提到宋清华人们都会附上‘女强人’三个字。但关于她不断缠身的桃色新闻,同样为人们津津乐道。 周一早上,沐良从学校请了假,来到音乐厅参加决选。这一路比较下来,其他人的水平,她都心如明镜。虽没十足把握,但也胜算最大。 只是,傅晋臣突然抬价五百万,如此大手笔的行为,终归让她惴惴难安。 坐车来到音乐厅,大门外早有保安戒严。严防新闻媒体入内,沐良拿出提前发放的身份名牌,工作人员才放行。 “哇,快看!” 忽然,人群中有人高喊。记者们一窝蜂,朝着开来的红色法拉利跑过去。 大批的保安迅速围拢,层层叠叠将记者与相机阻挡在外。 那辆耀眼的红色法拉利停在音乐厅外,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迈步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他打开车门,将里面的女人扶出来,小心拥入怀中。 沐良被挤在门边,进不去出不来。她盯着年轻男子怀里的女人,透过她波浪卷的长发,慢慢看清那人是宋清华。 上次考试对她的印象很深,沐良一眼认出来。 将她护送到音乐厅,年轻男子紧蹙的眉头才松开。他眼神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女人,道:“忙完给我电话。” 宋清华笑了笑,轻捏了下他的手,“晚上见。” 大批记者都被阻隔在外,记者们抓住新闻猛追。身后此起彼伏的追问,混合着闪光灯急速拍摄的声音,宋清华充耳不闻,好像陷入焦点的那个人,并非是她。 目送年轻男子离开,宋清华嘴角染笑,转身走进音乐厅。自始至终,面对媒体的紧追不舍,她脸色未变,神情淡然。 沐良回想起上次看到的八卦新闻,心中暗暗感叹。无风不起浪,她盯着那辆消失的红色跑车,一个劲撇嘴,老夫少妻倒是多见,可悬殊如此大的姐弟恋,真是重口味! 进入决选的人员,都是经过精心选拔的。年龄、学历、气质,家世都不俗。算不上名门望族,却也都是小康之家。 唯独沐良。 宋爱瑜很早过来准备,她第一次担当大任,倒也有模有样。宋清华看到会场的布置,眼底皆是满意与骄傲。 决选开始,每个人按照序号依次上台。这次考试的题目有知识竞答,最后是弹奏一段钢琴曲。 知识竞答,沐良并没刻意准备。范围那么广,她临时脑补也来不及,全靠平时的底子。 脸蛋好,气质佳,并不是宋清华想要的。她绝不会要个草包来作宋氏的形象代言人! 一轮竞答,又有三人被淘汰。在这中间,沐良各项成绩都突出。 宋清华挑了挑眉,看向面前的女孩子,眼中微有赞赏。上次听她弹琴,就觉得她资质不错,如无意外,这次宋氏的形象代言人会是她! 宋爱瑜见到表现出色的沐良,心中并未感觉意外。她知道,这些考题,难不倒她。 决选进行到一半,有人快步进来,在宋清华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她神色讶然,道:“请进来。” 工作人员将音乐厅的大门打开,傅晋臣神色冷冽,步伐稳健。 “伯母。”傅晋臣开口喊人,用的是敬语。 宋清华站起身,笑道:“四少,真是稀客。” “您这么大手笔的包场,晋臣哪有不来看看的道理。”傅晋臣客套寒暄起来,滴水不漏。 “快坐!” 宋爱瑜收敛起脸颊的异色,主动拉开椅子。傅晋臣微微点头,坐在她身边。 会场响起不小的骚动,傅晋臣举手投足间妖孽般的笑,霎时掳获人心。满场的花痴眼神中,只有沐良头皮发胀,他忽然出现,又是想要做什么? “继续。” 宋清华工作讲究效率,不会因为任何人耽误公事。她偏过头,含笑看向傅晋臣,道:“正好四少在,给我把把关。” “不敢。”傅晋臣轻笑,深邃的眸子落在沐良身上。 沐良心头一紧,慌忙低头。 剩下的三名候选人,依次上台弹奏。沐良这次选的曲子,不难不易,分寸把握相当好。炫耀这种事情,一次足够,多炫让人生厌。 工作人员正要宣布比赛结束,却见宋爱瑜起身,“等等。” “还有一个人要参加比赛,”宋爱瑜从容走上舞台,轻轻坐在钢琴前,道:“是我。” 啊—— 全场哗然。 傅晋臣眼角一沉,嘴角噙着的笑容收敛。 手指落上琴键,宋爱瑜视线轻移,落在宋清华身上。她红唇上扬,清脆的声音染着娇宠,“下面这首曲子,要献给我最爱的妈妈。” 宋清华并未制止,她仰起头,盯着舞台上的女儿,笑容温柔。 她不说话,谁敢开口多说?! 甜美轻快的自然曲调,从宋爱瑜指尖缓缓流淌。童年的回忆,曲子难度不大,旋律使人身心舒畅。 宋清华静静聆听女儿的演奏,心思流转。那年,女儿小小的温热手指,还不及她的掌心宽大,这是她手把着手,教会女儿弹奏的第一首曲子。 宋清华眼神微动,定定望着琴凳前的背影,眼前一片恍惚,不自觉与那抹身影重叠。 这是她呵护备至的宝贝,是她的命。 当宋爱瑜敲下最后一个音符,沐良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明明唾手可得,为何还要弄出这场闹剧?! 哗哗—— 热烈的掌声中,宋清华张开双臂,将女儿紧紧拥在怀里。宋家未来的继承人,争选,谁还能有机会? 纵然无人心服,又能怎么办?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沐良领回支票,最后一个离开音乐厅。外面围堵的记者都已散去,她沿着路边走,满月复心事。 滴—— 沐良侧目,见到黑色路虎后面的车牌号。 “上车。”傅晋臣一脚油门踩下,在她身边停车。 周围人烟稀少,沐良拉开车门坐进去。 须臾,黑色路虎发动引擎,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驾车离开。 020 醉酒 黑色路虎开上主车道,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直视前方。 “去哪?”上了他的车,沐良有点不安。 “肚子饿吗?”傅晋臣微微侧目,问她。 沐良没想到他问这个,模了模空空的月复部,低声嘟囔道:“饿。”早上赶着参加决选,她什么东西都没吃,大半天消耗过去,饥肠辘辘。 傅晋臣薄唇微勾,开车直接从前方路口转弯,来到市中心。 车子刚到酒店,立刻有穿着制服的门童上前。傅晋臣把车钥匙丢过去,单手插在口袋往里走。 这座屹立在繁华闹市的酒店,似乎与周围的现代化建筑不相融合。酒店建造风格仿古,远看去,仿佛宫殿般层叠,鎏金碧瓦,整体金灿闪耀。 沐良并没近距离看过,偶尔经过,她都不忍直视。建造这样的酒店,要花多少钱啊! “进去看。”傅晋臣伸手落在她的肩膀,催促道。 跟着他走进去,沐良逐渐傻眼。九层高耸的屋顶,鎏金雕刻的梁柱,青石板地砖。她终于明白,这座酒店为何名为,皇宫。 满眼金灿灿,果然是皇宫! “四少——” 酒店的经理小跑过来,恭敬道:“您来了。” “嗯。”傅晋臣轻轻应了声,拉着沐良走进他的专属包厢。 推开雕花红木门,眼前映入的一切,都能让人产生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尤其穿着旗袍,脚踩花盆底的服务员出现,沐良彻底目眩。 沐良缓过神来,问身边的男人,“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傅晋臣勾起唇,看到她惊讶的目光后,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地方。” “你的?!”沐良惊讶不已。 早知道他有钱,可没想到这么有钱! 傅晋臣神色得意,这座酒店他占了大半股份,可不就是他的吗?他招招手,对边上候着的服务员,道:“老规矩。” “是。”穿着旗袍的宫女,甩着手里的帕子,恭敬离开。 沐良看得发愣,嘲弄道:“要不要给你磕个头,说声皇上万岁?” “我不介意。”傅晋臣侧身坐在红木椅子里,嘴角的那抹笑,越看越欠抽。 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沐良只好作罢。 这间豪华包厢宽敞,正前方有坐高台,最上方那把龙椅,被射灯笼罩,闪闪发光。边上摆着一个莲花底座的香炉,袅袅白烟缭绕。 此情此景,完全是电视里看到的画面。沐良忍不住好奇,顺着香炉的淡雅香气,一步步走过去。 凡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她这幅模样。傅晋臣并没阻拦,他有电话进来,举着手机走到角落去接听。 沐良走上高台,手指抚着雕刻精美的龙椅,不禁感叹。仿制的真像,模上去好像模到紫禁城里那把权利顶峰的象征。 虽说她不爱权利,但龙椅从没坐过,难免心痒。心里这么想着,她当真靠近,转身坐了下去。 傅晋臣挂断电话回来,一眼瞥见坐在龙椅里的人,双眸轻眯。 金黄色光晕,聚拢在她的肩头。沐良半低着头,潋滟红唇轻翘,那双清澈的眼眸噙着满足的笑。 一把假椅子就这么开心? 傅晋臣挑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样看她,确实挺好看的。 不过,女人坐龙椅,不吉利! “下来。”傅晋臣要是翻脸,谁的面子也不给。他没真的动怒,可他天生的冷冽气势逼人,即使他什么都没说,依旧让人全身紧绷。 原本只是玩笑,但傅晋臣决没想到,今日戏言,竟会一语成谶。 沐良觉得那椅子挺硬的,她不稀罕。 上次权晏拓带他媳妇儿来玩,曾经坐过龙椅。如今沐良也坐了,傅晋臣倒是并没放在心上。 服务员鱼惯而入,将一盘盘精致菜肴摆上桌。沐良闻到香气,顾不上跟他计较。 菜品满满摆了一桌,沐良细看之下,竟然不舍得动筷。每道菜都像是艺术品,她完全不忍心吃。 “吃!” 傅晋臣抿唇,见她握着筷子发呆。 沐良尝了尝菜的味道,的确很好。不得不说,贵有贵的道理,食材火候,面面惧到。 傅晋臣没怎么吃,挑拣两口后,便放下手里的筷子。他抽出一根烟点上,薄唇一开一合间,轻吐着烟圈。 “甘心吗?”傅晋臣指尖夹着烟,毫无预警的问。 沐良敛眉,没有回答。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傅晋臣倾身靠过去,在她耳边玩笑道:“下次有这种事情,你就说是我老婆,肯定没人敢不给你面子。” “……”沐良瞪眼,脸色愠怒。这男人不仅看笑话,还要落井下石。 只是沐良不知,他这句话并非全然玩笑。 服务员送东西进来,沐良闻到一股特别的酒香。她看到白玉通透的瓶子里,装着浅浅的紫色液体,鼻尖萦绕着玫瑰香。 “这是什么酒?” “玫瑰露。” 此酒搭配此名,相得益彰。 酒店经理推门进来,似乎有事情。傅晋臣点点头,起身前告诉沐良,“我出去一下。” 沐良应了声,并没在意。她已经吃的差不多饱,盯着面前的玫瑰露,本着学习探讨的精神,给自己斟满一小杯。 入口香甜,有葡萄的味道。不似白酒辛辣,喝下去绵软舒畅。 沐良浅笑,又倒了一杯。 应付完隔壁包厢的人,傅晋臣推门进来,立刻觉得不对劲。他一把按住沐良的手腕,蹙眉问她:“喝几杯了?” “五杯吧。”沐良仰头看他,眼底染满笑意。 傅晋臣薄唇轻抿,俊脸阴霾。这酒后劲强大,最多喝三杯。 从包厢出来,傅晋臣盯着臂弯里温顺乖巧的人,剑眉微蹙。小野猫收起爪子,看起来是喝多了。 打开车门将她抱上去,触手温香软玉。傅晋臣深壑的眸子渐渐幽暗,他迅速发动引擎,将车开回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25 我要娶你 夜晚的霓虹灯,点亮整座不夜城。它隐去白日的喧嚣,平添几许暗夜的柔美宁静。 男人驾驶黑色路虎,车速平稳行进。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明亮有神,微微侧目瞥向身边的人,却见她头靠着车窗,神色莫名。 路边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傅晋臣将车停在路边,并没熄火。他下车前,告诉身边的人,“等着。” 沐良看他快步走进店里,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便折身回来。 将袋子放在车后座,傅晋臣转过方向盘,沿着大路,把车开回公寓。一路回到家,沐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乖巧的跟在他身边。 “先去洗澡。”傅晋臣把手里的东西拿进厨房,沐良背着包回到卧室。 洗过澡,换套衣服,全身舒畅不少。沐良站在镜子前,黑眸茫然的望着某个点,并无焦距。 扣扣—— 沐良打开门,傅晋臣站在门外,道:“出来吃东西。” 犹豫了下,她还是选择不饿肚子。 餐桌上摆着牛女乃、面包,都是很简单的食物。沐良并没有挑食,将牛女乃放进微波炉,微微加热后,伴着面包一起吃。 平时吃东西,沐良都不挑剔,只要能吃饱就好,谁让她自己不会做呢? “你吃了吗?”沐良咬了两口,想起对面的男人,好心的问了句。 傅晋臣点点头,道:“吃过了。” 听他这么说,沐良才重新低头吃。她吃的不快,也很斯文。主要是傅晋臣脸对脸坐在她面前,她哪里能狼吞虎咽。 十分钟后,沐良吃饱喝足。她把餐桌收拾干净,到厨房泡了茶,递给对面的男人。 “有话说吗?” 傅晋臣接过茶杯,却没有喝。 颓然的叹了口气,沐良秀眉微蹙,声音低低的,“今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 她上次闹事,下手很有分寸,这次的确不像她的作风。 “因为庄海洋?”傅晋臣手指抚着杯沿,挑眉问她。 沐良怔了怔,心想他这消息太灵通了吧!可是她不想提起,所以捧起茶杯,装作没听见。 眼见她不说话,傅晋臣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俯身凑过去,俊脸抵在她的眼前,道:“作为你的正牌老公,我有权利知道!” 沐良敛眉,心想他们算什么夫妻?不过各取所需。 她喝了口茶,回道:“你的事情,我可从来都没问过。” “随便问,”傅晋臣耸耸肩,盯着她的眼睛,“有问必答。” 男人双眼蹭蹭放电,沐良别开目光,没办法与他争辩。她忽然有种倾诉的**,不想计较听她说话的人是谁,“你尝过青梅的味道吗?” 傅晋臣嘴角泛起笑,“青梅竹马?!” 沐良撇嘴,纠正道:“青色的梅子。” 傅晋臣抬手模了模鼻子,无言以对。那是什么玩意,他从来没见过。 “我尝过一次,”沐良微微侧着头,沐浴后的长发还没干,被她轻轻挽在耳后。她双手环握茶杯,语气沉下去,“又酸又涩,还有点苦。” 傅晋臣深邃的眸子动了动,望着她明亮的黑眸,嘴角的玩笑逐渐收敛。 “庄海洋于我,就是这样的感觉。”沐良脸色平静,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平时她只把快乐拿出来与身边的人分享,那所有不快失落,独自掩藏在心底。 这十五年,正是青春激荡的年龄。当时在所有人眼里,都认为他和她就是一对儿。人终究都有感情,那么多朝夕相伴的岁月,总会在她心头刻上某个感动的瞬间。 只是这一切,来的太快,去的也太快。 “有时候,我们明知是错的,却不得不坚持下去。”傅晋臣端起茶杯,品了口她沏的茶,觉得味道还不错。 “你的话,要不要这么难懂啊!”沐良听不明白。 傅晋臣轻笑出声,黑眸落在她的脸上,到底是年轻,她白皙的肌肤泛着珍珠色的光泽。 “听不明白吗?”傅晋臣瞅着她,薄唇微勾,“我可以慢慢教你。” 他的语气暧昧,沐良脸颊拂过一阵热气,急忙跟他拉开距离。这个男人就是如此,前一刻还正经的聊天,下一刻就脸红心跳的挑逗。 不过沐良明白,这样的男人太危险! 傅晋臣眯起眼睛,盯着沐良,问道:“我帮你两次,你欠我的人情怎么还?” 沐良皱眉,无计可施。 “很晚了,去睡吧。” 傅晋臣变脸,沐良完全拿捏不准。她回房前,似乎想到什么,转过身对他开口:“傅晋臣,谢谢你。” 随后,她关上卧室的门。 沐良眼底的神色清澈,这声谢谢,她发自心底,傅晋臣看得出来。 躺到床上,已经是凌晨两点。沐良卷起被子,回想这糟糕的一天,心情失落。好在她不是一个人,总算有人陪在她身边。 其实傅晋臣正经的时候,人品也没那么差。只可惜,沐良刚刚对他建立的好感,仅仅在六个小时后,就被彻底打破。 清早起来,沐良混沌的大脑,被男人的一句话,彻底震醒。 “你说什么?”沐良瞪大眼睛。 “我要娶你!” 傅晋臣坐在沙发里,好整以暇,道:“婚礼定在一个月后。” 噗—— 沐良冷下脸,“这个玩笑不好玩。” 傅晋臣目光如炬,“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说。” 昨晚才对他有所改观,他今天就开始折腾,沐良心底的怒火翻涌:“傅晋臣,你为什么娶我?” “我们早就领证了,就等你毕业结婚。”男人回答的气定神闲。 沐良气的脸色发白,怒声道:“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傅晋臣耸耸肩,嘴角的笑容迷人,“你爷爷救过我爷爷,所以我们傅家要报恩。” 他说的正义凛然,沐良听的心尖发颤,“就算要报恩,也不用我以身相许!” “不!” 傅晋臣站起身,迎着朝阳朝她走过去,那双黑眸温柔如水,“以身相许的那个人,是我。” 沐良怔住,顿觉五雷轰顶。 ------题外话------ 你们都听到没,四叔说他要以身相许,哈哈哈~~ …… 推荐挚友好文,圣妖《色诱,霸上妻身》走过路过的亲们都要看看,精彩不容错过! 她是他使阴谋诡计抢来的女人,哪怕是欢爱,她都没几次情愿过。 凌乱的床铺,过度的激情沉沦,一夜缠情,厉景呈手指抚过她月复部的纹身,“这是什么?” 荣浅按着他的手,“我17岁那年,不止被人霸占了第一次,身上还有很多伤。” 男人眸色一凛,“是谁?” 荣浅的话,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激情放荡的夜晚。 她嘴里咬着恨意,“那场遭遇,毁了我最美好的爱情,厉景呈,我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才在一起,你还用在乎我的过去么?” 男人目光定在她月复上,他没想到,她竟是当年那场由他亲自主导的,不入流游戏的女主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26 宝贝儿,你跑什么?! 沐良逃跑似的离开公馆,她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说,那男人只是抽疯,别搭理他的话。 神色匆匆赶到学校,沐良被已经等候多时的男人,拉到面前,“良良,你没事吧?” 沐良倒退一大步,戒备的盯着庄海洋,看到他裹着纱布的手腕。 “我昨晚去警局,他们说你被人带走了。”庄海洋上下打量,确定她没有受伤才算安心。 “柳媚怎么样?” 庄海洋目光始终在她脸上,道:“她昨晚就出院了,伤口不深,不会留疤的。” 听到他这么说,沐良不禁松了口气。柳媚虽然可恨,但她绝没想过要下重手。 扫了眼庄海洋手臂受伤的位置,沐良大概猜到。想来是他抬手挡住柳媚,所以她伤的并不重。不管怎样,她只希望事情早点解决。 眼见她转身欲走,庄海洋疾步往前,追问道:“良良,最晚是谁带你走的?” “庄海洋!” 沐良目光冷冷的,语气更冷,“我的事情,跟你无关。” 顿了下,她又补充道:“请叫我沐良,良良不是你能叫的!” 乔笛远远见到他们,飞速跑过来护住沐良,道:“庄海洋,你滚远点吧!” 他一出现就没好事,真晦气! 沐良冷冽的眼神,让庄海洋止步不前。他只能见她走远,却找不到挽留的理由。 “你昨晚去哪了?”乔笛拉着她走,压低声音问:“今早5点傅政就给我打电话,说你半夜被人带走。” “傅政?”沐良惊讶。 乔笛点点头,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找谁帮忙,只能求他。” 昨晚事发突然,乔笛吓坏了。沐良不能责备她,只眉头紧锁,又是傅家人! 那晚的事情,柳家很快撤诉,这让沐良很意外。她不确定是不是傅晋臣从中帮忙,这两天她都躲着他,也不见他有任何举动。 可是三天后,校长让沐良过去,她才知道,这件事情没完。 乔笛陪她一起,在办公室外,遇见傅政推门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乔笛狐疑。 傅政脸色深沉,是他惯有的神情。他看向沐良,什么话都没说。 沐良怔了怔,推开门进去。言辞间校长很为难,柳家来学校闹,要严惩沐良,校方不想得罪傅家,也不能不顾及柳家,毕竟区区盐大,哪头都招惹不起! 沐良出来的时候,乔笛没在。走廊的尽头,傅政双手插兜,似乎正在想事情,听到脚步声渐进,他才抬眸,视线落入沐良眼中。 “走走吧。”傅政话很少,惜字如金。 沐良跟着他下楼,往教学楼后面的运动场走去。这段路,他始终与她保持适合的距离,不会太近,亦不会太远。 沐良心生感激,傅政做事总是面面俱到。 这几天就要论文答辩,大家都在紧张准备。与那些人的焦灼相比,此时沐良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既然柳家要闹,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柳媚爸爸在国土局工作,她妈妈在教育局。”傅政微仰起头,能看到远处漂浮的白云。 沐良眨了眨眼,蓦然一笑,她这是撞枪口上了啊! 不等傅政后面开口,沐良先拒绝他的好意,“谢谢你以前帮我那么多次。” 傅政一愣,继而明白她话里的含义。 傅家的人情,沐良真心用不起!她不敢多说别的,低头盯着地面。 大学这几年,沐良与傅政的关系,算不上多好,最多比同学关系近一点儿。之前得到他那么多的帮助,她都不知道怎么还。 沉默良久,傅政还是忍不住问她:“需要我帮你吗?” 其实她刚才话里的意思明显,可傅政装作没听懂,又问了她一遍。 沐良摇头,很果断的摇头。傅家的人,她一个都不敢招惹! 傅政抿起唇,内敛的双眸黯淡下去。 纵然嘴硬回绝掉傅政的帮忙,可事情还是要解决。偏巧赶上毕业论文答辩,沐良竟然没有收到答辩通知书。 如果不能按时答辩,那就意味着这四年大学,沐良白上了。 乔笛急的上窜下跳,想尽办法回家求她老爸去说情,但是校方压根不搭理。既然两边都有背影,谁会趟浑水?且看谁的本事大,出来摆平后,学校再把事情圆滑过去,皆大欢喜的处理结果! 清早,校园人声鼎沸。大家都拿着通知书,分批进行论文答辩。 庄海洋心急火燎的找到柳媚,将她拉到边上质问:“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追究吗?为什么沐良不能参加答辩?” 柳媚前额还有些红肿,她拂开庄海洋的手,厉声道:“庄海洋,我已经撤诉了!但是她敢打我,总要让我出口气吧!” 其实那晚,庄海洋抬手护住柳媚,她头顶的伤口很浅,而那脸上的血迹,大半也都是庄海洋的。但正因为如此,她心里更生气。 生气庄海洋为了沐良什么都敢做,生气他要挟自己,如果要追究,就要分手! 从小娇生惯养的柳媚,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海洋!” 柳媚缓和语气,拉住他的手,撒娇道:“我爸爸都安排好了,只要你毕业进去国土局,后面的路他都会给你铺好。” 庄海洋黑沉的眸子动了动,身侧的双手攥紧。这就是他当初离开沐良的原因,渝城是个沿海渔村,与繁华的大都市完全没有可比性。他不想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每天出海打鱼,整年的收入不过五位数,如果只是这样,那他这些年读的书,所有的理想抱负,又该置于何地? 柳媚能给他一条捷径,能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甚至是别人一辈子都无法等到的机会。 今天论文答辩没有沐良,乔笛挽着袖子过来找柳媚算账。 沐良紧跟着过来,生怕又闹出事。她已经够乱,不能再雪上加霜。 “柳媚!” 乔笛性子急,嘴巴也厉害,“你他妈真不要脸!有本事你单挑,背后耍手段算什么本事?不就靠着你爸妈?我呸!你算什么东西!” “娇滴滴!” 柳媚急眼,当着这多人的面被骂,她气的要冲过去。 庄海洋眼疾手快拉住她,如果再闹事,沐良铁定不能毕业。 今天论文答辩,校园里满满都是人。大家围拢过来,有笑话谁不看? 一辆黑色路虎嚣张的开进来,车子在操场停下。男人推门下来,一身白色休闲服惹眼。 傅晋臣倚在车前,伸手模出一根烟点上。不过是吸烟的简单动作,经他诠释,却万千瞩目。 “哇——” 周围发出一片抽气声,沐良看到男人那张妖孽般的脸,噙着媚惑人心的笑容。 沐良拉起乔笛,转身逃离。 “站住!” 丢开手里的烟,傅晋臣抬脚踩上去。他仰起头,鹰隼般的目光射向沐良,薄唇轻吐的语气温柔宠溺。 “宝贝儿,你跑什么?!” 全场哗然,沐良头皮发麻,硬生生被他截断退路。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记得收藏!潜水的亲们,留言冒泡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27 插翅难飞 操场排队等待答辩的同学,足有几百人。那种被无数眼睛注视的感觉,沐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尤其那些眼神中,只有嫉妒与愤恨,她真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插翅逃离。 可终究,她的愿望要落空。 初夏的天气,骄阳似火。炙热的太阳底下,所有人怔愣看向走来的男人,竟没人移动半步。 沐良不止惊诧,更多感觉不可思议。难不成,傅晋臣会妖术,给这些人都定住了吗?要不然,怎么一点儿声音没有,什么动作都不见。 很快沐良发觉,她自己站在原地,也是丝毫没动。诡异啊,诡异! “走吧。”直到傅晋臣牵过她的手,沐良被掌心的温度烫醒。 她冷着脸想要抽回,却被男人握的更紧。 傅晋臣将她揽在怀里,薄唇覆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再敢动一下,我就亲你。” 如果现在问沐良,从小到大,她见过的最卑鄙无耻的人是谁?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吼道:傅、晋、臣! 心底的怒火翻腾,但沐良也相信,这男人能干出他刚才嘴里的威胁。 傅晋臣盯着她咬牙切齿的小脸,薄唇勾了勾,掌心贴向她的腰侧,搂着全身僵硬的人,迈步往里面走。 这边人群,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发出抽气声。傅晋臣是谁?整个名海市的人,有几个不知道他的。傅家最小的儿子,钻石级单身汉,帅气多金,家世显赫。年纪轻轻接管傅氏分公司,手握大权,桃色绯闻更是满天飞。 明星模特都有他的新宠,名媛千金对他也是趋之若鹜。众人皆知傅晋臣行事能力卓越,当然他玩女人的本事也不小! 此时此刻,沐良在众人眼中是个什么形象,昭然若揭。 沐良全身是嘴,这误会也永无澄清之日。 望着傅晋臣扣在沐良腰间的手,庄海洋整个人的神色都阴霾起来。他对耳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眼底的眸色深沉。 校长早就恭候大驾,似乎就在等他出面。 “四少。” 端出已经沏的好茶,校长一挥手,立刻有人去喊人。 几分钟后,柳媚被带进办公室,见到坐在沙发里的傅晋臣紧张,可看到坐在他身边的沐良,她眼底又染满嫉妒。 这种场合,沐良彻底不能说话。她明白傅晋臣为何突然出现,只能沉默的看他表演。 “傅少,有我有事?”柳媚恭敬的开口。原本柳家的背景,根本排不到傅晋臣跟前,只是她平时与宋爱瑜要好,所以玩的时候见过傅晋臣两次。 傅晋臣端起面前的茶杯,反手递给沐良,那眼神分明染笑,却让人看着害怕,“我不跟你说话,等你老子来!” 柳媚一愣,因为他狂妄的语气,脸色尴尬不已。 校长见他如此开口,倒是松了口气。能在这所学校坐上校长的位置,那也不是一般人。傅晋臣的倾向性如此明确,他明白自己应该站在哪对。 办公室明亮宽敞,有不少空着的椅子。可傅晋臣坐在沙发里,愣是没人再敢坐下。沐良端着那杯茶,放也不是喝也不是,被人包围在中间坐着,她还是第一次! 沐良挨不过口喝,抿了口茶。她敛下眉,红唇轻轻弯起。平时都是她站着,看别人坐,今天相反的感觉,倒是让她觉的暗爽。 原来所谓居高临下,也可以这么理解! 半个小时后,走廊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傅晋臣眼皮都没抬,手指抚着袖口的褶皱,神色平静。 “柳局长。”见到推门进来的人,校长起身迎过去。 扫了眼屋子里的人,柳敬元眼神微微沉了下。他的宝贝女儿贴着墙根站的笔直,就跟小学生罚站一样,那模样很委屈。 “爸!” 柳媚撇撇嘴,朝父亲走过去。她在家里娇生惯养,谁敢给她委屈受。 伸手拍拍女儿的肩膀,柳敬元收敛起眼底异色,那张精明的脸庞转变极快,“四少,让您久等了。” “刚才有个紧急会议。”柳敬元恰到好处的解释,伸出手朝着傅晋臣走过去。官场混迹的人物,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其实哪有什么紧急会议,他接到校长的电话,迅速让人调查了傅晋臣与沐良的关系,大致了解情况后,才急忙赶过来。 傅晋臣笑了笑,盯着他伸过的手,慢慢站起身握了下,道:“柳局是大忙人。” 这种暗藏玄机的客套,沐良哪里能懂。她放下茶杯,只想赶快解决她的事情,然后参加论文答辩,顺利毕业。 事情的经过已经无需再说,既然柳家不依不饶,傅晋臣开门见山,“柳局打算怎么解决?我们是私了,还是官了?” 傅晋臣挑起眉,俊脸神色莫名。他的语气看不出玩笑,沐良的心瞬间提起。 “哪里需要解决,”柳敬元坐下来,脸上的笑容看着特别亲切。他目光转向沐良,沉声道:“既然都是同学,又都是女孩子,吵吵闹闹很正常!” “爸爸……” 柳媚听出话锋不对,着急的喊了声,却换来父亲一记厉色。 沐良眨了眨眼,慢慢听出话里的门道。 “媚媚,不许胡闹了。”柳敬元拉过女儿,笑道:“家里就她一个孩子,被我宠的任性,四少千万别往心里去。” 闻言,傅晋臣低低一笑,俊脸沉寂。柳敬元话里的意思明显,柳家忍下这口气,傅家也不要秋后算帐,到此为止! 柳媚心底有千万个不服,但她看到父亲警告的眼神,不得不闭嘴。 离开的时候,柳敬元领着女儿,自始至终都对沐良微笑,全然不见怒意。校长最后出面,将顺水人情做足,沸沸扬扬闹了几天的事情,一个小时内全部解决。 沐良心头无比感叹,这就是差距。今天傅晋臣将他的家世地位摆出来,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却已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人比人,果然得死! 从办公室出来,傅晋臣前面走,沐良后面跟着。男人忽然转身,俊脸噙着不悦,“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他说过很多话,沐良不知道是哪句。 “我们领过结婚证,别人打你的脸,就是打我的脸,懂吗?!”傅晋臣低头,薄唇抵在她的面前。 沐良瞪着他,心头一沉,“那我们快点离婚,省得我给你丢脸!” “……”傅晋臣无语,这时候反应倒是挺快。 “我要是敢离婚,我爸会打断我的腿。”傅晋臣两指捏着她的下颚,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眯起,笑的温柔。 沐良明明看到他在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男人转身离去,并没有继续纠缠。沐良眉头紧锁,如临大敌。人在遇见危险时,身体本能的会反射出一个信号,逃! ------题外话------ 这几天懒惰,你们都要出来鞭策我啊,呜呜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28 撇清关系 傅晋臣现身盐大,且以绝对亲密的姿态出现在沐良身边。这则眼见为实的爆炸性新闻,在短短半天之内,已经在校园里疯传。 沐良单独接受论文答辩,全场只有她一个学生,要不是真才实学,她都应付不来。 走出考场,迎着各色怪异眼神,沐良神情淡然。关键是她不淡然也不行啊,这种事情她解释,只能被冠以,解释就是掩饰。 乔笛饿着肚子等她,见人出来,立刻上前将她压到安全地方拷问。 “沐良,你行啊!”乔笛瞪着她,双眼蹭蹭放光,“你怎么和傅晋臣勾搭一起的?” 沐良扶额,乔小姐您用词能恰当点吗? “没有勾搭。”沐良纠正。 “那就是睡了!” 沐良一巴掌拍过去,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实交代!” 沐良被逼无奈,她可以无视其他人的猜测,但对乔笛,总要说句实话。把事情前因后果,她一并如实道破。 乔笛的嘴巴,张开成‘’形。半响回过神后,她惊叫道:“我的天啊,这馅饼怎么就掉你脑袋上啦?老天爷啊,您不能这么对我!” 沐良叹了口气,心想这倒是个馅饼,可不合她的口味! 这边树荫下,沐良见到从远处朝他跑过来的人影,立刻警告乔笛,一句话都不许乱说,把嘴巴闭紧。 沐毅背着包,手里抱着个篮球,快步跑来,“姐!” “你怎么来了?”沐良问他,眼底涌起笑。 沐毅知道她这两天答辩,特别过来看看她。这姐弟俩站在一起,外形都十分养眼,路过的学生们见到沐良身边又换了个男生,投来的目光更加凶恶。 “姐,我是不是特帅?”沐毅以为那些女生是嫉妒,坏笑着问。 沐良撇撇嘴。那边上,乔笛盯着沐毅,眼神再度放光。太不公平了吧,沐良长得已经算是人神共愤,她弟弟怎么也如此秀色可餐?怎么都让他家姐弟占了去! “你去外面等我。”沐良把弟弟支开。 “哦。”沐毅点头,对着花痴的乔笛笑了笑,道:“美女,再见。” 顿时,乔笛整颗小心肝荡漾不止。 “喂!” 沐良伸手掐了她一下,厉声道:“看你那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是我弟弟,亲的!” “呵呵……” 乔笛笑,语气暧昧,“肥水不留外人田。” “敢?!”沐良犯愁,沐毅外形高大俊美,成绩优秀,打篮球又出色,这是要女人缠身的征兆。 乔笛收起玩笑,委屈的垂下脸。这窝边草,真是不好吃。 盐大附近有很多小吃街,沐良带着弟弟来到一家平时吃惯的小餐馆。中午时段人很多,店面不大,显得很拥挤。 自从沐毅坐下,沐良就没消停过。不是有人过来假装拿调料,就是有人接来借纸巾。主要目的都是想趁机多看沐毅两眼。 沐良无声叹气,迅速点好菜,抬头盯着对面的弟弟,眼底渐染笑意。要不然怎么说,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祸害,沐毅这种样貌,想要独善其身,难啊! “姐,她们都看我。”沐毅喝了口冰镇可乐,悻悻的开口。 沐良忍住笑,道:“习惯就好。” 其实沐毅挺单纯的,他几乎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打篮球是他最大的爱好。可他哪里知道,这一门心思只读圣贤书,无意中勾动着数不清的少女芳心。 “学校推荐出国的名额,很快出来。”沐毅低头吃菜,把好消息与姐姐分享。 沐良心里有数,按照沐毅的成绩,十有**是他。她端起可乐,难掩兴奋,“我弟弟肯定没问题。” 吃饭的时候,沐良想到什么事情,问他:“你们学校附近,有出租的房子吗?” 那套公寓肯定不能住了,沐良觉得,她要赶快撤离。 “你要租房?” “嗯。” 沐良点头,找到搪塞的理由,“马上毕业要去找工作,我要找个地方住。”反正是租房,那她就想距离弟弟近一些,平时方便照顾。 沐毅并没发觉不对,他扒拉几口饭菜,道:“我同学家有做中介,我一会儿去问问。” 这样最好,有熟人帮忙,肯定能找到合适的房子。 可沐良没想到,弟弟的办事效率真快。两个小时后,她走出中介公司,手里攥着钥匙。距离沐毅学校不远的小区,房龄虽然老点,但房子不错,价格公道。 沐良毫无犹豫,签下合同,把房子租到手。因为常年出租,那房子里面配套有家具、电器,面面俱到。 打车回到公寓,沐良动作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当初她搬来时只有一个行李箱,如今离开,东西依旧不多。 想了想,她拿出纸笔,给傅晋臣留了张字条。内容言简意赅,她说明去意,并且跟他相约去民政局,离婚。 落笔写下离婚两个字,沐良心头松了口气。她拉着行李箱起身,唯一对这套房间不舍的,就是客厅里那架钢琴。 走到琴前,沐良抬手抚着那朵海浪的标志,不禁感叹。她什么时候,还能再弹上这样的琴。 托着行李箱离开公寓,有保安惊讶的目光。沐良只笑了笑,并没开口。她打车来到租房的小区,一个人提着箱子进门。 来不及收拾东西,她先把冰箱通电,然后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傅晋臣开车回到家,一进门就感觉出不对劲。他直接走到客卧,见到打开的衣橱,还有空旷的房间,嘴角轻轻抿起。 逃跑的速度倒是不慢,可惜这名海市怎能容她躲闪。 提着东西从超市回家,沐良对周围布置还不熟悉,她模黑找电灯开关,却不想眼角扫到什么,吓了一跳。 啪—— 打开灯,沐良见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如同见鬼。她才搬来两个小时,这男人怎么找到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3 东窗事发 自从那晚倾城更衣室的调戏,沐良再没有去过酒吧。她深觉如果不能绝地反击,剩下的就是束手就擒。 当初领证前,尤储秀曾经单独约见过她。直到今天,沐良还记得她当时说过的话。 “沐小姐,你与晋臣领证,完全是为圆我们家老爷子的遗愿。” “不举行婚礼,也是为你着想。” “这两年只要你本分,我不会让晋臣去骚扰你。” 傅家这种豪门权贵,并不害怕所谓的结婚证。不过一纸婚书,能领就能撕。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在乎对外宣布的婚礼,那才是覆水难收! 沐良接受的坦然,倒也不存在谁亏欠谁。她这几天都在琢磨,是不是要去见尤储秀一面,儿子是她的,她总该有办法治住。 可还不等沐良行动,她的手机先响起来。号码是家里的,沐良蹙眉接通,隐约察觉不对劲。 “马上回家。” 沐占年声音紧绷,沐良隔着电话,都能听见他的语气不稳。 父亲没在电话里多说,沐良以为家里发生什么,片刻不敢耽误,坐上长途车直奔渝城。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沐良背着包往家走,远远就看到站在她家院前大树下的男人。曾经,他每次过来,都会站在那里。 “良良!” 庄海洋久等,快见她出现立刻上前。 沐良闪身躲开,勒紧包带往家走。 “你知道傅晋臣是什么人吗?”庄海洋在她身后开口,神色阴霾。 沐良顿住脚步,回身瞪着他,“你做过什么?” 毕竟识相一场,沐良对他多少有所了解。她看到庄海洋眼底闪过的决然,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等他回答,沐良已经推开院门,走进屋里。 庄海洋没有跟进去,与沐良分手后,他再也不敢登门。那时候,庄海洋的母亲腆着脸来沐家要回订婚的三金,被蔡永芬连盒子一并丢出来。 没人稀罕庄家的东西,沐家夫妇心疼女儿受委屈! 素来温婉的蔡永芬,头一次跟人骂架。庄海洋的妈妈也不是吃亏的,言词分毫不让。在她看来,儿子能找到柳媚那样家世的女朋友,那是她儿子有本事! 庄海洋忘不掉,当时蔡永芬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庄海洋,你以前救过良良一命,但从今后不许你再提!” 每次想到这句话,庄海洋心里都针扎一样的疼。他当初怎么下定的决心,只有他自己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没法回头,却又看不得任何人夺走沐良! “爸妈,我回来了。” 蔡永芬听到女儿的声音,从里屋出来,对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进去。 沐占年坐在桌前,手里点着烟,脸色很沉。 “爸,谁惹你生气?”沐良端起父亲晾好的茶,一股脑喝完。 沐占年瞥了眼女儿,将面前的杂志推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翻开的页面完全被一张照片覆盖,背景昏暗嘈杂,照片中倚着护栏的男人嘴角含笑,他身边围着女人,相贴身体暧昧的扭动。 这张照片拍摄角度恰好,但凡认识傅晋臣的人,都能看清他被女人环绕。 沐良心头沉了沉,渝城这种小镇并不流行八卦新闻。况且父母的年纪,也不会去特别留意这种报纸杂志的娱乐版。 平时傅晋臣玩闹的绯闻很多,怎么单单这时候,会出现在父亲面前? 想到门外的庄海洋,沐良霎时明白。她心里有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困扰她多日的难题,似乎找到解决的办法。 “你瞒了我们多久?”沐占年掐灭手里的烟。 沐良垂着头,故意不说话。 在父母眼中,她摆出这副表情,那就意味受尽委屈。蔡永芬蹙眉,总觉得傅晋臣不像这种人,上次见面他周到细致,彬彬有礼,难道她看错了? 沐占年愤然站起身,将那本杂志丢到地上,道:“这门婚事,我们沐家高攀不起。” “爸……” 沐良适时的开口,一副委屈模样。其实她心里暗爽,等的就是父亲这句话。如果爸妈支持她,能免去多少麻烦? 庄海洋啊,这次算你误打误撞! 蔡永芬搂住女儿不住安慰,觉得答应傅家的提亲过于草率。本来她寻思,正好这两年让沐良与傅晋臣相处,总要先有感情才好结婚。 谁知道闹成这样,虽没举行婚礼,可领过结婚证,吃亏的到底是女方。 彼时。 高森接到总部的电话后,及时推门进去转告,“四少,刚才董事长来电话,让您立刻回家。” “有事?”傅晋臣挑眉。 “不清楚,”高森打探不出消息,“听说董事长接过一个电话,然后把所有会议都推掉。” 看起来事情不小。 傅晋臣点点头,把手头的工作交给高森,拿起车钥匙回家。 黑色路虎开进傅家大宅,傅晋臣低头往里走,并没看到母亲。他迈步回到楼上,刚转过弯,走廊尽头有道人影,顺着窗口爬入。 “傅欢颜!” 男人剑眉紧蹙,盯着翻窗进来的人,神情阴霾。 “叫什么叫!” 爬窗进来的女人,穿着牛仔背带裤,深棕色短发齐肩。她仰起脸,一双水润的眸子闪闪发亮,“你要是把人给我招来,小心抽你!” 傅欢颜推开他,溜进自己的卧室。 堂堂傅家的三小姐,每次回家都爬窗,傅晋臣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又没钱了吧。” 傅晋臣倚在门外,见她翻箱倒柜,嘴角的笑容讥讽。能让傅欢颜回家的理由就一个,她没钱支撑那间所谓的画廊。 “你有吗?”傅欢颜凑过来,对他伸手。 傅晋臣轻轻一笑,拍掉她的手,厉声道:“你以为人人都是项北,愿意当冤大头。” “那叫有眼光。” 傅欢颜不以为意,拉开抽屉翻找,“项北知道我终有一天能红。” “怎么红?”傅晋臣双手抱胸,吐出的话语恶毒,“梵高可是死后才出名的!” 傅欢颜拿出两条钻石项链,转手塞进背包里。她迈步走过来,回击道:“傅老四,爸爸让你结婚,你是不是特别不愿意?怎么,嫉妒我嫉妒的发疯?!” 傅晋臣眼角一沉,俊脸瞬间染怒。 “四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佣人快步过来。 傅晋臣抬手指了指她,咬牙道:“傅欢颜你就作吧,等项北回来收拾你。” 他捏着车钥匙含怒走远,人家姐姐都很贴心,他家傅欢颜倒好,每次见他都恨不得使劲埋汰!外人都说双胞胎,要么性格相似,要么南辕北辙。想来他们这对姐弟,不幸的遗传后者。 傅欢颜目的达成,懒得跟他计较。她警告佣人不许张扬,而后又回到卧室扫荡几件必需品。 推开书房的门,傅东亭负手站在书桌前,脸色阴骘。 傅晋臣脚跟未稳,迎面便有什么东西丢过来,狠狠砸在他的额角。 “混帐东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4 乐极生悲 书房的红木门敞开,傅东亭骂人的喊声,直接传到楼下。 尤储秀刚进门,便听见他滔天的怒意。 “太太。” 管家紧张的守在楼梯口,傅东亭发起火来,没人敢近身。 书房里的骂声不断,尤储秀顺着左边楼梯看过去,那侧的房门紧闭。姚琴今天在家,书房里如此大的动静,她竟然都不出来劝劝。 “怎么回事?”尤储秀见到儿子的车停在外面,她又故意被傅东亭支开,想来事情严重。 管家站在下面听,已经大概了解事情起因。他跟在尤储秀身后上楼,边走边简单把经过交代一遍。 走到书房外,尤储秀听见里面拍桌子的响动。她对着管家使个眼色,见他会意的转身下楼,然后才迈步走进去。 “东亭,”尤储秀看到地上打翻的茶杯,立刻重新倒了杯端过去,道:“张医生昨天还嘱咐你不许上火,什么事情把你气成这样?” “哼!” 傅东亭余怒未消,连带对她也没好气,“你问这个混帐!” 尤储秀转头看向傅晋臣,见他额头有片红痕,蹙眉问道:“你又惹祸了吗?” 傅晋臣弯腰拾起丢在脚边的杂志,摊开给尤储秀看,脸色自然,“这照片拍的还行,该清楚的地方都清楚了。”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手里的茶杯又要朝他掷过去,被尤储秀手快拦住。 “闭嘴!” 尤储秀沉下脸,厉声道:“傅晋臣,你要是再敢气你爸爸,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你要舍得,我没意见。”傅晋臣还是那幅表情,不过语气稍有收敛。 “东亭,你消消气,”尤储秀站在丈夫身边,伸手轻抚着他的心口,劝道:“这臭小子从小就这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他气着自己,不值!” 傅东亭沉着脸,一手点在杂志上,怒声道:“闹出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跟沐家解释?” 他侧过身,瞪着傅晋臣,神情阴霾,“你平时鬼混,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们就要结婚了,你还敢乱来,是不是想气死我?!” 傅晋臣站在书桌正前方,脸上的神情起伏不大。他抿起唇,模出一根烟点上。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傅东亭眼见他那幅桀骜不训,心底的怒火更甚。他一巴掌拍在桌面,吼道:“把烟给我掐了!在你老子面前,收起你那幅做派!” 尤储秀走过去,夺过他嘴上叼着的烟,反手按灭在烟缸里。她伸手点在傅晋臣额头,厉声道:“要是想把你爸妈气死,你就使劲作!” 傅晋臣敛眉,没有说话。 将他推到窗边,尤储秀走到傅东亭身边,拿起那份杂志,状似不经意的笑道:“老四的新闻,这几年也不少,但凡有点见识的报社杂志,谁敢八卦咱们家的是非?” 闻言,傅东亭眼底的神色闪了闪,先前的怒火,缓缓沉寂下来。 落地窗前,傅晋臣眯着眸子,眼见傅欢颜顺着窗口爬出去,骑上她的脚踏车,而后偏头对他眨了眨眼,摆明看笑话。 傅欢颜一直如此,每次傅晋臣被骂,她都在边上敲边鼓,乐得见他出糗! 走廊穿来欢快的脚步声,随后一道白色小身影趴在门边,问:“爷爷,橙橙可以进来吗?” 傅东亭满心怒火,却在见到孙女的那刻,转为绕指柔。 “来吧!”傅东亭招招手,害怕吓到傅橙。 尤储秀暗暗松了口气,不着痕迹瞅了眼儿子发红的额头。 “爷爷,四叔犯错了吗?”傅橙坐在爷爷腿上,懵懂的问。 傅东亭依旧沉着脸,只是不如刚才阴霾。 “爷爷原谅四叔吧。”傅橙搂着爷爷的脖子撒娇。 这种话明显有人教过,不过傅东亭并没点破。他抱起孙女,起身出门前,冷冷丢下一句话,“你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如果婚礼不能按时举行,你就给我滚出傅家!” 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平息,傅东亭还没发过这样的脾气,尤储秀脸色难看,抓起桌上的杂志,对着傅晋臣丢过去。 傅晋臣嘶了声,叫道:“亲妈,疼!” 拉着他从书房出来,尤储秀用药酒给他揉了揉额头,语气沉下来:“这次你爸真气着了,你说怎么办?” “他是我亲爹吗?”傅晋臣薄唇紧抿。 尤储秀狠狠点在他额头,骂道:“你啊,就是欠揍!” 扣扣_ 姚琴站在门外,问道:“老四,你没事吧?” 刚才躲闪不及,此时这般关心。傅晋臣勾了勾唇,毫不给她面子,“大嫂,你想看笑话就进来看,站那么远能看清吗?” 姚琴脸色一阵尴尬,“老四啊,爸爸发脾气听不进劝,大嫂也没办法。” 把药酒收起来,尤储秀脸色也不怎么样,冷笑道:“听不听的进去是一码事,你有没有那个心,又是一码事!” 眼见尤储秀变脸,姚琴立刻转移话题,“我今早新买的花旗参,刚才已经让厨房给老四炖上了,我去看看火候。” 这个家里,傅晋臣排行老四,傅欢颜又是女儿。尤储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的一双儿女。老大,老二是傅东亭前妻所生,到底与她隔着血脉! 华灯初上,黑色路虎从大宅驶出。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深遂的目光直视前方,他戴着蓝牙耳机,拨通钱响的电话,“给我查,谁把照片透出去的?” 挂断电话,傅晋臣将车速提起,很快驶进一处老旧小区。 夜晚八点,沐良走出公交车站。她手里提着袋子,里面有妈妈做好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走回家的路上,她不住的盘算,摆月兑傅家后她要找份与钢琴有关的工作,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啪—— 前方倏然亮起一片刺眼车灯,沐良抬手挡在眼前,但光线太强烈,她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车里的男人,面容冷峻。他推门下来,将烟蒂丢在脚边捻灭。 半响,傅晋臣不紧不慢关掉车灯。他单手插在兜里,整个人倚在车前。 沐良看清面前站着的男人后,心底沉了沉,已知他的来意。 “你做的?”傅晋臣盯着她,黑眸幽暗。 ------题外话------ 如今文里出现的人物,都是与后面密切相关滴,亲们不要当作打酱油的哦!不过,我家重量级的男配还没露面,亲妈还没舍得放出来,哈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5 出事 “你做的?”傅晋臣凝着她,黑眸幽暗。 沐良深吸一口气,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男人盯着她镇定自若的神色,走到她面前站定,质问道:“把我的照片捅出去,让你爸找我爸告状,你从中获利,能名正言顺有理由摆月兑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脑袋挺好使。”傅晋臣俊脸阴霾,边说边观察她。 其实沐良不过顺水推舟,可听他这样分析完,恍然发觉真像她自导自演。她红唇紧抿,不愿意背黑锅,“你推理的不错,可惜不对!” 越过男人的肩膀,沐良要上楼,却被他紧紧扣住手腕。 傅晋臣眼球的颜色黑黝黝的,盯着人时,有如黑潭般深邃不见底。即使他什么话都不说,单这样直视沐良的眼睛,已让她心底起伏。 终究涉世未深,沐良努力掩饰,生怕露出破绽。 兜里的手机震动,傅晋臣腾出另外一只手接通,直到电话结束,他才放开沐良的手腕。 腕间显出一圈红痕,沐良抽回手,沉着脸问他:“我洗月兑嫌疑了吗?” 傅晋臣凛冽的表情回暖,“还有二十天婚礼,你的婚纱想要什么样式的?婚礼宴席有什么要求,你父母什么口味?” 他一连串的问题,沐良彻底怔住。爸爸都已经吐口,不要继续这门婚事,怎么傅晋臣还能说出这种话? 沐良看不出他哪里来的自信,多说无益,如今沐家有充分的理由要求这门婚事不算数。 提着东西上楼,沐良不再搭理他。看到傅晋臣额头有伤,她琢磨着这男人肯定在家吃了亏,这会儿跑她面前来撒气! 望着她家的窗户亮起灯,傅晋臣才上车离开。他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回家。 傅家大宅建在半山腰,每到夜晚,沿着宅院周围亮起红色灯笼,一片繁华。 初夏的天气,傍晚温度适宜。傅橙吃过晚饭,抱着球在庭院玩。边上有佣人陪她,小公主跑来跑去,笑声不断。 玉兰树下,曹婉馨推着一副轮椅,微微弯着腰,与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有说有笑。 “四叔!” 傅橙丢开球,几步跑过去。 伸手将她抱起来,傅晋臣抬手挂了她鼻子一下,道:“玩的满头汗。” 小公主眼尖,见他额头有红痕,关心问:“疼不疼?橙橙给四叔亲亲。” 话落,她捧住傅晋臣的脑袋用力亲下去,惹来男人闷哼。 “二哥,二嫂。” 傅晋臣抱着侄女,在轮椅边上坐下。他看着坐在轮椅里的男人,蹙眉道:“这才对嘛,你没事就要出来,别老闷在屋里。” 傅家二公子从小体弱,后来又因车祸伤了腿,这些年都靠轮椅行动。傅世钧手背抵着唇咳嗽几声,黯然道:“白天你们都不在,还不如在屋里看书。” “二哥,”傅晋臣往他身边凑过去,“要是你想去公司做事,我可以跟爸去说。” 傅世钧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你最近麻烦不断,不要再因为我连累你。反正我这个样子,去公司也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曹婉馨听到丈夫的话,并不认同。她刚要张嘴,傅世钧伸手指了指,道:“婉馨,去把药膏拿来。” 明明都是傅家的儿子,为什么厚此薄彼。傅氏这么多产业,那么多部门,如果有心,总会为傅世钧安排一个合适的。 “婉馨。”傅世钧见她不动,又催促声。 曹婉馨取出药膏,递到丈夫手里。随后带着傅橙离开,让他们兄弟说话。 “你睡前涂上,”傅世钧指着说明,耐心给他讲,“明早就见效。” “谢谢二哥。” 傅晋臣把药膏接过去,紧蹙的眉头松开。家里虽有两位哥哥,但傅培安年龄差距大,且他是傅家长子,倍受父亲倚重,早已是众人眼中未来傅家的继承人。 “晋臣,”傅世钧犹豫了下,忍不住劝道:“爸爸年纪大了,你顺着他些。” 傅晋臣薄唇紧抿,嘴角的笑容收敛,“你就是太顺着他了,才被他无视这么久!” 闻言,傅世钧神色暗了暗,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见他神情黯然,傅晋臣剑眉轻蹙,道:“二哥,我说话一直都这样,你别搭理我。” “你也没说错。”傅世钧敛眉,苍白的脸庞消瘦。 在家里,要是傅晋臣能有个说知心话的,也就是二哥。他推着轮椅把傅世钧送进去,心情阴郁的回到卧室。 关上房门,傅晋臣月兑掉身上的衣物,走进浴室。他站在镜前,看到额头肿起来的红痕,暗暗咬牙。这老头子,下手真狠! 庆祝毕业,盐大的这帮人,聚在倾城。柳媚挑头开了包厢,张罗大家必须出席。宋爱瑜到的时候,场子都已经热开。 “爱瑜,你上镜好美啊!” 最近宋氏广告满天飞,宋爱瑜出镜率奇高。她端着酒杯喝酒,整晚都没说几句话。 柳媚坐到她身边,问道:“谁惹你,一整晚都阴着脸?” 周围有人捧着杂志,高调议论。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况且这些人也没什么不能问:“爱瑜,你妈妈又给小男友换车啦?” 宋爱瑜轻笑,仰头灌下一杯酒。男人算什么,只要能让妈妈开心,那就是物有所值! “我去跳舞。” 放下酒杯,宋爱瑜跻身劲爆的舞池。柳媚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宋家的公主被人抢了东西,她能咽下那口气才怪! 宋爱瑜滑进舞池,男人们贪婪的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她穿着紧身黑色亮片短裙,露出两条白皙修长的美腿,随着音乐舞动起来的身段妖娆。 沐毅被同学们叫来酒吧玩,他还没进门,便被路边那辆红色保时捷吸引。 “你们先进去。” 把同学们支开,沐毅走到车前仔细查看,果然是那天的车。他心里有气,那天被她跑了,今天怎么都要让她赔篮球的钱! 后巷里,隐约传出女人的呼救声。沐毅这年纪,恰好正义感十足。 “喂!” 沐毅背着包过去,眼见有三个男人,困住一个女人。巷子里光线暗,他看不清女人的五官。 “救我!”宋爱瑜吓坏了,急忙求助。 “操!你混哪里的?” 那三个男人,穿着新潮,胳膊上都有刺青。 沐毅挽起袖子上前,“识相的赶紧滚,别让我动手!” 迎面有人出手,沐毅随手抄起巷口的木棍,将其中一人打倒。他拽过缩在墙角的女人,扣在怀里。 四目相对,沐毅先认出来。他剑眉紧蹙,心想怎么是她?! 对方吃亏,自然不依不饶。沐毅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拉起宋爱瑜,带她跑出后巷。 “他们追来了。” 宋爱瑜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气喘吁吁。这样跑肯定被抓,沐毅扫了眼拐角,道:“你往左,转个弯还回酒吧。” 随后他独自往豁亮的地方跑,将那些人引开。 几分钟后,宋爱瑜从街角跑回倾城。她调整好呼吸,抹掉额头的冷汗。酒吧门口有保安,她叫人去找,同时又让人报警。 等了半天,都不见沐毅的身影。 宋爱瑜不敢张扬,毕竟她一个名门千金,被几个流氓追赶,传出去肯定丢脸!她给保安留下些钱,叮嘱如果有个穿球衣的男孩子回来,把这些钱给他,算是感激他仗义相助。 深夜,沐良突然接到警局的电话,她匆忙换好衣服赶去。 ------题外话------ 小良良很快就要被四叔圈养了,你们懂滴哈!关于男配,亲妈解释一下,真正的男配还没正式出场,不过前面提到过一笔,绝对彪悍的盛b! p:谢谢亲们不间断的送各种礼物,汐真心感动,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6 惹祸上身 晚上十一点,沐良洗过澡正要睡觉,却意外接到警局的电话。她换好衣服,神色匆匆赶过去,见到的是鼻梁红肿的弟弟。 “沐毅——” 沐良震怒,不顾在警局,揪着他的耳朵骂道:“你找死啊!” 耳朵被揪的生疼,沐毅呲牙咧嘴求饶:“姐,好痛!” “你还知道痛?”沐良瞪他,心惊过后便是满肚子怒气。 警察不耐烦的敲敲桌子,道:“这是警察局,要教育回家教育去。” 沐良不得已放开手,脸色难看到极点。 警察将事情前后都说了遍,沐良越听越蹙眉。根据沐毅说,应该有三个人,可警方接到报案赶去只捉到一个人,其他两个人并没见到踪影。 打架斗殴的起因,沐毅交代清楚,奈何对方是老油条,只承认动手,却不提调戏女人的戏码。双方各执一词,但没有证据,又找不到那个女人,警察也拿那人没办法。 凡事都要证据,对方抓住这点,抵死不认账。不过那几个混混,经常出入警局,警察心里有数。 对于沐毅的处理,没有定性,只说关押一晚就能离开。把他关起来,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那些常年的混子,手黑心硬。 听到这样的分析,沐良无话可说,眼睁睁看到沐毅被带走。她只能先回家,第二天早上再去办手续接人。 深夜,一辆明黄色保时捷跑车,停在豪华别墅前。 车里的男人将车熄火,眉眼温柔看向身边的女人,英俊帅气的面容噙着笑。 宋清华解开安全带,问他,“喜欢这车吗?” “喜欢。”年轻男子五官深邃,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泛起酒窝。男人没有不喜欢车的,就如同女人无法抵挡珠宝。 “喜欢就好。”宋清华淡淡勾唇,在他俯身时,按住他的肩膀,“我们分手吧!” 年轻男子怔住,继而是不敢置信的表情。这三个月以来,他们不是相处的很开心吗?为什么毫无征兆提出分手,难道真如外界所说,宋清华甩掉男友前,都会送对方一辆车! “为什么?”男子逼问,不甘心,不舍得。 宋清华耸耸肩,眼中不带一丝情感,“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这么玩。” 她拉开车门,被男子扼住手腕,“清姐,我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 宋清华失笑,喜欢她的钱吧。她抽回手,转身离开。 花园里时有蝉鸣,宋清华站在院子里醒醒酒,恍惚间似乎又回到那个夏夜。她惊喜的睁开眼,可眼前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小姐,您回来了。”烟姨端着浓茶出来,见她满身酒气。 “爱瑜呢?” “已经睡了。” 宋清华喝了口茶,迈步上楼。推开卧室的门,粉色床褥间,长发墨染的少女已然进入梦想。 轻轻坐在床沿,宋清华掌心抚向她的脸颊,紧蹙的眉头一点点松开。这孩子越长越像他,眉眼相像,神态更像。 如此便好,足够她聊以慰藉。 清早起床,宋爱瑜睡的并不好。整晚都在做噩梦,她想起昨晚的那几个人男人,仍旧心有余悸。洗漱过,换上漂亮衣服下楼,她的心情还算好些。 “妈妈,早。” 宋爱瑜俯身在妈妈脸上亲了下,拉开椅子坐好。 “没睡好?”宋清华见她脸色发青,关心的问。 昨晚的事情,宋爱瑜不敢提起,她胡乱编造个理由搪塞过去。 “是不是最近代言活动太多了?”宋清华把牛女乃递给她,眼神心疼。 宋爱瑜捧着杯子喝女乃,抿唇摇了摇头,“不多,我想多帮妈妈分担。” “真乖。”宋清华拍拍女儿的脸,把早就填好的支票给她,“这个月的零花钱。” “谢谢妈妈。” 佣人们都在庭院打扫,宋清华喝了口咖啡,想起什么叮嘱她,道:“外公下个月就要回国了,你要好好表现,给他一个惊喜,知道吗?” “知道啦!”宋爱瑜撅起嘴巴,撒娇。 宋清华平时很通透一个人,偏巧在自己女儿身上,毫无原则。 …… 天刚亮,傅晋臣换好衣服,离开大宅。傅东亭又要发火,被尤储秀费尽心思压住脾气。 钱响推门进来,拉开椅子坐在傅晋臣对面。 “查出来没?”傅晋臣对着镜子,见到额头的红肿消退,心想药膏果然见效。 钱响直接伸手拿起早餐吃,“还没。” “滚!” 傅晋臣皱眉,骂道:“没有,你他妈还敢在我眼前晃悠?” “嗳,你听我说啊!” “照片是通过邮箱发送的,对方匿名不好查。”钱响挑了挑眉,“四哥,您小舅子昨晚惹事了。” “放!”傅晋臣失去耐心。 钱响知道他的脾气,专挑重点说,“他招惹到魏老二。” 傅晋臣黑眸闪了闪,问道:“事大吗?”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钱响上半身靠近转椅里,道:“魏老二那边伤了两个人,您这小舅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下手不轻。” “四哥,咱们出面吗?”钱响拿捏不准,那些人都有背景。 傅晋臣双腿搭在书桌上,十指交叉抵在鼻尖。他深邃的眼眸幽暗,看不出喜怒。 做好早餐,沐良并没吃,她要先去警局把沐毅带回来。收拾好东西下楼,楼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路虎,倚在车前的男人,嘴角的笑容灿烂。 “早。”傅晋臣主动打招呼,态度温和。沐良低头,绕过他的车。 “要我送你去警局吗?” 沐良一愣,戒备的看向他,“傅晋臣,你又想怎么样?” 绅士般拉开车门,男人表现的诚意十足,“我想帮你。” “不用!”沐良拒绝的极为干脆。 “真的不用?” 沐良沉着脸,眼神坚定。 “知道有句话叫做,不见棺材不落泪么?”男人深邃的黑眸微眯,嘴角噙着的笑容刺眼。 傅晋臣优雅的踩着步子,慢慢走到沐良身前,笑道:“我等着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滋味。” 他眼底的眸色黑沉危险,沐良心尖轻颤,却不肯服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41 曝光关系 042 四少奶奶 大批涌入的记者手捧相机话筒,纷繁嘈杂的追问紧随其后。男人强而有力的胸膛作为依靠,沐良并没有觉得害怕,被动随着他的脚步往前。 不知何时,高森带着医院的保安出现,将围堵的那些记者驱散开。傅晋臣俊脸微垂,瞥了眼怀里的人,恰好看到她扬起的目光,薄唇勾起一抹笑。 傅晋臣过于出色的五官,在晨曦的阳光里熠熠生辉。他黑眸内敛,双臂圈紧沐良,柔声道:“笑得好看些,这样拍出来照片漂亮!” 沐良嘴角发僵,想要咧嘴但脸部肌肉紧绷。有闪过灯自她脸上掠过,她本能的闭上眼睛,将脸埋进男人的胸前。 傅晋臣顺势抱住她,两人姿态亲密的动作,落在外人眼中,无比和谐养眼。 “四少,外界传闻您近期就要举行婚礼,请问这消息属实吗?” “听说您未来的妻子,曾与傅家有很深的渊源,您能说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您怀里抱着的这位小姐,是不是您未婚妻?” 傅晋臣搂着沐良走上台阶,听到记者的追问,他顿住脚步,半侧过身,深邃的双眸落向众人,道:“不是未婚妻,是我的妻子。” “啊——” 人群一阵骚动,惊诧声此起彼伏。 高森挡在前方,对那些不停发问的记者,解释道:“今天我们不便多说,下周傅氏将召开记者招待会,届时还请大家准时出席。” 沐良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傅晋臣护住她走进大厅,步伐稳健不乱。沐良偏过头,目光定格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指尖,整个人有片刻的失神。 不是未婚妻,是我的妻子。 他以前玩笑时,不止一次说过。沐良也从没放在心上过,可此时此刻,她缩在他宽大结实的臂弯中,脸颊竟然滑过淡淡的红晕。 因为他的话,她红了脸。 楼下的骚动不小,蔡永芬见到女儿与傅晋臣手拉着手出现,眉头不禁蹙了蹙。 “妈。”沐良松开手,挽住母亲的胳膊。哎,这个烂摊子是她惹的,要自食恶果。 傅晋臣俊脸噙笑,纵然蔡永芬脸色不佳,他依旧丝毫不在意。该喊妈喊妈,该给沐毅带补品,一样礼数都没少。 “姐夫。”沐毅刚才探身也看到楼下的热闹,他暧昧的笑了笑,问:“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沐良飞给弟弟一抹厉色,不让他多嘴。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你姐还没答应嫁我。” “还没答应?”沐毅挑眉,道:“姐啊,这就是你不对了!” 沐良拿起洗好的苹果,塞到沐毅嘴里,声音警告,“闭上你的嘴。” 蔡永芬拿起暖水瓶出去,沐良瞥着她的背影,立刻跟出去。 走到水房,沐良把暖瓶放在锅炉下面接水,脸色很不自然。 “怎么回事?”蔡永芬开口问。 “妈,”沐良昨晚琢磨一晚上说辞,但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其实先前的事情是个误会,都是炒作而已。” 蔡永芬不懂什么炒作,但她能看穿女儿的心思。她关掉热水开关,直接问主题,“你真的愿意嫁进傅家?” 沐良点点头。 这门婚事两年前便已经铸成,按照蔡永芬的本意,她并不希望女儿离婚。毕竟他们是女方,虽没举行婚礼,但法律上是有记录的,将来再结婚,必然受影响。 提着水瓶往回走,蔡永芬一路都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沐良也没开口,暗暗观察她的神情,妈妈这关比较容易过,爸爸就很费劲! 沐良不禁后悔,早知道饶了一大圈还要回到起点,她何必浪费这个体力?! 推开病房门,沐毅正与傅晋臣聊着什么,眉飞色舞的模样。自从学校告诉他出国名额转给别人后,他很久都没如此笑过。 蔡永芬依旧对傅晋臣不冷不热,但没有再赶他,她拿起儿子换下的脏衣服,去水房清洗。沐良坐在边上,看到弟弟谈起nba的兴奋表情,心头酸酸的难受。她还没敢告诉他,以后都不能再打篮球! 不多时候,傅晋臣适时的起身告辞,临出门前,他转身看向沐毅,“小子,早点下床,我们赛一场!” “没问题。”沐毅应战。 沐良敛眉,拉着傅晋臣离开。 “等你弟弟出院,我可以安排他去国外治疗。”傅晋臣双手插在口袋里,道:“就算主攻手不行,上场过过瘾还是可以的。” 这个话题很忧伤,沐毅从小学热爱打篮球,十几年的喜好,霎那间丧失,想来对他又是个打击! “再说吧!”沐良没拒绝也没应允,她要先让弟弟恢复健康,其他都是后话。 傅晋臣并没勉强,他看到沐良黯然失色的小脸,薄唇抿起,“你爸爸那里,我来出面。” 闻言,沐良咻的抬起头,望向他的目光好像在说:你确定你能行? “小看我?” 男人笑问,手指点在她的鼻尖,道:“三招之内搞定!” “切!” 沐良鄙夷,嘲笑他,“傅晋臣,你真自大!” “这叫自信!”傅晋臣两指捏住她的下颚,眼底染笑,“我在某些方面,更加自信。” 好好的聊天,他突然就能给你抛出个黄段子!沐良撇嘴,拍掉他的手。 “周五晚上,我们全家吃饭。”傅晋臣收敛起玩笑,语气沉下去。 周五晚上,傅家按例全家聚餐,沐良以前听傅政提过。她下意识的蹙起眉,神情黯淡不少。 “晚上六点,需要我去接你吗?”傅晋臣盯着她不情愿的神情,好整以暇的问。 “不用,”沐良摇头拒绝,“我认识路。” “周五见。”傅晋臣转身前,伸手抱了抱她,那怀间的暖意,让沐良怔在原地。 事情发展到此,沐良再也找不到摆月兑的理由。 上次的工作失去后,沐良再也没有接到过用人单位面试的电话。面对万千就业大军,她深感无力与悲恸。 求学这么多年,却等不到一个机会。 这中间乔笛找过她两次,问她工作有什么打算,沐良只说还在找,并没谈及其他的。 周五傍晚,沐良从医院出来,并没告诉母亲要去傅家,只说跟朋友出去吃饭。她坐公交车,按熟悉的线路来到那座半山腰的别墅。 黑色镂空巨大铁门近在眼前,沐良曾经也进出过很多次,但此刻与她给傅橙家教完全是两种心境。 哗啦—— 大门缓缓开启,管家迎面走来,似乎已经等她很久。 “四少女乃女乃。” ------题外话------ 推荐好友家奕新文《名门婚诱,枕上新妻似火》,很有爱的婚姻文,亲们去看看哦! 荣翰丞:名门权贵,传言心狠手辣,暴戾凶悍。 两任妻子死后,“克妻”之名人尽皆知。 关佳人:人美心善,装得来萝莉,扮得了御姐。 为护母亲周全,签下协议,代嫁成为“克妻”男人的第三任妻子。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巧取豪夺、阴差阳错的故事。 他们初见在摄影展上,此后,他与她“偶遇”数次。 他恋她成痴,她避他如虎。他巧取豪夺,她抵死不从。 为了她,他拒绝已定的婚事,对同一个女人提出两次退婚,两次离婚。 当真相揭开时,他才发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43 依附傅家 玉湖边上屹立的傅家大宅,掩映在苍翠绿林间。初夏时节,满山遍野的芳草气息,撩人心脾。 周五傍晚,按照家规,傅家人都要回家吃饭。这是当年傅老爷子在世时,立下的规矩。大宅周围已经亮起红灯,绯色满园。 晚饭上桌前,大家陆续回来。客厅的沙发里,傅橙紧挨着傅东亭,缠着他做游戏。难得他心情好,抱着孙女哄。 傅世钧坐在轮椅里,曹婉馨陪着他,与尤储秀和姚琴闲话家常。 傅家长子,傅培安,帮助父亲打理傅氏总公司,且身居高位。他这次带着儿子去欧洲考察,特意赶在今晚回来。 “爸!” “爷爷!” 这父子两人进门,佣人提着行李送去楼上。 “辛苦了。”傅东亭眼底染笑,问长孙,“有什么见识吗?” “有很多!”傅政剑眉轻蹙,神情是他惯有的漠然。 傅培安拍拍儿子的肩膀,道:“这半个多月,傅政每天都很晚才睡,他记下的心得笔记,足有半个本子。” “好啊!”傅东亭轻笑,夸赞道:“爷爷安排你,尽快进入傅氏。” 尤储秀坐在边上,心头不悦,但面上丝毫未露,“孩子们刚进门,先让他们上楼换件衣服,准备开饭了。” 姚琴起身挽着丈夫,拉着儿子往楼上走,“爸,母亲,我们先上去。” “去吧!” 这边沙发里,傅欢颜翘着二郎腿,拿着苹果啃。见过傅政的沉稳,尤储秀瞪着女儿发火,“颜颜,你还有点规矩吗?好歹你也是姑姑辈,给后辈们树个榜样!” 傅欢颜卡嚓卡嚓,咬苹果的频率快了三倍,“榜什么样啊,他们都比我强!” 伸手狠狠点在她的额头,尤储秀怒其不争。怎得她这一双儿女,如此让她操心? “呜!”傅欢颜捂着额头,告状:“爸爸,我妈打我。” 对面沙发里,傅橙倒在妈妈怀里‘咯咯’的笑。 “你敢笑我?”傅欢颜丢掉苹果核,把傅橙抓过去,搂在怀里挠她痒痒。 沙发里笑声不断,一大一小闹成团。傅东亭看着女儿孙女,眼神温和,并没发怒。 “没个姑姑样子!”尤储秀轻声低斥,倒没真生气。 傅晋臣换好衣服下来,见到沙发里那幕,剑眉轻蹙。只有傅欢颜能在这个家里,笑的如此没心没肺。 傅政沿着楼梯走来,与傅晋臣擦肩而过时,低低喊了句,“四叔。”但不等对方搭话,他已经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晚上六点,傅家准时开饭。佣人见傅欢颜回来,忙在傅晋臣身边加把椅子。傅欢颜一**坐下,催促着赶快上菜。 “再加一个位置。”傅晋臣指了指他身侧,吩咐道。 佣人立刻照做。 傅培安拉开椅子坐下,不解道:“晋臣,这位置给谁的?” 闻言,众人神色各异。傅东亭品了口茶,神色安逸。尤储秀盯着儿子,心头已有猜测。傅欢颜素来不关心这些,傅世钧夫妇不明所以,抱着女儿等待答案。 只有傅政垂着头,神情清冷。 “四少女乃女乃——” 管家带着沐良进来,那声尊称不大不小,恰好落入众人耳朵里。 一屋子人的眼睛,齐刷刷落在沐良身上,全都面面相觑。她尴尬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沐老师!” 傅橙滑下椅子,朝沐良跑来:“沐老师,橙橙好想你啊!” 沐良搂住她,心头热热的。多日不见,她也很想傅橙。 傅晋臣起身牵过沐良的手,握在掌心,笑道:“给大家介绍一下,沐良,我老婆。” 沐良咬唇,脸颊火烧火燎。这男人说话,能不能顾及别人的感受! 众人大跌眼镜,沐家与傅家这门婚事,全家倒是知情。不过沐良他们并没见过,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儿,况且还是高攀傅家的渔民女儿,谁愿意多了解? “四叔,你老婆是什么?” 傅晋臣附,揉揉傅橙的小脑袋,道:“我老婆就是你四婶。” 这句话傅橙听懂了,她仰起头,甜甜的唤,“四婶。” 沐良更郁闷,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将她带到父母前面,傅晋臣语气温柔,道:“喊人。” 沐良硬着头皮,斟酌再三,“伯父,伯母。” “切!”傅欢颜撇嘴,尤储秀脸上的神情瞬间沉下去。 “入座吧。”傅东亭神情温和自然,但家里人却都变了脸色。 虽然傅晋臣与沐良领过结婚证,但根据傅家的规矩,只有过门的儿媳妇才可同桌吃饭。 傅晋臣拉着沐良坐下,他偏过头,在她耳边低语:“别紧张,有我爸给你撑腰,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傅欢颜拿起筷子敲在碗边,道:“有什么话背人说?” “我跟我老婆说话,与你无关。”傅晋臣挑眉,故意气她。 尤储秀沉着脸,心里一个劲冒火。看傅东亭的神情应该早就知晓,合着父子两人都隐瞒她。 “开饭——” 傅东亭心情极好,吩咐佣人上菜。 圆桌上摆满各色佳肴,除却傅欢颜,大家都吃的个怀心思。 沐良几乎不敢抬头,她眼角余光恰好能看到对面的傅政。但他默默吃饭,好像并不认识自己。 身边的男人靠过来,语气温柔,“你喜欢吃什么?” 沐良笑的僵硬,水润的眸子里染满羞怯。傅晋臣拿起筷子,把面前那几样菜,每样夹起一些,放进她的食碟里。 沐良想要阻止,但又不想吸引注意力。 曹婉馨喂傅橙吃饭,时而看向沐良。她心中月复腓:既然她是老四的人,怎么还来应聘家教?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姚琴殷勤的给尤储秀布菜,同时仔细观察沐良。长相倒是标致,可惜没身家没背景,再漂亮也就是个花瓶,易碎品。 “良良,找到工作了吗?”傅东亭撂下筷子。 “还没。”沐良尽量表现的自然。 傅东亭了然一笑,道:“这样吧,咱家有便利条件,你也不要嫌弃。先去晋臣那里,让他给你安排个职位。” 沐良月兑口就要回绝,被傅晋臣阻止,“好的,我来安排。” 傅东亭难得露出笑脸,尤储秀阴霾一晚的脸色,此时逐渐好转。 傅家儿媳妇,从来不许进公司。可沐良再度开启先例,众人脸上的神情,已然风起云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44 她是我女人 傅家这顿晚饭,沐良几乎没吃进什么东西。她整晚如坐针毡,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可她抬头迎上众人的目光,见到的又是一片笑意。 晚饭过后,沐良找借口离开,傅晋臣到没难为她,替她说了几句场面话,牵着她的手从大宅出来,开车将她送回家。 黑色路虎停在楼下,过往的路人不禁偷瞄。这种高档车,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引来路人侧目。 “把灯关掉。”沐良不想吸引更多的目光。 傅晋臣把车灯灭了,微微降下车窗,看向身边的人,道:“这几天你把东西收拾下,下周你爸出院后,我把他接过来,你们搬到紫竹公馆去。” 沐良瞥着他,秀眉紧蹙,“你真能搞定我爸?” 她摇了摇头,道:“我爸很倔,很暴躁的!” “不信我?”傅晋臣挑眉,“那你等着开开眼吧。” 虽然知道他能耐,但沐良并不认为他真能说服父亲。她家老爸出名的固执,认准的事情没人能劝,要说能与他抗衡的,也就是她自己! 她没指望傅晋臣,自己这几天准备不少方案,算计只要有一套管用就行。 “我明天让人把沐毅的病房转回去。”傅晋臣抽出一根烟点上,薄唇轻吐。 沐良想要回绝,但被他抢白,“加护病房有专人看守,安全些,而且晚上有陪护,也免得你妈妈整晚睡在医院。” 沐毅受伤这件事,傅晋臣心底终究觉得有亏欠。 普通病房陪护的家属,只有一张椅子宽度的躺椅。妈妈年纪大了,躺在狭小又坚硬的睡床里,几乎无法入眠。 但她心疼女儿,硬是不让沐良陪床。况且毕竟是姐弟,晚上擦洗去厕所,毕竟不方便。 犹豫片刻,沐良没在坚持,“谢谢。” 傅晋臣深吸口烟,反手将她拥在怀里抱了抱,低笑道:“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要适应我给你的,所有……” 最后那两个字,男人刻意咬重。沐良莫名其妙联想到什么,脸颊瞬间红透。 傅晋臣轻笑,看她害羞的模样。 “明晚有时间吗?” “有事?” 傅晋臣将手里的烟蒂弹开,薄唇染笑,“带你见见我的朋友。” 他的朋友? 沐良哑然,他的生活圈子,与自己差距太多,可她要慢慢融入的,不是吗? “几点?” 傅晋臣满意的点头,“等我电话。” 目送他的车身远去,沐良提着包回家,洗过手后走进厨房。她晚饭几乎没吃,打开柜子拿出一袋方便面,开火煮熟。 因为弹琴,妈妈不让她做任何家务活。她平时一个人吃饭,要么吃路边摊,要么煮碗面,填饱肚子。 一个鸡蛋,几颗青菜,这是沐良唯一能做的。她捧着碗坐到桌边,先把面条吹凉,然后呼啦啦一口吸进嘴里,吃的很爽。 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沐良滑开屏幕,有条短信进来。她看过内容,微微惊讶。 傅晋臣的短信,只有五个字:早点睡,晚安。 握着手机发呆半天,沐良最后还是给他回了句,晚安。 对方没在发来,她把剩下的半碗面吃完,收拾干净回到卧室。 窗外的夜色宁静,沐良给妈妈打电话,聊了几句才安心。她躺在床上,又把刚才收到的短信看了看,心底的滋味奇怪。 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原本一辈子都无交集的两人,忽然要结成世上最亲密的关系,沐良觉得她需要时间适应。 第二天,沐良去医院时,沐毅已经换过病房。蔡永芬正在收拾东西,见她并没多说。 “还是有姐夫好。”沐毅靠在舒服的大床里,很狗腿的拍马屁。 沐良懒得搭理他,围在妈妈身边左右试探,发觉她对于傅晋臣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暗暗松了口气,先搞定一边,她压力减半。 傍晚七点,沐良根据昨晚的经验,先在家吃了碗面,然后才坐上傅晋臣的车。 “去哪?” 傅晋臣看到她微蹙的眉头,笑道:“你熟悉的地方。” “我熟悉的?”沐良惊诧,眼见他把车停在倾城门外,总算知道有多熟悉。 推开二楼的包厢,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两人高调现身。 “哎呦喂,四爷来了。” 包厢里这些人,家世背影都非同小可。傅晋臣常年与他们厮混,关系要好。有人眼尖,多看了沐良两眼,狐疑道:“美人看着好面熟啊!” 钱响一脚踹过去,骂道:“我四哥怀里的人,你都敢惦记?” “没!” 那人嬉笑,立刻表明决心,“我就觉得见过。” “操!还他妈敢胡说……” 钱响端起酒瓶过去,掰开那男人的嘴往里灌酒。其他人跟着起哄,将人按在沙发里,压住手脚,灌进去大半瓶红酒。 沐良坐在边上看着,不禁心惊。这些人闹起来,真是无法无天! “好玩吗?”傅晋臣捏着酒杯靠近,薄唇若有似无擦过她的脸颊。她出门前应该洗过澡,发丝间染着馨香,混在酒气熏天的烟雾中,尤其撩人。 男人灼热的呼吸袭来,沐良缩着肩膀往后躲,后背抵上沙发,无路可退。 “喂!” 傅晋臣眼神越过众人,伸手搭在沐良的肩上,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占有欲十足,“你们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给爷看好了,她是我女人!” 沐良被他按在心口,尴尬的皱眉。这男人喝多了吧,撒酒疯? “哇,四爷!我们看看都不行啊?” 傅晋臣仰头干掉杯里的红酒,薄唇重重压在沐良的嘴角,毫无顾忌的吻。 周围口哨声四起,沐良舌尖被他含住,男人混合酒香的气味一寸寸渗入。急促的喘息声中,只见傅晋臣挑起眉,黑曜石般的眼眸盯住她,嘴角那抹笑容勾魂摄魄。 “不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49 盛世婚礼(求首订) 沐良轻手轻脚推门进屋,客厅里亮着一盏落地灯。蔡永芬腿上放着一个匣子,正捧着手里的东西,一遍又一遍的看。 “妈,你还没睡啊?”沐良换了鞋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她出门前妈妈已经回房,想来是听到她关门出去,不放心的为她等门。 “你没回家,妈睡不着。”蔡永芬端详着女儿这些年弹钢琴获得的证书,眼底尽是笑意。她把一个个证书仔细的折叠好,然后妥帖的放回盒子里。 沐良撇嘴,妈妈经常坐在灯下看她的获奖证书,然后就如同完成什么心愿一样,欣慰又满足。她搂着蔡永芬的肩膀,把头靠在她肩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妈妈身上的味道,无论她走到哪里,只要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安心。 “跟谁出去了?”蔡永芬把匣子收好,问了问女儿。这么晚她偷偷模模出门,难免让人怀疑。 沐良犹豫了下,如实道:“傅晋臣。” 蔡永芬皱眉,轻叱了声,“都说了举行婚礼前不能见面,不吉利的。” “我不信这个。”沐良倒了杯水喝,不以为然。 窗外夜风浮动,沐良耍赖似的将头枕在母亲大腿上,蹭了蹭脸,问道:“妈妈,你为什么要让我学钢琴?” 可以学习的乐器挺多,钢琴的费用算是比较高的。沐良记得,那时妈妈凑够钱把钢琴买回来,村里人几乎都挤到她家来,都想看看这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物件。 小时候生活很拮据,家里要养两个孩子,蔡永芬从没亏过她和弟弟,吃穿用都是好的。家里的生活费除去吃饭,剩下的几乎都用在她学琴上。 沐毅长得快,每晚都要加餐牛女乃。可蔡永芬愣是把牛女乃停掉,给沐良找了个稍好的钢琴老师。每到周末,妈妈都骑着自行车,无论严寒酷暑都要花费一个小时路程,带她去镇上学琴。 后来钢琴老师见蔡永芬这么辛苦,每次给沐良上课都会延长一些时间,多教她技法,对她也很关注。 沐良还记得老师说,你要是不好好学琴,都对不起你妈妈的这份辛苦。 她时刻谨记这句话,练琴枯燥她也咬牙忍着。十三岁时,她就考过了钢琴九级测试。 那天蔡永芬捧着她考级的证书特别开心,沐良看到妈妈染笑的眼睛闪闪发亮,她就决心以后要不停的把证书带回家,她喜欢看妈妈笑。 “女孩子会弹钢琴多好。”蔡永芬抚着她的额头,神情温柔。 沐良仰起头,盯着妈妈眼角的皱纹,心疼道:“以后不要再去服装厂拿衣服回来加工了,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自己,沐毅的生活费以后我来出。” 蔡永芬轻笑,粗糙的掌心抚在沐良的前额,有些刺刺的,“等你们都成了家,我跟你爸就安心了。现在妈妈还做的动,闲着也是闲着。” 沐良刚要反驳,被妈妈伸手拉起来,拿出一个红色布包交给她。 这个布包沐良见过,妈妈一直都保存着,她打开后,里面是件粉色丝绒的小衣服,捏起来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 “真可爱。” 蔡永芬眼睛落在那件衣服上,道:“你小时候穿的。” 沐良把衣服捧在手里,小褂缝制的针脚不够细密,甚至有些地方歪歪扭扭的,不像妈妈的水准。她放到鼻尖闻了闻,清洗的很干净,有股阳光的味道。 “良良,你把这件小衣服保存好,以后给你的孩子穿。” 沐良秀眉微蹙,脸颊发热,“妈,你想的真远!” 蔡永芬笑了笑,把衣服包裹好交给她。哪有父母不为儿女操心远虑的?她把牛女乃端出来,让女儿喝完早点睡,明天要很早起来准备。 与妈妈道过晚安后,沐良抱着布包回房。她把行李箱拉开,将东西放进去。 望着墙边的箱子,沐良才发觉自己真的要嫁人了,要离开家,离开父母弟弟,去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 心情瞬间失落,继而忐忑难安。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命运是什么?幸或者不幸,完全没有踪迹可寻。 一晚基本都没睡着,天刚亮乔笛就带人来砸门。沐良揉着眼睛出来,唤来好友一声惊呼,“天哪,你怎么有黑眼圈!” 沐良对着镜子看看,眼底周围泛着暗青色。她昨晚整夜都在做梦,几乎就没休息。 婚纱店的人把伴娘服送来,同时还有两套礼服,分别给沐占年与蔡永芬的。样式和颜色很符合爸妈,沐良释然,感激傅晋臣的观察入微,还有他这份心意。 蔡永芬准备好早餐,招呼大家坐下吃东西。 化妆师在约定的时间准时上门,乔笛见到那位平时只在美容杂志里见过的彩妆师,差点尖叫。 沐良无奈的摇头,今天到底谁结婚,怎么乔笛比她都激动! 新娘妆很讲究,沐良肤质极好,光泽透明。她的脸部五官精致立体,这样的美人坯子惹来彩妆师赞不绝口。 虽然本身基础很好,但整个妆容打造下来,还是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沐良坐的腰酸背疼。 乔笛从洗手间出来,立刻叫道:“伯父伯母,你们快点来啊!” 沐家夫妻听到喊声忙赶过来,却见乔笛张着嘴,一个劲指着沐良,眼睛瞪的浑圆。 沐占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到站在镜前的女儿,满意的笑了笑。蔡永芬双眼直勾勾落在女儿身上,眼底的神色怔怔发着呆。 “哇塞!噢!买嘎的!” 乔笛胡乱的感叹,拉起沐良的双手,拉着她左右查看,道:“这哪里是新娘子啊,分明就是仙女下凡。” 这种夸奖有些过火,沐良不好意思,神色不自然的看向父母,问道:“好看吗?” 沐占年没说话,点点头便走开。 蔡永芬走近盯着女儿,神情惊艳,“好看着呢。” 有妈妈的肯定,沐良踏实不少。随后,化妆师又给乔笛化好伴娘妆,提着东西先去酒店等候。 沐家亲戚不多,沐良不想太张扬,所以同学中只请了几个比较要好的,让乔笛当伴娘。 乔笛看时间差不多,把花球从花瓶里取出来,却见沐占年和蔡永芬换好衣服出来。 “哎呀,伯父挺帅呢!” 乔笛举起大拇指,围着他们夫妻两人转圈,小嘴卖乖道:“伯母这样穿,瞬间年轻十岁啊!” 沐良听到声音也走出来看,黑眸染笑。她得承认,傅晋臣选衣服的眼光还不错,比他选别的东西强多了! 蔡永芬失笑,心里难掩欢喜。 扣扣扣—— 大门有人敲的震天响,门外响起的声音愈是妖媚,“小嫂子,我们来接人,快点开门啊!” 沐良听到这称呼,瞬间蹙眉。她拉过乔笛,在她耳边低声叮嘱几句话,然后提着裙摆转身进屋,按照规矩不能先露脸。 沐良坐在梳妆镜前,听着乔笛把门打开,气势如虹的拦在门外,吼道:“想接新娘子,先过我们这关,唱歌跳舞都过时了,没有新段子讨好我们,今天别打算进门!” 先前沐良对钱响的印象不算好,今天她持着有利条件,自然要整整他。她抬起头,蓦然盯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抬起手,指尖抚在脸颊。 今天,她真的要嫁人了! 沐良黑亮的双眸有些发空,心底的滋味复杂。这场婚姻,她原是不得为之,本想能顺利摆月兑,但阴差阳错总是难逃命运。 傅晋臣这个男人,她见到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深不可测。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命运能与这样的男人有任何交集,可此时此刻,她看着自己身上穿戴的洁白婚纱,才不能不相信,曾是陌路人的他和她,将在今日,以陌生的姿态,走入彼此的生命中。 也许,将是一辈子。 房门外闹声激烈,钱响带着不少人来,嘴皮子也都很厉害。乔笛算是能玩能闹,带着伴娘团寸步不让,严防防线。 沐良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细缝,正巧看到钱响大刺刺站在客厅中央,一手搭在后脑,扬起那张魅惑的脸,扭胯提臀,大跳艳舞。 不是吧! 沐良惊诧,心想这也闹得太过分了。乔笛跟其他人却看得兴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钱响摇摆的动作,如痴如醉。 这孩子又犯花痴,沐良瞥了眼躲进卧室的父母,暗暗流汗。这叫什么事啊! 顺着开启的门缝,沐良伸手把乔笛拽进来,狠狠瞪着她,道:“行了,把你口水擦擦,有你这么当伴娘的吗?” 对着镜子扫了眼,乔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忙恢复一身正气的保证,“放心放心,本小姐这就出去搞定他们。” “算了。”沐良吐口,道:“差不多行了吧。” “心软了?”乔笛偏着头,看向沐良。 沐良耸耸肩,回道:“是我怕你口水泛滥。” “切!” 乔笛不服气,扬起傲人的胸线,“你别小看我!” 再次拉开门出去,乔笛踌躇满志。可钱响又变了花样,他掏出傅晋臣早就准备好的美容俱乐部vip年卡,顿时换来女孩子们一片尖叫。 沐良愤愤咬唇,无奈叹息。这帮人没一个靠得住! 拉开房门,沐良提着裙摆走出来,头纱半遮半掩,却依旧让钱响他们那些人,看得直了眼睛。 “咳咳——” 钱响收回发直的眼神,伸手对着身边那些发呆的男人们一人一下爆头,吼道:“都他妈看什么看,这是我四哥的老婆!” 时间已经差不多,那边打来电话催。沐良没在难为他们,提起裙摆走到爸妈面前。 “爸爸,妈妈,我走了……” 沐良声音瞬间哽咽,乔笛站在她身边,心里也跟着发酸。 眼看女儿出嫁,沐占年神情复杂,心里更多的还是不舍。蔡永芬早就红了眼睛,此时狠狠别开头,不敢张嘴。 钱响审时度势,急忙上前打圆场,赶紧招呼着新娘子出门上车。要是继续耽误下去,酒店那边要误点的。 婚车排成长龙,乔笛数了数,大概有六十多辆车。她家也算有钱,参加豪门婚礼也算不少,但这样的排场还真是第一次见。 “傅家真有钱!”乔笛坐在沐良身边,其他伴娘都陆续坐在后面的车里。长长的车队,几乎都是空的,压根没人坐,但排场不能少。 沐良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结婚的细节她并不怎么知道,完全没想到如此奢华。 “不过这样也好,”乔笛坐在劳斯莱斯豪华房车里,左模模,右看看,道:“这说明傅家挺重视你的,以后你在他们家的地位就不愁了!” 什么地位? 沐良从没想过这些,她不喜欢人多纷争,更不喜欢行走在风口浪尖。可惜傅家是个大家族,她注定不能过平凡的生活。 婚车很快行至酒店外,全市最豪华的海边酒店,傅氏旗下的产业。 按照规矩,新郎要亲自迎接新娘下车。车刚停稳,乔笛赶快推门下去,随后又把车门关严。她拿着花球站在车门前,等着狠敲傅晋臣一笔! 酒店高高的台阶下方,傅晋臣双手自然的垂在身前。他利落的短发精心修剪过,身上穿着纯手工黑色西装,上身内里的白色衬衫熨烫笔挺,颈间搭配同款黑色领结,优雅凛冽的气势逼人。 男人深邃的双眸轻眯,薄唇勾起的弧度迷人。他迈步走到车前,举手投足间溢出的华贵韵味,已经让那些伴娘们怦然心动。 乔笛强忍着激烈的心跳,硬是不为美色所迷。她双手叉腰挡在车前,对着傅晋臣说道:“傅四少,想要见新娘子,快点拿出诚意来。” 钱响蹙眉,心想这人有完没完啊,刚才已经闹过了,怎么还来?难道他的美色,还不足以让她们沉沦?! 钱响不服气的上前,反手被傅晋臣拦住。 沐良坐在车里,原等着看好戏。她撩起头纱,隔着黑色玻璃往外看,却见傅晋臣微微低头在乔笛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还没来得及反应,车门已经被打开,男人弯下腰,那张魅惑的俊脸映入沐良眼底。 “你……” 沐良心惊,傻傻的盯着他看。 傅晋臣弯下腰,上半身探在车里,后面的人看到,只以为新郎正在甜言蜜语诱哄新娘。大家不住的羡慕,还有人在后面跟着起哄。 车里的人,微微张着红唇,羞怯又慌张的看着他。傅晋臣沉寂的黑眸动了动,他锐利的视线一寸寸滑过沐良的脸庞,心中不禁波动。 毫无疑问,沐良是美丽的。尤其此时的她,有种动人心魄的漂亮。 半响,傅晋臣勾起唇,低沉的嗓音媚惑,“还不出来吗?我腰都酸了。” “……” 来时的路上,沐良酝酿很多这一刻该有的说辞。可傅晋臣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她根本没准备,完全打乱阵脚。 矜持?还是无视? 沐良蹙眉,求助般看向乔笛,却见她双眼蹭蹭放光,不知道在笑什么。 男人含笑伸出手,眼角眉梢的暖意如同三月里最暖的春风,“出来吧,我腰真酸了。” “哦。”沐良低应了声,将手落入他的掌心,伸脚就要下车。 “等等!” 傅晋臣将她掀起的头纱遮住,眼底掠过一丝精光,“这样就好了。” 伸手圈住她的腰,傅晋臣帮她提起长长的裙摆,将沐良从车里带下来。 碰—— 周围腾起烟花礼炮,众人的掌声雷动。 傅晋臣偏过头,看到沐良低垂的脸,嘴角勾起几分笑。他牵着沐良的手,让她穿过自己的臂弯,牢牢搂住他的胳膊。 “走吧。”傅晋臣拥住她,两人一起迈步走进酒店大堂。 酒店外面响起震天的鞭炮声,沐良悄悄回头,只能看到满眼的烟雾缭绕,以及众人羡慕的眼光。 乘坐电梯来到酒店最高层,结婚典礼将要在这里举行。傅晋臣安排人把新娘子带去化妆间,他转身走到大厅外,应酬在热闹的人群中。 距离结婚典礼还有些时间,乔笛陪着沐良在化妆间,其他人都在外面入座。 “紧张吗?”乔笛倒来一杯纯净水,放在沐良面前。 这种场面,怎么能不紧张?沐良抿了口水,点点头。她想到什么,盯着乔笛问:“刚才傅晋臣跟你说什么?” “啊?”乔笛装傻,可见到沐良凛冽的眼神,立刻选择坦白,“你老公说,如果我不带头闹,他就把我的美容卡升级成终生制的。” 沐良眯了眯眼睛,一张美容卡就能收买人心?! 意识到沐良生气,乔笛立刻拿起皮包,坏笑着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给她,“亲爱的,这个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 “什么?”沐良盯着手里的红色药盒,上面都是英文。她看的一知半解,狐疑的问她。 乔笛手指点在她的额头,教训道:“这是让你今晚不痛的药!” 闻言,沐良脸色微微一变。 “听说破处很痛的,我特别给你弄来的,怎么样我很贴心吧?”乔笛得意洋洋。 沐良攥着那个药盒,满头黑线。她瞥着乔笛,心想这丫头真是处吗?怎么懂得这么多! “进口的,听说效果不错。”乔笛没完没了,对她挤眉弄眼,道:“你老公那种尺寸,不疼死你都奇怪!” 沐良想起这个,脸颊再度蹿红。她这交的是什么朋友啊! 扣扣扣—— 有人推门进来,沐良慌张的把药盒塞进手包里,心跳加速。 婚礼很快开始,乔笛帮着沐良把头纱戴好,手拿花捧跟在她身侧,心情也紧张起来。 宴会厅圆形拱门前,傅东亭穿着合身的西装,神情颇为激动。尤储秀一袭香槟色的连身礼服,高贵婉约,她盘着发,显得很年轻,站在丈夫身边,光彩照人。 名海市的傅家,算是顶级豪门。傅家四公子娶妻,商界政界但凡有些脸面的人物,必然都要在今日赶来讨杯水酒喝。 尤储秀安排事情很妥帖,她指派家中两名远房亲戚,一直陪着沐占年夫妇,生怕让外人看着,说傅家冷落亲家,人多嘴杂胡乱杜撰。 客人们陆续都到了,傅东亭安排长子,傅培安去陪着家族的亲戚朋友,关系相对远一些的都安排亲信招呼,事事都筹划仔细。 傅家二公子身体不便,并未出席。今天算是大日子,纵然傅欢颜如何不喜欢这种俗世场面,但她傅家三小姐,不得不穿着特别定制的湖蓝色小礼服,规规矩矩帮着迎接宾客。 傅晋臣站在父母身边,游刃有余的应对各方客人。无论是叔伯兄弟,商界的友人,还是政界高官,他全都能应对得体。 尤储秀见到儿子如此,面上掩藏不住的得意。其实她家老四,只要用心起来,远比任何人都要强盛百倍。 傅东亭难得没给傅晋臣脸色看,碍于亲戚朋友都在场,这对父子表现的极为和谐。 最后一批客人先后也都赶来,电梯大门开合间,有一抹靓丽的身影走入众人视线。宋清华独自前来,深棕色卷发,随着她轻盈的脚步贴合腰间曲线。她一身白黑两色的香奈儿套裙,风姿飒爽。 “傅董事长,傅太太,恭喜!” 送上礼金签过名,宋清华笑容浅浅,一副道贺的口吻。 宋氏与傅氏多年前就有生意往来,且宋儒风在名海市富有声望。傅东亭虽不喜宋清华混乱的私生活,但公私终归要分明。 “宋总有心了。” 傅东亭微微颔首,客气的寒暄几句。 宋清华肌肤白皙,脸上几乎看不到半点皱纹,她虽有些年纪,可怎么看她都只有三十来岁的模样。 尤储秀扫了眼她的衣服,不禁冷脸。前来道贺的客人们,都衣着光鲜靓丽,但是她偏偏穿的黑白两色,穿这样的衣服来参加婚礼,这不是故意给人添堵吗?! 尤储秀变化的神情,宋清华自然看到。她并非有意,每天习惯出门前按照心情搭配衣服,她来到酒店后才想起是来参加婚典,再去换过衣服又来不及。 宋清华懒得解释,她为人一向如此,外人的那些看法对她都不重要。独立独行,是她处事的风格,素来不愿放低姿态去迎合什么人,有时高傲的令人无法相处。 “伯母。” 傅晋臣主动开口,算是给足她面子。他吩咐人带着宋清华入场,安排好座位。 看出尤储秀的不悦,傅晋臣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才让她脸色稍缓。 傅晋臣安排人去医院把沐毅接出来,让他观礼后在回去。他如此周到,蔡永芬先前心底的疑虑也散去不少,重新对他另眼相看。 有人小跑着过来,低声提醒傅晋臣婚礼马上开始。随后,尤储秀挽着丈夫,大家一起走入宴会厅,各就各位。 上午十点十分,结婚典礼吉时举行。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沐良挽着父亲的臂弯,踏上艳红的地毯,一步步踩在玫瑰花瓣上,朝着前方高台的男人走去。 婚纱拖尾旖旎滑过地毯,乳白色的轻盈薄纱,剪裁恰好的流线腰形,彻底映衬出新娘高挑凹凸的身材。 全场的焦点几乎都落在沐良身上,她低着头迈步,全身紧绷,生怕哪里出错。短短的红毯距离,她随着父亲缓慢的步子,终于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沐占年握住女儿的手,郑重其事的放入傅晋臣的掌心,道:“我把女儿交给你。” “谢谢爸。”傅晋臣接过,握紧。 沐占年动了动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开口。 十指缠绕的那瞬,沐良抬起脸,隔着白纱,望向她对面的男人,也是她的丈夫。 这两个字豁然跳出来,沐良吃惊不已。 结婚的誓言唯美神圣,沐良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但她说出‘我愿意’时,她的心情平静而复杂。 犹如打翻的五味瓶,各种滋味汇聚在心间。 宴会厅外,有两道身影急匆匆赶来。柳媚硬是拉着庄海洋过来,她一定要让他亲眼见到,然后彻底死心。 交换结婚对戒后,主持人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周围立时爆发出口哨声,起哄声,叫好声。 “舌吻——” 沐良听到有人喊,头皮立刻发麻。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傅晋臣已经掀起她的头纱,在她惊诧的眸子里,俯身吻下来。 不过,傅晋臣吻的并不深。他只是勾住沐良的小舌头,轻轻咬了下,然后便离开她的唇。 沐良脸颊一热,水润的双眸里湿漉漉的。傅晋臣盯着她看,性感的喉结微动,忍不住又一次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 台下众人哄笑,沐良咬着唇,头都不敢抬起来。傅晋臣顺势将她拥入怀里,嘴角的笑容温柔。 男人占有性的抱住沐良,两人抬眸相望的那一幕极为和谐。庄海洋眼底的情绪涌动,耳边蓦然响起他曾经的表白:良良,这辈子你要当我媳妇儿。 如今她还在,却已经嫁他人为妻。 “你都看到了吧?!”柳媚撇嘴,瞪着美丽到让人惊艳的沐良,眼里尽是嫉妒。 庄海洋什么话都没说,反手拽住柳媚的手腕,大步离开。 他的步伐又快又急,柳媚被那股蛮力拉的东倒西歪,嘴里不停的喊着,“海洋你慢点走,我手腕好痛!” 婚礼仪式圆满完成,蔡永芬眼底红红的,激动又感慨。沐占年虽没说话,但从他把女儿交到傅晋臣手里后,情绪一直都很失落。 沐毅坐在轮椅里,不住的夸赞,“我姐真好看,姐夫也帅,绝配绝配!” 周围宾客如云,沐毅挑眉不住的张望,似乎正在找人,却又害怕被人看出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掩饰。 舞台上那幕,新郎新娘拥吻的唯美画面,羡煞许多人的眼球。这当中就包括傅欢颜,她手里端着香槟,微微撅起小嘴,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虽说她跟傅晋臣见面多数是吵嘴,可她毕竟算是姐姐,看到弟弟结婚,她是开心的。傅家的人一个个都已经婚了,只有她,不上不下的处在中间,顶着越来越大的年龄,进退不是。 宴会厅角落的吧台里,傅欢颜独自喝闷酒,她趴在台面上,手里端着酒杯,眼神迷离。傅晋臣从高台走过来,远远就见她趴在这里发呆。 关于傅欢颜跟项北这两人,傅晋臣想起来就头疼。但傅欢颜是他姐,项北是他哥们儿,他只能保持中立。 须臾,傅晋臣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没敢惊动傅欢颜。他偷偷给某人发送出去,又安排人专门盯着傅欢颜,生怕她又闹出什么。 好在傅晋臣大庭广众下的吻,并没有深入。沐良暗暗松了口气,婚礼仪式结束,后面酒宴即将开始。新娘要去换衣服,出来给宾客们敬酒。 乔笛伸手提起沐良婚纱的下摆,陪着她去化妆间换衣服。宴会厅往右转是电梯口,沐良一眼瞥见蔡永芬站在那里,呆立着发愣。 “妈妈——” 沐良叫了声,转身走过去,顺势朝前瞧了眼,见到走进电梯的女人深棕色卷发,一身白黑色套装高贵。 虽只看到侧脸,不过沐良对她印象极深,宋氏集团的总裁宋清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令人关注的焦点。 电梯门关上,沐良拉起蔡永芬的手,问她:“你站在这里看什么?” “我去了趟洗手间。”蔡永芬收回目光,她视力不好,看人都会有重影,所以她根本没法肯定什么。 沐良笑了笑,叮嘱母亲,“宴席后会有人把沐毅送回医院,你们别担心。” “妈知道,”蔡永芬应了声,安抚她:“你们快去换衣服。” 沐良没在多耽误,乔笛跟着她去收拾。 轮到敬酒这关,沐良才真正知道辛苦。她脚下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绕着宴会厅几百平米转来转去,整个人脑袋发懵。 傅晋臣单手搂住她的腰,沐良手肘贴在他肋骨下侧,她微微转身,鼻尖正巧蹭过他锋锐的下颚。 “一口干!” 敬酒到傅晋臣发小这桌,这些人闹的厉害。纵然有权晏拓在席,也无法安抚那些人。这伙人早就等这天报仇呢,瞅准机会谁能放过? 沐良已经见过权晏拓,前几天他带着楚乔来过,记忆犹新。而且楚乔送的婚纱贵重,她非常感激。 傅晋臣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干掉。他挺爷们的,这圈酒敬下来都没让沐良喝过一口。 “老四过关!” 有人起哄,叫服务员送过来一个茶杯,咕咚咕咚往里倒满白酒,‘碰’一声,把杯子放在沐良面前,不坏好意道:“小嫂子,该你了。” 傅晋臣蹙眉,骂道:“操!他妈的找死啊!” “四爷,今天不分大小!”有人搭在傅晋臣肩膀上,笑闹,“怎么着,这就心疼小嫂子?!” 沐良撇了眼那杯酒,量倒还可以,不至于醉,但估计要头晕难受。 气氛已经架高到此,沐良要是不喝这酒,那些人肯定没完没了。她实在没有精力与他们闹下去,只想着早点堵住这帮人的嘴。 傅晋臣食指压在她的手背,黑沉的眼眸盯着她,眼底有几分担忧。虽然知道她酒量不错,可到底是女人,他并不清楚沐良的酒量究竟到什么程度! 沐良端着酒,对他微微一笑,张口含住杯沿,浓烈刺鼻的白酒顺着她仰起的脖颈,咕咚咕咚灌下去。 眼见她一口气往下咽,那些人全都傻了眼。权晏拓坐在对面,见到沐良灌酒的那副架势,眼角慢慢涌起几分笑意。 女人酒量如此的,他见过不多。他家亲姐算是一个,再有就是眼前这小丫头。权晏拓抿起笑容,心想难怪楚乔要送她婚纱,他媳妇儿这眼光还真是毒! 纵然做好心理准备,但那大杯白酒可不是开玩笑的。沐良喝的不算很快,她暗地里掌握着速度,喝到还剩小半杯的时候,她明显蹙起眉。 “哇哇哇——” 那群人手里敲着筷子,跳脚站在椅子上,气氛霎时h翻天。 喉咙口辛辣刺激,沐良憋住一口气,将杯里最后那部分灌下去。她含在嘴里,想要缓口气继续咽下,却见身边的男人忽然垂下脸,薄唇压在她的嘴角,熟练的用舌尖顶开她的唇,嘴对嘴吸住,将她口中含着的白酒尽数吸允进他的嘴里。 嘴里含住的那口酒,一滴不剩都被傅晋臣吸过去。沐良眼神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脸颊瞬间蹿红。她口腔里火辣辣的,呼吸没喘匀,呛的咳嗽不止。 傅晋臣将她扣在怀里,沐良鼻尖抵在他的胸前,能闻到他衬衫上沾染的烟草味,不浓烈刺鼻,混合着他身上的冽香,很男人的气味。 沐良脑袋有些眩晕,下意识双手抱住他的腰,皱着鼻子在他胸前蹭了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这两人大刺刺贴身相拥,举止亲密,引来众人激烈的口哨声。 由着这帮人闹,那肯定没完没了。权晏拓站起身,径自到杯酒,而后对着众人举了举,沉声道:“这杯酒我干了,你们都赶紧打住!再闹下去,老四变脸,我可不拦着!” 话落,权晏拓仰起头,把杯里的酒干掉。 傅晋臣瞥了眼怀里的人,轻声问她:“有事吗?” 沐良缓过那阵,把胃里的翻搅压制下去,她摇摇头,道:“还可以。” 听她说话口齿清楚,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他松开怀里的人,眼见权晏拓干掉酒,又把那帮家伙压住,心中不胜感激。 权晏拓起身要走,权家今晚也要大宴。沐良往他身边走过来,主动开口,“权少,替我谢谢乔姐的婚纱。” 权晏拓点点头,看她脸颊微有红晕,不禁唏嘘。这小丫头的酒量,果然不俗。 “她给你的,你喜欢就行。”权晏拓神情温和,瞥见傅晋臣回去找那些人报仇,桌面上一片混乱,“我跟晋臣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你不用这么见外。” 沐良抿唇轻笑,没在多说什么。 “新婚快乐!” 权晏拓不怎么跟女人说话,他难得对沐良笑笑,算是把她当作自己人。傅晋臣安排专车,把他送回去,不让他耽误权家那边的事情。 酒宴最后闹得一塌糊涂,傅晋臣睚眦必报,钱响又带着人在边上敲边鼓,先前闹腾的那些,一个个都被灌的脸色煞白。 这场酒宴结束,天都已经黑了。长辈们早就离开,只剩下他们这些人继续玩闹。沐良看乔笛累的也不行,提前安排司机把她送回家。 晚上八点,黑色轿车驶进别墅,新郎新娘才得以回到家。司机把车门打开,沐良先下车,站在门外发愣。 傅晋臣跟着下来,前胸贴着她的后背,脚步微有虚浮。 迈进这扇大门,沐良还是很不习惯。傅晋臣见她眼神发暗,轻轻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里走。后面跟着又开回一辆黑色轿车。 傅家虽有长子次子,但傅世钧行动不便,且他平时很少露脸,所以并没去参加婚礼。傅培安与姚琴自然以大哥大嫂的身份,包揽婚礼细节,酒店宴席都是他们夫妻张罗的。 “回来了。” 偌大的客厅灯火通明,尤储秀坐在沙发里,当家主母的气度十足。 “爸呢?”傅晋臣往沙发里坐下,随口道。 尤储秀给他倒了杯浓茶,“刚睡,今晚你爸可没少喝。” 她眼神一转,落向旁边的沐良身上,嘴角微抿。 傅晋臣抬手,轻轻用力圈住沐良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拇指在她掌心滑动,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道:“叫人啊。” 沐良挣扎要起身,可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扣紧。沐良身上穿着一件嫣红旗袍,真丝面料紧紧包裹住臀部,她勾股间单薄的衣料,贴合着男人同样单薄的西装裤。 彼此身体的热度传递,沐良尴尬的一动不敢动。 “妈。”沐良硬着头皮喊人,声音僵硬。 尤储秀倒是没有计较,脸色还算温和,“你们早点去休息,今天都累了。” 傅培安跟姚琴此时也进门,傅晋臣拉起沐良,掌心落在她的后腰上,笑道:“大哥,大嫂。” 沐良这次很识相,跟着他喊道:“大哥,大嫂。” 姚琴脸上堆起抹笑,亲热道:“良良啊,你跟老四赶紧回房吧,等会儿我让佣人给你们送点宵夜,只怕都饿着肚子呢。” 沐良没说话,嘴角微有笑容。 须臾,傅晋臣径自拉起她,顺着左边的楼梯上楼,直接回到三楼。傅东亭早先就安排人,把整层三楼重新装修的,这一层独立空间,完全留给他们小夫妻,三百多平米的面积,被分割成两间卧室,一间书房。 沐良被动的随着傅晋臣上楼,沿着旋转楼梯拾阶而上,她被男人握住的掌心,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啪—— 推开卧室的门,纯欧式风格的装修,配饰奢华讲究。 卧室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欧式古典宫廷风格的四角床。那高高的床柱上面雕刻着繁复花纹,鎏金床脚同样雕刻纹路,红色被褥铺陈满床,立刻有种喜庆的气氛。 沐良深吸一口气,还没等转身,身后已经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傅晋臣双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置于身前,他低头,薄唇落在她后颈。 吻,细细密密的烙印在颈侧。男人滚烫的薄唇,贴向沐良微凉的肌肤,她淡青色的毛细管透在雪白的肌肤上,随着男人嘴角的移动,隐约露出一个个红痕。 “不要!” 沐良下意识的反抗,伸手去推男人落在她脖颈侧面的嘴唇。她手指冰凉,滑过傅晋臣滚烫的唇瓣,不禁缩了缩。 男人掌心反转,顺势将她拥入怀中。他微微低着头,含着笑意的眼眸盯着她。 “不要什么?” 傅晋臣黑眸晶亮,抬起拇指轻抚着她嫣红的唇瓣,吐出的呼吸染着酒气,勾人欲醉,“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吗?” 沐良心头发颤,男人鼻尖抵在她的眼前,如此相近的距离,能让她清楚看到傅晋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今晚是什么日子?她当然知道。 新婚之夜,缠绵悱恻的夜晚。可惜沐良回答不出来,她害怕这样直面相对,更惧怕将要发生的事情。 除去与他在紫竹公馆同居的那一个月,她对于傅晋臣这个男人的了解,几乎为零。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擅长什么,沐良全都不知道,而她的兴趣爱好,脾气秉性,这个男人也一样不了解。 “傅晋臣——” 沐良屏住呼吸,望向他的眼睛,问道:“我们能……不要吗?” “不要?”傅晋臣咬着这两个字,眼底忽然涌起一抹笑。他熏染着酒气的黑眸特别迷人,有种慵懒的媚惑,“害怕我的技术不好吗?” 傅晋臣轻笑,薄唇压在她的嘴角亲了下,道:“放心,你会喜欢的。” “……”沐良无语。 昨天晚上,沐良睡觉前,蔡永芬特意跟她说了说这种事情。当初蔡永芬总是叮嘱沐良结婚前不能乱来,可如今女儿出嫁,那么将为人妻的责任,她终究要教会。 现在网络发达,以前在大学宿舍,沐良也会跟同学们凑在一起看爱情电影。不过电影终究是电影,她切身体会时,却完全无法做到从容。 应付婚宴下来,傅晋臣没少喝酒,沐良见他虽有醉意,但不至于大醉。她亲眼见到他喝下去的那些酒,此时也暗惊,原来他酒量这么好。 男人呼出的气息带着酒气,沐良越往后缩,他越是纠缠。后脑抵在门板上,无路可退,傅晋臣修长的手指已经找到她旗袍隐形的拉链,‘刺啦’一声,肌肤侵入寒意。 傅晋臣眼神微转,锐利的视线顺着她身上的旗袍打量,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笑。 “你穿这个很好看,”傅晋臣偏过头,薄唇抵在她的头顶,深邃的双眸轻眯起来,锐利的视线顺着她的脸,一寸寸审视。 沐良的肌肤白皙,傅晋臣很早前就知道。他还记得在紫竹公馆那晚,她醉酒躺在他的床上,无意间泄露的万种风情,早已让他心痒难耐。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沐良**的后背上,她抿起唇,不禁缩了缩肩膀,本能的想要躲开。她整个人服帖在傅晋臣的身前,隔着彼此单薄的衣料,她全身瞬间僵直。 沐良脸色瞬间大变,手脚都僵硬住,不敢再动。 她想动又不敢动的模样很好玩,傅晋臣勾唇,眼睛盯着她因为害怕变白的小脸,问道:“这样就怕了吗?” 沐良咬唇,额头冒汗。 男人浅笑,声音中透着令人惧怕的薄凉。 扣扣扣—— 房门被人叩响,“四少爷,太太让送宵夜。” 沐良暗暗松了口气。 身后的男人并没动,依旧霸道的扣住她。沐良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催促,“起来啊。” 她最后的尾音上挑,带着几许撒娇的意味。傅晋臣松开手,将她拉起来,同时伸手把她旗袍的拉链拉上,然后带把门打开。 佣人手里端着盘子,管家跟在后面进来。 “四少爷,四少女乃女乃。” 管家笑着递过来一个瓷盘,送到沐良面前,“您尝尝看。” 虽然大家的神色自若,但沐良总觉得不对劲。她看到有饺子,下意识的拿起筷子,往嘴里放。整晚什么都没吃,她早就饿了。 “唔!” 刚咬一口,沐良急忙捂着嘴吐出来,“怎么是生的?” 傅晋臣倚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眼神染笑。这是婚礼的习俗,没想到他睿智的娘亲还相信这个! 管教低低笑,并不言明。他吩咐人重新换了盘热腾腾的饺子,笑道:“四少女乃女乃请慢用。” 随后,管家带着佣人离开。 沐良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饺子,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昨晚妈妈告诉过她的,一般结婚当晚男方家都有这个习俗,她瞥眼站在门边的男人,全身更加不自然。 关上门,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晋臣迈步走过来,沐良本能的站起想躲,却被他按住双肩,滑坐回椅子里,“你吃吧,先把肚子填饱。” 沐良蹙眉,对他话里的暗示,觉得不安。 傅晋臣耸耸肩,伸手把衬衫从裤子拽出来,他伸手将钮扣一颗颗解开。沐良慌忙低下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饺子,眼观鼻鼻观心,不偷看。 男人很快把衣服褪掉,推门走进浴室。早就知道他有这毛病,可沐良想到以后都要如此相处,全身的汗毛直立。 水饺的味道很好,沐良边吃边想着怎么应对,可大半盘饺子都下肚,她也没想到办法。 哎哟! 沐良丢掉筷子,满脸愁容。为什么结婚一定要睡在一起的?! …… 姚琴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手里端着餐盘,走到儿子的门前敲门。 “进来。” 傅政侧身倚在窗前,单手插在口袋里往楼下看。 “怎么还吹风,”姚琴放下餐盘,伸手把打开的窗户关上。她拉着傅政到沙发里坐下,伸手想要模模他的额头,“还发烧吗?” 傅政偏过头,躲开她的触碰,“没事了。” 这孩子性格清冷,姚琴无奈的撇撇嘴,把粥放到他手里,道:“吃点东西。” “嗯。”傅政低下头,神情冷冷的。 眼见他喝完粥,姚琴把东西收拾好,出门前叮嘱他,“早点休息。” “妈,晚安。”傅政挑了挑眉,语气平和。 姚琴点点头,出去后把门给他关上。 卧室里亮着一盏壁灯,傅政坐在床边,黑眸瞥向庭院里亮起的红灯,清冷的眸底一片沉寂。 啪—— 浴室的门响,傅晋臣洗好澡出来,身上套着件睡袍,带子都没扣,只松散披在身上。他头发还滴着水,水珠顺着他蜜色胸肌流淌至腰月复,那汇集的水渍,将他的内裤边沿染湿。 沐良急忙别开视线,心跳一阵加速。要说看他的身体,也不是没看过,上次全luo的她都见识过。可此时此地,这种情形下,她紧张的手脚冰冷。 “你,”沐良咬着唇,憋了半天,道:“你要吃东西吗?” 她手里攥着筷子,掩饰着拨动瓷盘里的水饺。 傅晋臣看出她不安,他一步步走过来,男人沐浴过后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道。他伸手捏了个水饺,丢进嘴里尝了尝,随后便不再碰。 卧室里气氛骤然升温,半luo美男倚在床边,双眼直勾勾落在沐良身上。即使她低头强装镇定,心脏依旧不停的加速。 傅晋臣抽出一支烟,铂金打火机滑过幽蓝色火光,他嘟起唇,缓缓释放出一个个椭圆烟圈。 “你不洗澡吗?” 白色烟圈消散,傅晋臣锐利的眼眸轻佻,盯着身边的人问。 共处一室已经够紧张,还要在有他的房间里洗澡。沐良头皮发麻,尴尬的站起身,手里胡乱摩挲着什么,借口道:“我刚吃饱,一会儿再洗。” 她随手拿起放在边上的手包,那包里塞满收到的礼金,搭扣早已合不上。沐良坐在沙发里,把里面的礼金全部倒出来,却不想有个盒子掉到对面男人的脚边。 沐良惊诧,伸手欲捡,但被男人先一步拾起。 红色盒子不大,傅晋臣举起拿到眼前看了看,薄唇不自觉的扬起,“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男人的声音调侃,沐良皱眉,想起那是乔笛塞进去。 两指捏着药盒丢在茶几上,傅晋臣迈步走到她面前,双臂撑在她两腿外侧,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睛,薄唇微动,“不用吃药,相信你老公就好!” 面颊拂过他火热的气息,沐良耳根通红,直勾勾盯着他,完全接不上话。这种台词,让她怎么接?难道要说,我相信你?! “我去洗澡。”沐良一把推开他,只能往浴室里钻。 她拉开门进去,几秒钟后又把门打开,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带进去。带来的衣物还来不及整理,而她又不能当着傅晋臣的面把内衣裤翻出来,干脆全部拖进浴室,自己需要什么拿什么。 望着紧锁的浴室门,傅晋臣笑着坐进沙发里,倒没有催促她。浴室里的热水,就够用一个小时的,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浴室里水声停止。傅晋臣隐约听见沐良不甘心的赌气声,他笑了笑,把电视的声音调大。 十几分钟后,浴室的门终于打开。沐良双手插在睡衣口袋里,脸色微微有些异常。她跨出门槛时,似乎长长松了口气。 对面站着的人,身上穿着卡通睡衣,一头长发柔顺垂在腰间。这种时候,她就算不穿蕾丝透明内衣,也不用穿那种衣领高高遮住锁骨的睡衣吧。 傅晋臣扶额,剑眉紧蹙。这是什么品位,怎么看都是未成年的品位! 沐良被他盯的心里打鼓,她低头经过电视柜,走到大床靠窗的那边。掀开红色丝绒被子,看到褥子上面铺着一层白棉布,她心头微有异样。 这张睡床很大,足以容纳几个人。沐良抬脚缩进被子里,整个身体躺在床沿的最外面。傅晋臣偏过头,见他身后空着很大的地方,不禁伸出手,把她拽到身边。 “躺那么远做什么?”傅晋臣蹙眉,语气不悦。他的床,他还没嫌弃被她占领,她反倒躲的远远的。 傅晋臣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反手把电视遥控器丢在边上,“我又不会吃了你。” 沐良僵硬的笑了笑,面部肌肉发紧。 电视里发出的光线忽明忽暗,沐良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身边的男人靠近过来,双臂支撑在她的身侧,锐利的目光攫住她。 “那个……” 沐良刚要开口,却已被男人食指点住唇瓣。 “好香。” 傅晋臣深吸一口气,菲薄的唇瓣噙着几丝笑意。他轻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磁性的声音低喃。 男人呼出的热气落在沐良的颈间,惹来她一阵战栗。 傅晋臣黑眸顺着她的脸往下,他那双眼睛太黑太沉,沐良看着害怕,好像他马上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她整个人吞吃。 他抿起唇,深邃的眼睛打量着她眼底戒备的神情,剑眉不自觉骤起。看她的模样,是很怕自己?他表现的,有那么可怕吗? 傅晋臣眼神下移,定格在她印着机器猫图案的睡衣上,然后狠狠别开视线。 这种衣服,真是倒足胃口! “以后不许穿这种!”傅晋臣低头咬在她的嘴角,沐良吃痛的皱眉。她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俯,面对面,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呵呵……” 耳畔响起男人深沉的低笑,傅晋臣眼神滑到她胸前,道:“还不错。” “……” 沐良瞬间变脸,下意识抬手朝他的脸煽过去。傅晋臣轻松扼住她的手腕,正巧将她的两手都固定在头顶。 沐良缩起肩膀,眼见他要伸手,急声喊道:“傅晋臣,你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抗拒,傅晋臣越是不想放手。他强而有力的双臂,沐良根本挣月兑不开。 **一刻值千金。 沐良感觉他手掌沿着腰线往下,急得双腿都跟着一起踹,叫道:“傅晋臣,今晚不能,我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 男人并没理会,只以为是她的借口。他迅速低头,封住她的唇。 傅晋臣掌心擦过,这种不经意的触碰,瞬间点燃他心底深埋的那把火。 “唔!” 唇瓣被他封住,沐良呜咽着推搡,却没有任何作用。她急的脸颊通红,但发不出什么声音。 傅晋臣薄唇转而覆上,轻吻。 酒香混合着男人清冽的薄荷香,沐良觉得清醒的大脑又开始发沉,原本她的酒劲已经差不多的散去,可这时候她全身软绵绵的,完全使不出一丝力气。 直到身体发冷,沐良一个颤栗回过神来,吼道:“傅晋臣,我来月经了。” 男人明显僵住,他缓缓抬起俊脸,双眸危险的眯起。 沐良喘着粗气,“真的,我没骗你。” 傅晋臣伸出手,模到什么后,俊脸霎时阴霾,“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沐良瞪他。来大姨妈这种事情,是她故意就能来的吗? 傅晋臣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都已经箭在弦上,可突然告诉他,前路被堵,这不是要人命吗?! 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傅晋臣目光凶恶,逼问道:“这结婚日子,不是你选的吗?故意让我晦气?!” 呸—— 沐良怒火高涨,当初选日子,妈妈特别看过黄历,而且还有心避开她月经期。但谁知道这个月大姨妈提早造访,这事情能赖她吗? “起来,别压着我!” 沐良气哼哼推他,气的脸色发白,她颤着手拉紧睡衣,眼神喷火。不要脸的流氓! 翻身倒在她身边,傅晋臣锐利的双眸盯着天花板,胸口剧烈的起伏。操!这他妈要怎么办?挑起的火,谁来负责?! 沐良翻身往边上躲,快速把睡衣扣子弄好。她拉过被子转身,背对着他,全身戒备。不过傅晋臣再怎么混蛋,这种时候都不会用强的吧! 腰月复酸疼发涨,沐良蜷缩在床边,拉高被子盖住肩膀。以前他们虽然有过同住的经历,但都是各睡各的,并没多少了解。 那次同床,她醉酒,基本上没有记忆。忽然间,又换床,并且周围是陌生的环境,沐良心底酸酸的难受。 身体不舒服,人便跟着脆弱。她双手捂着小月复,特别想妈妈,想爸爸,想念家里她自己的那张床。此时虽有高床暖枕,但沐良还是觉得手脚发冷。 以往这种时候,她肚子不舒服,妈妈都会给她煮红糖水喝。她难受,妈妈就会守在她身边,把搓的热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小月复处,给她轻柔,哄着她,直到她觉得疼痛减缓,才会离开她。 可此时,她全身发冷,一个人躺在陌生的地方。没人关心,更不会有人多问半个字。她月复痛,也只能咬牙忍着! 想家,特别的想家! 沐良蜷缩着在床边,眼底黯然无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戒备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渐渐昏睡过去。从早到晚,整整十个小时,她几乎都没休息,此时身体虚弱,又加上劳累,很快进入梦想。 身边的人竟能睡着,傅晋臣怒气冲天。他侧过身想把她拉起来,却见她秀眉紧紧皱在一起,似乎睡的很不安稳。 手下的动作渐渐收回,傅晋臣仰头喘了口气,低咒一声。他一个大男人,跟生理期的女人较真,说出去还真挺丢人!好吧,算他倒霉! 第二天早起,沐良生物钟准时发挥作用。她睁开眼,身边的男人还没醒,一条长腿死死压在她的大腿上,睡相霸道。 那晚在紫竹公馆同床,傅晋臣也是这样压着她,今天亦是如此。沐良推了他一下,男人压根没动。她月复涨难受,被他压着更不舒服。 小月复忽然收缩,涌出热热的什么。沐良心惊,再也顾不上其他,狠狠用力把他压来的腿搬开,快步跑进浴室。 睡裤被染上一片血渍,沐良懊恼,经期提前量也增多,她换上干净衣服,把弄脏的睡裤洗净。 收拾好出来,床上的男人已经坐起身,正盯着什么发呆。沐良走到床边,看到白色床单染上的血迹,神情窘迫,道:“我洗干净。” 傅晋臣挑眉,目光自她脸上掠过,道:“不用,一会儿有人拿走。” 男人掀开被子下床,径自走进浴室洗漱。趁着他不在,沐良忙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拿出来,却见衣柜里挂着满满的,带着标签的女装。 她愣了愣,还是把自己的衣服挂进去,放在最外侧。佣人见他们卧室门开着就进来打扫,同时有人把昨晚他们睡过的床单收走。 傅家的早饭,沐良第一次吃。在这个家里,几乎所有事情,对她来说都很新奇。傅东亭今早特意留在家吃早饭,可算给足新媳妇的面子。 “爸妈,早。”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规规矩矩的喊人。 沐良经过昨天,也都已经改了口,按照顺序喊道:“大哥大嫂。” 她侧过脸,看向那边,“二哥,二嫂。” 傅世钧温和的笑笑,客气道:“快坐吧。”傅橙想要过去,被曹婉馨抱住,没有放手。 瞥着沐良嘴角含着的笑容,傅晋臣并没多说。沐良拉开他左边的椅子刚要坐下,有人出声提醒道:“那是姑姑的位置。” 沐良循声看过去,开口的人竟然是傅政。 拉着椅背的手指微僵,沐良神色尴尬。 “良良还不熟悉,”傅东亭打圆场,道:“欢颜又起不来,今天就这么坐吧。” “爸,”姚琴笑了笑,目光落在沐良脸上,道:“弟妹虽然刚进门,但应该知道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顿了下,她伸手指过去,提醒道:“老四左边的位置是欢颜,右边才是你的位置。” 沐良松开手,走到另外一边,拉开椅子坐下。 姚琴收回视线,添了碗粥放在傅培安面前,嘴角微勾。 那些话暗藏着什么,尤储秀听的明白,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佣人端着两盅补品,分别放在傅晋臣和沐良面前。 “妈,”傅晋臣掀开盖子,笑道:“您大早上就给我补,不怕我流鼻血啊!” 尤储秀瞪他眼,“胡说八道!这些都是温补的食材,哪里会上火。” 沐良那盅是燕窝,极好的血燕,就算她没吃过,电视里也见过。 “哎呦,”姚琴抿唇,眼神沉了沉,“母亲真是疼老四,连带着弟妹都跟着沾光。” 她抬头看向曹婉馨,问道:“婉馨,你说是吧?” “是啊,”曹婉馨随声附和,“母亲一直都心疼老四。” 尤储秀把泡好的莲子芯茶端给傅东亭,嘴角染笑道:“你们新婚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进补的,怎么都忘记了?” 闻言,曹婉馨低下头,谨慎的喂傅橙吃饭,不在接话。 姚琴牵了下嘴角。 傅东亭轻啜了口茶,眼神掠过众人,并没多说什么。 “我吃饱了。”傅政撂下筷子,傅培安也站起身,父子两人先坐车离开。姚琴起身出去,送他们到大门外。 傅东亭很快也出门,尤储秀帮他拿着公文包,挽着他的胳膊送出去。 这早饭还没吃,沐良就觉得压抑。她舀着手里的勺子,尝了口燕窝,并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好吃吗?”傅晋臣脸色如常,靠近她耳边问。 沐良撇嘴,没尝出哪里好,她觉得不如酸辣粉好吃。 傅晋臣对她眨了眨眼,在她耳边喃喃,“这是我妈给你破处的奖励。” 破处?! 沐良想起早上佣人收走床单上遗留的那抹血迹,脸颊顿时火烧起来。这个误会,要怎么解释? 用完早餐,沐良回到卧室。傅晋臣也没在家,开车去公司上班。结婚典礼后,他们没有蜜月旅行,那天傅晋臣问过她,要不要去玩,她一口拒绝。 比起单独与他相处,她宁愿呆在家里。 手机先响起来,沐良看到号码,嘴角立刻染上笑意,“妈!” 蔡永芬电话里对女儿嘘寒问暖,言辞间小心试探,其实是怕她受委屈。做母亲的总是不放心,她旁敲侧击还问了昨晚新婚夜,沐良红着脸敷衍过去。 “良良,我和你爸明天就回家了。”婚礼结束,他们也不想继续住在别人家里。 沐良咬着唇,知道爸妈的想法。可她来到陌生的环境,总希望亲人在身边,“我不想你们这么早回去,再住一段吧!” “已经打扰亲家很久了。”蔡永芬笑了笑。 顿了下,她继续开口,“沐毅,说不让我们照顾。” 蔡永芬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小毅再有半个月就能回家休养,到时候我们把他接回家。” 沐良撇嘴,心里既舍不得,又不想让父母担心,“好了,你们放心吧,我每天都会去医院看他。” 蔡永芬知道沐毅没能出国深造,心里很难过。所以她也不想太过责备儿子,加护病房的护士很负责,沐毅自己拄着拐杖也能下地去卫生间,她倒也放心一些。 如果继续住在这里,全家人生活费可观,蔡永芬跟沐占年两人思前想后,才下的这个决定。女儿才刚嫁进傅家,总不能让人家觉得,他们还没怎么样,就开始占傅家便宜! 挂断电话,沐良大概猜到父母的用心。她皱着眉,心底微酸。 白天傅家大宅分外安静,满园鸟语花香,绿草茵茵。沐良窝在房间,没地方去,早饭见面的那个气氛,她隐约嗅出什么味道。 临近中午,乔笛的电话打进来,沐良撅着嘴,无精打采的接通:“喂。” “哇,你起这么早?”乔笛躺在贵妃床里,捏着草莓往嘴里塞,含糊道:“小说里不都写,彻夜纵欲后要睡到日上三竿吗?” “睡屁啊!” 沐良爆粗口,骂她,“娇滴滴,你真要害死我了!” 想起昨晚掉出来的药盒,沐良咬牙切齿,“我怎么交你这样的朋友?” “嘿嘿,我这样的朋友贴心吧!”乔笛不生气,腆着脸逗她。 沐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亲爱的,破处疼吗?”乔笛充满求知欲的问。 沐良撅嘴,回道:“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乔笛察觉到不对劲,紧追不放,“你们昨晚没做吗?!” “没做。”沐良回她。 “啊——” 乔笛捧着手机尖叫,“为什么啊?是你老公尺寸太大吗?” 晕! 沐良真是败给她了,“是我来大姨妈。” “……大姨妈?”乔笛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吧,你运气太好了吧!” 跟她打完电话,沐良觉得更郁闷了。也许是来大姨妈身体不舒服,导致她心情很差。午饭她说身体不舒服,没下楼吃饭。莫名的,她有些害怕见尤储秀,虽然她看着还算和蔼,但她看人的眼神,总让人觉得全身不自在。 而且,沐良更讨厌坐在那里,被别人肆无忌惮打量的感觉。 三楼应有尽有,沐良把所有地方都转了过来,心头暗暗窃喜。这个地方她还是蛮喜欢的,分割出来的独立空间,实用安静。 除去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左面还有个阳光室,通透的玻璃屋,里面栽种着不少花草,看着都挺名贵。 阳光室右侧,延伸出去是个露天阳台,站在这里远眺,大宅内的风光尽览。 不过最让沐良喜欢的,是小客厅墙边摆放的那架钢琴。虽是立式的,却足够她弹。 最近事情很多,沐良有段日子没碰过钢琴。她手痒,坐在琴凳前,翻开琴盖,手指覆在琴键上。黑白琴键上下起伏,袅袅余音顺着琴箱发散出来,传出很远。 客厅的沙发里,女人们用过午饭,围坐在一起聊天。尤储秀听到楼上有琴声,不禁挑了挑眉。 “哟,”姚琴仰头往上看,道:“真没想到,咱们弟妹还多才多艺。” 她端起茶喝了口,眼底的笑容讥讽,“现在穷人家的孩子,也要刮目相看,这手段多着呢。” 曹婉馨早就知道沐良会弹琴,她想起沐良故意隐瞒身份来教傅橙弹琴,心头总觉得不安,猜想着她到底什么目的。 尤储秀眼睛似乎盯着电视看,脸上表情淡淡的,笑道:“能嫁进咱们家的,都是难得,你们都是嫂子,平时多教着她一些。” 这话也算是给了她们面子,尤储秀很快起身回房,习惯午休。 眼见她走远,姚琴眼神睨向曹婉馨,眼神嫉妒,“婉馨啊,昨天的婚礼场面你是没亲眼见到,那个排场啊,啧啧啧,咱们谁都没法跟她比。” 一语戳在曹婉馨痛处上,因为傅世钧身体的关系,当年她嫁来傅家并没举行过大型仪式,也就是全家人还有些亲戚朋友,在大宅里小办的。 都是这个家的儿媳妇,凭什么都要比她高一头?! 客厅的角落,傅橙穿着粉色纱裙,小心翼翼躲避过大人们的视线,沿着侧面楼梯跑上楼。她顺着钢琴声,直接跑到三楼,兴奋道:“四婶,四婶。” 楼梯间有脚步声,沐良停下琴,转头看到傅橙,笑着起身抱住她。 “四婶,我好想你呀。”傅橙亲热的搂住她腰,两只小手紧紧抱住。 弯腰将她抱起来,沐良亲了亲她的脸。她们也算有缘,难得傅橙喜欢与自己亲近,她也很喜欢小孩子,爱心泛滥。 午后的庭院,玉兰树花香浓郁。黑色路虎开进院前,傅晋臣熄火后,捏着车钥匙往里走。 琴声顺着三楼开启的落地窗飘出,傅晋臣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站在台阶上驻足,他微低着头,内敛的双眸黑沉沉,看不出内藏的情绪。 一首《秋日的私语》,算是沐良很喜欢的钢琴曲。她端坐在琴凳前,手指灵活的跳跃,节奏随着她指尖的波动,萦绕不止。 傅橙坐在她身边,表情很安静。她双手放在腿上,盯着沐良手指的起伏,黑眼睛亮亮的,小嘴巴不住的上扬。 二楼靠右的卧室,距离三楼最近。傅欢颜拉开房门,身上的宽大t恤松松垮垮,短发蓬乱。 “靠!” 傅欢颜厉目,生气道:“大早上的,谁弹那个破琴,影响我睡觉?!” 说话间,她气哼哼往三楼冲。 “谁在弹琴啊,找死!” 傅欢颜起床气很大,尤其对她这种作息时间不正常的人来说,打扰她睡觉,简直是滔天罪行! 听到这边的吼声,沐良站起身过来,迎面就见到傅欢颜那张厉脸,“是你?!” 傅欢颜在家里一直无法无天,仗着父母宠爱,年纪又小,平时哥嫂也都忌惮她几分。她双手叉腰,瞪着沐良质问道:“我在睡觉,你知道吗?故意弹那些破玩意,不让我安生?!” 闻言,沐良脸色瞬时沉下去。她压根不知道傅欢颜在睡觉,而且这个时间还没睡醒,那是正常人吗?再有,她无法接受别人对她弹钢琴辱没,什么叫破玩意? 年轻气盛,容易逞口舌之快。沐良瞥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个时间睡觉,我当然不知道!还有,那是钢琴,不是破玩意!如果你会弹,怎么能叫它破玩意!” 哎哟,这是笑话她不会弹钢琴? 傅欢颜心头火起,伸手指过去,道:“沐良,你敢笑话我?!” “……” 沐良惊诧,心想什么时候笑话她了? 两人剑拔弩张,谁都不敢服软。 碰—— 身后一阵响动,沐良咻的转头,却见傅橙摔倒在钢琴前,大哭不止:“哇哇哇——” 楼下客厅里,原本姚琴与曹婉馨两人早就听到吵闹声。不过她们默契的没有出面,都等着看好戏。此时有孩子的哭声传来,曹婉馨听出是女儿的声音,立刻起身往楼上跑。 姚琴怔了怔,随后也跟着上楼。 “橙橙!” 曹婉馨快步跑上楼,脸色大变。她伸手把女儿从沐良怀里抢过来,问道:“橙橙怎么了?摔到哪里告诉妈妈?” 傅橙年纪小,被大人们这样围攻,有些害怕,缩在妈妈怀里搂着她脖子,一个劲的哭。 她这样哭闹,众人只当孩子摔得不轻。 “怎么回事?” 曹婉馨抱着女儿,眼神凶狠的瞪着沐良。 其实沐良也没看清,她转身的功夫,就见到傅橙头磕在钢琴边上,有片红肿。但孩子究竟怎么磕的,她也不知道! 姚琴伸手拨开沐良,偏头看了看傅橙红肿的额头,煽风点火道:“哎呀,看把我们橙橙摔得,这要是磕坏了可怎么办?” 同时站在楼上的,还有傅欢颜,但是她们上来二话不问,全把矛头对准沐良。 曹婉馨见女儿哭的委屈,心疼的要命。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转头逼问沐良,“你为什么不说话?橙橙在你这里摔伤的,你到底对我女儿做过什么?” 沐良咻的厉目,这光天白日的,她能做什么?刚刚要不是傅欢颜跑来捣乱,她这时正在教傅橙弹琴,难道这样也有错? “我什么都没做。”沐良抿起唇,解释道:“我转身的时候,橙橙就已经倒在地上。” “什么?” 姚琴惊呼,冷笑道:“那要照你这么说,我们橙橙是自己摔倒的!” 顿了下,姚琴转身看向傅欢颜,问道:“欢颜啊,你刚才也在,看到什么?” 傅欢颜撇嘴,“什么也没看到。” 她正在生沐良的气,故意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下曹婉馨脸色阴沉,望着女儿红肿的额头,眯了眯眼睛,“沐良,你是故意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故意的? 沐良觉得好笑,这些人什么都没看到,就能凭空给她捏造罪名! 楼梯间有沉稳的脚步声,姚琴眼角扫到走来的男人,脸色不禁变了变,“老四回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抬眸看过去,见到傅晋臣迈步走过来,心口莫名涌起几分委屈。 ------题外话------ 首订2万字,写的好累好累啊!亲们一定要支持,给汐码字的力量! 明天更新时间为上午8点55,可怜滴四叔,我们明天见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0 众人刁难 午后的阳光顺着落地窗投射进来,窗外绿茵环绕,原该宁静惬意的时光,全被傅橙的哭闹声打破。她小脸憋的通红,双手紧紧搂住妈妈的脖子,显然被大人间的争吵吓坏。 “老四,你看橙橙额头肿起来好高。”姚琴拿出手帕,轻轻拭去傅橙脸上的泪痕,不禁露出疼惜的表情。 曹婉馨心疼坏了,女儿从小就被她捧在手心里,很少磕碰。如今看到她额头红肿,她眼里含着泪,双手抱着她都要跟着痛苦出声。 这样的场面下,沐良站在原地,似乎成为众人盘问的焦点。 “老四,你要给我一个交代!”曹婉馨抱着女儿,眼眶发红。 傅晋臣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他大步上前,伸手把傅橙从曹婉馨手中抱过去,转身就往楼下走。 “老四,你要做什么?” 曹婉馨惊诧,慌张去拉他的胳膊,却被他技巧的躲开。 “我已经给张医生打过电话,他马上就到。” 傅晋臣轻拍着傅橙的后背,柔声安抚她,小公主睁着惊恐的眼睛,趴在他的肩上,哭声慢慢平稳下来。 经过傅欢颜身边时,傅晋臣脚步微顿,锐利的眸子直射向她,却见她不服气的瞪回来,并没丝毫的歉疚。 听到他说请医生,曹婉馨恍然大悟,她急忙跟着傅晋臣下楼。 眼见他们离开,姚琴蹙了蹙眉,视线从沐良身上扫过,也拉着傅欢颜一起下去。 这边三楼出事,很快有人通知了尤储秀。她穿好衣服出来,只见傅晋臣抱着傅橙下来,后面跟着曹婉馨。 “母亲……” 曹婉馨眼眶带泪,委屈的开口。 尤储秀伸手把傅橙抱过去,哄道:“好了,先给孩子看伤,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三楼转眼空荡荡,沐良无奈的叹了口气,缓和好心情走下楼梯。她心里担忧傅橙,想起孩子刚才哭的那么大声,生怕伤到哪里。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给傅橙做过详细的检查。孩子额头只有红肿,并无其他迹象,所以并不严重。小公主这会儿也不哭了,坐在尤储秀怀里,捧着提子往嘴里塞。 张医生先前就给傅家老爷子看病,算下来为傅家效劳也有二十多年。他的话,没人敢怀疑,经他说无碍,曹婉馨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傅世钧被人推到前厅,听说这件事后,并没责怪沐良。他听说孩子的伤没事,也就跟着安心。 “还好橙橙没事,真是吓死我了。”姚琴长舒了口气,坐在尤储秀身边。 她挑了挑眉,恰到好处的开口,“老四啊,你要跟弟妹讲讲,以后可不能再出这样的事!” 闻言,曹婉馨眉头蹙起,眼神含怒射向沐良。 沐良坐在边上的椅子里,看到傅橙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对着她笑,甜甜的。她抿起唇,沉声道:“大嫂,你为什么非要把橙橙磕伤,归咎在我的身上?” 姚琴挑起眉,嘴角微勾,“与你无关吗?” 她这样说,分明是误导。 沐良倘若说无关,可孩子确实是在她眼皮底下摔倒的。可如果有关,她根本什么都没做过! “怎么回事?” 不知道谁惊动的傅东亭,他神色匆匆赶回家,担心孙女受伤。 “没什么大事,”尤储秀赶忙把傅橙放到他怀里,笑道:“刚把张医生送走,已经全面检查过并没什么伤,就是额头磕肿了。” 傅东亭抬起傅橙的小脑袋,见她额头又红又肿,眉头不禁皱了皱。不过幸好无碍,他倒也放下心来。 “疼不疼?”傅东亭心疼孙女。 傅橙倚在爷爷怀里,撒娇道:“不疼了。” “这么不小心!”傅东亭沉下脸,脸色愠怒,看向曹婉馨。 曹婉馨本来心里就难受,此时看到傅东亭的眼神,更加郁结,“爸,橙橙是在三楼摔伤的。” “三楼?” 傅东亭挑眉,眼神落在沐良脸上,见她脸色沉寂。 这边沙发里,傅晋臣双腿搭在茶几上,内敛的眼眸微微闪动。他抬起的目光落在沐良脸上,见她紧绷的神情,薄唇不自觉的勾了勾。 不用傅东亭细问,姚琴已经主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遍。尤储秀坐在边上听着,眼神看似平静,她并没插话,只是将提子皮剥掉,耐心的喂给傅橙吃。 “我们橙橙漂亮的小额头受伤了,女乃女乃真心疼。”尤储秀抽出纸巾给孩子擦嘴,笑道:“以后可不能这么调皮,自己跑到楼上去玩,知道吗?” 傅晋臣敛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难怪是他娘亲,这话里藏刀的本事,还是高人一筹。 曹婉馨也听出门道,这是婆婆护着自家儿媳妇呢!这么说,摆明是说给她听,指责她没看好孩子?! “欢颜!” 傅东亭从刚才听到的话里分析出蛛丝马迹,眼神凛冽的扫向女儿,“你的毛病也要改改,总不能让全家人都迁就你一个吧!” “好好的说我干吗?”傅欢颜撇嘴,她不高兴的看向沐良,还在生她的气。 傅东亭抱起孙女搂在怀里,视线在众人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沐良身上,问道:“良良,听说你会弹钢琴?” 他话锋逆转,沐良措手不及,“是。” “以后有时间教教傅橙,”傅东亭发话,道:“我这个孙女,挑人的很,我看她跟你投缘。” 沐良轻咬唇瓣,求助般看向傅晋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半响,傅晋臣挑眉,轻轻牵过沐良的手,握在他宽厚的掌心,薄唇染上几分笑,“爸,你说让我们教琴,给学费吗?” 傅东亭瞪他眼,脸色微沉,“你吃了我这么多年饭,怎么没见你给钱?还敢跟我算账!” “喜欢四婶,橙橙要跟四婶学琴。”傅橙搂住爷爷的脖子,讨好的亲了下。 傅东亭展颜,笑道:“还是我孙女有眼光。” 气氛悄然化解,最后融化在傅橙的笑声中。傅东亭压根没责怪沐良的意思,言辞间大有维护之意,甚至为她,连带傅欢颜都跟着挨了骂! 姚琴抿起唇,脸色瞬间沉下去。这个沐良真会拉拢人心,还没进门就被允许进入傅氏,如今又深受傅东亭宠爱,她还真是小看这个渔民家的女儿了! 用晚饭时,全家人都到齐。傅政从后面小楼回来,显然刚去看望过傅橙。他拉开椅子坐下,下意识的瞥向沐良,见她低头坐着,不看任何人。 晚饭摆上桌,傅东亭开口,大家才动筷子。傅欢颜没下来吃饭,一个人又在画室里,忙着她所谓的大作。 没人敢去打扰她,尤储秀在她画画时,都不敢轻易靠近。 沐良坐在傅晋臣身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始终都低着头。下午的事情虽说圆满解决,但她心里始终堵得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傅晋臣伸筷子夹菜,放进她的食碟里,“你又要饿肚子?” 午饭就没吃,沐良确实有些饿。她撅起嘴,把他夹来的菜拨进碗里,闷声不响的吃。人家小两口一个夹菜,一个吃饭,外人看着,只当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傅东亭瞥了眼,满意的笑了笑。尤储秀亦如往常照顾大家吃饭,安排的妥帖细致。她嫁进傅家也有三十年,虽说长子,次子都不是她亲生,但她操持他们娶妻生子,在家里的地位已是无人能动。 后面小楼里,因为傅橙额头有伤,尤储秀没让她们娘俩去前厅吃饭,吩咐佣人把饭菜送过去。傅橙坐在沙发里,美滋滋的任由妈妈喂饭。 “额头还疼吗?”曹婉馨把粥吹凉,喂给女儿吃。 傅橙摇摇头,道:“早就不疼了。” “橙橙,”曹婉馨皱眉,小心的问她,“你告诉妈妈,下午是怎么磕到头的?” 五岁的小孩子,已经完全可以表达事情的前因后果。傅橙撅起嘴巴,如实回答,“姑姑好凶哦,橙橙想去帮助四婶,可是裙子把我的脚缠住,我没站稳,头撞到琴……” 傅橙不会撒谎,曹婉馨听她这么说,阴霾的脸色总算缓和。想起沐良以前教傅橙弹琴的耐心,她不禁自责,是不是她想太多了?! “妈妈,”傅橙拉着她的手,“我以后可以去找四婶玩吗?” 曹婉馨撇嘴,有些无奈,这孩子就是喜欢亲近沐良。她把女儿抱到腿上,笑道:“乖,你把粥都吃了,妈妈就答应你。” “嗯。”傅橙一把捧起饭碗,竟然自己主动拿起勺子,把大半碗粥都吃干净。 曹婉馨忍俊不禁,只好答应她。 用过晚饭,男人们都在客厅谈论事情。尤储秀在沙发看电视,姚琴陪在她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打发时间。 沐良小坐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她似乎找不到话题,随便找个借口,起身回房。 沿着旋转楼梯上楼,中途经过二楼。沐良看到开启的房门,不自觉的迈步走过去。 开门的房间是个画室,屋里摆着不少画。沐良并不懂画画,她只看到一块块画板上乱糟糟的一片,完全分不清什么内容,暗暗唏嘘一声。 “谁?” 傅欢颜握着画笔回头,见到站在门外的人,俏脸沉了沉,“你来干什么?” “路过。”沐良回答。 傅欢颜坐在高脚椅上,左手托着调色盘,右手握着油画笔,目光戒备的盯着沐良。她俏丽的短发齐肩,头上一顶鸭舌帽反戴,完全都是男孩子做派。 “进我房间要敲门,懂不懂礼貌!”傅欢颜轻叱。 沐良耸耸肩,回道:“可我没打算进去。” “喂!” 傅欢颜沉下脸,“你别想因为下午的事情,让我道歉,哼!” 闻言,沐良失笑。原来她也知道自己不对啊! 傅欢颜是傅晋臣的姐姐,沐良早就知道。当初她熟背傅家的人物关系,自然知道她的存在。眼前的人也快三十岁了,按道理这个年龄的女人都很成熟稳重,可傅欢颜脸庞很小,皮肤稚女敕,再加上她的穿衣打扮休闲,让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 “如果你觉得自己没错,何必道歉。”沐良也没让她,下午的事情,起因就是因为她。 傅欢颜气的丢了笔,蹭蹭迈步朝沐良走过来。在家里还没人敢这么对她话说!就算傅晋臣平时跟她斗嘴,但也是多数被她欺负,怎么突然冒出来个跟她抬扛的小丫头! “你是傅老四的女人,应该叫我姐!”傅欢颜仰起头,跟沐良比肩高。 她那副模样,看着很幼稚。沐良哭笑不得,故意逗她,“怎么,你喜欢装大?” “……”傅欢颜呛声。 沐良眼神越过她的肩膀,视线落在她还没完成的画板上,转身前丢给她一句话,“你的画,不怎么样!” 傅欢颜震惊,继而是满腔的愤怒,“沐良,你给我等着!” 傅晋臣刚上到二楼,就听见傅欢颜怒气冲天的吼声。他在楼梯口站了站,听到她在画室里一通摔东西发泄,薄唇缓缓上扬。 慢慢迈步回到楼上,沐良脸上的笑容浅浅。她最讨厌有人根本不懂弹琴就胡乱抨击,她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经过昨晚的相安无事,沐良紧提着的心暂时放松。这几天她身体不舒服,却又给她一种莫名的保护。 掀开被子上床,沐良习惯性躺到床的另外一边。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经过今天的事情,沐良根本不愿意在家。 傅晋臣抬手调台,眼睛并没看她,“这两天就会有人给你打电话。” “哦,”沐良拉高被子,盖住肩膀,她犹豫了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我爸妈明天回家。” “我知道。” 傅晋臣偏过头,黑眸望向她,“我明天安排人送他们回去。” 这种安排周到细致,沐良心存感激。他的行为,似乎完全是丈夫该有的,可她总觉得怪怪的,一时间还是没法适应。 “橙橙的事情,我……” 傅晋臣打断她,薄唇微勾,“傅欢颜脾气古怪,以后离她远点,不要跟她硬碰硬。” 沐良敛眉,应该说的话,她似乎都已经说完。她点了点头,整个人滑进被子里,转过身背对着他,拉开安全距离。 傅晋臣看到被子中间长长的空档,黑眸不禁沉了沉。他反手关掉电视,一把将她拉过来,圈在怀里。 “你干什么?”沐良炸毛。 男人低头盯着她惊慌的眼睛,反问:“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干什么?” 沐良抿唇,脸颊微热。 傅晋臣将她拥在怀里,霸道的圈住,将下颌抵在她的肩头,道:“睡觉。” 他抬手关掉床头灯,语气不容拒绝。 沐良皱眉,心想这样抱着她,要她怎么睡啊?!她伸手想要推开,但傅晋臣忽然翻身压住她,俊脸抵在她的鼻尖,“你还欠我一个新婚夜,现在要吗?” “……” 沐良变脸,立刻回嘴,“不要。” 傅晋臣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下,反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搂在怀里,闭上眼睛。 嘴角火辣辣的疼,沐良月复诽:这男人属狗的吗?怎么老是咬她! 处于安全问题考虑,沐良没有继续挣扎。她僵直着身体,任由他抱着,直到耳边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她才放松神经,随后不知不觉也在他怀里睡着。 姚琴推门回到卧室,傅培安恰巧进门。他刚从书房出来,把下周将要进行的工程细节,周到的与父亲商讨过,还有不足之处,需要尽快整改。 “爸爸说过什么吗?”姚琴走到丈夫身边,伸手帮他把领带解开。傅培安虽已四十多岁,但气宇轩昂的外表,让他看上去有种成熟男人的风韵。 “能说什么?”傅培安反问,知道她想问什么。 姚琴蹙起眉,脸色难看下来,冷哼道:“那个渔民家的女儿,到底哪里好?我左看右看都找不到优点,唯一能迷惑人的就是那张脸蛋!” 将傅培安的西装月兑下来,姚琴顺手接过,抿唇道:“当初我们结婚时,哪有他们的排场?现在倒好,不仅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还要让她进入傅氏,爸爸也太偏心了吧!” 顿了下,她端起茶碗,送到丈夫手里,“要我看,沐良还不如当初老四迷恋的那个!你说,他当年闹的满城风雨,现在又乖乖听话把这个女人娶回来,老四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傅培安挑了挑眉,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你以为老四傻啊,没利可图的事情他能办吗?” “那倒是,”姚琴撇嘴,负气道:“爸爸心里存着报答沐家的念头,这就是最好利用的条件,老四平时看着不着调,骨子里就一个精明鬼!” “知道就好。”傅培安看她,语气沉下来,“以后今天这种明目张胆的挑唆,你收敛点!别忘了,老四上面还有个能干的妈!” 闻言,姚琴点点头,道:“我今天就是试试看。” 不过这一试探,她倒是看出来,这个沐良有不少人维护。 “小政这几天又熬夜,”姚琴敛眉,忧心道:“这孩子太拼命了,我怕他累垮身体。” 傅培安站起身,迈步往浴室走,“爸爸很看重傅政,难道他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浴室的门关上,姚琴轻轻叹了口气。她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眼见他吃苦受累很心疼,但是家里竞争如此激烈,哪怕傅政慢半拍,立刻就会被人占去位置。 这豪门深宅,稍有不留意就会失去根本。 …… 晨曦的朝阳,透过浅薄纱帘照射进来。卧室中央的欧式床上,紧密相拥着两道身影。沐良脑袋枕在男人胸前,一条腿屈起,顶在男人的腰侧。另外一条腿,肆无忌惮压在他的月复部。 她睡的无知无觉,小脑袋磨蹭了下,蓬乱长发掠过男人的鼻尖,惹来刺痒。傅晋臣从睡梦中挣扎着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就觉得累,梦里始终被什么东西困住,无法挣月兑。 感觉到身上压着什么重重的,傅晋臣偏头扫了眼,立刻变脸。操!难怪他睡的这么累,敢情被人压着睡了一整晚。 “起来!” 傅晋臣伸手扒拉开沐良的腿,怒道:“你怎么睡的?” 迷迷糊糊被他吵醒,沐良揉着眼睛坐起来,听到他的指责后,撇嘴回道:“大惊小怪啊你,你压着我睡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压你一次怎么不行?” “你敢压我?”傅晋臣厉目,指着她的鼻子问。 沐良瞪着他的眼睛,“一人压一次,扯平!” 随后,她镇定自若的掀开被子,走进浴室洗漱。昨晚要不是他硬把自己当作抱枕搂着,她还不稀罕压他呢!有什么了不起! 傅晋臣盯着她走开的背影,俊脸铁青。从没哪个女人跟这样跟他说话,欺负他还敢说扯平?! 用过早饭,傅家的男人们陆续都出门上班。傅世钧坐在轮椅里,看到哥哥弟弟相继出门,眼底难掩羡慕。 沐良不清楚他的事情,也识相的不多问。转身前,有人喊住她,“弟妹。” 曹婉馨牵着傅橙,含笑站在她身后。 这个称呼不怎么样,沐良抿唇,道:“二嫂,叫我名字就好。” 她弯腰看了看傅橙的额头,红肿已经消散下去大半,“橙橙,头还疼吗?” “不疼了。”傅橙对她笑。 曹婉馨嘴角抿起一抹笑,道:“昨天的事情,是我太激动了。我看到橙橙受伤整个人都乱了,有错怪你的地方,千万别忘心里去。” 这话沐良是可以接受的,看到孩子受伤母亲当然心疼。细想昨天的事情,她也有不对,不应该为了一时之气,没有顾忌孩子。 “我不会的,”沐良轻笑,“只要橙橙没事就好。” 曹婉馨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们今后都是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 傅橙松开妈妈的手,跑到沐良身边,曹婉馨见状,笑道:“我又给橙橙找过好几个钢琴老师,可她都不喜欢,就认你一个人。” 沐良明白话里的含义,昨天傅东亭亲自说过,她也很喜欢教傅橙弹琴,“以后有时间,我都会给橙橙上课。” “良良,”曹婉馨握住她的手,亲热道:“二嫂说话比较直,你别跟我计较。”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沐良自然不会计较,并非很严重的事情,她也没放在心上。这边客厅里,姚琴看到这一幕,冷笑着离开。 沐良刚回到卧室,便接到傅氏人事部的电话,通知她明天去报道。挂断电话,她终于松了口气,今天爸妈要回家,她答应去送他们。 挑了件轻便的裙子,沐良收拾整齐,提着包下楼。有佣人等在楼梯口,见她下来,道:“四少女乃女乃,太太正在等您。” 太太? 沐良挑眉,看到客厅的沙发里,尤储秀正襟危坐,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佣人转身离开,沐良提着皮包,慢慢走过去。 “妈。”纵然不习惯,沐良还是逼着自己开口。 尤储秀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眸子落在沐良身上,瞬间让她如临大敌。她的眼神凛冽,沐良很自然想到傅晋臣,他们母子连看人的眼神都很相像。 “晋臣说,你爸妈今天要回去?”尤储秀轻啜杯中的绿茶,语气莫名。 沐良敛眉,应了声,“是。” 尤储秀眼神从她身上扫了圈,神色似有不悦,“衣柜里那些衣服,不喜欢吗?你喜欢什么,可以说话,我会让人去准备。” 沐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粉色碎花连身裙,没觉得哪里不好。 “傅家的四少女乃女乃,走到哪里都不能让人小看!”尤储秀放下茶碗,抬头直视她。 这是嫌弃她给傅家丢人吗? “我不管你以前生活环境怎么样,如今进了我们家的门,就要适应傅家的生活。”尤储秀言辞间暗示,“至少你站在晋臣身边,不能扯他后腿!” 沐良脸色一沉,握着皮包的五指收紧。 这个儿媳妇,尤储秀娶的不情愿,要不是看在傅东亭一心想要报答沐家,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不过事已至此,她总要处处维护儿子,不容许任何人成为他的绊脚石。 “你去吧,”尤储秀没有深说,这次算是点到即止,“早去早回。” 沐良点了点,转身出门。 司机早在外面等候,见她出来,忙打开车门,沐良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黑色轿车开出傅家大宅,将她送到紫竹公馆。 沐良上楼时,爸妈已经把行李收拾好。见到女儿回来,他们欣慰的笑了笑。 蔡永芬趁机把女儿拉到一边,低声叮嘱她不少话。多数都是告诉她,即为儿媳,为人处事都要多加谨慎,尤其傅家关系颇为复杂。 “妈,”沐良伸手抱住她,撒娇道:“我也想跟你们回家。” “胡说!” 沐占年低斥,“良良,你都已经是大人了,不能这么孩子气。” 蔡永芬眼眶有些发红,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心里万千个舍不得。 终究都要离别,沐良不想让爸妈担心,她扬起笑,再三保证沐毅有她照顾,让父母不要担心。稍后,沐占年提着行李下楼,蔡永芬拉着女儿的手,母女俩边走边说。 司机把行李箱接过去,沐良松开妈妈的手,道:“你们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放心也要放心,孩子大了,终有一天需要放手。沐占年环住妻子的肩膀,看到她眼底的不舍,催促道:“走吧。” 其实他又何曾舍得?这个女儿,他自幼呵护备至,捧在心尖的宝贝。 司机开车把沐家夫妇送回渝城,沐良站在路边,眼见妈妈坐在后座对她摆手,直到再也看不到。心头酸酸的发空,她栏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沐良到的时候,沐毅正在吃午饭。医院的伙食不错,他长得又帅,每天都有护士按时帮他打饭,照顾的无微不至。 “姐,你怎么来了?”沐毅嘴里嚼着饭,“爸妈回去了吗?” 沐良点点头,把包丢在边上,伸手抢过他的饭盒,低头扒饭。 她吃的很快,沐毅咽了咽口水,急忙端杯水给她,“慢点吃,我不跟你抢。” 沐良瞪他,含糊不清的威胁,“你敢抢!” 今天中午有鱼香鸡丝,沐毅吃的正美,好好的一顿饭被姐姐给抢了。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两包饼干,默默的啃。 一口气吃掉盒里的饭,沐良模模填饱的肚子,舒服的直叹气。 沐毅咬着饼干,试探的问她:“姐,傅家不给你吃饱饭吗?你怎么饿成这样?” 连着喝了几口水,沐良鼓着腮帮子,道:“傅家的饭,谁能吃得下去啊!” 纵然珍馐美味,可守着那么大家子人,她能有胃口吃下去才奇怪。 沐毅不懂她的话,“切!原来有钱人家的伙食,还不如咱家好呢。”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沐良懒得点破。她不希望家人担心,有什么委屈也都埋在心里。吃过午饭,她从医生办公室问了问沐毅的恢复情况,医生说沐毅身体素质好,康复的很快,估计再有十天就可以出院,然后按时来复检就可以。 回到病房,沐良很开心,没有什么比弟弟健康更让她欣慰的。床头的花瓶中,插着一束鲜花,花朵开的正艳。 沐毅趴在床头,眼睛定定望着那束花发呆,并没看到姐姐回来。 “谁送的啊?”沐良见他直勾勾的眼神,故意逗他。 尴尬的咳了声,沐毅别开目光,脸颊不自然的闪过一丝红晕。 弟弟在学校很有女孩子缘,自从他住院,有过不少女生来探望。沐良觉得,毕竟都是同学,太过拒绝也不好,所以她也没深管。 如今她只以为又是哪个女同学来看他,顺便献殷勤什么的,并没放在心上。 在医院耗到傍晚,沐良瞅着太阳落山,不得不起身回去。她叮嘱沐毅有事及时打电话,以后她每天都会过来。 沐毅点头答应,拄着拐杖走到窗前,看到姐姐走出医院大门,他才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很快的功夫,短信回复过来,沐毅捧着手机看好久,英俊帅气的脸颊笑容温柔。 打车回到大宅,沐良提着包往里走。有佣人见到她,都会恭敬的喊声四少女乃女乃。这称呼中真正含着多少恭敬的意味,她并不清楚。 其实这称呼,连她自己都很难接受。 客厅灯火通明,沐良站在庭院里,都能听见傅橙欢快的笑声。她想起出门前尤储秀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脚下的步子忽然变得沉重。 玉兰树艳丽盛开,沐良站在树下,轻嗅着淡淡的香气,心头的滋味复杂。这才是她住进这里的第三天,却已经感觉度日如年。 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办?沐良完全不敢想象。 身处在全然陌生的环境,周遭的人事又如此尖刻,沐良情绪很失落。现在的感觉,比她当初预想的要糟糕,糟糕几百倍。 茫然的转过身,沐良瞥见站在身后的男人,霎时怔住。她不自觉的蹙眉,动了动嘴,“你……” 自从踏进傅家,还是第一次单独见到傅政。沐良眼神微闪,心头有异样的滋味。如果算起来,在这个家里,她跟傅政应该算是最熟悉的,最起码已经相识几年。 “那个……”沐良咬唇,好像一时间无法开口。她应该说什么呢?解释还是道歉? 傅政单手插在兜里,俊脸的神情清冷,“需要我喊你四婶吗?” “啊?”沐良惊悚,急忙摆手,“千万别!” 缓了口气,沐良扬起唇,道:“我们之间,还是喊名字。” 傅政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他看着沐良黯然的神色,薄唇轻抿起来,“我们家人多,脾气也都不一样,你慢慢了解吧。” 沐良点头,这些她经过昨天和今天已经充分体会到。 “在这个家里,你要学会两件事。”傅政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沉沉的,听不出喜怒。 沐良瞥见他那副永远死气沉沉的表情,笑问:“什么?” “不看,不说。”傅政一字一句开口。 好深奥的四个字,沐良并不懂,挑眉问他:“具体说说。” 大门一开一合,那辆黑色路虎驶进庭院。傅政敛眉,迈步往客厅走,经过沐良身边时,轻声道:“吃饭了。” 他的声音飘过,人也走进客厅。 沐良怔了怔,心想这人怎么话没说完就走了。哎哟,傅政这脾气总是这样,以前在学校也如此,他那些高深莫测的话,她总是听不懂。 晚饭上桌,全家人都坐齐。傅欢颜拉开椅子时,瞥见沐良过来,故意往她那边推了下,幸好沐良没有靠近她,要不然铁定被椅背撞到。 对于她这种幼稚的行为,沐良一笑而过,随后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 吃饭时,全家基本没人说话。沐良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回想起在家吃饭时,她跟沐毅抢菜吃的画面,心头感触颇深。 “良良啊,尝尝蹄膀!”姚琴主动给她夹菜,笑容亲切,“这是我吩咐厨房做的,女孩子吃最好,美容养颜的。” 话说间,她给沐良夹来不少菜。 “大嫂说话有时急一些,你千万别生气。”姚琴先是夹菜,后又盛汤,照顾的周到。 昨天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如今姚琴先开口示好,要是沐良不给面子,自然是她的不对。 “谢谢大嫂。”沐良笑了笑,伸手接过她盛来的汤。 傅晋臣瞥着身边的人,薄唇微勾。这小丫头还算没傻透! 眼见气氛融洽,傅东亭颇为满意。 虽然食碟里满满都是菜,但没有一样是沐良喜欢吃的。她勉强把饭吃掉,心底并没半点喜悦。 晚上睡觉依旧是个问题,傅晋臣习惯占据整张大床,沐良小心翼翼靠在床边,但还是会被他一把搂过去当作抱枕。 不可能整夜都防备,沐良支撑不住睡着,也就任由他搂在怀里,睡到天亮。 第二天睁开眼睛,身边的人已经不在。沐良眨了眨眼,正觉得奇怪,忽然想到什么,惊坐而起。今天要去傅氏报道,可傅晋臣这个混蛋,竟然让她睡过头! 沐良飞快的洗漱,换好衣服后跑着下楼。尤储秀坐在客厅里看杂志,眼见儿媳妇风风火火跑出去,连个招呼都没打,立刻皱眉。 姚琴坐在边上,笑吟吟的端着咖啡,道:“母亲,良良还年轻,慢慢就会适应。” 尤储秀但笑不语,眼底的神情却沉寂几分。 打车赶到傅氏,幸好不算迟到。沐良找到前台自报家门后,被人带到二十楼。 “请进。” 沐良踏进办公室,迎面书桌后面的男人,她并不陌生。 男人穿着银灰色修身西装,那张俊美的脸庞收敛起痞气,倒也有模有样。 “怎么是你?”沐良盯着钱响,不自觉的惊呼。 钱响抬起头,扫了眼面前的女人,神情冷然,“沐小姐,坐吧。” 沐小姐? 他忽然变脸,弄的沐良有些发懵。她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扫见桌上摆着的鎏金名牌,心中惊愕不已。 副总经理。 沐良盯着对面的男人,钱响之前身上公子哥的气息尽收,完全找不到半点痕迹。她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跟在傅晋臣身边的人,果然演技都是一流的! 不过这样也好,沐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只想有份工作,能够自食其力,照顾父母家人就好。 翻开沐良的简历看了看,钱响挑起眉,问她:“沐小姐,目前公司有两个职位适合你。” “哪两个?”沐良一本正经的问。 “公关部,业务拓展部。” 钱响手指轻叩在桌面,问她:“你选哪个?” “业务拓展部。”沐良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上次公关部的工作,足以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k!”钱响点头,把资料交给秘书,薄唇轻佻,暧昧的对着身边的秘书,飞出一记媚眼,道:“晴,你带她去辛姐那里报道。” 张晴接过他递来的资料,一颗芳心被他逗弄的砰砰乱撞,红着脸应道:“我明白,副总。” 沐良转身往外走,暗暗摇头。祸害就是祸害,到哪里都有人遭殃! 业务拓展部是傅氏分公司最要紧的部门之一,辛歆作为部门负责人,严苛浏览过沐良的资料后,立刻皱眉,“张秘书,这就是钱副总塞给我的人?” 张晴低低一笑,覆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辛歆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盯着沐良从头看到脚,眼神锐利并且直接。 “辛总监,我一定努力学习。”沐良态度谦逊。 辛歆抿起唇,脸色有所缓和,她吩咐助手安排沐良报道,并且交代相关工作。 报道手续不算繁琐,沐良填好一些列表格后,又到总务处领了公司的职业套装。剩下的时间还很富足,辛歆并没给她安排工作,特例让她回家,明早准时上班。 从公司出来,沐良这几天心头的阴霾总算扫去。她给乔笛打了电话,把好消息告诉她,顺便跟她去吃饭,把肚子填饱。 在傅家吃饭真是件辛苦事情,饶是吃不饱,还不能表现出来。 第二天早上,沐良八点半就到公司。她拿着工卡,兴冲冲来到她所在部门,竟然是第一个最早到的员工。 在更衣室换好公司统一配发的职业装,沐良对着镜子看了看,盘起长发的她,干练充满朝气。 业务拓展部与公关部的职业装,是全公司出名的养眼。主要这两个部门,归属钱响管辖,鉴于钱副总某些特别爱好,所以这两个部门的工服量身定做,肯定是必然。 上身深蓝色修身小西装,深v领口。包臀a字短裙,恰好的显示出女性曲线美。凡是经过这两个部门的男员工,全都都会有精神为之振奋的感觉,主要是视线极度满足。 沐良换好工服,把员工卡片戴好。她拉开更衣室的门出来,嘴角染着愉悦的笑容,迈步走向拓展部工作区。 这边电梯口,钱响单手插兜,正与他身边的男人研究什么。一道靓丽的身影从眼前闪过,他本能的抬起头,看到前方走过的倩影,眼睛直勾勾定格住。 沐良修长白皙的美腿,此时被黑色丝袜包裹。随着她迈步摆动,紧身包臀裙勾勒的曲线迷人。 “啧啧啧——” 钱响倒吸口气,盯着沐良走过的身影,眼神轻佻。这小腰细的,小皮肤女敕的,还有那小脸五官长得,真叫勾人啊! 纵使他这么经多见光,也要承认,沐良这种女人,就是男人口中的尤物! “你把小嫂子放在我这里,能放心吗?”钱响撇嘴,坏笑着问。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轻眯,目光自走远的人身上收回,薄唇轻抿。 “四哥,给小嫂子破处的滋味怎么样?”钱响俯下脸,凑到他身边问。 闻言,傅晋臣嘴角一僵,眼底的眸色阴霾。说起这个他就窝火,新婚夜遇上老婆经期,这说出去是要有多丢人啊! “怎么,还没破?”钱响察言观色的本事强悍。 傅晋臣一个厉色丢过去,眼神危险。 见他那副吃人的表情,钱响眼底的笑容更深,“四哥,我早就说你搞不定她吧!” 搞不定吗? 傅晋臣瞬间厉目,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笑话,难道他还破不了自己老婆的处?! ------题外话------ 看到昨天亲们送的各种礼物,汐真是太感动了!码字的动力十足啊,爱你们,群么么~~ …… 四叔说:我要是明天还不给老婆破处,我就跟亲妈一个姓,哼! 亲妈说:看到四叔的决心了吗?想要近距离观看的,准备好前排占座啊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1 婚后第一次 清早起来,离开傅家大宅,沐良急匆匆赶到公司。她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在家里吃早饭,要赶公交车。虽然这个理由大家个怀心思,但傅东亭很满意。难得沐良不浮夸,肯吃苦,愿意上进,这是他欣赏年轻人的先决条件。 沐良乘坐公交车到市中心,特别早下一站,走到西大街的小吃巷,买份她喜欢的早餐,把肚子填饱。 倒不是她吃饭挑剔,而是傅家那么多人,她永远都要等菜转一圈才能伸筷子,且要吃的小心翼翼,规矩多的让她头疼。 住进傅家不过几天,可她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吃掉早餐,沐良又买了杯女乃茶喝掉,立时觉得全身充满力量。她仰起头,望着明媚的朝阳,重拾斗志。对于未来不可预测的日子,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既然已经接受就不能退缩。眼下她要做的是认真工作,先要谋生。 踏进傅氏,明亮的大理石地面光可照人。沐良提着包等电梯,周遭有人见她,都在指指点点,私语着什么。 沐良低头,扫了眼身上的装扮,很得体,并无异常。 电梯来到十楼,沐良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她带着胸卡出来时,工作区议论的声音热闹。 “喂,你们听说了吗,她是钱副总安排来咱们部门的。” “是啊是啊,人家直接空降,一来就到总监手下,我们辛苦工作这么久了,都没有机会!” “切!你啊又没人家漂亮,又不会勾人,还想上位,美的你!” “呜呜呜,钱副总是大众情人,谁敢霸占他我跟谁急!” 沐良低头走过办公区,脸上的神情紧绷。流言蜚语她倒是不怕,只是这些人想法太强大了吧,捕风捉影就是如此啊! 辛歆脚踩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如风般扫过,工作区霎时安静下来。她走到沐良桌前,把手里的资料夹狠狠摔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沐良站起身,看到是她昨天交上去的文件夹,“工作计划。” “工作计划?”辛歆挑眉,冷笑道:“我要看到的是有实质性内容的工作计划,不是喊喊口号,表表决心就行,懂?” 以前在学校老师都喜欢她,家里父母也没这样说过她,沐良自尊心受挫,却又无法反驳。她不知道工作计划应该怎么写,也没人教她。 “我重新写!”沐良没有任何解释。 辛歆愣了愣,原本以为她会解释很多理由,或者依仗有后台不服管教。如果沐良敢张狂,她铁定把人给钱副总退回去,谁的面子都不看! 但是沐良什么解释都没,很虚心的接受,并且对于她的态度也没反驳,这点很让辛歆意外。其实她刚才说话,语气确实过于苛刻,她心里对于靠裙带关系上位的,都没好印象。 当年她毕业打拼,一路吃过多少苦才有今天。如今这小姑娘随随便便就捡个大便宜,她从心底是看轻的。 不过沐良这样的态度,倒让辛歆先前的不满平息几分。她不势力眼,凡是有本事的人在她手下,都有出头的机会。 “明天交给我。”辛歆没在多说,转身见到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厉声道:“这个月的业绩完不成,下季度考核通通降级。” 嗷唔—— 众人鸟兽状散去。 职场与学校,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环境。沐良除去会弹钢琴,并无工作经验,眼前的第一道难关总要自己闯过去。 整个上午,沐良都坐在椅子里,水都没有喝一口。午餐她在员工餐厅速度吃完,不耽误多余的时间。议论总在耳边,但她充耳不闻,说累了那些人自然就闭嘴。 工作计划想要做好,要有实质性内容,沐良需要从头准备。她先把傅氏近半年的业务动向了解一遍,又认真翻开这几个月业务拓展部的主要客户源,以及下半年公司潜在的大客户,她都把信息汇总,做成幻灯片。 下班时间已过,大家相继离开。沐良桌上的电脑开着,闪烁的光照亮一方角落。周围黑凄凄的,她才发觉天已经暗了。 打开台灯,沐良扫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傅家开饭的点,她犹豫着要不要给打个电话,可转念一想,何必多此一举呢,谁会等她吃饭? 拿起手机给沐毅拨过去,听他一切都好,沐良才安心。今天没空去医院看他,她要把工作计划完成。 电梯从顶楼下来,中途停在十楼。傅晋臣穿着黑色衬衫,西装外套搭在手肘,露出的小臂结实。他沿着走廊往办公区走,见到亮灯的地方,微微停住脚步。 家里来电话,问他们怎么都没回家吃饭。傅晋臣盯着她埋头冥思的模样,抬脚一步步走过去。 “ppt做的还不错。” 身后飘来的声音犹如鬼魅,沐良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回头,看清站着的男人后,怒声道:“你想吓死我啊!” 傅晋臣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他大致浏览下后,笑道:“这就是你大学四年,学的东西?” “有问题?”沐良撇嘴,心想你也许还没上过大学呢! “我二十岁就拿到学士学位了。”傅晋臣轻飘飘一句话,顿时让沐良震惊。 真的假的啊?那他为什么填张结婚登记表,还要助理代笔?! “你写的这东西,别说辛歆,送我面前死的更快!”傅晋臣嘴巴毒,说话历来不给人留余地。 沐良愤而咬唇,又无法反驳,小声嘟囔:“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傅晋臣关掉她的文档,锐利的眼眸直射她,“给你一份参考资料,要看吗?” 犹豫片刻,沐良点点头。 男人把一份邮件发送给她,道:“可以了。” 文档内容同样是工作计划,并且是中英文双语的。沐良不敢置信的张着嘴,问他:“这是你写的?” “嗯,”傅晋臣眼神微动,“我二十岁那年写的。” 沐良迅速读过一遍,心脏的位置激烈跳动。二十岁的傅晋臣,就能写出如此让人奋进热血,思路缜密的工作计划书。 “不用太崇拜我!”男人嘴角勾起的笑容迷人。 沐良别开眼,不做回答。 她眼底的起伏明显,傅晋臣抿起唇,起身时掌心落在她的肩头,道:“好好研究。” 话落,他转身离开。 沐良动了动嘴,话没出口。她平复下心情,继续攻克她的计划书。不过有他的样例,她终于找到些感觉。 黑色路虎开回大宅,傅晋臣走进餐厅,全家人都在等他们吃饭。 “怎么就你一个人?”尤储秀扫了眼儿子身后,面色不悦。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道:“她在加班。” 这刚工作就加班,尤储秀更加不高兴。 “年轻人肯吃苦是好事,”傅东亭赞许,同时吩咐道:“以后良良要是工作忙,就让厨房单独给她准备饭。” “好。”尤储秀面上堆起笑。 对面椅子里,傅政看了看腕表,剑眉轻轻蹙了下。 三楼卧室,傅晋臣洗澡出来,利落的短发滴着水珠,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习惯这种时候喝点什么。 露天阳台视野广阔,傅晋臣侧身倚在栏杆前,握着酒杯的手腕轻轻转动,那双深邃的眼眸幽暗不见底。 红酒顺着男人微启的薄唇滑入,随着性感喉结滚动,他舌尖轻抵嘴角,袒露的健硕胸肌线条分明,腰月复部紧绷的肌肉撩人。 扫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九点四十,她还没回来。傅晋臣仰头灌掉手里的酒,迈步走到衣柜前,随手拿出一套休闲服换上。 真是笨死,做个工作计划都这么慢! 很快的功夫,傅晋臣捏着车钥匙,纵身跃上黑色路虎,呼啸着将车开出别墅。二楼某个阳台前,傅政站在窗边,盯着男人开出去的车,清冷的眼底动了动。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努力,沐良终于满意的完成这份工作计划。她仔细检查过两遍,确认没有差错,存盘并且打印出来。 把计划书放进一个黑色文件夹,沐良倒在椅子里,长长的松了口气,“累死我了。” “3小时零10分钟。” 背后冒出的男声吓人,沐良回过头,再次发怒,“你这人有病啊,怎么喜欢站在人背后说话?!” 傅晋臣手里抛着车钥匙,朝她走过来,“我这里的员工,要是都你这样的工作效率,那就只能关门大吉。” 沐良撇撇嘴,有些底气不足,“我不是第一次写吗?” “废话!” 傅晋臣厉目,道:“生意场上没人看你是第一次就多给些机会,也不会有人说你第一次就让你讨价还价,所以这种理由不成立!” “……”沐良被骂的无语。 这是傅晋臣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跟她说话,但她并没觉得生气,反而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好了吗?”傅晋臣拿起她的文件夹,翻开看了两眼,紧绷的嘴角倏然松了松。 沐良小心观察他的神色,却见他反手把资料夹丢在桌上,转身往外走。 “走了。” “哦。”沐良来不及多问,急忙把东西收拾好,拿起包跟他出去。 走到电梯前,她有些迟疑,身边的男人伸手按下右边的高层专属电梯,拉着她的手进去,道:“放心,直达地下停车场,没人看见你。” 沐良垂手站在他身边,暗暗松了口气。一个钱响已然让她招架不住,要是再加上她身边这位妖孽,估计那些人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男人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沐良坐在副驾驶,伸手把安全带扣好。安全带勒住肚子,她一下子觉得饿,看表都已经十点多了。 “前面路口停下行吗?” 傅晋臣将车开到停车线内,转头问她,“有事?” “肚子饿,”沐良解开安全带,“你要不要一起吃?”问完后,她又觉得多余,这个时间他肯定已经吃过饭的。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吃完。”沐良提着包下车。 “等等。” 傅晋臣关上车门,走过来牵过她的手,拉着她过马路。 掌心一阵温热,沐良回过神时,已经被他牵起手,男人宽大的掌心落在她的后腰。这个时间,小吃街人还是很多,车辆也有不少。傅晋臣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眼睛盯着穿梭的车辆,扣住她的腰,带她走过不算宽广的马路。 “哪家?”傅晋臣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地面油乎乎的,环境卫生也不好。 沐良脸颊微热,伸手往前指过去,“前面第二家。” 一家很小的铺面,因为天热,老板在店铺外面支起凉棚,摆着不少简易的桌椅。客人来时,都坐在外面吃东西,凉快一些。 “老板,一碗馄饨,再加个卤蛋。” 沐良对着里面喊了句,老板应了声,急忙进去准备。她抽出纸巾,把椅子擦了擦,递给傅晋臣一把,道:“坐吧。” “不用菜单吗?”傅晋臣不解的问。 沐良抽出一副一次性筷子,从中间掰开后,笑道:“哪要菜单啊,你以为是五星级酒店吗?” “咳咳!” 男人尴尬的咳嗽了声,脸色不自然。 “老板,一瓶可乐。” 老板娘很快拿出一瓶冰镇的送来,顺便瞅了眼傅晋臣。艾玛,这男人真帅死了! 沐良先把瓶盖拧开,又用纸巾把瓶口擦了擦,递给他,“你肯定不会吃这里的东西,喝点饮料吧。” “这个?”傅晋臣瞥着她手里的瓶子,嫌弃道:“碳酸饮料不健康。” “喝不喝?”沐良变脸,伸手要抢,“不喝给我。” 一路从家里赶到这里,傅晋臣还真觉得有些喝了。他拿起来喝了口,被那跳跃的气体顶的舌尖发麻,“你经常来这里吃东西?” “对啊,”沐良点头,“这里距离我们学校不远,以前住在紫竹公馆,我平时都在这里吃过饭才回去的。” 难怪上次他想要找些东西吃,那边的厨房空荡荡的,原来她从来不开火的。 老板很快端着大碗把馄饨送上来,沐良闻着那股味道,觉得好饿。她把卤蛋捞出来,放进嘴里前,出于礼貌,又问了问对面的男人,“你要吃吗?” 傅晋臣挑眉,薄唇紧抿,“不吃。” “哦。”沐良暗暗开心,心想这可是他说不吃的,真要吃她还舍不得给呢!卤蛋是这家的招牌,虽然食物简单,但制作工艺却复杂。 鸡蛋是山里散养鸡下的那种,煮熟后浸泡在秘制老汤中一天一夜,彻底入味后,晾凉味道超级棒。沐良咬了口,露出里面深黄色的蛋黄,这说明鸡蛋确实纯天然,她两口消灭掉,满足的叹了口气。 傅晋臣见到她那副惬意的模样,嘴角抽了抽,不就是个鸡蛋吗?能有多好吃! 小吃街人来人往,无论男女老少,走到这家馄饨店前,总要驻足片刻。不为别的,只为傅晋臣与沐良两人往这里一座,活月兑月兑俊男美女搭配,这两人整个就是块活招牌。 沐良边吃边瞅着对面的男人,不禁唏嘘。果然是只妖孽型的,五官长得没法挑剔,气质高贵,家世高端,这样的完美男人,怎么就跟她有了交集? 有时候沐良还是不能相信,她怎么稀里糊涂就嫁给了这样的男人! “吃饱了吗?”傅晋臣显然失去耐心。 沐良点点头,刚要掏钱却见傅晋臣丢下一张红色钞票,拉起她就走。 “还没找钱呢!” 被他拉出小吃街,傅晋臣依旧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嘈杂的路口。其实沐良很想说,她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这样被人领着手过马路,可话到嘴边,也不知怎的,她又给咽回去,任由他牵来牵去。 黑色路虎从路边开走,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路开车回到大宅。 沐良打开车门跳下来,仰头望着星空,嘴角勾起抹笑。 “谢谢你请我吃东西。”沐良表情很认真,笑道:“下次我请你吧。” 傅晋臣瞅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请他吃东西,那些路边摊吗? 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客厅里早就有人正等他们回来。 “回来了。”尤储秀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似乎已经等很久。 沐良嘴角的笑容霎时收敛,轻轻喊了声,“妈。” “这么晚还没睡?”傅晋臣看到沐良变化的表情。 尤储秀抬手关掉电视,目光落在沐良身上,“外面的东西,比家里的好吃吗?” 不是吧?这个她都能闻的出来?! 傅晋臣低低一笑,“家里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 扫了眼儿子,尤储秀眼底的神情微动,她端着茶杯站起身,语气似乎有所缓和,“好了,早些睡。” 望着她走进卧室,沐良吐了口气,“你妈妈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怎么我吃碗馄饨她都能闻的出来?” “呵呵——” 傅晋臣轻笑,拉着她往楼上走,“所以你要小心,敢偷吃被我妈抓包,她会把你凌迟处死!” 闻言,沐良脚步虚晃,差点崴脚。她只觉后背阴气森森,瞬间挽住傅晋臣的胳膊,跟在他身边回到卧室。 二楼落地窗前,傅政单手插在口袋里,他盯着黑色路虎开回来,又看到他们手牵手一起走进去的背影,黯然的眸底清冷如冰。 迎着晨曦,坐公车来上班,虽然路途辗转,但是沐良觉得踏实。她换好公司的制服,将长发梳成马尾,拿起昨晚重新写完的工作计划,走进总监办公室。 把黑色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沐良站在对面,有些紧张的盯着辛歆。 辛歆一身合体的职业装,将长发盘起,脸上的妆容恰到好处。她长相不算出众,但很会体现自己的优势,虽然已经三十出头,可还没结婚,工作起来尤其拼命。 沐良来公司这几天,也听过不少关于她的传言。大家都说辛歆是从基层做起出头的,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她能坐上今天的职位,全靠她的努力与实力! 对于这样的上司,沐良心底很钦佩。她不怕辛歆苛刻严格,只要能学到东西,她都会放低姿态。 “总监,这是我重新写的工作计划。”沐良把黑色文件夹推过去。 辛歆放下笔,拿起来翻开。她锐利的眸子蓄满强势与自信,从头至尾看过一遍后,把目光定格在沐良脸上,问道:“你自己写的?” 沐良抿唇,如实回答,“看过参考。” 将资料夹合上,辛歆并没生气。诚实是她用人的第一标准,虽然沐良什么都不会,但她愿意学,肯用心吃苦,这样的品质她欣赏。 “沐良,”辛歆直接开口,言辞间素来严厉,“我不管你之前是谁安排过来的,或者有什么样的背景关系,既然到我手里,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业务拓展部是公司最重要的部门,我不养闲人,也不养没用的人,你明白吗?” 沐良点头。 “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工作上不能达到我的标准,那对不起,请你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我谁的关系也不看!k?”辛歆噼里啪啦的说完,神情透着干练。 “明白。”沐良认真的看着她,斟酌着开口,“总监,我没有背景,跟钱副总也不是大家猜测的那种关系。” 莫名的,沐良想要跟她解释一下,也许是怕被她看轻。 辛歆眼神闪了闪,似乎有些疑惑,但是沐良明显不愿意多说,她也没有多问。员工的私生活如何,她并不怎么感兴趣,更何况是他们私生活极度混乱的钱副总! 沐良只能点到即止,没法再多说,她无奈又无力。不过日久见人心,没有的事情谁也不能硬是压在她的头上。 “这是我们傅氏下半年最大的客户,你去把相关详细资料都整理出来,周一交给我。”辛歆转换很快,把新的任务布置下来。 沐良接过厚厚的资料,心底刚松的那口气,再度提起。看起来,这个周末要加班了! 抱着资料离开,沐良回到自己的位置。吃过午饭,她一直都在研究辛歆交给的工作。关于盛氏集团,她之前不算了解,只知道傅氏将要与盛氏合作,并且合作的项目资金链巨大。 虽然只是让她整理盛氏的详细资料,但任务量着实不轻。快到下班时,沐良忽然想起她的计划书能被辛歆认可,多亏傅晋臣那份资料。 思前想后,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很快的功夫,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沐良看到号码,立刻慌张的接通,“喂?” “你要请我吃饭?” 电话那端,夹杂着敲打键盘的声音,沐良猜想他此时一定开着免提,“对,请你吃饭。” 傅晋臣低低轻笑,道:“什么时候?” “今晚吧,”沐良压低声音回答,似乎又想到什么,问他:“要不明天吧,今天是周五。” 按照傅家的规矩,今晚都要回家吃饭,沐良不想被婆婆教训。 “下班等我。”男人挂断电话。 沐良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无奈的撇撇嘴。这通电话,完全搅乱她的心,其实她不只想要请他吃饭,还有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困扰着她。 他和她同睡一张床,每天晚上傅晋臣霸道将她拥在怀里,来自他身体的反应,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大姨妈只能拖延几天,日子久了总会被发现,而且他们毕竟已是合法夫妻。夫妻关系与性,似乎是联系在一起的! 沐良颓然的叹气,她心里始终都有障碍,无法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 下班时间过去二十分钟,沐良才提着包,不紧不慢走出傅氏大厦。对面路边停着的黑色路虎显眼,她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滴滴—— 车里的男人看她站着不动,按了两声喇叭。 沐良攥紧皮包,拉开车门上去。 “这么慢?”傅晋臣剑眉紧蹙,早已等的不耐烦。人家都出来了,就剩下她磨磨蹭蹭,一副生怕被人发现的做贼模样,跟他在一起见不得人?! 沐良扣上安全带,没有回答。她故意等周围的同事都离开才出来,要是被人撞见她坐上总裁的车,还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男人将车发动起来,双手握着方向盘,在前面路口转弯。沐良几次想要开口问去哪里吃饭,都被他阴霾的脸色吓住。 最后车子停在皇宫外面,沐良双脚发软,站在台阶下面不肯迈步。 “怎么了?”傅晋臣见她不动,诧异的问。 沐良咬着唇,“我没钱请你吃这里。” “……” 傅晋臣无语,蜷起中指在她额头弹了下,道:“又没说让你付钱。” 他拉起沐良的手腕,强行带着她往里走。沐良揉着额头,闷闷的想,在这里吃饭,要她出钱她也没钱啊! 包厢依旧是他专属的那间,金光闪耀。红木桌上摆满珍馐,精致美味,可沐良始终都拿不起筷子。 “吃吧,”傅晋臣点上一根烟,狭长的桃花眼轻眯,“别把你饿瘦了,说我们家虐待新媳妇儿。” 沐良侧过脸,看着他吸烟的动作,道:“我们不回去吃饭,你怎么说的?” “陪你工作。”傅晋臣深吸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为什么打着她的旗号? 沐良拿起筷子,拨弄两口菜,食之无味,“有酒吗?” 男人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端着白玉酒壶进来,好像事先都安排好的。 酒是上次喝过的玫瑰露,沐良倒了一小杯,仰头灌下。柔和的酒香,伴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入喉有丝凉爽。 “有话就说。”傅晋臣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的问。他知道她大姨妈前天就走了,所以这两天晚上睡觉,她都裹着被子,距离他远远的。 可是这样,能有什么用? 沐良五指蜷起,鼓足很大勇气开口,“你能不要强迫我吗?” “强迫什么?”傅晋臣反问,嘴角的笑容幽暗,“上床是么?” 沐良轻咬唇瓣。 伸手捏起她的下颚,傅晋臣把烟碾灭在烟灰缸内,语气凛冽,“我老婆还是处,你想让所有人看我笑话?!” 沐良皱眉,不明白他的逻辑。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傅晋臣指尖摩挲在她的下颌,薄唇微勾,道:“你都已经睡我身边了,还想全身而退?沐良,做人不能这么贪心!” 闻言,沐良心尖颤抖不止,却又无言以对。 玫瑰露酒劲汹涌,傅晋臣并没阻止她。有些事,她需要借助醉酒,他倒是没意见。 不久,傅晋臣带她离开皇宫。沐良坐在副驾驶,望着车前方闪过的一盏盏霓虹灯,心底发涩。她偏过头,双手环肩缩进车椅内,声音沙哑,说:“去海边吧。” 傅晋臣剑眉蹙了蹙,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转,将车朝着海边驶去。 这片海域,沐良认识。结婚前那晚,傅晋臣曾经带她来这里看焰火,那满天绽放的绚丽,直到此时还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无论是他有心还是无意,沐良心头紧绷的那根弦,因为这片海水的宁静,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傅晋臣把车停在沙滩边,隔着不远不近的海滩,能够清晰的听到海浪敲打在岸边的声响。他随手把天窗打开,随后将车熄火。 附近那些海域都有游客,这边却空无一人。前方暗沉的海面,平静无波,却又因为过分安静,而让沐良心跳加速。 两个人都不说话,混着酒香的空气,莫名暧昧起来。 不过片刻的恍惚,沐良再度回神时,整个人已经被傅晋臣抱到腿上,她后腰抵上坚硬的方向盘。 男人火热的唇压下来,深浅不一落在她的嘴角,顺延着往下。 “为什么来这里?”喘息间,沐良听到他这么问。 她全身都在发抖,酒劲不断上涌,混沌间胡乱搪塞一个理由,“你们家人太多,我,我害怕!” 傅晋臣亲吻的动作怔了怔,抬起脸看着她,忽然抿唇笑出声。他掌心伸到她上衣的前面,手指灵活的一勾,钮扣就被解开。 “你这个理由,真是好……狗血。”傅晋臣脸颊贴在她的颈侧,起伏的胸膛缓缓压向她。 他的调侃声响在耳边,沐良羞愧的想死,她不自觉的往后躲,后背瞬间压在方向盘上,‘滴’一声长鸣,把她吓得够呛。 幸好周围没人,要不然沐良能直接从这里跳进大海去。 不过男人意识到一个问题,前座显然空间太小,完全不够施展。他拖着沐良的腰,动作麻利的将她拉到车后座,在她想要逃月兑前,已经将她扣进座椅里。 “没得逃了。”傅晋臣双腿跪在座椅边沿,他低着头,那双眼睛蹭蹭发亮。 沐良咬着唇,急得额头直冒冷汗,“那个,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家吧?”她害怕的寻找各种理由,一张小脸因为酒精的关系发红发热。 她见傅晋臣不为所动,紧张的再度开口,“我真的想回家了,我……” “嘘——” 男人食指点在她的唇上,眼底染着的笑容让她心口砰砰乱跳,“别说话,不许说话。” 他再次落下吻,很轻柔的吻。 唇齿间的辗转,渐渐使沐良手脚发软。她刚才喝过不少酒,这时候酒气上涌,全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傅晋臣手指前伸,不得不感叹,其实她发育的很好,该大的地方一点也不小。暗夜中,她的肌肤如瓷,紧致女敕滑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他俯下脸,薄唇一路轻吻,熟练且不容拒绝的。 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沐良一个激灵回神,她微仰着头,惊恐的目光恰好落进男人幽暗的眼底,霎时被吸引,定定望着他五官深邃的俊脸。 “放松……” 他俯,薄唇抵在她的耳边,如此重复。沐良紧紧咬着唇,感觉到他牵过她的手,放在他的衬衫扣子上,手把手教她,为他宽衣解带。 车厢里的温度骤然升高,她秀气的眉头紧皱,预期中的剧痛似乎并没有出现。 全身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沐良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酒香,还有男人身上独有的气味。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关系,她只觉得酸疼,因为害怕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无法放松。 昏暗逼仄的车厢里,她整个人被压进座椅,俏脸一片绯色。 “我们的大小合适,深浅匹配,极度契合!” 剧烈的喘息声中,沐良仰着头,迷离的双眸看到,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噙着笑。这种激烈的运动,恰好能释放出酒精的后劲,让她身体不自觉的放松,柔软下来。 “唔!” 沐良咬紧唇瓣,只觉心脏要被挤出身体。她胸腔里的空气稀少,微张着红唇,大口呼吸。所有的感官都汇聚在一个点上,让她瞬间沉沦。 男人强势坚定,完全不顾她的求饶,直到她承受不住的失声痛哭。 起先并不怎么痛,可越往后越疼。沐良难受的喘不过气,一张小脸由红转白,车厢里空气压抑,让她很害怕,无助又哀求的眼泪忍不住滑出眼眶。 “呜呜——” 沐良真的掉泪了,哭的很委屈。 眼见身下的人哭成一团,傅晋臣纵使还没彻底尽兴,也不得不起身,将她从后座抱出来。他可不想一次就把她用坏了,以后没得用。 抽出两张纸巾,傅晋臣帮她把身体清理干净。他把车灯调到最暗,动作温柔的擦拭,残留在她腿间少许的血渍,不期然让他心头波动。 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傅晋臣看着几乎昏睡的沐良,菲薄的唇瓣轻轻上扬。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整个人半躺在座椅里,闭着眼睛睡熟。她眼角还挂着委屈的泪痕,随着车身的浮动,时而蹙眉。 傅晋臣把车速减慢下来,同时把他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车子开回别墅,大厅里的水晶灯已经熄灭,他拉开车门,轻轻把沐良抱进怀里。 顾及到怀里的人,傅晋臣没走大门,搂紧怀里的人从侧门进去。有佣人还在工作,见他回来,喊道:“四少爷。” 傅晋臣双臂有力的抱住沐良,任由她蜷缩在胸前。他那件黑色西装外套,紧紧包裹住怀里的人,只露出她白皙的小腿,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 可只有傅晋臣知道,她裙子一边肩带被撕坏,松松垮垮难掩胸前大片风光,而她的内衣也是七零八落,那条可怜的小内裤,早就被他撕烂。 傅晋臣点点头,下意识的侧过身,躲开众人好奇的目光,抱着沐良快步往楼上走。 经过二楼时,傅欢颜那间画室亮着灯。傅晋臣放轻脚步,谨慎的回避开所有人,将她抱上楼。 终于回到卧室,傅晋臣伸脚把门关上,而后将人放到大床上。 把她平放在床上,傅晋臣微微松了口气。他直起身,望向镜中的自己,不禁挑了挑眉。其实他也不怎么样,衬衫的两颗钮扣被扯掉,沐良刚才害羞不肯配合帮他解扣,两人挣扎间,钮扣被揪掉,不知道掉在车里什么地方。 酒气熏染的沐良,整个人昏沉的睡着。傅晋臣在将浴缸里放满热水,抱她去清洗,给她穿上干净的衣服后,他自己才走进浴室沐浴。 清理干净出来,已经是午夜。傅晋臣倒了杯水,把沐良扶起来,体贴的喂到她嘴边。 沐良喉咙早就发干发涩,只是她昏沉的睡着,醒不过来。她张开嘴巴,将递到嘴边的水‘咕咚咕咚’喝掉,末了还不满足的舌忝舌忝嘴角。 傅晋臣盯着她吐出的粉女敕小舌,小月复一阵火热,**再次袭来。 “嗯……” 昏睡的人忽然委屈的皱眉,傅晋臣薄唇紧抿,强忍着那股火烧火燎,将她放回床里。 须臾,他从浴室出来,掀开被子上床。 身边人安静的睡着,傅晋臣盯着她看了半天,确定她不是装的。他蹙眉叹气,心想怎么能睡的这么死。 他伸手将人搂在怀里,俊脸抵在她的颈间轻嗅,能够闻到她发丝的香气。 沐良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傅晋臣很早前就发现。那种气味,不是任何香料发出的,是她身体本身的体香。 这股香气,是独一无二的,他很喜欢。 身边人睡的很不安稳,傅晋臣不知道几点醒的,他只觉得怀里火热热的,他睁开眼睛随手模了模,瞬间发觉不对劲。 “沐良?” 傅晋臣打开床头灯,伸手覆上身边人的额头,只觉她身体的温度滚烫。 ------题外话------ 手里有票票的亲,要记得投票!群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2 恶意被整 如果问沐良,什么事情是她经历过最丢脸的,那当归属,在她被破处后,彻夜发高烧的窘态。 傅晋臣后半夜发觉她不对劲,整个人滚烫,他模上去的温度肯定要接近39度。 “起来!” 伸手扣住她的腰,傅晋臣把她搂在怀里,动手给她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唔——” 沐良闷哼,迷糊间听到他的话,本能的皱眉,开始反抗,“不要,不要去医院。” 她低低的哀求,傅晋臣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盯着她问,“为什么不要去医院?” “害怕!” 沐良睁不开眼睛,觉得眼眶火烧火燎的难受,她喉咙发干,说话的声音沙哑,“我害怕。” “害怕什么?”傅晋臣剑眉紧蹙,他想把她身上睡衣月兑掉换上外套,可她手指紧揪住领口,他无法继续进行。 沐良闭着眼睛,脑袋顺势在他宽大的怀抱里扭动,小脸因为火烧本能的磨蹭着他手臂冰冷的温度,“就是害怕嘛。” 她皱眉撒娇,完全都是无意识的动作,“打针好痛。” 怕打针? 傅晋臣无语,盯着她干裂的唇瓣,眼底的眸色渐沉。破处不是比打针更痛,她不是也破了吗?! 矫情! 纵然心底不满,傅晋臣还是松开手,将她重又放回床里。他穿鞋下地,拉开床头的柜子,找出两盒退烧药,按照说明把药片抠出来。 倒来一杯温水,傅晋臣伸手托着她的腰,让她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他摊开手掌把药片放到她嘴边,道:“张嘴,吃药。” 有东西递到嘴边,沐良本能的张口,白色药片抵在舌尖,迅速蔓延出苦涩的味道。她掀开眼皮,转头把嘴里的药片‘哇’一声,都吐在傅晋臣的睡裤上,叫道:“苦死了!” 大腿根湿漉漉,傅晋臣脸色沉下来,怒声道:“沐良,你找死啊!” 原本脑袋昏沉沉的,这时听到有人喊,沐良木纳的转过脸,看到身边的男人后,神情懵懂,“你怎么在这儿?” 她手指点在傅晋臣鼻尖,道:“流氓大叔,你快出去,别等我揍你!” 流氓大叔? 傅晋臣满头黑线,他怎么就大叔了?! 床上的人全身无力的歪在枕头上,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嘴里无意识的申吟出声。全身都疼,头疼,嗓子疼,腰也疼,真的好难受! “沐、良——” 男人脸色愠怒,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的喊。他站在床边,伸手将缩回被子里的人拽出来,吼道:“你敢说我是大叔,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大叔了?” 沐良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听这男人说话的声音时近时远,大脑已经没办法正常运转,她只觉得这声音呱噪,本能的抬手一巴掌挥过去。 “烦死了!” 她伸过来的手,不偏不倚打在傅晋臣的眼睛上,他眼眶发酸,揪住她的手松开,沐良顺势又倒回床里,迷迷糊糊完全不知自己做过什么。 “操!” 傅晋臣怒极,他缓过那口气,俯身又要把她拖起来。可瞧见她皱巴巴一张小脸,紧紧咬着唇,全身滚烫,他满心的怒意顿时消减不少。 抑制住怒火,傅晋臣翻出体温计,强迫性把沐良搂在怀里,给她测试出体温39。5度,果然是烧得不轻,难怪语无伦次。 好吧,他这次就原谅她了。 烧得这么高,不去医院,又不吃药,这不是找抽吗?傅晋臣抿起唇,再度抠出两片药,同时他端过水杯,动作强硬的把药塞进沐良的嘴里。 眼见她又要张嘴往外吐,傅晋臣眼疾手快按住她,低头将唇覆上她的,用舌头把她嘴里含着的药片,彻底抵回去。 吐不出,苦涩越发浓重。沐良难过的一个劲呜咽,皱眉不停的摇头,傅晋臣急忙含了口水,转而顶开她的唇,将水哺给她,眼睁睁看到她将药片吞下去。 “呜呜……” 沐良脸颊磨蹭着枕头,似乎很难受的模样。她双手揪住被子,双腿蜷缩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无助不安的睡姿。 给她吃过药,傅晋臣也没了睡意。他先去浴室换了条睡裤,然后回到床边坐着,一直等她退烧。可是吃过药两个小时,沐良的温度依然很高。 窗外渐渐发白,傅晋臣担心她这样持续高烧,真的把人烧坏。他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傅家的私人医生打过电话,这样总比去医院折腾要好。 不久,张医生赶到傅家,根据傅晋臣事先交代的,他从大宅的侧面楼梯上到三楼。 沐良蜷缩在床上,全身滚烫,一张小脸惨白。 检查完后,张医生先给沐良打了针退烧针,他站在床前将听诊器卷起来,边动作边看向傅晋臣,笑道:“四少新婚燕尔,容易纵情过度,不过四少女乃女乃体质虚,承受力难免不足!” 傅晋臣俊脸黑沉,张医生算是他的长辈,人家这么含蓄的用词,却还是**luo的指责他的罪行!他很过分吗? 傅晋臣不以为然,昨晚在车里做的,地方小根本舒展不开,他觉得自己也没怎么,可这人就烧成这样,他有嘴都解释不清! 打过退烧针,高温很快降下来。张医生留下消炎药和退烧药,叮嘱傅晋臣间隔四个小时喂沐良服一次,明天应该就能彻底退烧。 傅晋臣点头,让佣人把张医生送走。 一楼大厅,尤储秀起床后吩咐佣人准备早餐,她仔细检查过,特别吩咐要准备傅欢颜喜欢吃的。这孩子平时总也不着家,最近倒是很乖,她难免偏疼女儿多一些。 侧面楼梯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尤储秀看到张医生提着医药箱里开,眼神动了动。 “张医生来给谁看病?”尤储秀喊住佣人。 佣人不敢隐瞒,如实道:“四少女乃女乃发烧了。” “发烧?”尤储秀惊讶。 “是,”佣人点点头,道:“昨晚四少爷很晚才抱着四少女乃女乃回来,可能是着凉了。” “去忙吧。”尤储秀打发佣人离开,不禁叹了口气。这个臭小子,又玩什么花样,真是让她操心! 早餐桌上,大家全部都到齐,独缺沐良。 傅东亭扫了眼空着的位置,还没等开口,已经有人比他先迫不及待。 “老四,良良呢?”姚琴看似关心的问,“昨晚你们就没在家吃饭,怎么今早又不见她人?” 傅欢颜咬了口煎蛋,没好气道:“睡懒觉呗,还说我懒,她也没勤快多少!” “欢颜!”傅东亭脸色沉了沉,傅欢颜撇撇嘴,心里因为爸爸为沐良对他冷脸,更不高兴。 “良良怎么没下来?”傅东亭开口问,语气透着关切。 傅晋臣喝了口牛女乃,回道:“她发烧了,刚吃过药睡着。” “怎么病了?”曹婉馨惊讶,“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姚琴勾起唇,眼神轻蔑。她早上起来就听到佣人在背后议论,说昨晚傅晋臣抱着衣衫不整的沐良回来,两人亲热的回到卧室。 “没什么,”傅晋臣吃着早餐,神情丝毫未变,“可能昨天冻着了。” 听他这么说,傅东亭也没深问。 对面椅子里,傅政剑眉紧紧蹙着,他惯有的清冷神情,似乎染着薄怒。 用过早餐,傅政照例要去公司加班。傅东亭对长孙很满意,他特别推掉其他应酬,带着傅政去打高尔夫,顺便给他扩大人脉圈。 男人们很快散场,都忙着各自的工作。傅世钧回到后面小楼,习惯安静的看书。 全家人只剩下傅晋臣在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尤储秀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唠叨,“老四,你总是这样散漫,难怪你爸爸不待见你。” 傅晋臣手里捏着薄荷糖,大拇指轻轻往上弹起,恰好落入他张开的嘴巴里。 “哇,四叔好棒!” 傅橙看到,双手使劲的拍,缠着他道:“橙橙也要学,四叔教我。” 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傅晋臣抿唇,嘴角的笑容温和,“不行,等你长大教你。” 小公主不高兴,耷拉着脑袋撅嘴。 尤储秀见到儿子这副跟她敷衍的模样,不禁沉下脸,“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现在傅政这么努力,难道你就没点危机感?” “妈,”傅晋臣挑眉,黑眸深邃,“你操心多了要长皱纹的。” 尤储秀瞪他,想起什么后,问他,“你姐跟项北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忽然提起这个,傅晋臣立时警惕,小心回答,“不怎么清楚。” 不怎么清楚? 尤储秀冷笑,抬手戳在傅晋臣额头,骂道:“别以为你们合伙骗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项家给项北找了不少相亲对象,就等他这次回来见面呢。”尤储秀端起茶碗,语气尖利。 傅晋臣蹙眉,内敛的双眸微有起伏,但他不敢在母亲表现露出半点蛛丝马迹,要不然项北铁定跟他拼命的! “妈,您消息真灵通!” 傅晋臣勾唇,目光落在尤储秀脸上,笑道:“不过您试探我也没用,您要是不怕傅欢颜要死要活的闹,您就跟她说去!” “你——” 尤储秀气的变了脸。 傅晋臣点到为止,忙环住她的肩,哄她,“好了,我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您非要跟着较什么劲!傅欢颜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你越跟她硬来,她越跟你对着干,最后只能适得其反!” 无奈的叹了口气,尤储秀神色渐冷。她这个宝贝女儿,真是更不让她省心。 不久,傅晋臣回到楼上。他推开卧室的门,迎面的窗帘拉着,阻挡掉外面强烈的阳光,床上的人还在睡,他走过去模了模,沐良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不少。 这中间,沐良醒来一次。傅晋臣把药按时喂她吃下,还喂她吃了些粥。她喝过药,出了一身的汗,迷迷糊糊又睡着。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等到沐良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经黑沉,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 身体躺在柔软的床里,沐良眼睛转了转,意识逐渐回笼。她偏过头,目光落在身边的男人脸上,霎时定格,整个人有片刻的怔忪。 傅晋臣俊脸半陷在枕头里,露着精壮的上身,他一条手臂横圈在沐良腰间,霸道的箍住,长腿依旧压在她的腿间,睡相带着侵占的气势。 被他的长腿压着,沐良觉得不舒服,她缓缓动了动腿,艰难的从他身下挪动出来。可她身体一动,腰间的酸楚,以及腿根的疼痛,立刻让她倒吸口气。 “好痛!” 沐良低声惊呼,她咬着唇,秀气的眉头紧锁。她眨了眨眼,慢慢回想起昏睡前的事情,脸颊一阵阵火烧。 她想起来,为什么身体会这么痛! 但是害她生病的罪魁祸首,却在她身边睡的无知无觉,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沐良愤然侧过身,伸手就要把他推醒,可手指触上去的刹那,她又愣住不敢动。如果他醒来,他和她面对面,她要说什么? 难道要质问他:傅晋臣,你破处能不能温柔点? 破处! 沐良咬唇,心头的滋味复杂,无论她愿意或者不愿意,她真的已经不是处女,那层薄膜她彻底失去了。 伸出的指尖缓缓收回,沐良定定望着躺在她身边呼吸均匀的男人,脑袋里忽然冒出个诡异的想法。她的第一次跟这样的男人,是不是还不算太糟糕?! 男女做过这种事情,会有很多不一样。至少沐良觉得,她的感觉就有些变化。比如,此时傅晋臣的手臂依旧牢牢圈住她的腰,甚至他的手指还伸进她睡衣的下摆,毫无忌惮的抚在她腰间的细女敕肌肤上,但这种肌肤的相触,她却没有了往日勃然的怒意。 沐良轻转过身,与他脸对脸,她水润的眼眸澄亮,很认真的打量着傅晋臣。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从她第一眼见到他,她就知道。他有着宽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菲薄的唇瓣。 都说薄唇男人薄情,可沐良总觉得,薄唇男人好看,野性中透着性感。 长舒了口气,沐良抬手覆上他的嘴角,指尖摩挲着他的唇。睡梦中的男人并无意识,剑眉微微蹙了下,下巴蹭了蹭,吓得她急忙收回手,生怕被他发觉。 那晚在海边的车厢里,沐良被他压在车后座,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最放肆的行为。虽然那边海域周围没人,可此时她回想起来,依旧脸红心跳。 身体随着回忆,似乎又回到那晚。沐良抿起唇,还能感觉到那一刻,她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疼。虽只是一瞬,却宣告着她的纯真失去。 心底总是伴着酸涩,沐良也不知为什么。她挑起眉,黑眸落在傅晋臣紧绷的下颚上,目光染着些许失落。她一直以为,新婚夜应该与她深爱的人,两情相悦,缱绻缠绵。可为什么是他?怎么就是他呢?! 当她允许这个男人,进入她的身体,并且以一种决然的强势入侵,她除却束手就擒,任他掌控占有,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暗夜里,沐良长叹,整个人有着浓到化不开的郁结。如今,他和她,假戏真做,已然是有名有实的夫妻,亦无退路。 沐良视线顺着傅晋臣袒露的上身,一寸寸往下,豁然发觉他只穿着内裤,其余什么都没有。她脸颊飘过红晕,不期然想到什么,神色尴尬的要死! 乔笛那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关于傅晋臣尺寸大小的问题,似乎,好像,真的被她说中了! 虽然那晚上她没敢看,但是隐约间她也能意识到傅晋臣的尺寸。总之她觉得痛的要死,那种要被撑爆的感觉,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她全身都不禁颤栗! “唔!” 沐良坐起身,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疼。她只顾着犯花痴,把工作都给忘记! 回头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已是午夜十二点。沐良捂着脑袋,欲哭无泪。明天周一,总监让她完成的工作,她一个字还没写呢! 要死了要死了! 沐良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床。她本想先去浴室洗个澡,突然发觉自己身上的睡衣是新换的,头发上还有香气,身体也很舒爽。 她依稀记得,上次醒来吃药,她全身都是汗,粘粘的很不舒服。看起来是有人给她清洗过,并且还换了新衣服,难怪她这一觉睡的这么久。 转身朝着床上沉睡的男人看了看,沐良不确定是他帮自己清洗的,但又觉得,应该是他吧。她走到床边,将掀开的被角给他掖好,随后拿起一件外套,提着她的包来到卧室外面的小客厅。 无论如何,她今晚都要把工作完成,决不能让辛总监刚对她缓和的态度,付之东流。 打开笔记本电脑,沐良把从公司带回来的资料都摆在茶几上。她坐在小客厅的沙发里,一边查资料,一边把需要的数据用红笔标注出来。 第一次整理这种资料,沐良没有相关经验,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倒是让她们做过类似的资料整理,幸好此时还能帮到他一些。 辛歆让她整理的资料,是关于盛氏的。沐良对盛氏企业的了解,仅限于财经杂志,与各大报刊新闻。此时,她翻看着从公司带回来的厚厚资料,不禁暗暗心惊。 盛氏现任总裁,盛铭湛,年纪轻轻子承父业,接管家族企业。自从他接手企业五年来,盛氏的发展已经跨越几十个城市,并且延伸至海外十几个国家。 望着关于盛铭湛的资料照片,沐良暗暗撇嘴,怎么高富帅这么多啊,这一个个男人长得都是秀色可餐,看着让人流口水啊! 睡到半夜,傅晋臣翻个身,他伸手往身边模了模,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男人瞬间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身边,果真没有见到沐良。她人没有躺在床上,被子里毫无温度,显然已经离开很久。 傅晋臣坐起身,看了眼腕表,凌晨三点半。他扫了眼卧室,根本没有她的身影。掀开被子下床,他随手拿起床脚的睡袍披在身上,拉开门往外走。 小客厅亮着灯,光线柔和。深棕色的皮沙发里,倒着一抹身影,似乎已经睡着。 傅晋臣薄唇瞬间紧抿,沉着脸朝她走过去。大晚上不在床上睡觉,刚退烧这是又要作啊! 掌心落在她的肩头,傅晋臣刚要用力把她推醒,却见打开的笔记本上还开着文档。鼠标一闪一闪的,茶几上摊开的资料明细不少。 傅晋臣坐下来仔细看了看,才发觉她正在准备资料。瞥着倒在沙发里睡着的沐良,他薄唇动了动,拦腰将她抱起来,动作轻柔的放回卧室的床上。 关掉床头灯,傅晋臣盯着床上睡着的人,内敛的双眸微动。辛歆是他手下很得力的干将,素来都有女强人的称号,工作能力强,领导力也卓越,这次沐良去到她手下工作,遇见难题是正常。 眼见她小脸睡相安然,傅晋臣俯,手背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一切正常后他也安心不少。好吧,看在她大病初愈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的,帮她这一次吧! 来到小客厅的沙发里,傅晋臣坐在茶几前,把沐良标注的资料详细看过后,眼底微有笑意。对于一个刚进傅氏工作的新员工来说,她切中要点的嗅觉还算灵敏。这份资料她已经整理出来大半,挑拣出来的内容的确是目前盛氏的重点规划内容。 傅晋臣手指轻敲在键盘上,深邃的双眸轮流在资料与电脑屏幕间,神情一丝不苟。平时他嘴角扬起的笑容,此时荡然无存,有的只有专注与投入。 一个半小时后,傅晋臣关掉电脑,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头,站起身回到卧室。 窗外渐渐泛起白色,男人已然没有睡意。他扫了眼时间,掀开被子钻进去,单手撑着脑袋,黑眸落向躺在他身边的人。 沐良还在睡,显然睡的很沉,她睡着的模样特别好看。长长的睫毛,秀气的鼻尖,红润粉女敕的唇瓣,看着就想让人狠狠咬一口。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不自觉的低下头,将唇印在她的嘴角,细细的亲吻,却并没有真的咬她。 感觉到有人触碰,沐良本能的皱了皱鼻尖,红唇撅起来,别开脸躲闪着,喃喃道:“别闹,我要睡觉……” 她声音有些沙哑,双臂不自觉的上扬,放在脸颊两侧。睡衣的扣子并没扣严实,随着她举高的手臂,拉扯开的衣领,恰好露出白皙的胸脯。 傅晋臣眼底的眸色暗了暗,他把脸凑过来,近距离的盯着她看。彼此相贴的身体,他眼眸很容易能够看到她睡衣下面的风光。 昨晚给她洗过澡,换睡衣的时候,他并没给她穿文胸,所以她胸部并没束缚,凹凸的曲线轻而易举落入他的眼底。 傅晋臣又把脸凑近,他都能感觉到沐良呼出的气息,凉凉的洒在他的下颚。身体瞬间被点燃,继而变的燥热,他指尖抬起,落在她的锁骨上,却在深入的那刻,蓦然顿住。 那晚在车里,她低泣着求饶的可怜模样,总是在他眼前闪现。傅晋臣收回手,转而用手臂轻抚在她的脸颊,眼底的神情沉寂。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沐良流泪,没想到竟然是在那种情形下,想起来他只觉得心头热热的。昨晚给她洗澡,她身上还有很多暗红色的吻痕,不曾消散。 傅晋臣撇撇嘴,心想他下手有那么重吗?那天晚上在车里,他只觉得身下的人滋味太美好,他忍不住想要一次,再要一次,却不想真就把人给伤了! 回想起那晚,她柔软滑女敕的身体,她迷离惶恐的眼神,还有她颤抖着身体在他身下喘息的模样,每一种表情,都让他心跳加速,性感的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 薄唇狠狠压在她的嘴角,傅晋臣亲了半天,还是不解馋。身体的那把火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越烧越烈,他低咒一声,起身走进浴室。 很快,浴室里响起水声。 不多时候,窗外的朝阳洒进卧室。沐良动了动,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她正要舒服的叹气,蓦然发觉不对劲,瞬间坐起来。 她昨晚明明是在整理资料的,怎么会睡在床上? “不是吧?” 沐良暗恼,心想这次真的完蛋了!她掀开被子找鞋,却听浴室门响,随后傅晋臣围着浴巾走出来,锐利的双眸瞪向她。 “早。”男人只在腰间围着白色浴巾,大大方方同她打招呼。 沐良别开脸,闷闷的,“早。” 这是在那晚后,沐良第一次面对面同他说话。前两晚她都在发烧,自己说的什么,根本没记住。她下意识揪紧身上的睡衣,低头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干什么去?”傅晋臣拉住她的手腕。 沐良不敢抬头,低声道:“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傅晋臣转身拉开衣柜的门,大刺刺在她面前丢掉浴巾,袒露出身体找衣服,“你现在才想起来工作,晚点了吧!” 男人解开的白色浴巾丢在她的脚下,沐良狠狠低头,语气微怒,“你能不能穿上衣服再出来。” “你都看过了,还害羞吗?”傅晋臣把内衣裤穿上,又挑出一件衬衫,往身上套。 “谁看过了?!” 沐良下意识的反驳,抬起头盯着他的脸。 “没看过?” 傅晋臣勾唇浅笑,他把衬衫套在身上,敞开着走向对面的人,薄唇落在她的耳边,道:“那天晚上,你不是亲眼看到,我怎么进去的吗?” “你……” 沐良没想到他能如此露骨的说话,脸颊羞的通红,“不要脸!” 她气哼哼往外走,来到小客厅的茶几前,却没找到昨晚的东西。 “我的资料呢?”沐良神色大惊,急忙蹲,沿着沙发周围找。她身上穿着睡裙,蹲下去的时候,自然露出白皙的大腿。 阳光顺着落地窗照射进来,傅晋臣侧身倚在门前,见她腿上青色的血管通透,忽然就想起在车里时,他曾把她两条修长的美腿,缠在自己的腰间。 身体再度燥热,傅晋臣抿唇别开视线。他手里捏着一个u盘,沉声道:“你的东西在这里。” 沐良闻声回头,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伸手将她拉起来,傅晋臣薄唇微抿,道:“把资料交给辛歆前,你最好从头到尾都背熟,免得被她发现疑点,你立马就被开除。” “啊?”沐良怔了怔,明白过来后,神色惊讶,“你帮我做好了?!” “嗯。”傅晋臣应了声,把她推进浴室,道:“你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出门,要不然赶不上公车。” “对对。”沐良忙点头,拿过他手里的u盘,急忙钻进浴室。 洗漱过后,她动作迅速的换好衣服,直到提着包走出傅家大宅,沐良总觉得不对劲。她盯着手里的u盘,心底的某处隐隐滑过一丝暖流。 准时来到公司,沐良换工服的时候,特别背对着人,生怕被人看到她身上的吻痕。腿间的酸疼残存,她一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她记得那晚自己哭的很惨,头一次对着外人哭,可是傅晋臣那个混蛋丝毫不为所动,还是把她折腾到发高烧,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换好衣服,沐良回到工作区,她把傅晋臣给她的u盘内容全部熟读后,不禁暗暗心惊。她昨晚只记得完成一半,都已经累的睁不开眼,这个男人帮他把后面的内容补全,并且还把她前面不够完美的地方修改,比她之前总结的果然严谨很多! 将资料全部打印出来,沐良又认真核对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差错,她才拿起文件夹,送去辛歆的办公室。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沐良能交出这样的资料内容,辛歆比较满意。她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太大起伏,浏览过资料后,语气如常道:“还可以。” 顿了下,她把资料夹还给沐良,道:“这些不过都是纸上谈兵,如果想要尽快熟悉业务,你就要下更多的功夫。” 辛歆喝了口咖啡,眼神自沐良身上转悠一圈后,说:“从下周开始,我会亲自跟进盛氏的案子,你要做好准备,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我明白。”沐良抿唇,难掩兴奋。 辛歆点了点头,道:“出去工作吧。” 离开总监办公室,沐良抱着资料夹,心情兴奋的往回走。如果能够跟进盛氏的案子,这无疑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么大的项目,能学到多少东西完全不可预知! 沐良觉得斗志昂扬。 铺着地毯的走廊,能够有效的吸附脚步声。等到沐良察觉时,迎面走来的男人们已经距离她很近。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沐良能够看到傅晋臣被簇拥在中间,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公司高层,他们边走边说着什么,声音很低。 擦身而过的瞬间,沐良挑眉看过去,眼神落在傅晋臣的脸上。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发自心底的感激他昨晚帮她完成的资料总结。 可不想,傅晋臣双眸直视前方,经过她身边时,脚步并未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偏移一点。 一行人走入电梯,沐良抱着资料站在边上,电梯门合上的那刻,傅晋臣锐利的双眸横扫过来,却在见到她的那刻,眼神毫无波动,神情冷漠的好像他们是陌生人。 傅晋臣双手插兜,目不斜视。他身边站着的钱响,在电梯门合上前,淡淡勾起唇,狭长的桃花眼冲着沐良眨了眨,惯有的妖娆媚惑。 叮—— 电梯上行,沐良直勾勾盯着合上的镜面门,嘴角的笑容僵硬住。 须臾,她抱着资料夹往办公区走,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平时傅晋臣在她面前,都是一副口没遮拦的流氓相,突然间他摆出那副凛冽漠然的姿态,沐良承认有些不适应! 回到办公区,沐良拉开椅子坐下,喝了口水平复心情。她打开今天要完成的工作内容,先把内容分工后,然后再逐一攻破。 某个抬头的瞬间,沐良唇角轻抿,明亮的双眸闪过异色。都说男人和女人对性的观点不同,现在她终于明白到底哪里不一样!原来上过床的男女,心境竟会有如此的差别! 蓦然间,沐良觉得心头滑过一丝失落,淡淡的,似乎寻不到踪迹,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挥散不去。 下班回去的路上,沐良一直都心不在焉。走到公交车站前,要经过一家药店。沐良已经走过去了,想到什么后,又折身回来。 那天晚上,她后来虽是昏睡过去,但记忆并没全忘。整个过程,傅晋臣都没有做安全措施,车里没有套,他全都射在她身体里。这种事情,她多少懂一些,保护意识还是有的。 进去买好事后药,沐良提着包出来,心情莫名的惆怅。 走回到那扇巨大的铁门外,每次都会觉得压抑,想要转身离开。可终究嫁入这里,她还能去哪? “四少女乃女乃。”管家见她回来,恭敬的打招呼。 沐良笑了笑,挑眉撇了眼庭院,并没看到傅晋臣的车。她提着包,沿着侧面楼梯回到三楼。 现在距离吃晚饭还有点时间,沐良不想呆在下面,她跟那些人没什么话说,更不想被人无端挑出错来。 拘谨,是沐良呆在这个家里的最大感觉。明明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她就觉得那些都不是自己的,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回到卧室,沐良换套休闲的衣服,把高跟鞋月兑掉。对于穿惯平底鞋的她来说,每天要踩着十厘米高的鞋子走路,简直是酷刑。 脚后跟又酸又痛,沐良穿上平底鞋,终于舒服的叹口气。她走到客厅,见到墙边的钢琴,心情立刻大好。 身处这样压抑的环境中,钢琴算是唯一能安抚她的东西。 坐在琴凳前,沐良伸手打开琴盖,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骇住。 白色的琴键上,有用各种颜料涂鸦的字迹。沐良震惊之余,随意弹奏两个音符,音色完全改变,声调彻底失准。 心底的怒火瞬间爆发,沐良蹭的站起身,一口气跑到二楼,推开画室的门闯进去。 傅欢颜看到兴师问罪的人,神情不屑,道:“进来敲门,懂不懂规矩啊!” “你做的?”沐良眯起眸子,质问道。 傅欢颜撇了她一眼,笑道:“这样多好,安安静静不影响我画画。” 闻言,沐良眼底布满愤怒的火光。自从她踏进傅家,处处受到限制,吃饭吃不饱,睡觉睡不习惯,不得不被人破了处,现在倒好,连她弹琴都不让! 多日来堆积在沐良心口的委屈,此时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她以前在家从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尤其关系到钢琴,她立刻发飙。 拿起边上调色盘的颜料,沐良对着傅欢颜正在画的那幅画,直接泼过去。 哗—— 画板瞬间被染,一片乱七八糟。 傅欢颜压根没想到沐良敢动手,她呆愣愣的盯着自己画到一半的画,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啊……” 楼下客厅里,众人听到尖叫声,不禁哑然。尤储秀皱眉,道:“这孩子,又闹什么!” “欢颜一定又是没灵感了,”姚琴轻笑,道:“咱们家三小姐,每天不都要闹上几次。” 这话虽是玩笑,但尤储秀听在耳朵里,却大有乾坤。傅欢颜自幼娇惯,全家就她一个女儿,傅东亭都对她颇为宠溺。 原想让她能进入傅氏站稳脚跟,同时还能辅佐傅晋臣,却不想她一门心思都在画画上,压根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尤储秀无可奈何,背地里怎么劝说,都不能改变女儿的喜好。殊不知,傅欢颜放弃的东西,那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找寻不到的机会! 黑色路虎停进院里,傅晋臣捏着车钥匙往里走。 有佣人急急忙忙,从楼下跑过来,道:“太太,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尤储秀沉下脸,训斥道:“真不懂规矩!” 佣人低着头上前,害怕的不敢张口。 姚琴挑了挑眉,“说吧,到底什么事?” “三小姐,跟四少女乃女乃……”佣人战战兢兢,显然吓的不轻。 “她们怎么了?”曹婉馨追问。 傅晋臣迈步走进来,豁然听到楼上有摔东西的声音。 佣人脸色发白,硬着头皮回答,“三小姐和四少女乃女乃,她们打起来了!” “什么?” 尤储秀变脸,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怎么没人拦着!” 傅晋臣俊脸变色,越过众人先一步上楼。 另外一侧楼梯,傅政大步跨上台阶,几乎与他同时朝三楼跑上去。 楼上动静不小,全家人纷纷起身,不约而同上楼。 ------题外话------ 有月票的亲亲们,不要捂着啦,投票吧,群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7 视她为猎物 皇宫酒店,在名海市算是最顶级奢华的地方。尤其傅晋臣这间独享的包间,装修精巧细致,满眼的金灿灿。 推开包厢的门进去,人已经到了不少。傅晋臣拥着怀里的人,大家看到这对美女俊男,不怀好意的口哨声四起。 “嘘——” 怀里的人脚步一顿,脸色瞬间蹿红。傅晋臣低头瞥着她那副模样,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薄唇隐隐泛起一丝笑意。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四,你总算带着四少女乃女乃出现了。”有人按奈不住,调侃的声音此起彼伏。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朝着开口的人丢过去,骂道:“你丫长本事了,连爷的闲话都敢说,他妈的找虐啊!” “哈哈哈,四爷生气了!” 人群笑闹成一团,沐良低着头,坐在傅晋臣身边。其实她不怎么喜欢这场场合,不过那些男人玩闹过后,也就没她什么事情了,尴尬一时,总比整晚饿肚子强。 “好了,都闭嘴吧!” 这边椅子中,有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是沐良从没听过的。她抬起头,好奇的张望过去,只见傅晋臣身边坐着的男人,面容冷峻,他五官深邃,尤其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看着很温暖。 “他是项北。”耳边一热,傅晋臣偏过头,薄唇靠近过来,告诉她:“傅欢颜那边的,懂吗?” 傅欢颜那边的? 沐良眨了眨眼,探过头去看,恰好看到项北也在看自己,便礼貌的笑了笑。她明白了傅晋臣话里的含义,不禁对项北更加新奇几分。 “你好,”项北主动打招呼,并且很诚挚的伸出手,道:“以后叫我项北就行,不需要叫姐夫。” “滚——” 傅晋臣沉下脸,骂道:“等你娶了我们家妖女,再来爷这里显摆!” 噗! 沐良忍不住笑,却还是伸出手轻握,笑道:“项北,你好。” “傅老四,给点面子行吗?”项北挑眉,目光在沐良脸上转悠一圈,随后又看向傅晋臣,两个男人眼底暗暗传递着某种讯息。 对面那些人闹闹哄哄不消停,傅晋臣嫌弃他们吵,立刻吩咐人上菜,道:“开始吧!” 等他一声令下,有酒有菜端上桌,那些人的嘴也堵着不少。今晚为了调节气氛,包厢的一角还有人在弹奏古筝,悠扬低沉的曲调,别有风韵。 因为平时弹奏钢琴,沐良对于乐器都比较敏感。她坐在椅子里,远远盯着前面弹古筝的那个小姑娘瞧,一会儿看看人,一会儿看看琴,满眼都是笑意。 傅晋臣不经意的回头,看到探头探脑的沐良,那副想看又看不清的模样,分外可爱。他从烟盒抽出一支烟,在点开前拍拍她的腿,道:“过去看吧。” “我可以过去吗?”沐良惊讶,不确定的问他。 “去吧。”傅晋臣点头,眼神温柔。 得到他应允,沐良欢快的站起身,走到古筝边上。她没怎么接触过古典音乐,其实一直都有兴趣,只是无暇再分出时间去学习。 她一副求学若渴的态度,傅晋臣挑了挑眉,拿起打火机把手里的烟点燃。 “喂!” 项北勾起唇,凑到傅晋臣耳边,问他:“小丫头看着不错啊,到底怎么招惹咱傅家三小姐的,怎么两人就水火不容的?” “我怎么知道!”傅晋臣蹙眉,俊脸沉了沉,没好气道:“傅欢颜抽风抽的还少吗?” “操!” 项北不高兴,怒声道:“她是你姐。” “闭嘴——” 傅晋臣更不高兴,他最忌讳别人说这个,“你再提这个,我跟你翻脸!” “切!” 项北抿起唇,俊逸的脸庞泛着幸灾乐祸,“老四,这事情你回避也不是办法。” 他妈的,这丫还往爷的伤口上撒盐,傅晋臣掐灭手里的烟,作势就要动手。 “你们在说什么?”沐良欣赏完回来,难得主动跟他们说话。 傅晋臣挽起的袖子放下去,不想吓到她。他们这些人说说闹闹,打打斗斗都是家常便饭,可她接触的圈子太浅,根本就没见过这种阵势,吓坏她不好。 “吃东西,”傅晋臣将她拉到身边,道:“今天吃饭没人盯着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听到他的话,沐良眼底的神情变了变。原来每次吃饭,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不自然吗?伸手拿起筷子,她心底微有暖意。 男人们都在喝酒聊天,要不然就是满嘴荤段子。幸好傅晋臣不喜欢一帮莺莺燕燕在场,所以今晚只有她一个女眷。 傅欢颜讨厌这种场合,满座的男人里,只有沐良一个例外。 有了酒,那些菜基本都被男人忽略。沐良拿着筷子,每道菜都尝了尝,觉得真好吃。她想起傅晋臣刚才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便把服务员叫来,吩咐要一碗皮蛋瘦肉粥。 上次在别的酒店吃饭,她曾给沐毅打包过一碗皮蛋瘦肉粥,她觉得味道很好,至今怀念。今晚她想尝尝这里的粥,味道怎么样。 服务员很快将粥送上来,一个青瓷盅,低调的奢华。沐良掀开盖子,扑面而来的香气袭人,她拿起勺子舀了舀,觉粥很粘稠,皮蛋和瘦肉的分量很足。 原本并不是很贵重的吃食,最多算是家常粥品,可这份慢火细煮,确实下足功夫。沐良尝了口,味道竟比上次喝到的还要好。 “怎么样?”男人不知道何时回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沐良脸上。 沐良很诚恳的点头,粥的味道很好,菜品的味道她也觉得很好。直到此时,她才觉得这家酒店并不能算名不副实,至少她吃过用过的东西,都是顶尖的,贵也有贵的道理。 “来一口尝尝。”傅晋臣忽然低头,薄唇伸到她的手边,眼睛盯着她碗里的粥。 他的意图明显,沐良不可能装傻。她盯着傅晋臣张开的嘴,脸颊不自然的红了红。 手里握着的勺子僵硬,沐良犹豫了下,抬眼扫了眼周围那些人,见他们都自顾聊着天,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她才急忙舀了勺粥,迅速送进傅晋臣的嘴里。 前后不过几秒钟,沐良却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脸颊火烧火燎的难受。 其实这粥的味道,在傅晋臣尝来,也并没有多美味。可他盯着沐良脸颊绯红的模样,倒是觉得有种特别的滋味,缓缓渗入心尖。 喂他喝过粥,沐良低头盯着她手里的勺子,怔怔失神起来。这个勺子,刚才喂进他的嘴里,沾染过他的唾液,那她接下来是用呢,还是不用呢? 想着想着,脸颊再度火烧。沐良咬着唇,心想自己这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弄的她心神不定,全身都跟着燥热。 “我出去一趟。” 沐良缓了口气,跟傅晋臣打过招呼,起身走出包厢。 包厢里的气氛太高涨,她想出去透透气,顺便沉淀一下心情。最近到底怎么搞的,经常因为傅晋臣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莫名心跳加速,难道她也跟乔笛似的,犯起花痴了吗? 她那些小动作,难逃傅晋臣的双眸。他并没阻拦,眼见她逃跑般离开包厢,眼底的神色渐渐泛起一抹笑来。 难道他是什么危险人物?怎么每次见到他,她都是如此纠结害怕的表情?! “老四,”项北抿了口红酒,转头看向傅晋臣,问道:“盛氏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傅晋臣掐灭手的烟,没有说话。 见他不语,项北便已经明白。他双腿交叠,沉声道:“我家老爷子昨晚跟我说过,盛铭湛那小子,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做生意却是极狠的。” “怎么着,你家老爷子也有兴趣?”傅晋臣挑眉问。 “没,”项北摇了摇头,无奈道:“他就是警告我,让我别招惹。” 闻言,傅晋臣了然。项家的家世背景远不及傅家,这些年项家处心积虑躲开傅家,无论是与公还是与私,人家都不愿意跟傅家沾边。 项家虽然不算根基稳固,但也有一方势力。况且项家只有项北一个独生子,人家可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儿子入赘傅家! “盛铭湛用拖的,”傅晋臣挑眉,薄唇勾了勾,“我倒想看看,他能拖多久?!” 项家有分公司在海外,虽没与盛氏深度接触过,但耳闻总是有的。项北抿起唇,颇为担忧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他的问话,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眼底漫过一丝精光。 “先前你们两家不是都谈的差不多了,可盛铭湛回来就玩避而不见。”项北一语道破,他接手家里的生意也有不少年头,而且他与傅晋臣是大学同学,关系非浅。 “透个消息给你!”项北俯身靠过来,压低声音道:“我今天中午带欢颜去吃饭,正好遇见盛铭湛,跟他一起坐在包厢的人,我只晃了一眼,看得并不清楚。” “谁?”他说的如此小心谨慎,傅晋臣早就察觉出不对劲。 如果不是与傅晋臣交情深厚,又有傅欢颜这层关系,项北绝对不会沾这趟浑水。他抿起唇,道:“你大哥。” 闻言,傅晋臣眼底的神色瞬间阴霾,嘴角的笑容尽收。难怪最近表面风平浪静,却原来有人早就打定主意,想要暗渡陈仓。 沐良从包厢出来,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掬起冷水浇在脸上,那股莫名的燥热总算压制下去。时间尚早,她已经吃饱,此时回去包厢,也是听那些男人们口没遮拦的胡扯,还不如她找个清静的地方呆呆,晚点再进去。 沿着走廊往前,有个露天阳台,沐良觉得那里应该是清静的好地方,便提着包过去。她今天穿的黑色蓬蓬裙,走路的时候,裙边擦过膝盖,有种小女人的风情。 平时穿裙子的机会并不多,沐良放慢脚下的步子,享受着不一样的自己。 露天阳台宽敞,半圆形的外飘设计,将阳台的空间延伸出去。沐良提着包走到栏杆前,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还是这里的空气好,包厢里都是烟酒味道,闻着让她头晕。 前方视野开阔,沐良仰起头,看着满天闪耀的繁星,心情渐渐平复。她唇瓣弯弯的噙着笑,尖尖的下颌,被洒下的月光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不远处,盛铭湛单手插在裤兜里,定定望着她的侧脸。他原也是经过这里,可不经意瞥见这抹熟悉的侧脸,他走过来看了看,确定自己并没看错。 “这么巧。”身边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沐良惊诧的转过头,映入眼底的俊脸,让她心口微微一颤。 虽说不算认识他,但那天在盛氏办公室里,这个男人给沐良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即使她想要忘记,恐怕都有些难度。 “我刚才一直都在想,今晚能不能遇见你。”盛铭湛侧身倚在栏杆前,深邃幽暗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饶有兴味的观察她此时各种丰富的表情。 沐良下意识往后推开一步,并且戒备的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呵呵——” 盛铭湛勾起唇,低沉的笑声撩人。他耸耸肩,道:“这里是公众场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顿了下,他反手指着夜空,道:“我来看星星。” 沐良撇撇嘴,提着包想要转身,却被他起身挡住去路。 “走这么快?” 沐良提着包,黑眸轻轻眯起,“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 盛铭湛显然对这句话不满,他极快的伸手,扣住沐良的肩膀,瞬间将她抵在阳台的栏杆前。 男人健硕的身躯逼近,沐良吓了一跳,等她回神时,盛铭湛的俊脸,已经紧贴她的鼻尖。 “盛总!” 沐良惊诧,声音中含着薄怒,“请你放开!” “不说不认识吗?”盛铭湛双手撑在栏杆边,嘴角微微上挑。 好吧,如果不是谨记他是傅氏的重要客户,沐良手里的巴掌肯定已经煽过去。她顺了口气,盯着盛铭湛的眼睛,道:“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放手,别怪我动手!” 虽然并无把握能打得过他,但沐良觉得,气势上不能输!反正打架这种事情,就是先要虚张声势,谁先把对方吓住了,谁的胜算就大一些! “1……” 盛铭湛笑着起身,整个人往后推开,“不用数到3,我认输。”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手,沐良紧张的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这男人还有点自知之明! 既然并没什么过分举动,沐良也不想计较。如果以后还要见面,她总要留些余地,而且他对于傅氏来说,又是如此重要的人物! “等等!” 盛铭湛再度出声,他迈步走到沐良面前,伸手递给她一张烫金名片。 “拿着。” 沐良犹豫了下,伸手接过去。 “你随时可以拿这张名片来见我,”盛铭湛站在沐良身前,剑眉轻轻蹙起,“再见到你之前,傅氏无论是谁出面,我都不会见。” 靠! 沐良忍不住爆粗口,这男人是在威胁她吗?! 男人高大的身躯凛然,沐良只觉得眼前的光亮尽数被他遮挡。盛铭湛低着头,幽暗的双眸落在她的眼底,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我等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笑起来,左边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透着迷人的性感。 沐良不过恍惚的功夫,身边的男人竟已转身离开。她蹙起眉,回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他说等她带着名字去见他,还要自报姓名。 这男人,太狂了吧! 沐良咬着唇,盯着手中的名片,真想撕碎丢掉。但她想起什么,又压抑掉这种冲动,转而将名片放进皮包里。 回到包厢,那些男人们已经醉的七七八八。傅晋臣还算清醒,他酒量好,沐良上次就看出来。 “我们可以走了吗?”沐良坐在他身边,轻轻的问。 傅晋臣扫了眼周围那些人,对着项北,道:“我们先走,你收拾。” “成!”项北答应下来。 随后,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带她离开皇宫酒店。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坐在副驾驶很安静,她想起包里那张名片,总觉得不安。 身边的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似乎也在琢磨什么。沐良盯着他的侧脸,见他神情凌冽,也没敢多说,把心头的那些话都给压回去。 夜晚的海边,尤为宁静。伴着海风习习,吹散白日里的闷热。盛夏的傍晚,一辆山地自行车顺着平整的山道骑行,车后座的人双手拥紧前座的人,白裙的下摆随着微风飘动。 宋爱瑜双臂环抱住前面男子的腰,潋滟的红唇微微撅起,“这里爬坡,要不然你放我下来吧。” 前方的男子转头,不高兴的瞥她一眼,道:“你这是看不起我?” “不是啊,”宋爱瑜急忙解释,“你的腿不是刚刚才恢复。” “没关系,”沐毅双手握着车把,薄唇染笑,“医生说骑车就是最好的运动。” “不过……”沐毅迟疑道。 宋爱瑜挑眉,问他:“不过什么?” “就是你重了点!” “怎么可能?” 宋爱瑜辩解,“我还不到一百斤呢。” “哈哈哈——” 眼见沐毅笑出声,宋爱意立刻明白过来,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下,俏脸含怒。 “唔!” 前面的男人忽然一阵晃动,宋爱瑜吓得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再也不敢闹腾。 “怕了吗?”沐毅双手握着车把,青春飞扬的笑声中,带着深深的宠溺。 宋爱瑜咬着唇不说话,她扬起脸,盯着沐毅的侧脸,水润的眼底闪闪亮。须臾,她将脸贴在沐毅的后背,环抱住他的手臂再度收紧。 鼻尖贴在他的衣服上,宋爱瑜能闻到微微的汗味,还有独属于男孩子身上的气味。她脸颊不自然的染上红晕,心底荡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不久,自行车停在别墅外面。沐毅单脚踩在地面上,将车后座的人放下来。 “到了。”沐毅转头,将她拉到身边。 宋爱瑜点点头,轻应了声。 “我明天要去医院复检。”沐毅轻轻握着她的手,并不敢用力。 “哦。”宋爱瑜鼓起腮帮子,依旧没多说什么。 明明刚才还很开心的,怎么她忽然间就沉默。沐毅有些纳闷,却又不知所措。他抿起唇,试探的问,“那我们后天见面?” “好啊。”宋爱瑜重新仰起脸,嘴角泛起笑来。 沐毅情不自禁跟着她笑,伸手揉揉她的头,道:“你快点回家吧,晚安。” 站在这里说话,确实也不怎么安全,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看到。宋爱瑜点点头,转身往别墅走。 眼见她走进大门,沐毅心中滑过一丝失落。他抬起脚,踩上踏板,正要转头。 “沐毅!” 宋爱瑜去而复返,几步跑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下,“晚安。” 落在右边脸颊的吻,绵软温热。沐毅怔了怔,而后抬手覆上那片泛起暖意的肌肤,直勾勾盯着宋爱瑜跑进别墅的身影,唇角溢出的笑容温柔。 连着几天,业务拓展部都是阴云密布。辛歆心情暴躁,几乎手下人都难逃她的厄运,这些天大家都耷拉着脑袋,被骂还算小事,总监心情不爽,开除都随时有可能。 盛氏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辛歆数次见面被拒,俨然已经濒临爆点。 工作区一片忙碌,这种时候,谁也不敢偷懒。沐良双手托腮,呆愣愣的,不知道再想什么。 “喂,”乔笛拉着椅子过来,敲敲她的桌子,问:“你看上他了?” “什么?”沐良回神,见到乔笛对着她的电脑看,这才意识到她页面打开的是关于盛铭湛的资料介绍。 “没有。”沐良关掉网页,心情有些烦躁。 乔笛掏出手机,几分钟后,坏笑着凑过来,道:“亲爱的,我按照盛铭湛的身高算过,应该跟你老公不相上下。” “娇滴滴!” 沐良暴怒,觉得头疼,“你个小姑娘家家,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东西!” “哟!”乔笛撇嘴,不服气道:“你不是小姑娘了,就开始嘲笑还是小姑娘的我?” “……”沐良扶额,心想真是败给她了。 “你自己玩去,我要工作。”沐良懒得搭理她,把她赶走。 拉开抽屉,沐良盯着那张烫金的名片,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要不要去见盛铭湛?如果不去,也许这个合作案就泡汤。可是如果去,会不会招惹到什么麻烦?! 沐良皱眉,犹豫不决。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058 拿他当司机 一整天的工作都无效率,沐良熬到下班时间,心头盘旋的抉择,还是没有答案。 乔笛挽着沐良的胳膊,从办公区走到楼下,嘴巴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良良,我昨天发现个泰国餐厅,那家的菠萝饭特别好吃,我带你尝尝去?”乔笛每次提到吃的东西,都是一脸兴奋。 沐良无奈的叹气,问她:“你这人生里,除了吃,还有什么?” “有啊,”乔笛勾起唇,回答的毫不含糊,“我最大的理想是找个很帅的男人,生个特漂亮的孩子!” “没结婚你就想生孩子?”沐良惊诧。 乔笛撇撇嘴,“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 “什么一回事?”沐良蹙眉,拉着她教训,“你这脑袋里别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爸不是一直给你介绍男朋友吗?你就没有看上的?” “我爸介绍的能看吗?”乔笛厉目,怒声道:“我爸选人就看一条,有没有钱!前天他让我见那个男人四十多岁,离过两次婚,脑袋上的头发都没剩下几根。” 沐良颇为震惊,“这样的人你爸都同意?” “哼!”乔笛冷斥,“我爸说了,那人虽然老点,可家里有的是钱,而且他没孩子,要是我嫁过去,以后财产都是我的!” “不是吧!”沐良愤怒,沉声道:“你爸为了钱,连你的幸福都不考虑。” “幸福?” 乔笛苦涩的扬起嘴角,眼底透着无尽的失落,“从我妈丢下我离开的那天起,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幸福。” 听她提起伤心事,沐良立刻惊觉,急忙握住她的手。 “良良,”乔笛眼眶发红,哽咽道:“如果她不爱我,为什么还把我生下来?” 沐良被她问的怔住。乔笛十岁那年,她父母离婚,从那以后,她妈妈一次都没有再来看过她。 “上个礼拜我去逛街时,看到她了。”乔笛低着头,声音很低,“她领着一个小女孩,正在给她买裙子。” 沐良心尖蓦然一痛,伸手将乔笛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她,“亲爱的,咱们不伤心,你还有我!” 乔笛的妈妈早就再婚,并且又生了一个女儿。 虽然乔笛跟着爸爸衣食无忧,可她在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她爸爸也已经再婚,还有一个弟弟,后妈更是把她视为眼中钉,经常给她脸色看。 幸好乔笛性格开朗,要不然这么多年,沐良简直不知道她要如何生活下来。 “良良,”乔笛趴在沐良肩头,道:“我特羡慕你们家,你看你爸妈多疼你,还有个帅弟弟,大家都宠你。” 听到她的话,沐良发自心底的笑。是啊,跟乔笛比起来,她简直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虽说他们家境不富裕,可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比什么都强,人生哪能处处都满意呢! 伸手揉了揉乔笛的头,沐良盯着她,眼神温柔,道:“别伤心,你还有我呢!我们这辈子都是最好的朋友!” “嗯,”乔笛点头,握紧她的手,“一辈子!” 安慰乔笛很久,沐良才放她开车回家,并且路上还给她打电话,确定她完全到家才放心。 坐车回到大宅,沐良提着包,溜达着往回走。眼前的黑色铁门巨大,她站在大门外,双腿都变的沉重。 不想回去。 弯腰坐在大门外的路边,沐良双手托腮,脑袋里又开始捉模那件事。盛铭湛的那张烫金名片,就放在她的包里,她到底去,还是不去? 纠结! “滴——” 突然一阵汽笛,沐良慌张的抬起头,只见男人将黑色路虎停在她身边,右前的车轮,差点压住她的脚。 “坐这儿看风景呢?”傅晋臣降下车窗,望着坐在路边的人问。 沐良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时伸手拍了拍裤子,没有搭理他。 她撅起小嘴,一幅委委屈屈的模样,看的傅晋臣皱眉,拉开车门,道:“上来。” 沐良犹豫了下,开门坐进去。 男人将车停在院前,自有佣人迎出来,“四少爷,四少女乃女乃。” 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脚步微顿,“听见他们喊你什么吗?” “什么?”沐良一时间没明白。 傅晋臣勾起唇,对着佣人吩咐道:“再喊一遍。” “四少女乃女乃。” 沐良眼神一沉,转而望向他。 “以后在这个家里,你不需要躲着谁。”傅晋臣深邃的黑眸明亮,眼底有种让沐良心安的情绪,“你得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有人跟你为难,就是跟我过不去!” 顿了下,他薄唇轻抿,道:“你对付不了的,不是还有我吗?” “……”沐良动了动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晋臣伸手圈住她的腰,他宽大温暖的怀抱,使沐良忍不住想要靠近。 晚饭准时上桌,今晚人很齐全。傅东亭似乎心情很好,亲自抱着傅橙在怀里,给她喂饭。 尤储秀打趣道,“东亭,孩子们小的时候你都没管过,如今倒是伺候起孙女来了。” 傅东亭展颜,笑道:“全家就数她最小,我不疼她疼谁?” 侧面椅子里,曹婉馨看到女儿受宠,难掩开心。傅世钧身体不好,平时并不讨傅东亭喜欢,他们这房是家里最弱的。她所有的希望都在女儿身上,只要她能让傅东亭高兴,这就是一种依靠。 傅橙挺乖巧,爷爷亲自喂饭,她也不闹,听话的把整晚饭都吃光,又换来傅东亭的夸奖。 曹婉馨上前把女儿抱回来,神情愉悦。 眼见她嘴角得意的笑,姚琴脸色并不好看。她嫁过来后只生了傅政一个,算是人丁单薄。不过好在傅政是儿子,又是长孙,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傅东亭扫了眼饭桌上的人,微微蹙眉,问:“欢颜呢?” “她回画室去了,”尤储秀给丈夫添菜,顺便为女儿解释,“欢颜这几天要赶画,家里不清净,影响她。” 傅东亭虽然面色不悦,但也没多说。见暂时敷衍过去,尤储秀暗暗松了口气。 “晋臣!” 今晚难得被父亲点到名字,傅晋臣剑眉微蹙,挑眉看过去,“爸,有事?” “你们跟盛氏的合作意项,谈的怎么样?”傅东亭极少在饭桌上问公司的事情,但他若问了,那就说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还在谈。”傅晋臣回答的很淡然。 闻言,沐良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 哪里是还在谈啊,人家根本就是避而不见。她偏过头,视线落在傅晋臣脸上,却见他神情平静,看不出丝毫起伏。 果然心里素质强大,脸不变色,心不跳啊! “听说上个月,盛铭湛收购了两家上市公司。”傅东亭眼神微闪,言辞间颇具欣赏,“看起来这位盛总年纪轻轻,但是能力不俗啊!” “爷爷。”傅政放下筷子,深沉的眸底平静,道:“盛铭湛十五岁起就跟着他父亲管理海外的公司,盛氏集团前些年那个轰动的并购案,就是他的手笔。” “功课做的不错。”傅东亭看着长孙,给予肯定。 姚琴骄傲的抬起头,适时道:“爸,小政最近经常熬夜,工作很用心的。” “好,”傅东亭点头,吩咐姚琴,道:“你多给孩子炖些补品,他这个年纪,正是冲刺的阶段。” “是的,爸!”姚琴一张脸笑的灿烂。 “晋臣,对于盛氏,你有多少把握?”傅东亭突然发问。 傅晋臣内敛的黑眸闪了闪,回道:“把握不能算数,还是要看结果。” “说的好!”傅东亭点头。 “爸!” 傅培安挑了挑眉,沉声道:“我前几天无意中见过盛铭湛,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诸多考虑。他说晋臣的分公司虽同属傅氏,但毕竟规模小一些,十几个亿的项目,是谁都要慎重!” 闻言,傅晋臣黑眸眯起,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纵然沐良不全懂这些商业中的牵扯,但她此时也听出些门道。 “呵呵——” 傅东亭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锐利的双眸染着岁月积淀下来的世故沉稳,“你们年轻人,有竞争是好的!到底都是傅氏,谁能把盛氏这块顽石收入囊中,我一定重重有赏!” 傅东亭话里的意思明确,傅培安勾了勾唇,得到满意的答复。有父亲这句话,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下手! 尤储秀变了脸色,虽然她早就意识到傅政不容小觑,只是没想到他变化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沐良敛眉,忽然没了食欲。 用过晚饭,傅东亭并没在多说什么,大家很快也都各自回房。 沐良回到卧室,傅晋臣还没回来,他陪着尤储秀说话,她这个外人,根本没机会参与。 天气还很热,沐良拿了套轻便的睡衣,转身去浴室洗澡。等她吹干头发出来,傅晋臣已经回来。 “洗完了?”他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沐良脸颊微红,听出他的话外音。她应了声,走到床的另外一侧,掀开被子上床。 傅晋臣并没多说,起身也走进浴室。 随手打开电视,沐良眼睛落在某处,怔怔想着别的事情。她太过出神,所以没看到沐浴出来的男人。 床的一边凹陷下去,沐良转过头,正好看到他袒露的上半身,急忙别开脸。他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眼见她小心翼翼的回避,傅晋臣立刻沉下脸。同睡一张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怎么还是如此放不开? 伸手将她拉过来,傅晋臣低头,双臂撑在她的身侧,问道:“我长得很可怕?” 沐良秀气的眉紧蹙,摇了摇头。 “为什么老躲着我?”傅晋臣黑眸轻眯,染上危险的气息。 这种时候,如果沐良回答的不好,肯定会惹怒他。她缓了口气,回答:“我怕疼!” 傅晋臣俊脸一沉,盯着她的眼睛,慢慢明白过来。他手指轻抬,落在她嫣红的唇上抚模,道:“不是只有第一次疼吗?” “谁说的?”沐良反驳,水润的眼睛晶亮,“你又没有第一次,当然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傅晋臣被她噎住,差点吐血。 “谁说我没有?!”男人不服气的辩解。 沐良听着他的话,眨了眨眼,笑道:“难道你有吗?” “……”傅晋臣再度无语凝噎。 好吧,跟她争论这种问题,实在没什么意思! “你都多大了,这点痛都不能忍?”自尊心受挫的男人,很难咽下这口气,总要找回点心里平衡。 沐良果断的摇摇头,肯定回答,“我从小就怕疼,疼痛神经发达。” 男人紧绷的俊脸,在她好笑的表情中松懈下来。他张开嘴,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咬了口,“欠教训。” 沐良捂着下颚,委屈的盯着他,小鼻子轻皱。傅晋臣嘴角的弧度扬起,故意贴着她的耳边,道:“你在勾引我。” “我没有!”沐良急忙撇清,她现在恨不得裹上被子就睡觉,哪里会勾引他啊! 眼见她当真,傅晋臣低低一笑,心情总算好转。他松开身下的人,说:“今晚放过你,要不然你明天起不来。” 沐良只听他说放过,立时松了口气,并没留意他的后半句话。 “那个……”沐良犹豫着开口,“盛氏的合作案,对公司的影响大吗?” “怎么,害怕失业?”傅晋臣挑眉。 沐良没有回答。 “你想家吗?”傅晋臣转过话题。 想家?沐良眼神暗了暗,答案不言而喻。 “明天带你回去。”傅晋臣掀开被子,整个人躺进去。 “真的?”沐良几乎不敢置信,需要确认一遍。 傅晋臣撇嘴,心想他的信誉度在她这里就如此低吗?他抿起唇,不耐烦,“再敢问,明天给我回公司加班去。” 人家是老板,自然财大气粗。沐良噤声,规矩的躺好。只是她刚进被窝,就如同每晚一样,被他拉过去当抱枕。 也许是习惯了,沐良没怎么反抗。被当作抱枕,总比做其他要好。 想起明天能回家,沐良激动的睡意全无,要不是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她早就打电话回去,让爸妈给她准备好吃的。 第二天出门时,沐良才意识到,傅晋臣是要跟她一起回去。 “你也要去?”沐良惊诧。 傅晋臣把她拉上车,发动引擎前,问她:“我不能去吗?” “不是,”沐良很狗腿的讨好,“欢迎你去。” 有他开车,又快又舒服,这司机不能白用。 可怜傅老四,并不知道,其实人家就拿他当司机。 黑色路虎从半山腰开下来,沐良看着车走的路线,狐疑道:“我们还去哪?” 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道:“接人。” 眼见车走的路线,沐良隐约猜到什么。果不其然,车子开到紫竹公馆外面,沐毅背着包,站在路边等着。 傅晋臣将车开过去,沐毅拉开门上来,“姐,姐夫。” 沐良撇了眼弟弟,问道:“你们俩商量好的?” “嘿嘿!”沐毅裂开嘴笑,帮腔道:“姐夫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沐良转过头,目光恰好与傅晋臣的相遇。她笑了笑,算是领情。 开车回到渝城,距离家门很远时,沐良就看到妈妈和爸爸都站在门外,似是正在等着他们。车子刚停稳,沐良解开安全带,直接拉开车门跑过去。 “妈妈——” 蔡永芬仰起脸,嘴角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她抱住跑过来的女儿,眼眶微有湿润,“妈都说过多少次了,天气热不要跑。” “我心急嘛。”沐良撅着小嘴,脑袋在妈妈肩膀蹭蹭。她心急想要扑进妈妈的怀抱,被妈妈拥紧的这一刻,她觉得从头到脚都是舒畅的。 “这孩子。”蔡永芬笑了笑,眼底尽是宠溺。 沐良从妈妈怀里抬起头,目光落在沐占年身上,霎时鼻尖发酸,“爸。” 多日不见,沐占年眼神在女儿身上来来回回,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怎么瘦了?” 沐良努力忍住眼泪,堆起笑脸,“没有啊,苦夏嘛,我每年这个时间都瘦的。” 听到她的话,沐占年没在多问。 沐毅背着包跑过来,高高的小伙子笑起来,帅气逼人,“爸妈,我也回来了。” “腿怎么样?”蔡永芬伸手将他拉过来,仔细看了看,见他走路并没有任何异常,紧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你儿子很棒的!”沐毅伸了伸腿,得意的仰起脸。 沐占年对儿子不怎么娇惯,见他恢复的极好,只说道:“男孩子不能娇气。” “我知道。”沐毅点头,伸手环住爸爸的肩膀,他的身高早已超出沐占年许多。 沐良抬手在他额前拍了下,道:“德行!当初是谁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的。” “妈,你看我姐又欺负我。”沐毅撇嘴,不愿意姐姐揭他伤疤。 “哎哟,还敢告状!” 沐良双手叉腰,拿出小时候教训他的气度,骂道:“看我怎么揍你的!” 说话间,她作势扬起手朝着沐毅打过去,而沐毅也很配合的上窜下跳,躲着她大喊,“爸,救命啊!我姐又打我了!” 沐家夫妇两个人站在边上看着,嘴角的笑容不自觉的勾起。这两个孩子,总是长不大,见面在一起就嬉嬉闹闹,如今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不远处,傅晋臣看着这一幕,深邃的双眸动了动,情不自禁勾起唇。虽说傅家子女多,但在他记忆中,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从没有过如此亲近的画面。 傅东亭常年都在工作,尤储秀执掌傅家内务,需要顾忌的事情很多。而他那个姐姐,从小到大就跟他对着干,他们两人见面不吵架拌嘴,他都已经偷笑了。 望着沐良跟沐毅脸上同时绽放出来的那抹笑,傅晋臣不得不承认,他很羡慕,发自心底的羡慕。这种亲情间的温馨,是他从没有享受过的。 所以傅晋臣潜意识里,总是喜欢亲近这个平凡的家庭。虽然平凡,却有种他一直渴望的温暖快乐,简单的快乐。 “爸妈。”傅晋臣捏着车钥匙上前,规规矩矩的喊人。 “热不热?”蔡永芬现在对女婿很满意,眼底的笑容疼惜。 “还好。”傅晋臣语气温和,瞥见还在疯闹的那对姐弟,不禁勾唇。 沐占年害怕女婿看不习惯,急忙出声制止,“都给我住手,不许闹了。” 听到父亲的话,沐良正趴在沐毅背上揪他耳朵。她悻悻的松开手,应了声,“哦。” 从弟弟宽实的背上滑下来,沐良屁颠颠跟着妈妈进去。 沐毅俊脸轻皱,揉着耳边走到傅晋臣身边,可怜巴巴的抱怨:“姐夫,我姐平时也是这么欺负你的吗?” 傅晋臣薄唇动了动,道:“她天天都欺负我,天天虐待我。” “啊?” 沐毅震惊,心想他要是跟姐夫比起来,那就是天堂啊!还好还好,果然是姐姐疼他,最多也就掐他耳朵,但是都没真的用力! 沐良看到他们两个人嘀嘀咕咕不进来,回过身走出来,“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姐!”沐毅挺起腰,打算为姐夫抱不平,“你怎么虐待姐夫啊?” “我虐待他?”沐良惊诧,盯着傅晋臣问道:“我什么时候虐待你了?” 傅晋臣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掌心贴在她的腰间,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你没虐待我吗?”他反问,语气暧昧,“天天都饿着我,我都饿瘦了。” “……”沐良瞪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脸颊一阵火烧。 这个混蛋! “姐夫啊,”沐毅听到这话,好像想起什么,道:“你们家厨师是不是应该换了?上次我姐就说,你们家的饭没法吃?” 沐毅问的特别认真,沐良顿时满头黑线。 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抬手朝着傅晋臣手臂掐了把,沐良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警告,道:“不许胡说,不许教坏我弟弟。” “咳咳——” 傅晋臣被她这一下掐的生疼,俊脸微微抽搐。这丫头,下手真狠,难道弟弟比老公重要吗? “厨师是应该换了。” 傅晋臣薄唇轻抿,虽是回答沐毅的话,但他眼神始终都落在沐良脸上,“今晚上回家就换!” 眼见姐夫如此通情达理,沐毅对姐夫的喜爱之情更加泛滥。 “进去姐夫,”沐毅伸手搭在傅晋臣肩膀,亲热的好像兄弟,“我房间有很多nba珍藏版,我拿给你看。” 傅晋臣从善如流,跟着小舅子进屋。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沐良轻咬唇瓣,心里有些发慌。她满脑子都在琢磨,刚才傅晋臣说今晚上回家就换,这男人,是不是又要做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9 想要回报他 在名海市,有很多如渝城这样的渔村。这里的生活条件比起大都市,自然落后滞缓。生活节奏很慢,与现代人快节奏的行事作风相比,截然不同。 所以,当傅晋臣那辆黑色路虎开进这个村子,先是前前后后的邻居,后来几乎是整个村子的人,都跑来沐良家这个不算宽敞的小院,大家只为见识一下那辆名贵的车子。 沐良人在屋子里,都能听到不断有邻居过来搭话。蔡永芬正在院里摘菜,她语气里含着笑意,正在跟邻居们夸奖她的新女婿。 她双手托腮趴在窗台前,看到妈妈坐在小院里洗海带,身边围着几个邻居大妈,跟妈妈聊天说的正高兴。 这么多年,蔡永芬还都没如此显摆过什么。当年让女儿学习弹钢琴,她都一直很低调,可今天傅晋臣回来,她是真的很开心。 “看什么呢?”傅晋臣见她趴在窗前,撅着小**,探头探脑的模样。 沐良没回头,尖尖的下巴往前点了点,道:“我妈夸你呢。” “我不应该被夸吗?”傅晋臣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腰上。其实他很想往下,但又怕他这样的动作,能让沐良立刻炸毛。 听到他的话,沐良想起什么,转头盯着他的脸,问:“傅晋臣,你是不是提前就通知我爸妈了,要不然他们怎么把东西都准备好的?” “后知后觉!”傅晋臣伸手点在她的额头,鄙夷道,“你说说,就你这观察力,好意思跟我站在一起吗?” “我观察力怎么了?”沐良捂着脑门,愤愤不平。这男人是在鄙视她观察力低下?! “呵呵……”傅晋臣突然笑了笑,将她曾经使用过的那两个高深莫测的词语,原封不动还给她。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迈步走到院里。 “妈!” 被夸奖的男人,心里突然有种膨胀欲,很想自己显摆一下自己。 蔡永芬惊喜的回过头,眼底难掩高兴。傅晋臣走过来,弯腰蹲在丈母娘身边,薄唇勾了勾,喊道:“阿姨们好。” 哎哟,他这样一开口,那些围在院子里的邻居们,一个个都红着脸跑开。村里那些年轻的都出去寻求展,剩下的多是年长的,一辈子都呆在渔村,不想挪窝的老人。 此时出现傅晋臣这样的超级大帅哥,整个村里的人都沸腾起来。无论男女老少,见到他那抹妖孽般的笑容,全部都没抵抗力。 傅晋臣双腿弯下,修长的手指搭在腿间,他俊脸微扬,嘴角的笑容迷人。 沐良站在窗口,眼见他回头朝着自己看过来,她慌忙低下头,被他眼底的笑容搅乱心绪。须臾,她缓过那口气,再次抬眸看过去,目光落在傅晋臣宽广的肩头。 她捂着额头的位置,还能感觉到他刚刚轻点的指尖。沐良喘了口气,回头看到沐毅神态激动的正在跟爸爸说些什么,只见沐占年端着茶碗,听着儿子说话,眼底的神情温和。 屋里屋外的情形,都是如此和谐。沐良倚窗而站,先前心底存在的所有不安与忐忑,尽数散去。爸爸的渔船重新出海,沐毅的腿伤也已经恢复,她的家又如往日般温暖充满爱。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家她的世界里,挤入一个傅晋臣。这男人用着绝对强势的姿态,悄然占据她的生活,踏入她心底固守的防线。 傅晋臣这三个字,对于沐良来讲,再也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这场婚姻,纵然初始她情非得已,但走到如今,她都不得不深陷其中。 外面小院里,顺着竖起的竹竿,搭着大片的葡萄架。藤枝缠绕,绿叶茂盛,结出的果实饱满,晶莹剔透。 一串串的葡萄垂吊下来,只是瞧着,已经勾人馋虫。 傅晋臣拿过凳子,坐在丈母娘身边,家务活他是不会的。 蔡永芬看看傅晋臣,不禁笑了笑。这孩子她虽然见过次数不多,但给她的感觉一直都不错。虽然之前闹过些不愉快,但如今的年轻人,又是他这样的家世,怎么能要求他跟几十年前的人同样保守古板。 只要他懂得分寸,知道把握,能够对她的女儿好,那么她必然也是全心全意将他当作儿子一般对待。蔡永芬做人始终都是如此,用她的心,去换对方的心,真诚接纳。 “你进去吧,外面热。”蔡永芬手上的动作麻利。 “没事。”傅晋臣有些好奇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他从出生起就被尤储秀娇宠着,除去在国外的那几年,他什么事情都是家里的佣人伺候。 尤储秀是傅家的当家主母,比起做家务,她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交际与应酬上。就算偶尔心血来潮,想要给孩子做顿饭,那也都是佣人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她稍微摆弄一下,满足心理平衡而已。 “那个叫海带。”沐良双臂撑在膝盖上,弯下腰站在他身后。 傅晋臣微微偏过头,俊脸恰好擦过她垂下的丝,痒痒的。他抿起唇,笑道:“你懂得还挺多。” “切!” 沐良低斥一声,心想就说这男人没化吧,读书多也不代表什么,这么大的人,竟然连海带都不认识。 “傅四少爷,是你孤陋寡闻。”沐良很不客气的开口。 闻言,傅晋臣模了模鼻子,眼神定定望着那大片的,墨绿色的,好像树叶一样的东西。原来这个叫作海带。 海带汤他倒是喝过,原来没做成汤之前,是这个模样! “良良,”蔡永芬瞥了眼女儿,觉得她说话的语气不好,“晋臣第一次来,你去摘些葡萄给他尝尝。” “啊?”沐良蹙眉,问道:“让我给他摘葡萄吃。” 蔡永芬毫不留情,“快去!” “哦。”沐良不高兴的撇撇嘴,站起身去搬梯子。平时她在家,都是爸妈伺候她的,今天傅晋臣一来,她怎么就沦落成伺候他的命运? 傅晋臣但笑不语,看着沐良搬来梯子,笑道:“妈,我去帮她。” “去吧。”蔡永芬眼底都是笑意,当父母的没什么奢求,也就是希望儿女能够幸福。她洗好菜,急忙端着进屋,赶去准备午饭。 将梯子摆在藤枝下面,沐良拿起剪刀和竹篮,扶着梯子上去。她动作灵活,分开双腿坐在梯子的最上面,快速找到一串成熟饱满的果实,‘喀嚓’一剪子给剪断。 “要不要帮忙?”男人站在梯子下面,好整以暇的问。 沐良又剪下一串葡萄,没好气的瞪他,“不要!我妈又没让你干活,我敢用你吗?” 她口气很冲,傅晋臣仰起头,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的腰间。她上身穿着休闲t恤,扬起两条胳膊的时候,下摆跟着往上撩起,露出白皙的腰间肌肤。 她的皮肤稚女敕,泛着珍珠色的光泽。傅晋臣双眸眯了眯,他不着痕迹的伸脚,轻轻在梯子腿上踹了下,整个梯身都跟着晃动起来。 “啊——” 梯子一阵摇晃,沐良神色大惊。她本能的伸出双臂,急切中想要扶住什么。身后蓦然一暖,紧跟着是男人熟悉的气息靠近。 “别怕!”傅晋臣抬腿跨上梯子,站在她身后,坚实的胸膛给她用作依靠。 沐良稳住心神,然后觉他竟然也爬上梯子。她秀眉紧蹙,推了他一下,道:“好了,你快下去。” 这么个小梯子,能经受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吗?! 男人没动,宽大的掌心落在她的腰间,缓缓滑动。他嘴角泛起浅浅的笑,低头盯着她越蹙越紧的眉头,有心逗弄。 沐良被他卡在梯子里,上不来下不去。这梯子就这么大,她左右前后都不敢挣扎。傅晋臣落在腰间的掌心带着暖意,却让她阵阵心惊。 这男人的品德,沐良很清楚的。她意识到不对劲,却又不敢火,只能压低声音,道:“你快点下去吧,我还要摘葡萄呢。” “你摘你的,”傅晋臣双臂圈住她的腰,整个人与她紧贴,“我保护你。” 靠! 沐良暗骂,心想这混蛋真敢说啊,还保护她?这分明是借机占便宜好不好? “下去,我不用你保护!”沐良恼怒。 傅晋臣占尽优势,他不着急,更不生气。他将俊脸压在她的肩头,伸手朝前指了指,道:“摘那串,那串都熟透了。” 他说话时喷洒出来的热气落在耳垂,沐良全身颤了下,手里握着的剪子差点松开掉下去。她屏住呼吸,把他指过的那串葡萄摘下来,反手丢进竹篮里。 这个男人无赖的功夫,沐良比谁都清楚。她大概也模出他的脾气秉性,这种时候,你越是跟他对着干,他越是纠缠不休。还不如她淡然无视,随他自己闹的无趣,也就算罢。 眼见她顺从下来,傅晋臣低低笑了笑,双臂更加用力将她圈在怀里。梯子上面的这两个人,一个认认真真的指挥,一个无比怨念的照做,画面倒也平静祥和。 当然,这份和睦中,要把男人趁机这里模模,那里亲亲的动作全部无视! “哎哟!姐啊,姐夫,你们干什么呢?” 不知道何时,沐毅推开门出来,迎面就瞧见站在梯子上那两个人,动作越来越惹火。 “唔!” 沐良一声惨叫,狠狠低下头,脸颊通红。这个混蛋,丢脸死了! 好端端的气氛被打断,傅晋臣扶着梯子走下来,锐利的双眸扫向沐毅,问道:“你不在屋里呆着,出来干吗?” “啊?”沐毅怔了怔,完全忽略这里是他的家,他才是主人。他撇撇嘴,回答:“妈让我出来看看,说外面热,让你们快点进屋。” 沐毅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霎时明白过来,“姐夫,我影响你了吗?” 顿了下,他勾了勾唇,笑道:“那我还回去,你们俩继续,想怎么样怎么样,当我没出现过!” “闭嘴!” 沐良双脚踩在地面上,恰好听到弟弟的话,她气的脸色青,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脑袋上,吼道:“沐毅,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才是你姐!”沐良眼神凶狠,狠狠瞪着弟弟的脸,心想这孩子有良心吗?竟然连姐姐都不顾! 沐毅捂着脑袋,委屈的撅嘴,“姐夫也不是外人啊!” “……”沐良气的无语。 “这葡萄真甜,”傅晋臣提着竹篮,惬意的捏起一粒葡萄放进嘴里,俊脸染满笑意。他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眼神温和,道:“走,跟姐夫吃葡萄去。” “好啊,给我留点。”沐毅屁颠颠跟着他进屋。 末了,只有沐良一个人,满目惊诧的杵在原地,心底的怒火一团团翻涌。 傅晋臣,你这个混蛋! 饶着拐带她的家人,还把她辛苦半天摘的葡萄都拿走了,要死啊! 午饭并不算精致,都是家常菜,平常味道。因为渝城靠海近,桌上摆着的多数都是海鲜,尤其沐良跟沐毅两人都爱吃,蔡永芬特别准备很多。 盐水虾早就做好,刚端上桌,沐毅就开始跟姐姐抢。沐良双手并用,剥开虾皮的速度奇快,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赶不上沐毅的速度。 沐毅只把虾头虾尾去掉,虾身直接丢进嘴里,连皮一起咀嚼。这些虾都是早起沐占年才打捞上来的,非常新鲜,即使是虾皮也很好吃。 “沐毅!” 沐良急眼,眼见弟弟吃的很快,警告道:“你再敢跟我抢,我打你啊!” “姐,你不能吃独食!”沐毅边说边继续开吃。 沐良咬着唇,心想难道自己还吃不过他?她还就不信了! “这些都给你。” 突然间,傅晋臣把他碗里剥好的虾肉递给来,放到她的面前,语气温柔,“至于吗?你都多大了,还跟弟弟抢吃的。” “姐夫……”沐毅盯着身边的男人,心底的感激之情简直无法表达。原来家里就是姐姐欺负他,现在来了姐夫,从此他苦难的日子到头啦! 傅晋臣眼神温和,他修长的手指捏起一个剥好的虾仁,送到沐良嘴边,“吃吧。” 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沐良脸上,可她竟然呆呆的张开嘴,把他递来的虾含进嘴里。 沐家夫妇看到女儿女婿如此,不禁相视笑了笑。 沐良嘴里咬着虾,此时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没由来一阵心慌,喉咙里呛了下,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慢点!”蔡永芬端过汤递给女儿,眼神宠溺。 沐良接过去喝了两口,总算把卡在喉咙中的东西咽下去。她低着头,把盐水虾推到沐毅面前,撇嘴道:“都给你,我吃饱了。” “真的啊?”沐毅挑眉扫了眼,随后都拉到自己面前。 原本吃的正香,被傅晋臣突然表现的宠溺戏码,惊的沐良没了食欲。她捧着饭碗,低头吃菜,心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午饭过后,沐良回到她的卧室去睡觉。蔡永芬不舍得女儿早回去,特别留他们吃过晚饭再走,傅晋臣倒是没有推辞,答应下来。 躺在自己的床上,沐良舒服的翻来翻去。屋子里都是她的味道,她闻着就觉得安心自在。这段时间在傅家,她吃不好睡不香,今天终于能舒心一会儿。 靠近枕头上,短短不过几分钟,沐良就闭上眼睛,沉沉睡着。她呼吸均匀,翘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 傅晋臣推开卧室的门,走到床边坐下。他单手撑在她的身侧,眼见沐良睡的无知无觉。她裹着被子,手脚肆无忌惮的舒展,那模样不怎么好看。 原来她睡着是这样的,傅晋臣眼底涌起几分笑意。他转过头,扫了眼她的卧室,装修的很普通,摆设也不多,不过粉色的床单,粉色的窗帘,倒是显出几分女孩子特有的柔情。 一觉睡了三个半小时,沐良睁开眼睛,觉得全身舒畅。她打开门出来,只见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下雨了?”沐良走到窗口,眼见地面都已经湿透,她睡的很沉,下雨都没听到。 客厅中,沐毅正在跟傅晋臣下棋,沐占年饶有兴味的在边上看着,也不插话,只是那神情怎么看怎么温和。 蔡永芬又在摘菜,准备晚饭。她看到女儿睡醒,笑道:“外面下雨了,天有点凉,你去加件衣服。” 沐良听话的点点头,回到卧室穿着件开衫出来。她拉开椅子坐在妈妈身边,却听那边沐毅耍赖的叫道:“唉姐夫,你让我悔一步棋行吗?就一步,就一步啊!” 无奈的撇撇嘴,沐良真心折服。这男人天生就有凝聚力,他无论在哪里,那里的人事物都会围着他转。 用过晚饭,雨非但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沐占年担心这样的路况开车不安全,出言挽留,想让他们在家住一晚,明早雨停再回去。 “出来谈谈。” 沐良拉着傅晋臣的手,把他拉到屋外的廊棚下,问道:“我们能不能住一晚再走?” 她问的很小心,傅晋臣好看的剑眉蹙了蹙,望向她的神情沉寂。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傅家的人,她都是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可她在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张扬跋扈,有说有笑。 为什么,她是前后判若不同的两个人。 “你想住下?”傅晋臣双手插在口袋里,故意问她。 沐良想了想,还是如实的点头,“我想。” 男人薄唇动了动,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以后你想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不需要跟我遮掩,或者试探!” 听到他的话,沐良眨了眨眼,“你同意了吗?” 不是吧,难道他说的话很深奥,这么浅薄的含义她都听不懂?! “你说呢?”傅晋臣抿唇,不禁反问。 这次沐良彻底肯定,她兴奋的张开双臂,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下,道:“谢谢。” 话落,她转身跑进屋里,叫道:“妈妈爸爸,我晚上不用走了。” 傅晋臣怔了怔,望着她兴奋的背影呆。这么点满足,就能让她开心成这样?!随后,他掏出手机,跟家里解释了下,便回到屋里。 晚上睡觉,有些问题。家里地方小,床也不大。蔡永芬担心女儿女婿挤在一起睡不好,就让沐毅过来问问。 “姐夫,要不然今晚你睡我的床,我睡沙。”沐毅凑到傅晋臣身边,笑着问。 傅晋臣挑了挑眉,瞥向身边的人,回道:“你姐一个人害怕。” “害怕?”沐毅诧异,转而问道:“姐,你一个人睡觉害怕吗?我怎么以前没现!” 咬牙狠狠瞪着身边的罪魁祸,沐良脸颊红,气哼哼站起身,走进厨房。傅晋臣,他那张嘴巴还能在讨厌一些吗?! 眼见她走开,沐毅嘴角微勾,伸手搭在傅晋臣的肩上,语气沉下来,“姐夫,差不多行了!我姐要是真火,我可不会帮你的!” 哟,果然是亲姐弟,到底是偏向姐姐! 傅晋臣伸手掏出一张卡,递给沐毅,神色从容道:“整年的职业篮球赛,随便你去看。” “哇靠!” 沐毅震惊,俊脸的笑意迷人,“有你这样的姐夫,我就是为你被我姐骂死,我也肯定帮你!” 这还差不多! 傅晋臣收起玩笑,起身走进沐良的卧室。 害怕同处一室,沐良钻进厨房陪妈妈说话。蔡永芬担忧女儿,言辞间都在问她,在傅家生活的好不好?与傅家人相处的怎么样? 沐良采取惯有的作风,报喜不报忧。 眼见傅晋臣对沐良关怀有加,蔡永芬还算放心些。就算其他关系比较难相处,但他们小两口感情好,有什么难题都是不怕的。 “良良,”蔡永芬叮嘱女儿,道:“晋臣这孩子对你挺好的,你不要使小性子,要学会怎么当个好妻子,多多帮他,知道吗?” 沐良将头靠在妈妈肩上,黑眸闪了闪,问道:“妈妈,你也觉得他对我还不错吗?” 蔡永芬嘴角涌起笑,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语气温柔,“晋臣这孩子挺有心的,他对我们,对小毅都挺照顾的!妈妈心里很感激他,所以有他在你身边,我和你爸也放心一些。” “妈,你和爸爸别担心我。”沐良拉住妈妈的手,道:“我这么懂事招人喜欢,傅家的人都对我不错。公公也很喜欢我。” 这话倒也不假,蔡永芬相信傅东亭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会对女儿疼爱。 只是豪门毕竟是大家族,人多自然事情多。而且依着沐家的背景身份,沐良嫁过去,确实是高攀,这一直都是沐家夫妻的心病。 蔡永芬掩藏起担忧,不想让女儿看到。 “良良,”她掌心落在沐良的额头,拂开她散下的碎,语重心长,道:“如果这个男人愿意为你受委屈,那就说明,他是值得你依靠一辈子的人!” 愿意为她受委屈! 沐良红唇轻抿,心头颤了颤。凭心而论,自从结婚到现在,傅晋臣对她真的很照顾。尤其她过生日那晚,他亲自下厨做面,直到今天她还记得,那晚心底的感动与满足。 心中悬着的问题,在这一刻,似乎找到答案。 回到卧室,傅晋臣正坐在她的床上看照片。沐良把沐毅的睡衣递给他,道:“你去洗吧,卫生间没人。” “好。”傅晋臣把相册合上,接过衣物去洗漱。等他收拾好回来,沐良已经换好衣服,并且钻进被子里。 卧室里只亮着床头灯,暖暖的色调,莫名暧昧。 沐良拉高被子躺下,感觉到身边的位置凹陷下去,不自觉的紧张。他身上有沐浴后的柠檬味道,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沐良挑眉看向他,恰好看到傅晋臣转头,目光与她相抵。 “有话说?”傅晋臣掀开被子躺进来。 窗外雨声不断,沐良动了动嘴,压低声音道:“我们好好睡觉行吗?” 闻言,傅晋臣嘴角一抽,心想还有比他思想不纯洁的人呢!对天誓,他今晚脑袋里,可没有半点过分的念头。 别以为就她认床,其实他也很挑剔的。而且她这张小床,床脚不够粗,要是他真想怎么样,估计全家人都能听到现场表演了! “你想的真多!”傅晋臣关掉床头灯,躺在她身边。他只是将人搂在怀里,如同每晚一样,枕着她丝间的香气入眠,并没有深入的动作。 沐良紧提着的心放下。心想这男人还算有点良心。如果他敢在今晚闹,她绝对没脸见人了! 翌日,雨停之后,万里无云。 清早起来,用过早餐,傅晋臣就带着沐良离开。沐毅这几天不需要去医院复检,也就在家里多住两天。 上车前,沐良抱着妈妈,眼眶红。沐占年虽然没有开口,却已经别开视线。 “妈妈,我有时间就回来。”沐良不敢看妈妈的眼睛,害怕一看到就泪流不止。 蔡永芬点点头,将她爱吃的菜都给她带上,道:“不用担心爸妈,我们很好。记住妈妈昨晚跟你说过的话,照顾好自己。” “嗯。”沐良低头答应,声音涩涩的。 沐毅心里也有些难过,他环住妈妈的肩膀,道:“没事的,姐夫会照顾姐姐的。” “爸妈,我们先走了。”傅晋臣拉起沐良的手,转身前,又道:“以后有时间,我都会带她回来。” 沐良一惊,仰头看过去,恰好看到他眼底的笑容。 有他的承诺,沐占年安心的笑了笑,道:“小心开车。” 傅晋臣应了声,将沐良拉进车里,动引擎将车开走。每次从家里离开,沐良都会很难过。以前上学,她只有周末能回来,每次她一个人坐着长途车回去,心情都是最糟糕的。 身边的人闷闷不乐,傅晋臣薄唇动了动,掌心落在她的侧脸揉了下,道:“以后有时间,我们就回来。” “真的?”沐良盯着他问,水润的眸子亮。 傅晋臣偏头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温柔,“这是保证。” 保证?!沐良红唇轻抿,眼角不自觉的溢出一抹笑。她愿意相信,他的保证! 回到傅家,对于昨晚未归,尤储秀似乎并没怎么责怪。沐良不知道傅晋臣怎么解释的,总之婆婆没有给她脸色看。 傍晚吃饭,傅东亭看到沐良回来,关心的问了问亲家的近况,言辞间颇为亲热。沐良很感激,礼貌的回答他的问题。 在这个家里,傅东亭一直都对沐良厚爱,她心里清楚,所以倍加珍惜这份感情。 只是因为盛氏的合作案,傅东亭这两天都把公事带到家里来。饭桌上,男人们侃侃而谈,她听着却心思沉重。 尤其当傅政不断获得傅东亭的赞许后,沐良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 第二天,沐良准时来到公司上班。她将盛氏的资料夹放进包里,而后走进辛歆的办公室。 “总监,我能不能请半天假?” 辛歆挑起眉,问道:“有很重要的事?” “是。”沐良垂眸,回答的小心。 平时沐良都是早来晚走,辛歆对她印象不错,也没难为她,“早去早回。” “谢谢总监。”拿到批准,沐良简单的交代乔笛两句,急匆匆离开公司。 来到盛氏,沐良将那张烫金的名片拿出来,在秘书惊讶的眼光中,直接来到顶层。 “沐小姐,您进去吧。”秘书将她带到门前,随后离开。 面前这扇黑色的大门,让沐良不自觉的紧张。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名片,仰挺胸推门走进去。 迎面大片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的光线刺眼。办公桌后的男人,面容冷峻。 “你来了?”盛铭湛转过身,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眯起,直勾勾盯着走来的人。 他的眼神锋芒毕露,沐良不敢细看。她别开脸,将名片恭敬的放在桌上,而后推开半步,缓缓开口,“盛总,我叫沐良。” 盛铭湛挑起眉,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的脸上,眼底的笑容仿佛沾染酒气的芳香,引人沉沦。 ------题外话------ 《娇妻》所有章节都可以正常阅读,亲们放心来看!昨晚熬夜到凌晨,所以今天的更新时间晚了,希望亲们理解! 现在每天都很辛苦,亲们看就不要潜水了,冒个泡泡给汐码字的动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060 她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 迎面大片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的光线刺眼。办公桌后的男人,面容冷峻。 “你来了?”盛铭湛转过身,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眯起,直勾勾盯着走来的人。 他的眼神锋芒毕露,沐良不敢细看。她别开脸,将名片恭敬的放在桌上,而后推开半步,缓缓开口,“盛总,我叫沐良。” 盛铭湛挑起眉,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的脸上,眼底的笑容仿佛沾染酒气的芳香,引人沉沦。 “怎么叫这个名字?”男人盯着她精致的五官,剑眉微微蹙了下,似乎对她的名字并不满意。 沐良站姿笔直,撇了他眼,心想您管的也太宽了吧,连她叫什么名字都要发表意见,难道别人起名还要经过他的同意吗? “爸妈起的。”沐良应了句,并没好脸色。 对于她这样的态度,盛铭湛毫无意外。他修长的手指轻扣在桌面,眼底的神情透着精光,“傅氏每月给你的工资多少?” “嗯?”他突然问这个,沐良没想到,惊诧的眨眨眼,“问这个干什么?” “沐良,22岁,应届毕业生。一个月前进入傅氏拓展部,职位总监助理,薪资税后3000,据说还是空降中的一员。” 盛铭湛一口气说完,沐良彻底愣在原地。 “你……”沐良倒吸口气,愤然的瞪着他,怒声道:“你调查我?” 盛铭湛努努嘴,眼底有笑意闪过,“我更愿意理解为,这是了解。” 了解你妹啊! 沐良怒火翻涌,“盛铭湛,你既然都查的这么清楚,还让我来做什么,你耍我吗?” 男人俊脸微抬,眼角染上一抹厉色,“知道吗,我并不喜欢人家喊我名字!不过,听你这样叫我……似乎还不赖!” 晕!这男人脑子有病,鉴定完毕! “你以为你是谁?”沐良伸手拿过桌上的文件夹,气冲冲往外走。 身后的男人并没阻拦,他单手抚着下额,手指按下桌上的内线,秘书请示的声音响起,“盛总,傅氏集团的辛总监来电,要接进来吗?” 电话扬声器很响,沐良双腿僵直在原地,刚才心底的怒火转瞬冷静下来。她今天来此的目的还没实现,意气用事不行。 须臾,沐良调整好心情,捏着文件夹转身回来。 盛铭湛满意的笑了笑,对着电话吩咐,道:“让她午饭后再打来。” “明白了,盛总。”秘书挂断内线。 “坐。” 男人指着他面前的椅子,“我不喜欢仰头跟人说话。” 毛病真多。 沐良拉开椅子,缓了口气,把手里的资料夹推过去,道:“这是总监上次带来的计划书,您看一下。” 盛铭湛两指压在资料夹上,摇头道:“辛歆要跟我谈的内容,你代替不了。” 鼓着腮帮子,沐良心底的怒火上涌。这男人说话刻薄,阴损凌厉,就算她识人不多,也能意识到他的危险。 “什么意思?”沐良按耐不住脾气,怒目而视。 盛铭湛右手随意搭在桌沿,内敛的眼眸掠过一丝笑意,“来我这里吧,你可以做我的助理,薪水翻倍,不用实习期,待遇从优。” 沐良瞬间臣下脸,冷笑道:“为什么?”这么好的待遇,为什么落在她身上。 “为什么?”盛铭湛薄唇轻抿,直勾勾盯着她看,“因为我愿意看你。” 他剑眉轻佻,嘴角缓缓上扬,“这个世上,能愿意让我看的人,不多。” 盛铭湛掌心落在桌面,撑起上半身朝着沐良探过去,沉声道:“尤其是女人。” 男人呼吸的热气拂面,沐良下意识往后躲开,戒备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刚才那些话,让她觉得很不安。 “盛总,”沐良双手紧握,笑道:“我就是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的新人,犯不着您开出这样的条件。” 这算是很委婉的拒绝,盛铭湛自然听的出来。他摊摊手,并没有难为她的意思。 沐良抿唇,猜不透他这张表面和善的面具下,究竟掩藏着什么。 她不想深捉模,只想达成目的。 “盛总,”沐良伸手,把资料夹推过去,“这份计划案……” 盛铭湛好笑的盯着她,问道:“你确定,你要跟我谈?” 被他问的一愣,沐良蹙起眉。是啊,她压根不知道要怎么谈! “如果是你出面,估计傅晋臣这笔买卖要赔死!”盛铭湛撇嘴,说的倒也不假。 听到他的话,沐良收回指尖,这话虽不入耳,但也是实话。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沐良沉着脸,怒声问。 盛铭湛起身,越过宽大的书桌朝她走过来。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盯着,道:“我是生意人,我们就做笔买卖。” “什么买卖?” 盛铭湛侧身倚在桌前,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他肩头,晕染开一片金色,宛如天神般巍然屹立。他斜睨着沐良,说:“想让我见辛歆可以,只要你跟我共进午餐。” 共进午餐?!这么简单? 沐良不敢相信。 “放心,”盛铭湛似乎看穿她的小心思,“都是公众场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沐良眼眸微闪,正在激烈的思考。答应,还是不答应。 如果答应,傅氏就获得一个机会。 如果不答应,那么她就是无功而返。 斟酌些许,沐良颓然的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不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好吧,我答应。”沐良妥协,她安慰自己,不就是一顿饭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铭湛嘴角微勾,伸手按下桌上的内线,吩咐道:“通知辛歆,让她午饭后来见我。” 秘书似乎愣了下,随后应道:“是,盛总。” “走吧。”盛铭站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看着她笑。 沐良紧张的起身,提着皮包,转身往外走。 离开时,秘书扫了眼沐良,见她低头快步往电梯走。她收回好奇心,看到走出来的男人,急忙回报,“盛总,已经和傅氏的辛总监约好时间,下午两点。” 盛铭湛点点头,径自往前。 电梯空间幽闭,沐良紧张的躲在后面。透过光洁的镜面门,盛铭湛能看到她小心翼翼,谨慎拘谨的表情。 尤其她双手紧紧扣住皮包,好像一有什么动静,她随时举起武器防伪。 愚蠢的幼稚! 盛铭湛不屑,如果他想做什么,还能给她挣扎的机会吗? 电梯从顶楼下来,幸好相安无事。沐良微微松了口气,低头跟在他后面,小心走到停车场。 男人按开车控锁,一辆低调沉稳的宾利轿车,比较符合他的身份。 沐良看到车,本能的往车后座走,她伸手拉门,发觉车门被锁。她皱眉,狐疑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我是跟你吃饭,不是给你当司机。”盛铭湛说话的声音很低,脸色不悦。 这种情形下,沐良觉得还是不要惹怒他。她无奈走到车前门,拉开后坐进去。 坐进幅驾驶的位置,沐良伸手拉上安全带。她扫了眼车里的配饰,都是极其简单的,并不奢华。 倏然间,沐良想起傅晋臣那辆车。他的车厢里所有东西都是经过改良的,承袭他惯有的作风,奢华风骚。 “可以走了吗?”见她手指握紧安全带,盛铭湛开口问道。 其实他的言行举止还算绅士,沐良收回心思,点点头,“可以。” 男人将车开出停车场,驶入车道。黑色宾利沿着市中心而去,车厢内很安静,只有车轮碾压过的声音。 沐良将头望向窗外,也不知道怎么的,眼前忽然映入傅晋臣那张俊脸。想起他今早圈住自己的腰,睡相安然的模样。 盛铭湛双手握着方向盘,深沉的眼眸看向身边的人,见她秀气的眉头轻蹙,潋滟唇边染着一抹笑。 她的表情特别丰富,喜怒都清楚的摆在脸上。盛铭湛撇撇嘴,心想这张可怜的小白纸,将来还不知道要被染成何等模样。 车子开到市中心一处僻静的小路,沐良不认识这条路。她对于陌生环境的警惕性很高,全身不自觉的紧绷,“我们要去哪?” 盛铭湛将车停在路边,熄火后看着慌张的沐良,笑道:“吃饭。” 他解开安全带,直接推门下车,“出来。” 犹豫片刻,沐良拉开车门,也跟着下去。因为傅晋臣曾经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沐良觉得车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眼前是片清幽的地方,没有高楼大厦,周围建筑物最高只有五层楼,看上去好像是被刻意保护的。 “这里是?”沐良提心吊胆的问,现在想想她也挺胆大,竟然跟才见过一面的男人单独出来吃饭。 盛铭湛没说话,转身往里走,道:“跟着。” 前方是一条笔直的胡同,沐良攥紧手里的包,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确认信号电量正常,谨慎的揣进口袋里。 算了,来都来了,她豁出去了! 反正现在烈日当空,他总不敢乱来吧。 沐良跟在男人的身后,走到一处四合院前。沐良挑眉望去,没有看到招牌,她抬脚跨入院里,也没看到有人。 盛铭湛似是熟门熟路,径直往前推开一扇门进去。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的人不动,他转头,眼底染着笑意,“进来啊。” 这栋四合院地处安静,布置的古色古香。院中一角,还种植着瓜果蔬菜,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居所,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沐良敛眉,随着他进去。 这间小屋,面积不大,装修的倒是精巧。清一色的红木家具,中间摆放一张八仙桌,只配四把椅子,想来只供小聚。 墙脚的一个圆形鱼缸里,养着几条锦鲤,水面上漂浮着白色睡莲,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沐良全身紧绷的神经,慢慢松缓下来。 “坐吧。”身后的男人好整以暇,正在盯着她看。 沐良尴尬的收回目光,走到桌前。四把椅子相隔距离都差不多,沐良拉开他对面的,转身坐进去。 眼对眼的盯着他,应该是最安全的。 桌面铺着手绣的真丝桌旗,花纹繁复。沐良心底暗叹,果然是低调的奢华。这里一眼望去好像并不起眼,可仔细斟酌细看,就会发现简单中透着细腻。 周围没有菜谱,也没有服务员。沐良观察半天,还是没看出门道,“这里是吃饭的地方吗?” 盛铭湛低低轻笑,抬手按下桌角凸起的一个红色按钮,好笑的问她:“那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以为?沐良撇嘴,回答不出。 从他按下铃声开始,很快的功夫就有脚步声响起。有人送来一壶茶,还有几盘精致的茶点。 沐良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难掩兴奋。这样的画面,她好像从电视里看到过。看着挺特别的。 “尝尝这茶。”盛铭湛给她倒了杯茶,他自己先端起来喝了口,好像是给沐良证明什么。 眼见他的动作,沐良眼眸闪了闪。这男人倒是厉害,连她的小心思都能看出来。 一路赶过来,沐良口喝,端起来茶杯喝了口,觉得这茶并不似她往日里喝过的,并没有很重的茶叶味,唇齿间淡淡留香。 “这是什么茶?”沐良纯粹是好奇的问。 盛铭湛放下杯,手指抚着杯沿,“女儿香。” 这个名字好陌生,沐良从没听过,但她觉得这茶味道不错,小口轻抿。 须臾,有人端着餐盘进来,桌上摆满八碟八碗。沐良惊讶这种速度,可她瞥见送上来的菜色,并没有多大兴致。 那些菜色看着极为普通,都是她经常吃的那些蔬菜,摆相也毫无特别。不过她来这里就是为应付,不需要挑拣。 盛铭湛眼见她嫌弃的皱眉,眼底悄然闪过一抹笑意。他主动拿起筷子,道:“别客气。” 折腾一上午,气也没少生。沐良心想,就这么顿简单的饭菜,谁要跟他客气啊!她拿起筷子,从她面前的那道菜开吃,刚才的拘谨已然消失。 连着尝过几口菜,沐良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她咬着筷子,满目震惊,不禁问对面的男人,“这也太好吃了吧!” 盛铭湛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所以说,对人对事都不能只看外表。” 怔了怔,沐良听出他的话外音,识趣的闭嘴吃东西。他说的道理不错,可对待他这种深不可测的男人,她是一棍子打死的! 宁可错杀,也不能掉以轻心。 整顿饭,盛铭湛都吃的很安静,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这样的情形,倒是让沐良没有想到,她犹豫半天,终于按耐不住,问道:“盛总,我们傅氏为了这份计划书,所有员工都在加班加点,就是希望两家集团能够成功合作。” “现在是私人时间,我对公事没兴趣。”盛铭湛抬起头,目光灼灼。 被他呛了下,沐良咬着唇,俏脸沉下来。德行!还私人时间,那你还浪费我的私人时间呢! “不过,”盛铭湛顿了下,锐利的眼神攫住她不放,“如果你想要用私人时间跟我交换,那我可以听你说下去。” “不想——” 沐良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她有病啊,用私人时间跟他交换?! 对于她的直白,盛铭湛并没生气。午饭很快结束,直到他们走出院子,沐良也没见过老板,更没见过有人出来结帐。 天下还有白吃的午餐?沐良摇头,心想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既然他已经答应见辛歆,沐良片刻也不想跟他独处。她伸手朝前指了指,道:“您把我放在路边就行。” 从这里打车回到公司,距离并不远。 黑色宾利停在路边,盛铭湛并没熄火,他偏过头望向身边准备下车的人,忽然开口,“我说过的话,你不考虑一下吗?” 他说的话?沐良眯了眯眼睛,沉声道:“盛总,如果我是个见利忘义的员工,哪个老板会用这样的人?” “呵呵……”盛铭湛轻笑,低沉的笑声撩人,“没想到,你还挺有原则的。” 那是! 沐良心底暗自骄傲,她不仅有原则,还懂得知恩图报。 “谢谢您的午餐。”沐良不想耽误时间,拉开车门走人。 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盛铭湛锐利的双眸漫过一丝笑意,从今天见面开始,她始终都用敬语,言辞间的疏离明显。 可盛铭湛是谁,他想要接近一个人,还能让她找到退路吗?笑话! 打车回到公司,沐良正好看到辛歆要去盛氏。经过沐良身边时,她想起上次盛铭湛那抹兴味的眼神,出于保护心理,道:“今天你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去。” “好。”沐良应了声,见她走远。 眼见她回来,乔笛拉着问东问西,又发挥八卦特质。沐良嘴巴很严,任由她怎么拷问,滴水不漏。 她们正闹着,沐良就见辛歆脸色阴沉的回来。她心里一突,忙的起身进去。 “总监,跟盛氏总裁见面还顺利吗?”沐良试探着问,按说盛铭湛肯见面,依着辛总监的能力,她脸色不应该这么难看吧! “顺利?” 辛歆冷冷笑出声,俏脸生寒,“面倒是见了,可是盛铭湛压根不给我开口的机会!” “啊——” 沐良瞪眼,心头瞬间蹿起火苗。这男人,是在耍人吗? 拿着手机走到偏僻的角落,沐良按照那张名片上的私人电话拨过去,很快的功夫,电话就接通。 “喂!” 沐良语气很冲,质问道:“你不是答应给我们机会的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盛铭湛反问,语气染着几分笑意,“我只是答应你,可以见见辛歆,她没告诉你跟我已经见过了吗?” “你……”沐良握着手机,气的脸色铁青。偷换概念?! 男人握着电话,嘴角勾起的弧度凛然,“一顿饭就想换一个机会,我盛铭湛有这么廉价吗?” 沐良黑眸闪着火光,咬牙忍住怒火,问:“你还想怎么样?” “还没想到。” 盛铭湛语气从容,听不出丝毫起伏,“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有,现在是你们求着盛氏,求人的滋味不好受,我已经很客气了。” “不要脸!”沐良没忍住,直接骂他。 盛铭湛也没动怒,低沉的笑声透过话筒传来,“沐良,如果你想要一次机会,那就等我电话。” 话落,他放下手机。 沐良脸色一沉,隐约间意识到什么。她早就看出来盛铭湛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狡猾! 傍晚回到家,沐良都没什么精神。本来她心情就不好,再回到这个压抑的地方,她更是笑不出来。 傅晋臣没有回家,沐良现在模出规律,他不在家吃饭,基本就是出去应酬。她并没过问,安安静静吃掉她的饭,依旧保持沉默。 晚饭后,她觉得气闷,去花园里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司机将车开回来,推门下来的人是傅政。 最近傅政也是早出晚归,晚饭桌上很少见到他的人。 “那个……”沐良忍不住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傅政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没动,“有事?” 沐良眼睛盯着脚尖,闷闷的问:“你最近工作很忙吗?” “忙。”傅政惯有的惜字如金。 深吸一口气,沐良鼓足勇气,问他:“你们总公司,也在跟我们竞争盛氏的合作案吗?” 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傅政怔了怔,看向她的眼神莫名,“爷爷已经说过的,谁都可以参与。” 沐良当然知道这个,可做事情总要讲究前来后到吧,傅晋臣为了这个合作案都已经准备好久,现在他们突然杀出来,这不是抢人东西吗?! “你也在参与?”沐良问他。 傅政剑眉紧蹙,“你不希望我参与?” 被他问住,沐良摇了摇头,急忙回绝,“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随后,她低着头,黯然转身。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傅政又站了站,也跟着进去。 回到卧室,沐良先去洗澡,等她换好睡衣出来,傅晋臣已经回来。 “你吃饭了吗?”沐良见他坐在沙发里,手背搭在眼眶上。空气里有淡淡的酒气,她转身倒了杯水,送到他的手里。 傅晋臣仰头把水喝掉,反手将杯子丢在茶几上。他深邃的黑眸摄人,看得沐良莫名心里发虚,心脏的位置咚咚乱跳。 傅晋臣上半身猛然侵进,一把将沐良拉入怀里。他俯下脸,鼻尖在她颈间轻嗅,薄唇缓缓勾起,“你身上,怎么有股特别的味道?” “什么味道?”沐良紧张不已,双手落在他的肩头。 傅晋臣眯了眯眼,盯着她精致的面容,嘴角噙着的笑容暧昧,“男人的味道。” 闻言,沐良心尖发颤,本能的紧张起来。 ------题外话------ 通知一下,好友圣妖的新文《豪门隐婚》暂时屏蔽,请正在阅读的亲们不要着急,很快审核之后就能重新阅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5 不知不觉的醋意 正前方走来的男人,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运动装。盛铭湛墨发修剪利落,双手随意垂在身侧,微微仰着下颚,狭长的桃花眼夹带一抹浅笑。 沐良看到往这边走近的盛铭湛,神色大惊。她想要转身躲开,可傅晋臣圈住她的腰,她哪里能动。 “盛总,”傅晋臣主动打招呼,薄唇微勾,“这么巧。” “傅总!” 盛铭湛内敛的双眸染笑,他挑眉看过来,却在见到傅晋臣怀里的人后,眼神霎时怔住。 沐良僵直般站在傅晋臣怀里,后背冷汗直流。 糟糕!正面相遇,避无可避! 傅晋臣掌心贴在她的腰间,沐良不可能挣扎。她只能低头,紧张的脸色发白。 “真是巧啊!”盛铭湛眼睛盯着那个死死低头的人,俊脸的表情倒是看不出太大起伏。须臾,他收回锐利的视线,转而轻问,“傅总也喜欢高尔夫?” “被我爸逼着喜欢的。”傅晋臣语气玩笑,与他丝毫不见生疏,“他总喜欢把我们哥几个都拉出来,不会都要被他骂会了。” 盛铭湛抿唇笑了笑,语气如常,“有亲兄弟就是好,铭湛羡慕。” 沐良乖乖缩在身边男人的怀里,大气都不敢喘。她之前整理过盛铭湛的资料,知道盛家只有他一个独子,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既然都遇见了,那就一起吧。”傅晋臣挑眉,主动开口邀约。 沐良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向他,拼命使眼色。可傅晋臣目光如炬,压根就没看到她。 “好啊。”眼见沐良丰富的表情,盛铭湛低低轻笑,答应下来。 完了!沐良哀嚎,真是躲不过去了! 盛铭湛来的早,已经都准备好。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从他身边经过,道:“一会儿见。” 男人点点头,眼见他们牵手走开,眼底的神情动了动。 走到更衣室外,沐良咬着唇,试探道:“那个……我也不会高尔夫,既然你找到人陪你打,那我回家行不行?” 傅晋臣直接把她拽进去,脸色不悦,“看过电视吗?” “看过啊。”沐良本能的回答。 望着她懵懂的神情,傅晋臣撇撇嘴,把她拉进怀里,笑道:“你看到过只有男人打高尔夫的吗?” “……”沐良蹙眉,慢慢回想曾经在电视里看到的,好像是发现,喜欢这种运动的不仅只是男人! 努力挤出一抹笑,沐良还在试图转圜,“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没关系。”傅晋臣摆出一副丝毫不嫌弃的模样。 他动作麻利的把衣服换好,偏头扫向她,薄唇微勾,“捡球没技术含量。” “……捡球?”沐良回过神来,瞪着他问,“你让我捡球?” “你还会别的吗?”傅晋臣提着球桶往外走,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气鼓鼓的一张小脸,眼底的笑容温柔。 沐良轻咬唇瓣,心底的怒火翻腾。早知道他没这么好心了,原来带她来就是让她捡球的! 来到球场,盛铭湛已经安排人过来整理场地。有工作人员开过来两辆球车,把球杆那些偏重的东西都放在车上。 沐良瞥了眼盛铭湛,见他正在选球杆,并没有看自己。她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不清楚他想要怎样,但心底还是希望他最好装作彼此不认识! “选杆。”傅晋臣见她愣神,抬手推了推她,不耐烦的催促。他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球帽,与他身上的衣服很搭配。 沐良转身走到球桶前,立刻发晕。那些球杆有很多种,长短粗细,球头的形状都不一样。她对于高尔夫完全陌生,压根不知道要选什么。 随手抽出一根,沐良握着就要离开,却忽然被人拿走,“这跟不适合你。” 沐良挑眉看过去,豁然发觉盛铭湛就站在她身边,与她的距离不过几步。他伸手将她选中的球杆夺走,然后又从球桶里选出另外一根,递给她,“你用这根应该差不多。” 盛铭湛微微扬起下颚,眼角流露的神情温柔,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沉寂的黑眸仿佛荡漾着一波春水,霎时让人觉得无限温暖。 沐良被这样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伸出手,接过他递来的球杆,“谢谢。” “客气什么。”盛铭湛内敛的双眸滑过她的脸,回答的别有深意。他单手掂了掂自己握着的那根球杆,利落的转身走向球场。 须臾,沐良握着球杆回来,她并不太懂。不过也觉得盛铭湛给她选的这根,比起刚才她自己胡乱拿的,要轻便顺手很多。 “选好了?”傅晋臣右手握住球杆的手柄,轻轻抬起球头落在左手摊开的掌心里。他盯着沐良手里提着的球杆,薄唇不自觉的抿起。 “嗯。”沐良不敢多说,敷衍的应了声。 傅晋臣挑眉,“选的不错。” 话落,他抬起脚,迈步往前走过去。 沐良秀眉紧蹙,盯着他的侧脸,看不出他到底什么表情。不过她总觉得,他刚才那句话,似乎有些不对劲。 今天这场球,是盛铭湛先开的杆。那个白色小球,随着他扬起的球杆瞬间飞起来。 碰—— 沐良只来得及听到一声响,等她再看的时候,球都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 “咦,球呢?”沐良瞪眼找半天,可都看不到。 “呵呵……” 身边的两个男人同时发笑,沐良挑眉看过去,立刻红着脸低下头。嗷呜,丢脸! 她红着脸一副羞涩的表情特别好玩,傅晋臣每次看,都忍不住想要吻住她嫣然的红唇,喜欢她口中的甜甜味道。 眼见盛铭湛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傅晋臣深邃的眸子眯了眯,他迈步走过去,牵起沐良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干嘛去?” 傅晋臣伸手将她拉到身边,道:“找球。” 这话只让沐良把脸埋的更低,更加不好意思。这是在笑话她吗? 几杆球下来,傅晋臣跟盛铭湛的成绩不相上下。高尔夫这项运动,也是需要体力的。沐良跟着他们沿着这片场地走来走去,已经觉得双腿发酸。 那么一个小球,打来打去,那一杆出去就是不近的距离。沐良撅嘴,心想这玩法有意思吗?球场这么大,她走的脚跟都酸了。 “想不想试试?” 眼见身边的人耷拉着脑袋,傅晋臣一把将她拉到身前,分开双臂把她圈在胸前,道:“让你打一杆。” “让我打?”沐良看了大半天,已经看出些门道。他现在的成绩,跟盛铭湛分不出太多,要是让她打,估计就要输了。 “我不会。”沐良摇头,拒绝。 傅晋臣瞥了她一眼,道:“我教你。” 身边有人靠近过来,沐良虽没转头,但眼角余光也能看到是盛铭湛。 她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人往傅晋臣怀里躲,小心的问:“如果我给你打输了怎么办?” “输了?”傅晋臣剑眉轻佻,薄唇勾起的弧度好看,“没事,输了也不怪你。” 没有想到他这次竟然如此好说话,沐良黑眸发亮,笑问:“真的?” “真的。”傅晋臣点头,神情看不出玩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放心了。看他们打了一上午,她只是满场找球,觉得很无聊。 “教我吧。” 沐良瞬间提起精神,双手握着球杆,很配合的站在傅晋臣的怀里。 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同样很配合。他张开双手,轻轻握着沐良的小手,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放松,别紧张。” 调整一下呼吸,沐良缓缓放松手臂紧绷的肌肉,同时也把腰月复的肌肉放松。 傅晋臣腾出一只手,掌心落在她的后腰,耐心给她说教,“挥杆的时候,用的是腰还有腿的力量,手臂不要过度用力,知道吗?” “哦。”沐良学习的认真,提气收月复。 傅晋臣抬起膝盖,将她的双腿调整好角度。他薄唇若有似无擦过沐良的脸颊,引起怀里的人一阵战栗。 这边两个人亲亲热热学球,对面盛铭湛单手握着球杆,锐利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眼底的神情渐渐沉下去。 “打吧。”眼见差不多,傅晋臣往后退开半步。 沐良喘了口气,眼睛扫了眼球,双臂举起球杆,随着她手腕的摆动,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瞬间落杆。 碰—— 球杆落下,沐良盯着飞出去的球,瞬间惊喜。 “哇,打出去了!” 沐良一把丢掉球杆,转手环住傅晋臣的脖子,叫道:“你看你看,我把球打出去了!” 身上忽然吊着个人,傅晋臣完全措手不及。他急忙伸手搂住她的腰,生怕她站不住摔跤。 她激动的脸颊泛红,傅晋臣无奈的撇嘴,把球打出去就值得这么开心吗?不过他盯着那球的落点,倒是有些意外,这一杆打的,倒还算不错! “啪啪——” 身后响起掌声,沐良转头看过去,只见盛铭湛嘴角噙着一抹笑,道:“打的不错!”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沐良急忙收回放在傅晋臣肩膀的手,低头拾起地上的球杆。 望着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傅晋臣内敛的眸子动了动,他含笑迎上对面男人的目光,道:“我们继续。” “不用了,”盛铭湛挑了挑眉,下颚朝着前方轻点过去,“傅总,你赢了。” 有工作人员小跑过来,傅晋臣看了看数据,嘴角沉了下,“那是盛总承让。” “哪里,”盛铭湛收起球杆,“我们下次再约。” “好。”傅晋臣应了声,见他开球车离开。 沐良怔了怔,心想她胡乱打了一杆,没想到还帮着傅晋臣赢了!眼见盛铭湛开车离去,她终于松了口气。 须臾,傅晋臣开着球车,带她回到前面大厅。 “我去换衣服。” 沐良点点头,看着傅晋臣走进更衣室。她坐在外面的椅子里等,却不想椅子动了动,有人在她身边坐下。 “今天玩的开心吗?”盛铭湛在她身边坐下,语气阴霾。 沐良看到身边的男人,条件反射般站起来,拉开跟他的距离,“你不是走了吗?” 男人薄唇微勾,盯着沐良的眼神发沉,“你怕什么?” “怕?”沐良厉目,怒声道:“盛总,您说话真奇怪,我有什么好怕的吗?” 被她呛了口,盛铭湛沉下脸,问道:“你拒绝我,就是因为傅晋臣?” “……”沐良哑然,心想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她并不想多解释,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 缓了口气,沐良看着他的眼睛,道:“盛总,我跟傅晋臣的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 为什么对他一口一个盛总,要不然就是您,可却喊那个男人的名字。这种生疏远近,傻子都能听出来。盛铭湛抬起头,修长的手指轻叩在腿间,问她:“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沐良不想撒谎,“这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闻言,盛铭湛眼角的神色夹带一抹阴霾闪过。先前他让人查过沐良的资料背景,但信息只有她进入傅氏而止,后面没有再详细的内容。 资料曾显示她有空降的嫌疑,但却查不到究竟是真是假?! 他的目光深沉锐利,沐良没由来心慌,她想到盛铭湛的身份,又解释了句,“反正我们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不是乱七八糟的关系?! 盛铭湛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莫名选择相信她。其实跟她不过见过几次面,并无深入的了解,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她。 眼底的厉色渐渐散去,盛铭湛嘴角微扬,转换话题,“计划案准备的怎么样?” 他的思维跳跃性太大,沐良适应过来后,道:“正在准备。” “下周送我办公室。”盛铭湛起身,随之丢来这么一句。 沐良刚想细问,可他抿起唇,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开。 “你跟他认识吗?”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沐良脸色发白。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不,不认识。”沐良心虚。 不认识?傅晋臣冷笑,盯着她问,“之前辛歆不是带你去过盛氏吗?你没见过盛铭湛?” “……啊?”沐良意识到说错话,急忙改口,“那就是认识。” 我操! 这回答让傅晋臣变脸,早就看她表情不对劲,说谎的功夫也太差劲了吧! “呵呵——” 傅晋臣嘴角溢出抹笑,他拉起沐良的手,带她往停车场走。 “我们去哪?” “吃饭。” 沐良拍拍心口,以为自己过关。吃午饭时,她胃口大开,压根就没意识到,人家就是想先要把她喂饱,然后才能开宰! 幽暗温暖的卧室中,沐良躺在柔软的床里,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开口求饶。 “唔!”她俏脸紧皱,呼吸急促。 “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傅晋臣盯着怀里的人,强势的逼问。 沐良咬着唇,心想今天不招是不行了。她撅起嘴,把答案完整的说了一遍。 “你们见过几次?” “一次。” “一次吗?” “唔……,好像是两次。” 沐良委屈的看着他,心想傅晋臣你要不要这么狠啊,她全身都要散架了,哪有力气思考。 傅晋臣低下头,黑沉的眼眸盯着她,薄唇吐出的热气,拂过她的鼻尖,“沐良,我上次就告诉过你,说谎的后果是什么,嗯?!” “我错了……” 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主动求饶,“我没骗你,真的见过两次。” “为什么要跟盛铭湛见面?”傅晋臣俊脸紧绷,语气阴沉。 为什么? 沐良不敢再说谎,很小心的回答:“吃饭。” 怀里的人紧紧咬着唇,因为用力啃咬,她的唇瓣嫣红。傅晋臣看得一阵心烦意乱,猛然间低头吻下去。 沐良脑袋发晕,昏昏沉沉间,只听到他说,“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 呜呜呜—— 沐良咬牙,心想以后她绝对不敢再吃饭了!艾玛,包括这个混蛋,不就吃他一顿饭吗,至于这样没完没了的折腾她吗?果然啊,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第二天早起,沐良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她腰酸腿疼的起床,洗漱过后,发现傅晋臣安排了司机送她。 来到公司,沐良也没看到傅晋臣。她蹙眉,隐约好像记得昨晚他在她耳边说过什么,但她太困了,根本就没记住。 上班后不久,有快递公司的人捧着一大束鲜花进来,“请问,哪位是沐良小姐?” 乔笛看到那束花,反应比沐良快,她抬起手,笑道:“这里。” 眼见快递员捧来的黄玫瑰,沐良怔怔呆住。她在乔笛的催促下签了字,眼睛盯着那束花,还是没反应过来。 “哇,九十九朵耶!”乔笛数了数,满眼暧昧。 周围的同事们也都好奇的凑过来,怯怯私语,“这花好漂亮啊!良良,是你男朋友送的吗?” 外面一阵骚动,辛歆推门出来,扫了眼那束花,眼眸微闪。她敛起异色,语气惯有的严厉,“现在是工作时间,都干什么呢!” 大家一窝蜂散开。 沐良把花束拿到边上,见辛歆并没多说,才算松了口气。 “谁送的?”乔笛压低声音问,八卦潜质尽显。 沐良瞪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低头盯着那束花,看到那一只只娇艳欲滴的黄玫瑰,心头蓦然微动。黄玫瑰? 伸手拿起花束边上的那张卡片,沐良轻轻打开,入目的字迹飞扬:这是对你昨晚表现的奖励。 傅晋臣,你个不要脸的! 沐良脸颊瞬间火烧,她举着卡片,整颗心不可抑制的狂跳。 手机滴滴响起,提示有短信。沐良滑开屏幕,又看到傅晋臣的短信内容:有急事出差香港,一周后回。 沐良下意识的把电话拨出去,可对方已经关机,想来应该是傅晋臣临上飞机前给她发的短信。 须臾,沐良从总务处借来一个大花瓶,将那束花插进瓶里,摆放在不算显眼的地方。她单手托腮,盯着那束花发呆,蓦然轻笑出声。 傅晋臣,你究竟什么品位?送束花也要黄色吗?! 滑开手机屏幕,沐良盯着他发来的短信,心底微有失落。他要去七天,好像挺久的! ------题外话------ 傅老四,您这是吃醋了吗?!今天字数少一些,汐想把更新时间调整回去。前几天修文把更新时间给延后,从明天开始,恢复上午10点更新哈! p:圣妖《豪门隐婚》已经开始能够正常阅读,但网站缓冲还不能搜索页面,所以请大家直接从书架阅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66 缘分天使(精彩) 花瓶里的大束黄玫瑰,沐良纵然每天都浇水,但还是见它日渐凋零。这是万物生长的自然规律,花开正颜,却终究要枯萎。 沐良眼睛直,盯着掉落在桌上的花朵,神情有些失落。自从傅晋臣离开后,她每天都会这样对着这束花不住的叹气。 有时连她自己都犯糊涂,不过就是鲜花而已,用得着她如此感叹吗? 随手拾起一朵,沐良敛眉,看着掌心里这朵黄玫瑰,不禁想起傅晋臣那张俊逸的脸。以前他在身边,她总是想要躲他,可现在他不在,她又特别想听听他说话的声音。 尤其他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的声音,让她心间滑过一**的涟漪。 沐良撇撇嘴,心情复杂。她手指抚在花朵的边沿,轻轻揪下花瓣,嘴里小声嘟囔,“喜欢他,不喜欢?” 手中的花瓣片片掉落,伴随着沐良的疑问,她好像猜谜语,完全不知道握在手中的答案,究竟对不对。 “亲爱的,干什么呢?”乔笛突然伸着脑袋过来,吓了沐良一大跳。 “吓死我了!”沐良蹙眉,狠狠瞪着乔笛。每次都被她吓,早晚吓出病来。 乔笛见她真的生气,急忙道歉:“对不起啦。” 桌上散落着一片片花瓣,乔笛眨了眨眼,看着沐良手里握着的玫瑰花,立刻嘲笑道:“哈哈,你也相信这个啊。” 沐良有些不好意思,敷衍道:“哪个?” 眼见她装傻,乔笛故意拆穿她,“你刚才是不是再算,喜欢还是不喜欢?” 被她的话噎住,沐良慌张的别开视线,急忙把桌上她揪掉的花瓣都收拾起来,丢进垃圾桶,“没有。” “还嘴硬!”乔笛不相信。其实这种测试,大多数女孩子都用过,不过是种心理暗示而已。 伸手搭在沐良的肩头,乔笛暧昧的贴近她的耳边,道:“傻丫头,喜欢就喜欢呗,他可是你老公,你喜欢他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到她的话,沐良猛然抬起头,盯着乔笛看,问她:“你是这么感觉的?” “对啊。”乔笛很肯定的点点头,“我告诉你啊,你已经嫁进傅家了,这种豪门大家族一进去,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你还指望以后能有机会让你离婚吗?所以啊,你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好好喜欢你老公,让他也好好喜欢你,这样你才能幸福!” “真的假的?”乔笛的话,沐良听着怵。怎么听都觉得她签了卖身契,这辈子都被傅家套牢,没有出头之日了。 “切!”乔笛撇嘴,打赌的口气,“不信你试试?!” 好吧,这种事情还是不试的好。 有人喊乔笛出去买东西,她对着沐良努努嘴,道:“我先去买女乃茶,回来再给你继续说啊。” “快去吧。”沐良乐呵呵看她跑远,心想这丫头就是乌鸦嘴,可千万别说了,她都害怕。眼见手里剩下的半朵花,她蹙起眉,刚才数到哪里来着?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唔! 沐良颓然的叹气,又伸手掐了朵花,重新开始数。须臾,她盯着花枝上孤零零剩下的唯一一瓣花,嘴角的笑容甜蜜,“喜欢!” 将最后那瓣花掐落,沐良俏脸的神情透着满足,原来是喜欢啊!她在心底轻叹,嘴里轻哼着小曲,快速把桌面收拾干净。 要是让乔笛看到,又要嘲笑她一番。 中午休息时,乔笛拉着沐良去餐厅,她依旧冲在前面,把食物都端回来。 “吃吧。”乔笛把勺子递给沐良,惊喜道:“今天有咖喱牛肉,我拿了很多,你不是喜欢吃吗?” 沐良盯着面前的饭,很感激的道了谢,但吃的时候却觉没有平时的味道。 “不好吃吗?”眼见她吃的慢吞吞,乔笛狐疑的往嘴里尝了口,道:“很好啊,今天的火候正好。” 顿了下,她看到沐良兴趣缺缺的模样,立刻明白过来,“不是吧,傅四少才走了三天,你就茶饭不思?” “我没有。”沐良本能的反驳,握着勺子吭哧吭哧往嘴里塞,“我是早饭吃的太多,中午还没消化嘛。” “是吗?”乔笛眯着眼睛瞪她。心想沐良平时午饭都吃的像头小恶狼,最近这几天就变成没消化了。 沐良心虚,不敢看她。 “嗨!” 蓦然,有人端着餐盘过来,站在她们这桌前面问:“我可以一起坐吗?” “不可以!” “可以——” 乔笛看到来人,双眼蹭蹭放光。她主动拉开椅子,让钱响坐下。 钱响看到沐良排斥的表情,并没介意。他转身坐在椅子里,毫不避讳周围探究过来的目光,俊脸并无变色。 “钱副总!” 沐良有些生气,他大刺刺坐在这里,难道不知道会让别人陷进尴尬的境地吗?她往边上指了指,道:“那么多空桌子,你去那边坐。” “赶我?”钱响抿唇,语气听不出喜怒。 乔笛撅起嘴,伸手揪着沐良的袖子,眼底的神情可怜巴巴的,“良良,就让钱副总一起坐嘛,反正坐都已经坐了。” “坐坐坐,你就知道坐!”沐良怒其不争,抬手狠狠戳在乔笛的前额,吼道:“你给我争点气行吗?” 眼见乔笛捂着额头痛呼,钱响剑眉轻佻,笑道:“我是受人之托,负责盯着小嫂子吃饭的。” 钱响的声音不大,语气刻意加重受人之托四个字。沐良怔了怔,转而望着他,心口霎时滑过一阵激荡。 “他……”沐良动了动嘴,很想问钱响是受谁之托,可她话到嘴边都咽回去。这样直白的问,会不会让人看笑话! 而且傅晋臣为什么和钱响联系,却都不给她打电话。这几天都是晚上只有一个短信,短信内容就六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多写几个字能累死吗?沐良生闷气,心中的滋味霎时酸涩。 钱响察觉到沐良的表情变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刚才接到傅晋臣的工作电话,两人谈完公事后,没想到傅晋臣忽然冒出一句:“你中午去员工餐厅吃饭吗?” 钱响多聪明的人啊,而且又跟在傅晋臣身边多年,几乎他一个眼神,一句暗示他都能通透。 当时他会意的笑了笑,道:“四哥你放心,我帮你照看小嫂子。” “谢了。”原本没想到傅晋臣能承认,所以钱响有些愣神,等他放下响起嘟嘟声的电话,终于觉出某种异样的变化! “你受谁之托啊?”乔笛揉着额头,依旧改不了八卦本性。 钱响眼底泛起笑意,伸手将他盘里的甜品放到乔笛的盘子里,笑道:“高人!” “高人?”乔笛看到有甜点,立刻忘了疼。她拿起芝士蛋糕吃,惬意的眯了眯眼睛,继续问:“怎么不是矮人?!” “噗——” 沐良笑喷,忍不住摇头,她家这个小傻妞,将来可要怎么办呢?! 钱响抽出一张纸巾,给乔笛擦擦嘴角,好笑的盯着她,耐心的解释:“我说的高人,是高层人士。” “高层?”乔笛嚼着蛋糕,这次反应倒是很快,“哦,是傅四少让你来盯着我们吃饭的吧?是不是关心我们家良良……” 沐良伸手捂住她的嘴,怒声道:“乔笛,你小点声音!” “唔唔——”乔笛嘴巴被她捂住,一个劲点头,那意思是说她知道了。 沐良无奈,松开手坐回椅子里。她哀叹,认识这样的好朋友,她真是服了! 这两个女孩子笑笑闹闹,气氛轻松不少。钱响素来没有在这种场合用过餐,他平时约会的对象都是妖娆性感的女人。可眼前这两人,一个冷艳聪慧,一个天真烂漫,他渐渐觉,为什么傅晋臣喜欢跟她们呆在一起。 盛氏的计划案,初步方案已经接近尾声。辛歆这几天给沐良剪掉不少工作量,觉得她前段时间太累,想让她休息恢复。 忙碌的工作忽然清闲,沐良立刻觉得不适应。她白天在公司有事做,时间还比较好打,可下班以后,回家面对傅家那些人,让她倍感压力巨大。 平时有傅晋臣在身边,还能帮她圆场,沐良还觉得自在些。但这几天他都不在,她好像又回到初到傅家的日子,整个人都觉得压抑,透不过气,看到那扇大门就想离开。 心情莫名烦躁! 下班的时候,乔笛拉她去逛街,沐良没心情。她找个借口拒绝,公交车也懒的坐,拦辆出租车,无精打采的坐进去。 出租车沿着市中心行驶,沐良坐在后座,偏过头看着外面亮起的霓虹灯。秋风瑟瑟而起,满树的枝叶纷纷掉落,秋天来的这样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尤记得盛夏相遇,他狂妄不可一世的步步相逼,她处心积虑想要挣月兑束缚。转眼不过三个月,可她心底的起伏却如此明显。 前方的商业街,高楼林立,各种名品商铺比邻。沐良挑眉看过去,远远就看到宋氏琴行灯火通明。最近忙着赶工作,她都没去弹过琴。 “师傅,前面停车。”沐良忽然改变心意,在步行街下车,快步朝着琴行走去。 推开宽大的玻璃门,营业员看到她来,似乎已经熟悉,主动打招呼,“沐小姐,您来了。” 沐良微有惊讶,想起上次她来,爷爷在这家店的地位,连带着她也沾光。 “宋爷爷在吗?”沐良问店员。 店员急忙点头,道:“在里面。” “谢谢。”沐良提着包往里走,果然看到宋儒风穿着工作服,正在擦琴。 放轻脚下的步子,沐良走到他身后,不敢太大声,生怕吓坏他,但又想给他一个惊喜,“爷爷,我来了!” 前几次她这样,宋儒风总是惊喜的转过头,满眼笑容的迎接她。可这次,他只是抬头扫了眼,随后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爷爷?”沐良见他变脸,不禁蹙眉问,“您生我的气了吗?” “哼!” 宋儒风别开脸,并不看她,弯腰将钢琴下面的琴腿都擦拭的很干净。 好端端这副模样,沐良撅嘴,往他身边凑过去,“爷爷,您怎么不理我啊?” “不想理。”宋儒风气哼哼的回道。 沐良怔了怔,猜不到他为什么生气,还以为是因为她来弹琴,爷爷被老板骂,愧疚道:“爷爷,是不是我上次来弹琴被老板看到,你挨骂了?” “挨骂?”宋儒风挑眉,语气不悦,“谁敢骂我?!” 呵呵—— 沐良低笑,觉得爷爷这副表情很好玩。她秀美紧蹙,更加不解:“既然您没挨骂,为什么不理我?” 闻言,宋儒风脸色变了变,神情有些孩童般的任性,质问道:“你说话不算话!不是说每周都来弹琴的吗?可我都等了你三个礼拜,都没见到你人?” 沐良松了口气,急忙解释:“爷爷,我最近工作忙,天天都要加班,没有时间过来。” 原来是忙工作?宋儒风隐约也猜到,不过他每周三都会过来,可是看不到她,心中倍感失落。 “爷爷,”沐良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哄道:“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您原谅我好不好?” 她撅着小嘴,撒娇的模样,只让宋儒风心头软。他虽然抿着唇,但眼底已经展露出笑容。 “那你要给我弹好听的曲子。”宋儒风丢开手里的抹布,语气耍赖。 沐良一个劲点头,道:“只要我会的,您可以随便点。” “这可是你说的啊!”宋儒风嘴角含笑,望向她的眼神温柔。 沐良坐到琴凳前,多日没有弹琴,她心情有些兴奋,忍不住炫技。她今天弹奏了一《梦中的婚礼》,曲调温柔绵长,隐约中染着炙热的爱意。 宋儒风坐在边上听她弹奏,眼底的神情宠溺。对这个孩子,他有种说不出的喜欢。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抑制不住想要跟她亲近。 钢琴能让沐良舒缓紧绷的神经,连弹几后,宋儒风也恢复往日的笑脸。 “爷爷!” 沐良双手托腮,看着宋儒风正在给钢琴调音,不自觉的问他:“您的手艺这么好,为什么只在这家店做个老师傅?” 宋儒风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工作不分高低,只要你坚持,任何事情都能有所收获!” 今晚的她,看着有些心神不宁,宋儒风停下手里的动作,关心的问她,“小丫头,你有心事?” “没有,”沐良本能的否认,可转瞬又叹气道:“是有一点点啦。” “说来听听。” 沐良瞥着嘴,睁着明亮的双眸问,“爷爷,您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喜欢一个人?”宋儒风看着她有些羞怯的模样,霎时明白。他这把年纪,什么没有经历过,看穿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小丫头,”宋儒风望向她,语气温柔道:“爷爷虽然不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人,可只要你觉得,他值得你喜欢,那就大胆的喜欢,不用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 沐良心头微动,心想爷爷真厉害,连她这点小心思都能看出来!对于傅晋臣,她多少有些不确定,因着他以前的作风,她到底有所顾忌。 可此时听到宋儒风的话,她心头阴郁的那个结,似乎豁然开朗。 “明白了吗?” “明白了。” 沐良把她的电话号码写下来,递给宋儒风道:“爷爷,我最近工作忙,不一定每周都能来,如果您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话落,她提起包,道:“我现在要回家了,爷爷再见。” “再见。”宋儒风眼见她一溜烟的跑远,将她留下的号码妥善保管好。 香港。 连续五天都是高强度工作,傅晋臣结束一个视频会议后,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 “傅总,您回酒店休息吧。”助理将资料都收拾好,关心道。 傅晋臣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是深夜。他盯着时间,心想这时候沐良肯定已经睡着,还是不要吵醒她。 最后两天,工作依旧安排的紧密。前几天事情处理的比较顺利,傅晋臣争取到时间,应该可以提早一天返回名海市。 傅晋臣开车从公司出来,经过繁华的商业街,心思微动。每次他送贵重的饰,沐良都是一副惊吓的表情,这次他应该要选一些她能接受的礼物。 这边的商场里,多见奢侈品。傅晋臣并不缺那些东西,也没多大兴趣,他双手插兜,沿着柜台一个个转,没有想好应该给她买什么。 倏然间,右边柜台中摆放着许多精致的小女圭女圭,模样可爱。傅晋臣饶有兴味的走过去,站在柜台前看。 “先生,您好。”售货员走过来,柔声介绍道:“这个女圭女圭叫triangel,中名也叫缘分天使。” 缘分天使?傅晋臣蹙眉,他并不知道这种东西。 售货员笑了笑,耐心的解释,“传说古希腊的爱神有两支箭,一支金箭,一支银箭。金箭用来帮助有缘分的人们,银箭则用来拆散他认为无缘的人。但有时候也会犯错,所以就创造这样一个天使来阻止银箭,为爱人们守护缘分。” “最特别的是缘分天使的头部、手部和足部,全采用意大利钛白陶瓷制成。五官采用手工绘制,非常漂亮逼真。衣帽由顶级绸面布料,纯手工制成,工序达到103道……” “行了!” 傅晋臣打断殷勤的售货员介绍,随手指过去,道:“这六个全都要了。” “……六个?”漂亮的导购员怔住,“先生,不需要买这么多,只要一个守护天使,放在您喜欢的女孩子床头就好。” 一个吗? 傅晋臣黑眸轻眯,眼神落在中间那个,穿着粉色绚烂欧洲宫廷服的玩偶上,它头上戴着三个尖角的小帽子,具有浓郁的异国风情。最特别的是,这个玩偶的面部表情是笑的,大大的眼睛,睫毛翘长,微红的脸颊,看着就惹人怜爱。 傅晋臣眼睛直勾勾的,眼前出现沐良每次害羞时那副羞涩的面容,竟与这个玩偶的神态如此之相像。 “我要这个!”傅晋臣手指点过去,毫不犹豫。 “好的。”导购员将他选中的缘分天使拿出来,细心的包裹后,将缴费的票据给他。 刷卡后,傅晋臣回到柜台,他拿起包装精致的礼盒,转身朝商场外面走。眼角蓦然闪过一道身影,他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俊脸的神情瞬间大变。 商场的出口方向,走过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她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 女人的脚步很快,直接往出口走。 “站住!” 傅晋臣抬脚追过去,对着前面的人影喊道。 侧面恰好有旅行团的旅客经过,十几个人的队伍挡在前方,傅晋臣伸手推开人群,却因为这短暂的阻隔,与前面的人拉开距离。 前方那名穿着黑衣的女人,似乎掐算着脚下的步子。她低头走出商场,脚步沉稳的往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走过去。 傅晋臣从人群中挣扎出来,快步跑向旋转门。他心急火燎的往外跑,远远看到那抹黑色身影往路边走去。 黑衣女人走到路边的轿车前,果断的伸手,打开车门坐进去。 “太太。” 前方的司机抬起头,等待她的指示。 “开车。”女人红唇微动,冷静的命令。 “是。”司机不敢质疑,动引擎将车开走。 傅晋臣一口气追过来,眼睁睁看到她坐进去,而后那辆黑色轿车绝尘而去。 “ann——” 这一次,傅晋臣几乎是肯定的,扯着脖子喊。虽然只是侧脸,但她走路的姿态,还有她隐约露出的尖细下颌,他确认不会看错! 他迈开修长的双腿,沿着路边死死追赶着前方开远的轿车。可他跑动的速度再快,终究也赶不上汽车的速度。 脚下的步子一阵踉跄,傅晋臣颓然的被车轱辘抛在后面。他大口喘着粗气,却只能愤恨的盯着那辆车越开越远。 黑色轿车的后座中,女人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她微微仰起头,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追赶的男人,红唇不自觉的抿紧。 …… 最近这两天,公司内部的女同事们,都在研究一个关于西方的传说。乔笛八卦,到处去打听,然后将各种资料,各种版本汇总,跟沐良分享。 对于这些东西,沐良本来没有多大兴趣,但毕竟是女孩子,对于什么传说魔咒的,总是会多留心几分。 傍晚下班,沐良背着包走出公司。乔笛今晚被她爸给叫回家,说是又要去相亲。沐良叮嘱她不要跟家里闹,随便去看看,不喜欢以后就不要联系。 走出公司大厦,扑面而来的冷风灌入衣领。这几天忽然降温,沐良昨晚给傅晋臣短信,问他有没有带厚外套,可他没有回复。 不过因为一条短信,但沐良整天都心不在焉。她把身上的毛衣外套裹紧,一个人低头往公交车站走。 忽然想起今天在办公室转的那条传说,沐良心思微动,那是个西方魔咒,说如果你闭上眼睛走十三步,遇见的那个人,就是你的爱人。 反正闲着无聊,试试呗。 轻轻合上眼睛,沐良往前迈着步子,一边走,一边在嘴里默数,“1,2,3……” 路边开过来一辆黑色路虎,傅晋臣算计着这个时间她应该下班,特别从机场过来接她。远远就看到沐良站在路边,闭着眼睛往前走。 靠! 傅晋臣剑眉紧蹙,眼见她前面正对着一根电线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 “12,13——” 数够数字,沐良慢慢睁开眼睛,嘴巴张成个o型。距离她鼻尖一厘米,直抵着一根电线杆子。 不是吧? 沐良撇嘴,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这样啊,好歹也有个人行不行?怎么是跟电线杆! 心中泛起一股怒意,沐良咬牙,愤然的想果然是传说,根本就不准嘛! “你没事吧?”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紧接着沐良的掌心热了热,男人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锐利的眼眸在她全身打量,“你傻啊你,走路不看路,要是有车怎么办?” “你……”沐良怔怔盯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轻颤,“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明天才能回来的吗? 傅晋臣薄唇轻抿,见她没事后才松口气。他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事情处理完了,所以就提前回来。” “哦。”她应了声,却感觉心脏的位置激烈的跳动。 昏黄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沐良仰起头,水润的双眸望向面前的男人。她忽然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心口最热的那处。 “傅晋臣,幸好是你。”沐良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低声喃喃。 傅晋臣听的并不清楚,但怀里的人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主动伸手抱他,他黑沉的眼眸泛起一片柔色,不自觉收紧双臂,将她牢牢拥在怀里。 行了十三步,遇见一个人,然后爱上他。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魔咒,沐良想,她是愿意的。 ------题外话------ 咳咳,女配什么的,这次真出现啦,嗷呜~~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067 温柔相处 十一月的天气,早晚都会很冷。秋风扫过,树叶沙沙作响。黑色路虎中,沐良坐在副驾驶里心忐忑难安,她不时的的偏过头,盯着身边的男人看。 “看什么呢?”傅晋臣瞥了她一眼,问道。 沐良脸颊微红,慌张的别开视线,摇头道:“没什么。”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如矩。他并没多问,只是牵过沐良的手握在掌心,感觉到她冰冷的温度后,剑眉轻蹙,“你穿的太少了。” 沐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装,“我穿的很多啊。” 很多吗?傅晋臣抿唇,心想穿的多怎么手还是这么凉。 将车开回傅家大宅,尤储秀早早就在门庭下等着儿子回家。沐良看到婆婆亲自出来迎接,微微有些紧张,见她不自然的表,傅晋臣走到沐良身侧。 “妈!”傅晋臣单手环住尤储秀的肩膀,讨好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尤储秀转头仔细盯着儿子看,眉头轻蹙,“怎么瘦了?” “没有吧,”傅晋臣随口敷衍,颇有技巧的哄她开心。沐良跟在他们身边,眼见人家母子俩亲亲热热,她还是觉得插不上话。 身边的人耷拉着脑袋,傅晋臣眼角余光瞥见她,薄唇不禁勾了勾。他不着痕迹从母亲身边躲开,转而握住沐良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他温暖干燥的十指强而有力,沐良盯着他和她指尖缠绕,紧抿的红唇不自觉溢出一抹笑。 “四叔。”傅政站起身,恭恭敬敬喊了声。 傅晋臣俊脸如常,习惯性与他玩笑几句,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只是傅政在垂眸时,看到沐良紧紧依偎在傅晋臣怀里,他眼角的神深沉几分。 晚饭准时上桌,傅东亭看到小儿子回家,神色倒是不似平日的严苛。他简单的问了几句,傅晋臣回答也是有模有样。 这几天,沐良晚饭都没吃饱,今天傅晋臣回家,她从精神上就觉得放松,食欲自然回归。 “你尝尝这个。”沐良伸筷子夹菜,放进傅晋臣的食碟里。 傅晋臣恰好也在夹菜,放进她的食碟,两人都是一怔,然后相视而笑。 “喂喂喂——” 旁边有人不高兴的敲桌子,“吃饭就吃饭吧,夹来夹去别人怎么吃啊?” 傅欢颜咬着筷头,俏脸阴沉。 如今对于她这样的说话态度,沐良已经习惯。她偏头扫了眼脾气的三小姐,而后压低声音,几乎是用唇语问傅晋臣,“她又怎么了?” 傅晋臣耸耸肩,深邃的黑眸闪了闪,“谁知道。” 顿了下,他端着饭碗转头,盯着傅欢颜说道:“我可给你带礼物了。” “切!” 傅欢颜撇嘴,脸色依旧很难看,“谁稀罕。” 眼见她眉头锁的死紧,傅晋臣虽没问过,但也隐约猜到原因。 小孩子的耳朵最尖,傅橙隔着不算近的距离都能听到什么,她扬起小脸,问道:“四叔,你有没有给橙橙带礼物?” 噗—— 小公主开口,众人笑作一团。 “当然有。”傅晋臣眼底的笑容温柔,“你乖乖吃饭,四叔一会儿给你礼物。” “好。”傅橙点头,立刻抢过曹婉馨手里的饭碗,自己闷头大口吃。 曹婉馨无奈的摇头,忙的叮嘱她,“慢点吃。” 饭桌的气氛悄然融洽,姚琴盯着众人的神色,只轻轻哼了声。傅老四在家已经很受宠,以前他们姐弟足够闹腾,现在倒好又加个沐良,这三个人连器,还有她们傅政的地位吗?! 吃过晚饭,傅晋臣把带回来的礼物,都分给大家。他心思挺细腻的,礼物也都根据各自的喜好面面俱到。 沐良盯着他分礼物的模样,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不过大家的礼物都完了,也没看到给她的礼物。 她眼神动了动,心底不期然滑过淡淡的失落。傅晋臣离家好几天,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聊天,她识趣的先回到卧室。 眼见她失望的上楼,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眯了眯。他提着行李箱,看到傅欢颜没在楼下,便借口去给她送礼物。 二楼画室的门开着,傅欢颜坐在画板前面,却没有动笔。她双腿蜷缩,团坐在椅子里,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送你的。”傅晋臣靠近,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傅欢颜闻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才接过盒子。她打开丝绒盒子,看到里面宝石硕大的胸针,眼神不禁温和下来,“谢谢了。” 望着她那副变扭的表,傅晋臣无奈的摇头,锐利的双眸盯着她问:“是不是跟项北吵架了?你把人家惹毛了吧?” 傅欢颜鼓着腮帮子,俏脸气哼哼的,“别跟我提他!” “啧啧——” 傅晋臣撇嘴,心底不住叹气。这个傅欢颜啊,素来气死人不偿命!她的行事作风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即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也完全掌握不出他这个姐姐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我可告诉你,你别作!”傅晋臣跟她说话也毫不留,语气直白,“听说项北他妈已经卯足了劲,要逼着项北去相亲!” “他敢?!” 傅欢颜咻的站起身,眼神染怒:“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遇见你这样的女人,同样不是好东西。”傅晋臣回嘴,立刻又把傅欢颜气的上窜下跳。 “好了好了。” 远道出门归来,傅晋臣可不想跟她闹。他伸手环住傅欢颜的肩膀,语气沉下来,安抚她,道:“三小姐,要不要我出面给你们解决一下?” “不用!”傅欢颜赌气,一口回绝。她盯着傅晋臣那张嘲弄的嘴脸,恨声道:“以后喊姐,我可是你姐!” 又提这个? 傅晋臣沉下脸,最讨厌人家这么说。他剑眉紧蹙,转身往外走,“才不要!” “傅老四!” 眼看她又要脾气,傅晋臣聪明的闪身离开。 须臾,傅欢颜从饰盒中把胸针取出来,别在胸前对着镜子照了照。她嘴角微勾,眼底的怒气渐渐散去,“傅老四,算你还有点心。” 不过想起刚才傅晋臣说那个罪魁祸要去相亲,傅欢颜俏脸倏然变色。项北,你丫死定了! 提着行李箱回到卧室,傅晋臣推门进去,里面并没有人。浴室里亮着灯,隐约还有水声,他下意识拧了把门锁,觉锁上了。 保护意识还是很不错! 傅晋臣轻笑,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那天买这个女圭女圭的时候,售货员说过要放在床头,他抬脚走过去,放在靠近沐良那侧的床头柜上。 不多时候,沐良洗好澡出来,只看到卧室有行李箱,并没看到傅晋臣的人。不过换洗衣物动过,应该是傅晋臣去外间的浴室清洗。 入秋的晚上有些冷,沐良缩着脖子,掀开被子上床。这几天都是她一个人睡大床,虽说晚上没有人再跟她抢被子,可她却睡的不算好。 随手打开电视,已经是习惯,只为卧室有某种声音,不会显得太孤单。沐良随意的瞥了眼,却现摆在床头的那个缘分天使。 “哇!” 沐良捧在手里,眼底难掩兴奋。这是哪里来的啊?这个小女圭女圭,她以前在商场里看过,可听人说要让喜欢的人送比较好,所以她一直都没有买。 女圭女圭穿着华丽的欧洲宫廷服饰,脸上的五官描画精致,尤其是女圭女圭羞怯的那抹笑意,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爱。 傅晋臣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沐良捧着女圭女圭,一个人傻笑。 “喜欢吗?”他反手把门关上,走到床边。 “是你送我的?”话刚出口,沐良就觉是个白痴问题。 “还有别人吗?”傅晋臣抿唇,掀开被子进来。 沐良抿唇轻笑,嘴角涌起甜蜜的笑。她将女圭女圭小心的摆放在床头,眼睛却还舍不得收回来。 “睡觉吧。”傅晋臣俯身靠过去,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边。 还没等她回答,男人已经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紧接着床头灯熄灭,沐良轻咬唇瓣,将嘴里的惊呼声咽下去。 “哟,”傅晋臣双臂撑在她的身侧,表微有惊讶,“今晚怎么没叫?” 呸! 沐良蹙眉,心想这话说的太暧昧了吧。她红唇轻挽,黑亮亮的眼睛只盯着他看,但并没有开口。 怀里的人眼神温柔,傅晋臣目光落在她饱满的唇上,眼底的眸色渐沉。他突然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夺走她的呼吸。 看到他爆的眼神,沐良已经做好全身酸疼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他的动作带着怜惜,甚至都没让她觉得难受。 “傅晋臣……” 意乱迷的那刻,沐良仰起头看他,气息不稳。 傅晋臣嘴角含笑,俊脸贴着她的鼻尖轻蹭,“怎么了?” “我……我害怕。”沐良委屈的低喃,双手紧紧环抱住他,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不自觉的温柔下来,他低头,薄唇落在她的嘴角亲吻,“你是在我怀里,所以不用怕。” 在他的怀里就不用怕吗? 沐良来不及细想,整个人都坠入他给的温柔中,不可自拔。 …… 清晨,一辆耀眼的银色跑车,大刺刺停在宋氏大厦的外面。从车里下来的男子,走到另外一侧车门,打开后,将里面的女人拉出来。 面容清秀的男子拥住怀里的人,小心问道:“清姐,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再约。”宋清华笑了笑,语气听不出喜怒。 周围有不少的宋氏员工经过,大家都好奇的张望过来,却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之色。众人不过是想看看,这次总裁又换的是哪个小男朋友?长相是不是比上一个好看?! “那我晚点给你打电话。”男子伸手,为宋清华将衣领整理好,眼底的神温柔。 宋清华微微抬起视线,目光落在眼前男子笔挺的鼻梁还有嘴角上,心头微动。他的鼻子和嘴巴很像桑瑜,所以这就是她,暂时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下次我们见面,你要记得穿白衬衫。”宋清华收回目光,命令道。 男子愣了下,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着,不解道:“为什么要穿白衬衫?”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宋清华抿起唇,掏出一张支票给他,“你的职责就是照做。” 男子接过支票,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清姐。” 电梯前的员工们,纷纷对外面的那一幕窃窃私语。虽然宋清华工作能力卓越,但她的私生活迷乱,这些年关于她的各种传闻,屡见不鲜。 林蔷提着公文包,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无奈的收回目光。她瞥了眼站在宋清华身边的那个小男生,不禁皱眉。 “林特助。”有人眼尖看到林蔷,其余人立刻闭嘴。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林蔷是董事长的助理,也是宋清华的心月复。 林蔷敛起异色,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悠悠之口难平,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啊! 清华啊清华,已经过去二十几年,难道你始终都走不出那个死结吗? “总裁!” 人群中一片肃立,宋清华面容冷傲的走来。她此时全身染着的冰霜,与方才倚在车前跟人厮磨,完全是两个人。 走到专属电梯前,林蔷跟宋清华一起进去。电梯门刚刚合上,宋清华侧目看过来,问她:“我们这周有什么大的安排?” “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家集团,对方负责人周三过来,答应跟你见面。”林蔷将工作日志递给她,干练有序。 宋清华大致浏览一遍,心中已经有数。平时工作时,她处理事冷静沉稳,手段竟比商场中的男人还要果敢利落。 “清华……”林蔷蹙了蹙眉,看向她的眼神复杂。 宋清华微微垂眸,脸上的神平静。她并没看林蔷,但却猜到她要说什么。 “我不喜欢在公司谈私事,你应该知道的。”宋清华抬起头,盯着林蔷,道:“而且这件事,也没什么好谈的。” 林蔷无奈的叹气,只好把满肚子的话都咽回去!电梯到达顶楼,宋清华头也不回的走进办公室,望着她黯然的背影,林蔷心中五味杂陈。 林蔷怔怔杵在原地,轻抿起唇。当年帮她,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与盛氏合作案的初步计划书,今天应该交去盛氏集团。对方给出的时间是下午,辛歆亲自准备好,却不想在临出时,突然状况。 部门临时有事,辛歆走不开,但与盛氏约定的时候又不能迟到。 “辛姐,要不然我自己去吧?”沐良自告奋勇,这个机会不能错失。 “你一个人行吗?”辛歆蹙眉,心里有些担忧。 “应该可以。”沐良回答的肯定,这份计划案,每一个数据都是她亲自演算的,如果说熟悉程度,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辛歆这边实在走不开,她对于沐良的工作能力现在已经认可,便点头道:“好,那你先过去,等我处理好这边,马上赶去跟你汇合。” “好的。”话落,沐良急忙整理好所有文件,赶往盛氏集团。 秘书看到是傅氏的人,没让登记,直接安排来到顶层。盛铭湛的助理认识沐良,看到她来,立刻笑吟吟的起身,道:“沐小姐,总裁已经在等您了。” 沐良点点头,在她的带领下,走进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前,盛铭湛坐在黑色转椅中,面容不耐,“怎么才来?” 沐良撇撇嘴,心想您是大总裁出入都有专车,她一个小职员要搭车的好不好?! “盛总,这是计划案。”沐良没搭理他,直接进入主题。她把计划书推过去,并且简短的把精华之处讲解出来。 盛铭湛翻开资料夹,大致浏览一遍后,挑眉道:“你做的?” “不是,”沐良不敢邀功,如实道:“辛姐带我一起做的。” “我就说嘛!”盛铭湛反手把资料夹丢在桌上,那语气含着几分不屑。 沐良狠狠瞪他一眼,心头火起。有什么了不起?! 眼见她气哼哼的模样,盛铭湛抽出一支笔站起身,将计划案反手递给她,倚桌站在她的身边,道:“两处细节有问题,我说你标注出来,拿回去给辛歆看。” 沐良听到是正事,立刻敛起浮躁,用笔把他的话都记录在页面的边角。 男人单手撑在桌边,盯着沐良书写的字迹,剑眉挑了挑。字写得倒是挺好看,跟她的人一样精致漂亮。只可惜她这脾气,倒是不怎么讨喜! 面前的男人越靠越近,沐良戒备的往后躲,冷声问:“盛总,您说完了吗?” 盛铭湛盯着她眼中既惊且怒的表,薄唇缓缓勾起。他直起身,退开到安全距离,“有个消息独家透露给你,要不要听?” 独家消息? 沐良怔了怔,心思剧烈挣扎。她吃不准盛铭湛是不是逗她,可如果万一真是什么重要线索,她要是错过,那将是巨大的损失。 “盛总,您不是耍我的吧?”沐良抿唇,看着他的眼睛问。 盛铭湛俊脸沉了沉,神透着不爽,“沐良,你对我总是这么大戒心吗?” 戒心? 沐良轻笑,心想就您这样的狼,对您没戒心那不是傻子吗?!她敛下眉,巧妙的回答,“我只是不想被骗。” 闻,盛铭湛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语气沉下来,“放心,我不会骗你。” 顿了顿,他狭长的桃花眼轻眯,笑道:“如果要骗,我也会找个聪明的骗,那样才有意思玩,你说呢?” 这是说她笨?!沐良震怒! 她敢怒不敢的表很好玩,盛铭湛掐着火候,适时收起玩笑,道:“现在这个案子有我主导推进,那么我就要重新洗牌。现在参与这个计划案的公司,除去傅氏,还将会有另外两家集团。” “另外两家?”沐良秀眉蹙了蹙,有些意想不到。如果这样说,那他们公司胜出的机会又会减少。 “对,”盛铭湛点头,告诉她,“现在傅氏有两家公司参与,再算上另外两家集团,一共是四家。所以,你们赢的机会是四分之一。” “盛总!” 沐良瞬间炸毛,却被盛铭湛制止,道:“我这个人公私分明,别想跟我谈别的。” “……”沐良吐血,心想这男人还真是自大?她不过是想说,这样对他们不公平,谁想跟他说别的了?! “既然这样,那我明白了。”沐良叹了口气,将带来的东西收拾好,转身就往外走。 “喂!” 男人再度开口,沐良回头看过去,只见他嘴角噙着笑,道:“晚上一起吃饭?” 吃饭?! 沐良瞬间全身汗毛直立,想起上次傅晋臣狠狠收拾她的画面,她脸颊不自觉的白,立刻回绝道:“最近我忙,没时间吃饭!” 啪—— 沐良拉开办公室的门,逃跑似的离开。 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走远,盛铭湛薄唇轻抿,嘴角滑过的弧度无奈。这个傻瓜,怎么如此不上道啊,难道她都不明白,他说跟她吃饭,就是想透露内幕消息给她的意思吗?真笨! 刚出盛氏,沐良就有些后悔。其实盛铭湛约她吃饭,完全是个好机会啊,她可以旁敲侧击探出一些消息,这种时候早下手肯定有优势! 可是……想起上次傅晋臣收拾她的手段,沐良后背生寒,精致的五官都可怜巴巴皱在一起。傅晋臣,他太凶残了,好可怕! 正在想念的某人,忽然打来电话,沐良一惊,急忙接听,“喂?” “你在哪里?”傅晋臣带着蓝牙耳机,双手握着方向盘。 沐良没敢撒谎,如实道:“刚见完客户。” 傅晋臣目光沉了沉,问清她的位置后,告诉沐良在前面商业街等他,他开车过去她。 走到商业街,沐良看时间也将近下班,便给辛歆打个电话。她把刚才盛铭湛说的内容一丝不漏的回报,换来的也是辛歆的惊讶。 忽然多出两家集团竞争,这说明事越来越进入白热化。她倒是没有责怪沐良,只说明天上班后再跟她详说细节。 挂断电话,沐良站在路边,她抬起头,恰好看到朝她开过来的黑色路虎。 “上车。”傅晋臣降下车窗,沐良看到他,嘴角不自觉染笑。 车里开着暖风,沐良伸手扣上安全带,问他:“我们去哪?” 傅晋臣将车顺着商业街开走,黑眸转向她,“饿了吗?” 跑了一下午,沐良肯定饿。她害羞的笑了笑,道:“有一点儿。” 她的脸颊染上几许红晕,傅晋臣薄唇微勾,将车开去一家很有调的西餐厅。沐良没想到是来这种地方,狐疑的问他:“怎么来这里?” 按照傅四少的一贯品味,应该是去皇宫酒店才对嘛。 傅晋臣将车停好,把她拉到身边,俊脸的神深沉,“今天是我生日。” “啊?” 沐良惊诧,“今天是你生日?” “嗯。”傅晋臣牵着她的手,两人相拥走进西餐厅。 ------题外话------ 傅老四过生日啦,你们猜猜,良良会有什么表现吗?啦啦啦~~ 本书由,请勿转载! 068 我要我们在一起(精彩) (法式西餐厅,装修环境精致,处处透着浓郁的浪漫气息。『雅*文*言*情*首*发』踏进餐厅的门庭,迎面就是一座室内小型喷泉。 喷泉雕刻的人物高约一米,分别是脸对脸亲吻的男女。女子闭着眼睛,微微仰起头,迎上男孩子俯下来的唇。而男子双手背后,手中拿着一束玫瑰花。 柱状的水花翻飞,映衬着圆形水池边亮起的五彩射灯,迷离的灯光投射在那对亲吻的石雕上,勾勒出一片浪漫的色彩。 进门便能看到这座喷泉,顿时让人心情愉悦。沐良依靠在男人宽大的臂弯中,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喷泉移开,随着他往里走。 转过门庭,餐厅内里的视野更加开阔。左右两边,沿着两侧的落地窗摆放着一张张长方形的桌子,桌面铺着乳白色桌布,每张餐桌上都摆放精巧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支娇艳的红玫瑰。 餐厅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沐良深吸一口气,顿时嗅到玫瑰独有的馨香。她黑亮的双眼不住打量四周,一张小脸满是新奇。 傅晋臣拥着她往里走,边走边欣赏她变化莫测的表情。偶尔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她眼底都是一阵发光,嘴角弯弯的翘起。 傅晋臣看得心头一阵波动,忍不住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 唇间拂过男人的气息,沐良挑眉看他,却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败下阵来,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 有侍应生引导走入内厅,相对于外面的宽敞豁亮,内厅面积不算很大,只在中央摆放一张桌子,周围全部由透明的落地玻璃铸成,只要抬起眼帘,便能看到外面蔚蓝的海水。 “哇塞!” 沐良吃惊,她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餐厅。这间足以称为玻璃屋的包间,内饰华丽,那面朝大海的奇景,足以打动任何女孩子的心。 这其中,沐良自然也不例外。 “只有我们两个人?”沐良扫了眼中间摆放的那张桌子,疑惑的问。 傅晋臣径自拉开椅子坐下,语气惯有的霸道:“爷吃饭,不喜欢有外人。” 面对他这种张狂欠抽的语气,沐良早已如同家常便饭,听的多了,自然就会习惯。习惯之后,她就也不会觉得刺耳。 侍应生拉开椅子,恭敬的请沐良入座。她微笑点点头,很客气的道了声谢。其实对于这种殷勤的服侍,她还是不怎么接受。 只不过跟傅晋臣出来吃饭,她不想扫兴而已。 “想吃什么?”傅晋臣拿起面前的菜单,随手翻开,绅士般询问她的意见。 入目的菜单都是法文,沐良能看懂一部分,她秀气的眉头紧蹙,心想为什么都没有中文,这不是难为她吗? “喜欢什么?”眼见她一副纠结的表情,傅晋臣大概猜到什么,但他故意坏心眼的逗她。他薄唇微勾,看她鼓起腮帮子,含怒的眼睛瞪着他,心情不自觉的轻松。 “那我来点吧。”逗弄的差不多,傅晋臣也知道见好就收。他招来侍应生,沉声道:“波士顿龙虾、鹅肝,法式蜗牛。” 顿了下,他把菜单递给侍应生道:“其他的菜,你看着安排。” “是。”侍应生将菜单收走,恭敬的问:“您还是喝,上次存放在这里的酒吗?” 傅晋臣挑眉看向沐良,笑道:“波尔多可以吗?”他知道沐良对酒比较讲究,征求她的意见。 “可以。”沐良点头,听到他点的菜,觉得配这支红酒还不错。总算有她了解的东西,终于舒了口气。 她细微的表情尽收男人的眼底,傅晋臣嘴角轻扬,并没有点破的意思。 这间餐厅的客人并不算多,沐良坐在椅子里往外看,见到有三三两两的外国人坐在外面大厅,或是情侣,或者朋友小聚。 不过她刚看过菜单,价位确实并不是一般人能消费起的,所以这里的等级决定客源的身家。难怪都到用晚餐时间,顾客还是不多,主要是太贵!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餐厅内外都点燃红色烛台。外面的桌面延伸,会让人觉得视野广阔,尤其餐厅中有小提琴伴奏,搭配浪漫的烛火,更是渲染出这里的格调。 沐良透过四周通透的玻璃,能看到外面大厅的全部风光。她望着站在落地窗前演奏小提琴的那个女孩子,不禁想到以前的她。 刚上大学那年,她晚上也会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堂演奏钢琴,不仅能锻炼,还能赚到钱。只不过因为她的长相,总会无端招惹麻烦,后来傅政帮她介绍去酒吧调酒,还帮她找家教,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外面弹琴。 轻叹一声,沐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当年她也是这般模样,坐在酒店的大堂弹琴,做梦也不会想到,几年后她竟然可以坐在如此高级的地方吃饭,而且她还嫁入豪门。 这种巨大的转变,曾经让她觉得彷徨无助。但因为有了面前的男人,她忐忑不安的心,才找到一方温暖的依靠。 远方的海面宁静悠远,在这样安静惬意的傍晚,坐在这种梦幻般的玻璃屋中用餐,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唔!”沐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她挑眉看着对面的男人,笑问:“你们男人过生日,也喜欢浪漫吗?” “谁规定男人不能喜欢浪漫?”傅晋臣剑眉轻佻,问她。 沐良撇嘴,摇头道:“你的欣赏品味,果然与众不同。”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两指捏着她的下巴,怒声道:“敢笑话我?” “没有!”沐良摆手,绝对不会承认,“我这是夸你。『雅*文*言*情*首*发』” 靠! 她以为爷是傻子?褒贬都听不出来!不过傅晋臣并没生气,现在让她蹦达一下吧,晚上回家看他怎么好好收拾她,哼! “你在算计什么?”沐良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坏笑,心中没由来的发慌。跟他相处久了,她总能闻出些味道来。比如他刚刚忽然温柔的眼神,那其中就包藏着巨大的阴谋。 “没什么。”男人压根不买账,神色看不出任何变化。 沐良皱眉,心想肯定不会没什么,这男人一定是憋坏呢! 侍应生将红酒送上来,傅晋臣端起酒杯,手腕轻轻转动后,轻啜一口。他挑了挑眉,对她说:“尝尝看。” 要说对酒,沐良算是有研究的。她端起酒杯,先放在鼻尖轻嗅,而后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让红酒略醒醒了后,才抿了一口。 “果然不错。”沐良嘴角微勾,答案充分肯定。 很快的功夫,侍应生将餐点陆续送上来。龙虾鲜女敕美味,沐良吃的眼睛都眯起来,“好吃。” 其实吃龙虾并不陌生,以前在家里,沐占年出海打捞上来,也拿回家给孩子们尝鲜。不过这家餐厅烹调的食物味道极好,这浓郁的芝士味道,沐良真是爱死了。 “慢点!”傅晋臣几乎没吃,原封不动把他盘里的龙虾给她。看到她吃的香,他忍不住逗她,“人家女孩子都[,!] (不肯吃,要减肥,怎么你都不怕吗?” “唔!”沐良咬下一大块鲜女敕多汁的虾肉,明亮的双眸眨了眨,得意道:“我的体质不会胖啊,属于怎么吃都不胖,气死人的那种!” “呵呵――”傅晋臣轻笑出声,拿起他的餐巾,帮她擦掉嘴角的汤汁。他双手握着刀叉,动作优雅的将面前的这份鹅肝吃完。 “对了!”吃到一半,沐良忽然想起什么,面色为难道:“你今天过生日,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 她抿了口红酒,语气颓然,“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呢!” 傅晋臣吃的并不多,他擦了擦嘴,丢开手里的餐巾,笑道:“不就是个生日,不需要那么麻烦。” 这话不对啊,生日也算是人生很重要的日子。沐良想附近能不能买到生日蛋糕,就算没有礼物,有个蛋糕也是好的。 她刚想到,只见侍应生推着蛋糕车进来,车上摆放着一个三层高的女乃油蛋糕,上面已经插满蜡烛,但还没点燃。 “你连蛋糕都准备了。”沐良撇嘴,心想这要怎么办呢?人家自己连蛋糕都准备了,压根没给她表现的机会。 傅晋臣耸耸肩,眼底微有笑意,“你要来点蜡烛吗?” “要。” 沐良站起身,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站在蛋糕前,小心翼翼将每一根蜡烛都点燃。她数了数正好二十九根蜡烛,不禁打趣道:“你是真的二十九,还是故意少放一根啊?” “什么意思?”傅晋臣锐利的眼眸轻眯,抿唇问他。 沐良忍住笑,故意奚落他,“我的意思就是,您马上就是奔三的大叔了,所……”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把便被身边的男人紧紧扣在怀里,他薄唇强势的压下来,吻住她的唇。 男人的动作太快,沐良根本来不及防备。她倒在傅晋臣的怀里,掌心贴在他坚硬的胸前,能够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掌心一下下传来。 “嗯!”唇上的力道有些疼,沐良皱眉动了动,却挣扎不开。她翘长的睫毛撩动,几乎擦着傅晋臣坚毅的下颚。那一瞬间,他掠夺的吻,更加炙热。 半响,沐良伸手推他,越来越觉得难为情。她可没有忘记这间包厢是透明的,他们能看外面,同样的外面也能看到里面。 怀里的人开始发抖,傅晋臣恋恋不舍松开她,眼神落在她嫣红的唇上,满足的笑了笑。 “那个……”沐良从他怀里直起身,把松开的衣领整理好,她看着蛋糕,催促道:“快点许愿,吹蜡烛吧。” 眼见他就要吹灭,沐良忽然拉住他,道:“等等,生日歌还没唱。” 她过生日时,是沐毅为她买的蛋糕,唱的生日祝福歌。今晚是傅晋臣的生日,那么这个重担,理应落在她的肩上。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傅晋臣扶额,俊脸有些抽搐。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唱这种玩意好丢脸!可沐良的歌声,吸引外面的客人看过来。 包厢里面有蜡烛,外面的那些客人见到,大家都很热心的拍起手,跟着唱起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蓦然间,气氛竟然有种莫名的温馨。沐良对他眨了眨眼,同时也对外面那些祝福的客人们,道了声谢谢。 傅晋臣敛眉,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不知道想了什么。稍后,他站起身,牵过沐良的手,拉着她一起弯腰,道:“帮我吹。” 呼―― 几乎是同时,他们吐出的气息吹向燃起的蜡烛,转瞬那火光覆灭,冒出一串白烟。 沐良拿起边上的蛋糕刀,帮他切蛋糕。今天是他生日,她总要特别关照,毕竟过生日的人最大,她勉强可以伺候他这次。 “吃吧。”沐良把切糕切成小块,他们一人一块。随后,她又把侍应生招来,将蛋糕分成很多份,请外面的那些客人一起分享。 从小到大,傅晋臣还是第一次过这样的生日。其实从三年前,他就已经不再庆祝生日,只是今天莫名其妙想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安排了今晚的一切! 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不在为他庆生,可他今晚看着沐良含笑的俏脸,心底的某处竟然柔软下来。 吃了两口蛋糕,沐良拿起手机走到他这边坐下,将摄像头打开,把脸凑过去,摆出自拍的姿势,“傅晋臣,你笑一个嘛,你不笑很难看。” 傅晋臣无可奈何,只能对着镜头勾了勾唇。 ‘喀嚓’一声,照片保存下来。沐良盯着他和她脸贴着脸的神态,不自觉把这张照片设定为屏幕壁纸,摆弄好以后,她看了看今天的日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不是吧?”沐良指着日期,问对面的男人,“光棍节是你生日?” 傅晋臣敛眉,俊脸有些难看。哪天生日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看到他厉目,沐良识相的闭嘴,觉得这话说的有些矫情。她酒足饭饱,想起上次她生日,傅晋臣还帮她煮面,难道人家生日,她就要两手空空吗? “傅晋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沐良笑嘻嘻的凑过去,问他。 礼物?傅晋臣瞥了她一眼,什么样的东西他没有?他完全是那种什么都不缺的人! 看他不说话,沐良也明白过来。是啊,家里凡是他用的东西,都是名牌,除了贵还是贵!他随便说一样,估计她工资都不够买的。 所以这个问题,还是白问了。算了吧,所谓生日礼物,主要的是祝福,只要她有心,那就行吧! 想到此,沐良明亮的黑眸眨了眨,看着他笑道:“今天是你生日,我送份礼物给你吧。” 听她这样说,傅晋臣饶有兴味的看过来,问她:“什么?” “不过咱们要先说好,”沐良立刻紧张起来,“你不许笑我!” 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傅晋臣猜不到她准备了什么,心底兴味正浓。他额头轻点,保证道:“放心,我不是那么没风度的人。” 他还算有风度的人?沐良暗嘲,心想这男人小气记仇的要命,还敢说自己大度?! 不过,沐良知道这些话只能心里想想,绝对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她会被收拾的极其惨烈。 深吸一口气,沐良鼓足勇气。其实在用晚餐前,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虽然她在倾城调酒过一段日子,但她平时都很低调,炫耀这种事情极少做。花样调酒她曾经很喜欢,私底下偷偷练过,不过好久都没摆弄,她心里并无十足的把握。 如果演砸了,是不是很丢人? “想什么呢?”见她傻呆呆的站着,傅晋臣不耐烦的催促。看她的模样好像是有好戏看,他还满心期待呢! 索性把心一横,沐良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出丑,反正又不会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包厢的外面,靠近墙角有个小吧台,沐良把侍应生叫来,低声吩咐几[,!] (句,很快就把她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站在吧台前,沐良稳住心神,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这里准备的调酒壶是英式的,有盖子。她拧开盖,倒入一定比例的酒与冰块,密封在密闭容器中,而后手腕轻转,掌心往上托起后,利用手腕的力道,将调酒壶瞬间往上高高抛起。 左右两只手,沐良分别抄起调酒壶,她微微扬起头,在酒壶掉落至最低点时,五指张开,牢牢将酒壶握住,手腕不停的摆动,发出哗哗的响动。 双手灵活自如的交替翻转,每一次调酒壶坠下,沐良都会精准的抬起双臂,在空中交叠,缠绕,然后随着冰块摩擦的撞击,发挥出酒中潜在的特质。 调酒并不算稀奇,傅晋臣在酒吧里经常看人调酒。可眼见沐良花样调酒,他还是第一次,心中除去惊讶外,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女孩子调酒本身就稀少,更何况还是这样高难度的花式调酒,那就更是罕见。 周围用餐的客人们,看到沐良娴熟的技巧,都忍不住好奇的张望过来。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女孩,瞬间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大概两分钟后,沐良收起摇晃的酒壶,拿出一个水晶高脚杯,将她掉好的三色鸡尾酒倒进去,最后在杯沿,点缀一颗诱人的红樱桃。 端起酒杯,沐良送到傅晋臣面前,顽皮道:“先生,我觉得这杯酒很适合你。” 傅晋臣端起酒杯抿了口,配合的点点头,语气温柔,“味道不错。” 这两人一唱一和,沐良忽然想起在酒吧初见他那次,他毫不留情的试探,她差点就露出马脚来被他发现。 见他微笑的眼神,沐良想起今晚的礼物还没送呢,她不能被美男计给撂倒。不过接下来的表演,更让她紧张。 端起那剩下的半杯鸡尾酒,沐良一口闷掉,却换来男人不满的呵斥,“喂!那是我的酒!” “小气!”这杯酒度数高,沐良完全是为傅晋臣量身定做的,她喝的很急,一口灌下去后,酒劲往上涌,但因着她的酒量,肯定不会醉,只是微微有些发晕,却正好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你要好好看着,”沐良看着傅晋臣,眼神染满柔情,“这是我要送你的生日礼物。” 话落,沐良径直走向大厅摆放的那架钢琴前。平时上班的缘故,她都穿的比较正式。今天她上身穿件黑色修身衬衫,是同色的瘦腿裤,精干的装束显得她别有一番韵味。 松开扎成马尾的黑发,柔顺的长发垂在腰间。沐良解开衬衫的袖扣,微微往上挽起一寸,露出纤细的手腕。她静坐片刻,而后翻开琴盖。 听沐良弹琴,傅晋臣并不是第一次。他知道她弹的很好,即使他不怎么懂钢琴,可每次听她弹奏都会觉得富有感染力,有一种潜藏的情感,透过她指尖的音符,传递给所有人。 傅晋臣猜到她要弹琴,却想不到沐良一边弹琴,还一边唱歌。都说乐器是相通的,但凡会乐器的人,唱歌都不会太差。 沐良就是如此,她没专门练过歌唱,不过流行的那些曲目,她基本都会,韵律听过后很快就能弹奏出来。 将麦克风卡在支架上,沐良双手微抬,指尖轻触琴键。她微微垂着眼眸,随着跃然而出的音符,她潋滟的唇瓣动了动,甜美的嗓音浸染空灵。 风远远的吹着我的脸我的手我的发我的心我的眼睛 你远远的呆在那个城市那个房那个灯那扇窗口 我静静的放着你给我的cd音乐当作背景 怎么唱都不再煽情 …… 起伏的音乐,自沐良指尖弹奏的频率越来越快,在经过一小节的连弹后,她右手大拇指与琴面垂直,指关节向前弯曲,将并拢的手指从琴键上面轻轻滑过。 哗啦―― 一个漂亮的滑音掠过,沐良突然抬起头,红唇贴近话筒,水润的双眸直勾勾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脸上,激扬的唱道: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 你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柔情的日子里生活的不费力气 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唉哟唉哟唉哟唉哟 我说我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柔情的日子里爱你不费力气 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 对面的椅子里,傅晋臣双腿交叠,他上半身靠着椅背,那双深邃的眼眸掀起不可抑制的惊涛骇浪。坐在钢琴的沐良,俏脸微垂,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深深映入他的心底。伴随着她唇间清唱的嗓音,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胸腔的那股震颤,紧随着他的脉搏跳动,完全乱了频率。 傅晋臣锐利的双眸直勾勾射向她,这一刻他心中有股怎么都无法抑制的激动,他只觉得那颗心乱跳,似乎都要跳出喉咙。 男人下颚紧绷,耳边,心头,所有的感官,反复回荡的只有她闪亮的黑眸,还有她嘴角含笑,对他清唱的那句歌词。 “我说我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在这一刻,沉沦的是两颗蠢蠢欲动的心。 这首曲子被推至高潮部分,音乐声高亢,唱歌的人更是声情并茂。钢琴的余音袅袅回荡在大厅,周围那些客人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站起身,双手击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一鼓作气表演完毕,沐良听到周围的掌声,顿觉不好意思。其实她就是想给他唱首歌,可没想到她太过崭露头角,立刻将自己陷入焦点之中。 缓缓站起身,沐良走到钢琴前,弯了弯腰,算是对热烈鼓掌的客人们道谢。可没想到,她弯腰还礼,大家的掌声竟更加热烈! 沐良讶然,心想大家这是把她当作助兴演出的吗?嗷呜,她不是来表演的,她只是来这里吃饭的,顺便给她老公过个生日! 周围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沐良有些进退不是。她求助般看向傅晋臣,却见那个男人依旧坐在椅子里,不怒不笑,那张俊脸看不出任何表情,漠然的没有任何情绪。 怎么这样? 沐良撇嘴,心想那些不相干的人都给她鼓掌叫好,怎么傅晋臣连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的欣赏水平就这么差啊?根本就没听懂吗?! 站在大厅中央,沐良颓然的低下头,心头酸酸的。要知道他那么笨,她就不唱这首曲子了,换首歌词更明显的好了! 有人招来侍应生,都开始往外掏小费。沐良脸色尴尬的站在原地,算计着要怎么解释,她刚要开口,却觉得腰间一紧,转而落入男人温暖的怀中。 “对不起!” 傅晋臣拥着怀里的人,锐利的双眸扬起望向众人,俊脸染着与生俱来的强势与霸气,“她是我老婆。” 他语气温柔的解释,众人似乎恍然大悟,竟然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哗哗哗―― 真要命!沐良看到大家瞬间暧昧的眼神,立刻觉得更羞怯。 落在腰间的掌心收[,!] (紧,沐良抬眸,紧张的目光恰好落进男人的眸底。四目相对,她能看到傅晋臣黑眸中闪烁着温柔的神色。 “我们走吧。”傅晋臣扣紧怀里的人,薄唇压低,在她耳边笑道。 他嘴角那抹笑太过邪魅,沐良心尖忍不住发颤,傻乎乎的问他,“去哪?” “回家。”傅晋臣带着她往外走,言简意赅的给出答案。可这两个字,却让沐良脸色大变,尤其在看到他眼底炙热的神情后,愈加慌乱不已。 ------题外话------ 我们家良良,到底是有多招人喜欢呢?!好喜欢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3 她是我太太 傅家每周小聚的家宴,素来雷打不动。起初沐良不适应,觉得拘谨,现在竟也慢慢融入其中,逐渐强迫自己去适应。 既然嫁进傅家,沐良不断告诉自己,这里的人就都是她的亲人。虽说亲人们脾气秉性很不相同,但首先要她先放下芥蒂,全心全意跟家人相处,日子久了,大家自然就能看到。 晚饭种类丰盛,尤储秀照顾周到细致,顾虑着众人的口味,菜色安排平均。今晚的餐桌上,有两个人缺席。 傅政被派去出差,要后天才能回来。傅东亭特别叮嘱过他,要把事情都处理好,不用着急赶回家吃饭,工作重要。 得到傅东亭特许,而且傅政又是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回来,家里人自是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偏偏傅欢颜不回来,连通电话也没有,傅东亭抿起唇,脸色有些难看。 “欢颜呢?” 以前傅欢颜不回家,傅东亭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他主动开口问,尤储秀立刻觉得事情不妙。她放下筷子,试着打圆场,“这孩子不知道又疯去哪里,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她给你打过电话吗?”傅东亭又问,语气比刚才深沉不少。 瞥见他的脸色不对劲,尤储秀斟酌了下,不敢贸然说谎,却还是绞尽脑汁为女儿开月兑,“没有!不过我下午出门去打牌,不知道她是不是给家里来过电话。” “母亲,”姚琴挑起眉,微微笑道:“我整天都在家,并没接到过欢颜的电话。” 尤储秀眼角一沉,看向她的目光凌冽起来。 啪—— 傅东亭狠狠拍桌,愠怒道:“越来越不象话了!” 眼见傅东亭发火,姚琴嘴角蓦然闪过一丝笑意。平时傅欢颜在家说话刻薄,处处占尽先机,张狂的简直无法无天,她早就看不顺眼! 有人添油加醋,故意激起傅东亭的怒火,傅晋臣俊脸沉了沉,薄唇抿起的弧度危险。 轻轻握住他的手,沐良偏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跟姚琴面对面冲突。今晚傅培安在座,但他并没有出言阻止妻子,那意思都是摆明的。 “爸!” 沐良红唇轻抿,神情自若,道:“昨天姐姐跟我聊过天,她说这几天必须赶出一幅画,对方是交过定金的。” “哦?” 傅东亭挑眉看过来,望向沐良时,紧蹙的眉头松了松,“她真的跟你说过?” 沐良点头,目光含笑,道:“那天姐姐回来,拉着我去楼上聊天,她亲口告诉我的。” 顿了下,她转而望向对面的姚琴,问她:“大嫂,那天你也在,不是也看到了吗?” “我……”姚琴语塞,却在看到傅东亭投来的目光后,不得不点头,“是啊,现在良良跟欢颜关系好着呢,两个人都说悄悄话。” 闻言,傅东亭恼怒的神色淡了淡,他拿起筷子,道:“好了,开饭吧。” 尤储秀暗暗松了口气,不禁朝着沐良微笑。婆婆给了好脸色,沐良有些受宠若惊,忙的低头吃饭。 平白无故被沐良拉下水,姚琴脸色难看,她正要还嘴说些什么,却见傅培安拍拍她的手背,笑道:“快点吃饭,一会儿给小政打个电话。” 丈夫的意思,姚琴明白,只能忍下这口气。 身边的男人眼眸直勾勾盯过来,沐良觉得不自在,不禁转头问他:“怎么了?” “行啊你,”傅晋臣低头,在她耳边道:“你在我爸面前说话,比我妈都管用了。” 沐良脸颊微微飘红,瞥他一眼后,不在搭理他,只是闷头吃饭。 用过晚饭,男人们都在客厅里聊天。女眷们都坐在偏厅看电视,因为刚才的事情,尤储秀没给姚琴好脸色,她识相的回到卧室,去给儿子打电话。 曹婉馨素来明哲保身,她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对于这种事情她基本都不会参与。傅家的关系本来就复杂,要想在这个家里立足,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傅世钧身体不好,傅橙又是个女儿,纵然她心底千般不甘心,也不得不认清形式。 “女乃女乃,橙橙唱歌唱的好不好?”傅橙最近特别爱表现,只要是全家人都在的时候,她都会主动表演跳舞,或者唱歌,又蹦又跳,丝毫不会觉得累。 “好!”尤储秀扬起笑,拿出手帕给傅橙擦了擦汗,眼神宠爱。全家人里,傅橙年纪最小,虽然之前有傅政这个长孙,但到底与尤储秀不会亲近的。 “四婶。” 傅橙今晚的表现尤其强烈,她走到沐良身边,拉起她的手,道:“我们来弹琴吧。” 弹琴? 沐良扫了眼在座的全家人,神色微微紧张。弹琴她是不怵的,只不过这些人…… 傅东亭反身回来,儿子们都跟在他身后,傅晋臣推着轮椅,将傅世钧推到沙发的侧面。 今晚心情似乎不错,傅东亭看到跃跃欲试的孙女,眼底的神色温柔,道:“良良,爸爸好像还没听过你弹琴。” 这话的意思,沐良显然不能再拒绝。她伸手拉起傅橙,笑了笑,“既然大家都高兴,那我就带着橙橙弹一个,您别笑我就行。” 客厅的落地窗前,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沐良先把傅橙抱上琴凳坐好,而后她才坐在孩子身边,伸手将琴盖打开。 “橙橙,你想弹什么?” 傅橙皱着小眉头,肉嘟嘟的脸颊泛红。她想了半天,总算想到自己拿手的,“小星星。” 好吧,沐良低头轻笑,心想为了配合孩子,这首曲子倒也挺适合。 沐良双手轻轻抚上琴键,转头看向傅橙,道:“老师数一二三,你手指要稳。” 小公主点头,难得一副专注的神情。 这首曲目,韵律简单,对于沐良这种水平的人来说,闭着眼睛都能弹。可傅橙毕竟刚学习,她不敢掉以轻心,今晚是孩子第一次主动表演,如果出现差错,将会直接影响她以后的学习兴趣。 沐良只用右手,尽量配合着她的节奏感。上次烫伤的手背微有红色印子,不过并没有任何妨碍她弹琴。 对面沙发里,大家看着这一大一小,端端正正坐在钢琴前,优雅欢快的琴声不断。傅东亭对这些东西,算是一窍不通,不过他看着孙女弹的有模有样,心底很是安慰。 沐良神色温和,偶尔低声在傅橙耳边告诉她什么,这份难得的细心,很让傅东亭喜欢。 虽听沐良弹琴已经很多次,但她今晚恬静的坐在那里,右手轻轻拨动,只随意的几下,便能将傅橙弹奏的不足之处弥补。 今晚孩子气十足的沐良,与那晚她激情昂扬给他弹唱的沐良,又是不同的。 傅晋臣上半身靠着沙发,深邃的双眸落在沐良微微扬起的嘴角,眼底的神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每次听她弹琴,总能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舒缓。 …… 沐毅打车赶到海边度假酒店,他掏出手机给宋爱瑜打电话,但她一直都没有接听。心急火燎乘坐电梯来到十二楼,他迅速按照房间号找到。 叮咚—— 门铃响过,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沐毅剑眉紧蹙,又狠狠按了几下门铃,还是没人出现。 “爱瑜!” 沐毅觉得不对劲,宽大的掌心用力扣在门板上,不住拍打,“爱瑜,是我!你在里面吗?” 酒店的房间里,黑着灯。宽大的床脚边上,隐约团缩着一抹身影。宋爱瑜脸埋在掌心,豁然听到外面的喊声,然后才慢慢抬起头。 她眼睛通红,脸颊挂满晶莹的泪珠。原本失神的双眸,因为沐毅的喊声缓缓凝聚起焦距。 “沐毅……” 宋爱瑜沙哑的低喃,双手扶住床沿,困难的站起身。她坐的太久,双脚都发麻。 “爱瑜!宋爱瑜!” 门外的拍门声剧烈,宋爱瑜扶着墙走过去,模黑找到门锁,啪嗒一声将门打开。 “爱瑜?” 沐毅跨步进来,迎面就撞进一道身影,他本能的伸手将人搂在怀里。 “怎么了?”沐毅双手抱住怀里的人,将门关上,半抱着她走过沙发坐下。 房间没有开灯,透过窗外照射进来的霓虹灯光昏暗。沐毅伸手想要找电灯开关,却被宋爱瑜死死拉住,不肯撒手,“沐毅,别离开我。” 沐毅被她抓住,肯定动弹不得。他回身坐进沙发里,将她揽在怀里,明显的感觉出来她在发抖,全身都抖的厉害。 “爱瑜,你怎么回事?”沐毅抬起她的脸,即使光线黯淡,他依旧能看到她满脸泪痕。 宋爱瑜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心口,“沐毅,如果我不是宋爱瑜,如果我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家世,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你还会喜欢我吗?” “……” 沐毅怔了怔,被她问的发懵。他缓了口气,听到她的话后又忍不住发笑。他薄唇轻抿,笑道:“我喜欢的是你,跟你是什么地位,什么家世都没有任何关系。”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沐毅将她从怀里拉起来,明亮的黑眸染着柔色,他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亲,语气坚定,“感觉到了吗?我喜欢你。” 宋爱瑜眼角滚出一串热泪,他说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并没有说他喜欢的是宋爱瑜。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喜欢她的,无论她是谁?! “沐毅!”宋爱瑜仰起头,主动吻住他的唇。 反手扣住她的后脑,沐毅低头回吻,他不过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又因为怀里的人是他真心喜欢的,自然把持不住。 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宋爱瑜扬起脸,望着他隐忍紧绷的俊脸,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她抬手圈住沐毅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喃,“沐毅,你可以要我。” 可以吗? 沐毅黑眸沉了沉,他盯着怀里的人,心头有片刻的挣扎,但更多的还是悸动。他控制不住内心强大的占有欲。 “你是第一次?”宋爱瑜盯着他羞涩的表情,心情莫名好转。她抬起手,轻抚上沐毅的额头,眼底的笑容,更加让沐毅觉得窘迫。 靠! 这样是不是很逊?是不是让她看笑话?! “我来……”宋爱瑜的话还没说完,沐毅已经俯下脸,霸道的堵着她的嘴。 这种事情就算没亲身体会过,但也总有很多途径知道的,更何况他是个男人,哪能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丢这个脸? “唔!” 宋爱瑜被沐毅拦腰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她唇角被吻,想要说什么都不可能。沐毅精壮的身体强悍,她想要挣扎也徒劳,只能任由他揉圆捏扁。 这一晚,并不怎么舒服。但却因为沐毅的温度,让宋爱瑜觉得,她不是孤单的。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的这刻,还能有人爱她,稍稍填补她慌乱不安的心。 翌日早上,酒店的房间中,阳光明媚。欧式大床上,男人微微侧着身,白色被单只盖在腰间,露出健硕的胸肌。 男人俊脸半侧,利落的短发修剪整齐。他紧闭的双眸动了动,情不自禁伸手探向身边,却只模到空空的被子。 下一刻,沐毅挑开眼帘,迅速坐起身,“爱瑜……” 房间里没有人,昨晚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如今也只剩下他自己的。床头柜压着一张字条,沐毅拿起来看了看,俊脸泛起的笑容温和。 身边的位置空空的,沐毅转头盯着她睡过的那个枕头,似乎还能闻到属于她身上的气味。不过这种高级酒店,他呆的并不自在,既然她回家,他也应该回去学校。 掀开被子下床,沐毅眼角扫到床单,心中莫名动了动。白色的床单上面,除去褶皱,并无其他痕迹,光洁的白色,一览无遗。 眼底的神情沉了沉,沐毅虽然平时不怎么跟女生交往,但他总也知道,如果女孩子是初夜,应该会有什么吧?! 开车回到家,时间尚早。宋爱瑜停好车,轻手轻脚回到卧室。这个时间,家里人都没起来,她不想惊动任何人,径自关上门走进浴室。 洗过澡,人舒服很多。宋爱瑜身上裹着浴巾,站在镜子前,脖间清晰的吻痕犹在。尤其在她锁骨间,有一个较深的齿痕,她指尖触上去,还能感觉到刺刺的痛。 他真是第一次吗? 宋爱瑜撇嘴,回想起昨晚沐毅的表现能力,脸颊染上几许红晕。如果他真是第一次,那这能力也太强了吧?折腾的她都要散架了! 走到衣柜前,宋爱瑜挑了半天,才找出件高领的毛衣,她将长发梳成马尾,稍微化个淡妆,黯然的神情瞬间恢复光彩。 整理好自己,宋爱瑜看了眼时间,拉开房门走到隔壁卧室。 扣扣—— 房门轻叩,宋清华挑眉看过去,蓦然一笑,“进来。” “妈妈早,”看到她正在选衣服,宋爱瑜伸手帮她拿出一套,道:“这套吧,妈妈喜欢这个牌子。” “嗯,”宋清华点点头,眼底的神情温和,“还是我女儿的眼光好。” 她伸手将衣服往身上套,不禁挑眉问宋爱瑜:“昨晚又去玩?” “没有。”宋爱瑜敛眉,回答的小心,“昨晚有个聚会,喝的有点多,所以凌晨才回来。” 宋清华抿唇,眉间似有不悦,“爱瑜啊,昨晚外公还问你什么时候要去公司帮忙?妈妈知道你爱玩,所以一直都给你打掩护,但你要收敛些,知道吗?” “我知道了。”宋爱瑜伸手环住妈妈的肩膀,将头靠在她的怀里撒娇。 眼见她神情有些失落,宋清华将她从怀里拉起来,问道:“怎么不高兴?” “没有啊,”宋爱瑜敷衍着笑了笑,她将宋清华推到梳妆镜前,主动拿起梳子,帮她梳理长发,“妈妈,从小到大对我来说,你既是我的妈妈,也是我的爸爸!我知道这些年,你很辛苦的养育我!” “爱瑜?”宋清华脸色一怔,狐疑道:“告诉妈妈,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宋爱瑜摇头,她张开双臂紧紧搂住宋清华,将脸埋在她的心口,哽咽道:“妈妈,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爱最爱的那个人!我好爱你!” 这孩子忽然就懂事了吗?宋清华难掩心头的激动,她嘴角染笑,柔声道:“妈妈也爱你!” 感觉到宋清华温暖的怀抱,宋爱瑜颤抖的心渐渐归于平静。昨天听到的那个消息,差点将她整个人击垮,她不相信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她绝对不相信! 吃过午饭不久,沐良就被叫进总监办公室。辛歆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的人,问道:“手头的工作都做好了吗?” “差不多了。”沐良没明白她的意图,如实回答。 辛歆点点头,“那你准备下班吧。” “现在下班?”沐良惊讶,心想这才几点啊? “对,”辛歆挑起眉,道:“刚才高主管来过电话,吩咐让你早点下班。” 高主管? 沐良窘了,心想高主管就是高森啊!可他不会无缘无故关心自己什么时候下班的,所以安排这种事情的,只会是一个人! 灰溜溜逃出办公室,沐良心头染怒。傅晋臣越来越过分了,公然弄出这么多事情,早晚有一天会让大家发现他们的关系! 手机有短信提示,沐良滑开屏幕,就看到那个男人大刺刺的内容:地下停车场等你。 回到座位,沐良快速把东西收拾好,还要费力安抚好乔笛那个小八卦,然后才能鬼鬼祟祟来到地下停车场。 滴—— 前方忽然有车笛响,沐良吓了一跳。她捂着心口瞪过去,恨声道:“你想吓死我啊?” “上车。”傅晋臣早就等的不耐烦,催促道。 拉开车门坐上车,男人很快将黑色路虎开车停车场。沐良盯着往市中心行驶的方向,狐疑道:“我们现在就去酒会?” “不是。”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如炬。 他不愿意多说,沐良也没多问。车子很快停在一家专营时装店前,傅晋臣拉着沐良进去,明显带她来选礼服。 “不用了吧?”沐良盯着那些标签的价格,暗暗皱眉。她那天就是随便说说,家里衣柜中还有很多衣服都没穿过的。 “快选。”傅晋臣不搭理她,语气强硬,“给你三分钟,你要是不选,我就给你选!” 这种事情也要规定时间的?沐良撇嘴,狠狠瞪他一眼。她觉得如果让傅晋臣选,绝对会给她选黄色,所以为了自己的面子,她还是自己选吧! 众多的礼服中,沐良一眼看中那件桃红色的。见她喜欢,店员立刻开始殷勤的介绍。从设计大师,到裁剪风格,最后到衣料的成分介绍。 “就这件吧!”傅晋臣挑眉,一句话直接让那些人闭嘴。他转身坐进沙发里,对着沐良扬起下颚,道:“去试试。” 店员捧着礼服,引领沐良走进试衣间。这件礼服真丝质地,穿在身上能够很好的贴合出她纤细的腰肢,以及玲珑的曲线美感。 镜中的人不施粉黛,但她精致的五官无需雕琢,已经足够抢眼。 推开试衣间的门,沐良提着裙摆,迈步走出来。这件礼服别的都挺好,只有后背是镂空的设计,能够露出大片的白皙肌肤。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轻轻眯起,他透过落地镜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这件礼服从颜色到款式都很适合她,尤其后背镂空的设计,莫名增添诱人的性感。 射灯昏黄的关系打在沐良肩头,傅晋臣起身过去,修长的手指微抬,落在她若隐若现的腰间,指尖暧昧的挑逗。 “傅晋臣!” 沐良咬牙,周围都是店员,他当别人是死的吗? 指尖的细腻触感犹存,傅晋臣薄唇勾了勾,正要得意,却忽然想到什么,俊脸霎时变色。 不对啊,这件礼服她要穿出去的,会被很多男人看到! 我操! 傅晋臣变脸,瞬间厉目,“这衣服不行。” “怎么不行?”沐良蹙眉,对着镜子觉得很好看啊。 “就是不行。”傅晋臣把店员喊来,吩咐道:“给她找一件款式保守的,脖子以下都不许露!” “……”沐良差点吐血,脖子以下不许露?有那样的晚礼服吗?! 开车来到酒店,时间把握正好。电梯门打开,沐良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脚下踩着的高跟鞋,依旧不矮。而她喜欢的那件礼服被无情换掉。现在身上这件紫色晚装,圆形领口,全身上下没有半点透光的布料,而裙摆的长度,更是盖过脚踝。 这样的款式,完全符合男人的要求。傅晋臣亲自选的这件礼服,压根没给沐良反驳的机会。 沐良很郁闷,为什么来参加个宴会,穿什么她都不能做主? 宴会厅中,觥筹交错。水晶灯璀璨的灯光闪耀,前来的宾客们个个头面光鲜,身着华服。 沐良几乎没参加过这种场合,难免心情紧张。她勾住身边男人的手,掌心有些冒汗。 “不用担心,”傅晋臣低头靠近她的耳边,教她:“你只要微笑就好。” 微笑吗?沐良点点头,紧绷的脸色稍缓。如果只是简单的微笑,那还是难不倒她的。 傅家四公子出场,无需引荐,早已有人围拢过来。沐良也被包围在中间,她谨记傅晋臣教她的,扬起嘴角,对着那些示好的人,报以微笑。 反正就是笑,她保持嘴角上扬,露出笑脸并不算难! 眼见怀里的人眼睛笑眯眯的弯起,傅晋臣薄唇动了动。他只说让她微笑,可没说让她看见谁都笑啊?她这样一直勾起唇,都不觉得两颊累吗?小傻瓜,她也太好骗了! 这边有不小的动静,自然吸引众人的目光。 盛铭湛身着白色西装,俊逸的脸庞噙着浅淡的笑容。他微微侧目,看到进门的男人,旋即朝着入口走过来。 沐良心中微有慌乱。 “盛总。”傅晋臣主动开口,神色沉寂。 盛铭湛黑眸轻眯,看到他身边的沐良后,深邃的眼底霎时沉下去,“你怎么来了?” 他如此直白的问,沐良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今晚既然是携眷出席,她当然要来。” 傅晋臣回答的从容,他掌心落在沐良的腰间,霸道的将她揽入怀里,“我正式介绍一下,我太太,沐良。” 闻言,盛铭湛内敛的双眸,瞬间眯起。 落在腰间的五指狠狠收紧,沐良整个人贴在傅晋臣的怀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发出的危险信号。她深吸一口气,跟着他的口吻,介绍道:“他是我老公。” 老公? 盛铭湛望向沐良的眼神,蓦然变的凛冽。 看到他犀利的双眸,沐良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她轻咬唇瓣,心想自己压根没做错什么事情吧?可为什么,在看到盛铭湛那副震惊的表情后,她心头竟会有一丝愧疚? ------题外话------ 傅老四,你听过一句话叫乐极生悲吗?你今天跟盛爷得瑟,能想到明天吗?!嗯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4 故人归来 盛氏筹办的酒会,奢华程度自是不用说。巍然屹立在海岸线的海景酒店,宴会厅所在的是最好位置,顺着周围的落地窗望出去,波光粼粼的海面宁静悠远。 今晚前来参加晚宴的人,除去未来要与盛氏合作的几家集团外,还有其他不少的名流商贾,想要借此机会攀附,寻找分一杯羹的机会。 傅氏集团占去两个名额,这在圈中也算是罕见的。傅培安是傅家长子,又跟随傅东亭身边最久,无论在公司,或者在交际圈中,他所处的地位都不能小觑。 傅培安现身,身边还有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儿子,这对父子一经露面,便吸引众人的目光。 沐良挑眉看过去,眼底映入的都是谄媚的笑脸。即使隔着的距离很远,她都能看出来那些人虚伪的嘴脸。傅政应该是从机场直接赶来这里的,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俊脸染着几分倦意。 轻叹了口气,沐良撇嘴,傅政真是太拼了!以前在学校,他成绩就是样样拔尖,如今工作起来,他依旧沿袭这种作风。 周围人的谈笑风生,沐良站在这里都能听到。无奈那些人怎么热络,怎么笑,傅政一概不买账,他脸上总是那样的表情,不怒不笑,冷冰冰的漠然。 噗—— 沐良一个没忍住,看到那些献好的人吃瘪,只觉得好玩。他们都不了解傅政,以为他是故意摆脸色,其实他个性就那样,从来就不笑的。 “你笑什么?”傅晋臣偏过头问。 “呃……”沐良怔了怔,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那些人不可笑么?” 闻言,傅晋臣瞥她一眼,薄唇微有笑意。 未来要参与合作的是四家集团,今晚到场的却只有三家。还有一家听说是香港那边的莫氏集团,但对方还没到场。 宋氏集团既然也在内,自然也要露脸。这种场合,宋儒风早就不再参加,都是宋清华全权代表。她踏进会场,又是不小的骚动。 最近娱乐版报道过她的桃色绯闻,据说她又换了男宠,听说这次她选的小男朋友原来是个男模,身材样貌都很出众。 沐良平时并不爱看娱乐版,但经不住乔笛那个八卦每天在她耳边念叨。听的多了,她自然也就记住,多少了解一些。 “伯母!” 傅晋臣挽着沐良,走过去主动打招呼。如果不是身边的男人拉着她,沐良真心不想过去,她对宋家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 “四少。”宋清华笑着转过身,语气温和。傅宋两家,算不上多亲热,但也都过得去,毕竟商业上有一些往来,应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今晚宋清华穿着一件银色光片的修身晚礼服,她高挑的身材匀称,妆容精致的面颊不见一丝皱纹,无论怎么看,她都不想四十多岁的女人。 沐良挑了挑眉,微有些羡慕。如果等她到了宋清华这个年纪,要是也能如她这样美丽,那真是太好了! “你好。” 宋清华看到傅晋臣身边的人,微微一笑,主动伸出手。上次参加他们的婚礼,她见过沐良,而且先前参加宋氏代言人的甄选,她对这个孩子也有印象。 没想到她能主动打招呼,沐良有些惊讶。她瞥了眼傅晋臣,见他微微点头后,她才笑着伸出手,虚掩的握了握,“您好。” 宋清华眼神犀利,她盯着沐良看了看,嘴角淡然的拉开一抹笑。外面的人都说傅家的门槛高,但她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就能嫁进傅家? 不过这些疑问,宋清华并不会多打听。她对于外人的事情兴趣不大,既然见过面打过招呼,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又与傅晋臣客气两句,宋清华就转身离开。今晚这样的场合,傅氏集团跟宋氏集团,在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相互竞争的关系,太过亲热难免让人有什么别的想法。 眼见她走远,沐良悻悻的收回目光。对于宋氏,她莫名的排斥,如果可以,她还真是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宴会厅中,有现场伴奏的乐者。沐良每次看到有乐器,都会心痒的想要靠近。 大厅右侧,有一个小型的音乐池,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子,柔顺的黑发松散披在身后,她端坐在竖琴边上,缓缓拨动着琴弦。 “喜欢那个?”傅晋臣看到怀里的人眼睛发直,笑着问她。 沐良点头,问道:“我能过去看看吗?” 周围有很多商业圈中的翘楚,傅晋臣不能过于冷漠。这个圈子的人脉关系就是如此,需要时时维护,即便都是表面功夫,但也不能不做。 抬头扫了眼不远处,傅晋臣看到盛铭湛单手插兜,正站在商政圈中调侃,神情如常。他敛下眉,看向身边的人,叮嘱道:“去吧,不许乱跑。” “放心,”沐良勾唇,保证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闯祸的。” 傅晋臣薄唇轻抿,端着一杯香槟,转而也走进那个圈里。眼见他离开,沐良笑着提起裙摆,走到距离音乐池最近的地方。 因为常年弹钢琴,沐良对于所有乐器都有些了解。不过竖琴她从没有模过,但她知道竖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拨弦乐器。 饶有兴味的站在乐池前,沐良目光紧紧注视着那位演奏的女子。她认真观察手法,眼见随着踏板的变化,能够调节弦音的高低。 一曲完毕,沐良抬手鼓掌,神情激动。其实乐器都有相通之处,她觉得竖琴的外形很漂亮,而且拨弹的方式,也别有一番韵味。 “谢谢。”那位演奏的女子站起身,提起裙摆对着沐良微微欠身,算是回礼。这种场合来表扬,虽然出场费能赚到不少,可满场的宾客中,基本都不会有人能懂得欣赏。 难得遇见沐良这样的听众,人家弹琴的女子也觉得欣慰。今晚的琴,总算没有白弹。 听完一首,沐良不好意思这样继续盯着人家,满场的人好像压根没人注意到这边乐池。她撇撇嘴,心想这些人压根没有欣赏水平,何苦还让人家来表演,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别人! 沐良叹气,夹着手包想要离开,她转过身,却被身后站着的男人吓了一跳。 “哇!” 沐良惊恐的倒退一步,不想脚跟碰到乐池的边沿,整个人往后倒下去。 对面的男人剑眉微蹙,及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拉出来一步。 “你有病啊!” 沐良刚刚站稳,心头的怒火瞬间翻涌,她瞪着面前的男人,厉声道:“为什么站我身后?还一句话都不说?你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可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幽暗的盯着她。 暗暗喘了口气,沐良稳住心神,看着盛铭湛那双锐利的双眸,忍不住心尖发颤。她抿起唇,语气缓和下来,“盛总,你有事吗?” “为什么骗我?”盛铭湛内敛的眸子幽深,他双手随意的垂在身侧,目光凛冽的望着她,俊脸的神情起伏难辨。 沐良蹙眉,狐疑道:“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你跟傅晋臣不是乱七八糟的关系?”盛铭湛薄唇轻抿,声音沉下去。 “对啊,”沐良眨了眨眼,笑道:“夫妻关系,能算乱七八糟的关系吗?” 盛铭湛俊脸阴霾,瞪着她质问道:“我查过你的资料,傅家能有你这样背景的儿媳妇吗?” 靠! 沐良气炸,这是嫌弃她没背景?真是笑死了,她有没有背景,跟他有毛关系? “盛铭湛!” 沐良俏脸生怒,黑眸盯着他的目光不善,“我什么背景跟你有关系吗?而且你既然查过我的资料,为什么查的不够彻底呢?我为什么能嫁进傅家,你没查到吗?” 话落,她伸手推开面前的人,气哼哼往前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盛铭湛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又把她拉回到面前。 沐良火大,语气含怒,“那你什么意思?” “我就想知道,你们真的结婚了?”盛铭湛掌心微拢,不自觉扣紧她的手腕。 “结了!”沐良被气的不轻,说话口气很冲,“我们早就结婚了。” 她一把收回手,拉开手包把手机掏出来,找出上次跟傅晋臣拍的照片给他看,“你看清楚了,我没有骗你。要是你还不相信,我明天把结婚证书拿给你看!” 结婚证书? 盛铭湛剑眉紧蹙,眼底悄然闪过一丝失落。他嘴角勾了下,道:“没兴趣。” “切!” 沐良愤愤收回手机,狠狠瞪了他眼。她勒紧手包,仰起头盯着他,问,“盛总,您的问题都问完了吗?还有什么要我回答的吗?” 每次见到她,她都是如此疏离漠然的语气。盛铭湛轻笑了声,幽暗的眸子自她脸上掠过,随后优雅的转身离开。 眼见他头也不回的走开,沐良心里更觉得生气。这到底什么人啊,莫名其妙的问题不说,折腾半天他还转身先走了?气死了气死了! 离开乐池,沐良转头寻找傅晋臣的身影,眼见他依旧被那些人包围在中间,她也不想过去添乱。她刚才笑的嘴角发僵,不想再那样傻傻的笑了。 走到自助餐区,沐良端着一个食碟,径自选吃的。无事可做,那就只能填饱肚子。这家酒店的甜点精致,有乔笛最爱吃的马卡龙。 各种颜色的杏仁小圆饼,外皮酥脆,内里柔软。沐良吃了两个,觉得这种甜点被称作少女的酥胸,形容倒也不为过。 她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给乔笛发过去,很快收到回复:沐小良,恨之! “哈哈哈——” 沐良捂嘴偷笑,心想这会儿乔笛一定捧着图片,抓心挠肝的想要撞墙吧! 这边角落,有人行色匆匆走到盛铭湛身边,汇报道:“盛总,莫总乘坐的班机误点,不过现在飞机已经降落,我们的人正在机场接人,预计三十分钟后就能到达会场。” 盛铭湛深邃的黑眸眯了眯,他视线落在前方,应了声,“嗯,去准备吧。” “是。”助理快步离开,忙的安排手下人去准备。 香槟塔前,盛铭湛手中端着一杯酒,目光飘向站在餐区偷笑的某人,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不就是个马卡龙吗,至于吃成那样? 甜品热量比较高,沐良没吃多少就已有果月复感。她刚喝了口果汁,看到傅晋臣面容沉静,朝她这边走过来。 “谈完了吗?”沐良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身边,问:“我们能走了吗?” “现在就想走?”傅晋臣挑眉问她。 沐良是真的想回家了,这里人人都这么假,她看着就不舒服,“不能吗?” “酒会还没正式开始呢,”傅晋臣轻笑,道:“还有人没到。” 好吧,沐良撅起嘴,把那些话都咽回去。既然都来了,那就要有始有终。 “有什么好吃的吗?”眼角扫到她嘴角沾染的少许女乃油,傅晋臣伸手给她擦掉,笑着问她。 沐良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不好意思的低头,拉着傅晋臣来到餐区,将她刚才尝过的,觉得味道还不错的食物推荐给他。 “好吃吧?”沐良偏头盯着他看,却见他表情平淡。 傅晋臣淡淡瞥了她眼,足以让沐良明白,这男人味觉失灵。明明很好吃的食物,到他嘴里怎么都一个表情呢? 真没趣啊?! 眼见她一副失落的模样,傅晋臣薄唇上扬,眼底闪过笑意。他平时对食物本来就很挑剔,那些口味重的,或者油腻的食物,他都不喜欢。 宴会厅忽然有阵骚动,众人寻声看过去,只见今晚姗姗来迟的人物终于出现。 香港的莫氏集团,实力雄厚。这次争选盛氏的合作案,莫氏曾经在圈内被不少人揣测,这两家集团,应该互为敌手。 纵然傅氏集团占尽先机,但也不得不以防万一。 “终于来了。”沐良轻叹,踮起脚尖好奇的张望。 傅晋臣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笑道:“过去看。” 莫氏集团的总裁莫劲,年逾五十。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步履稳健而来。虽然他年纪不轻,但风采不减当年,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眼眸依旧锐利。 “莫总!” 盛铭湛是主人,自然主动相迎。 大家都已经久等,莫劲神色歉然,他伸手双手握住盛铭湛,沉声道:“真是抱歉,班机误点,我跟我太太让大家久等了。” “没关系,”盛铭湛笑了笑,目光温和,“这种事情难免的。” 能够得到主人的体谅,自然是好事一桩。莫劲拉过身边的女人,含笑对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太太。” 众人寻声看过去,先是惊艳,随后又纷纷忍不住叹息。这位莫太太年轻貌美,但嫁给莫劲这样的老头子,是不是太糟蹋了? 对面的女人面容精致,傅政随便的扫了眼,却瞬间怔住。怎么是她? 前方人头攒动,沐良还没走进圈里,就已经听到有人小声叹息,“真是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她好奇的拉着傅晋臣,两人走进人群中。 莫劲伸手环住身边的女人,耐心的给她介绍,道:“云歌,这位是盛氏的盛总,年轻有为啊。” 云歌! 傅晋臣咻的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对面女人的脸上,眼底的神情瞬间凛冽如刀。那个站在莫劲身边的女人,不就是舒云歌,她的英文名字是ann。 “云歌,”莫劲手中端着酒杯,怡然的挽着身边的女人,“这位就是傅氏的傅总,也是年轻有为,真是青出于蓝。” 听到丈夫的解释,舒云歌微抬眼帘,她目光平静的看向对面的男人,礼貌的伸出手,笑道:“傅总,你好。” 这样淡然的语气,似乎他们之间,真的是第一次见面。 傅晋臣盯着她伸过来的手,眼底的神情渐渐幽暗。他俊脸微抬,那双深壑的眼眸紧紧攫住眼前的女人,穿透而来的目光锋利。 “莫太太,你好。” 男人同样平静的伸出手,轻握住她的掌心。 只是在傅晋臣掌心刚刚触上的那刻,舒云歌却先一步收回手,技巧的躲闪开。 今晚来的女眷不少,但有气质又长得漂亮的没几个。沐良盯着对面的女人,明亮的黑眸闪了闪,原来这个莫太太长得这么漂亮,不过她嫁给那个看上去至少比她大二十岁的男人,真的好吗? “傅太太,你好。”穿着黑色晚礼服的舒云歌走过来,主动朝着沐良伸手。 “你认识我?”沐良讶然,心想她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舒云歌红唇轻挽,嘴角勾起的弧度潋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原来是猜的啊? 沐良露出一丝笑意,礼貌的同她握了握,回道:“莫太太,你好。” 四家集团的负责人都到齐,今晚的宴会正式开始。盛铭湛走向高高的主席台,姿态优雅却又强势的站在最中间,他讲话时,全场鸦雀无声。 透过麦克风,盛铭湛低沉磁性的嗓音染着霸气。沐良站在傅晋臣身边,偶尔挑眉看向正前方,眼底的神色微有起伏。 不得不承认,盛铭湛敢把这些实力强大的集团凝聚起来,必然有他傲然众人的能力与实力。沐良暗暗吐了口气,觉得对这种男人,她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晚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沐良硬着头皮配衬。虽然她不太喜欢那个圈子,但毕竟也要顾虑傅晋臣的面子。 晚上回去的路上,沐良不时瞥着身边的男人,总觉得他神色不对劲。 “你怎么了?”后半场宴会,傅晋臣基本都没有笑过。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内敛的目光望向前方。他眼神微动,蹙眉道:“没怎么。” 顿了下,他瞥了眼沐良担忧的神色,补充道:“有点累。” “哦。”沐良点头,心想是很累啊。她这个配衬都觉得累,更何况是傅晋臣呢?这样的场合,她基本都帮不上忙,只能眼见他被一群又一群的人围堵,不断的应酬逢迎。 哎,做生意什么的,也真是不容易啊! 开车回到家,沐良打开车门下来。外面的气温很低,她双手环住肩膀,忍不住跺跺脚,叫道:“好冷啊。” 傅晋臣关上车门,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沐良感激的回头,却见他低着头迈步走上楼梯,并没有如以往那样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去。 门庭下,傅政单手插在口袋里,正在低头吸烟。 沐良微微一惊,“你会吸烟?” 傅政敛眉,下意识将烟头丢开,抬脚捻灭。 脚下的裙摆有些长,沐良差点被绊倒。傅晋臣伸手圈住她的腰,剑眉轻蹙,“慢点走。” 她也想慢的,可是他的步子太大,她跟不上嘛! “四叔——” 擦身之际,傅政突然开口,傅晋臣转头看过来,问他:“有事?” 沐良缩着脖子,靠在傅晋臣的怀里,同样好奇的看过来。傅政深邃的双眸动了动,薄唇轻抿,道:“晚安。” 随后,傅政先一步转身离开。 “晚安,”沐良应了声,伸手圈住傅晋臣的腰,催促道:“快进去,好冷。” 拥住她微凉的身子,傅晋臣沉着脸,快步将她带回卧室。 二楼的转角,傅政盯着他们相拥走远的背影,深沉的黑眸涌起的神色复杂。 回到卧室,扑面而来的暖意舒畅。沐良月兑掉他的外套,发冷的身子终于回暖,“这天变的太快,怎么突然就冷了。” 她把外套挂起来,回身看到坐在沙发里愣神的男人,笑着问他:“你要先洗澡吗?” 傅晋臣回过神,挑眉看过去,语气淡淡的,“你先洗吧。” “哦。”沐良拿出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心头微微有些异样,每次她这么问傅晋臣,他都会很不要脸的要求一起洗,怎么今晚的他转性了呢? 须臾,傅晋臣走到梳妆镜前,将最上面的那个抽屉拉开。拿出那条玫瑰金的锁骨链,他沉寂的双眸染满寒意。 曾经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和她再次见面,将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只可惜,他猜测过那么的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如今的身份竟是莫太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5 欠他一个答案 深秋的天气,枝叶枯黄,凋零的萧瑟浸染几许愁绪。沐良坐在副驾驶,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车窗外那些散落满地的残叶。 “外面的落叶有那么好看?”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不时的偏过头,盯着她问。 沐良轻叹了口气,收回黯然的神色,转而望向他,“你说,为什么花只能开一季,那些青葱的树叶一到秋天就要变黄枯萎?” 傅晋臣剑眉紧蹙,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个问题太深奥,他又不是自然学家,怎么给她回答? “怎么睡一觉,你就变成林黛玉了吗?”傅晋臣抿唇,笑道:“多愁善感!” 不是沐良多愁善感,也许是因为天气变化的缘故,连带她的心情也起起落落。 “反正明年还会再长,”傅晋臣将车转过弯,习惯性停在路边,方便沐良早一步下车,“这是万物生长的规律。” “哎……”沐良撇嘴,抬手解开安全带,沉声道:“明年就算再长,可是它们这一冬天要饱受的寒冷寂寞,又有谁能明白?!” “哎哟!”傅晋臣薄唇微勾,伸手捧起她的脸,忍俊不禁,道:“我怎么没发现,你有当诗人或者作家的潜质。” “讨厌!”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沐良娇嗔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男人和女人的心思,大抵是不同的。多数男人都是粗心大意的,绝对不会对这种凋零的草木繁衍出如此深刻的联想,可女人却不一样。 女人的心性多细腻,尤其对于身边的人或者事,哪怕只有些许的变化,她们都能敏锐的感知出来。所以都说,女人有第六感。 他不懂吗? 傅晋臣挑了挑眉,微微扫了眼外面枯黄的枝叶,还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每年不都这样吗?有什么可稀奇的! “晚上等我,我们出去吃饭。”傅晋臣蜷起手指,在她额前轻轻弹了下。 沐良没有躲开,撅着小嘴应了声,拉开车门离开。眼见她迈步走远,傅晋臣笑了笑,才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换好工作服回到办公区,乔笛双手托腮,趴在她的桌上,笑道:“早啊,幸福的人!” 听着她的阴阳怪气,沐良打开电脑,蹙眉问,“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乔笛耸耸肩,对她暧昧的挤眼,“每天都有专车接送,不算幸福吗?” 沐良并没反驳,她泡了杯女乃茶回来,故意逗她,“嫉妒去吧。” “哼!” 乔笛说不出话,气哼哼回到她的座位,埋头努力工作。整个上午,她的工作量都不小,沐良怔了怔,心想这丫头怎么了,难道因为她的打击,要彻底崛起吗? 中午吃饭时,沐良旁敲侧击的问,乔笛总算吐槽。前几天乔笛爸爸又给她安排相亲对象,这次给介绍的男人倒不算歪瓜劣枣,人长得挺帅,家世不错,还是正宗的海归人士。 “良良啊,”乔笛吃着甜点,一脸纠结的表情,“我怎么觉得跟做梦一样,难道天上掉馅饼,要砸我脑袋上吗?” “呵呵……”沐良轻笑,道:“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不是自信的问题,”乔笛秀气的眉头紧锁,说给沐良听,“你是没看到啊,那男人对我特别温柔,特别绅士,吃饭让我点菜,什么贵吃什么!吃完饭带我去海边,然后送我回家,还跟我爸聊的特别合得来。” “真的?”沐良惊讶,嘴角含着笑意。乔笛的爸爸她见过一次,人虽然有钱,但那副暴发户的作派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不错不错。”沐良竖起大拇指,鼓励她,“既然人家都能接受,你还怕什么?” “就是这样才怕!”乔笛耷拉着小脸,神色黯然,“我总觉得不真实。” 细听乔笛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沐良眨了眨眼,帮她出主意,“那你先跟他慢慢谈,不要有多深的交往,如果他有别的目的,早晚都会露出破绽,明白吗?” “有道理!”乔笛茅塞顿开,笑道:“行啊你,果然跟着奸商,能学到不少。” 沐良扶额,无奈的撇嘴。乔大小姐,这是在夸她吗?! …… 环境高雅的西餐厅,大厅中央摆放着一架黑色钢琴,坐在琴凳前弹奏的女子面容沉静。对面的沙发里,柳媚轻蔑的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口,道:“爱瑜,你弹的比她好多了。” 宋爱瑜眼角沉了沉,脸色不悦。她跟一个在餐厅弹唱的人比,有可比性吗? “你最近怎么样?”宋爱瑜岔开话题,“自从你结婚,我们都没单独出来玩过。” 柳媚红唇轻抿,眼底的神情温和,“最近都在忙海洋的事情。他已经按照我爸的安排去上班,前几天我爸跟别人吃饭,大家都在夸海洋有头脑,办事能力强。我爸挺高兴的,说让他走仕途没看错人!” 眼见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宋爱瑜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对于庄海洋那样的男人,其实她没什么好感,凭借女人上位的男人,能有多大出息?! “媚媚,你对庄海洋就那么放心?”宋爱瑜想到什么,忽然问道。 听出她话里的深层含义,柳媚轻轻哼了声,道:“人家沐良现在攀上傅家那样的高枝,庄海洋不死心也要死心了!” 攀高枝? 宋爱瑜脸色不禁变了变。 “爱瑜,你听说小雅的事情吗?”柳媚很久都没跟她聊八卦,自然憋了很多话。 “什么?” “你不知道啊!”柳媚微微惊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幸灾乐祸的口吻:“前段时间,张家的事情闹得很大!听说张小雅不是张家的孩子,当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抱错了!如今张家找到嫡亲的骨肉,自然要把这个假女儿丢出去!” 闻言,宋爱瑜纤细的五指缓缓收紧,俏脸发白。 柳媚扬起唇,并没看到对面人的失神。她噙着笑,不解恨的道:“原来在学校我就看不惯那个张小雅,她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处处都要高我一等,活该她今天倒霉,哼!” “她现在怎么样?”宋爱瑜咬着唇,低声问。 “现在啊,”柳媚摇了摇头,讥讽道:“听说过的很惨,你想啊,她从小锦衣玉食的,突然间从豪门千金变成破落户家的女儿,那日子能好吗?” 话落,柳媚眼角扫到什么,兴奋的指过去,道:“说曹擦曹操到啊!爱瑜,你快看,那人是不是张小雅?” 宋爱瑜回过头,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穿着白色制服,手里端着盘子,正在大厅穿梭的那抹身影。 “把她叫过来。”柳媚伸手招来服务员,直接点名要人。 很快的功夫,张小雅拿着餐单,快步走过来,“两位小姐,请问需要什么?” “哎哟——” 柳媚仰起头,单手托着下巴,盯着身侧的人,笑道:“这不是小雅吗,你怎么在这里?” 似乎没有想到会遇见她们,张小雅慌张的低下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错了吗?”柳媚轻笑出声,挑眉看向宋爱瑜,故意奚落,道:“爱瑜你看,她不是张小雅吗?我记得以前在学校,你一天要换两套衣服的,可你现在身上穿的这身……” 柳媚站起身,探着身子凑到她身前,厌恶的皱眉,道:“你这身衣服有多久没洗了啊,好臭!” “你……”张小雅被气的脸色发白,被人戳中的伤口疼的要命,她拉下脸,转身就要离开,“如果你们不是来吃东西的,请快点离开。” “站住——” 柳媚瞬间厉目,冷笑道:“谁说我们不是来吃东西的?我告诉你,这张菜单上什么贵,你就给我端上来什么,我可是我爸妈亲生的,我花的钱都是亲爸亲妈的,我花的理直气壮!” 柳媚这些话太过尖酸刻薄,张小雅全身不住的发抖,却又不敢再如以前那样发脾气。如果丢掉这份工作,她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没有。 “快去啊!”柳媚不耐烦的呵斥,道:“你这么磨磨蹭蹭的,是要我找经理投诉吗?” “我马上去。” 望着前方走远的那道身影,柳媚觉得终于出了口气。 对面沙发里,宋爱瑜一直没有说话。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住收紧,脸色难看到极点。 “爱瑜,你怎么了?”柳媚眼见她脸色不对,关心道:“你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宋爱瑜急忙端起水喝了口,敷衍道:“昨晚没睡好。” 很快的功夫,张小雅端着餐盘过来。柳媚点的品种多,她纤细的两条胳膊端着一个很大的餐盘,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食物都是滚烫的,张小雅做这些事情,根本还没有习惯。她动作比起那些人要慢些,再加上柳媚故意挑难她,说的话都极具侮辱性,她手腕一抖,整碗热汤都洒在桌上,连带自己的手背也烫伤。 “怎么回事?” 柳媚起身,幸好她反应快,那碗汤才没有洒到她的身上,“我要投诉!” “对不起对不起!” 眼见她发火,张小雅立刻抽出几张纸巾,将洒在桌上的汤汁吸干,“没有烫到你吧?” “就你这样的服务态度,我必须要投诉,去把你们经理喊来!”柳媚完全无视她的讨好,依旧不依不饶。 “柳媚,真的对不起!”张小雅不敢还嘴,一个劲道歉。 “够了!” 宋爱瑜忽然站起身,脸色沉下来,“柳媚,算了吧!”她打开钱包,抽出几张钞票,随手甩在桌上便离开。 “唉,爱瑜!” 看到宋爱瑜发火,柳媚也不敢再闹。她提着包起身,狠狠瞪了张小雅一眼,这才抬脚离去。 走到玻璃门前,宋爱瑜忍不住回头,却见张小雅正在伸手捡起那些钱,生怕被汤汁染湿,甚至于她都顾不上已经被烫的红肿的手背。 离开餐厅,宋爱瑜没有继续跟柳媚逛街。她坐在车里,双手还在发抖。张小雅蹲在地上捡钱的那一幕,始终徘徊在她的眼前,让她不自觉的颤栗。 如果有一天,她也会这样…… 不! 宋爱瑜抬手捧住脑袋,不停的摇头。不可以!她是宋爱瑜,是宋家的掌上明珠,是未来宋氏的继承人!她拥有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夺走的! 双手握住方向盘,宋爱瑜发动引擎,将车开到一处普通居民区。她按照地址找过来,望着眼前这栋老旧的住房,全身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走到三楼,靠左的这间房门没有关严。宋爱瑜迈上楼梯,还能听到里面有吵架声。 “老子要钱!快点拿钱给我!” “家里哪还有钱,都被你拿去赌了!” “怎么没有?你前几天不是才见过宋家的人吗?那个富婆没给你钱?老子不信!” 宋家? 宋爱瑜沉下脸,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个男人,四十多岁,人长得干瘦。他看到宋爱瑜,先是一愣,而后笑道:“你是爱瑜吧?呦呵,都长这么大了!” 宋爱瑜本能的往后推开一步,问他:“桑卉是住在这里吗?” “对,对啊,”男人笑吟吟的点头。 听到她的声音,桑卉立刻走过来,目光中难掩惊讶,“爱瑜,你怎么来了?” “我找你有事。”宋爱瑜敛眉,语气沉寂。 “进来说话,”男人将门打开,方才身上的戾气散去,“爱瑜啊,你还没见过我吧,其实我是你……” “不许胡说!” 桑卉拉着丈夫,对他使了个眼色。同时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存折,塞到她的手里,“给你钱,你快去吧!” 接过存折看了看,男人不禁笑道:“我就说你藏了钱,早给老子不就完了!” 他反手将存折放进兜里往楼下走,经过宋爱瑜身边时,他又别有深意的笑了笑,“闺女,你以后要经常回家。” 宋爱瑜俏脸白了下,因为他的话手脚发冷。 桑卉脸色一变,伸手将他推走。同时又把宋爱瑜拉进屋,道:“快进来。” 屋里到处都是被翻找过的迹象,桑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动作麻利的将沙发里收拾出来,让宋爱瑜坐下,又去厨房倒水。 这套房子,还没宋家的卫生间大。宋爱瑜秀眉紧蹙,视线沿着屋里的一切缓缓打量。家用电器都是过时的,房间陈设更别提了,总之不如家里的佣人房条件好。 电视柜上摆着一个相框,宋爱瑜挑眉看过去,只见照片中站着一男一女。那女人应该是桑卉,不过好像是她年轻的时候,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相貌俊美,气质出众。 “喝水。”桑卉端出来一杯热水,放在宋爱瑜面前。从没想过有天她会亲自登门,桑卉心中倍感意外后,也觉得不对劲,“爱瑜,你怎么来这里?” “找我有事?” 宋爱瑜既然决定来,就是要来问清楚。她挑眉瞪着对面的人,直接问道:“桑瑜是谁?” “桑瑜?”听到她的话,桑卉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桑瑜?” “你不需要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是问你,桑瑜是谁?”宋爱瑜手指紧握成拳,桑瑜,爱瑜,她的名字里这个瑜字,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 “桑瑜他……”桑卉犹豫了下,在她对面坐下来,“桑瑜是我弟弟。” 果然是!桑瑜,桑卉,原来他们是姐弟。 “桑瑜跟我妈妈,是什么关系?”宋爱瑜抬起头,目光灼灼的问她。 既然话都说了,桑卉也没法隐瞒。她叹了口气,道:“我弟弟是你妈妈的爱人,当年他们从大学时代相爱,一直到……一直到桑瑜去世。” “他死了?”宋爱瑜追问。 “嗯,”桑卉眼眶红了红,道:“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深吸一口气,宋爱瑜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人,问道:“那你告诉我,我是谁的孩子?” “爱瑜?”桑卉震惊,眼底的恐惧一闪而过,“你,你怎么这样问?” “呵呵——” 宋爱瑜轻笑出声,道:“你们以为,能够瞒我一辈子吗?” 桑卉张了张嘴,神情瞬间黯淡下去。 “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孩子?”宋爱瑜五指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 “你……”桑卉咬着唇,掩藏几十年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你是我的女儿。” 心尖猛然一阵收缩,宋爱瑜咬着唇,整颗心咚咚乱跳,“你的女儿?” “对!”桑卉低下头,哽咽道:“当年清华答应过桑瑜,要好好照顾我们一家,所以她把你抱回宋家,说是要给你好的生活,让我们把你交给她来抚养!” 原来是这样。 宋爱瑜冷冷勾起唇,嘴角的寒意四起,“那我妈妈的亲生女儿呢?” “这个,我不知道!”桑卉流着泪,一把握住宋爱瑜的手,哭道:“爱瑜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你跟着我们也是吃苦受罪,所以我才答应让你去宋家。” 狠狠抽回手,宋爱瑜想起刚才那个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全身再度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脸色漠然的瞪着面前的人,道:“桑卉阿姨,请你记住,我姓宋,我是宋清华的女儿!” “爱瑜……”桑卉怔了怔,心底的某处不自觉的揪紧。 “既然当初你们同意让我在宋家长大,那我早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宋爱瑜站起身,目光瞬间冷清下来,盯着她问:“难道你要反悔?” “不是!”桑卉急忙摆手,解释道:“我不会反悔!爱瑜你放心,我不会毁掉你现在的生活!” 听到她的话,宋爱瑜紧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她捏紧手里的皮包,眼角瞥向桌上的那张照片,语气缓和道:“可以给我一张,桑瑜的照片吗?” 桑卉怔了怔,有些不解的盯着她。 “其实他应该是我舅舅?”宋爱瑜垂下视线,刻意放缓语气,“我想要一张他的照片。” 闻言,桑卉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卧室取出一张照片,交给宋爱瑜。 “谢谢。”宋爱瑜把照片放进包里,迈步就要离开。走到门前,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时目光再度变的凛冽,“我今天来的事情,你不准告诉任何人!还有那些不应该说的话,也请你闭紧嘴巴,遵守当年对我妈妈的承诺!” “我,我知道!”桑卉无言以对。 望着宋爱瑜头也不回走远的背影,桑卉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本掩藏极好的秘密,怎么忽然间浮出水面?她不知道宋爱瑜是怎么得知的,但却有一点儿明白,她要帮助宋爱瑜掩盖住这个秘密! 开车回到家,宋爱瑜提着皮包回到卧室。她将带回来的东西锁在抽屉里,然后才走进浴室洗澡。换好衣服,她如常下楼,来到餐厅。 “外公,妈妈。” 宋爱瑜拉开椅子,一如往常坐在中间。 “今天这么乖啊。”眼见她心情不错,宋清华脸颊涌起笑,吩咐佣人上菜。 宋爱瑜眨了眨眼,伸手圈住宋儒风的脖子,撒娇道:“外公,我决定了,明天就去公司上班。” “明天?”宋儒风难掩惊讶,“这么突然?” “没有很突然,”宋爱瑜伸手把筷子递给宋儒风,“之前妈妈就跟我说过了,我决定要好好工作,帮助妈妈打理公司。” “这样才对。”宋儒风点点头,笑道:“外公早就给你安排好了职位,就等你收心呢!” “是!”宋爱瑜举起手,保证道:“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用心。” “爸,”宋清华自然帮着女儿,道:“这次您该开心了吧?” “开心,开心。”宋儒风脸颊染笑,望向宋爱瑜的目光温柔,“爱瑜啊,以后外公会把宋氏交给你,你可要努力学习,不能让外公失望。” “我会的。”宋爱瑜应道,主动伸筷子夹菜,“外公吃菜,妈妈吃菜。” “乖!” 宋儒风眼神宠溺,暗暗松了口气。这份家业早晚都要交给她,他自然是希望宋爱瑜能够早点肩负起这份责任。 …… 玻璃窗外的天色暗沉,高森敲门进来,将查到的资料放在桌上,“四少,您让我的查的酒店房间号,我已经查到。” “嗯。”傅晋臣坐在转椅里,俊脸微沉。 高森没敢多说,立刻离开。 半响,傅晋臣扫了眼资料,而后拿起外套,转身走出办公室。他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很快的功夫将车开走。 下班以后,沐良等了好久,也没收到傅晋臣的短信。不说今晚去外面吃饭吗?她撇撇嘴,寻思着这个时间同事也都走了,她就坐电梯来到上层。 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沐良并没看到傅晋臣的身影。她狐疑的转身,却正好撞见高森。 “高主管。”沐良笑了笑,主动打招呼。 高森一怔,斟酌着语气,“您怎么上来了?” 您?沐良敛眉,觉得他年纪比自己大,听他说敬语好不习惯。她尴尬的咳嗽声,有些不好意思说上来找傅晋臣。 可高森又不傻,早就看出来了。他眉头蹙了蹙,道:“四少出去了。” “走了?”沐良撇嘴,“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高森黑眸闪了闪,“好像有事情。” 原来是有事啊。沐良松了口气,心想工作事情比吃饭重要。她道了声谢,又坐电梯下来。只不过,如果临时有事,他失约前总要告诉自己一声吧?! 酒店的豪华客房中,舒云歌穿戴整齐,包里的手机也响起来。她边接电话边往外走,“老公,我知道了,我已经换好衣服,马上下楼。” 伸手拉开门锁,舒云歌抬脸就看到站在门外的男人。她下意识想要关门,却不想男人已经伸手进来,用力撑开门板。 “你怎么在这里?”舒云歌盯着对面的男人,神色紧张。 “我不应该在这里吗?”傅晋臣薄唇勾了勾,望向她的眼神锐利。 他的语气紧绷,舒云歌听到的出来不对劲。她握紧手里的皮包,道:“我现在有事,我们改天再谈。” 她转身要走,手腕蓦然被男人扣住。几乎是下一刻,她纤细的脖颈已经被傅晋臣扼住。 “唔!” 后背抵上坚硬的门板,房间的门开敞着。舒云歌整个人被控制住,完全动弹不开。 “放开我——” 舒云歌声音隐忍,她没有喊叫,并不想惊动酒店里的保安。每层走道都有摄像头,可傅晋臣扣住舒云歌的位置,正在房间入口的夹角,这个位置,任何摄像都拍摄不到。 掐在脖颈的五指缓缓收紧,舒云歌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她心尖一阵紧缩,脸色因为缺氧越来越白。 “不要这样,你放开我!”她吐出的声音微弱,男人压根充耳不闻。 傅晋臣双腿微微分开,有力的手臂压住面前的女人,足以使她毫无还手的能力。他低下头,俊脸抵在她的面前,沉声道:“莫劲你都肯嫁?我倒想问问,他能满足你吗?” 这种羞辱太过难堪,舒云歌眼底泛起一片水雾,声音咬着怒意,“傅晋臣!” “还认识我是谁?” 傅晋臣黑眸轻眯,俊脸的神情透着阴霾。他五指动了动,“你演戏的本事,倒是有进步。” 顿了下,他薄唇俯下来,危险的抵近,忽然质问道:“舒云歌,当年我强迫你了吗?!” 舒云歌脸色瞬间惨白。 包里的手里不断的响起,房间斜侧方正对电梯,舒云歌盯着缓缓上升的红色数字,心急道:“莫劲就要上来了,你放开我。” “又玩这招?”傅晋臣敛眉,嘴角的那抹嘲弄只让舒云歌心尖紧缩。 “晋臣,我没有。”舒云歌摇头,眼底氤氲起一片湿雾。 男人咻的厉目,扣在她咽喉的手掌蓦然收紧,“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面前的这个男人,舒云歌太清楚不过。他想要的答案,如果得不到,是不会善罢甘休。眼见电梯逐层逼近,而傅晋臣却没有任何放手的意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76 巧遇 电梯镜面门一开一合,莫劲快步走出来,恰好看到从房间出来的妻子,“云歌,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刚刚把衣服弄脏了,又去换新的。”舒云歌回答的自然,拿出手机看了眼,“我在浴室换衣服,没听到电话响。” “我还担心你有什么事情,”莫劲松了口气,舒云歌挽起他的胳膊,却见他眼神落在她颈间,笑道:“你的丝巾很漂亮。” 舒云歌伸手抚弄了下,红唇微勾,“你忘记了吗?这是上次你送我的。” 莫劲似乎想起来,道:“我们快点下去吧,郑董已经久等了。” 听到他的话,舒云歌点点头,踏进电梯前,她瞥了眼侧面的安全出口,紧张的神色松缓下来。 酒店外,男人步伐稳健的跳上车,转眼的功夫将黑色路虎开走。他降下车窗,任由凛冽的寒风灌入,将他利落的短吹起。 黑色路虎沿着车道驶进傅家大宅,傅晋臣将车熄火,坐在车里吸了根烟,然后才推门下来。 客厅里灯火通明,尤储秀坐在沙里,正在跟大家聊天。曹婉馨抱着傅橙,在她身边有说有笑的,姚琴时不时搭上两句,气氛还算和谐。 傅晋臣迈步往里走,随意看了眼,却没见沐良的身影。他走到尤储秀身边坐下,薄唇微动,“妈。” “怎么才回来?”尤储秀见他脸色不佳,关心道:“今晚又去应酬吗?吃饭没?” 傅晋臣敛下眉,眼睛若有似无盯着某处,“还没吃。” “都这个时间还没吃饭,胃都要饿坏了。”尤储秀叹气,立刻吩咐厨房准备晚饭。 傅橙笑嘻嘻跟他说话,傅晋臣逗弄两句后,站起身往楼上走,“我先去换件衣服。” 经过二楼时,他瞥见画室里亮着灯,想来傅欢颜应该在家,但他想着这几天项北跟他唠叨的事情,他又没进去,生怕惹到傅欢颜那个火药桶。 推开卧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暖意袭人。傅晋臣将门打开,只见沐良整个人趴在床上,她胳膊下面垫着一个枕头,双腿轻轻翘起,双手托腮正在看电视。 偶尔她伸手过来,捏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电视。 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薄唇抿起的弧度温和。还以为她会生气的,没想到她一个人悠哉的看电视吃薯片,好不惬意。 “你回来了。”听见开门声,沐良挑眉扫了眼,随后又把视线落在电视上。 傅晋臣走到床边坐下,眼见她津津有味的看电视,眉间似有不悦。他掌心落在她的腰间轻抚,问道:“你吃饭了吗?” “吃了啊。”沐良应了声,捏起薯片往嘴里送。 身边的人脸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傅晋臣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快下班时突然有事,我没顾上给你打电话。” 这是跟她解释吗? 沐良眨了眨眼,并没有回头看他,“我听高森说了,你工作要紧。” 男人摩挲在腰间的掌心刺痒,沐良拔开,可他又伸过来。 “痒!” 沐良抓住他的手,却见他右手虎口的位置有些红。 “你手怎么了?”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不着痕迹收回手,道:“没什么,碰了下。” 伸手将她拉起来,傅晋臣圈住她的腰下床,沐良皱眉,挣扎道:“你要做什么?我在看电视。” “陪我吃饭去。”傅晋臣盯着她穿上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将她从卧室拉出来。 吃个饭还要人陪? 沐良无语,但被他拥在怀里,一路带到厨房。 佣人将晚饭摆在厨房的小餐厅里,傅晋臣拉开椅子,下颚点过去,道:“坐我对面。” 无奈的叹了口气,沐良只能照做。 “四少女乃女乃,您需要什么?”佣人很客气的问。 沐良笑了笑,道:“给我一杯茶吧。” “是。”佣人转身去泡茶,因看时间晚了,并没有冲泡浓烈的茶叶,特别给她端来一碗八宝茶。沐良喜欢这种茶,甜甜的,很适合女生饮用。 客厅里说话声能传到这里,沐良能听到傅橙不时的笑声,她伸着脖子瞥了眼,又乖乖坐回到椅子里。 “你怎么不跟我妈聊天?”傅晋臣吃了两口饭,挑眉问她。 沐良挽起散下的碎,如实道:“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最近尤储秀对她的态度还不错,但沐良每天还是避免跟她打交道。必要的招呼要打,其他时候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 傅晋臣黑眸闪了闪,笑着问她:“你害怕我妈?” “有点。”沐良点头承认。 傅晋臣剑眉轻佻,当然了解沐良所说的话。在傅家,尤储秀如果没有一定的手段,恐怕早就被人扫地出门。这么多年,尤储秀既要保护他们姐弟,又要为他们筹划未来,同时还要兼顾这个家里的大小事宜,如果说他家娘亲稍微松懈半点,恐怕今天他跟傅欢颜在这个家里,连站的位置都没有。 在这个家里,除去傅世钧与世无争,其他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大的家业,谁不想掌权,将来当家的那个人,才是傅家真正的主人! “只要你乖乖的,我妈不会对你怎么样。”傅晋臣吃饭的动作很优,几乎听不到咀嚼声。 沐良盯着他,眉间滑过一抹黯然。难道她还不够乖吗?自从嫁进傅家,她觉得自己已经改变很多,压抑很多。 “我们能搬出去住吗?”沐良没忍住,问出口。 傅晋臣眼底生笑,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可以啊,等我被扫地出门的那天。” 听到他的话,沐良撇撇嘴,心里也知道不太可能。傅家的家规如此,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所以也就只能幻想一下。 “你吃那个虾,”沐良把面前的盘子推过去,道:“很好吃的。” 傅晋臣扫了眼,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他犹豫了下,还是伸筷子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好吃吗?”沐良盯着他问,嘴角的笑容浅浅。 “不好吃!”傅晋臣沉下脸,忙喝了口水才把那股子腥味压下去。他不喜欢海鲜,平时基本都不会吃的。 与她的口味正好相反,沐良凡是看到海鲜都会很喜欢。她听到客厅里的说话声,挑眉问对面的人,“爸爸要过大寿了是吧?” “嗯。”傅晋臣将米饭吃掉,菜几乎没怎么吃。他吃东西真的很挑剔,沐良无奈的摇头,果然是少爷,毛病真多。 “你说,我要准备什么礼物吗?”晚饭时听到尤储秀提起,沐良整晚都在琢磨,傅东亭寿辰时,她需要准备什么。 傅晋臣饶有兴味的抬头,嘴角含着笑,“你能准备什么?” “还没想到。”给有钱人准备礼物,是件非常伤神的事情。沐良刚才已经想了半天,但都没有什么头绪。傅东亭什么都不缺,她要送什么呢? “慢慢想。”傅晋臣放下筷子,吩咐佣人收拾好。他拉起对面的人,将她拥在怀里,笑道:“用不用我帮你想?” 他嘴角勾起的笑容暧昧,沐良别开脸,闷声道:“不用。” 两人相拥从厨房出来,迎面差点撞上人。沐良下意识圈紧傅晋臣的腰,整个人被他牢牢护在怀里。 “小子,你走路没声音?”傅晋臣反应快,抱着沐良错开身。 傅政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他只抬了抬头,没什么话都没有说,径自迈步回到搂上。 眼见傅政头也不回的离开,沐良习以为常的笑了笑。早在学校时她就习惯傅政这样,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回到卧室,沐良先钻进浴室洗澡。她抱着睡衣把门反锁,明摆着拒绝门外的那只大灰狼偷袭。 月兑掉外套,傅晋臣上身穿件黑色衬衫。他看到浴室紧锁的门,转身走到外面的小客厅,推开落地窗的门,迈步走到栏杆前。 今晚的夜空,乌云遮月,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到。傅晋臣仰头看了看,抽出一根香烟,打火机火光闪过,烟也被点燃。 男人站在扶栏前,微微侧着身子,俊脸的神情沉寂。他薄唇吞吐,烟吸的很快,吐出的烟雾缭绕在身前。 傅晋臣低着头,缓缓抬起右手,盯着落在虎口处的那片红痕。刚才在酒店里,舒云歌突然张嘴在他虎口咬了下,他吃痛松开手,她才得以月兑身。 “三天后,我们老地方见,到时我会给你答案。” 离开前,舒云歌如此告诉他。如果继续逼问下去,恐怕她也不会说,况且要真被莫劲撞见,那也只会落人口实。 如今的傅晋臣,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傅晋臣。如今的他,已经懂得取舍,更加明白权衡利弊后,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早上起来,宋爱瑜准时在八点前收拾妥当,开车来到公司。 “宋小姐,会议在二十分钟后开始。”助理进来通知,并把稍后需要的材料,全部帮她整理好。 宋爱瑜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眼见办公室的门关上,她趁着空闲,掏出手机打个电话。 “你在干什么?”宋爱瑜坐在转椅里,声音愉悦。 “看书,”电话那端,沐毅捧着书本,眼底的神情温柔,“你想我了吗?” “不想,”宋爱瑜故意逗他,“你明天又要考试?” “嗯。”沐毅应了声,因为她的回答很不高兴。 助理进来提醒要去会议室,宋爱瑜摆手让她离开,而后压低声音道:“我要去忙了。” “爱瑜……”电话那端的声音急切,“我想见你。” 见面吗?宋爱瑜脸颊微微红了下,她拿起资料夹往外走,“明晚见吧。” “好。”沐毅顺了口气,不知道他在那头又说了句什么,宋爱瑜脸颊瞬间飘红,咬牙切齿的挂断电话。 “谁的电话?”宋儒风偏巧经过,含笑问道。 宋爱瑜将手机收起来,脸色平静,“没什么,一个朋友。” 今天的会议并非普通会议,而是股东大会。宋儒风亲自出面,只为将宋爱瑜带进董事会,并且亲自将她介绍给众人。 临近下班时间,沐良收到短信,点开看了竟然是傅晋臣的。他说晚上有事,不能回家吃饭,可以让她随意安排时间。 随意安排时间? 沐良惆怅的叹了口气,她想不到要去哪里。乔笛今晚去见上次相亲的那个男人,听她说最近相处的还不错,隔三差五都要见见。 能够见好友开心,沐良也跟着高兴。她有些庆幸的想,这个海归总比钱响安全,她能松口气。 如果回家肯定来不及,想来想去她便给沐毅打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沐毅正埋头在书堆里。沐良原本想跟他一起吃晚饭,可那个小子明早要考试,今晚必然挑灯夜战,她不想影响弟弟。 “小毅,”沐良捧着手机,不放心的叮嘱他,“你不要太拼,要注意身体。” “姐你放心,”沐毅怕她担心,忙道:“你弟弟很棒的。” 沐良欣慰的笑了笑,只是心疼他,“等你考完试,姐姐给你好好补一下。” 沐毅忙答应,道:“好啊,到时候叫上姐夫,我都想你们了。” 自从上次回家团聚,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沐良答应下来,算计着周末找个时间,要带沐毅出来吃顿好的,给他好好补补。 最近他都忙着考试,人都瘦了。这要是回家给妈妈看到,肯定又要唠叨。 既然沐毅不能出来,沐良一个人更孤单。傅晋臣不回家,她也不想回家吃饭,转来转去,她不自觉的溜达到琴行。 “哎!” 沐良轻笑,觉得除去家里,这个地方算是最让她喜欢的。每次过来弹琴,过瘾不用说,看到爷爷她都会很开心。 推开玻璃门,沐良站在门外往里瞅。 “沐小姐。”店员见她来,态度都很热情。主要是宋儒风特别叮嘱过的,没人敢怠慢她。 “爷爷在吗?”沐良看了半天,没找到爷爷的身影。 店员摇了摇头,如实道:“今天没来。” “哦!”沐良声音低下去,很明显的失望。她上次告诉过爷爷,最近比较忙,过来的时间不会多,可没想到今天她过来,爷爷反而没在。 “不过您可以随便弹琴。”店员见她脸色失望,急忙补充道。 沐良感激的道了声谢,提着包往里走。她走到那架摆在中间的钢琴边上,微微侧目就看到盘腿坐在地上埋头修琴的男人。 这一抹背影熟悉,沐良好奇的张望过来。 男人把脸贴着钢琴下面的琴箱,不知道正在鼓弄什么。半响,他将里面的什么东西替换出来,又把新的零件按上去。 沐良越看越觉得那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弯腰蹲下去。 男人恰好回过头,沐良看清他的脸,霎时惊讶道:“怎么是你?” 盛铭湛怔了怔,显然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她。他薄唇勾了勾,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和她,到底算不算有缘?! ------题外话------ 亲爱滴们,今天汐这里要停电,这章是昨晚熬夜写的!身体不舒服,大姨妈折磨,还有些卡,所以今天的更新字数只能这么多,呜呜呜~~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081 吃醋都比别人厉害 这家海边俱乐部,沐良觉得,纯粹就是给她设计的,完全是她的克星。原本在超大超级舒服的按摩浴缸中泡澡,是一件极其唯美浪漫的享受,可等她穿好睡衣出来,面对同样泡好澡,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毛巾的傅晋臣,她就知道这情况不对劲! 这男人的毛病,她很早前就知道了。早先在紫竹公馆同住时,他就喜欢暴露。如今结婚后他的坏习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日渐强盛。 “你……”沐良双手揪紧身上的白色浴衣,戒备的后退,“你别靠近我。” 傅晋臣嘴角含着的笑容温柔,道:“你不冷吗?” 冷? 经他一说,沐良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是啊,天黑以后,这间玻璃屋温度下降,但他不说有暖气,怎么不见暖和。 “我没开暖气。”傅晋臣道破她的疑惑,语气自然。 “为什么?”沐良肩膀缩了缩,只觉得寒意四起。 傅晋臣又往前迈了一步,眼见她后退到落地窗前,再也没有退路,“我又不冷。” 靠! 沐良气炸了,她挑起眉,怒声道:“那你自己在这里呆着吧,我要回家。” 她伸手去抓衣服,却先一步被傅晋臣阻挡开。 男人将她拉到窗前,手指点着外面浓黑的夜色,以及浩瀚的海面,问她:“你觉得,你自己可以回家吗?” 沐良眨了眨眼,心头挫败。这混蛋是故意的,把她骗到这里,分明是让她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存心要困死她! “傅晋臣,你还能再卑鄙点吗?”沐良推开他的手,语气染怒。 男人丝毫不因她的话而气恼,他脚下迈着优雅的步子,再度将沐良逼至夹角的位置,“外面的天很黑,如果我要是你,肯定不会想着回去。” 身后抵着玻璃墙,沐良微微侧目,只能看到脚下无尽的黑色水面。她轻咬唇瓣,水润的眸子望向对面的男人,道:“傅晋臣,今天中午的事情,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有完没完啊!” 现在沐良终于感觉出来,这男人就是要秋后算帐,先把她好吃好喝的喂饱了,然后在……一点点把她撕了吃掉! “没完!” 傅晋臣瞬间厉目,一把伸手将她扣进怀里,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俊脸危险的抵近,“现在知道怕了?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许单独跟男人吃饭,你记不住是不是?” “我没有!”沐良迅速反驳,委屈道:“不是还有辛姐吗,那不能叫单独!” 哎哟,还敢跟他犟嘴!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双臂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他反手抱着她,再度将她抵在玻璃墙上,“还敢嘴巴硬是吧?” 他的语气充满危险,沐良听的心尖发颤,忍不住软了语气,“好吧,这次算我不对,那我以后改,还不行吗?” “来不及了,”傅晋臣俊脸低垂,薄唇贴着她的耳边,阴测测的开口,“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要付出代价!” 沐良震惊,下意识就要跑。可她脚还没动,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拦腰抱起来,转而将她丢进不远处的蓝色水床里。 “啊——” 身体下陷,沐良有种被人丢进大海的错觉。她惊恐的尖叫,却被傅晋臣俯身抱住,见他低头,堵住她的唇。 唇上一片火热,所有的惊呼声都消失无踪。短暂的失神后,沐良终于找到理智,她发觉只是水床后,紧提着的心松下来。 男人伸手不知道按在哪里,沐良只听滴的一声响,随后不久身下的水床温度便开始变暖。原本她觉得躺着有些凉,可加热后的温度正好合适。 发寒的身体迅速回暖,水床柔软程度是经过特殊设计的,绝对符合人体的感知范围。沐良长长的舒了口气,正打算惬意的享受一下,可身边的男人再次逼近,不容抗拒的将她控制在怀里。 身上的浴袍没了,沐良随手抓起床单裹住自己,狠狠的瞪着他,道:“傅晋臣,你别过来,我们好好睡觉行吗?” “对啊,”傅晋臣嘴角扬起一抹笑,那表情看着特别温柔,“我们好好睡觉。” 嗷呜! 沐良心尖发颤,看着他恶狠狠的眼神,她就知道今晚在劫难逃。可她没路可逃,在这里甚至喊救命都没用。 “不要!” 沐良咬着唇,声音紧绷,道:“傅晋臣,我怕疼,而且我很记仇的!所以你别让我痛,要不然我会记你一辈子!” 记仇吗?傅晋臣脸色未变,轻松伸手将她控制在怀里。此时的男人,哪能听进去她的话,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惩罚她,压根没有听到她的警告。 可他不知道,今晚他的忽略,他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日后却是要用千倍百倍的折磨,使他慢慢领悟! 觉自然是睡了,但关于好好睡觉的理解,男人和女人绝对不同。拨开沐良脸颊边汗湿的长发,傅晋臣眼底染笑,一副餍足的表情,“你这体力,怎么丝毫都没长进?我什么时候才能吃饱?” 沐良咻的睁开眼,抬起脚尖朝他踹过去。她都累成这样了,他还没吃饱?去死! 怀里的人眼看就要炸毛,傅晋臣急忙收起玩笑,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亲,安抚道:“好了,睡觉吧。” 听到他说睡觉两个字,沐良全身的神经霎时放松。几乎就在下一刻,她已经歪着脑袋,枕在他的怀里,呼吸均匀起来。 睡的也太快了吧? 傅晋臣失笑,将沐良柔软的身子拥在怀里,他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扫了眼时间,他眼眸微闪,特别精心设置好闹钟,便也搂着她睡着。 再次醒来,是被闹钟叫醒的。傅晋臣睁开眼睛,周围还很黑,他按掉闹钟,看着缩在他怀里睡相安然的人,眼底的神情不自觉柔和。 沐良好梦正酣,她梦见自己泡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池中,温暖的水温舒缓身体的酸涩,她正打算惬意的小憩,可回头一看,傅晋臣已经滑入池中,并且朝她靠近过来。 脖颈中痒痒的难受,沐良抬起手,本能的抚弄了下,但却没有赶走那股湿热。她生气的睁开眼睛,只见胸前埋着一颗黑不溜秋的脑袋。 “傅晋臣!” 男人听到她的吼声,笑着仰起头,“醒了?” 被他这样欺负,不醒才奇怪!沐良伸手把他推开,小脸满是怒气,“我要睡觉。” “还睡觉?”傅晋臣挑眉,不高兴的瞥着她,道:“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你是瞌睡虫附体吗?” “呸——” 沐良生气,指着他的鼻子问,“你要让我好好休息,我能老想睡觉吗?人家都能睡八个小时,可我每天最多睡五个小时,我当然困了!” “呵呵……”傅晋臣勾唇笑了笑,心虚的别开视线,不想跟她争执这个问题。他圈住怀里的人,拿起遥控器,将正对着床的那面防护遮挡打开。 哗啦—— 随着那声响,迎面落地窗外的防护挡板全部撤去,视线瞬间直通海面。 “有好看的,”傅晋臣下巴超前点过去,目光落在前方,道:“别闹了,好好看着。” 眼见他神秘兮兮的模样,沐良也被挑起几分好奇心。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前方海平面上渐渐升起一轮火光。 日出。 沐良瞬间坐起身,微微张着嘴神情惊讶。她从没在海上看过日出,面对如此波澜壮阔的景象,整个人都呆呆的。 沿着浩瀚无垠的海平面,缓缓钻出一轮红日。那片浓烈的火光,一点点染满四方,随着那抹火红逐渐攀升,直至将整片天地都染的红彤彤。 那耀眼的火光,肆无忌惮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反射出来的火光夺目。即使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沐良整个人依旧被包围在这片暖光中。 四周围都是红色,这片旺盛的生命力,带着熨暖人心的祥和。沐良依偎在身边男人的怀里,她眼角轻佻,便能看到傅晋臣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 曾经她一直都在幻想,未来会是怎么样的男人,陪她看落日。可如今,她缩在傅晋臣温暖宽厚的胸膛里,静静望着远方升起的旭日,心中另外一番滋味。 原来,日落固然美丽,却不及日出让她心动。 轻轻执起他的手,沐良将自己的五指覆上去,与他十指紧扣。落日的余辉固然美丽隽永,但她也想要日出的长相厮守。 沐良轻笑,顿觉自己贪心。 扣紧他的指尖,沐良潋滟的红唇微勾,笑道:“傅晋臣,其实我们这样,也挺好的。” 其实他和她这样,是不是也算很好。即便他们的开始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两情相悦,但他们可以有白头到老,可以坐看云卷云舒。 她的声音虽然低,但傅晋臣还是听的很清楚。他低下头,深邃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嘴角勾起的弧度渐渐上扬。 早上六点,傅晋臣开车从海边俱乐部出来,一路往大宅赶回去。昨晚没回家,刚进家门就被尤储秀堵住。 “怎么不在家里过夜?”尤储秀看到缩在傅晋臣怀里的沐良,眉头轻皱。 傅晋臣微微侧过身,将沐良护在怀里,有意阻挡住母亲射来的目光,“昨晚我带她去俱乐部,没去别的地方。” 儿子开口解释,尤储秀不忍责备。她点了点头,算是放行:“上去吧,快点收拾好,别让你爸爸看到。” “知道了。”傅晋臣拥着怀里的人,快步回到卧室。 沐良一路都低着头,半句话也没说。尤其在看到尤储秀那双锐利的眸子后,她更加羞愧的抬不起头来。平时她在外面偷偷吃个饭,婆婆都能发现,这次她肯定也都看的出来! 想到此,沐良心底一阵气闷,她偏过头,张嘴在傅晋臣胸前咬了口。 “嘶——” 傅晋臣吃痛,剑眉紧蹙,“你干什么?” “咬你!” 回到卧室,沐良重新恢复战斗力。她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拿出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并且将门反锁。 傅晋臣没跟进去,硬是被她锁在门外。他原是不想放过她的,但眼见时间不早了,他才没有继续,沉着脸转去外面的浴室洗澡。 用过早饭,沐良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坐车去公司的路上,她脑袋都在琢磨,一会儿见到辛歆自己应该如何解释。 “都是你。”下车前,沐良闷声开口,狠狠瞪了眼身边的男人。 傅晋臣模不着头脑,还以为她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也没深究,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换好工作服,沐良走到总监室外,抬手敲门。 “进!” 辛歆每天都会来的很早,她对自己严格,对手下人自然也不例外。 “辛姐,”沐良神色紧张,为难的开口,“其实我跟傅晋臣的关系……” “不用解释了。” 辛歆出声打断她的话,脸色如常,“其实我应该想到的。”之前她就发觉有很多不寻常,只是她没有想到,傅家这个儿媳妇的身份背景会如此简单平常。 “良良!”辛歆挑起眉,眼神如旧干练,“虽然我很吃惊,但是在工作上我不会给你有半点例外!你还是我的助手,应该负责的工作不会因为你的特殊身份而改变!” “我明白。”沐良点头,终于松了口气,“辛姐,我从来也没想过自己有什么特殊。” 听到她的话,辛歆满意的笑了笑。她站起身,迈步走到沐良身边,看了看腕表,笑道:“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我可以问个私人问题吗?” “啊?”沐良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当然可以。” 辛歆耸耸肩,平时总是严肃的脸上,难得滑过一抹灿笑,“你究竟是怎么看上我们总裁的?还是总裁先爱上你的?” 噗—— 沐良吐血,心想辛歆也有八卦的一面吗?! 虽然辛歆发觉沐良的身份,但她很懂得进退分寸,这种老板的家事,她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并且这些私事,也与工作无关,所以沐良很放心,她是不会说出去的。 倒是沐毅的事情,让沐良很不放安心。这些天她总在琢磨,甚至都想要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爸爸妈妈,可想到这样闹起来,最后倒霉的还是沐毅,她便打消这个念头! 真要把沐毅逼急了,这孩子较真起来,恐怕只会事得其反。沐良心里烦躁,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不能急,她要好好想个办法,欲速则不达。 下班回到傅家大宅,家里的佣人已经开始进进出出的忙碌。 “四少女乃女乃。”抬着盆栽的佣人从她身边经过,恭敬的低语。 沐良急忙闪开一条路,让他们先过去。她提着皮包,迈步走进客厅。 客厅里依旧人头攒动,管家站在大厅中央,不停的指挥着手下人,生怕什么细节出差错。周末是傅东亭的六十六岁寿辰,这也算是大寿,但他并不想去酒店庆祝,所以就安排在自家的后花园办酒宴。 今晚傅东亭和尤储秀都没在家,说是有人宴请。傅培安是长子,自然也要陪同,所以姚琴跟傅政便也随着一起去了。 这种场合,傅世钧肯定是不会露面,曹婉馨自然也窝在家里。傅晋臣并没在受邀的行列中,沐良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曹婉馨坐在偏厅,正在吃东西。 “二嫂。” 曹婉馨看到她过来,笑道:“良良,过来坐。” 沐良往她身边坐过去,见她面前的汤盅里炖着补品,随口说道:“这个季节正好是进补的时候,多喝鸡汤有好处的。” 闻言,曹婉馨笑了笑,道:“是啊,咱们家进补的事情,平时都是大嫂安排。她娘家父亲有几家私立医院,药理进补这些东西,大嫂都很懂。” “这样啊。”沐良并不清楚姚琴的家世,淡淡一笑。难怪她平时为人张狂外露,原来是家世显赫,所以才会如此霸道。 曹婉馨喝了两口汤,挑眉问沐良,“你有话跟我说?” “二嫂,爸爸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沐良嫁过来的时间短,对于大家的喜好并不清楚。但平时傅东亭对她关爱有加,她只想在他寿辰时能让他开心。 “爸爸平时爱好挺多的,不过都不见他特别喜欢什么。”曹婉馨一边喝汤,一边跟她说话,“对了,爸爸好像喜欢摄影,平时总爱收集一些影集。” 沐良听到她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晚上傅晋臣回来时,沐良又追问他半天,可也没听他说出什么。想来是傅东亭真的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那她只能尽力而为,全凭心意了。 周末早上,大宅内外都已布置妥当,张灯结彩。今晚全家人都回来,就连傅欢颜也乖乖在家,收敛起平时那副做派,规规矩矩换上晚礼服,端出一副豪门千金的姿态。 傅欢颜身上穿件黑色抹胸晚礼服,肩上搭配一件雪白披肩,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她眉头紧蹙,拉过沐良在身边,问:“我看起来行吗?” “很好!”沐良竖起大拇指,绝对不是恭维。 听她这么说,傅欢颜终于松了口气。她嘴角涌起浅笑,不禁四处张望,似乎正在等什么人的出现。 傅晋臣找到沐良,告诉她今晚客人很多,让她跟傅欢颜呆在一起,不能到处乱跑。 “知道了,”傅欢颜不耐烦的皱眉,“我会照顾好你老婆的。” 傅晋臣剑眉轻蹙,盯着姐姐看。她最好是说到做到,要不然这笔帐他就跟项北算去! 眼见他走远,沐良嘴角含笑,心中滑过一阵暖流。虽然他无暇顾及自己,但他心里有她,这就比什么都强。 “肚子饿吗?”傅欢颜拉着沐良,小声问她。沐良点头,午饭家里人都没怎么吃,大家都在忙着准备晚宴。 “走。”傅欢颜拉起沐良,将她带到餐区,两人先吃了些小点心,填填肚子。 迎面走过来几个人,沐良扫了眼,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放下手里的盘子,小跑着过去,喊道:“爷爷!” 宋儒风顿住脚步,惊喜的看过去,果然见到是她,“小丫头。” “真的是您啊,”沐良快步往前,一把拉起他的手,惊喜道:“爷爷您怎么都没去琴行?” 林蔷跟在宋儒风身边,她看到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女孩子,又见到董事长温柔的目光,顿时心生疑惑。 “宋老您好。”傅欢颜后面跟着过来,规矩的喊人。 宋儒风笑了笑,额头轻点,算是打过招呼。 傅欢颜见到沐良紧紧拉住宋儒风的手,急忙将她拉到身边,问道:“良良,你认识宋老?” “认识!” 沐良笑着点头,“他是琴行的老师傅,做琴手艺可好了!” “老师傅?”傅欢颜挑眉,惊讶道:“他怎么可能是老师傅?” 顿了下,傅欢颜歉然的对着宋儒风笑了笑,而后将沐良拽到身边,道:“他是宋儒风,宋氏集团的董事长,哪里可能是什么老师傅!” 闻言,沐良眼神沉了沉,她挑眉望过去,惊讶不已,“您是宋儒风?” 林蔷眉头轻蹙,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宋儒风制止。他抿唇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温和,“小丫头,我是叫宋儒风,不过也是老师傅!” 沐良撇嘴,心想这怎么可能一样。他原来是宋儒风,压根就不是什么修琴的老师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2 豪门夜宴(上) 建造在玉湖边的傅家大宅,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虽说如今已经入秋,但因为山中的温差,宅院内外的景观植被,还有很多仍旧翠绿。 大片山地都归入傅家所有,这是从上辈傅老爷子手里就继承下来的规矩。傅家的家规中篆刻着祖训,傅家未来的子嗣,都将要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傅家大宅,主体结构气势宏大。中心的主楼往左右两边,各自延伸出两座小楼,并且与主楼相连。 今晚大宅夜宴,沿着别墅楼檐,铺满一排整齐的灯带。傍晚天黑下来,将灯带打开,五颜六色的炫目光彩耀眼夺目。 别墅后面的花园,占地面积很大,足有十几个足球场大。这片地原本是预留出来的,只为将来子孙们居住在此方便增添小楼。 后花园搭建出晚宴场地,精心布置的长方形餐桌,以自助餐的形式一字排开。 场地的正中间,堆起着九十九层高的香槟塔,需要沿着侧面的扶梯才能走到最顶端。虽然傅东亭平时生活低调,但今晚的晚宴,却是极尽奢华。 沐良站在花园的一角,望着周围衣着华丽的宾客,眼神微动。她几眼望过去,粗略算算今晚到场的客人们都有几百,不过傅晋臣说过,这些都只是与傅家交情深厚的友人,那些关系稍微远一些的,压根就没在邀请范围之内。 “呼!”沐良吐了口气,暗暗摇头。这场面比起电视里看到的,还要气派不知道多少倍。除去她结婚时候有这样的场面外,她再也没有参加过如此奢华的晚宴。 刚才吃了些点心,沐良觉得没有那么饿了。傅欢颜被一些豪门千金们强行拉过去聊天,虽然看得出来傅欢颜不喜欢那些人,但又碍于面子没办法。毕竟今晚是傅东亭的寿宴,她作为女儿,平时在怎么骄横,在怎么无法无天,今天也要规矩些。 不过沐良并不想涉足那种圈子,别说没有共同话题,就是看到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娇小姐们,她都觉得碍眼。 今晚宴会前,沐良特别选了件酒红色的晚礼服,既然要给公公祝寿,身为儿媳妇的她,总要穿的喜庆些,这还是昨晚给妈妈电话时,蔡永芬教她的。 想起妈妈,想起家,又看看周围不属于她的热闹,沐良心底一阵失落。她端起一杯香槟,挑眉看过去,只见傅东亭带着尤储秀,两人快步走过来,态度恭敬的将宋儒风请进去。 按照辈分算,宋儒风远高出傅东亭一辈,所以傅东亭见到他,也要尊称一句宋老,傅宋两家的关系算不上很亲密,但当初傅老爷子在世,与宋儒风是有几分交情的,所以这些年,两家总会保持不远不近的相处模式。 平时傅氏有任何商业活动,都是宋清华出面。今晚傅东亭寿宴,宋儒风却亲自前来道贺,这也是给足傅家面子。 “宋老,您里面请。”傅东亭亲自伸手,虚虚搀扶着宋儒风,礼貌的将他请进去。林蔷并没阻止,只是贴身不离的跟在身边。 沐良轻轻抿了口香槟,心头微有异样感觉。原来他不是修琴的宋爷爷,而是宋氏集团的董事长。这两者的落差巨大,短时间内她很难适应。 惊讶之余,她心中更多的是失落与黯然。为什么就是宋家呢? 忍不住叹息一声,沐良神情纠结。自从遇见宋儒风,她都莫名的很喜欢这个爷爷,在她心里甚至会把他当作亲人般对待,每次见到他,她都会情不自禁跟他聊心事,聊心情,有些不能对爸妈说的困扰,她都会一股脑告诉他,可他却隐瞒了身份,故意骗她! 如果说她不生气,那肯定是骗人的。她满心把他当作朋友亲人对待,可他每次见到自己,还要刻意隐藏身份,根本就没有坦诚相待。 “怎么这样?”沐良撅起嘴巴,自言自语的嘟哝。 “那老爷子一直都这样!” 身后忽然有人搭话,沐良怔了怔,转头看过去,霎时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你觉得呢?” 盛铭湛身着一套黑色西装,手中端着香槟,含笑望向她。 沐良回过神,狐疑道:“你也收到请柬?” “当然!”盛铭湛单手插在口袋里,道:“我现在是傅家的财神爷,就算我不想来,他们也会想尽办法请我来的。” 哎呦喂,得瑟什么呢! 沐良月复诽,别开脸轻斥。不过她声音极小,盛铭湛并没听到。想起上次在琴行遇见盛铭湛,并且她还问过宋爷爷的身份,但他想来应该是知情的,却也故意瞒着她! “盛铭湛,你也跟爷爷一起骗我?”沐良沉下脸,声音染怒。 男人笑着耸耸肩,神情倒是看不出慌乱,“这可不能怪我,如果事情是被我戳穿的,估计老爷子肯定要找我算账。” “哼!”沐良瞪了他一眼,完全不给好脸色,“反正你们是一伙的。” “是你好骗,”盛铭湛剑眉轻蹙,道:“宋氏琴行那么大的铺面,能让一个修琴的师傅玩来玩去吗?” “那你不也经常去玩吗?”沐良红唇轻抿,回击道:“是你们演技好!” 盛铭湛被她噎住,没在继续跟她计较。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沐良,老爷子确实能骗人,原来他不是也被骗的团团转。 “生气了?”盛铭湛抿唇笑了笑,问面前的人。 沐良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你被人耍着玩,会不会生气?” “你现在知道了吗?”盛铭湛薄唇勾了勾,看向她的眼神渐沉。 他眼底的神情别有深意,沐良似乎透过他的话明白什么。她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缓和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啧啧——” 盛铭湛失笑,摇头道:“你还真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沐良挑眉,嘴角勾起的弧度上扬,“盛铭湛你别得意,我告诉你,因为你那天的午饭,又连累我了!” 闻言,盛铭湛蹙起眉,问道:“为什么连累你?” “呃……”意识到说错话,沐良脸颊不自然的红了红,急忙敷衍,道:“公事没谈成,我被老板骂了。” 放下手里的酒杯,沐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头也没抬,声音僵硬,“你随便看看吧,我先去忙。” 眼见沐良转身走远,盛铭湛嘴巴动了动,还有话没来得及说。 沐良转身走进人群中,映入眼底的脸庞都很陌生。她记得上次傅晋臣说,看到不认识的人只要保持笑容,就不算失礼。她牵起嘴角,努力绽放优雅的笑容。 前方人头攒动,沐良隔着不算近的距离,仍能听到那片圈子传来的欢笑声。傅培安是傅家长子,傅政又是傅家长孙,这未来两代傅家继承人,自然是众人追捧的焦点。 沐良挑眉看过去,依稀能看到傅政侧着身,俊脸微垂。他不爱笑,少言寡语,神情漠然的站在姚琴身边,任由她当着众人的面,口若悬河的如何夸赞她这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儿子。 隔着远远的距离,沐良似乎都能感觉到傅政身上的淡漠与清冷。他一双眼睛只是随意的落在某个点上,压根就被对身边的人事物,感染半点。 这个瞬间,沐良突然意识到,也许傅政对这一切并不如外界看到的那般在意。如果真的在意,为什么他每次面对那些人,都没有露过笑脸。如果他也喜欢这种生活,为什么在这个家里,他总是一副淡漠的清冷模样。 怔忪的片刻,前方的那人似乎有感应般看过来,傅政偏过头,深邃的目光恰好落入沐良的眼眸深处。 心底的某种错觉,因为他眼底的那股寂寞,得到印证。沐良动了动嘴,竟然生出几许酸涩的滋味。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亦如她,亦如傅晋臣,亦如傅政。 “四婶。” 人群中忽然冒出一道小身影,傅橙双手抱住沐良的大腿。 沐良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笑问,“橙橙,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看看。”傅橙穿着白色公主裙,打扮漂亮。 扫了眼她身后,沐良狐疑道:“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身体不舒服,妈妈再给爸爸喂药。”傅橙拉着沐良的手,撒娇道:“四婶,你带橙橙去玩嘛,好不好?” 傅世钧身体不好,全家人都知道。有几次,沐良见他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不住的咳嗽,难免心生怜惜。 同是傅家的人,为什么差距就会这么大?生在这个家里,也算得天独厚,但偏偏傅世钧身染顽疾,这也算是老天不佑啊! “好,四婶带你玩。”沐良牵起傅橙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你要跟着我,不许乱跑。” “知道了!” 傅橙乖乖的点头,跟在沐良身边坐看右看,满心好奇。 沐良领着傅橙,再度扬起脸时,傅政投来的目光已经消失。她只能看到他侧身站在傅培安身边,正在低声说着什么,顿时换来众人的称赞声。 她敛下眉,拉着傅橙先去餐区吃了些东西。她心细的把孩子喂饱,生怕她过了饭点没吃东西会饿。 须臾,沐良抽出纸巾给她擦好嘴,挑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男人。 “走吧,我们去找你四叔。”沐良牵过傅橙,带着她走过去。 “四叔——” 刚刚走近,傅橙就开口喊人。站在人群中的男人听到,不禁转头看过来。 傅晋臣端着酒杯转过身,仰起的视线恰好落在走来的这一大一小身上。他深邃的眼眸眯了眯,盯着沐良嘴角那抹温柔的笑,心中的某处莫名动了动。 “橙橙别跑。”沐良生怕她摔跤,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敢撒开。她眼神专注的照顾傅橙,那抹神情里有种天生的母性。 傅晋臣黑眸微动,他将酒杯放下,悄然退出人群,“对不起各位,我失陪一下。” 话落,他转身朝着她们走过去。 “四叔!”傅橙眼见傅晋臣走过来,跳起胖嘟嘟身子,要他抱。沐良见他走近,才敢把手松开,眼见傅橙扑进他的怀里。 “哎哟!” 傅晋臣一把将傅橙抱在怀里,笑道:“小公主,你好像又胖了哦,四叔都要抱不动你了。” 虽说傅橙年纪不大,但小女孩却已经知道爱美。她伸出肉嘟嘟的手指,在傅晋臣面前比划,道:“橙橙昨天去检查身体,医生说我有二十五公斤。四叔,二十五是多少斤呀,橙橙是不是很胖?”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薄唇轻抿,不禁笑道:“还可以,可如果你继续偷吃巧克力,那就真的要变成小胖子!” “橙橙不要变成小胖子!”傅橙崛起小嘴,转头求助般望向沐良,眼中瞬间带泪,“四婶,橙橙不要变成小胖子!” “你别逗她。”沐良瞥了眼傅晋臣,伸手将傅橙抱过来,不过这一抱,她确实觉得这小公主的体重不轻。 “橙橙不会变成小胖子的,”沐良需要两只手用力收紧才能抱住傅橙,她低头亲了亲孩子柔女敕的脸颊,笑道:“以后你每天吃过饭都要运动,就不会变成小胖子了。” “真的咩?”傅橙忽闪着大眼睛,盯着沐良问。 沐良忍不住轻笑,道:“真的。” “那好哦。”傅橙终于松了口气,嘟起嘴巴在沐良脸上狠狠亲了下。但她好像又想起什么,把藏在裙子口袋里的巧克力拿出来,可怜巴巴的托在手心里,“这个橙橙不要吃了。” “啊,你怎么藏在衣服里?”沐良蹙眉,巧克力被她捂在口袋里,都有些变软。傅橙小手蹭到巧克力,到处都是黑黑的。 将她放下来,沐良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但清理的并不干净。她叹了口气,伸手在傅橙鼻子刮了下,道:“你啊,四婶带你去洗手。” 傅晋臣呆呆站在边上看着,他眼睛紧紧落在沐良的脸上,贯注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原来她对待孩子的时候,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耐心,那份心细的模样,别人看了,还以为她就是傅橙的亲妈。 “我带橙橙去洗手。”沐良站起身,对着傅晋臣开口。 男人缓缓收回目光,他掌心轻抬,不自觉落在沐良的头顶,薄唇含笑,道:“去吧,不过别带她乱跑,还有半个小时宴会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沐良点头,拉着傅橙沿着侧门走进别墅。 一楼就有洗手间,沐良带着傅橙进去。给孩子清洗干净后,她稍微站在镜前,整理了下仪容,不过片刻的功夫,傅橙蹦蹦跳跳的自己先跑出来。 “橙橙,不许跑。” 沐良后面紧跟着出来,不过错开两三步的距离,却见迎面有佣人端着餐盘出来,而傅橙毫无顾忌的冲过去。 “橙橙!” 沐良大惊,大步跨过去,一把将傅橙搂在怀里,并且下意识背过身,将她护在怀里。 咣当—— 佣人手里端着的餐盘落地,东西全都洒在地上。 沐良闪身过来,为傅橙档了下,所以餐盘的一边,撞到她的后腰。 “四少女乃女乃,您没事吧?”佣人反应还算快,见傅橙跑过来时,已经端着盘子往后躲了躲,但是傅橙那股冲劲很大,还是没有躲开。 “怎么回事?!” 傅晋臣刚走过来,就听到一声响。他快步过来,伸手将沐良拉到怀里。 “橙橙,你没事吧?”沐良顾不上自己,盯着怀里的傅橙问。 傅橙扬起小脑袋,明显有些害怕,一个劲往她怀里缩。沐良低头仔细查看,见孩子并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你有事吗?”傅晋臣剑眉紧蹙,盯着怀里的人问。 “没事。”沐良摇头,倒是没有受伤,只是刚才盘里的东西洒出来,将她的礼服弄脏。 傅晋臣松了口气,瞥了眼蹲在地上收拾的佣人,沉声道:“做事笨手笨脚。” “对不起四少爷。”佣人不敢还嘴,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如果烫到傅橙或者沐良,她都是招惹不起的。 “没关系的。”沐良笑了笑,伸手将佣人拉起来,出声安慰。 瞥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沐良关心道:“这些东西要紧吗?” “那盅鸡汤是要给二少女乃女乃的补品,大少女乃女乃才吩咐厨房炖的。”姚琴平时在家很厉害,佣人们都不敢招惹她。 “少吃一顿没事。”傅晋臣剑眉轻蹙,眉间已有不悦,“快点收拾干净。” “是,四少爷。”佣人再也不敢多说,心中也认同他的话。反正今晚家里这么乱,估计少吃一顿补品,也没人记得。 “你的衣服脏了,”傅晋臣看到沐良的晚礼服湿了一大片,瞬间皱眉,“赶快去换,容易着凉。” “哦。”沐良点点头,却被傅橙拉住,“橙橙也要去。” “不行。” 傅晋臣忽然变脸,将她交给佣人,“把橙橙送去二嫂那里。” “是。” 傅橙瞥着小嘴,差点哭出来。沐良不忍心,急忙安慰她:“橙橙乖啊,四婶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带你玩。” “好。”小公主这才展颜,老老实实的跟着佣人离开。 “你怎么不让她去?”沐良转身往楼上走,不想让孩子不开心。 傅晋臣单手搭在沐良的肩上,轻轻将她揽入怀里,他嘴角滑过的弧度上扬,暧昧道:“因为我要跟你去。” 沐良愕然,脸颊不自觉的飘红。她提着裙摆往楼上走,傅晋臣亦步亦趋的跟着,完全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别墅大门外,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司机将车门打开,莫劲神色从容的下车。 “下来。”男人站在车外,对着里面的人唤道。 舒云歌不情不愿的出来,低头问道:“我头疼,可以不去吗?” 莫劲眼神锐利,脸色已有不悦,“你要让我一个人去吗?” 半响,舒云歌咬着唇,无奈挽起他的胳膊,随他走进别墅。 ------题外话------ 咳咳,应该来的都来了,明天继续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3 豪门夜宴(下) 傅家大宅内灯火通明,闪烁的射灯顺着窗口,落得满室亮眼。沐良站在衣柜前,左看右看,举棋不定的挑选,始终都没能拿定主意。 “你说哪件好看?”沐良站在衣柜前,秀眉紧蹙。她有些选择障碍,挑花眼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也会失去方向。 身后的男人侧身倚在床柱前,剑眉轻佻,道:“我妈的品味,你穿哪件都不会丢脸。” “切!” 沐良低斥了声,回过头盯着他,问:“我没问这个,你觉得哪件适合我?” 选个衣服都要纠结半天,傅晋臣无奈的摇摇头,起身朝她走过去。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轻点过衣柜里琳琅满目的华服,最后勾出一件白色小礼服。 “这件吧。”傅晋臣将礼服在她面前比了比,笑道:“穿上试试。” 白色吗?沐良伸手把礼服接过来,同时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给她选黄色,要不然她肯定崩溃! 沐良抱着礼服想要去浴室换,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拉住,眼底的笑容温柔,“来不及了,就在这里换吧。” “这里?”沐良讶然,瞪着他眯起眼睛。这个臭流氓! 傅晋臣无视她的怒火,直接伸手将她身上的衣服拉链解开。沐良缩着脖子躲他,被他弄的完全没了脾气。 “我自己月兑,自己月兑!”沐良哪里敢让他动手,且不说到时候这件礼服还能保存完整吗?主要是他如果伸手,肯定要趁机占便宜吃豆腐的,那她这件衣服是别想穿上了。 眼见她羞涩的转过身,竟然还背对着他,傅晋臣心里极度不爽。又不是没看过没模过,怎么还背对着他?! 男人俊脸阴霾,黑沉的眸子幽暗,这表示他很生气,“转过来。” “不转。”沐良手腕微微发颤,因为身后站着这只大灰狼,她倍感紧张。 “你转过来!”傅晋臣咻的厉目,心想又敢跟他犟嘴。 “不转!”沐良也急了,楼下宴会都要开始,他还有心情在这里闹,真是要命! “沐良,你转不转?!” “不转不转!” 我操!她这是长本事了啊! 原本动作紧张就会忙中出错,可傅晋臣还在捣乱。沐良小脸沉着,懒得搭理他,只想着尽快换好衣服下楼,免得闹出笑话。 眼见她身上的酒红色礼服滑落,傅晋臣眼底的眸色渐沉。他薄唇动了动,俊脸的怒意缓缓散去。好吧,不转就不转,她不转,但他可以转啊! 傅晋臣抬起脚,一步越到她的身前。沐良吓了一跳,盯着突然蹿到她眼前的男人,情不自禁往后倒退,“你要做什么?” 身上那件酒红色的礼服落在脚边,沐良往后推,脚跟自然会被绊住。重心失控,她整个人瞬间往后倒下去。 “傅晋臣!” 倾倒的那个瞬间,沐良本能的张嘴喊他。男人眼疾手快圈住她的腰,稳稳托住后,将她揽进怀里,“看吧,遭报应了。” 脸颊擦过他温热的唇瓣,沐良掌心紧紧扣在他的肩头,眼底染满惶恐无助。 傅晋臣低头看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她一双水润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脸庞,“你在勾引我。” 回过神后,沐良站起身,狠狠将他推开。这男人倒打一耙的本事高超,她不想做无谓的争辩。 楼下花园中的笑声不断,沐良再也不肯看他,急忙低头换衣服。原本换件衣服十分钟就能搞定,可有他搅和,又是耽误不少时间。 对面的人脸颊飘红,傅晋臣双手抱胸,眼睁睁看着她将那件白色礼服穿上,眼角眉梢的神情温柔。其实他就是想看她穿衣服而已,这行为很过分吗? “行了。”一件衣服总算换好,沐良对着镜子照了照,并没有发觉任何不妥。 转过身,沐良对着身后的男人笑了笑,道:“可以走了。”说话间,她拉起傅晋臣的手,就要拽着他出去。 “等等——” 沐良只觉得腰间一紧,紧接着她头顶的光亮,被男人的俊脸笼罩。 唇上落下一片温热,傅晋臣薄唇覆上她的,用着不轻不重的力度。他伸出两指,轻轻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脸,以便可以深吻。 沐良被他困在怀里,身体动弹不了。她只觉得唇齿间传来淡淡的烟草味道,混合着薄荷的清冽,让她不安的心沉淀下来。 情不自禁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肩膀,沐良抬起脸,一点点回应他的吻。 许久,傅晋臣才肯放开怀里的人。他俊脸微垂,发亮的黑眸落在沐良的脸上,嘴角的笑容含着暖意。 手指落在沐良的唇间,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好看,“衣服太素,这样就好看多了。” 沐良透过穿衣镜,看到镜中的自己唇瓣嫣红。这种颜色,并不同于唇膏的晕染,充血过后的红,尤为醒目。 “走吧。”傅晋臣满意的笑了笑,拥着她走出卧室。 身体贴在他宽阔的怀抱里,沐良没在说话,只是随着他的步伐,一步步沿着楼梯走下来。她能感觉出来,他们彼此心房的位置,有着同样跳动的频率。 走到二楼扶梯,侧面的画室里黑着灯,但却有熟悉的说话声。 “项北,你放开我!” “我要是不放呢?” 沐良脚下的步子顿住,不禁挑眉看过去。身边的男人显然也听到争吵声,同样停下脚步,站在楼梯口。 “这里是我家,你最好别闹——”傅欢颜的声音含着怒意,即使没看到她人,沐良都能分辨出来,她看向傅晋臣,见他同样蹙眉。 “你家?”项北冷冷笑起来,声音透着寒意,“傅欢颜我告诉你,在哪里都一样!” 碰—— 画室里不知道有什么倒地,发出一声闷响。沐良想要跑过去,却被傅晋臣伸手拉住。 “他们……”沐良觉得不放心,可她人还没过去,却听到画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有低低的喘息声。 “唔——” 那种压抑的低喘,沐良自然听得明白。她尴尬的站在原地,进退不是。 傅晋臣好整以暇的盯着她,低声在她耳边,道:“怎么,你喜欢听这个?” “滚!” 沐良炸毛,骂道:“你才变态。” 男人并没生气,将沐良拉进怀里,拉着她下楼,“他们俩的事情没人能管,你以后最好躲远远的。” 沐良撇嘴,只听画室的门砰的一声响,明显是被什么人迫不及待踹上的。她脸颊微微发热,心想傅晋臣说的话有道理。 刚刚走到大厅,迎面管家便快步进来,“四少爷,太太找您。” 傅晋臣挑了挑眉,别有深意的扫了眼二楼,沉声道:“我知道了。” 话落,他伸手拉过沐良,叮嘱她,“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你去花园等我。” “好。”沐良红唇微勾,乖巧的答应,见他跟着管家离开。 回身又往楼上扫了眼,沐良抿唇,嘴角滑过淡淡的笑。其实项北跟傅欢颜两人很般配,无论是家世外貌还是年龄都合适,可怎么迟迟没能在一起? 她平时不爱八卦,但此时也难免好奇。 “咦?”沐良转身往外走,一眼看到正在寻找出口的男人,“你迷路了吗?” 盛铭湛回过头,见到走过来的女子,眼底不期然闪过惊艳。这件白色及膝小礼服,款式设计简单,a字的裙摆处坠满一圈光泽圆润的珍珠用作点缀。她肩上搭配一件黑色皮草,既能起到保暖的作用,又能恰好衬托着这件礼服的高雅。 “你的衣服?”盛铭湛挑眉,他记得她刚才穿的不是这件。 沐良笑道:“那件脏了。” 扫了眼偌大的客厅,她嘴角的笑容温和,“这里确实容易迷路,我刚来的时候,也会走错路。” 顿了下,她耸耸肩,语气自然,“不过习惯就好了。” 盛铭湛嘴角的笑容沉了沉,因为她的话,心头闪过的滋味莫名。 “走这边。”沐良抬脚走在前面,显然给他带路。盛铭湛剑眉轻蹙,并没说话,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客厅。 花园的角落,尤储秀脸色发沉,看到傅晋臣过来,忙问:“晋臣,看到你姐了吗?” “没有。”傅晋臣脸色平静,回答的丝毫不见心虚。 “这孩子刚才还在的。”尤储秀蹙眉,脸色愠怒,“今晚项北也来了,我才转眼的功夫,他们两个就都不见了。” “去让人找找。”尤储秀不放心,催促道。 傅晋臣勾起唇,揽住她的肩膀,“妈,反正都是在咱们家,你还担心什么?” “怎么不担心?”尤储秀脸色沉下来,语气含着怒意,“看到项北跟你姐在一起,我就头疼。” 傅晋臣摇了摇头,劝她:“傅欢颜都这么大了,你也不能把她整天栓在裤腰带上,她想怎么样,我爸都管不了,你能管吗?” “你也气我?”尤储秀瞬间厉目。 傅晋臣急忙举手投降,嘴角勾起笑来,“妈,咱今晚能别提这事情吗?你放心,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花园中的宾客如云,尤储秀叹了口气,也觉得今晚不适合谈这些。她点点头,任由傅晋臣拉着她离开。 这边安抚好尤储秀,那边傅晋臣掏出手机,赶快给楼上那两个人发个短信。宴会马上开始,那两个不知死的要是还敢腻歪,等下被他爸发现,估计谁也别想好过了! 将短信发出去,傅晋臣挑眉扫向二楼画室,果然没等多久,里面的灯就亮起来。他无奈的摇摇头,心想明天要去找项北要操心费,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破事,浪费他多少脑细胞! 抬头的瞬间,迎面走过来两个人。傅晋臣眼角的眸色霎时沉下去,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傅董事长,傅太太。” 莫劲挽着太太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尤储秀先看过去的,她见到对面站着的舒云歌,嘴角的笑容顿时僵硬住。 相对于她的惊讶,傅东亭眼底虽有起伏,但终究平静很多。他偏过头,锐利的目光扫过,而后笑道:“莫总,欢迎。” “您客气了,”莫劲温和的笑了笑,伸手将贺礼送上,道:“是我不请不来,只为讨您一杯寿酒吃。” “哪里哪里。”傅东亭语气平静,转头对着妻子,道:“好好安排。” “好的。”尤储秀应了声,毕竟来者是客,况且舒云歌已经是莫太太,她偏过头,找人过来特别安排。 舒云歌挽着莫劲的胳膊,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她嘴角的那抹笑几乎没有变过,自从进门就是那样的弧度。盯着面前的人,她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要喊什么。 她应该喊伯父伯母,还是喊傅董事长,傅太太? 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儿子,尤储秀动了动嘴,话还没出口,却见他已经走开。 沐良将盛铭湛带到花园,他便被一群人围攻起来。沐良转身走开,恰好看到宋儒风由林蔷陪着,往这边走过来。她下意识的背过身,快步离开。 眼见沐良扭头就跑,宋儒风嘴角的笑容怔了怔,似乎意识到什么。 “董事长,要我去把她叫回来吗?”林蔷察言观色,问道。 宋儒风眉头轻蹙,声音含着几分失落,“不用了。” 林蔷点点头,扶着他走进会场。晚宴马上开始,她也没有多问。 看到宋儒风离开,沐良眼底悄然滑过一抹异样。她叹了口气,还是觉得有些生气。 须臾,对面傅晋臣走过来,她敛起思绪过去。 “怎么样?”沐良迎上去,压低声音问他:“你妈是不是问欢颜?” 傅晋臣挑眉盯着她,惊讶道:“这你都知道?” “你别小看我!”沐良得意的扬起下巴,不满他的轻视。 花园里会场中,响起乐声,这意味着晚宴正式开场。傅晋臣牵过沐良的手,带着她走进圈子里。 会场的右面,有大片空地,摆放着各种弹奏乐器。宴会开场,最先演奏的是小提琴,低沉悠扬的曲调,并不会影响客人们交谈。 傅东亭站在麦克风前,侃侃而谈。尤储秀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她一身红色华服亮眼,站在傅东亭的身边,绝对有种豪门当家主母的气度。 随着傅东亭端起酒杯,预示着今晚的宴会正式拉开序幕。一波波送寿礼的客人,络绎不绝,沐良挑眉看过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群。 宾客们送礼,自家人也没闲着。傅培安精心准备的一件翡翠雕件,他刚拿出手,周围立刻响起抽气声。 这件东西,绝对价值不菲。 “爸,儿子祝您身体健康!”傅培安将礼物送上,神态亲热。 傅东亭满意的点头,眼神温和。长子这些年帮他打理傅氏总公司,他心里是有数的。 “爷爷,祝您万寿无疆!”傅政准备的礼物是一枚寿山石的印章,印章上就雕刻着这四个字,万寿无疆。 全场再度哗然,人家长房这对父子出手,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傅东亭脸上难掩笑意,他伸手拍了拍长孙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政,别让爷爷失望。” 这话里有话的深意,自然能让人浮想联翩。姚琴抿起唇,嘴角尽是得意。 傅家送寿礼,也是按照顺序来的。轮到傅世钧的时候,他腿脚不方便,自然不愿意上前,所以曹婉馨领着女儿过去。 傅橙等妈妈送完礼物,又把她精心准备的一盒巧克力掏出来,献宝似的高高举起,道:“爷爷,这是橙橙的礼物哦,好吃的巧克力!橙橙祝爷爷生日快乐!” 哈哈哈—— 全场爆发出一片笑声,傅东亭弯腰将孙女抱起来,眼角的神情温柔。 “爷爷,你喜欢橙橙的礼物吗?”傅橙双手搂住傅东亭的脖子,甜甜的问。 “乖孙女,你的礼物爷爷最喜欢。”傅东亭笑得合不拢嘴。 傅橙开心的笑了笑,转头朝着曹婉馨咧嘴笑,那双小眼里的眼神分明再说:妈妈,我的任务完成喽! 姚琴狠狠瞪了眼,轻蔑的嘲笑。每次都会用这招,看着就让人烦! 傅欢颜是傅家唯一的女儿,她在家素来受宠,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她走到父亲身边,明媚的脸颊噙着笑,撒娇般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亲,笑道:“爸爸,我没钱买礼物,但我还是祝爸爸,生活开心,事业顺心,疼我如初!” 傅家三公主献吻卖萌,众人都很给面子的鼓掌。尤储秀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涌起几分笑来,这孩子倒是会讨巧。 傅东亭偏过头,盯着身边的女儿,眼底的神情微微动容。这个女儿,他一直捧在掌心宠爱,如今看她如此乖巧懂事,他只觉得欣慰。 人家一个个送礼物的送礼物,送吻的送吻,最后就剩下傅晋臣没动地方。 “你的礼物呢?”沐良傻眼,盯着呆站的男人问。 傅晋臣薄唇微勾,道:“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啊!”沐良炸毛,心想他不是没准备吧! “没有。”傅晋臣神情自然,看不出半点紧张。 沐良差点吐血,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啊?她是没有准备礼物的,原想着傅晋臣肯定会准备的嘛,毕竟这是他爸爸过生日,而且他出手一向大方,所以她根本就没操心。 可如今看着他双手空空,沐良真被打败了!怎么自己爸爸过生日,他这个儿子连份礼物都不准备? 大家的目光似乎都朝他们看过来,前面几个子女都已经道贺祝福,只剩下傅晋臣还没露面。尤储秀挑眉看过来,见到儿子那副模样,立刻皱眉。 沐良心里急得要命,眼见傅东亭的脸色沉下来,她更加担忧。今晚是傅东亭的大寿,总不能让他生气发火吧!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全场的人都把目光落在神色淡定的傅晋臣身上。但他表情平静,完全无视任何人的目光。 盛铭湛手中端着香槟,似乎从这种莫名的气氛中嗅到什么味道。 傅欢颜眼见弟弟没反应,忙的跑过来,催促道:“傅老四,你磨蹭什么?爸爸还等你呢!” 男人俊脸微垂,并没说话,目光幽暗。 傅东亭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么多亲戚朋友面前,他总不能失了面子。尤储秀偷偷安排管家去取东西,幸好她事先有准备。 沐良第一次给傅东亭过生日,她原本也是有所准备的,但因为傅晋臣的突发状况,只能临时更改。 “跟我过来。” 沐良顾不上多想,一把拉过傅晋臣,硬是将他拽到右边的乐池中。 拉着他坐在钢琴前,沐良打开琴盖。她按住想要起身的男人,压低声音,道:“傅晋臣你别闹,今晚是爸爸过生日,我们总要尽点孝心!” 傅晋臣剑眉轻蹙,盯着她眼底的那份执着,渐渐放弃起身的动作。 看到他们两人坐在钢琴前,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窃窃私语声。莫劲带着舒云歌走过来,站在乐池的外围。 沐良以前参加过大型表演,并不怯场。只是傅晋臣的弹奏水平,她心里是知道的,可怜他就会弹那半首曲子,但现场再教也来不及,所以她只能迁就他。 “你放心弹,”沐良偏过头,红唇抵在傅晋臣的耳边,“放心吧,无论你弹的怎么样,我都能接住。” 这话她说的胸有成竹,信心十足。她弹琴这么多年,想要配合一个只会半首曲子的傅晋臣,那绝对是绰绰有余。 面前的黑白琴键不算陌生,傅晋臣下颚微扬,抬起的视线,滑过站在人群中的舒云歌,目光变的幽暗。他并不懂乐理,甚至五线谱都不会看,但他曾经愿意为她熟背按键顺序,将这首曲子弹奏的很好。 “开始吧。” 沐良见他愣神不动,牵过他的手放在琴键上,笑道:“快点,我等你呢。” 收回失神的目光,傅晋臣修长的手指轻抬,敲在琴键的第一个音符,沉而有力。 会场霎时安静下来,众人端着酒杯,自动走到乐池前,侧耳聆听。 这首秋日私语,前半段韵律较为简单。傅晋臣执起左手,凭借着记忆中的深刻,指尖轻抚过琴键,竟没有一个错音。 下半段韵律陡然高亢,并且连弹与转音很多。沐良右手轻抬,自然接过他的节奏,毫无瑕疵的将音乐转入高潮。 对面的人群中,舒云歌定定望着那对坐在钢琴前合奏的男女,整颗心瞬间揪紧,脸色惨白如纸。 哗哗哗—— 周围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傅晋臣内敛的目光深邃,他挑眉看向身边的人,因为她嘴角纯澈的笑容,心底深处闪过的滋味复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84 锁骨项链的主人 一曲钢琴合奏,引来无数掌声鸣动。 沐良仰起头,面对周围的赞许与肯定,忽然有些羞怯。她微微站起身,礼貌的面朝众人施礼道:“谢谢大家。” 感谢过众人,沐良见坐在琴凳前的男人脸色蓦然,只能主动伸手拉起他,对他使了个眼色,而后扬起唇,对着正前方的傅东亭,送上她真心的祝福,“爸爸,我们祝您生日快乐!” 傅东亭显然没有想到儿媳妇能如此,脸上难掩惊喜,嘴角勾起的笑容温柔,笑道:“你们这么有心,爸爸很高兴。” 听到他说高兴,沐良也很开心,不枉费她筹划今晚。虽然计划临时有变动,但效果是一样的,这还是让她觉得欣慰。 其实沐良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别人对她有一分的好,她总是回报对方十分。自从嫁进傅家,傅东亭对她始终关爱有加,点滴关怀她都铭记在心。 “董事长,可以开始了。”工作人员小跑过来,通知那边的会场已经准备好,请大家过去。 傅东亭点点头,转身往那边走。尤储秀挽着他的胳膊,顺势抬手将他的衣领整理好,妆容精致的脸上笑意温柔。 众人都随着过去,沐良眼神动了动,下意识到往前方看过去,却看到盛铭湛退在人群圈外,手中端着酒杯,似乎正在低头沉思。 并没有深想,沐良反手拉过傅晋臣,拽着他往人群那边过去,“走啦。” 总不能处处落后吧。 这边会场已经准备妥当,九十九层的香槟塔罗列高耸。傅东亭迈步走上扶梯,尤储秀跟在他的身后,但见他走到一半,忽然转过身,朝人群中看过去。 “良良,过来!”傅东亭眼神微动,脸颊染着几许笑意。 沐良怔了怔,瞥见高台上的傅东亭,眼神惊讶,“您叫我?” 望着她满目的不敢置信,傅东亭笑了笑,语气温柔,“过来。” 真是叫她! 沐良显然没有预料到,周围人都好奇的张望过来,她总不能回避。一把拉起傅晋臣的手腕,她将他当作挡箭牌。 拉着傅晋臣共同走上高台,沐良紧张的心才觉得稍安。见她带着小儿子过来,傅东亭剑眉蹙了蹙,但却没有阻止。 他径直迈步步子,走到高台上面。见他默许,尤储秀嘴角不禁滑开一丝笑。她偏过头,对着儿子使个眼色,然后便走到丈夫身边。 碰—— 香槟的瓶塞弹飞,傅东亭与妻子共同握住香槟瓶,沿着酒杯的最顶端徐徐倒入,眼见透亮的酒色顺着杯盏一层层落下。 “一起来吧。”傅东亭偏过头,对着身边的人道。 沐良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忐忑,虽然她并不太懂这些所谓豪门深宅的规矩,可此时此刻,她能站在这处高台,已经觉得不同寻常。 这次傅晋臣倒是没有继续沉默,他随手拿起一瓶香槟,开了盖子后,握紧沐良的手,同样紧握住酒瓶,将酒顺着杯倒下去。 不大的高台上,比肩站着四个人,显然已经不能再多容纳。原本这个环节,傅东亭身边应该只有妻子一人,但此时他身边站的人,却是傅晋臣。 如果按照长幼有序划分,那么站在傅东亭身边的,必然是长子,傅培安。 人群中悄然响起议论声,傅东亭如此将小儿子与儿媳妇捧上高位,只是基于今晚那合奏讨到他的欢心,还是另具深意,众人自然不得而知。 外面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傅家这位四少女乃女乃,即便有知道的,但也并不清楚她的来路与家世背景。可今晚沐良的表现,看在大家眼里,自是各有想法。不过怎么看,有一点大家都是看明白的,那就是傅东亭钦点的这个儿媳妇,甚得他的宠爱。 “培安……”姚琴瞪着站在高台上的人,脸色染着深深的怒气。 傅培安神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他只是转头看向儿子,吩咐道:“小政,把寿桃分下去。” “好。”傅政同样神色清冷,他伸手拉起姚琴,让她跟自己一起去。 父亲大寿,准备寿桃这种事情,历来都是落在长子身上。傅培安事先安排的妥帖,做事尽心尽力,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对面的高台上,眼底的神情渐渐沉寂。 哗—— 全场再度爆出一片掌声,香槟塔灌满,傅东亭带着妻子走下高台,走入人群中敬酒。沐良后面跟着下来,只觉得掌心粘,渗出冷汗。 这么大的场面,她真是不适应。周围有不少人过来敬酒,沐良面对这突然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幸好傅晋臣出现将她揽在怀里,帮她将那些别有深意的敬酒都挡回去。 躲在他的怀抱里,沐良暗暗松了口气。不至于这样吧,她不过就在傅东亭身边站了站,这些人的嗅觉是不是太灵敏了点?! 晚宴持续到夜里十一点,沐良穿着细高跟鞋,站的双腿酸。但是大家都没有离开,她也不能一个人回房间,只能咬牙忍着。 不久,宾客们都送走,尤储秀挽着傅东亭的胳膊,两人走进别墅。家里其他人,也都跟在他们身边,先后进屋。 今晚的宴会,自家人都忙着张罗,肯定没吃到什么东西。尤储秀早就吩咐厨房准备宵夜,贴心又细致。 “饿死我了!”拉开椅子坐下,傅欢颜毫无形象的叫道。 忙碌一晚上,确实很累很饿,尤储秀也没责备女儿,忙的吩咐将宵夜端上来。厨房全天待命,热气腾腾的鱼片粥,小笼包,还有各色小菜及甜品,一应俱全。 沐良也觉得很饿,但又不能像傅欢颜那样表现的很随性。她瞪着鱼片粥双眼蹭蹭放光,闻着那味道就开始咽口水。 “给。”身边的男人将佣人盛好的粥,先递给沐良,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 沐良心里感激不尽,她真是很饿,也没跟他客气,拿起勺子低头喝粥。 尤储秀往这边瞥了眼,眉头轻蹙,但并没说话。 大家似乎都有些饿,饭桌上很安静,只能听到碗筷相碰的响动。傅东亭坐在位,眼神忽然转向沐良,笑道:“良良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给爸爸生个孙子抱抱?” “……”沐良嘴里含着粥,因为他突然的话,差点呛着。她求助般看向傅晋臣,可男人只是低头喝粥,并没有回答。 缓了口气,沐良斟酌着语气,回答:“爸,我,我还没想过这些。” “也该想想了,”傅东亭直接开口,语气比起刚才沉了沉,“咱们家好久都没有添人了,爸爸现在就指望着你给我生个金孙。” 沐良脸颊蓦然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突然当着全家人的面提起这个,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让她怎么回答! “爸!” 身边的男人总算开口,但说出来的话更让沐良吐血,“我们会努力的。” 沐良咻的抬起脸,狠狠瞪着身边的男人,却见他笑着拉起她的手,道:“老婆,你说是不是?” 是你妹啊! 沐良差点爆粗口,她双眸蹭蹭冒火,那眼神锐利的都能把傅晋臣那张俊脸烧出一个洞来。 “这就好!”傅东亭欣慰的笑了笑,“那爸爸就等着了。” 囧! 沐良深深埋下头,连带着耳根都滚烫的火烧。 对面椅子里,尤储秀因为丈夫的话,原本舒展的眉头动了动,她扫了眼低头的沐良,眼底的神色并不见欢喜。 尤储秀放下筷子,笑道:“东亭,你今晚喝多了。” 傅东亭认可的点点头,手指轻柔着眉心,“确实有些多。” “那我扶你去休息,”尤储秀作势要起身,但被傅东亭按住肩膀,道:“你先吃东西,我去书房醒醒酒。” “那也好。”尤储秀并没勉强,吩咐佣人泡茶送去书房。 眼见傅东亭走远,饭桌上的其他人,神色俱都变化。今晚沐良与傅晋臣钢琴合奏祝寿,已然成为全场的焦点,偏巧刚刚傅东亭又说想要抱金孙,这难道是巧合吗?! “来,多吃点,”傅欢颜故意逗弄,往沐良食碟里一个劲夹菜,“我爸可等着抱孙子呢!” 沐良轻咬唇瓣,终究是脸皮薄,觉得尴尬。 沿着右侧楼梯上到二楼,傅东亭推开书房的门进去,满室清幽。书桌上放着泡好的浓茶,他端起来喝了口,坐进转椅里。 今晚的寿宴,他的确高兴,许久都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一下子身体承受不住。 书房中点着熏香,这是傅东亭的习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总会点上一炷。须臾,他睁开眼睛,看到桌上放着一本影集。 随手将册子托在掌心,傅东亭掀开翻看,眼底的神情异常平静。影集并没有署名,也没有出处,但即使这样,他也清楚是什么人送来的。 莲花底座的香炉中,袅袅青烟缭绕。傅东亭轻轻把影集合上,转而放进身后的书架中。书架的其中一格中,整齐的码放着许多这样的影集。 用过宵夜,大家都陆续回房休息。尤储秀别有深意的将儿子留下,单独跟他坐在客厅里说话。 “晋臣啊,今晚是你爸爸生辰,可你什么都没准备,这是想惹他不痛快吗?”尤储秀叹了口气,神情透着责备。 傅晋臣双腿交叠坐在沙里,并不说话,眼神幽暗。 “儿子!”尤储秀握起他的手,沉声道:“当初妈妈也不会同意你跟那个女儿在一起,她手段卑鄙的害你,要不是你爸爸,你这辈子都毁了!” 尤储秀想起今晚见到的人,心底的怒意横生,“虽然她现在又回来了,但你得知道,她已经嫁人了,你跟她不许再有半点瓜葛,听到没有?” 傅晋臣不耐烦的站起身,脸色很冷,“我知道。” 眼见他头也不回的走远,尤储秀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又看看二楼画室,脸色更加阴郁,这一双儿女,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傅晋臣回到卧室,现沐良已经睡着。他转身走进浴室,洗过澡后才掀开被子上床。身边的人缩在被子里,一张精致的容颜舒展。 傅晋臣低下头,能够闻到她丝间残留着洗露的香气。他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如同每晚那样,拥着她缓缓合上眼睛。 黑色轿车驶回酒店,莫劲下车时,脚步虚浮。舒云歌搀扶着他,一路乘电梯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莫劲坐在沙里醒酒,舒云歌给他倒了杯茶过来。 “我让你去选的别墅,有中意的吗?”莫劲喝了口茶,问身边的人。 舒云歌眼睛直勾勾盯着某个点,压根没有听到他的话。 啪—— 男人将茶杯重重掷在茶几上,怒声道:“怎么,见到你的旧情人娇妻在怀,你就失魂落魄成这样?” 舒云歌瞬间沉下脸,站起身就要离开。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莫劲将她拉到面前,眼神阴沉,道:“舒云歌,你还敢想着别的男人?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 “好?” 反手推开他的触碰,舒云歌冷冷笑起来,语气嘲弄道:“莫劲,如果你觉得,让自己的老婆用美色去帮你谈成一个又个合作案叫好的话,那你确实对我挺好!” “你——”莫劲怒不可遏。 淡漠的站起身,舒云歌并没去看他铁青的脸色,径直回到卧室。 走进卧室,舒云歌用力将门反锁。她靠着门板喘了口气,明亮的黑眸黯淡无光。 走到梳妆镜前,她解开围在脖颈中的丝巾,指尖轻轻触上颈中那条锁骨链,眼角滑过一串热泪。 傅晋臣,那是我们的秋日私语,你怎么能跟别的女人一起弹?怎么可以?! …… 翌日清早,天还没亮,傅晋臣就换好衣服下楼。大厅中,傅东亭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装,早已经等他们很久。 “人都齐了么?”傅东亭问身边的管家。 有佣人推着轮椅过来,傅晋臣大步走过去,亲自推着傅世钧过来。 “少爷们都到了。”管家见人都到了,恭敬的回道。 傅东亭站起身,在前面带路,“都跟上。” “是。”傅培安紧跟在父亲身后,傅家的男人们全都出门。 晨曦微露,天刚蒙蒙亮时,傅东亭已经带着他们爬上山。站在空旷的山地上,他挑眉望去,远处层峦叠嶂,风光无限。 每年的这天,傅东亭都会在他生日的转天,带着傅家所有的男人来到此处。 “看到没有?”傅东亭双腿微微分开,眼神悠远的望向前方。每一次站在这块地方,他都会如此问。 傅政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运动装,回答道:“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傅东亭饶有兴味的盯着他。 前方混沌的天色逐渐染亮,那一轮火红的朝阳冉冉升起,傅政嘴角微勾,回答的有模有样,“我看到傅家的未来。” 闻言,傅东亭欣慰的笑了笑,眼神温柔下来,“对,这就是我们傅家的未来。” 远方的光芒逐渐刺眼,傅晋臣眯起眸子,眼底的神情深邃起来。从他记事开始,每年的这天父亲都会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几十年风雨无阻。 朝阳升起,剥开云雾的绚烂迷醉人眼。傅东亭翘而立,抬手指向前方,说道:“你们脚下踩的这片土地,都是你爷爷的心血,当年我答应过他,一定要让我们傅家的子孙,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今天,我把爷爷的遗志传给你们,我们每一个傅家的子孙,都必须肩负起这份责任!” “爸,”傅培安往前一步,站在父亲的身边,沉声道:“我们不会让您和爷爷失望!” “很好!” 傅东亭抿唇轻笑,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培安,你是我们傅家长子,你要记得,长兄如父!” “我不会忘。”傅培安看着父亲的眼睛,眼神温和。 傅晋臣挑了挑眉,眼角滑过一抹厉色。傅培安比他大十五岁,这些年把持着傅氏总公司,背地里对他处处打压,恨不得将他挤出傅家才好! 傅东亭剑眉轻佻,转而将目光落在傅世钧与小儿子脸上。面对父亲的凛冽目光,傅世钧基本上都会躲闪。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又因为年幼丧母,更是对父亲惧怕。 傅晋臣倒是平静的迎上父亲的目光,但他过于沉寂的眼神,只让傅东亭频频皱眉。 “培安,与盛氏的合作案,你准备的怎么样?”下山的时候,傅东亭也没忘记公事,关心的问。 “顺利进行中。”傅培安笑了笑,实话实说,“这件事一直都是小政负责,这孩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认同的点头,眼中多加赞许。 他们走在前面侃侃而谈,傅晋臣并不想掺和。他慢慢推着轮椅,跟傅世钧聊天,“二哥,我前几天托人联系到一家国外的康复中心,听说效果很好,你想去试试吗?” 傅世钧苦涩的勾起唇,他伸手掐了掐早就失去知觉的双腿,颓然道:“算了晋臣,没有用的,都这么多年了,我的腿早就没有任何感觉。” “二哥……”傅晋臣薄唇微动,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当年那场车祸,害得二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后来他曾多方追查,但始终都找不到车祸的肇事者。 “二哥,”傅晋臣走到他的身边,微微弯下腰,问他:“你真的不想再试试了吗?” 这么多年,他始终都在想办法能帮傅世钧重新站起来。国内国外的医院,他没少让人打听,可起到的效果甚微。 “别在试了,”傅世钧敛眉,神情落寞:“我不想每次都让你婉馨失望,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死心,让我自己也死心。” 伸手将盖在他的腿上的毛毯掖好,即便隔着衣服,傅晋臣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腿很冷。他黑眸沉了沉,不忍心在危难他,“好吧,我明白了。” 话落,傅晋臣重又推起轮椅,沿着山路下来。 一觉睡醒,沐良睁开眼睛就没看到身边的男人。等她洗漱好,换好衣服下楼,大嫂二嫂已经都下来。 “大嫂,二嫂。” “坐。”姚琴正在跟曹婉馨聊天,傅橙昨晚睡得晚,还没起来。 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沐良笑着问她们,“怎么家里就咱们几个?” “他们都上山了。”曹婉馨回道。 “上山?”沐良并不知道这个规矩,满心疑惑。 姚琴抬起头,看似耐心的给她解释,其实就是显摆,“对啊,咱们家的规矩是这样的,爸爸每年生辰的第二天,都会带着傅家的男人们上山。” 只有男人吗?! 沐良撇嘴,心想这算是重男轻女吧,她刚冒出这个念头,别墅大门外就走进一连串的身影,嫂子们都起身迎过去,她也跟着起身。 周一早上,对于沐良来说,算是最痛苦的日子。来到公司,换好工作服回到办公区,乔笛已经坐在她的椅子里,虎视眈眈。 “怎么了?”沐良见她鼓着腮帮子,顿觉不好。 “好啊你!”乔笛指着她的脑袋,毫不留情,“豪门夜宴,你竟然不带我去参加。” “嘿嘿……” 沐良急忙陪笑脸,道:“这算是家宴,不好让你去。” “哎哟,把我当外人?”乔笛炸毛,站起来就走,“那我们绝交!” “不是!”沐良伸手拉住她,为难道:“亲爱的,这种事情我又不能做主,都是我婆婆安排的。” 眼见她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乔笛心头的火气慢慢散去。她啪的丢过来一本杂志,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看看这个。” 沐良拿起来扫了几眼,并没有觉不妥。傅东亭的生辰宴虽有记者,但因为他事先交代过,所以刊登出来的照片,基本都没有家属,绝对保证傅家的私密消息不外泄。 不过前来道贺的宾客中,倒是有不少集团的总裁被曝光。乔笛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道:“你认识她吗?” 沐良看看,点头,“见过,她是莫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乔笛摇头,心想就知道她被蒙在鼓里。以前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沐良已经跟傅晋臣结婚,她不能让好朋友傻傻的最后一个知道。 “她叫舒云歌。”乔笛撇嘴,语气沉下去。 “我知道。”沐良记得上次在宴会见过,她还主动跟自己打招呼。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乔笛伸手戳在她的额头,补充道:“她的英名字叫ann,三年前宣布退出歌坛,后面消失很久都没有音讯。” ann,沐良明亮的黑眸沉了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名字。 望着她一脸的茫然,乔笛狠狠心,直言道:“她还是傅晋臣的初恋女友,这个你知道吗?” 初恋女友? 沐良挑眉,忽然想起那次在抽屉里看到那条锁骨链,那上面吊坠的英名字,不就是舒云歌的英名字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089 泄露心事 名海市最大的酒吧街,夜晚亮起的霓虹灯,竟比白日里还要夺目。倾城算是这里最高档的消遣场所,每晚夜幕降临,这里的喧嚣与堕落,却才刚刚开始。 沐良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她双脚踏上二楼的台阶,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地面,立刻泛起七彩波纹,煞是好看。 傅晋臣拥着怀里的人,经过吧台时,薄唇轻轻贴在沐良的耳边,笑道:“你什么时候,再给我调一杯酒?” 瞥了眼他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沐良抿唇别开视线。上次在他面前显摆,纯粹是因为他过生日,如今再要让她表现一次,她还真觉得紧张! 钱响先一步推开包厢的门,傅晋臣紧接着进去,周围的口哨声四起。 “老四到了——” 人群中想起一阵暧昧的口哨声,沐良悄然低下头,不想成为众人调侃的对象。可是今晚这些人都是与傅晋臣关系相近的朋友,那些人平日里玩起来,根本不分大小,也不会注意场合。 “迟到,罚酒!” 有人掐着表算时间,完全不肯给面子。 沐良抬起头,扫了眼对面沙发里坐着的众人。男人们美女在怀自是不用多说,在这种地方玩,哪有不带女伴的? 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人,沐良挑眉看过去,只见项北也在,不过他身边空空的,并没有女人。 项北恰好也看过来,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沐良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碰—— 众人开了瓶新酒,酒杯很快被灌满,朝着刚进门的两个人推过来,“喝酒喝酒!” 傅晋臣知道不喝是混不过去的,他伸手将沐良揽在怀里,笑着问她:“怎么办?” 那些人绝对唯恐天下不乱,他们看到傅晋臣柔声细语的问老婆,顿时起哄道:“哎呦喂,傅老四这是妻管严了!” 男人在外面的颜面很重要,沐良见那些人闹,俏脸微沉。她伸手握住酒杯,怒声道:“我给你喝。” 这些人,欺负她老公吗?! “别——” 傅晋臣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掌心紧紧贴着她的腰,薄唇含着笑意,“你要是给我喝了,我不仅落个妻管严,还要认怂!” 沐良眨了眨眼,心想她难道真的管他太严了吗?可是不让他喝酒,只是为他身体着想,她压根没有想过这么多。 “我能喝吗?”傅晋臣手指握住杯沿,再度问怀里的人。 沐良扬起唇,在他耳边低喃,“喝吧,我准了。” 她红唇色泽潋滟,黑溜溜的眼底满是狡黠。傅晋臣看得心口热热的,想也没想的低下头,压住她的唇,给她一个气息绵长的吻。 哇噢—— 周围的口哨声,暧昧的起哄声再度掀翻屋顶。沐良双颊通红,眼睁睁看到傅晋臣仰起头,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闷掉。 “行了啊!” 傅晋臣丢开杯子,搂着沐良坐进沙发里,道:“酒也喝了,亲也看了,谁他妈再闹,爷可就翻脸了!” 闻言,众人先前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沙发的侧面,项北端着酒杯,嗤笑道:“你们这帮怂包蛋,这样就怕了?” “北子,怎么着,你要替兄弟们行道?!”有人挑衅,这些人多数不敢招惹傅晋臣。 项北轻笑,道:“不行。” “切!” 周围一阵嘘声,项北眉头微动,眼角的笑容闪过:“反正傅老四以后是我小舅子,我可以慢慢虐待他!” “我操!” 傅晋臣瞬间炸毛,挽起袖子朝项北走过去。 “哈哈哈——” 众人俱都笑翻,场面霎时热络起来。 原来男人们斗嘴也挺好玩的,沐良手里拿着一瓶蓝玫瑰口味的ri鸡尾酒,唇角的笑容淡淡的,不明显,却隐隐上翘。 项北与傅晋臣素来交好,有因为有傅欢颜这层关系,外面的人都把他们看作一家人。这两人打打闹闹,自然都不会当真。 须臾,傅晋臣回到沙发里坐好,沐良往他身边靠过去,问道:“姐怎么没来?”如果傅欢颜在,她好歹也有个伴儿。 “傅欢颜?”男人剑眉轻蹙,俊脸染着几分不悦,“以后别喊她姐。”要是沐良喊她姐,那不是明显降低他的辈分吗?在傅晋臣心里,终究不服她是姐姐! “噗——” 沐良忍不住笑出声,手指点在他的心口,道:“傅晋臣,你别这么幼稚行吗?姐弟是注定的,你就认了吧!” “爷就不认!” 傅晋臣剑眉紧蹙,想起来这件事情就觉得气闷。凭什么啊,凭什么傅欢颜就是姐姐,他就要做弟弟,不公平! 沐良无奈的扶额,心想傅晋臣你真是够幼稚的! “她不来吗?”沐良不想跟他争执这种问题,继续问。 “嗯,”傅晋臣勉强应了声,道:“这种场合,傅欢颜讨厌,肯定不露面。” 好吧,沐良叹了口气,心头郁闷。这种场合她也讨厌啊,可为什么傅晋臣总是拉着她来。你看人家项北多好,从不勉强傅欢颜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啊! 酒过三巡,男人们都开始热血沸腾。因为有傅晋臣坐在这里压阵,倒是没人敢乱来。身体虽然管住了,但嘴巴都没闲着。 不断的荤段子,听的沐良脸颊阵阵发热,撅着嘴往傅晋臣怀里躲。 项北接了个电话,神情愉悦的先走了。傅晋臣看到他笑的那副贱样,就知道肯定是傅欢颜又给他下什么指令,而他屁颠颠的去执行。 傅晋臣捏了捏发胀的眉头,心里狠狠鄙视。他就不明白了,就傅欢颜那样的刺头,怎么项北就死心塌地的,为了她这些年诸多隐忍,到底中的什么邪? “你喝多了吗?”沐良盯着身边的男人问。 男人偏过头,看向她的眼神闪闪发亮,“我去外面抽根烟,醒醒酒我们就回家?” 听到她说回家两个字,沐良顿时展颜,道:“好。” 伸手在她大腿上拍了下,傅晋臣薄唇压向她的耳边,笑道:“等着我。” 随后,他站起身,从茶几上拿起烟盒与打火机,拉开包厢的门出去。 走出包厢,喧闹的声音安静不少。二楼的长廊,左右两边各有落地阳台。傅晋臣往左走,推开阳台的门,迎面而来的空气清新。 他双手扶着栏杆,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的香烟被点燃,傅晋臣微微仰起头,渐渐平息喝过酒后身体的燥热。 大雪虽然停歇,但气温却降至零下。傅晋臣没有穿外套,不过抽根烟的功夫,他混沌的大脑已经清醒不少。 今晚喝酒,他控制着量喝的。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抽完一根烟,傅晋臣将烟蒂丢在脚下,捻灭后便从阳台回来,往包间走。 蓦然间,前方一阵骚动,有人快步往楼下跑急着去喊人,边跑边惊叹道:“天哪,竟然有人站在阳台边上,太危险了!” 傅晋臣沉寂的双眸动了动,情不自禁朝着阳台走过去。当他转过头,看到那抹站在阳台外沿的身影后,整个人霎时往前跑过去。 “你在做什么?” 男人饱含怒意的声音带着质问,目光紧紧攫住高高站在阳台边上的女人。她还是有这样的习惯,以前不开心,或者喝醉,她经常就会站在很危险的地方。 阳台的台面,不过只有男人两只手掌的宽度。舒云歌穿着细高跟鞋,双腿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眼神迷离的望着前方。 她明显喝醉了,全身染着酒气,脸颊晕红。 舒云歌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向说话的男人,她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的某一个点愣神。傅晋臣想要过去将她拉下来,却听她大喊:“不许过来!” 傅晋臣往前的步子瞬间停住。 “为什么没有星星?” 舒云歌仰着头,秀眉紧紧皱着。她望着那片黯然的星空,喃喃低语,“他说过的,要在满天星空的夜晚,放烟火给我看。” “可是没有星星,我就看不到烟火了……”舒云歌咬着唇,神情瞬间变得失落,“星星啊,你快点出来好不好,我好想看他给我放烟火。” 傅晋臣伸出的手指,一根根变的僵硬。他沉着脸收回手,转身就要离开。 “啊——” 围拢过来的众人忽然惊呼,傅晋臣不禁回过头,却也被吓住。 站在阳台上的女人,忽然抬起一只脚,伸着胳膊去月兑她脚下的高跟鞋。因为单脚独立,她整个身体都在摇晃,似乎马上就能从这里摔下去。 虽说二楼不高,但酒吧的建筑不同于民居。每层楼的挑高是五米,两层楼高外加地下室,高度加起来也有十几米。如果舒云歌从这里摔下去,肯定要摔断手脚。 傅晋臣深吸一口气,眼睛紧紧盯住她的动作,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好在她的身体轻盈,虽然动作危险,但平衡能力很好。 将两只鞋都月兑下来,舒云歌再度仰起头,依旧盯着天空发呆,表情固执。 酒店的保安已经被叫上来,可上来多少人都没用。阳台的宽度很窄,舒云歌站在台面上,断然不可能再有人能上去。 酒吧的经理看到傅晋臣竟然也在,惊讶之余忙去问对策,“四少,我们要报警吗?” 其实酒吧这方面并不愿意报警,如果明天的头条写着有客人在倾城摔成残疾,那对酒吧的声誉来说,绝对大打折扣。因为傅培安有股份,傅晋臣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经理举棋不定的时候,自然征询他的意见。 傅晋臣深邃的黑眸动了动,他盯着竟然能坐在阳台上的女人,心底的滋味复杂。 “报警吧。”半响,傅晋臣薄唇微动。 酒吧经理听他这么说,立刻吩咐人去。不过距离警察来还有段时间,他安排了人在阳台的下面垫上软垫,尽量以防万一。 外面走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吵闹声,议论声不止,包厢里很快也都安静下来,不少人也都跑到阳台去看。 钱响拉开门出来瞅了眼,霎时笑道:“哎哟,这是有人要自杀吗?” 他平时总是这副模样,沐良本来并没放在心上。但她见傅晋臣吸烟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便也站起身走出包厢。 周围人的议论说的很邪乎,沐良心里难免好奇。她没有看到吸烟的男人,心想他是不是跑去看热闹了,便也抬脚朝着人群挤入。 钱响素来好事,有这样的热闹,他没理由不看,自然跟着沐良过去。 拨开前方的人群,沐良费力的挤进前端。她随着众人的惊呼声看过去,只见坐在阳台边沿的那抹身影,竟然是舒云歌。 怎么是她? 沐良讶然,显然没有想到。可她还来不及多想,就看到正朝着阳台小心翼翼靠近的男人,眼神再度一沉。 钱响后面跟过去,却也在看到阳台前的那两个人后,神情怔住。 阳台的寒风凛冽,舒云歌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长裙。她冻得脸色发紫,却还是执着的望向夜空,等待星星的出现。 “今晚不可能有星星。”傅晋臣薄唇轻抿,往她身边走过去。 舒云歌盯着夜空的眼神动了动,紧紧咬着唇瓣。不会有吗?她喉间滑过一抹酸涩,眼眶酸酸的开始发胀。 “ann!” 傅晋臣忽然出声喊她,声线沉稳,“坐在那里很危险,你下来。” ann? 舒云歌听到这声轻唤,缓缓转头看向走过来的男人,眼底的神情霎时大变。她颤抖的动了动嘴,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 “傅晋臣?”她不确定的喊,声音沙哑干涩。 男人往前一步,逐渐走到与她相隔很近的地方,眼底的神情内敛。 舒云歌盯着走到面前的男人,眼眶里霎时氤氲起一片水雾,她狠狠咬着唇,问道:“晋臣,是你吗?” “把手给我。”傅晋臣抬起胳膊,朝着面前的人伸过去。 舒云歌摇着头,似乎不敢置信。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熟悉的俊脸,颤着声音,道:“傅晋臣,是你吗?” 她眼角滑过的泪水晶莹,傅晋臣薄唇紧抿,那双深壑的眸子里隐藏的情绪复杂。他挑起眉,怔怔看向对面的人,声音很沉,“是我。” 顿了下,傅晋臣再度伸出手,对着舒云歌开口,“ann,把手给我。” 这一刻,舒云歌惨白的嘴角绽放出鲜艳的笑容,她几乎想都没有想,双手紧紧用力抓住他宽大温暖的掌心,任由他将自己抱下阳台。 “晋臣!” 舒云歌伸手抱住面前的男人,眼角的泪水不断掉落,“我后悔了!晋臣,我后悔了!” 楼下有警车开过来的声音,大家看到人已经被救下来,纷纷散开。沐良站在原地没有动,明亮的黑眸沉寂,看不出喜怒。 怀里的人瑟瑟发抖,傅晋臣松开手,同时也拉开她落在自己腰间的手,眼神平静的望向舒云歌。 “莫太太,”傅晋臣勾起唇,道:“这么危险的地方,请你以后不要再上来。” 莫太太? 这三个字,瞬间让舒云歌眼底的暖色变冷,她看到傅晋臣再度疏离的表情,整颗心霎时收紧,“晋臣,你听我说……” 傅晋臣往后推开一步,躲开她的触碰,深壑的眼眸凛冽如刀。他转过身,却见沐良早已站在身后。 男人内敛的双眸沉了沉,目光落在沐良的脸上。须臾,他迈开步子,走回沐良身边。 舒云歌仰起头,盯着傅晋臣扣在沐良指尖的手,想要上前,却被钱响一把扼住。 “钱响!” 傅晋臣敛眉,沉声吩咐道:“送莫太太回去。” “我知道。” 钱响点头应了声,不着痕迹将舒云歌扣在身边。 “我们回家吧。”傅晋臣牵过沐良的手,能够发觉她的指尖是冷的。沐良垂下目光,并没有反抗,额头轻点了下。 转身的瞬间,有什么声音滑入沐良的耳朵里,她脚步微顿,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满面泪痕的舒云歌,继而走远。 开车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滑过地面的沙沙声。沐良时而瞥向身边的男人,却始终见他目光如炬,面无表情。 他们回到家已经很晚,家里人早就休息。沿着侧面楼梯回到三楼,沐良如常先去洗澡,等她清洗好出来,傅晋臣也已经从外间洗好回来。 卧室里开着电视,沐良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顿觉温暖。 “唔!”她缩着脖子往身边的火炉怀里靠,笑道:“还是有你比较好。” 傅晋臣薄唇动了动,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现在知道我的好处了?” 沐良仰起头,纯澈的目光落在他的脸颊,明亮的黑眸锐利,“傅晋臣,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见义勇为的好习惯?”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黑眸一沉,抬手将电视关掉,将她拉入怀里躺下,“我的好习惯很多,你慢慢发觉吧。” 关掉灯,卧室里有些黑。沐良枕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却许久都没有等来睡意。 今晚在倾城准备离开时,她亲耳听到钱响安抚舒云歌时说:“嫂子,四哥让我送你回去。” 小嫂子? 沐良勾起唇,嘴角滑过一抹冷笑。原来钱响对她的这句称呼,竟是别有深意的。 ------题外话------ 看完今天这章,估计傅老四又会挨骂了,有想骂的,想吐槽的,纷纷投向亲妈的怀抱吧,哈哈哈! 这本书,汐想要写的,不仅只有女人的生长,同样也有男人的蜕变。人生有对有错,才是真实的,才会完美。 这两天梳理一下情节,更新字数稍微少点,我需要积蓄能量,准备迎来接下来的情节!你们懂滴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0 打击 下过雪之后的天气,逐渐寒冷。连着几天路况都不太好,清早起来,在家里吃过早餐,傅晋臣将车开出别墅,沐良坐在副驾驶,一路都没说话。 “昨晚没睡好?”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转头问身边的人。 沐良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没有啊,我睡的很好。” 她的神情并无异常,傅晋臣剑眉不自觉的蹙了下,保持着车速,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偶尔停车等灯的时候,他瞥着沐良微垂的侧脸,却始终都没看她笑过。 开车来到公司大厦外面,沐良先一步下车。傅晋臣没把车停去地下车库,而是跟在她后面走进大厦。 “四哥,早!”钱响到的挺早,看起来神清气爽的,瞥见从他身边经过却半眼都没瞅他的沐良,下意识的喊道:“小嫂子!” 虽然平时爱玩笑,但钱响猴精一个人,火候把握拿捏的相当到位。他先看周围人不多,才敢这么喊沐良。 平时他这样叫,沐良都是赏给他一抹淡笑,或者低头装作没有听见。可今天钱响话音刚落,沐良忽然回身走到他的面前。 “钱响!” 沐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眸色沉沉,“我哪里小?” “啊?”钱响愣住。 沐良手里提着包,精致的五官微扬,冷笑道:“告诉你,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你这样的贱样,别给脸不要脸!” “你骂我贱?”钱响瞬间眯起眸子,语气阴霾。他是钱家独子,典型的公子,还没敢有女人指着他的鼻子骂! 傅晋臣看这情形不对劲,一把将沐良扣进怀里,眼角的厉色四起,“钱响,你他妈敢动下试试?!” 钱响脸色彻底黑沉,合着人家夫妻是一伙儿的。 “我不打女人!”钱响挽起袖口,声音紧绷。 沐良推开傅晋臣的怀抱,盯着满脸怒气的钱响,根本不买账,“哼,你动手也无所谓,谁挨打还不一定。” 她瞥了眼身边的男人,耻笑道:“傅晋臣我都照打,还能怕你?!” 话落,沐良转身走远,根本没搭理石化的两个男人。 “她吃错药啊!”钱响俊脸抽搐,一大早被臭骂,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他看向愣神的傅晋臣,问道:“怎么着,昨晚你没好好满足她?她把火气都撒我身上了!” 傅晋臣剑眉轻佻,望着沐良走远的身影,眼底的神情越见深邃。 “以后别跟她玩笑!”傅晋臣敛眉,语气缓和。 钱响哼了声,道:“四哥,就这一次!她以后再敢跟我甩脸子,别说我跟她急!” “德行!”傅晋臣知道他的脾气,也只能软话哄,不能跟他直接来硬的,“她不是小嘛,你要跟女人一般见识?” 钱响冷笑,心想要不是因为她是女的,他早就急了! “电梯到了。”专属电梯停下,傅晋臣拽着他进去,言辞间诸多安慰。这个小野猫乱亮爪子,伤了自己人很难安抚的! 钱响并非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他见到傅晋臣一心袒护沐良,心里虽气,但终究是不敢怎么样的。他想起刚才沐良说的话,转头问身边的男人,显然没安好心,“四哥,你在家还挨揍?” “咳咳……”傅晋臣俊脸阴霾,这种时候承认没面子,否认就会让钱响心里不平衡。无可奈何的挤出一抹笑,他只能含糊的敷衍几句。 眼见傅晋臣首肯,钱响总算心里平衡了。这样看来,他只是被骂,还算是轻的。 整个上午,沐良清算数据错了两次,辛歆毫不给面子,厉声训斥。乔笛悄然溜到她身边,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没怎么。”沐良眼睛盯着电脑,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乔笛了解她,看到她那副异常平静的表情就觉得古怪。不过她并没深想,笑道:“周六早上十点,千万不许迟到啊。” 沐良自然知道那是乔笛订婚的大日子,她再三保证后乔笛才算安心。 午休时,沐良约了沐毅,直接在外边见面。 “姐!”沐毅到的时候,沐良已经点好菜,见到他坐下,便把筷子递给他。 沐毅扫了眼,嘴角的笑容温柔,“都是我爱吃的。” 望着沐毅有些消瘦的脸庞,沐良心头的怒火翻滚。原本四年的学分,他突然要两年修完,不累瘦都奇怪! “还有一科,考完我就能拿到毕业证了。”沐毅边吃边说,眼底的神色发光。 沐良抿唇,问他:“你这么早毕业,又因为宋爱瑜?!” “嗯,”沐毅如实点头,“我毕业就能工作,我想早点赚钱,然后跟爱瑜结婚。” 啪—— 沐良摔了筷子,怒声道:“沐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宋爱瑜怎么可能跟你结婚?” “姐,你别这么说她!”沐毅撇嘴,反驳道:“她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沐良气的脸色发白,狠狠骂道:“沐毅,你真中邪了,我跟你说的话,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是吧?!” 沐毅俊脸微垂,声音并不似沐良的高亢,“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我相信她也是真心喜欢我的!” “真心?”沐良瞪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本杂志丢过去,厉声道:“那你自己看看,宋爱瑜到底有多真心?” 杂志的封面照片醒目,沐毅很容易就能看到宋爱瑜坐进豪门公子哥的车里。他眼底的神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如常,道:“这肯定是误会,爱瑜不是这样的人!” 沐良几欲伸手煽他,但终究都没忍心。她冷冽的目光落在弟弟脸上,质问道:“沐毅,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 沐毅俊脸紧绷,不想让姐姐伤心,但又不得不回答,“姐,我真的喜欢宋爱瑜。” 闻言,沐良咻的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沐毅,从今往后别叫我姐!” 她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票子丢在桌上,气的头也不回走远。 “姐——” 沐毅后面追出来,可沐良压根不搭理他,快步走远。从小到大,沐毅还没让她这么生气过,真要气晕过去! 她边走边生气,心里更多的还是伤心。他们姐弟二十年的感情,却都抵不过一个宋爱瑜! 如果爸妈知道,肯定也要气的半死。沐良不敢告诉父母,生怕惹出什么大事。可总是瞒着,沐毅这混小子丝毫都没清醒的迹象,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沐良眉头紧锁,原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愁云密布。 每周一的例会,宋儒风都会按例出席。他最早来到会议室,身边自然有林蔷跟着。 “董事长,您应该吃药了。”林蔷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的面前。 宋儒风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按规定将药片倒在掌心,用温水服下。 “最近爱瑜表现很好,”宋儒风顺了口气,眉间染满笑意,“我还真没想到,这孩子用心起来,竟会这样努力,她最近谈的几个合作案,是不是都顺利签约?” 林蔷眉头轻蹙,道:“是的,都已经签约。” “好啊,”宋儒风嘴角含笑,眼底的神情温柔,“以后有她帮清华,我也就放心了。” 顿了下,他敛眉,吩咐道:“你尽快准备一份股权转让书,我要把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爱瑜。” “董事长!” 林蔷神情一惊,努力按耐住心底的起伏,道:“您这样做,是不是太快了些。毕竟爱瑜才进集团不久,股东们对她生疏,您这样放手……” “没关系,”宋儒风打断她的话,“有清华看着爱瑜,我相信,那些股东们也不敢怎么样!况且,我这个老头子不是还在吗,谁还敢欺负我孙女吗?!” 听到他的话,林蔷脸色霎时阴霾。她低下头,内心的情绪翻涌。如果董事长把所有股份都转给宋爱瑜,那沐良要怎么办? “外公!” 宋爱瑜拿着文件夹走进来,关心的问他:“吃药没有啊?刚才您就不肯吃,怎么每次吃个药都要我跟妈妈操心!” “吃过了,”宋儒风眼角的笑容温和,“你蔷阿姨监督我吃的。” “真的?”宋爱瑜挑眉,含笑看向林蔷,却见她正盯着自己愣神。 “蔷阿姨,外公吃药了吗?” 林蔷缓缓收回目光,极为清淡的应了声,随后便打开记事本,准备马上开始的会议。平时林蔷对待宋爱瑜的态度都很热情,可她最近看自己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让宋爱瑜心头滑过一丝疑惑。 傅家大宅用过晚饭,又到傅橙小公主的表演时间。她今天在幼儿园学了舞蹈,特别给大家显摆。 曹婉馨帮女儿打着节拍,傅欢颜特别给她找到音乐伴奏。傅橙兴奋的跟什么似的,胖嘟嘟的小身子灵活的扭来扭曲,那副模样甚是可爱。 傅东亭频频拍手夸赞,傅橙更加卖力表扬,一段舞曲跳下来,两鬓都渗出汗来。 “爷爷,橙橙跳的好吗?”傅橙坐到傅东亭的腿上。 傅东亭眉眼温柔,一个劲的夸好。他拿出手帕给孙女擦汗,笑道:“橙橙啊,以后你是姐姐,还要照看弟弟,知道吗?” 傅橙笑眯眯的,满口答应。 对面沙发里,曹婉馨脸上尽是得意,自从她怀孕后,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不断提升。只是她没感觉,这份娇宠与重视,落在别人眼中,是多么的刺眼。 众人都在热络的聊天,只有沐良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平时傅橙跳舞,她总是会全神贯注的看,但今晚她好像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伸手将她拉起来,跟尤储秀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她回到楼上卧室。 倒在卧室的床上,沐良月兑掉鞋滚进被子里,转眼把自己裹成个蚕蛹,低低的叹息,“唔,还是床舒服。” 傅晋臣坐在床边,瞥着她的动作,伸手将她拉起来,盯着她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沐良顺势靠在他的肩上,语气平静。 没怎么?傅晋臣薄唇紧抿,想起她早上骂钱响的话,伸手抬起她的下颚,“你心情不好。” 沐良点点头,推开他的手。 “为什么心情不好?” 听到他的问话,沐良水润的眸子动了动,声音很低:“因为沐毅。” “沐毅?”傅晋臣松了口气,“他有什么事情吗?” 沐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别问,我不想说!”她气哼哼倒在床上,神情变的凛冽。 想起她上次提到沐毅的事情,傅晋臣笑了笑,掌心落在她的腰间,道:“沐毅都是成年男人了,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他心里清楚。” 闻言,沐良忽然转过头,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那眼神中分明染着一丝探究。 傅晋臣被她看得莫名心慌,俊脸俯下来,鼻尖抵在她的眼前,“你这样看着我,存心勾引我吗?” 沐良撇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没心情勾引你。” 她的神情看上去很不好,傅晋臣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没有继续逗她,转身走去浴室洗澡。 卧室里亮着壁灯,傅晋臣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人不见了。他转身从卧室出来,一眼看到沐良坐在小客厅的钢琴前。 窗外皎洁的月光淡淡挥洒进来,落在黑色钢琴的一角。沐良单手托着下颚,双眸怔怔盯着琴盖,动也不动。 “不冷吗?” 阳台落地门开着,外面沁凉的夜风灌入。傅晋臣剑眉紧蹙,立刻把门关上,回手将她拉进怀里时,只觉得她身体的温度有些冰。 沐良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再度退出他的怀抱,转身往浴室走,“我去洗澡。” 眼见她走进浴室,并且将门反锁。傅晋臣内敛的双眸沉寂下去,她神情明显不对劲,难道只是因为沐毅的事情? 不多久,沐良洗好澡出来,傅晋臣用吹风机帮她把长发吹干,然后将她直接抱到床上。 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沐良缩着肩膀躲他,“我好累。”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傅晋臣心头微动,伸手将她转过来,让她与自己脸对着脸,深深注视她的眼睛。 “沐良,你有话想问我吗?” 沐良眼神平静,心底一阵叹息。还需要问吗? “我困了。”她翻过身,真的感觉很累。今天沐毅的固执,已经把她气的够呛。 傅晋臣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薄唇微勾,道:“乔笛周末订婚?” “嗯。”沐良点点头,打个哈欠,眼睛都要闭上了。 她这模样并不是装出来的,傅晋臣眉头松了松,语气温柔,“我们一起去。” 沐良轻轻合上眼睛,虽然困意袭来,但头脑运转依旧正常,“不带。” “你敢不带我?”男人瞬间沉下脸。 勉强掀开眼皮,沐良瞅着他,肯定的回答,“对,不带!” 末了,她一把将他推到边上,自己钻进被窝里,很快闭上眼睛。 傅晋臣被她气的火冒三丈,却又在看到她眉宇间的疲惫后,没有忍心动她。窗外寒风凛冽,丝被里有些冷,沐良睡的不舒服,眉头总是皱着。 抬手将床头灯关上,傅晋臣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依旧将她放在心口最温暖的地方。鼻端吸入的味道是熟悉,沐良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她习惯性抬起手,圈住他的腰,终于找到那个舒服的位置,安然入眠。 虽然沐良一再强调,乔笛的订婚礼不带傅晋臣出席,但她却忘记,这个男人厚脸皮是出名的。没人带他,难道他就不会自己去吗? 当沐良在订婚会场遇见他时,傅晋臣穿着一套黑色西装,手里端着香槟,神色自然的同她打招呼,“我没有迟到吧?” 沐良震惊,顿觉无语。这个跟屁虫,讨厌! “我都说了不让你来,你怎么还来?”沐良皱眉,明摆着嫌弃他。 傅晋臣挑了挑眉,嘴角微扬,“傅氏员工订婚,我理应出席。” “人家又没请你!”沐良不客气的回嘴。 男人眼角蓦然一沉,嘴角的笑容收敛。 “总裁?!” 乔笛刚从化妆间出来,看到傅晋臣竟然出场,语气中染着惊喜。 傅晋臣目光落在乔笛身上,笑道:“你今天很漂亮。” “真的吗?”乔笛脸颊微红,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男人将挑选的礼物拿出来,递给乔笛,道:“恭喜你。” “谢谢总裁。”乔笛接过去,立时觉得总裁简直太贴心了! 反手拉过沐良,乔笛笑着问她,“你不说,不带他来吗?” “我没带,”沐良皱眉,“是他自己来的。” “啊?”乔笛惊讶。 “哎哟,这是傅总吧!”乔笛爸爸快步走来,见到傅晋臣亲临,双眼蹭蹭发光。沐良扫了眼,看到乔笛的小妈抱着儿子,打扮的花枝招展。 沐良最烦乔爸爸说话,立刻拉着乔笛往化妆间走。低头的瞬间,她看到傅晋臣眉头紧锁,因为乔爸爸极度的热情,被缠住月兑不开身。 回到化妆间,乔笛把礼盒打开,尖叫道:“天哪,这项链好漂亮!” 沐良看过去,顿时撇嘴。傅晋臣这出手豪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快给我戴上。”乔笛将硕大的珍珠项链取出来,让沐良给她戴上。 这条珍珠项链,很适合乔笛的脸型。沐良看了看,终于满意的点头。幸好这次他没送黄金,要不然她铁定丢脸。 “啧啧,”乔笛不住的点头,感叹道:“亲爱的,你有个这样的老公,是不是觉得很骄傲?” 骄傲? 沐良失笑,她没觉得骄傲,倒是觉得烦躁! 上午十点整,订婚仪式正式开始。乔笛穿件酒红色的小礼服,样式简单大方,还是她跟沐良一起选的。 薛家家境条件很好,父母都是生意人,并且常年都居住在海外。这次是因为儿子订婚,他们才专程赶回来的。 薛恒剑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气度不凡。不过沐良观察他好久,却没见他嘴角展露过笑容,她并没深想,只以为他是紧张。 虽说订婚不过仪式,但为了表明诚意,薛家父母依旧安排的极为隆重。乔笛满脸的幸福站在高台上,神情羞涩。 沐良站在她身边,望着平时总是叽叽喳喳的乔笛,此时眉眼温顺,一副待嫁小女人的姿态,不禁感慨万千。 主持人简短的说辞后,便让男女双方互相交换订婚戒指。纵然乔爸爸已有新妻娇儿,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心底还是疼爱乔笛的,看着女儿的目光中闪着不舍。 傅晋臣端着酒杯,瞥了眼那对司仪托在盘里的戒指,眼神微动。 上次沐良说过一次,嫌弃他买的结婚戒指太贵重,没办法戴出去。他瞧着人家选的铂金戒指,眉头暗蹙,难道他选的金灿灿的,没有这个好看吗?什么眼光啊! 薛恒剑拿起戒指,轻轻执起乔笛的手,将戒指套进她的手指中。乔笛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下,却见他惊蛰般躲开。 面前的男人似乎被她的举动吓到,半天都没有动。乔笛拿起托盘中的男款戒指,笑道:“到你了。” 说话间,乔笛托起薛恒剑的手,就要将戒指套进去。 “剑——” 人群中突然有人上前,“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 众人听到质问纷纷转头,只见站在高台下方的男人,神情黯然,双眸痛苦的望向正前方的薛恒剑,那双眼底染满哀戚与不甘。 “我……”薛恒剑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瞬间收回被乔笛紧握的手。 台下的男人唇红齿白,模样分外清秀。他俊美的五官收紧,怒声道:“你说过不会抛弃我的?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抛弃你!”薛恒剑心急的解释,看得出来他很慌张心疼,“我只是,只是……” 忽然上演的这一幕,使的全场的嘉宾都愣住。沐良不敢置信的看过去,整颗心咚咚乱跳,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剑,我真的很爱你。” “我也爱你。” 啊—— 两个男人如此赤luoluo的表白,震翻全场,人群一片哗然。 台下的男人转身跑走,薛恒剑大惊失色,立刻拔腿追出去,“明明!” 原本今天订婚的男主角,头也不回的去追另外一个男人,嘉宾们全都大跌眼镜,全场顿时如烧开的沸水,翻滚不止。 薛家夫妻更是如遭雷击,完全不敢置信。 下一刻,乔笛脸色煞白的跑出会场,沐良来不及抓住她,眨眼的功夫,乔笛一个人钻进电梯离开。 全场气氛霎时混乱,傅晋臣抽身去追她们。等他赶到酒店外面,只看到沐良坐进出租车,追赶乔笛所坐的那辆车而去。 “沐良!” 傅晋臣追了两步,可没能阻止。他急忙将车开出来,却已经看不到,先前那两辆出租车开往的方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1 如果她抽身而退,还来得及吗? 名海市的冬天,分外阴冷。因为属于沿海城市,寒风肆虐的时候,风吹到脸上犹如刀片滑过般,生生的疼。 沐良付了车钱,一个人提着包沿着路边走。她从酒店追着乔笛出来,可周末车流太多,不过等待红灯的功夫,她就已经看不到乔笛所坐的那辆出租车。 乔笛的手机已经关掉,沐良无法跟她取得联系,只能坐车将她平时喜欢去的地方都找个遍,可惜的是,半点踪迹都没有。 下了车,沐良低头慢步,只觉得全身乏力。天色已经逐渐暗淡,明明不久前还是阳光明媚,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天就要黑了呢? 深吸一口气,沐良觉得鼻尖酸酸的。她知道乔笛伤了,恐怕伤的很重。假如这种事情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肯定也会受伤! 包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沐良掏出来看了眼,转手放进口袋里。从她离开酒店,傅晋臣就一直给她打电话,可这种时候,她心里乱的要命,不想看到他。 马路两边的街灯渐渐亮起,昏黄的灯光洒下来,莫名透着几许暖意。沐良沿着路边一直走,可她发觉这条路越来越长,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思绪有些麻木,沐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双腿随着惯性,机械的前行。 路边驶过一辆黑色宾利轿车,车子已然开过去,但车里的男人好像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又将车倒回来。 滴—— 盛铭湛单手握着方向盘,按了下喇叭。可走在路边的人,压根没有反应。他又按了下,沐良依旧低着头,眼睛紧紧注视着地面,视线不偏不倚。 轻轻叹了口气,盛铭湛将车开过去,停在路边后,推开车门朝她走过去。她走的步伐很小,盛铭湛几步迈过去,走到她的身边。 “怎么样,找到钱包了吗?”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沐良抬起头,怔了怔,问道:“什么钱包?” 盛铭湛抿起唇,伸手指着她的脑袋,语气不悦,“你眼睛一直死盯着地面,不是在捡钱包吗?捡到没有,见者有份,分我一半啊!” “……”沐良无语,却因为他的调侃,紧蹙的眉头松了松。 她抬手将散下的碎发挽起,道:“你都是这样跟女人搭讪的?” “搭讪?”盛铭湛双手抱胸,俊脸微沉,“我有那么无聊吗?” 沐良轻笑出声,心想如果您不是无聊,怎么她总是遇见他呢? 盛铭湛并不想跟她争辩,太阳落山后温度就降下来,他瞥了眼沐良不断缩起的双肩,剑眉轻蹙,“你一个人在街上乱逛什么?” “我在找人。”沐良敛眉,声音低低的。 “找谁?” 沐良伸手拢紧外套的衣领,今天为了要参加婚礼,她穿上的衣服并不保暖。在寒冷的天气里转悠大半天,她又冷又累,“朋友。” “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找。”盛铭湛掏出手机,等她报出名字就要安排人去找。 缓缓叹了气,沐良眼底的神情失落,“没用的,她自己藏起来了,谁都找不到。” 她的神情黯然无光,明显不对劲,盛铭湛下意识拉起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都是僵硬的,毫无温度。 “上车!”盛铭湛伸手将她拉住,带着她往车里走。 连续走了几个小时,沐良双腿早就发麻发酸。她想要挣扎都使不出力气,坐进温暖的车厢里,她本能的抬起手,双手环住肩膀,“好冷。” 盛铭湛将车里的暖风开大,盯着她发白的脸色,声音很沉,“你的朋友出事了吗?为什么找不到?” 用力吸吸鼻子,沐良轻咬唇瓣,喉咙里涩涩的难受。想起乔笛离开酒店前的那副表情,她就觉得难受,觉得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胸口。 眼见她不想提起,盛铭湛也识相的没有追问。他瞥眼时间,转头问身边的人,“你是不是一天都没吃饭?” 吃饭? 沐良眨了眨眼,似乎才刚想起有这码事。她揉了揉干瘪的肚子,撇嘴道:“我都忘记要吃饭了。” “服了你!” 盛铭湛手指点在她的额头,厉声道:“想吃什么?” 沐良捂着脑门抬起头,有些恼怒。怎么都喜欢戳她的脑袋,傅晋臣如此,盛铭湛也如此。难道她脑袋长得,跟别人都不一样? 听他说起吃,沐良不禁蹙眉,唇角有一丝异样,“盛铭湛,怎么我们每次遇见,都跟吃有关系?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吃货?” “……” 盛铭湛怔了怔,嘴角弯起的弧度上扬。他发动引擎,将车开走,“民以食为天,吃货也很光荣的。” “我去!”沐良骂道,别开的视线里,却含着一丝浅笑。 …… 傍晚的宋氏大厦,高耸的摩天大楼屹立,沿着楼面的装饰外墙亮起的射灯耀眼。宋爱瑜走出大厦,站在路边等人。 前方开过来一辆银色法拉利跑车,车里的男人推门下来,望向路边的佳人,“爱瑜,这么巧啊。” 巧? 宋爱瑜笑了笑,那抹笑意并未达眼底。这几天纪野都来堵她,白天在公司她都尽量躲,可下班他竟然还制造“巧遇”。 纪野是纪氏地产的未来继承人,也是纪家的独子。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曾经追过宋爱瑜,可在宋爱瑜拒绝后也就消停了。不过最近宋氏与纪氏准备合作,这位豪门公子哥又开始发起猛追攻势。 “我们晚上一起吃饭?”纪野将车大刺刺停下,绕到宋爱瑜的身边。 抬起腕表看了眼,宋爱瑜勾起唇,笑道:“今天不行,我要回家陪妈妈和外公吃饭。” “这样啊,”纪野点点头,绅士般拉开车门,“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宋爱瑜摇头拒绝,扬起手里的车钥匙,道:“我自己开车了。” 碰的一声关上车门,纪野目光沉下去,面色不悦,“爱瑜,你故意躲我?” 暗暗冷笑了声,宋爱瑜心想何必明知故问。不过目前两家集团需要合作,她并不能把关系搞僵,强迫自己耐心下来,“怎么会?我真的要回家。” 纪野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抬手落在宋爱瑜的肩头,痞子气的笑容暧昧,“我妈昨天说,要请你去家里吃饭。” 宋爱瑜想要往后推开他的触碰,却被他用力拉进怀里,“爱瑜,其实我们家世门第都很合适,你为什么总躲我?” 他的手指落在宋爱瑜的下巴上轻抚,眼底的神情渐沉,“周末我们去玩吧,我有个哥们儿新弄个度假村。” 他话里的暗示意味明显,宋爱瑜还没来得及说话,纪野就被人提着后领推开,“滚远点!” “操——” 纪野吃了亏,回头瞪过来,“你他妈谁啊?” 沐毅放下书包,挽起袖子就要动手。宋爱瑜急忙拉住他,奋力将他推到身后“沐毅,不许动手!” 宋爱瑜挡在沐毅身前,转头盯着纪野,道:“他是我朋友!” 顿了下,她走到纪野面前,语气沉下去,“纪野,你先走吧,我今晚真要回家吃饭,有话以后再说!” 沐毅身高明显高出纪野不少,如果真动起手来,纪野肯定吃亏。而且看着沐毅的身手绝对不弱,纵然心底不服,纪野也只能作罢。 纪野拉开车门前,反手朝着沐毅指了指,眼底的轻蔑神态尽显。 沐毅火起,又要上前,但被宋爱瑜用力拉住。 哄—— 性能卓越的超跑转瞬驶远,宋爱瑜拉着沐毅,将他带到车前,沉着脸坐进去。沐毅看到她面色不好,也迅速拉开门进去。 宋爱瑜发动引擎,将车开到沐毅的学校门外,而后将车熄火。 “你生气了?”沐毅见她沉着脸。 宋爱瑜转过头,盯着他问,“你做事不要这么冲动行吗?我们宋氏马上要跟纪氏合作,如果你真的打了纪野,几千万的生意就毁了!” “他不能碰你!”沐毅沉下脸,目光凛冽。 宋爱瑜皱眉,怒声道:“沐毅,你相信你姐姐说的话?” “我没有——” 沐毅反驳,紧张的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爱瑜,我没有相信那些新闻,我只是相信你。” 他的怀抱有一种特别的阳光味道,宋爱瑜紧抿的红唇勾了勾,声音温柔下来,“沐毅,你有时候傻的很可爱。” 她仰起头,望着面前的大男孩,笑道:“你是在吃醋吗?” “对啊,我吃醋!”沐毅点头,俊脸明显的紧绷。 宋爱瑜撇撇嘴,手指落在他紧皱的眉间,道:“好了,我跟他没什么的,你放心。” “嗯,”沐毅知道没有什么,但他不能允许有任何男人觊觎宋爱瑜。他低下头,薄唇轻轻贴在宋爱瑜的耳边,道:“我想你了。” “不行,”宋爱瑜摇头,拒绝道:“我今晚要回家吃饭。” 沐毅瞬间沉下脸。 哎哟,他这变脸变的,足足好像个孩子。宋爱瑜轻叹,扬起红唇在他嘴角亲了下,哄他,道:“别生气,我今天真要回家。” 沐毅反手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在她唇间纠缠一番后,才肯放开怀里的人。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宋爱瑜呆坐良久。对于沐毅,她承认是喜欢的。喜欢他的帅气,喜欢他的阳光青春,喜欢他身上积极上进的意志。沐毅的出现,完全不同于她曾经交往过的任何一个豪门公子哥。 沐毅不浮夸,不花心,更不滥情。甚至可以说,他对自己,有种过度的占有欲。 宋爱瑜轻轻叹了口气,眼底的神情莫名暗淡。可惜,沐毅只是沐毅,他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优秀的父母家世,他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能给她的,都是短暂的快乐。而这份快乐的保鲜期,不会长久。 …… 夜晚的海边,宁静悠远。沐良坐在车里,望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脑袋里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的功夫,盛铭湛提着袋子回来,将买来的食物拿出来。 “吃吧。”盛铭湛将一碗热粥递给她。 食物的香气,勾动沐良的味蕾,她伸手接过去,拿起勺子喝了口,眼神染着笑意:“谢谢。” “一碗粥而已。”盛铭湛坐在边上,并没有打扰她吃东西。只不过,今晚她的吃香极其斯文,都能用缓慢形容。 “不合胃口?”盛铭湛见她不怎么吃,关心道。 沐良摇头,“不是的,粥很好吃,是我没什么胃口。” “还在担心你朋友?”盛铭湛剑眉轻佻,心想到底什么样的朋友,值得她忧心成这样? 点了点头,沐良将粥放下,声音很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我弟弟,我就把她当作妹妹了。” 听到她这么说,盛铭湛忽然想起上次,在傅氏见到沐良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他记忆力挺好的,原本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都不会用心。却没有想到,与沐良有关的人和事,他竟然都暗暗铭刻在心。 “今天发生什么事情吗?”盛铭湛试探的问。 沐良脸色黯然,“很严重的事情。” 她简单的说了说,盛铭湛听过后,都不禁感叹,“你朋友这运气,真是太……” “不许说!” 沐良瞪眼,厉声道:“小心我跟你急。” 好吧,处在爆发边缘的人,盛铭湛果断的不敢去招惹。 包里的手里又开始震动,沐良掏出来扫了眼,五指悄然收紧。 车里的距离不远,盛铭湛自然能看到屏幕显示的名字。他薄唇动了动,轻声问她,“要送你回家吗?” 沐良将手机收起来,道:“把我送到市中心就行。” 盛铭湛没有说话,将车沿着海边,开回繁华地带。沐良拉开车门下来,转身前弯下腰,对他笑道:“谢谢你的粥。” 男人薄唇轻抿,语气蓦然,“不用谢,以后你都要还的。” 话落,在沐良震惊的目光中,盛铭湛笑吟吟将车开走。 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快要没电,这几个小时,傅晋臣打过几十通电话,沐良将手机放起来,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吩咐司机将车开往大宅。 黑色路虎行驶在车道上,手机里的铃声依旧没有接通,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忍不住骂道:“我操,沐良你作死啊!” 自从离开酒店,这几个小时里,她就不接电话。傅晋臣俊脸阴沉,狠狠掐断电话后,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这附近的大街小巷,他都已经来来回回经过几遍,可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这种时候不接电话,是要急死人的! 傅晋臣薄唇紧抿,想起沐良紧追着乔笛离开,整颗心不由自主的压抑。他妈的,好好一个订婚礼,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这叫什么事啊! 边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傅晋臣惊喜的接通,不过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喂!” “四少,”派出去的人有了线索,才敢汇报,“乔笛小姐已经回家。” “沐良呢?”傅晋臣沉着脸问。 “四少女乃女乃还没找到。”对方回答的很小心。 傅晋臣剑眉紧蹙,厉声道:“继续找。” 掐掉电话,傅晋臣将车在下一个路口转弯。他气哼哼将车朝着家里开,心想有本事你今晚别回家! 黑色路虎驶进庭院,车还没熄火,傅晋臣就见到坐在大门外台阶上的那抹身影。他拔出车钥匙,脸色阴霾的大步走过去。 “沐、良——” 傅晋臣瞪着面前的人,咬牙切齿的低吼。 听到他的声音,沐良回过神,黯淡的黑眸落入他的眼底,竟然让傅晋臣心尖一阵发颤。 男人来时满肚子的怒火,却都在见到她好端端坐在这里后,悄然散去。他跨上台阶,弯腰同样也坐在石阶上,而后伸手将沐良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乔笛回家了。”傅晋臣盯着怀里的人,发觉她身体都有些发僵。 沐良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没事。 “你去哪里了?”傅晋臣将外套月兑下来,披在她的肩上。 他的衣服染着暖意,沐良皱着眉头往他怀里缩,道:“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沐良目光沉寂,声音很低,“我找不到乔笛,也联系不上她,走着走着,天就黑了。” 傅晋臣咻的厉目,质问道:“你联系不上她,所以也不接我电话?” “嗯,”沐良将脸靠在他的怀里,“也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着急?” “……”傅晋臣嘴角抽搐,心想她这是什么逻辑。 怀里的人情绪失落,傅晋臣想着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想到,他也不能责怪沐良。他双臂紧了紧,告诉她:“我刚给乔笛家里打过电话,她爸说她情绪还好,让你不要担心。” 不担心? 沐良咬着唇,眼眶发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偏过头,沐良张开嘴,一口狠狠咬在傅晋臣的胸前,发泄道:“都是你们男人惹得祸!” “嘶——” 傅晋臣痛的倒吸口气,望着她的眼神染着薄怒。他两指捏着沐良的下颚,抬起她嫣红的唇瓣,蓦然低头覆上去,将她的呼声尽数吞下。 良久,傅晋臣俊脸低垂,与她额头相抵,沉声道:“以后不要不接我电话,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男人的怀抱温暖结实,沐良张开双臂,习惯性环在他的腰间。可惜,拥抱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离得那么近,却看不到彼此的脸。 沐良垂下目光,眼神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上,神色莫名。傅晋臣,如果我现在想要抽身而退,还能来得及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2 悸动两人心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积雪才刚消融,转眼又要迎来一场风暴。沐良听着电台里的天气预报,暗自庆幸她早上出门时,穿的是羽绒服。 “很冷?”开车的男人偏过头,盯着沐良身上厚重的外套问。 沐良撇撇嘴,将发凉的手指揣进口袋里,“挺冷的。” 傅晋臣将暖风开的大些,车速保持平稳。不多时候,他将车停在公司大厦外面,转头叮嘱身边的人,道:“今晚可能要下雪,下班后等我。” “哦。”沐良低低应了声,拉开车门走远。她最近的情绪低落,傅晋臣自然看得出来,自从乔笛请了病假,沐良好像也病了,每天早晚都躲着她,完全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什么。 更换好工作服,沐良打卡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工作区。乔笛有十天都没来上班,她不接电话,也不见任何人。 沐良心里着急,又不敢太过逼迫她。其实乔笛内心极度脆弱,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说笑玩闹好像没心没肺,可真的触动她的敏感神经,是很难愈合的。 “哎……”沐良重重的叹了口气,觉得最近所有事情都很糟糕。乔笛出事,沐毅一意孤行,更有傅晋臣扰乱她的心神,这生活瞬间失去颜色。 刚刚走到办公区,沐良下意识扫了眼前方的座位,却不想看到让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乔笛!” 沐良快步跑过去,难掩欢喜,“你怎么来了?” “吃早餐了吗?”乔笛扬起手里的早餐,问她。 “没吃。”沐良盯着她看,眼神激动。 将另外一份早餐递给她,乔笛挑眉,调侃道:“堂堂傅家的四少女乃女乃,连顿早餐都不吃,你是给傅家省粮食?” 她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很正常,沐良惊讶之余,心底终于松了口气。她接过热腾腾的早餐,嘴角的笑意温柔,“他家的饭不好吃。” “切!”乔笛鄙视的瞥了眼,拉着她坐下,边吃边问:“我最近没来,快给姐说说,有什么八卦可以听吗?” 沐良咬了口汉堡,眼神落在乔笛的脸上,她怎么看都觉得很正常,可为什么心头总是隐隐不安稳。 “市场二部孙经理的老婆,前天生个儿子。”沐良收起探究的目光,心想也许是她多心,只要乔笛能出现就好,她可以慢慢安慰。 “这算什么八卦?”乔笛轻斥,显然不满意。 沐良耸耸肩,回答的平静,“可是孙经理今年已经五十五了。” “噗——” 乔笛差点呛着,杏目圆瞪,“哇靠,这么彪悍!” 拿起纸巾给她擦擦嘴,沐良眨了眨眼,笑道:“对啊,没想到吧,平时看孙经理挺瘦的。所以说,男人的胖瘦,不能决定体力好不好。” “哈哈哈,”乔笛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搭着沐良的肩膀,眼睛眯成一条缝,“良良,你彻底被傅四少教坏了!” 沐良得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她看着乔笛愉悦的神情,紧提着的心渐渐放下。 整个上午,乔笛工作状态都很投入。虽然她这次休假时间很长,可是辛歆也听说乔笛的事情,特例没有难为她,见她回来工作,还关心的多问几句。 乔笛对大家的关心始终应对自如,沐良暗自窃喜,心想这也算坏事变好事,能让她多一次成长经历。 午休时,乔笛拉着沐良飞速往餐厅赶,一路都在吵,“亲爱的快点,我好饿啊!” 沐良跟着她下来,两人闪身挤入餐厅。乔笛依旧发挥她的本事,端着餐盘,把喜欢的食物都取回来,一样都没落下。 “好吃!”乔笛咬了口蛋挞,脸上的神情惬意,“良良,咱们公司的自助餐比我们家厨子做的好吃,我好几天没来吃,亏大了!” “慢点!”沐良见她能吃能说,眼底的笑容温柔。 这几天担忧乔笛,沐良寝食难安,今天见她一切如常,她紧绷的那根弦也放松下来。 “我先去洗个手。”刚才急急忙忙被乔笛拉下来,沐良都没顾上去卫生间。 乔笛点点头,打发道:“你快点啊,要不然都被我吃了。” 沐良站起身,快步走向卫生间。几分钟后,她折身回来,却在经过餐区时,听到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声不断。 “嗳你们看到没,那个乔笛回来上班了!” “是啊,还有脸回来上班呢,她都不嫌丢人吗?” “就是就是,原本以为找个海归男朋友很显摆,可是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好她这一口!” “哈哈哈,可不是吗?你们听说了没,乔笛那个订婚场面真是惨不忍睹!哼,平时不就仗着家里有钱到处炫耀,说到底她爸就是个暴发户,没素质的土老冒!” 垂在身侧双手狠狠收紧,沐良平时对人对事都很低调,原来在学校背后议论她的人也不少。但她每次都一笑了之,还都是乔笛听不过去开骂,她为了袒护乔笛才会动嘴! 可这次,她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乔笛,才能明白每次乔笛为什么会难奈不住?! “背后嚼舌头,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沐良站在那些人身后,突然开口把那些人吓一跳。那些人回头看到是她,眼底的鄙夷更甚。早先沐良来时就有传闻是空降,虽然她一直低调,但难保那些人的嫉妒。 “我们说的是事实,又没有冤枉谁,难道还不让我们说话了!” 沐良抿起唇,清冷双眸里的神色凛然,她冷冷笑了笑,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的事实?!道听途说的话,最好别说,会给自己惹麻烦!大家都在这里工作,没有谁比谁高贵,也没有谁比谁低贱,同样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些人没有把尾巴藏好,露出来小心被人狠狠踩住!” “你——” 沐良的话又狠又见血,那些人脸色大变。餐区距离座位不远,沐良挑眉看过去,只见乔笛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脸色看似很平静。 沐良眉头紧蹙,心不由自主的抽痛。如果是以前的乔笛,听到这些话恐怕早就动手了,可她现在竟然无动于衷。 人群中霎时安静下来,不知道是谁出声,喊了句:“总裁!” 沐良寻声看过去,傅晋臣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站在她对面。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钱副总,”傅晋臣薄唇轻抿,声音很冷,“公司午休时间,可以议论闲话吗?” 钱响愣了下,回道:“没这个规定。” “那好,从今天加上一条,”傅晋臣仰起头,眼神越过众人,沉声道:“以后议论这种话题的,直接开除!” “好,我下午就出通告。”钱响应了声,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转而看向乔笛。 沐良怔怔站在原地,水润的双眸落在傅晋臣的身上。这一刻,她从他的眼里看到的神情,忽然让她感觉,即使她把刚才议论的那些人挨个都打一遍,都有他给她撑腰。 对面的男人忽然迈步走过来,站在沐良的面前。他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肩膀轻压,“晚上等我,一起走。” 如果是平时傅晋臣敢在员工餐厅说这种话,沐良铁定炸毛,并且飞速逃离。可此时此刻,她弯起唇角,笑吟吟的应他,“好啊,一起走。” 傅晋臣点点头,眼底的目光温柔。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餐厅。钱响难得沉着脸,漠视餐厅中对他一个劲抛媚眼的美女。 傅晋臣威风凛凛的走了,留下一群石化的众人。早先有传闻说,沐良跟钱响有特殊关系,可今天眼见总裁笑意温柔的约她晚上一起走,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不是钱副总,而是总裁啊!众人俱都惊讶,先前议论乔笛八卦那些人更是面如土色。 望着傅晋臣远去的背影,沐良嘴角滑过一丝浅笑。她转过脸,却不想对面椅子里的乔笛已然不见。 “乔笛?”沐良大惊,有人看到说是乔笛离开餐厅,往楼上的天台方向走了。 天台? 沐良脸色变了变,迅速坐上电梯,直接到顶楼的天台。 大厦的顶层天台,平时算是员工的休息地之一。这里摆放着遮阳伞、桌椅,还有不少绿色植物,本是闲散的空地,却被规划的很好。 寒风肆虐的天气里,天台上面根本没人,谁也不会来这里吹东北风,冻得要死。沐良快步往里面走,没走多远就看到坐在天台外沿的乔笛。 天台的外沿宽度倒是很足,足足能坐下两个人的余地。可沐良见她双腿伸向外面,整颗心霎时都提起来,好危险! 脚下的步子缓缓放轻,沐良不敢喊她,生怕吓到她发生意外。她悄悄走到乔笛的身后,想要伸手将她拽下来,但看到她指尖点着的香烟,动作怔住。 乔笛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放心,我不会自杀的。” 前方背对着她的人,忽然开口。沐良动了动嘴,声音发干,“你怎么吸烟了?” “学的啊。”乔笛眼睛看着前方,语气听不出异常。 沁凉的寒风吹乱乔笛的长发,沐良轻咬唇瓣,道:“不要吸烟,吸烟对身体不好。” “姐吸烟,因为它伤肺,不伤心。”乔笛偏过头,沐良看到她嘴角扯出的那抹僵硬笑容,整颗心都紧了紧。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烟丢掉,沐良将她拽下来,拉到面前,怒声道:“乔笛,你至于这样吗?不就是个贱男,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乔笛轻笑出声,眼睛盯着脚尖,语气中含着嘲弄,“从小我爸妈离婚,我妈就不要我了,我爸就知道给我钱,除了钱他什么都不认!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我吓得躲在床上哭了大半天,看到那些血我以为我要死掉了,还是家里的保姆告诉我,那是每个女孩子都要经历的,告诉我卫生巾要怎么用,告诉我不会死!后来我读高中,有天放学回家被一个男的按在巷子里乱模,要不是我的哭喊声惊动了周围的住户,也许那年我就被人强了。我回家不敢告诉我爸,那天晚上我洗了十三次澡,还是觉得没有洗干净。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妈妈还在我身边,是不是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沐良心口压抑的难受,这些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乔笛说,眼眶热热的,酸涩难抑。 “不过后来我知道,无论我怎么想,她都不会再回来了!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要自己保护自己,自己心疼自己!” 乔笛挑了挑眉,唇角滑过的弧度让人心疼,“可是良良,你知道吗?有很多事情是我无能为力的,就像是我爸娶回来一个比我大八岁的小妈,我多出一个只有两岁的弟弟,我认认真真相亲交往,想要结婚成家,可是偏偏让我遇到一个gay!这些事情我不想要它发生,却还是一样不落的找上我!” 乔笛仰起头,一双眸子里染着泪水。她冷笑着,声音沙哑,“如果这个世上真有叫作幸福的东西,谁他妈告诉我,它在哪?” 伸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沐良紧咬着唇,喉咙里酸酸的疼,“娇滴滴,不要这样,你还有我啊,还有我。” “幸好还有你,”乔笛将脸靠在沐良的肩头,流着泪,哽咽道:“要不是因为你,也许我那天就从海边跳下去了。” “乔笛——” 沐良震惊的抬起头,惊恐道:“不可以!不可以!” 她眼眶含着热泪,死死盯着乔笛的眼睛,一字一句教她,“我们说过的,等到满头白发的时候,也要牵着彼此的孙子去逛街,如果你敢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没忘,”乔笛勾起唇,抬手抹掉她的眼泪,道:“放心,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知道我胆子小,自杀那么痛苦的事情,我害怕!” 沐良被她吓得半死,眼见她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才算放心。不过她也终于意识到,薛恒剑这件事情,在乔笛的内心深处,终究是一道伤口,需要时间慢慢抚平。 晚上回去的路上,沐良心情似乎还没缓和过来。她忘不掉中午乔笛坐在天台上那副受伤的模样,更忘不掉她说的那些话。 心里扎扎的疼,不重,却时时刺痛。沐良眨了眨眼,觉得眼睛又开始发酸。 “你怎么了?”傅晋臣观察她半天,见她一张小脸黯然失色。 沐良吸了吸鼻子,自责道:“乔笛把薛恒剑带给我看时,我怎么就没发现不对呢!我当时还觉得,他细心周到,又知道照顾乔笛,给他打了九十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怎么想怎么觉得恶心!” 傅晋臣敛眉,薄唇微勾,“算了,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他也没在头上刻着爱男人,你怎么能看出来?!” 沐良撅起嘴,神情阴霾。心想姓薛的,别让姑女乃女乃遇见你,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并没有将车开回家,而是开去皇宫。 “我们不回去吃饭?”沐良蹙眉,问他。 傅晋臣点头,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他回想着刚才沐良的话,似乎扑捉到什么,笑着问她:“沐良,你给我打多少分?” 他?! 沐良眯了眯眼,嘴角的笑容敛起,“五十分。” 不及格?傅晋臣一脚刹车踩住,肆无忌惮将车停在路边,转手将她扣在怀里,薄唇火热的压下去。 “唔!”沐良挣扎,却被他按的更紧。 “我为什么不及格?”傅晋臣盯着怀里的人,冷着脸问。 沐良脸颊微红,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轻轻哼道:“这已经是高分了,信不信给你零分……” “你敢?”傅晋臣俯下脸,狠狠咬在她的嘴角。 车子就停在路边,沐良不敢跟他争辩,这混蛋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哼哼唧唧敷衍两句,总算哄着他开车去皇宫吃饭。 用过晚饭出来,夜空竟然飘下雪花。沐良张开手,见到落入掌心的晶莹雪花渐渐融化,最终汇成水滴。 “又下雪了。”沐良低喃。 傅晋臣扫了眼阴沉的天色,心想今晚恐怕又是一场大雪。他拉着沐良上车,趁着雪还没下大,开车回到大宅。 果然一夜大雪,沐良睁开眼睛下床,窗外白雪皑皑。迅速洗漱好,她换上衣服跑下楼。 昨晚的雪不小,地面落下的积雪足有十厘米的厚度,踩上去整个脚面都会陷入白雪里。傅晋臣不知道沐良为何喜欢踩雪,他穿好外套下来找她的时候,就见她蹲在雪地里,正在揉雪球。 “你又想做什么?” 沐良抬起脸,笑吟吟的回答:“堆雪人。” 不是吧?傅晋臣扶额,她都多大了,还要堆雪人? “要不要一起来?”沐良好心的问他。 “不要!”傅晋臣拒绝。 拉倒!沐良撇嘴,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不多久,傅晋臣瞥见她揉好的雪团,挽着袖子走过去,“你那是圆形吗,怎么看都是四边形。” “切!” 沐良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丢在边上,反驳道:“这个很难弄的,要不然你来。” “一边看着去!”傅晋臣毫不含糊,伸手接过她的雪球,不满意的这里修修,那里改改,很快的功夫竟然真的堆起一个雪人。 “行啊你!”沐良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的后背上,惊喜道:“傅晋臣,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男人下意识伸手托着她,笑道:“废话,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堆过雪人。” 沐良嘴角噙着笑,扬起唇在他脸颊亲了下,算是奖励。她的吻还没来得及收回,傅晋臣已经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回吻过来。 唇齿间的悸动蔓延,沐良闷闷的想,她的心跳快成这样,恐怕是不能抽身了吧! 同一时间,半山腰的另外一处别墅内。林蔷清早赶来给宋儒风送文件,她刚走进院子里,就看到宋清华穿着件黑色羽绒服,正在院子里踩雪。 “林蔷,你好早,”眼见好友进门,宋清华笑道:“爸爸还没起床。” 无奈的摇了摇头,林蔷抿唇轻笑。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踩雪,每年下雪的时候,她都会在大清早,赶在所有人都没起床前,把大片的雪地都印上她的足迹。 “蔷阿姨,早。”宋爱瑜换好衣服出来,热络的同她找招呼。 “早。”林蔷笑了笑。 烟姨手里提着一双保暖鞋出来,道:“小姐,您给太太送过去,她还穿着拖鞋呢。” “好。”宋爱瑜接过鞋子,几步跑到宋清华身边,“妈妈,你先把鞋换上。” 随后,她挽着宋清华的胳膊,笑道:“我们分工吧,你去那边踩,我在这边踩,看我们谁先踩完。” “好啊!”宋清华应道,却在宋爱瑜说开始前,先已经行动。 “呜呜,妈妈赖皮!”宋爱瑜跳脚,撅着嘴追上去。 雪地里,她们母女俩亲热的抱在一起。林蔷眼底的眸色暗了暗,她知道当年简怀亦留给宋清华的伤害太深,那个噩梦是她永远的心结,所以想要从她身上突破,恐怕太难了! “林蔷来了啊。”宋儒风穿戴好出来,见到庭院里玩闹的女儿和孙女,眼底的笑容温柔。 “董事长。”林蔷收回思绪。 宋儒风吩咐佣人准备早餐,笑道:“你也不是外人,我们边吃边谈。” 林蔷没有拒绝,跟着他走进餐厅,心里却在算计别的事情。如今董事长已经动了要把股权转给宋爱瑜的念头,她必须要在这之前,让董事长知道,谁才是宋家真正的公主。 傍晚下班,沐良如常回到大宅。她刚走进庭院,就看到管家站在门廊下,似乎正在等她。 “四少女乃女乃。” 管家平时对傅晋臣颇为恭敬,显然对她也多份细心。 沐良现在学会察言观色,见到管家脸色不对,立刻警觉,“有事?” 管家扫了眼院子里的堆着那个雪人,道:“二少女乃女乃流产了。” 闻言,沐良眼神霎时沉下去。 迈步走进客厅,沐良脚跟还没站稳,迎面就传来凌冽的质问,“沐良,院子里的雪人是你堆的吗?” 客厅里坐着不少人,沐良还没来得及细看,最先听到的就是姚琴的逼问声。 “是。”她抿起唇,回答。 “真的是你?”姚琴咻的站起身,怒声道:“母亲早就说过了,不许在院子里堆雪,可你倒好,弄那么个破玩意,害得婉馨跌倒!” “沐良,你安的什么心?”姚琴脸色阴霾,咄咄逼人。 傅欢颜听到姚琴的话立刻变脸。曹婉馨是摔倒了,可也不见得是因为那个雪人吧!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有人先她一步。 “大嫂,雪人是我堆的!” 傅晋臣捏着车钥匙进来,伸手将沐良拉进怀里,锐利的眸子射向姚琴,冷冷笑道:“你倒是说说看,我安的什么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97 真正身世 新年将至,各大公司的工作都进入年终总结阶段,只能用一个“忙”字来形容。自从乔笛搬出来住,她的状态似乎比以前好很多,每天工作较比往常更加投入。 最近辛歆总表扬乔笛,沐良真心为她高兴。只要她能走出那场阴霾,能够重新找回自信,她才能真正安心。 午休时间,大家手头的工作也在继续。年终汇总,工作繁琐,需要整理的信息量大,员工们不想年过加班,全都自动自的加班加点,就连午休时间也都实行分时间段用餐。 乔笛先去吃的午饭,等她回来,沐良才站起身,准备去餐厅。 “亲爱的,”乔笛坐在椅子里伸懒腰,道:“我这几天都要累死了,你能不能跟你老公申请一下,过年多放两天?” “这种事情,我可做不了主!”沐良撇嘴。 “谁让你做主了!”乔笛低斥,道:“我是让你吹吹枕边风,懂吗?” 沐良看到她眼底的坏笑,没好气道:“看情况吧。” 话落,她转身走进电梯,赶着去吃饭。她手头需要整理的工作也不少,最近都必须加班才能保证完成。过年答应妈妈要回家,她这几天都在琢磨,要怎么跟傅家的人说。 电梯的门打开,沐良快步往外走。前方的人影熟悉,她心头微动,小跑着赶上来,唤道:“盛铭湛。”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蓦然顿住脚步。 盛铭湛身边还跟着工作人员,沐良喊完就后悔了。她尴尬的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但依旧能够感觉那些人投来的探究目光。 “你们去外面等我。” 盛铭湛薄唇微动,把身边的人都撇开。他瞥见沐良不自然的神色,剑眉轻蹙,问道:“找我有事?” “没有,”沐良急忙解释,“我就是看到你,所以打声招呼。” 她紧张解释的时候,一张小脸紧绷,那双黑亮的眸子清澈见底。盛铭湛抿唇笑了笑,眼底的神情温和,“哎哟,真是难得!你竟然主动跟我打招呼,不是都躲着我吗?” “我……有吗?”沐良眨了眨眼,自然不会承认。 盛铭湛不会跟她计较这些,不过他得承认,刚才听到沐良这么说,他的心情很不错。 想起上次在家里听到的话,沐良下意识的问,“马上要过年了,你要回家吗?” “要的。”盛铭湛点头,如实道:“我订了下周的机票。” “哦,”沐良明白,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妈妈喜欢丝巾吗?” “还可以。”盛铭湛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里,姿态优的站在她的面前。今天午休时间,多数员工都在奋力工作,所以来往的同事很少。 “你等我一下。”沐良转身往回走,伸手按了电梯后,快速走进去。 盛铭湛盯着跳动的电梯数字,微微有些失神。他双手插兜站在大厅,锐利的双眸不禁眯起,马上就要过年了,各大公司都是最忙的时候,但他却因为一份资料不够详细,兴师动众跑来傅氏。 究竟他来这里,是为了资料,还是为了见她? 很快的功夫,沐良小跑着回来,这次手里多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把东西递过来,气喘吁吁道:“我前几天买的丝巾,本来是想送给我妈妈的,可是既然遇见你,那就先送给你妈妈吧。” “给我妈的礼物?”盛铭湛挑眉,笑道:“你都没见过她,为什么送礼物?” 沐良喘口气,道:“我吃了你那么多顿饭,也没时间还了。老人都说,过年不能欠别人东西,要不然一年都要还账。” “你想用丝巾抵饭钱?”盛铭湛黑眸深邃,看得沐良一个劲心虚。 她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怎么被盛铭湛说出来,就觉得那么难听呢?! “咳咳!” 沐良挺起胸,沉声道:“盛铭湛,你不是这么斤斤计较吧?” “谁说我不是?”盛铭湛俊脸轻抬,看不出情绪如何。 沐良重重的叹了口气,秀气的眉头紧锁,“你要故意难为我吗?” 逗弄她是件很好玩的事情,盛铭湛嘴角挽起笑,终于在她即将爆的前一刻,笑道:“好了,跟你计较没什么意思,我又不缺你那几顿饭。” “对啊,”沐良附和着点头,“反正你也不缺钱。” 盛铭湛抬起手,本能的蜷起手指想要在她额前轻弹,却被她偏过头躲开。指间空落,他眼神沉了下,心底的某处忽然紧。 盛铭湛扫了眼她给的丝巾,眼底的神情温柔,“我妈妈看到你的礼物,一定会很喜欢的。” 闻言,沐良嘴角染笑。 “我过年要回美国,大概要住半个月才能回来,”盛铭湛手里捏着丝巾盒子,语气很认真,“我的电话还可以用,如果你有事情打给我。” “谢谢。”沐良道了谢,“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盛铭湛同样回了句,然后转身离开。旋转门外,司机将车门打开,恭敬的等他上车。 沐良站在落地窗前,看到他坐进车里,然后又按下车窗对她招了招手。她急忙扬起手,无声的说道:再见。 再见。 盛铭湛吩咐司机开车,他将车窗关上,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 公司大厦的顶层,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暖暖的洒满一室。钱响靠在转椅里,倚在窗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四哥,我现你这里的采光就是比我那边好。”钱响仰着头,双腿搭在桌脚。 傅晋臣锐利的双眸扫了他一眼,道:“这里让给你?” “别!” 钱响咻的直起身,把双腿放下来,“我不敢篡权!” 傅晋臣锐利的双眸眯了眯,并没有搭理他的话。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直线。 “四哥。” 钱响推着椅子过来,在他身边,道:“我昨晚跟人去吃饭,看到嫂……舒云歌了。” 他剑眉轻佻,观察着傅晋臣的神色,见他没有怒,才继续往下说,“莫劲那老头怎么让个女人拉关系?” 傅晋臣俊脸冷峻,并没有说话。 如果算起来,钱响认识舒云歌的时间也不短。当初舒云歌跟在傅晋臣身边,对他们这些朋友一直都挺照顾,所以他看到昨晚的情景,总觉得憋气。 傅晋臣微微扬起头,深邃的黑眸沉寂,“当初让你查的东西,都确实吗?” “肯定确实。”钱响保证,补充道:“有一点儿我觉得奇怪,当年舒云歌正是走红的时候,怎么突然间就与经纪公司解约,并且还赔了一大笔赔偿金?” 这点的确说不通。当初傅晋臣不想让舒云歌在那个圈子展,但她却因为太喜欢音乐,所以不愿意离开。怎么转眼间,她就退出歌坛,并且消失无踪。 钱响似乎也想到傅晋臣的疑惑,眼神瞬间沉下来。他抿起唇,道:“四哥,有一个环节我没有查过。” 傅晋臣黑眸紧紧盯着他,“什么?” 钱响敛眉,眼底的玩笑尽数隐去,别有深意,道:“你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 傅晋臣上半身靠近座椅里,内敛的双眸一点点泛起涟漪,薄唇瞬间抿紧。 …… 临近下班,宋爱瑜接到沐毅的电话,约她晚上见面。最近这段时间,她都有意识的回避见他,每次见面沐毅都会缠着她没完没了的闹,她害怕太过张扬,被家里人现! “今晚一定要见?”宋爱瑜撇嘴。 电话那端的人,语气决绝,“对,我一定要见到你。” “好吧,”宋爱瑜无奈,道:“下班后见。” “我去公司接你。” “不用!”宋爱瑜果断拒绝,“我开车去找你,你在学校等我。” 沐毅应了声,兴高采烈的挂断电话。 秘书把明天开会需要的资料送来,宋爱瑜仔细核对过后,再三确认无误。 扣扣—— 宋爱瑜抬起头看向门外,眼底顿生笑意,“妈妈。” “宝贝,还不下班吗?”宋清华穿着一件白色貂绒大衣,眼神温柔,“我们去吃日本料理?” “今天不行,”宋爱瑜摇头,“我约了客户,明晚我们去吃?” 宋清华耸耸肩,“看起来,我们家宝贝的工作态度,要超越她妈喽!” “妈妈!”宋爱瑜撅嘴,有些不好意思,“你笑话我!” 宋清华失笑,走过来抱抱女儿,柔声道:“妈妈是开心,你能如此上进,妈妈和外公都为你骄傲。” “我会努力的。”宋爱瑜抿起唇,在她脸颊狠狠亲了下,调侃道:“我的漂亮妈妈,今晚你的那些小男友,没有约你共进晚餐吗?” 闻言,宋清华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狡猾!” 宋爱瑜笑的眼睛眯起来,在她怀里撒娇。须臾,宋清华提着包出来,宋爱瑜跟在后面叮嘱她,“妈妈,小心开车。” “嗯,”宋清华点头,同时也告诉她,“出去应酬不要太晚,妈妈等你回来睡。” “我知道。” 宋爱瑜目送妈妈走进电梯,然后又稍微多等了会儿,才离开办公室。 伸手拉高衣领,宋爱瑜捏着车钥匙走向停车的位置,并没有听到有人喊她。 纪野开车来找她,却见宋爱瑜低头坐进车里,压根没有搭理他。他俊脸沉了沉,踩下油门,紧跟着她的车。 红色跑车开过闹市,宋爱瑜将车开到沐毅的学校外。她远远就见到站在路边的人,将车停过去。 后面跟着的银色跑车也停下,纪野认识沐毅,上次见他的时候两人差点动手。原来宋爱瑜是恋上这个小白脸,难怪对他不理不睬。 哼!敢跟他纪野抢女人,找死啊! 前面的红色跑车很快开走,纪野扫了眼学校门外的牌子,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不过一个大学生,难道他还对付不了? 宋爱瑜把车停在巷子口,里面的路面狭窄,车子开不进来。 “这是哪?”宋爱瑜看着周围老旧的楼房,频频皱眉。 沐毅拽着她往里走,神情噙着几分得意,“你看过就知道了。” 宋爱瑜被他拉着手腕,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往里走。沐毅拉着她走进楼门,上到三楼,然后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进来!”沐毅半抱着愣神的人进来。 一套不大的房子,面积八十多平米的两居室。虽然这房子有些房龄,但房屋结构还是不错的。 “怎么样?”沐毅拉着她的手到处看,不时给她显摆,“这墙壁我都重新刷的,家具还没买,回来我们一起去选,选你喜欢的。阳台我重新收拾的,我们腾出一块地方,还能养花……” 宋爱瑜彻底愣住,回过神后,目光落在前面的方桌上,那上面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沐毅照的大头贴照片。 “沐毅,你什么意思?”宋爱瑜挑眉。 沐毅放下背包,朝她走过来,“这里是我租的,以后我们就能在这里见面了。” 原来是为这个?宋爱瑜松了口气,笑道:“酒店比这里条件好啊!” “不去,”沐毅垂眸,“每次去酒店都是你付钱,我有压力。” 宋爱瑜难掩笑意,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下,“哎哟,大男子主义。” 伸手圈住她的腰,沐毅将她压入怀里亲了亲,觉得不过瘾,又一把将她推到床上,俯身压下来。 “沐毅……” 宋爱瑜挣扎的气息渐弱,她得承认,她是想念沐毅的。 衣衫渐乱,身下的床板咯吱咯吱的响。沐毅薄唇紧抿,俊脸的神情难耐,他嘴角贴着宋爱瑜的耳根,道:“真讨厌!我们要先把这张床换了,要买张结实的!” 他呼出的热气滚烫,宋爱瑜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俏脸微红,“我们去酒店吧。” 沐毅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望着她闪动的目光,心口的情愫涌动,“爱瑜,过了年我带你见我爸妈,我们结婚吧!” “结婚?”宋爱瑜瞬间清醒。 沐毅点头,目光灼灼盯着她,道:“我过年后就能拿到毕业证,我们结婚后先暂时住在这里,等我赚钱了,我们就可以买房!” “沐毅!” 宋爱瑜一把推开他坐起身,语气阴霾:“你胡说什么?烧烧糊涂了吗?!” 说话间,她站起身,迅速整理好凌乱的衣衫。 沐毅反手扳过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要娶你!” “娶我?”宋爱瑜耻笑,“你凭什么娶我?你又拿什么娶我?” 宋爱瑜沉下脸,话语犀利,“沐毅,你知道我的生活条件吧,我从小就住在有前后花园的别墅,我每天都要在泳池游泳保持身材,我每天都必须喝鲜榨果汁,我每个月买衣服的钱,买护肤品的钱,买饰的钱有多少,你知道吗?” 顿了下,宋爱瑜挑眉,打量着这套简陋的房子,轻笑道:“我妈每月给我的零花钱,足够你租二十年这样的房子!所以,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本娶我?” 沐毅动了动嘴,神情黯然,“爱瑜,我知道,目前的我还不能给你那样的生活,但我一定会努力的!” “不是目前,”宋爱瑜反驳,“是永远都没可能!” 听到她的话,沐毅内敛的双眸沉下去。 “沐毅,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宋爱瑜伸手拿起外套,开始往身上穿,被沐毅一把拉过去,双手捧住她的脸,急声道:“爱瑜,我知道我差很多,但是我可以拼命努力。只要你喜欢我,想要跟我在一起,我相信很快我就有机会出头!” “呵呵…”宋爱瑜轻笑出声,“沐毅,你以为,凭你没家世没背景,就能出人头地吗?不可能,你不要做梦了!” 她推开沐毅的手,拿起外套皮包,转身往外走。 “那我呢?”沐毅再次拉住她,质问道:“宋爱瑜,你喜欢我吗?” 望着他黑沉的眸子,宋爱瑜勾起唇,回答:“喜欢。” 沐毅眉间染笑,缓缓俯下脸,却听她冷漠的声音炸开在头顶,“我喜欢你能给我的快乐,喜欢你年轻帅气的外表,更喜欢……你在床上给我的满足。” 沐毅不敢置信的盯着她,只能看到宋爱瑜残忍的勾起唇角,道:“如果你觉得,这样也算喜欢,那我喜欢你!” “宋爱瑜!” 沐毅脸色铁青,因为怒气心口不住的起伏。 “我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难道不是吗?”她的表情冰冷如刀,沐毅心口一痛,语气激动,“当然不是!” 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沐毅愤怒的吼道,“宋爱瑜,我对你是认真的,我爱你!” “我不爱你!” 宋爱瑜目光凛然,声音冷到极点,“在这个世上,我只爱我妈妈!” 她决然的推开沐毅,在他悲伤的眼神中,一字一句,道:“沐毅,我们分手吧!” 撂下这句话,宋爱瑜提着包,迅速离开这个让她根本无法忍受的地方。 “等等!” 沐毅后面追出来,下楼的时候,他脚步太快,伤过的那条腿绊了下,一阵钻心的疼。他急忙伸手扶住斑驳的墙壁,才算站稳。 等他再追过来,明显晚了一步。那辆红色跑车,咻的开远,丝毫都没有犹豫,决然远去。 “爱瑜——” 沐毅抬脚就追,可他两条腿,不可能赶上四个轱辘,更何况他另外一条腿还伤了! 透过后视镜,宋爱瑜看到沐毅沿着路边追车。她抿起唇,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好像后面追她的是洪水猛兽。 “宋爱瑜!” 沐毅追着她的车跑出去很远,但只能看着车越来越远。他右腿渐渐吃力,只听咔嚓一声,他身体晃动了下,人半跪在地上。 刚才跑的太快太急,牵扯到原先受伤的地方,沐毅俊脸扭曲在一起。他身上只穿件毛衣,修剪整齐的两鬓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宋爱瑜……”沐毅低低轻唤,留给他的,只有车轮碾压过的尘土。他单手扶着地面,慢慢站起身,但右腿膝盖处刺刺的疼。他不敢再迈大步,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往回挪动。 半响,沐毅上身穿着的毛衣都被冷汗打湿。他微微仰起头,喉结不自觉轻滚了下。 …… 下了班,沐良坐上傅晋臣的车,却现他不是往回家的方向开。 “我们去哪?”沐良问他。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笑道:“不说过年要回家吗,你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吧。” 买礼物吗? 沐良红唇微勾,乖乖坐在副驾驶,心底泛起暖意。 黑色路虎开到商业街,傅晋臣将车停好,牵着她的手走进商场。马上就要过年,各大专柜都有新年促销的礼品,沐良看花了眼,完全不知道应该买什么。 傅晋臣拉着沐良走到皮包专柜,来到平时尤储秀比较喜欢的品牌旗舰店,道:“这个牌子行吗?” 沐良随便拿起一个包瞅了眼价格,然后迅速摇头,“不行!” 不行? 傅晋臣耸耸肩,又拉着她转去另外的店。不过他选的都是一线品牌,最便宜的都要几万,更别说那些限量款。 “都不喜欢?”傅晋臣问身边一直摇头的人。 沐良轻咬唇瓣,回道:“如果我拿这样的礼物给我妈,估计能被她念叨一辈子!” 伸手将皮包放回去,傅晋臣想了想,觉得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他们的消费观念,并不适用所有人,即便是送礼,也要送的让人家可以接受,送的实用。 傅晋臣扣紧沐良的手,带着她坐电梯来到地下一层的大型超市。这次沐良终于展颜,心想这男人还是挺聪明的嘛! “我妈喜欢这个。”沐良站在货架前,指着前面的和田玉枣,傅晋臣伸手从货架上拿下来好几包,但又被沐良鄙视了。 “一次别买这么多,”沐良只留下两包,其余都放回去,“这种东西要随吃随买才好。” 好吧,居家选东西这种事情,傅晋臣无法跟她争辩。他推着车,跟在沐良的身后,都是她指什么,他就拿什么,但还是习惯性的不看价钱,直接放进购物车里。 沐良掰着手指算,嘴里默默念叨:“我妈的枣,我爸的烟,沐毅的保暖衣,还有……”她嘀嘀咕咕说了一堆,傅晋臣倒是没有嫌烦。 “都买好了吗?” “差不多了。” 沐良点头,看着满满的一大车东西,嘴角的笑容甜蜜。终于要回家了,她真恨不得明天就能吃到妈妈做的菜。 结帐的时候,傅晋臣推车排队,沐良站在他的身边。她想要掏出钱包付钱,但看到傅晋臣眯起的危险眼神,便识相的放回去。 算了,过年回家,也让他尽尽孝心吧! “喂!” 傅晋臣忽然勾住沐良的腰,将她拉进怀里,薄唇压在她的耳边,道:“那个还买吗?” 哪个? 沐良看过去,见他下巴朝着对面货架上的避孕套轻点,脸颊蓦然泛红,“傅晋臣!” 她不敢大声喊,咬牙切齿的低吼,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下。 “嘶——” 傅晋臣吃痛的皱眉,将她压进怀里,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下。不过他并没怎么用力,最多算是啃咬。 沐良急忙伸手推开他,却还是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热烈目光。前面等待结帐的顾客几乎都在看这对小夫妻,轻笑声不断。 傅晋臣脸皮很厚,反正他无所谓,怡然自得的搂着沐良继续排队,脸不变色心不跳。沐良觉得尴尬万分,只能把脸埋在他的胸前,不敢抬头。 侧面不远处,舒云歌怔怔站在原地,直到收银员再三催促,“小姐,请您输入密码。” 舒云歌低下头,颤着手指连续输入几次,但都显示密码不对。她慌张的打开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才算把帐结了。 提着购物袋来到地下停车场,舒云歌坐在车里,却没有动。她车里开着暖风,任由热浪一波波吹来,但还是觉得冷。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她抬起手模了模脸,掌心蹭到的都是冰冷的泪水,寒入心底。 三天后,林蔷刚到公司,秘书立刻跑进来,道:“林特助,董事长请您过去。” 林蔷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拿着东西往外走,神情坦然。 推开办公室的门,宋儒风端坐在转椅里,眼神锋利而阴霾。他看到林蔷进来,愤然抬起手,将鉴定书丢过来,“说吧,你们都瞒了我什么?” 董事长终究是董事长,林蔷知道他很快就能想明白,也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当年清华以死相逼,让我把孩子换了。” 啪—— 宋儒风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脸色气的煞白,“你们怎么敢?!” “董事长!” 林蔷见他捂着心口,立刻把口袋里带着的药掏出来,喂他服下两粒。她害怕宋儒风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所以才一步步试探的来,生怕忽然告诉他,他的身体承受不住。 半响,宋儒风缓过那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黯淡无光,“林蔷,这么多年,我是如此信任你,可是你竟然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 “对不起董事长!” 林蔷无言以对,这些年她受到良心的折磨,辗转难眠。她眼眶泛红,哽咽道:“我知道,对不起您,对不起宋家,更对不起那个孩子。” 宋儒风抬起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质问道:“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的孙女在哪,她在哪里?!” 林蔷弯腰,蹲在宋儒风的身边,“董事长,其实您已经见过她了。” “谁?”宋儒风挑眉,目露惊讶,“你说我见过谁?” “当年被换走的那个孩子。” 林蔷嘴角勾起笑,安慰道:“那个孩子不是别人,就是沐良。” 沐良? 宋儒风蹭的站起身,激动的嘴唇都在打颤,“你说,沐良是我的亲孙女,她才是我们宋家的孩子?” “对。”林蔷用力点点头,将她带来的资料递给宋儒风。 宋儒风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眼眶逐渐湿润。难怪每次见她都觉得似曾相识,却原来,这是一种血缘的天性牵绊。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098 两难选择 傍晚的半山腰,笼罩在一片雾气中。远远望去,雾霭涔涔,山峦都隐藏在浓雾里,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 幽静的卧室里,白色欧式床上躺着一抹身影。倏然间,原本沉睡的人咻的坐起来,宋清华拥着被子,额头满是冷汗。 喉咙里的尖叫声早已不出来,以前做梦,她都会哭醒。可时间久了,她已经哭不出来,但每次梦到,还是全身抖。 这个噩梦已经缠绕她二十多年,无论日夜,只要她闭上眼睛,总会无孔不入钻进她的心里,折腾的她血肉模糊。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桑瑜绝望的质问声,他说:清华,你要嫁给他了吗?你要抛弃我们的誓约了吗?你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吗? 宋清华双手紧紧攥紧被单,眼眶酸酸的难受。她很想大声的回答他:不,桑瑜我不会背叛你,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 可是她能吗? 已经被人占有的身体,无情打碎她的梦! “唔!” 宋清华痛苦的弯下腰,将脸埋入掌心。她忘不了桑瑜临死前,被大火侵蚀的面目全非,更忘不了他奄奄一息时,对她的叮嘱。 如果这一生注定要分离,她只能怀揣着对他的思念,帮他照顾好家人,衷心期盼下辈子他们能早点相遇。 “太太,”烟姨推开门进来,见她脸色煞白,立时会意,“又做噩梦了?” 宋清华抬起头,敛起痛苦的神情,“有事?” “老爷让你去书房。” 掀开被子下床,宋清华整了整衣服,迈步往外走。烟姨动了动嘴,跟在她身后,“老爷好像情绪不对,看着很生气的模样。” 宋清华脚步顿了顿,眼底悄然闪过什么,快步往楼下走。 红色跑车停在庭院里,宋爱瑜拎着皮包进来,眼见宋清华神色匆匆走进书房,她喊了句,但没人回应她。 “小姐!” 烟姨跟在后面下楼,不着痕迹的挡在宋爱瑜身前,道:“老爷吩咐过,只让太太进去,说是小姐回家后,先去餐厅吃晚饭。” “外公不让我进去?”宋爱瑜瞪眼,这是什么情况? 烟姨笑了笑,道:“老爷特别吩咐厨房,煮了小姐喜欢吃的菜,他是怕你吃冷饭,所以才让你先过去餐厅。” “这样啊,”宋爱瑜撇撇嘴,神色缓和道:“那好吧。” 她提着包,转身走进餐厅。 烟姨站在书房外,严格遵守宋儒风的嘱咐,不让任何人靠近。 晚饭都是宋爱瑜爱吃的菜色,家里的佣人小心伺候,不敢在她面前出错。大家都知道爱瑜小姐脾气大,做错事被她骂都是轻的。 手机一直振动,宋爱瑜盯着那个号码,红唇紧抿。沐毅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她盯着手机,神色犹豫。 那天她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啊?宋爱瑜烦躁的放下筷子,神情不悦。 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她没吃多少就放筷子离开。 书房门前,烟姨尽责的守着。宋爱瑜微微瞥了眼,抬脚回到楼上。 回到二楼,宋爱瑜从后面的楼梯下来。顺着一楼洗衣房的窗口爬出去,绕到庭院的那棵松柏树下,就是书房的外墙。 小时候宋爱瑜喜欢玩捉迷藏,这条路线是她自己找到的。长大以后,她许久不曾这样闹过。 今晚外公不让她靠近,莫名让她觉得好奇,又按照儿时的路线,轻松来到高大的松柏树下。 儿时,她想要偷看,总会在脚下垫上砖头。可她现在已经长大,只需要踮起脚尖,便能看到书房里亮着灯。 不过,今晚林蔷也在,外公却不让她进?她抿唇,缩着肩膀站在窗口下,竖起耳朵听到妈妈说话的声音。 推开书房的门,宋清华看到站在父亲身边的林蔷,心里也就明白大半。她抿唇站在书桌前,沉声道:“爸,你叫我有事?” “哼!” 宋儒风拍了桌子,将手里的亲子鉴定书朝她狠狠丢过去,“你还有脸问我?” 鉴定书纷乱落在脚边,宋清华弯腰一张张捡起来,道:“林蔷都告诉你了。” 顿了下,她勾起嘴角,看向林蔷的目光含怒,“我早就应该知道,二十多年的朋友也会靠不住,没人能永远为别人保守秘密。” “清华!”林蔷蹙眉,语气无奈,“当年的事情我们都错了,应该改正过来。” “改正?”宋清华挑眉,“怎么改正?” “把我的孙女领回来——”宋儒风开口,不容拒绝的口气。 书房靠窗的那面墙外,宋爱瑜俏脸瞬间变色。外公知道了吗? 宋儒风脸上的神情复杂,“清华,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吗?” 宋清华红唇紧抿,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断收紧。宋儒风对着林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资料拿过去。 林蔷打开资料夹,走到宋清华面前,“你看看。” 眼角的余光瞥见资料中的那张照片,宋清华眼角蓦然一沉。是她?沐良! 她记得这个名字,初次见她,这个孩子坐在钢琴前演奏的模样,莫名让她喜欢。原来,竟然是她。 “这孩子注定跟你有缘。”林蔷嘴角含笑,道:“这些年沐家夫妻将她抚养的很好,虽然他们后来又生了儿子,但对沐良一直视如己出。” 沐良?! 宋爱瑜杏目圆瞪,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那个本该在宋家养尊处优的公主,竟然是沐良? 呵呵—— 宋爱瑜冷笑,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迟疑几秒钟,宋清华抬手把资料夹合上,面色冷峻,“爸,我的女儿是宋爱瑜。” “混帐!” 宋儒风站起身,举起手里的拐杖就要打过来,但被林蔷拦住。 “清华,你别这么固执。”林蔷瞪着她,厉声道:“你不能那么对你的女儿!” 宋儒风气的全身抖,他指着女儿的鼻子,骂道:“宋清华,只要我还活着,这个家里轮不到你做主!” 宋清华嘲弄的笑出声,“你是要逼我离开这个家?” “你——” “董事长!” 林蔷眼见宋儒风捂着心口,立刻掏出药丸给他服下,同时将他扶进沙里坐好。 他背靠着沙,怒声道:“你竟然把桑家的孩子抱回来养?这么多年,我对于你照顾桑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高兴,我都顺着你。可是你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换走,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我当年就说过,桑瑜心术不正,怎的你就是执迷不悟?” “爸!” 宋清华咬着唇,眼底的神情渐渐阴霾,“我当初已经听过一次你的话,可我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我的前半辈子已经毁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后辈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吗?” 听到她的话,宋儒风眉头皱了皱,“可是沐良有什么错?她是你的骨肉,也是我们宋家的骨肉!” “她是没错,那你告诉我,谁有错?” 宋清华眼眶渐渐红,颤声道:“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还是简怀亦或者桑瑜的错?爸爸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的错?” 宋儒风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从小就没有爸爸,已经够可怜了。清华啊,爸爸好心疼她,你让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就算我死了,我都不能瞑目!” 林蔷站在边上,同样神色黯然。哎,这笔帐要怎么算,又要怎么了结? “没有爸爸?” 宋清华低低轻笑,眼角蓦然滚出泪来。她仰起头,却还是抑制不住滚烫的泪水,“难道你要我告诉她,因为她的爸爸强暴了她的妈妈,所以她才来到这个世上,所以她永远都是我心里的魔障,是我无法摆月兑的噩梦?!” “清华!” 宋儒风咻的站起身,“当年的事情,也许不全是怀亦的错!” “不许你替他说话!”宋清华瞬间厉目。 走到女儿面前,宋儒风哽咽道:“如果你要恨要怨,都记在爸爸身上,千万别记恨孩子!” 他伸手把女儿搂在怀里,心疼道:“清华啊,你跟怀亦的事情,是爸爸没有处理好。如果要怪,你就怪爸爸,都是爸爸的错!” 宋清华泪流满面,她抬起手抚着父亲染白的两鬓,哽咽道:“爸,我以前真的恨过你!可是你终究是我爸爸。” 闻言,父女两人都是一阵心酸。 宋清华抬手抹去眼泪,沉声道:“爸爸,我不能见到她,要不然我会死的!” 话落,她拉开书房的门,转身走远。 “清华——” 宋儒风沉着脸喊她,却被林蔷阻止,“董事长,您先给清华一段时间,让她想想。” 半响,宋儒风失落的点点头。是啊,这件事太突然,又牵扯着两个孩子的命运,有很多事情,他是要想想的。 书房里的争吵声消失,宋爱瑜沿着她出来的路线,用最快的速度回去。今晚听到的这些话,带给她无比的震撼。 原来妈妈当初是被简怀亦强暴,所以才生下的沐良。难怪妈妈不要她,从出生就要把她换走,这中间隐藏着如此丑陋的真相! 揪紧的心,再度松了松。宋爱瑜强迫自己冷静,不要慌乱。既然外公知道了,根据外公的性格,自然会偏心沐良。 外公想要妈妈把沐良带回来,那她怎么办? 不可以! 宋爱瑜眼角的神色阴霾,看着镜中自己惨白的一张脸,心尖不住收缩。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她不会让给任何人! 一路快步回到房间,宋清华伸手将房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她走到床边坐下,手脚还很僵硬。 须臾,宋清华拉开梳妆镜的抽屉。那最下面有一个密码锁的抽屉,她将锁打开,取出里面的盒子。 一件不大的粉色小褂,摊开只有成人的两只手掌大小。宋清华捧在手里,盯着那上面缝制的,不算细密的阵脚,眼神沉寂下去。 为什么是她?沐良。 当年的画面重又浮现在眼前,宋清华还记得,她第一次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的感觉。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 她乌黑浓密的胎,红彤彤抽巴巴的小脸,还有尖细的小下颌,记忆中的那张小脸,总是停留在那刻,似乎时间也停驻,不曾流过。 宋清华俯下脸,鼻尖轻蹭在手中的衣服上,心尖蓦然翻滚。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那股女乃香味道还是萦绕不散。 她勾起唇,苦笑了下。究竟是这味道能保存的如此长远,还是这味道,早已深深印入她的心底。 清早起来,宋儒风来到餐厅时,佣人已经将早餐准备好。 “外公早。”宋爱瑜坐在椅子里,如常同他打招呼。 “早。” 宋儒风坐下,扫了眼对面空着的椅子,问道:“清华呢?” “妈妈昨晚头疼,早上才睡着。”宋爱瑜撅起嘴,道:“我刚去房间看她,等她吃了药睡着,我才下来的。” 宋儒风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在宋爱瑜面前表现出异常。 “外公,”宋爱瑜举起手里折到一半的彩纸,问道:“你小时候教我折的纸青蛙,我怎么折不出来了?” 宋儒风瞥了眼,笑着接过去,“你有两步折叠错了。” “嗯?”宋爱瑜凑到他身边,认真的看。 宋儒风很快把折错的地方改正过来,几下就把青蛙叠好。 “哈哈,还是外公厉害!” 宋爱瑜将纸青蛙摆在桌上,手指轻轻扣住青蛙的额头,用力按下去再松开,青蛙就会往前跳动。 “外公,小时候没人陪我玩,只有你每天抱我哄我,”宋爱瑜挽着他的胳膊,笑道:“妈妈说,让我长大后要孝顺外公。” 听到她的话,宋儒风眼底的神情动了动,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这个孩子,是他亲手抱大养大的,二十几年的祖孙情意,他同样难舍。 “爱瑜,”宋儒风敛眉,嘴角的笑容温柔,“外公知道你孝顺,外公也疼你。” “嗯。” 宋爱瑜轻轻点头,笑道:“爱瑜最爱妈妈和外公,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就开心。” “乖!” 轻轻将她揽入怀里,宋儒风完全是怀着一颗疼爱的心。只是如今这份疼爱中,他要分出一半给沐良那个可怜的孩子。 哎,手心手背都是肉,宋儒风心中酸涩。 宋爱瑜听到外公轻叹的声音,黑眸不禁动了动。她知道,外公从小疼她,可现在他们知道了沐良的真正身世,这份对她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 如果,终有一天,她的位置要被沐良取代。那么,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 距离新年的日子,屈指可数。傅东亭早上吃早饭时,吩咐尤储秀今年要简单一点,不要请太多客人过来,他想要清净一些。 尤储秀自然明白,不过她昨晚算人头的时候,即便已经精简,但算下来也要近百人。 “良良,”傅东亭嘴角染笑,问道:“你想家了吗?” 沐良突然被叫名字,有些愣。还是傅晋臣抿起唇,代替她回答,“她都跟我说了好多次,唠叨的烦死了。” “我哪有?”被他当众这样说,沐良觉得不好意思。 傅晋臣瞪眼,心想这丫头懂不懂什么叫做夫唱妇随,他薄唇紧抿,“你敢说没有?” 这种时候,沐良要回答没有,肯定要被傅晋臣掐死。可如果她顺着他回答,那也太没面子了!所以,她只能低下头,不做回答。 小夫妻吵架拌嘴也是情趣,傅东亭并没介意。他盯着沐良,道:“你今年第一年离开家过年,想来亲家也惦记你。这样吧,你们除夕回去守岁,初一早上再回来。” “啊?” 沐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爸,您再说一遍?” “怎么,不想回去?”傅东亭笑着逗她。 “不是不是!” 沐良急忙摆手,因为情绪激动,咻的站起身,“我想回去!” “激动什么?”傅晋臣撇嘴,伸手将她拉着坐下。他挑起眉,盯着父亲问道:“爸,你真让我们回去?” “嗯,”傅东亭点头,沉声道:“咱们家人多,少你们两个不显得寂寞。出嫁的女儿,也很难有这样的日子跟父母团聚。不过,你们初一早上必须回来,知道吗?” “我们一定按时回家,”沐良兴奋的差点尖叫,“谢谢爸爸。” 傅东亭勾唇浅笑,对待沐良这个儿媳妇,他总是多些关心。 傅政安静的吃东西,他内敛的双眸悄然抬起,滑过沐良嘴角的那抹灿笑,眼底的神色不禁沉了沉。 自从沐良进门,在这个家里得到的特权,那是数不胜数。现在倒好,竟然连过年都让她回娘家。姚琴气的脸色阴霾,曹婉馨虽然没有她表现的明显,但眉头也紧蹙着。 吃过早餐,沐良急忙捧着手机去给家里报喜。蔡永芬知道他们要回去过大年三十,开心的合不拢嘴,放下电话,她立刻拉着沐占年去超市采购东西。 今年的春节,女儿女婿也要回来,沐家肯定要热闹一番。 傅晋臣站在车前,盯着沐良弯起的嘴角,无奈的撇嘴。后天就能回家了,有什么话不能见面说吗,非要捧着手机说不停? 天空阴沉沉的,昨晚的大雾还没有散尽。 傅晋臣眼睛盯着某处,深邃的双眸眯了眯。马上又要过年,又要到那个让他不愿意再想起的日子。 他垂下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099 甜蜜新年 傅氏分公司,终于在大年夜这天开始放假,而且假期比起总公司那边延后一天。乔笛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把沐良夸奖的能上天入地。 “亲爱的,枕边风吹得好啊!”乔笛感叹,同时羡慕不已。 沐良微微有些骄傲,前几天她确实跟傅晋臣抱怨说过年休假时间太短,很多同事背井离乡不容易,辛苦整年就等着过年回家团聚。 当时傅晋臣并没有多说什么,可第二天公司就了公告,延长放假时间。沐良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但她可以暂且当作是吧。 大年三十的上午,傅晋臣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沐良约乔笛出来逛街,上次那条丝巾她送给盛名湛的妈妈,这次她要再买一条,打算送给尤储秀。 “这个档次行吗?”乔笛盯着沐良手里的丝巾,忐忑的问。 沐良瞅了眼价钱,“可以了。” 乔笛还是不放心,拉着她要往隔壁走,“我们去那家吧,那个牌子的丝巾比这个好!” “不用了。” “怎么不用?”乔笛撇嘴,道:“婆婆一定要讨好,要不然你日子没法过了。” “真的不用,”沐良把乔笛拉回来,“质地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要多花几倍的价钱?” 乔笛摇头,把钱包拿出来,“既然送礼,咱就要送最好的。” 她家境好,平时花钱都大手大脚,这是消费观念不同。沐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将她掏出的钱包按回去。如果要花别人的钱,那她包里就有傅晋臣给的那张黑卡,何必不用呢? “乔笛,我不喜欢这样,”沐良抿唇,道:“我送东西,送的是心意,不是价格。” 听到她的话,乔笛点点头,没在勉强。沐良性格就是如此,懂她的人自然会懂。 虽然丝巾乔笛不满意,但对沐良来说是能力范围之内的。几千块钱,足够她一个月工资的。 买了些东西,沐良又跟乔笛一起吃的午饭。商场人很多,沐良掐着时间,不敢耽误太久。这也算她们俩过年前最后一次小聚,再见面就要等年后上班。 马路边,乔笛挽着沐良的胳膊,依依不舍。沐良见她不高兴,心里已经明白,“你过年老实点,别惹你爸生气,知道吗?” 乔笛叹气,无奈道:“过年亲戚朋友都来,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又要给我介绍男人,好烦啊!” 沐良忍住笑,安慰她,“有好的,合适的,你就去见见嘛。” “不去,”乔笛果断拒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暗暗叹了口气,沐良知道她还没摆月兑阴影,恐怕这事情急不来,要让时间慢慢淡化。 “开心点!”沐良模了模乔笛的脑袋,柔声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有出租车开过来,乔笛仰起笑脸,“放心吧,我肯定拿很多红包。” 沐良笑了笑,转身坐进车里。 望着远去的车子,乔笛嘴角的笑容缓缓僵硬。沐良家过年一定很热闹很开心吧,可她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其实,她并不喜欢过年。每次过年,她看着爸爸搂着弟弟,还有她继母,人家三口亲亲热热的,她明显就是多余的。 继母天天防着她,生怕爸爸把财产多分给自己。乔笛失笑,她连个妈都没有,要钱做什么用,连个能花的人都没有。 坐车回到家,沐良提着东西往里走。回来的路上,她跟傅晋臣联系过,他那边已经完事,正往回赶,让她先去收拾东西。 “良良!” 客厅的沙里,傅欢颜正呆的闲,见她提着很多东西回来,立刻来了精神,“你都买了什么?” 她把袋子拉回去,毫不客气的打开看。 沐良抚额,心想幸好她没买什么私密物品,要不然被傅欢颜看到,绝对没脸见人了! 傅家的三小姐,对什么东西都很挑剔,她自然也都用一线品牌。所以她看过沐良买的东西,眼底幽幽闪过什么。 “这是什么?”傅欢颜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沐良敛眉,道:“丝巾。” 话落,她抬头去看尤储秀的身影。 傅欢颜会意,两条修长的美腿搭在沙边上,喊道,“妈,你过来。” 原本在厨房准备东西,听到女儿的喊声,尤储秀笑着走过来,“怎么了?” “良良有东西送你。”傅欢颜下巴朝前点过去。 尤储秀微愣,眼见沐良伸手递过来一个盒子,嘴角染笑,道:“妈,这是我送您的新年礼物。” 尤储秀再度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便伸手把东西接过去。 当面拆开礼物是种礼貌,傅欢颜好奇,一个劲在边上怂恿:“快打开看看。” 尤储秀被她闹的没辙,只好动手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丝巾,颜色很靓眼,可惜不是她喜欢的牌子。 傅欢颜挑了挑眉,见到母亲眼底的那抹平静,就知道她不喜欢。可是她理解沐良才嫁过来不久,对大家的喜好还不熟悉。 姚琴跟曹婉馨从厨房出来。看到沐良送给婆婆的礼物,姚琴轻蔑的瞥了眼,故意开口想要她难堪:“哎哟,这牌子的丝巾,不是母亲喜欢的。” 沐良嘴角一沉。 “没关系,”尤储秀应了句转身坐进沙里,语气温和,“谢谢。” 难得婆婆没有介意,还主动道谢。沐良并没有因为姚琴的话而影响心情。她又说了几句话,就提着东西上楼,迅速收拾好,等傅晋臣回来就出回娘家。 楼下客厅里,傅欢颜嗑着瓜子,冷笑道:“谁要你多嘴,有孝心你怎么不送?” 姚琴又被她奚落,但上次尤储秀动怒后,她不敢再惹傅欢颜,只好忍气吞声! 尤储秀拍拍女儿的大腿,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傅欢颜不高兴的应了声,转头去看电视。 茶几上摆放的那条丝巾,尤储秀并没有再碰过。她挑眉看到傅晋臣的车来回来,沐良提着大包小包坐进去,黑色路虎很快开车别墅。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听到沐良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父母他们已经出,很快就能回家。他一个大男人,做事纵观全局,但在细节处,却不如女人的细腻。 “要不要去接沐毅?”车子停在路口等灯,傅晋臣心细的问了问。 沐良脸色微沉,语气带着几分怒气,“不用,让他自己坐车回去。” 路口的指示灯变化,傅晋臣动车子往前开,薄唇扬起。他拉过沐良的手握在掌心,笑道:“沐毅有自己的想法,你管不了他。” “怎么管不了?”沐良厉目,怒声道:“他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抽他,不信管不了!”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失笑的摇摇头,同时心底轻叹了口气。如果人心都这么好掌握,那这世上哪里还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将车开出闹市,车流明显减少。傅晋臣开车稳中有速度,不多时候就回到渝城。 蔡永芬总是那个习惯,孩子回家,她都会站在大门外等着。 “妈妈!” 沐良看到她站在风口,急忙跑过去,“都说了不让你出来,怎么不听?” “没事。”蔡永芬一把拉住女儿的手,仔细瞅了瞅,见她虽然清瘦但气色还好,终于放了放心。 傅晋臣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东西。蔡永芬盯着女儿,轻声问道:“良良,最近有什么人找你吗?” “什么人?”沐良惊诧。 见她眼神懵懂,蔡永芬立刻敛起异色,笑道:“没什么。” 顿了下,她眼见傅晋臣走过来,忙的让沐良去帮着提东西。 “爸!” 沐良提着包往里走,有人推门出来,恰好跟好对脸,“姐。” 这臭小子回来了? 沐良眼眸闪了闪,却见沐毅躲开她的目光,抿唇走到傅晋臣身边,帮他把大包小包都拿到屋里。 “回来了。” 沐占年带着围裙,笑着出来迎接女儿女婿。 扑面而来的热气袭人,屋里已经飘起饭菜香。傅晋臣月兑掉外套,习惯性往沙里一丢,“好香啊!” “饿了吧?”蔡永芬给女婿倒了杯茶,催促道:“你们快去洗手,马上吃饭。” “好。” 沐良把傅晋臣月兑下来的外套挂好,然后拉着他去洗手。 午饭是从早上就开始准备,自然准时开饭。虽然不及晚上的年夜饭丰盛,但傅晋臣还是吃的很开心,而且饭量明显比在家里吃的多。 家里的东西虽然精致,但不如这里的纯天然。蔡永芬手艺很好,哪几种食材搭配在一起能好吃,她都用心烹调,绝对不会糊弄。 吃午饭的时候,沐毅很安静,几乎没怎么说话。就算跟傅晋臣,他也没说几句,与上次的滔滔不绝,截然不同。 沐良捧着饭碗,眼底的神情沉了沉。她心里闷着气,但见他郁郁寡欢的模样,又忍不住心疼。虽然她没问,可看沐毅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也能猜到几分。 沐毅这么没有精神,肯定是跟宋爱瑜吵架了吧,或者两人闹起来了。 哼! 沐良勾起唇,心想你个臭小子,这次尝到苦头了吧,也该让他受些教育!从小到大,都是那些女孩子倒追他,沐毅总是冷冷的不搭理人家,可现在倒好,竟然恋上宋爱瑜,不吃亏才怪! “吃菜!” 沐良伸筷子给他夹菜,表情虽然冷冷的,但眼底难掩关心。 “谢谢姐。”沐毅俊脸低垂,默默的吃饭。 午饭吃的不算复杂,晚上的年夜饭才是大餐。不过沐占年肯定给女儿准备她爱吃的盐水虾,早早做好等她回来吃。 沐良吃的很多,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撇嘴道:“妈妈,我吃撑了。” “这孩子。”蔡永芬抿唇笑出声,拉着她收拾,“帮妈干活,运动一下就消化了。” 把碗筷都拿到厨房,沐良倚在门边,瞅着坐在客厅里聊天的男人们,心里极度不平衡。明明刚才傅晋臣也说吃撑了,为什么妈妈都不让他干活?哎,男人们怎么就有优待,女人们怎么就如此命苦? “我来刷吧。”沐良挽起袖子,却被蔡永芬推开,不让她碰水。外面天寒,自来水很冷,蔡永芬从不让女儿碰这些。 “良良啊,小毅最近怎么回事?看着好像有心事?”蔡永芬往刷碗巾上倒了些洗洁精,担忧的问。 沐良暗暗心惊,但还是谨慎的帮他掩饰,“没有什么,估计前段时间考试太累了。” 听她说没事,蔡永芬也松了口气。他寻思着儿子大了,也应该有些私人空间,她这个当妈的总不能事事都盘根问底。 沐良站在妈妈身后,抬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给她按摩,“妈……” “嗯?”蔡永芬低着头,双手已经被冷水冻红,“有事?” 伸手圈住妈妈的腰,沐良将脸贴在她的后背,她嗅着妈妈身上的味道,这些日子心底的忐忑逐渐平静下来,“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洗干净手,蔡永芬回身将她拥在怀里,心头的滋味复杂。她掌心轻轻落在女儿的后心,如同儿时哄她睡觉一样,缓慢而温暖。 渐渐的,蔡永芬眼眶红,心头酸涩。当初把她抱回家时,她才出生第三天,又小又软,弄得她跟丈夫都不知如何是好,生怕不能照顾好。那时候,她在妇产医院做护工,沐占年在一所高中当助教,原本他们夫妻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唯一不足的,就是他们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原本蔡永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直到老天恩赐,把沐良交到她的手上。 自从把沐良抱回家,他们害怕以前的邻居察觉,便举家迁回老家,回到偏僻的渝城生活。对于女儿,他们夫妻两人从小呵护备至,而沐良也乖巧懂事,从不让他们操心。第二年,蔡永芬意外怀孕,这才生蟣uo逡悖?哟撕笏?且慌?蛔樱??盥?愣?窬病Ⅻbr /> 日子虽然清苦,但每每看到这两个孩子,蔡永芬就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多么庆幸,他们夫妻从没有后悔过把沐良抱回家,更是将她视如己出。 意外遇见当年把孩子抱给她的人,蔡永芬整夜的失眠。这二十几年,她含辛茹苦将女儿养育成人,这份亲情早已超越血缘。 蔡永芬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泪痕,生怕被女儿看到。她暗暗安慰自己,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消息,也许那家人并不想把孩子要回去。 晚上要熬夜守岁,蔡永芬把孩子们都赶回卧室去午休,她跟沐占年两个人准备年夜饭的材料,神情透着满足。 沐毅乖乖回到卧室,脸色依旧沉寂。 沐良不敢细问,生怕被父母察觉什么。愣神的功夫,傅晋臣已经伸手将她拽进房间。 “你干什么?”沐良蹙眉,心想她还想着去看看弟弟。 “睡觉。”男人回答的简单明了。 一把将他推到床上,沐良俏脸染怒,“自己睡去。”她作势就要起来,但被傅晋臣反手扣住腰,将她压在身下。 “你让我自己睡?”傅晋臣眯着眼睛,语气阴沉的问她。 沐良心想反正这里是我家,我才不怕你!她勾起唇,得意的回道:“对啊,自己睡去!” 她手指轻点,戳在男人的额头,总算扬眉吐气一次。 “沐良!” 傅晋臣震怒,俊脸瞬间压下来,堵住她的唇。嘴角温温热热的,沐良不敢使劲挣扎,她的床小,如果有动静,床板肯定咯吱咯吱的响。 外面客厅里,沐占年切菜的声音还能听到,沐良不想丢脸,索性不反抗,任由他亲吻。她的顺从,果然换来傅晋臣的温柔。 沐良心底窃喜,心想这男人总算改毛病了。不过她高兴的太早,男人忽然间转变态度,必然还有别的目的。等到她的衣服扣子都被解开,她终于意识到傅晋臣为什么这么温柔? “不可以!” 沐良揪住被子,压低声音吼道。 傅晋臣深邃的眼眸晶亮,“我保证没有动静。” 保证? 沐良犹豫了下,他的保证能信吗?不过微微失神的功夫,傅晋臣已经俯身靠近。 再多的抗拒都是徒劳的,沐良身体软化下来,完全没有力气反抗。可惜,傅晋臣的话总是不可信的,他说没有动静,但是床板响的让人头皮麻。 “你轻点!” 沐良脸颊绯红,咬着唇吼他。 傅晋臣薄唇落在她的嘴角,哄道:“乖,放松。” 这样的动静,让她怎么放松啊? 不知道何时,沐良忽然现,刚才客厅的切菜声已然消失,她甚至都听不到父母的说话声,估计他们都躲进厨房去了。 嗷呜! 沐良气的张开嘴,狠狠咬在他的肩头,很快露出一片细密的小牙印。傅晋臣,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蛋! 一觉睡的很沉,沐良再次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只见傅晋臣那张俊逸的脸庞抵在面前,他闭着眼睛还在睡,隐约露出的健硕胸肌性感。 沐良红唇轻挽,嘴角滑过一丝笑意。她伸手将被子给他掖好,模到散落在边上的衣服,动作麻利的套好。 完了,刚才被这个混蛋闹腾,她都觉得不好意思见父母。 站在镜前,沐良将衣服整理好,又仔细检查脖子,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后,才拉开房门出去。 厨房里有说话声,还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沐良迈步走过去,笑道:“要我帮忙吗?” “睡醒了。”蔡永芬看到女儿起来,满眼都是笑意。 其实妈妈的笑容很正常,不过沐良心里有鬼,她羞涩的别开目光,神色尴尬。 “这里不用你,”沐占年将女儿推出来,吩咐她,“你去地窖里,把爸前些日子酿的酒拿出来,我们晚上喝。” “哦。”沐良点点头,拿起外套出去,打开地窖的门,顺着楼梯下去。 选了一坛酒,沐良抱着上来。她刚走到门边,就看到沐毅捧着手机,站在角落不停的打电话。 “沐毅!” 沐良喊他,伸手将手机抢过来,问道:“你给谁打电话?” 面对姐姐的质问,沐毅心虚的低下头,“没谁。” 沐良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她抿起唇,扫了眼屋里的父母,压低声音,警告他:“今天过年,我不想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别让爸妈起疑心,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姐姐甚少对他脾气,沐毅愧疚的点点头,道:“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爸妈操心的。” 知道就好! 沐良瞥着嘴,脸色还是很难看。沐毅把手机拿回去揣进口袋里,又接过沐良怀里的酒坛,拥着她一起回屋。 今晚是大年夜,沐良也不想琢磨不开心的事情。她总算缓和脸色,吩咐沐毅把窗花都贴上,又把屋子里的地都擦了一遍。 外面的天色黑下来,沐良推开卧室的门,一巴掌狠狠拍在傅晋臣的身上,吼道:“傅晋臣,你怎么还睡啊!” 其实从她离开,傅晋臣就已经醒了。不过他贪恋有她气味的床褥,更喜欢隔着门板,听到外面全家人热络的谈话声。 虽然普通,虽然家常,但却是一种,他没有体会过的温暖。 “你亲亲我,我就起床。”傅晋臣偏过头盯着她,口气不善。 沐良眯了眯眼睛,这混蛋还敢来?她伸手想要掀被子,但被傅晋臣先一步搂在怀里,将她压入怀里。 “不许闹了!” 沐良害怕他又来,急忙讨好,道:“老公,我们快出去吧,都要吃饭了。” 这声老公叫的挺舒心,傅晋臣敛眉,低头在她嘴角狠狠亲了亲,然后起床穿衣,收拾利索跟她一起出去。 临近傍晚,宋儒风穿上厚外套,从别墅里出来。 林蔷站在车前,打开门扶着他坐进去。随后,她坐在副驾驶,将安全带扣好。 “董事长,我们去哪里?” 林蔷扫了眼后座的人,不知道今天这日子,董事长忽然要去什么地方。 闻言,宋儒风抬起头,深邃的双眸沉寂如海,他抿起唇,吩咐道:“去渝城。” 林蔷顿时明白过来,吩咐司机开车。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00 为她绽放的烟火 年夜饭摆上桌前,全家人都要先去放炮。沐良穿着外套,站在爸妈中间,等着看。这是渝城的习俗,晚饭前要把鞭炮放响,预示着来年风调雨顺,家宅平安。 傅晋臣手里点着烟,将燃烧的烟头递到鞭炮的火芯处,火星一闪,如同火蛇般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 傅晋臣迅速起身,回手把沐良拉到怀里。他张开双手,将掌心落在沐良的耳朵上,轻轻捂住。鞭炮声很响,透着过年的喜庆。 这座农家小院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将车熄火,显然已经停靠许久。 林蔷坐在副驾驶,望着前方小院里的沐家人,眼底的神情黯然。即使她只是个外人,却依旧能感觉到这家人浓郁的快乐。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全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更能满足的吗?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垂下目光,心底的滋味复杂。这刻,她渐渐体会到当年将孩子送走前,宋清华曾对她的叮咛与嘱托。 车后座,宋儒风静静的坐着,望着远处那家人,神色幽暗。 地上这挂炮放完,沐毅接过傅晋臣手里的烟,将挂在院门外的那挂鞭炮点燃。他点了炮仗,快速跑回来,沐良拉住他的手,将沐毅拽到身边。 这挂鞭炮的动静比刚才还要响。沐良捂住耳朵,跑到父母身边,低着脑袋往蔡永芬的怀里扑,紧紧搂住她的腰。 蔡永芬将脖颈中的围巾摘下来,给女儿围上,伸手将她拥紧。 鞭炮放完,沐毅检查了遍,确认火星都熄灭才回来。他走到父母身边,左手搂住妈妈,右手搂着爸爸,喊道:“过年喽!” 以前过年就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沐良心思微动,跳脚趴到沐毅背上,姐弟俩对着父母,异口同声,“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好。”沐占年点头,满心感动。 沐良手指点着弟弟的额头,低头教训他,道:“臭小子,过年你又大一岁了!我告诉你啊,以后娶了媳妇不许忘了娘,要不然看我怎么揍你!” 闻言,沐毅黑眸沉了沉。他很快掩去嘴角僵硬的笑,伸手托住姐姐,打趣道:“姐啊,你好像又重了!” “啊?” 沐良变脸,趴在他的背上抬手打他,但都没有用力,“你找打是不是?” “爸救我!妈救我!我姐又打我!” 沐毅假装大喊大叫,如同儿时跟姐姐玩耍一样。 “哈哈哈——” 小院里欢笑声不断,蔡永芬看着一双儿女,眼眶渐渐红。 人家姐弟亲亲热热的闹,傅晋臣俊脸微沉,明显不高兴了。他瞅准时机,一把将沐良从沐毅背上拉下来,搂在自己怀里。 沐良没有察觉到他的神情,仰起脸望向他,那双黑亮的眼底水光粼粼,动人心魄。傅晋臣眯了眯眼,很自然的低下头,在她脸颊亲了下。 “咳咳!” 沐毅坏笑,立刻环着父母的肩膀,催促道:“我们先进去。” 大家会意的转身进屋,沐良立刻红了脸,心里暗骂沐毅。这臭小子,存心报复吧! “我们也进去。”沐良拉开门,把傅晋臣拽进屋里。 刚关上门,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立刻响起来。周围邻居陆续出来放炮,一时间炮声鸣动。虽然隔着门窗,但那声音还是很大,震的玻璃嗡嗡响。 女儿女婿都回家过年,沐占年高兴,买的鞭炮都足。傅晋臣刚才去放炮没穿外套,他缩了缩肩膀,拥住沐良笑道:“快吃饭,吃完带你玩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沐良好奇的眨了眨眼。 傅晋臣薄唇轻抿,显然不想说破。他圈住沐良的腰,将她拉到桌前坐好,“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靠!这男人还卖关子?! 蔡永芬从厨房里把汤端出来,忙招呼孩子们坐下,“都坐,趁热吃。” 沐家自然不会有这么多规矩,傅晋臣笑着拿起筷子,第一个开动。沐占年看到女婿没有拘谨,眼底难掩欢喜。 他只有沐毅一个儿子,都说女婿是半子,但沐占年却从心底将女婿同样视为儿子! “晋臣,尝尝爸酿的酒。”沐占年将密封的酒坛打开,嘴角的笑意不减。 “好。”傅晋臣根本没有推辞,忙的将酒坛接过去,先把酒给沐占年斟满。 “姐夫,给我来一杯。”沐毅放下筷子,端着酒杯讨酒喝。平时父母都不让他沾,但男孩子大了,总也会接触,尤其今晚大年夜,沐占年也没阻止儿子。 傅晋臣笑了笑,主动给小舅子满上。 “谢谢姐夫。”沐毅得了便宜,立刻卖乖。 “我也要!” 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沐良。她还特别换上一个大些的酒杯,对着爸爸酿的酒双眼放光。她的酒量好,多数跟沐占年有关。他闲来无事喜欢酿酒,自幼把沐良抱在怀里,总是用筷子头沾酒喂她,后来渐渐就把酒量喂出来了。 傅晋臣挑眉扫了眼沐良,见她眼底的精光后,转手将酒坛放下,拿起边上的果汁先给丈母娘倒上,然后同样给她倒了杯。 “我要酒!”眼见他递过来一杯橙汁,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 傅晋臣薄唇紧抿,口气强势,“没有酒,就喝这个。” “怎么没有酒?”沐良炸毛,“不是还有很多!” 扫了眼酒香四溢的酒坛,傅晋臣抿唇含笑,掌心落在她的头顶,笑道:“那是我们的,跟你没关系,你只能喝果汁!” “傅晋臣——” 沐良怒不可遏。 傅晋臣有恃无恐,转头找帮手,目光落在蔡永芬脸上,嘴角微扬,“妈,她好凶啊!” “对啊,”沐毅吃了口菜,还跟着帮腔,“姐夫我告诉你,我姐对你还算好的,平时她对我不是打就是骂,要不然就……” “嗳!” 沐毅的话还没说完,沐良已经揪住他的耳朵。 “姐你轻点,好痛!”看到沐毅遭殃,傅晋臣识相的闭嘴,不敢往枪口上撞。 孩子们笑笑闹闹,是这个家里最开心的时候。蔡永芬抿唇笑了笑,道:“良良,听晋臣的,他是为你好。” 妈妈话,沐良只能撇嘴坐下。她瞪着满桌子的菜,暗暗咬牙。嗷呜,有好菜没好酒,这顿饭让她怎么吃嘛! 望着女儿气鼓鼓的一张小脸,沐占年给她倒了一小杯,伸手递过来,“只许这一杯啊。”他语气含着无限的宠溺。 沐良感激涕零,笑得眼睛眯起来,“还是我爸疼我。” 身边的人笑意盈盈,傅晋臣没有继续阻拦。他拿起筷子,很不客气的开吃,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家庭中过年,这地方虽小,但气氛比起傅家大宅不知道要热络多少倍。 以前在家过年,人多规矩多,看似繁华一片。可是那每张笑容背后,都是一副惺惺作态的嘴脸,他看得麻木,时间久了也会变成那副模样。 “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沐良站起身,目光落向对面的父母,伸手把沐毅拉起来,眼眶渐渐泛红:“我们已经长大了,以后你们都不要这么操劳了,未来轮到我们来照顾你们。” 顿了下,她紧紧握住沐毅的手,保证道:“我会照顾好弟弟。” 沐良双手举着酒杯,含泪的双眸看向父母,心中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只能化作一句话,“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永远都爱我们的家!” 蔡永芬颤着双唇别开脸,泪流满面。也许是因为心中有事,她莫名心酸。孩子们孝顺懂事,沐占年无比欣慰,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 沐毅环住姐姐的肩膀,同样说道:“对,我也永远爱你们。” 话落,他好像想到什么,急忙将傅晋臣拉起来,笑道:“今年咱家又多了姐夫。” 沐毅盯着傅晋臣,打趣道:“姐夫,我只有一个姐姐,虽然她彪悍了点,但到底是女人,我可告诉你,不许欺负我姐,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汗! 这是警告他? 傅晋臣敛眉,低声嘟囔,“就你姐这样的,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哈哈哈——” 原本很煽情的气氛,因着傅晋臣这句话,竟把全家人都逗笑。沐良咬唇,狠狠瞪了他眼,但红唇勾起的弧度上扬。 小院外面,宋儒风拄着拐杖,呆立良久。透过窗户,他能够看到屋里的光亮,还能听到那满室的欢笑声。 虽然天气寒冷,但那间小小的屋子里亮着昏黄的灯,那一阵阵自心底的笑声,无法掩饰他们内心的幸福。 “董事长,”林蔷上前扶着宋儒风,轻声问道:“需要我去敲门吗?” 窗口前晃动的身影,情不自禁让他心尖紧。宋儒风抿着唇,神情黯然。 许久后,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车里。 林蔷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她无声的叹气,瞅了眼那虽然朴实,但却充满爱意的小院,也只能转身离开。 司机动引擎,缓缓将车开走。 车后座,宋儒风背靠着座椅,轻轻合上眼睛,心头一阵叹息。他今晚特别赶来,原是想要跟沐良相认,可他看到沐良站在家人身边时嘴角绽放的那抹笑容,竟提不起勇气上前。 他要怎么说?又能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 补偿吗? 宋家纵然千万家业,但他能给自己亲孙女的,却只能是那些财产。宋儒风失笑,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失败,可此时此刻,他恍然觉,如果除去那些资产,他能拥有的又是什么? 金钱,名誉,地位。 这些都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如他这样的年纪,还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处! 宋儒风神情沉寂,哀愁的情绪环绕不散。人到终老,不过希望儿孙成群,享受天伦之乐,可他能够给沐良金山银山,独独给不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半山腰的别墅里,灯火通明。佣人们将精致的年夜饭摆上桌,宋清华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色,还算满意。 宋爱瑜穿着外套跑回来,鼻尖冻的红,“妈妈,外公怎么还没回来?” 她拉开椅子坐下,瞥着宋清华,问道:“外公到底去哪里啊?什么重要的朋友一定要今晚去见面?” 宋清华目光平静,吩咐佣人开餐,“好了,我们先吃。” “不等外公了?”宋爱瑜挑眉。 宋清华双眸低垂,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食碟,漠然的吃东西。 眼见她情绪失落,宋爱瑜别开视线,红唇抿紧。 不多时候,庭院里响起汽车声。林蔷亲自将宋儒风送回来,然后才离开。 “爸!” 宋清华往前一步,想要伸手扶住父亲,却被他推开。 “外公,我们等您一起吃年夜饭。”宋爱瑜笑着挽起他的胳膊,道:“您怎么才回来啊?” 须臾,宋儒风拍了拍宋爱瑜的手背,语气透着几丝疲惫,“好孩子,外公不想吃,你们去吃吧。” 望着父亲转身走进书房的背影,宋清华眼神动了动,抬脚跟上去。但她还没进屋,宋儒风已经沉着脸把门关上,不让任何人靠近。 宋清华看到父亲失落的表情,神情也沉下来。她站在书房外良久,才不得不转身,迈步往楼上走。 “妈妈,你还没吃完饭呢。” 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宋清华挑眉,道:“妈妈头疼,不想吃了,你多吃点儿!” “好。”餐厅的圆桌前,宋爱瑜盯着宋清华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彻底收敛。他们一个回房,一个把自己关在书房,这是都在躲着她?! “你们都下去吧!” 佣人们听她吩咐,纷纷离开。 拿起桌上的手机,宋爱瑜走到窗口,把电话拨通,“外公今晚去哪里?” 电话那端的人及时准确的汇报,“董事长去了渝城,他在一家姓沐的人家外呆了两个小时,然后又原路返回。” 姓沐? 宋爱瑜沉着脸挂断电话,嘴角滑过一丝冷笑。外公想要把沐良带回宋家吗?可为什么今晚又只是看了看,却没有说破?! 放下手机,宋爱瑜转身回到椅子里坐好,重新拿起筷子吃饭。虽然今年的年夜饭,只有她一个人吃,但她也要吃的很开心。 宋家的公主,何时何地都不能让人看笑话! …… 年夜饭吃的好饱,别说沐良,就算傅晋臣平时极少饭量的人,今晚都吃了两倍的量。沐毅倒在沙里,一个劲嚷嚷,“好饱!” 沐良中午就吃的不少,晚上又吃多了。她几乎无法坐下,揉着撑满的胃口满屋子溜达。艾玛,要是按照这个吃法,这几天放假她肯定要胖。 桌上的菜盘都空了,蔡永芬开心的合不拢嘴。她不让孩子们插手,也不让丈夫帮忙,一个人将碗筷拿进厨房,慢慢收拾。 外面的鞭炮声不断,傅晋臣站在窗口看了看,回手拉起沐良,道:“我们出去玩玩。” “去哪里?”沐良问他。 将外套拿下来,傅晋臣披在她的肩上,“海边。” 这天气去海边?沐良撇嘴,但没有拒绝。她跟父母打过招呼,便跟着傅晋臣走出家门。 傅晋臣将车开出来,沿着小路开到海边。夜晚的海平面,平静幽暗。尤其是这样的夜晚,海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沐良拢紧外套,双手揉搓着脸颊,“喂,这么冷来海边到底做什么?” 男人将围巾解下来,绕在她的脖子里,笑着打开车后备箱,把里面的烟火一个个搬出来,道:“放焰火。” 沐良没有想到他带来这些东西,她盯着那些烟火,忽然想起他们举行婚礼的前一晚,也是在海边,傅晋臣为她绽放的满天烟火。 “怎么又放?”沐良撅起嘴,笑着问他。那种极致的浪漫,一次足够。 傅晋臣怔了怔,深邃的双眸微闪,瞎扯道:“上次的烟火不是我亲手放的。” 这理由?沐良哑然失笑,却因为他的话,嘴角泛起甜蜜的笑。 傅晋臣手里举着烟,弯腰蹲在烟花前,因为光线昏暗,他用手机电筒照亮,费力将并排的烟火一字点燃。 碰—— 傅晋臣抱住怀里的人,凝着她眼底亮起的火光,黑眸眯了眯。上次绽放的满天烟花,他只是为了完成,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 碰碰碰—— 依次点燃的烟火,如火树般竞相在静谧的夜空中开放。傅晋臣拥紧怀里的人,眼底的神情温柔。沐良,这一晚的烟火,是我亲手为你燃放的。 …… 彼时,名海市一处郊外的别墅。 欧式独栋别墅,装修奢华。大厅的水晶吊灯,耀眼夺目。 “爸爸,你多吃点!”莫洁从香港赶回来过年,莫劲只有这一个早年与前妻的女儿,对她尤为宠爱。 “小洁,你尝尝酱鸭。”舒云歌亲手给莫洁夹菜,但菜还没到碗里,她冷着脸躲开。 “对不起,我只喜欢吃我妈妈做的酱鸭。”莫洁目光很冷,脸上无半点笑意。 舒云歌嘴角的笑容,霎时僵硬。 “小洁!”莫劲蹙眉,语气微有责备。 莫洁低头拨弄碗里的饭,声音很低,“爸爸,我过年是回来看你的,不是来看你的脸色!” 面对女儿的不谅解,莫劲很是头疼。不过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对她宠爱,自然也不忍心责备。他只好给舒云歌夹菜,试图安抚她:“辛苦了,多吃点!” “谢谢。”舒云歌笑了笑,抬手给他布菜。 “吃饱了!” 莫洁啪的丢掉筷子,狠狠瞪了眼舒云歌,那眼神里含着满满的厌恶。她转过身,蹬蹬蹬跑上楼,用力将房门关上。 “这孩子!” 莫劲无奈的摇摇头,转而看向舒云歌的目光歉然,“你别跟她计较,她还是个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 舒云歌面无表情的低头吃东西,看不出喜怒。 用过年夜饭,佣人们将餐桌收拾干净。莫洁换了套香奈儿的套装,欢快的跑下楼,站在莫劲面前,问道:“爸爸,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莫劲满眼笑意,不住的夸赞。 莫洁拉起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爸爸,我让朋友给我买了两张歌舞剧的票,我们快点出门吧,再晚就要迟到了。” “歌舞剧?”莫劲背靠着沙,拍了拍身边的妻子,道:“你跟云歌去看吧,她喜欢。” “不要!”莫洁沉下脸。 舒云歌抬起脸,柔声道:“你们去看吧,我整个下午都在准备过年的东西,有些累了,一会儿想早点睡。” 听到她的话,莫劲伸手模了模她的额头,关心道:“是不是生病了?看你脸色不好。” 舒云歌拉下他的手,“没有,就是有些累。” “那好吧。”莫劲站起身,没有勉强她,“那你早点休息。” 拿过羊绒围巾,舒云歌细心的为丈夫戴好,笑道:“玩的开心点。” 莫劲点了点头,出门前叮嘱她早些休息。莫洁跟在后面出来,瞥了眼站在身边的舒云歌,冷哼道:“少在我爸面前假惺惺,看着恶心。” 随后,她跑上前挽着莫劲的胳膊,父女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司机将车开出别墅,舒云歌转身回来。她从酒柜里选了瓶红酒,提着回到楼上。轻轻关上卧室的门的,她推开落地门,走到外面的露天阳台。 今晚明月皎洁,周围隐约的鞭炮声不断。她站在二楼的阳台前,放眼望去,整片别墅区里家家都亮着灯,欢笑声不断。 舒云歌眼底的神色黯然,心底的滋味复杂。从她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她受尽委屈,过早的懂得人情冷暖。 用力吸了吸鼻子,舒云歌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她拧开红酒的瓶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只可惜那股甘甜的滋味,进入她的口中,只能品尝到苦涩。 咚—— 墙上的闹钟响起来,舒云歌盯着走向十二点的指针,整颗心毫无预警的揪疼起来。 五年前的今天,在加拿大那个寒冷的新年夜晚。与万千人群中,她撞入那双温暖的眼眸中,便一头栽了进去。 傅晋臣,晋臣…… 舒云歌坐在阳台前,怀里抱着酒瓶,仰起的脸颊泪痕交错。她颤巍巍的掏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下号码。 出门前,沐占年叮嘱过女儿女婿要在十二点前回来。傅晋臣掐着时间,不敢耽误。他将车停在院子里,牵过冻得瑟瑟抖的人,拥着她往屋里走。 兜里的手机不断振动,傅晋臣掏出来扫了眼号码,却是个陌生号码。他原本不想接,但电话持续不断的响起。 倏地,傅晋臣锐利的双眸眯起,似乎猜到什么。 “你先进去。”放开怀里的人,傅晋臣将外套月兑下来,披在沐良的身上。 沐良看他握着手机,还以为是家里的电话,便先回到屋里。 “喂!” 舒云歌喜极而泣,“是我。” 双方俱都一阵沉默,在电话接通的那刻,他们能够辨认出彼此的声音。 “不要挂断!”舒云歌心急的阻止他,她咬着唇,哽咽道:“晋臣,你还记得,五年前的今晚吗?” 闻言,傅晋臣内敛的双眸沉寂下来,他握着手机的五指,缓缓收紧。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05 娶她得到的好处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晚餐桌上,沐良捧着饭碗,低头吃饭,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傅培安出差不在家,今晚的应酬傅东亭带着傅晋臣出席。 “留一些酒酿丸子给四少爷,”尤储秀细心的吩咐厨房,“等他晚上回来吃。” “是。” 曹婉馨抿起唇,端着饭碗给傅橙喂饭,“母亲就是心疼老四。” 尤储秀笑了笑,伸手抱起傅橙搂在怀里,道:“你先吃饭吧,我来喂橙橙。” 她看着曹婉馨依旧不算好的气色,关心道:“最近身体怎么样?想吃什么告诉厨房,你爸爸昨晚还念叨,今年怎么也要再抱上一个金孙!” 曹婉馨眼神暗了暗,因为这话,心中顿觉失落。她掌心贴向小月复,神色黯然。 姚琴抿起唇,神情不自觉的紧张。她手中的筷子一抖,啪的掉在地上。 “快给大少女乃女乃换一双筷子。”尤储秀吩咐佣人。 姚琴尴尬的笑了笑,生怕被尤储秀看出什么。她猛然间抬起头,却见沐良直勾勾盯着她,更让她心头一阵慌乱。 “我头疼,上去休息一会儿。”姚琴放下筷子。 尤储秀拿起手帕给傅橙擦嘴,问道:“严重吗?要不要把张医生请来?” “不用,”姚琴站起身,“我吃点药就行。” “去吧。” 尤储秀没在多问,只吩咐厨房准备宵夜,等姚琴好些再送去卧室。 不多时候,沐良也放下筷子,回到卧室。傅晋臣没在家,她心里沉甸甸堵的难受。明天要再去化验一次,如果结果还是一样的,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姚琴慌张的回到楼上,她关上卧室的门,想给傅培安打电话。可他人在外地,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样火烧眉毛的事情,他也是鞭长莫及! 庭院里响起汽车声,姚琴跑到窗口,看到儿子回来后,好像看到救星般,忙的来到傅政的房间。 事情算是瞒不住了,姚琴只能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他,“小政,你说妈妈要怎么办?” 傅政坐在床边,俊脸低垂。他薄唇紧抿,垂在身侧双手紧握成拳,冷声问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姚琴咬着唇,“因为你啊,儿子。” 她走到傅政身边,道:“你是傅家的长孙,未来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你的。如果再有其他孩子出生,都会分割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傅橙就是一个意外,我绝对不允许再有……” “妈!” 傅政咻的站起身,双目灼灼的瞪着她,眼里染满绝望,“为什么让我活得这么沉重?为什么,你们总要在我身上加诸一道又一道的枷锁?为什么都不肯给我喘口气的机会?难道,现在你们还要让我背负手足相残的杀戮吗?” “儿子……” 姚琴动了动嘴,眼眶泛红,“可是妈妈不这么做,那你要怎么办呢?傅家不是只有你一个继承人,傅欢颜傅晋臣,或者是傅世钧,还有傅橙,都是你的竞争对手!妈妈无法阻止那些人,只能帮你把后面的威胁去除!” “威胁?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都姓傅!”傅政仰起脸,盯着姚琴的眼睛,问她:“从小到大,你们逼我做任何我不喜欢的事情,我都没有反抗过,因为你们是我的父母!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喜欢你们为我安排的一切吗?” “傅政!” 姚琴厉目,反驳道:“你是傅家的长孙,从你出生起,就注定不能过一般人的悠闲日子。这个家里,如果你不争取,什么机会都会被别人抢走!” 傅政抿起唇,内敛的黑眸闪了闪。他低下头,忽然安静下来。 眼见儿子的情绪平静,姚琴急声道:“小政,现在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如果这件事被沐良查出来,咱们一家三口,绝对会被赶出傅家的!” 听到沐良那两个字,傅政抬起头,幽深的双眸沉了沉,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做任何事情。” “可是……” “妈!” 傅政俊脸阴霾,望向姚琴的语气含着警告,“我可以帮你处理好,但是你不许插手!” “好吧。” 姚琴不情不愿的答应,眼角的寒意渐渐收敛。这个沐良真是祸害,自从她进门,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如今还被她发现鸡汤的秘密,更是棘手! 用过晚饭,沐良盘腿坐在床上,盯着手里的缘分女圭女圭发呆。傅晋臣推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床角,愣愣的某人。 “想什么呢?” 沐良挑眉看过去,见到随手把外套丢在沙发里的男人,没好气道:“把衣服挂好!” 傅晋臣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又看看丢在沙发里的外套,终于默默的走过去,小心的挂在衣架上,“你怎么了?” “没事!”沐良撇嘴,右手食指点在缘分女圭女圭长着雀斑的小脸上,神情低落。 傅晋臣拿了换洗衣服,先去浴室洗澡。很快他洗好出来,手里拿着干毛巾边走边擦头发,沐良盯着他的背影,心口莫名一动。 “傅晋臣。” 沐良开口,声音低低的,“你喜欢孩子吗?” 孩子? 傅晋臣深邃的眼眸眯了眯,盯着她问,“怎么,你怀孕了?” “噗——” 沐良翻个白眼,摆手道:“没有,你别多想。” 没有问这个干吗? 傅晋臣撇撇嘴,习惯性将毛巾随手丢在地上,然后掀开被子上床。沐良眼见他这臭毛病是改不了的,索性也懒得跟他生气。 不过自从他上床后,眼睛一直没离开沐良的肚子,锐利的眸子在她身上打转。 “你真的没怀?” “没有。” “你确定?” “确定!” 傅晋臣深邃的黑眸微闪,有些不甘心的收回目光。他俊脸低垂,明显有些受伤,难道他的实力,真不如他二哥吗? “喂!” 沐良心里装着事,神色不安的盯着他,“傅晋臣,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缓了口气,沐良沉声道:“你是不是也希望,家里的孩子越少越好,那样就没人来分傅家的财产?” 闻言,傅晋臣笑了笑,手指点在她的额头,道:“你傻啊,谁希望家里人多,多分财产的?” “……”沐良动了动嘴,那些话忽然如鲠在喉。是啊,如傅家这样的家庭,将来每个子女分到的财产都是相当可观的,所以不会傻到有人愿意把自己的那份,平白与更多的人分享! 可是即便这样,就能伤害无辜的生命吗?就能剥夺别人做母亲的权利吗?! 沐良敛眉,盯着自己的肚子,心底的滋味复杂。幸好之前他们一直避孕,所以不会有怀孕的可能,要不然肯定也保不住!从小到大,她的世界里都太过单纯,在她认知里,只有是非对错,黑白正邪,从来都没有中间地带的灰色。 以前她看电视剧,看那些宫斗剧,都觉得那是小说杜撰出来的。可她如今身陷在傅家这样的豪门深宅,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喘不过气来! 继续争论这个话题,似乎没什么意义。沐良翻身躺进被子里,背对着傅晋臣沉默不语。当归的证据还不够确凿,要等第二次化验结果出来。她不想贸然告诉傅晋臣,想等她拿到结果的那天,再把真相告诉他! 傅晋臣平时跟傅世钧的感情很好,如果他知道是因为姚琴下药让二嫂流产的,恐怕家里又会掀起风波,所以她必须握有不容反驳的证据,不能给姚琴转圜的机会! 今晚有nba球赛,傅晋臣津津有味的看,并没有发觉沐良的纠结。 翌日早上,沐良出门前,看到曹婉馨站在院子里,眼睛盯着上次她摔倒的地方,怔怔发呆。 “二嫂。” 曹婉馨抹掉眼泪,“你要出门了?” 沐良点头,看到她发红的眼睛,心情莫名沉重。她轻轻拉住曹婉馨的手,道:“二嫂,也许你流产并不是摔倒的原因?” “不是摔倒的原因?”曹婉馨惊讶。 沐良还不能说破,她抿起唇,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会有不舒服的地方?” 听到她的话,曹婉馨心底咯噔一下,似乎因为她的话,想到什么。 目前只能点到即止,沐良转身离开。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曹婉馨的脸色慢慢变白。 再次把当归送去医院检验,沐良的心情比起第一次沉重很多,她隐隐希望之前的化验结果有误,可惜三天后看到的结果,让她这种侥幸荡然无存。 果然是当归的问题! 提前从公司回到家,沐良带着化验单子进门。不过这个时候,傅东亭不在家,尤储秀也恰好外出,家里很冷清。 沐良来不及跟傅晋臣细说,她索性就等傅东亭回来,当着全家人的面一次说清。 提着皮包回到卧室,沐良刚换好衣服,佣人便敲门进来,“四少女乃女乃,少爷在楼下花园等您。” 傅政? 沐良微微惊讶,但她并没有多想,只把皮包放到柜子里,迈步往楼下走。 眼见她下楼,佣人扫了眼她放进衣柜的皮包,嘴角滑过一丝浅笑。 花园里凋零的树木,渐渐泛出新绿。傅政坐在一棵大榕树下,神色悠远。 沐良走到他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只见到高高的树枝上,层次错落的搭着三个喜鹊巢穴。而辛勤的喜鹊妈妈,正在衔食喂养喜鹊宝宝。 沐良观赏好一会儿,紧抿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温柔。天底下的母亲都是疼爱自己孩子的,哪怕一只小小的喜鹊,都会有如此的舐犊情深。 “你找我,不是来看喜鹊宝宝的吧?”沐良盯着总是一副深沉模样的傅政,眼底的神情不禁滑过一抹怅然。 其实傅政对她,算是有恩。当初在学校,他三番四次相帮,但她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报答。可是今天姚琴说的事情,手段太过卑鄙残忍,就算有傅政在前,她也不能心软。 “你知道这树上,一共有多少只喜鹊吗?”傅政仰着头,脸色平静。 “不知道。” “七只。”傅政低声回答。 这个他都清楚?沐良轻笑,眼神温和下来。她叹了口气,道:“傅政,其实有件事情,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傅政已经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的身后。 沐良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只见刚才上楼请她下来的那个佣人,正对着傅政点点头。 倏地,沐良意识到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瞪着傅政,整颗心沉到谷底。 下一刻,沐良脸色铁青的往回走,却被傅政扼住手腕,“良良!” “放手!” 沐良狠狠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傅政,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傅政目光凛然,语气沉下去,“她是我妈,我不能不帮她。” “呵呵!” 沐良气的冷笑,“她是你妈,就可以做这么多狠毒的事情吗?二嫂的宝宝也是一条生命啊,你们怎么忍心在鸡汤里下毒,做出这么残忍卑鄙的行为?!” “我保证,这种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傅政看着她的眼睛,却看不到她的任何信任。 “保证?”沐良惨笑,“真可笑!这种保证,有什么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神情激动,道:“傅政,我一直以为,你还是我在学校认识的那个不爱笑的大男孩,虽然你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但你是善良的!你有同情心,你喜欢帮助别人,可是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 “喜欢帮助别人?”傅政低低轻笑,盯着她的眼神幽暗。沐良心头一沉,只觉得他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凛冽,“沐良我告诉你,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多管闲事,因为是你的事情,所以我才愿意关心,愿意安排,愿意帮你筹划好一切!” “你知道为什么吗?”傅政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问她。 “……” 沐良怔了怔,因为他的话,心尖紧缩。须臾,她冷笑着摇头,讥讽道:“我不相信,傅政,从今以后,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相信!” “那你相信谁?!” 傅政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拽到面前,吼道:“你相信我四叔的话吗?” 他望着沐良徒然睁大的双眸,嘴角勾起的弧度残忍,“可是你知道吗?我四叔也在骗你,他答应爷爷娶你,不过是为了得到分公司总裁的位置!他爱的人是舒云歌,当年舒云歌是被我爷爷逼走的,他们才是真正相爱的人!” “闭嘴——” 沐良扬起手,傅政盯着她的眸子,并没有躲闪。 举起的手掌,硬生生僵在半空中。沐良咬着唇,慢慢收回手,心底的情绪翻涌起伏。她只觉得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下一下的跳动,血管好像都要崩裂开来。 原来当初傅晋臣答应跟她结婚,不过是想要分公司总裁的位置,这才是他同意结婚的真正目的! “傅政!” 沐良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你告诉我这些,想要怎么样?” “想要打击傅晋臣,还是打击我?”沐良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这也是你们的一种手段吧,只要我们过得不好,你们就可以开心,可以高枕无忧是吧?” “那你就省省吧。”沐良垂下目光,道:“我不管当初舒云歌为什么离开,总之她已经是莫太太,而我才是傅太太。” 她扬起精致的下颚,看着傅政阴霾的脸色,道:“还有,我是你的长辈,以后请你叫我四婶!” 一口气说完,沐良决然转过身。 “不死心是吗?”傅政冷冷的开口,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他微微低头,视线与沐良平行,似乎给她下了断言,“良良,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自己去找答案!” 撂下这句话,傅政蓦然走远。 垂在身侧双手缓缓收紧,沐良眼睛盯着脚尖,只觉得眼眶发酸。 花园的侧面一角,曹婉馨怀里抱着傅橙的皮球,眼底布满阴霾。她早就应该想到是姚琴,只是一直都没有证据,却没有想到,问题出在鸡汤上面。 她掌心落在小月复处,眼眶霎时泛红。可怜她已经足月的孩子,竟然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一路从花园跑回卧室,沐良推门进去,打开衣柜将她之前放进去的皮包拿出来。拉链还是合着的,可她知道肯定有人动过。 她咬牙拉开,果真那份化验结果没有了! 几乎不用再去求证,沐良已经肯定,厨房里那些有问题的当归,自然也都被清除干净,不会留有半点痕迹。 怔怔望着发空的皮包,沐良转身坐在床沿,整个人都在发抖。 卧室里开着暖气,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好冷? “呵呵——” 沐良蜷起双腿,紧咬着唇瓣,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原来当初结婚,傅东亭抛给傅晋臣如此诱人的条件,所以他才肯同意。是啊,要不然风流潇洒的傅家四少,为什么能答应跟她这样出身的人结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楼梯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沐良才回过神。 傅晋臣推门进来,剑眉轻蹙,“怎么不开灯?” 沐良腿脚麻木的坐在床沿,看着站在衣柜前的男人,沉声道:“傅晋臣,你答应跟我结婚,是因为分公司总裁的位置?” 男人换衣服的动作一怔,惊诧的转过身,盯着她问:“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有什么重要?” 沐良耸耸肩,笑道:“不过这个条件挺诱人的,傻子才会不答应!” 闻言,傅晋臣剑眉紧蹙,俊脸的神情清冷下来。他走到沐良对面的沙发里坐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沐良失笑,她还能说什么吗?事到如今,她还可以说什么吗? 看到她嘴角落寞的笑容,傅晋臣心底莫名烦躁。他伸手拉起面前的人,手指扳着她尖尖的下颚,问道:“你笑什么?” “可笑!” 沐良推开他的手,往后退开一步。她红唇紧抿,道:“我一直都觉得奇怪,是什么能让玩世不恭的傅四少甘心跟我这样的人结婚?如果说报恩,又怎么能让你屈从?却没有想到,原来是分公司的权利在握。” “沐良——” 傅晋臣深邃的眸子眯了眯,只觉得她的话刺耳。当初结婚,原本就是有条件的。他接受这段婚姻,得到分公司有错吗? “你别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跟我说话!”傅晋臣抬手松开衣领,好看的剑眉拧成川字,薄唇紧抿,“当初我们结婚,你不是也跟我妈说过,我们只是互相利用,两年后离婚吗?” 听到他的质问,沐良心尖痛了下,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错,结婚登记前她确实跟尤储秀说过,也曾经协议过两年后双方和平分手,互不亏欠。可是…… 可是世上的事情,总会在意料之外。她现在喜欢他了,所以才会在乎这段婚姻初始的那些瑕疵。难道他一点儿都不明白吗?! 吵架的时候,总是想到什么话解气,便会冲口而出。沐良仰起精致的小脸,瞪着面前的男人,怒声道:“不错,我当初确实那么想的!可是傅晋臣你别忘记,后来是你求着我要结婚的,不是我上赶着要嫁给你的!” “……” 因为她的锐利回击,傅晋臣气的脸色铁青,他额头的青筋紧绷,只觉得头皮发麻。半响,他抬手指了指沐良,吼道:“沐良,你有种!” 傅晋臣转过身,一拳狠狠垂在门板上,神情阴霾的夺门而出。沐良只能听到门板‘咚’的一声响,那一拳好像深深砸在她的心头。 心中憋着的那口气发泄出来,沐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望着傅晋臣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卡在喉咙里的话,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楼下的花园里响起汽车发动声,沐良站在窗口,盯着他的黑色路虎开出别墅大门,委屈的皱了皱鼻子。 傅晋臣,你这个混蛋! 黑色路虎飞速开出别墅,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心底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 傅晋臣一把扯下领带,狠狠丢在边上,俊脸布满寒意。沐良鄙夷的话萦绕在耳边,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对哈,人家说的也没错,后来结婚确实是他上赶着的,是他犯贱嘛! 我操! 傅晋臣转过方向盘,将车开到酒吧街。他把车停在倾城外面,直接把钥匙丢给门童。他在这里有专属包厢,自有服务员将他请进去。 不过今晚,只有傅晋臣一个人来。 服务员送进来两瓶威士忌,还有一桶冰块,便托着酒盘离开。傅晋臣面色阴沉,那双黑眸含着的锐利目光慑人,没有人敢靠近。 明湾别墅,其中一栋独立三层别墅,亮着灯光。用过晚饭,佣人们将餐桌收拾好,舒云歌拿着药瓶回到楼上卧室。 “吃药吧。”抠出白色药片,舒云歌坐在床边,喂给莫劲服下。 瞥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舒云歌眉头轻蹙,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莫劲拍了拍她的手背,神色看着还好。 见他没什么大碍,舒云歌抬手给他掖好被子,道:“那你休息吧。” “嗯。”莫劲应了声。 关好卧室的门,舒云歌回到隔壁房间换衣服,随后她提着包下楼,出门前吩咐佣人:“先生已经服过药,你们不要打搅他休息。” “是的太太。” 佣人们将大门关上,眼见舒云歌开车离开别墅。在家里闷了几天,她想找个地方散散心,便来到酒吧。 吧台前,舒云歌俏脸低垂,对于频频示好的男人们一概视而不见,完全冰山美人的气质,惹的那些男人不敢贸然靠近。 这两年,因为总是有不断的应酬,她的酒量早已锻炼出来,半瓶红酒下肚,对她早已不算什么。扫了眼时间,她结了帐,想要离开。 “洗手间在哪?”舒云歌提着包问。 “一楼的洗手间装修,请您上二楼左转。”服务员将她送到楼梯口指导。 舒云歌点点头,朝着指示标找到洗手间。须臾,她拉开门出来,就看到有服务员从一号包厢出来,正在找傅家的电话。 “什么事?”舒云歌以前跟傅晋臣经常来这里,她知道那个包厢是他的专属。 “四少喝醉了。”服务员正在犯愁,醉酒的傅四少要怎么处理,要不要通知傅家的人来接走? “醉了?” 舒云歌惊讶,心想傅晋臣的酒量一直都很好,不会轻易醉酒的。 “我去看看。”她来到一号包厢,看到傅晋臣倒在沙发里,茶几上有两个空酒瓶。 舒云歌秀眉紧蹙,“喝这么多?” 听到她的声音,傅晋臣咻的睁开眼睛,目露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守在门边的服务员,见他们真是相识,这才放心的离开。 “来喝酒。”舒云歌坐在边上,盯着他泛红的眼睛,道:“要我送你回家吗?” 回家? 傅晋臣想到这两个字,还觉得被气的肝疼。他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只知道面前的人他认识,但具体是谁,他也分不清,“一起喝。” 还要喝? 舒云歌敛眉,让人把酒换成一壶浓茶。外面不知何时又下了雪,舒云歌起身走到窗口,地面已经落满厚厚的积雪。 她回过身,想要叫醒傅晋臣,却发觉他已经靠着沙发睡着。 身边的人剑眉紧蹙,显然睡的并不舒服,舒云歌将他放平,让他平躺在沙发上,然后又拿起她的羊绒大衣,为傅晋臣盖在身上。 纵然外面的天气恶劣,可酒吧里依旧音乐声鼎沸。包厢里温度适中,舒云歌盯着身边的人,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跪在沙发边上,双手托腮盯着他睡着的模样,眼眶慢慢湿润。 以前在温哥华的公寓里,她总是很早起来做好早餐,然后也是这样跪在床边,先要欣赏一会儿他的睡相,才会叫他起床吃早餐。 “晋臣……” 舒云歌指尖轻落,抚在他紧蹙的眉心,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开心?谁惹你不开心?” 睡着的男人,自然不会回答她。睡梦中的傅晋臣,眉心紧皱,在梦里早已把那个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不知道惩罚了多少遍?! 明明天气转暖,却忽然又下雪,沐良看着夜空飘散的大片雪花,眼神暗了暗。她倚靠在窗前,怔怔望着空旷的庭院。 许久后,她抬起僵硬的双腿回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下。握在她手里的电话,始终都没有响,而傅晋臣也一夜未归。 翌日早上,沐良提着皮包下楼,脸色并不算好。尤储秀在厨房吩咐佣人们做事,曹婉馨在前厅哄傅橙玩,大家都与往日无异。 眼见她下来,姚琴笑着走过来,主动打招呼,“良良,怎么你一个人,老四呢?” 沐良抬起头,看到姚琴眼底的挑衅。可她现在无凭无据,根本没办法撕开姚琴的面具。如果她说姚琴的鸡汤有问题,最后反倒要落个诬陷的罪名! “站住!” 姚琴站在她的身前,压低声音道:“沐良,你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能把我赶出傅家吗?你做梦!我告诉你,别得意太早!” “亏心事做多了,总会遇见鬼,我祝你一夜好梦!”沐良冷冷的笑,盯着她霎时变白的脸色,沉着脸走开。 沐良往外走,正巧与傅政擦肩而过。她目不斜视,傅政望着她漠然的视线,俊脸的神情沉下去。 前厅中,曹婉馨抱着傅橙转过身,嘴角的笑容转冷。 缓缓睁开眼睛,傅晋臣揉着宿醉后的脑袋,‘嘶’了声,剑眉紧蹙。 “醒了?” 身边的声音,使得傅晋臣惊讶的抬眸,“你怎么在这里?” “昨晚你喝醉了。”舒云歌递给他一条热毛巾,道:“头疼吗?” 话落,她将早就准备好的浓茶递给他。 “谢谢。”傅晋臣擦了把脸,又喝了些浓茶,这才觉得头疼稍缓。 偏头看到身边的人,傅晋臣问了句:“你整晚都在陪我?” 舒云歌笑了笑,如实点头。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傅晋臣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道:“走吧。” 舒云歌拿起外套,跟着他走出包厢。 昨晚的大雪早已停歇,傅晋臣打开车门,想到什么后转身问她:“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舒云歌扬起车钥匙,道:“路上小心。” “好。”傅晋臣应了声,很快将车开走。 等到他的车身消失不见,舒云歌才驾车离开。 开车回到别墅,刚走进大门,佣人立刻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太太,先生出事了!” 救护车刚刚开走,舒云歌沉下脸,只听佣人哭道:“先生心脏病忽然发作,救护车没来之前,人就已经断……断气了。” “什么?!”舒云歌杏目圆瞪,手里的皮包掉在地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6 伤了她的心 驱车回到大宅,傅晋臣将车停在院子里,捏着车钥匙进去。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俊脸明显染着宿醉后的疲惫。 “四叔!” 傅橙跑着过来,两条小粗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要他抱。 一只手将小公主提起来,傅晋臣将她搂在怀里,抱着她往里走,“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傅橙点头,黑眼珠眨了眨,似乎在跟他报告,“橙橙看到四婶没吃早餐。” 扫了眼客厅,果然没看到沐良的身影。傅晋臣薄唇轻抿,眼底的神情沉了沉,他抱着傅橙走进餐厅,“妈。” 尤储秀盯着刚进家门的儿子,脸色微怒。曹婉馨看到她变脸,急忙将女儿抱过去,带她去外面的院子里玩。 “你昨晚去哪里?”尤储秀吩咐佣人准备早餐,伸手将泡好的参茶递给儿子。 傅晋臣喝了口,道:“有应酬。” “你啊,”尤储秀神色不悦,“你爸昨晚临睡前还问起你,以后不许再这样!” “知道了。”傅晋臣蹙起眉,觉得烦躁。 佣人将热气腾腾的早餐端上来,尤储秀把热牛女乃送到儿子手边,也就没在啰嗦,陪他用早餐。 随意吃了几口,傅晋臣没什么胃口,转身上楼。推开卧室的门,满室清幽,床褥都收拾的很整齐,与平时并无差别。 傅晋臣转身走进浴室,迅速洗了澡。他围着浴巾出来,站在衣柜前选衣服。 他穿衣服比较挑剔,不喜欢的颜色不穿,不喜欢的牌子不穿,不喜欢的款式也不穿。必须要颜色、牌子、款式都符合他的心意,那件衣服才能套到他的身上。 傅晋臣选了套喜欢的黑色西装,动作熟练的穿戴好。他站在镜子前照了照,洗过热水澡,疲惫的神色散去大半。 只不过额头依旧有些疼,算是酒醉的后遗症。 梳妆镜上的物品摆放整齐,傅晋臣低下头,随手拿起一只唇膏拧开,那抹亮眼的玫红色诱人。他动了动嘴,指尖拨弄一番后,又把东西放回去。 昨晚他整夜都没回家,可是沐良连个电话都不打,哼!压根就不在乎他是吧?! 傅晋臣俊脸阴沉,随手拿起外套,转身出门。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又不缺人在乎! 开车来到公司,傅晋臣坐着专属电梯上楼,电梯经过十楼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蓦然伸手按住。 电梯门打开,傅晋臣犹豫了下,才迈步走出来。 办公区有很静,几乎只有敲打键盘的声音。傅晋臣双手插兜站在原地,挑眉看过去,远远就看到坐在椅子里,正盯着电脑做事的某人。 “哎哟,总裁!” 身后有人惊呼,乔笛端着马克杯笑道。傅晋臣挑了挑眉,语气平静,“早。” 乔笛笑眯眯的,回道:“早。” 她说话大嗓门,无意中拔高音量,立时吸引来众人的目光。 大家看到总裁现身,纷纷站起身,恭敬道:“总裁早。” 沐良敲打键盘的手指一怔,下意识转头看过来,果然看到不远处抿唇的男人。他微微仰着头,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目光深邃。 昨天一晚不回家,现在还敢瞪她,他想兴师问罪吗?! 沐良心头恼火,淡淡收回视线,继续手里的动作,不想搭理他。现在是工作时间,有事回家再说! 眼见她只是极为浅淡的瞥了眼自己,傅晋臣俊脸彻底沉下去。他僵硬的站在原地,蜷起的五指不断收紧。要是他现在过去掐死她,会有什么后果? 总裁难得来十楼,同事们都好奇的张望,但看到傅晋臣只把眼神落在一个人的身上,有些人似乎就明白过来。 上次傅晋臣在餐厅公开与沐良有暧昧,如今又借机来看她,不是更加惹人怀疑吗? “咳咳!” 乔笛似乎嗅出不对劲,压低声音道:“总裁,需要我把良良叫过来吗?” “不用!” 傅晋臣脸色愠怒,吼道。乔笛吓了一跳,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掉在地上。 因为傅晋臣的这声吼,原先观望看热闹的同事们瞬间都回到座位,不敢在窥视。完了,总裁发火了! 傅晋臣转身朝着电梯走,乔笛急忙帮他按了键,一个劲陪笑脸,“总裁,您慢走。” 叮—— 电梯门打开,傅晋臣冷着脸进去,薄唇紧抿成直线。 望着他转身走远的背影,沐良咬着唇,眼眶发酸。混蛋,大早上他跑过来,就是为了再次气她一次?! 不多时候,乔笛端着咖啡回来,悄悄的潜伏过来,八卦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沐良盯着手里的数据。 “不会吧,”乔笛蹙眉,完全不相信,“没怎么,干吗总裁一脸的欲求不满?!” “娇滴滴!”沐良也吼了。 工作区的同事们齐刷刷回头,乔笛脸色发红,怒道:“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 她气哼哼转身,回到自己的椅子里。 须臾,乔笛用鼠标点开n窗口,悄悄跟‘灰太郎’聊天。 “有消息。” “?” “你们家总裁好像被虐的不轻!” “……” “昨晚他们应该吵架了。” “吵架?为什么吵架?” “不知道,良良不肯说。” “战况严重吗?” 乔笛扫了眼埋头奋力工作的沐良,撇嘴回道:“形势不容乐观。” 十分钟后,钱响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幸灾乐祸的趴在桌前,“四哥,你昨晚去哪里了?” 傅晋臣薄唇紧抿,看都没看他,厉声道:“跟你有关系?” “问问。”钱响瞥着他紧绷的俊脸,顿时笑了。 “管得着吗?”傅晋臣抬手丢开手里的文件夹,压根一个字没看进去。 钱响拉开椅子坐下,悠哉道:“四哥,我是管不着,可是有人能管!” 闻言,傅晋臣咻的厉目,语气阴霾,“乔笛最近表现不错,你说,这么努力上进的员工,应该送出国培训一年吧。” “四哥……”钱响撇嘴,立刻笑道:“你看你这人较真吧,我就说着玩玩的。” 傅晋臣瞪了他一眼,声音警告,“乐极生悲你懂吗?偷吃你就低调点,别到处招摇,小心祸从口出!” 他每句话都透着狠厉,钱响跨下脸,心想这男人越来越小气了! 原本想看他笑话,可笑话没看成,还让傅晋臣压过一头,钱响瞥着嘴离开,回到办公桌前,飞快的打字。 “消息不准确!” “……” “他神清气爽哪有被虐的迹象?” “真的?” “我刚被他骂完!”钱响发了个泪的表情。 半响,乔笛抖了抖窗口,震惊道:“难道傅晋臣昨晚偷吃去了?” “……”钱响没敢回话。 吃午饭时,乔笛一直盯着沐良看。 “有话就问?”沐良小口地吃,看不出什么异常。 “呵呵,”乔笛笑了笑,试探道:“良良,你心情不好?” “嗯。”沐良应了声,眼睛盯着饭碗。 乔笛撅着嘴,不敢再问。沐良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别招惹我!她哪里还敢多问?! 用过午饭,沐良回到自己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动过。乔笛也不敢多问,只能默默的叹气。 下午的新开发项目研讨会上,傅晋臣话锋犀利,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大家倍感压力大。可以说,傅晋臣处处跳毛病,闹到后来大家都不敢发言了。 “都没话说了?”傅晋臣沉着脸,起身将面前的提交方案全部退回去,道:“全部重做。” 嗷呜! 众人苦不堪言,总裁一句话,他们至少要加班十天。 离开会议室,傅晋臣脚步稳重的回到办公室。秘书认真的记录工作计划,不敢有半点马虎。今天总裁心情不好,不是瞎子的都能看到! “总裁,您下午三点还有视频会议。”秘书转身往外走,钱响推门进来,神色焦急。 “四哥!” 眼见秘书将门关上,钱响才抿唇开口,“莫劲昨晚心脏病发,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闻言,傅晋臣眼神瞬间沉下去,“消息确定?” “绝对!”钱响保证。 “怎么回事?”傅晋臣坐在转椅里,问道。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钱响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这会儿脸上的表情也不敢玩笑,如实道:“莫劲的女儿带着律师从香港赶回来,非说莫劲的死因跟舒云歌有关,这会儿警察已经过去了。莫家现在乱成一锅粥!” “四哥,”钱响盯着傅晋臣紧绷的俊脸,试探道:“这事,咱们是管还是不管?” 傅晋臣修长的手指轻叩在桌面,眼神阴霾,“莫劲的女儿这么闹,还有别的目的吗?” “哼!” 钱响冷哼了声,嘲弄道:“听说莫劲那个老头死的太突然,还没有立遗嘱。” 原来是这样?! 傅晋臣失笑,深邃的双眸轻眯,“舒云歌不会杀人的。” “我也觉得不会,”钱响点头,不过神情终究有犹豫,“可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有万一!” 傅晋臣薄唇轻勾,沉声道:“她昨晚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杀人?” “啊?!” 钱响懵了,随后反应过来,“你们俩昨晚……那啥那啥了?” “滚——” 傅晋臣怒骂,伸手拿起车钥匙,道:“你去把蔺叔给我请去警察局,记住了,要客气点!” “k!”钱响点头,“我办事你放心。” 眼见傅晋臣出门,钱响下意识的问了句,“四哥,你帮舒云歌,要是小嫂……你们家小野猫知道了,你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目光锐利起来,怒声道:“你他妈什么意思?真以为爷是气管炎?!” “没!”钱响摆手,笑道:“我没有这意思,只是为了安定团结着想。” 现在顾不上这些,傅晋臣懒得搭理钱响。他拿了车钥匙,直接开车离开傅氏,赶去警局。 下班后,乔笛有意约沐良去逛街,八成是钱响授意的。不过沐良不买账,乔笛也无可奈何。 回到傅家大宅,气氛依旧。沐良回到三楼,先去换了衣服,然后下楼吃晚饭。 身边的位置空空的,沐良秀眉紧蹙,心想他难道加班吗? “傅老四呢?”傅欢颜拉开椅子坐下,随口道。 尤储秀正在吩咐佣人上菜,看到傅东亭挑眉看过去,急忙解释道:“老四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他有事晚点回来。” 傅东亭虽然面色不悦,但没有发火。 沐良捧着饭碗,心口再度发堵。不回家吃饭,竟然连个电话都不给她打了吗? “良良你吃这个,”傅欢颜给沐良夹菜,玩笑着逗她,“怎么,我们家傅老四不回来吃饭,你都没胃口?” 沐良尴尬的低下头。 傅政盯着沐良黯然的神情,眼底的眸色幽暗。 吃过晚饭,沐良径自回房。傅欢颜把她新进的大作拿给沐良看,吧啦吧啦说半天,但沐良都不太懂。 “你怎么发蔫了?”傅欢颜坐在床边,沐良整晚都没怎么笑过。 “姐,”沐良垂下目光,轻问:“你在这个家里,生活开心吗?” 闻言,傅欢颜叹了口气,笑得没心没肺,“有时候挺开心的,有时候又不开心。” 顿了下,她丢了块巧克力进嘴里,道:“我爸我妈都宠我的时候我就开心,他们烦我的时候,我就不开心,不想回家。” 沐良勾起唇,真心觉得傅欢颜这人心思很单纯。难得生在这样复杂的家庭里,她还能保持这份纯真。 “跟傅老四吵架了吧。”傅欢颜眨了眨眼。 沐良撇嘴,没有开口。 “看吧,我就知道。”傅欢颜得意的挺起胸,“放心,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沐良笑了笑,嘴角那抹笑容有些僵硬。 不多时候,傅欢颜识相的收拾东西离开。她走后,诺大的卧室更显冷清。 沐良盯着墙上的时钟,心底的滋味复杂。她掏出手机,犹豫良久后,才把号码拨出去。 手机铃声响了很多遍,几乎最后一响时才被接通,“喂?” “你在哪里?”沐良声音很低。 傅晋臣扫了眼正在交涉的蔺识,走到比较安静的地方回话,“我今晚有事,要晚回去。” 眼见蔺识抿唇出来,傅晋臣急忙挂断电话。 电话那端的声音嘈杂,沐良还没来得及细问,电话已经被掐断。半响,她沉着脸躺到被子里,神情失落的望向窗外。 凌晨三点,蔺识方才办好一切手续。 “谢谢蔺叔。”傅晋臣亲自为他打开车门,语气恭敬。 “四少客气了。”蔺识扫了眼不远处的舒云歌,别有深意道:“虽然有你的证词,不过目前莫太太最好不要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否则很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 “我明白。”傅晋臣点头应道。 黑色路虎平稳行驶在车道上,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看了看身边的人,“你还好吗?” 舒云歌点点头,道:“还好,就是有些累。”她用力吸吸鼻子,将眼眶的泪水逼回去。 将车开到明湾别墅,傅晋臣将车停在别墅外,转身看着她,道:“我帮你找了个律师,关于莫劲的财产,等到清算后就能开始遗产继承。” “谢谢,”舒云歌眼神发红,哽咽道:“晋臣,真的谢谢你。” 傅晋臣挑了挑眉,忽然问她:“出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我不出现,你就不打算告诉警察,昨晚我们一直在一起吗?” 舒云歌垂下目光,神色黯然,“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剑眉蹙了蹙,俊脸滑过一丝怅然。他看着舒云歌发白的脸色,还有她在警察局孤苦无依的模样,眉心不自觉的揪紧。 “ann,”傅晋臣敛眉,沉声道:“有事情,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舒云歌怔怔抬起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嘴角不禁颤了颤。她咬着唇,眼眶里酸酸的发胀,“晋臣,你不恨我了吗?” 恨? 傅晋臣别开目光,声音微凉,“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说。” 解开安全带,舒云歌打开车门下去,柔声道:“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嗯。”傅晋臣看了眼时间,急忙将车开走。 直到他的车身消失不见,舒云歌才转身往回走。 “哎哟,旧情人送你回来的!” 客厅的窗口前,莫洁冷冷盯着进门的人。 舒云歌低着头,换好拖鞋往楼上走。 “舒云歌!” 莫洁追着她上楼,边走边骂道:“你这个狐狸精,骗我爸爸娶你,现在还狠心害死他!你别以为能够找到帮手,我就怕你!我绝对不会让我爸爸白死的!” “你有证据的话,大可以再去告我!”舒云歌瞥了她眼,狠狠将房门关上。 “你……” 莫洁气的脸色发白,抬手敲打着门板:“舒云歌,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爸爸的家,你给我滚!” 背靠着门板,舒云歌疲惫的蹙起眉。莫洁的喊叫声很大,家里的佣人纷纷上来,好说歹说才把她劝走。 长长的舒了口气,舒云歌走进浴室,将门锁上。打开温水,她衣服都来不及月兑,整个人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柱从头顶浇灌下来。 半夜睡的昏昏沉沉,沐良只觉得身边有熟悉的气息靠近。她闭着眼睛,钻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无声的浅笑。 睡梦中,她知道傅晋臣回来了,不安的心逐渐归拢。 伸手掖好被子,傅晋臣拥着怀里的人,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不久也睡着。 翌日清早,沐良睁开眼睛,身边的男人并没在。她洗漱好,提着包下楼,还没走进客厅,就听到傅东亭震怒的声音。 沐良心尖紧了紧,快步往餐厅走。大家都站在客厅里,没有人敢靠前。 看到她下楼,众人眼底的神情明显不对。沐良望向前方,只见傅东亭神情恼怒,而傅晋臣垂头站在他的面前。 弯腰将丢在地上的报纸拾起来,头版的新闻标题醒目:傅家四少,亲自作证为莫氏总裁夫人洗月兑杀父嫌疑,两人亲密来往,疑似旧情复燃。 沐良看着那刺眼的红色报道,终于知道为什么傅东亭清早就在发火。 原来这两个晚上,傅晋臣都跟舒云歌在一起。 “跟我上来。”傅东亭看到沐良下楼,沉着脸往书房走。 傅晋臣转过身,深邃的目光恰好落在沐良的眼底。他薄唇轻抿,别有深意的盯着她。 书房的门关上,尤储秀的心紧跟着提起来。 碰—— 傅东亭摔东西的声音,隔着书房的门板都能传出来。 “东亭!” 尤储秀大惊失色,急忙往书房跑,众人脸色渐变。 “良良,”傅欢颜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拉着她道:“我爸最喜欢你了,你快去劝劝啊。” 傅老四这次又闯祸了,可他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傅欢颜不可能坐视不管。 姚琴抿起唇,嘴角滑过一抹淡笑:“欢颜,你急什么?人家沐良都不急!” 傅欢颜狠狠瞪她一眼。 沐良手里握着报纸,眼睛落在那张照片上,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开门!东亭你开门啊!” 尤储秀听着里面的动静,急得一个劲拍门。傅欢颜盯着沐良蓦然的表情,哎哟了声,转身往楼上跑。 “爸爸,你别真动手啊!”傅欢颜趴在门板上,叫道:“傅老四,你倒是快点认错啊!别惹爸爸生气!” 大家见状,也都纷纷往楼上走。 随手将报纸揉成一团丢开,沐良提着包,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两扇巨大的铁门一开一合,沐良提着包快步走出来,她站在空旷的山道上,慢慢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她不需要上班。 不上班还能去哪里? 沿着山路往下走,沐良好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她来到市中心,不自觉就走到宋氏琴行。 “沐小姐。”店员看到她来,笑着打招呼。 沐良站在门外往里瞅,“爷爷在吗?” “今天周末,董事长都不会来。”店员如实回答。 是啊,今天是周末,人家都会呆在家里跟家人团聚吧。 沐良提着包,黯然转过身。她站在门外,望着熙攘的街道,心底一片茫然。 回身指着店铺外面的台阶,沐良艰涩的扬起唇,问道:“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 店员急忙点头,却见她神情低落。因为曾经宋儒风交代过,所以有人看到沐良情绪反常,便偷偷给宋儒风打电话。 不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琴行外。宋儒风推门下车,沐良转了转呆滞的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人。 “小丫头。”宋儒风拄着拐杖朝她走来。 沐良缓缓站起身,眼眶蓦然一酸,委屈道:“爷爷。” ------题外话------ 养文的孩纸们,最近不要养了哈,步步相扣的情节,如果有落下的,就跟不上**的节奏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7 打碎她唯一的眷恋 琴行外的石阶又硬又冷,宋儒风心疼的盯着身边的人,再一次劝道:“小丫头,有话我们进去说吧。” 沐良垂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倔强的不肯动。 这孩子固执起来,简直跟清华一模一样。宋儒风暗暗叹了口气,眼底的神情晦涩。明明是亲生母女,却偏偏相见不相识! 宋儒风拗不过她,只好陪她同坐下,沉声道:“爷爷不逼你,你想开口的时候再说。” 听到他的话,沐良吸了吸鼻子,眼眶发酸。她挽起宋儒风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道:“爷爷,你对我真好。” 宋儒风眼神宠溺,不禁轻笑。孩子啊,爷爷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可是这些话,他都卡在喉咙中,不敢轻易开口。 前天才下过雪,温度偏低。沐良拉高衣领,眼神落在前方的某处,轻声道:“爷爷,您以前和您太太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宋儒风嘴角勾起笑,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拍,回手指着这家琴行,道:“这家琴行是我师傅传给我的,也就是美琼的父亲,我的岳父。当年我来这里学徒,师傅全家人都对我很好。美琼算是我的小师妹吧,她钢琴弹的很好。” 顿了下,宋儒风低头,眼神温柔的盯着沐良,道:“良良,你的琴弹的也很好,很像美琼。尤其你弹琴的模样,简直跟美琼一模一样。” “美琼,”沐良轻念这两个字,宋氏出产的每架钢琴上都有这个图标,她脸颊不自觉的染笑,道:“我以前就在想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原来是女乃女乃的名字啊!” 女乃女乃? 宋儒风怔了怔,继而眼眶发红。他点点头,声音发颤,“对,是女乃女乃,是女乃女乃!” 见他情绪稍有激动,沐良还以为他怀念爱妻,并没有深想。 “当年美琼比我小一岁,每天也在琴行帮忙做事。我们跟师傅学习如何制琴,她每天负责给我们做饭吃,闲暇的时候,还会弹歌给我们听。” “你爱吃的煲仔饭就是美琼最拿手的。”提到与妻子相处的时光,宋儒风整个人都变得分外柔和。 沐良微微抬起头,看到爷爷眼底隐约闪动的泪光,心头酸酸的。他们夫妻的感情一定很好很好,所以女乃女乃去世这多年,爷爷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后来师傅把琴行传给我,又把美琼嫁给我。”宋儒风一脸感慨,道:“直到我们生了清华,爷爷的生意才越做越大,直至后来发展为如今的宋氏集团。” 宋儒风偏过头,眼神落在琴行的牌匾上,他紧紧拉住沐良的手,语重心长的开口,“良良,这家琴行是爷爷和女乃女乃一辈子的心血,宋氏的根本在这里!这里,还有我们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如果有天爷爷不在了,你愿意帮我守护这里吗?”宋儒风问的突然,沐良傻傻的愣住。 “爷爷?”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您胡说什么啊?您身体很好,怎么会不在了?” 宋儒风眼神暗了暗,笑道:“爷爷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都说人活七十古老稀,爷爷这辈子没什么可遗憾的,要说遗憾就是你……” 沐良眨了眨眼,觉得爷爷今天好像总是话里有话。 “小丫头,”宋儒风敛眉,笑着问她:“爷爷说完心事了,应该轮到你了。” 闻言,沐良瞥嘴,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她红唇轻抿,缓缓低喃,“爷爷,也许有件事,你说的对。” “什么?” 沐良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笑道:“傅家太复杂,不适合我。” “出了什么事情?”宋儒风关心的问。 这些事情,沐良不想说,她轻咬唇瓣,又道:“也许傅晋臣,也不适合我。” 闻言,宋儒风目光沉了沉。 宋儒风脸色幽暗,神情不自觉的收紧,“你告诉爷爷,他们给你委屈受了吗?还是傅晋臣那个臭小子,做了什么伤你的心?” 沐良动了动嘴,神色微惊,“你都能看出来,我伤心了吗?” 宋儒风忍不住叹了口气,心底的滋味复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上次去傅家为傅东亭庆寿,他早就看出来沐良对傅晋臣那小子,喜欢的紧。 也许真是遗传,宋儒风蓦然叹气。这孩子对待感情的态度,恐怕跟清华一样执着。她如果心里认定一个人,这辈子都会念念不忘。 “良良,”宋儒风眼神温柔,“爷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沐良鼻尖酸涩,神情感动。她跟爷爷相识不过数月,可爷爷对她的好,数不胜数。 “爷爷!”沐良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哽咽道:“如果你要是我的亲爷爷多好。” 她的眼底泪光闪动,宋儒风一时间情难自抑,矢口道:“孩子,我就是你的亲爷爷!” 他激动的握住沐良的手,急声道:“你知道吗,你就是我们宋家的孩子,是我的亲孙女!” 啪—— 沐良皮包掉在地上,她脑袋一阵发懵,好久才找回声音,“爷爷,你开什么玩笑?” 既然话都已经说了,宋儒风不想继续隐瞒。这个孩子,他必须要认回宋家,“良良,爷爷没有开玩笑。你上次不是说,你不是沐家的孩子吗?当年是林蔷把你抱给你现在的妈妈,你是ab型rh阴性血,你的亲生父亲就是这个稀有的血型,还有你……” “够了——” 沐良咻的站起身,脸色瞬间惨白,“我觉得,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她弯腰拾起皮包,转身就走。 “良良!” 宋儒风拄着拐杖追上她,心急的解释,“孩子啊,爷爷知道你一时间很接受,但是这中间有很多故事,爷爷要慢慢跟你解释。但是我今天跟你说的话,都是事实,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你爸妈,他们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你见过我爸妈?”沐良挑眉问。 “对,”宋儒风点头,道:“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沐良动了动嘴,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她紧咬着唇,慌乱的转身离开。 望着她大步走远的背影,宋儒风心底难掩失落,想追又不敢追。 离开宋氏琴行,沐良稳住心底的慌乱后,直接坐车赶回家。一路上,她双手紧紧握着包带,用力到指尖泛白。 如果她真是宋家的孩子,那么宋清华就是她的……亲生妈妈。 眼眶酸胀难抑,沐良咬着唇,却没有流泪。她承认,这一刻,她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她真的是宋家的孩子,那么她又要怎么办? 坐车回到家,远远就看到站在小院外的妈妈。而蔡永芬也似乎知道她要回来,神色平静的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将她带进屋子里。 沐占年也在家,坐在桌前,依旧泡好她喜欢喝的茶。 “外面天气冷,先喝杯热茶。”沐占年把早就准备好的茶杯,放到女儿面前。 沐良端起来喝了口,声音涩涩的,“爸爸,妈妈……” 她忽然问不出口,心底一阵阵收紧,闷闷的痛。 蔡永芬抱过来一个木匣子,那里面都是沐良这些年弹钢琴获得的证书。她轻轻坐在椅子里,语气低沉,“二十三年前,我在妇产医院做护工。那天我值班,经过贵宾病房时,看到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待产妈妈,她挺着个大肚子,但是丝毫不影响她坐在钢琴前弹奏。虽然她弹的曲子是什么,我不懂,可我总记得,那首曲子很好听。” 拉开木匣子,蔡永芬将里面的证书取出来,道:“我跟你爸结婚八年都没有孩子,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所以就跑到都是婴儿的医院去当护工。我就想着,自己生不出来,看看人家的也好啊。可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后来那个住在贵宾病房里的夫人,竟然把她的孩子抱给我!” 蔡永芬抬起头,盯着沐良的脸,摊开手掌比了比,道:“当年把你抱在怀里,你身上就穿着那件粉色小褂,只有这么大点。那全身软绵绵的,我都不敢用力,生怕把你伤着。” “唔!” 沐良双手捂着嘴巴,眼角滚出热泪来。 “良良,”蔡永芬握住女儿的手,哽咽道:“妈妈这些年让你学钢琴,不为别的,只想着要是真有一天,你的家里人后悔了,想要把你要回去……你身上总要有像你妈妈的地方,那样她才能喜欢你……” 后面的话,蔡永芬再也说不出来。她咬着唇,泪如雨下。 “妈——” 沐良忽然伸手抱住她,哭道:“你才是我的妈妈,是我唯一的妈妈!你为什么说他们要把我要回去,你不要我了吗?” 蔡永芬紧紧咬着嘴角,颤声开口,“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可是你外公来找你了,他想让你回宋家。” 缓缓低下头,蔡永芬托起女儿的脸,道:“良良,其实妈妈是开心的,能找到你真正的亲人,妈妈为你高兴。” “不要!” 沐良将目光落在父亲脸上,“爸爸,我是你们的女儿,永远都是!” 沐占年伸手将她拉起来,笑道:“良良,你当然是我们的女儿,可你也是宋家的女儿!爸妈希望你过得好,跟在我们身边这些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沐良拼命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委屈过!我有妈妈,有爸爸,有弟弟,你们从小都宠我爱我,怎么会委屈我?” “可是你本来应该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家庭里,”沐占年动了动嘴,仰头看了眼自己破旧的房屋,神色黯然,“我们能力有限,能给你的只有粗茶淡饭,但是良良啊,你本应该是宋家的公主!” 沐占年掌心落在女儿的肩头,柔声道:“你外公刚打电话来,他希望能让你回家。” “我不去!”沐良咬着唇,语气坚定。她回手抱住蔡永芬,将脸埋在她的肩头,才能觉得颤抖的心逐渐平稳下来。 这孩子脾气倔犟,蔡永芬知道要慢慢跟她说。她拉着女儿坐下,抬手抹掉她的眼泪,笑道:“傻孩子,你以为我们就不要你了吗?爸妈辛苦把你养这么大,真要是有人跟我抢你,妈妈死都不会答应!” “嗯,”沐良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也不答应。” 伸手将她拥在怀里,蔡永芬仰起头,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良良,如果妈妈后来不曾有沐毅,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可是妈妈经历过十月怀胎的辛苦,尝过那种滋味,不想让你恨她!” 蔡永芬笑了笑,眼底含着的神情,只让沐良心尖发软。她掌心轻抚着女儿的脸颊,道:“她毕竟是生你的妈妈,难道你就不想回去看看?” 沐良脸色一怔,心口莫名收紧。 “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蔡永芬一点点打消她的顾虑,语气温柔,“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爸妈,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去吧,良良!” 蔡永芬眼神慈爱,如同儿时哄她入眠般沉静,“去看看吧。” 妈妈说去看看!沐良垂下目光,心中有些松动。 转身走出家门,沐良一步三回头。她每次回过头,看到爸妈站在院前的身影,心就会收紧一分。 也许在沐良心底深处,对于那个生她的妈妈,终究还有一丝眷恋。 坐上返程的长途车,沐良告诉自己,她只是去看看。她不会贪恋宋家的权势,更不会贪恋什么宋家的公主,她只要她的爸爸妈妈。 傍晚时分,傅晋臣盯着又一次暗掉的手机,额上的青筋紧绷。怎么又不接电话?上次不都跟她说好了,以后不许不接他的电话! 从早上到现在,沐良一声不吭走掉,总要给他说句话的机会啊! 烦躁的站在窗口,傅晋臣双手抱胸,目光逐渐阴霾。他还就不信了,看她到底几点回来?! ……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宋儒风兴高采烈的吩咐厨房准备晚饭。他特别打电话问的沐家夫妻,知道沐良的口味后,立刻吩咐厨房去准备。 今晚特意将宋爱瑜支开,宋儒风想着先让她们母女相认,然后在慢慢跟爱瑜解释。 “爸!” 宋清华准时回家,看到父亲正在客厅里张罗,不禁笑道:“这么开心?有客人要来吗?” 顿了下,她没看到女儿,忙问:“爱瑜呢?” “她不回来,”宋儒风回道,催促宋清华,“你先去换件衣服。” “哎哟,什么重要客人?”宋清华放下手包,笑问。 “良良要过来。”宋儒风吩咐厨房把海鲜汤准备好。 闻言,宋清华嘴角的笑容,蓦然僵硬住。 别墅大门外,沐良站了好一会儿。她盯着这栋房子的华丽,怎么都迈不开步子。明明这里面的人,她似乎都不陌生,或者应该说熟悉,可此时此刻,她心底的滋味,却是五味杂陈。 宋儒风,宋清华,还有宋爱瑜。他们分别以不同的面貌,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却又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沐良真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宋儒风是她的亲外公,宋清华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宋爱瑜竟然是那个代替了本该属于她的宋家公主。 “沐小姐?”烟姨看到她,急忙迎出来。宋儒风早就交代过,所以她态度很恭敬,“请跟我进来。” 有那么一刻,沐良很想转身离开,但又不自觉迈步进去。 一辆银色法拉利停到别墅外面,宋爱瑜解开安全带,对身边的男人,道:“纪野,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不换也很漂亮。”纪野耸耸肩,笑道。 宋爱瑜勾起唇,“这件衣服跟今晚去的餐厅不搭。” “好吧。”纪野点头,眼见她推门走进别墅。女人真是麻烦,不过吃个晚饭,还要衣服跟餐厅搭配。 宋爱瑜提着包往里走,远远就看到有熟悉的身影,她脸色大变怔在原地。 沐良? 她确定不会看错,小心翼翼绕到侧面楼梯,回避开众人的视线。 客厅里亮着灯,餐桌上摆满热腾腾的饭菜。宋爱瑜冷笑,难怪今晚外公要把她支开,这是想要认亲吗? “我自己进去吧。”快到大厅前,沐良脚步顿了顿。 烟姨并没勉强,告诉她怎么走,便转身去忙别的事情。 这里沐良第一次来,但眼睛总是不受控制的左右打量。她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是干什么,难道还真把这里,当作是她的家吗? “爸!” 餐厅里,宋清华面色阴沉,质问道:“您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宋儒风神色不悦,“难道,你还想拦着我?” 他手里握着拐杖,语气渐沉,“清华,爸爸身体最近都不好,我不能眼看着我们宋家的孩子不能回家。良良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孙女,是我们宋家的骨肉。” “那爱瑜呢?”宋清华蹙眉,“您都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你不用担心爱瑜,”宋儒风点头,显然已经计划周全,“她也是我的孙女,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我不会不管她!应该属于她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少!” 侧面楼梯前,宋爱瑜眼神沉下去,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我不同意。” 宋清华冷着脸,眼神毫无起伏,“爸爸,我早就说过,我不能接受沐良!” 顿了下,她抿唇站起身,语气决然道:“我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宋爱瑜!” “你——” 宋儒风气的拍了桌子,却在转头的瞬间,忽然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人。 “良良……”宋儒风霎时蹙起眉头。 宋清华蓦然转头,恰好看到沐良抬起的目光。 同样的冷,同样的冰,同样的清幽。 宋清华心尖一窒,垂在身侧双手缓缓收紧。 “良良,快过来。”宋儒风伸出手,开心道。 “你说,你只有宋爱瑜一个女儿?”沐良仰起头,目光只盯着对面的宋清华。 自从知道她就是当年被换走的孩子后,这还是宋清华第一次再见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反复收紧,宋清华目光清冷,“你都听到了,那就不用我再重复。” “清华!”宋儒风气的脸色铁青。 沐良笑了笑,“对,我都听到了。” 她往前迈出一大步,直直站在宋清华的面前,一字一句,问道:“如果宋爱瑜是你的女儿,那我算什么?” “……”宋清华别开目光。 宋儒风急忙拉住沐良的手,缓和道:“良良,你妈妈她说错了,你别生气。” “她不是我妈妈!” 沐良甩开宋儒风的手,神情出奇的平静,“其实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们,我姓沐,我叫沐良,我爸爸叫沐占年,我妈妈叫蔡永芬,我弟弟叫沐毅!我是沐家的女儿,跟你们宋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良良——”宋儒风立时白了脸。 “你们听清了吗?” 沐良勾起唇,锐利的眸子射在宋清华的身上,道:“如果你们不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或者再说一百遍!” 她转过身,眼睛盯着宋儒风,忽然笑道:“爷爷,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可是从今以后,我们都不能再做朋友了。” “孩子,你听外公说……” 沐良后退着步子,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不想听!从今以后,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或者我爸妈的生活!” 撂下这句话,沐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一口气跑出大门。 “良良!” 宋儒风追了两步,却见她头也不回的跑远。他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似乎预感到,要永远失去这个孩子。 “爸!” 眼见宋儒风捂着胸口倒地,宋清华急忙伸手模出他口袋里的药,喂他服下。 “快去请张医生!” 宋清华喊来佣人,急忙将父亲搀扶回到卧室。 前院一片混乱,宋爱瑜趁乱溜出后门。她拉开车门,沉声道:“开车。” 纪野扫了眼身边的人,狐疑道:“你衣服不换了。” “不想换了。”宋爱瑜冷着脸,目光阴霾。 纪野撇撇嘴,这位大小姐脾气,说变就变!须臾,银色跑车驶下山道,很快远去。 …… 傅晋臣双手插兜站在回廊下,又一次掐灭手里的烟,俊脸的神情阴沉。他终于拿出车钥匙,沉着脸就要上车。 前方低头走进来的身影熟悉,傅晋臣拉开车门的动作怔了怔。他眯了眯眸子,几步朝着晚归的人走过去。 “沐良,你他妈一天都不接我电话,到底什么意思?” 迎面一声吼,沐良僵硬的抬起脸,黯然的双眸微微发红。 傅晋臣看傻了眼,心头沉了沉,一把将她拽到面前,“你这是怎么了?” 沐良直勾勾盯着他,不肯说话。 早上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如今又看沐良这副模样,傅晋臣抿唇拉起她的手腕,拽着她往楼上走,“我们进去说。” 沐良被动随着他的脚步,回到卧室。 伸手将她拉进来,傅晋臣薄唇紧抿,语气低低的,“早上的报纸,那些记者都是瞎写的。莫劲猝死,他女儿想要争夺遗产,所以诬陷舒云歌,我不得不给她作个证。” 作证? 沐良慢慢抬起头,盯着男人的深邃的黑眸,问道:“那你们,整晚都在一起?” “是,”傅晋臣点头,但又补充道:“我前天在倾城喝醉了,她只是照顾我而已。” 如果是在几个小时以前,也许沐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可此时,傅晋臣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让她心头莫名松了松。 “傅晋臣。” 沐良往前一步,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道:“我不想追究了。” 呃…… 傅晋臣愣了愣,原本还要解释的那些说辞,一下子都说不出来。他抬起沐良的下颚,看着她问,“你不问了?” 沐良摇了摇头,鼻尖酸酸的难受。她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也不要想,她希望凭着感觉,给彼此一次机会。 轻轻环住他的腰,沐良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变的很安静很安静。此时的她,与早上怒目而去的沐良,截然不同。 傅晋臣有些心慌,再次伸手托起她的脸,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好,”沐良固执的回答,“从来没这么好过。” 汗! 这到底什么意思? 傅晋臣无奈,见她手心冰冷,只好先让她去洗澡。不过他观察沐良的神情,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 洗过热水澡,沐良换上干净的睡衣,整个人恢复过来一些。佣人送来热粥,她吃了几口,然后钻进被子里。 傅晋臣洗好澡出来,沐良已经背对着他躺好。他掀开被子上床,瞥了眼身边的人,见她并没有睡着。 “我明天要出门办事,大概晚上回来。”傅晋臣背靠着床头,声音很低。 沐良蜷缩在被子里,还是觉得冷。她回过身,皱眉往他怀里缩。 “去做什么?” “要看一块地皮。”傅晋臣如实回道。 沐良点点头,没有再问。她关掉床头灯,忍住鼻尖的酸意,“睡觉吧。” 虽然怀里的人并无异常,但傅晋臣总是隐隐觉得不安。他双臂撑在她的身侧,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剑眉紧蹙,“沐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不会骗人,”沐良撇嘴,回道:“要骗人也是你。” 傅晋臣俊脸微怒,猛然低头吻住她的唇。关于舒云歌这件事情,他原是准备很多解释,可谁没想到,每次沐良都不按常理出牌。她气冲冲出门,转悠一圈回来后态度大变。 女人的心,果然莫测。 唇上的吻,逐渐变的火热。怀里的人馨香柔软,傅晋臣渐渐忘情,压抑的动作,在得到她的默许后,逐渐肆无忌惮起来。 床头柜里的套套好久都没用过,傅晋臣压根不想碰。他望着沐良绯红的脸颊,心头一片柔软。 “唔!”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皱,贝齿轻咬着唇瓣。 她气息混乱,双手紧揪着身下的床单,身体火热。眼角的余光瞥见,床头摆放的那个缘分女圭女圭,她告诉自己:如果喜欢他,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今晚的她,莫名配合。傅晋臣餍足的抱起她,将彼此的身体清理干净后,牢牢拥住她睡着。 翌日早上,沐良还没睡醒,傅晋臣已经起床。他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对着懒床的人,道:“我出门了,晚上回来。” “嗯。”沐良迷糊的应了声。 稍后,傅晋臣捏着车钥匙下楼,经过客厅时,他看到曹婉馨,主动打招呼,“二嫂。” “要出去?”曹婉馨正陪女儿玩。 “去办点事,晚点回来。”傅晋臣挑了挑眉,问她:“二嫂,你上次说有家卤品店的东西很好吃,在哪里?” 沐良喜欢吃卤蛋,傅晋臣觉得她最近心情都不好,想卖点哄她开心。 “我把地址写给你。”曹婉馨拿来纸笔,写在纸条上递给傅晋臣。 扫了眼那个地方,傅晋臣放进口袋里。正巧他回来时路过,他笑着往外走,想起沐良每次吃卤蛋,都是两口解决。 庭院里有汽车发动声,曹婉馨坐在椅子里,听到傅橙不耐烦的催促,“妈妈,到你捡球了。” 女儿玩的满头大汗,曹婉馨将她抱在怀里,掏出手帕将她额头的汗水擦干。 “橙橙,你喜欢四婶吗?” “喜欢。”傅橙点头,她最喜欢的就是四婶。 果然是招人喜欢,这个家里,应该喜欢她的,不应该喜欢她的,都在心疼她! 不多时候,傅橙抱着皮球跑开,胖胖的小身子灵活。 曹婉馨盯着女儿,眼眶慢慢腾起一片水雾。虽然现在傅东亭心疼傅橙,但她终究只是孙女,如果沐良生出孙子,傅橙拥有的这份宠爱,早晚会被代替! 掌心落向小月复,曹婉馨凄然的笑了笑。如果她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怀孕,那么她至少要保全傅橙应该得到的宠爱不被分走。傅世钧在这个家里,已经足够被排挤,如果傅橙再失宠,那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可想而知! “哎哟,外面天气不错。”姚琴伸着懒腰下楼,恰好看到傅晋臣开出去的车尾,阴阳怪气道:“婉馨,你看,咱们家老四就是得宠,爸爸每次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现在他又娶了个得宠的媳妇儿,更是无法无天喽。” 曹婉馨勾起唇,脸色平静,“大嫂,你何必担这个心,反正你有小政撑腰。” 听到她的话,姚琴得意的笑了笑,转身走远。 望着姚琴的背影,曹婉馨眼底的神情逐渐阴霾。这么多年,姚琴明着暗里欺压她,她都可以忍。可是这丧子之仇,她怎么还能忍的下去?! ------题外话------ 明天开始高考,希望要参加考试的亲们,要专心复习,文文可以暂时养着!祝愿大家都能取得好的成绩! …… 明日预告:暗箭难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8 暗箭难防 清早起来,市医院住院部的大楼里,负责打扫的工作人员正在擦地。走到楼梯口,浓重的消毒水味道闻起来,有些刺鼻。 盛铭湛皱着鼻子,单手插在口袋里,快步往最里面的vip病房走。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盛铭湛见到背靠床头,正在发呆的宋儒风,抿唇笑道:“老爷子,我这才刚走几天啊,你就想我想的生病了吗?” 听到他调侃的声音,宋儒风从果篮里掏出一个苹果,对着他丢过去,骂道:“臭小子,你一来就气我!” 啪—— 盛铭湛扬起手,轻松接住苹果,转身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他右手摊开,将苹果高高的丢起来,再精准无比的握入掌心,如此反复。 “老爷子,你不厚道吧?”盛铭湛俊脸微扬,道:“我这刚下飞机,听说你住院马不停蹄赶来看你,你就这么招待我的?!” “哼!”宋儒风不买账,“算你有点心。” “不是一点,”盛铭湛食指轻晃,“我是很有心。” 噗—— 宋儒风终于展颜,阴郁一早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抿起唇,盯着对面的人,笑问:“你不是回去过年吗?这年还没过完,你怎么就回来了?” 盛铭湛盯着手里的苹果,闷声道:“没什么,我在家,我妈天天逼我娶媳妇儿,我逃婚出来了。” “你啊!”宋儒风失笑,摇头道:“油嘴滑舌,没个定性,难怪你妈妈不放心。” “哎……” 盛铭湛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语气无奈,“我妈哪点都好,可是偏偏不相信她英俊帅气的儿子,根本不用愁讨老婆的问题嘛!” “呵呵,”宋儒风摇了摇头,“你还不懂,这天下父母的心啊都是一样的,他们就盼望着孩子能够早点成家立业,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停!” 盛铭湛急忙制止,剑眉紧蹙,道:“老爷子,你怎么跟我妈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差的?!” 宋儒风失笑,却因为他的幽默,心情开朗不少。 扣扣扣—— 林蔷敲了敲门,看到盛铭湛在座,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宋儒风,道:“董事长,清华和爱瑜来了,让她们进来吗?” “不见!” 宋儒风口气很冲,明显余怒未消。他沉着脸,语气阴沉:“你告诉清华,她要是想要我早点死,就给我使劲折腾!” “董事长,”林蔷默默叹了口气,现在不敢劝。昨晚宋儒风心脏病发作入院,今早病情刚刚稳定一些,医生嘱咐不让病人情绪过于激动,“我让她们回去。” “嗯。”宋儒风应了声,明显没给好脸色。 林蔷无话可说,她没有想到宋清华竟然如此固执,昨天沐良好不容肯回宋家,却又被她给无情赶走。 “心情不好?”盛铭湛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 宋儒风叹了口气,眼神黯然,“我这个女儿,真是让我伤心。” 盛铭湛薄唇微勾,对于别人的家务事他不好贸然插嘴,只能尽量哄宋儒风开心,“老爷子,我每次不去相亲,我妈也这么说我。” “找打!” 宋儒风虚虚的抬起手,眼底却染着笑意。他缓了口气,心里闷闷的难受,“铭湛啊,咱们认识也快三年了吧?” “是,”盛铭湛点头,笑道:“我还记得,当初你在飞机上怎么骗我的?!” 宋儒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渐渐低沉下来,“我的年纪,足可以当你的祖父,可我们却如此谈得来,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跟我套交情?”盛铭湛弯下腰,俊脸伸到他的眼前,道:“您这是想要我徇私,给宋氏放放水,想要拿下盛氏的合作案?” “去!”宋儒风变脸,语气犀利道:“臭小子!别以为其他人都上赶着你,你就轻飘飘了,就你们那个项目,我老头子还真不稀罕!” “得!”盛铭湛撇嘴,自讨没趣,“算我没说。” 眼前这男孩子年纪轻轻,内敛睿智,鲜少的不浮夸。他这个年纪,能有此作为已属难得,更不易的是,他为人不骄躁,处事沉稳老练,只凭着他这份少有的胸襟与淡定,将来必定能成大事! “老爷子,从我进门到现在,你叹气都叹了二十多次了,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盛铭湛下飞机直接赶来医院看他,可见他们关系的亲密。 宋儒风鬓角染着白霜,语气黯然,“铭湛,其实爱瑜并不是我的亲孙女。” “啊?”盛铭湛一惊,完全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情。 宋儒风大概说了说,但终究顾及到宋家的名誉,说的并不是很清楚,也没有提起沐良。 “那你打算怎么办?” 想到昨晚沐良离开时决然的背影,宋儒风眉头紧蹙,心中无限感慨。良良这孩子性格倔强,现在恐怕她对于宋家,只会更加排斥! 宋儒风脸色不算好,盛铭湛也没敢深问,害怕惹他不高兴。他只是心里惦记,过来见他气色还算好,也就放心下来。 须臾,盛铭湛离开病房。司机将车开出医院大门,问道:“盛总,您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 盛铭湛望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剑眉轻蹙,“去山上转转。” 这个时间上山? 司机愣了下,但还是依言,发动引擎将车朝着半山开去。 山阴两边的道路清幽,司机是土生土长的名海市人。他看到总裁大周末要来山上,还以为他想欣赏风景,便好心的沿途边开车边介绍道:“盛总,这片山地大部分都属于傅家。” 盛铭湛坐在车后座,锐利的眸子透过车窗望出去,远远就见到连绵起伏的山峦叠嶂。他手指轻抬,微微降下车窗,薄唇轻抿。 “您看前面这片气派的别墅,就是傅家的大宅。”司机朝着对面的别墅指过去。 “慢点开。” 司机立刻将车速减到最低。 盛铭湛偏过头,深邃的双眸落在前方气派巍峨的别墅里,只能看到有不少佣人在庭院里打扫。他低头扫了眼腕表,不过才7点多。 “走吧。”盛铭湛敛眉,眼底的眸色渐沉。他这大清早,莫名其妙来这里转悠什么? 司机不敢多问,只听他的吩咐,立刻将车又沿着山道开下去。 …… 明湾别墅区,比邻海边。晨曦微亮,站在别墅的露天阳台,只需要目光平视,便可以看到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 当初挑选别墅时,正是因为这里独有的地理位置,舒云歌才一眼相中,决意要买下这栋可以欣赏日出的房子。 手中的蓝山咖啡,浓香萦绕。她浅浅勾起唇,映入眼底的浓烈火红,炙热中带着旺盛的生命力。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舒云歌定定望向远方,明亮的黑眸一点点恢复往昔的清透。 “太太。” 佣人轻手轻脚靠近过来,道:“汪律师来了。” “知道了。”舒云歌点头,挑眉扫了眼二楼的窗口,抿唇往楼下走。 楼下客厅里,四面都是落地窗,采光极佳。 汪律师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见到舒云歌下楼,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莫太太,早。” “您早。”舒云歌语气分外尊敬,这位汪律师是傅晋臣指派过来的。 “哼!” 莫洁狠狠瞪了眼舒云歌,话语尖刻,“舒云歌,只要是个男人你都能勾搭一下!” 汪律师脸色沉了沉,眉间不悦。舒云歌坐在她对面沙发里,神情并无太大起伏,这些话听多了,她早就没什么感觉。 舒云歌笑了声,沉声道:“汪律师,我们开始吧。” 汪律师打开办公包,将文件拿出来。 “因为莫董事长在生前并没有订立遗嘱,所以作为莫太太的委托人,我已经按照法律程序,对莫先生死后的遗产,进行清算。”汪律师将手中的清算单子递过来,道:“莫先生名下共有房产三处、商铺六间、莫氏集团的股份持有70,,以及不动产大约两千万。” 莫洁眨了眨眼,俏脸阴沉。 汪律师将遗产清单解释完后,再度开口,“现将莫先生名下在香港的两栋别墅,以及三家商铺归莫洁小姐所有,其余财产,全部由莫太太继承。” “什么?” 莫洁蹭的站起身,俏脸染怒,道:“莫氏是我爸爸的心血,那是他留给我的,怎么能给那个狐狸精?!” 汪律师面不改色,很专业性的回答她,“莫小姐,你父亲去世前并没有订立遗传,根据遗产继承法,第一顺序继承人为配偶、子女、父母。” 顿了下,汪律师冷静的回道:“舒云歌女士与莫劲先生是合法夫妻,所以她才是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你名下分到的那些财产,还都是莫太太亲自授意给你的。” “你什么意思?”莫洁厉目,气的脸色发白,“要你们这么说,我要我们自己家的东西,反倒还让她一个外人施舍不成吗?” 汪律师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嘲讽。压根不懂法,真是无法沟通。 “莫太太,您还有问题吗?” 舒云歌摇头,语气温和道:“没有了,谢谢汪律师。” “不客气!”汪律师递过来签字笔,指着下面的空白处,道:“您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 拿起签字笔,舒云歌一笔一画写下她的名字,然后将文件推给汪律师。 “我会尽快办好其他手续。”汪律师点点头,将文件放进公文包中。 “喂!” 被无视的莫洁脸色铁青,指着他们吼道:“你们别想糊弄我,我爸爸的财产都是属于我的,舒云歌你这个贱女人,别想拿走莫氏。” 从进门莫洁给人的印象就很不好,汪律师沉下脸,厉声道:“莫小姐,如果你不同意这份财产分割,可以去法院起诉,走正常程序。” “哼,我肯定会!你们等着吧!” 舒云歌站起身,笑着将汪律师送走。莫洁双手叉腰站在客厅里,瞪着回来的她,满眼都是恨意,“舒云歌,你心里特得意是吧?” 她伸手指着舒云歌的鼻子,骂道:“你不仅抢走我爸爸,还抢走他所有的财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舒云歌挑眉,唇角抿起笑来,“如果我恶毒,就会让你一无所有,扫地出门!” “我呸!” 莫洁气的跳脚,“舒云歌,你也太嚣张了,我爸爸老糊涂了才会娶你这种女人进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那个初恋情人勾搭,给我爸爸戴绿帽子!” “莫洁,”舒云歌站在楼梯口,抬手朝她身后指过去,指着那张黑白照片,下颌轻点,道:“你爸爸尸骨未寒,你就冤枉他戴了绿帽子,你还真是个孝顺的女儿!” 她敛下眉,语气蓦然转冷,“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这个家是属于我的。分给你的那些,是我看在你爸爸曾经帮我的份上,施舍给你的,如果你有骨气,大可以不要!” 佣人提着一个皮箱下来,莫洁盯着自己的行李被提下来,瞬间变脸,“舒云歌,你要做什么?” 微微侧过身,舒云歌望着丢在她脚边的行李箱,笑道:“这里是我的家,所以要滚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话落,佣人已经上前,将莫洁的行李箱直接丢到大门外。 关上卧室的门,舒云歌还能听到楼下传来的谩骂声。她推开阳台的门,双手扶着栏杆,盯着脸色灰白的莫洁,冷声道:“对了,我通知你一声,下周是你爸爸下葬的日子,希望你可以出席。” “舒云歌,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楼下的辱骂逐渐汹涌,舒云歌敛起唇角,吩咐佣人如果她不肯离开,就打电话报警。 不久,楼下的声音沉寂下来。 舒云歌坐在梳妆镜前,神色平静。她小心翼翼将掌心贴在锁骨间,那条玫瑰金的项链在她的指尖缠绕,染满属于她的温度。 这种在绝望后,再度重生的感觉,仿若从地狱飞升到天堂。舒云歌眼眶湿润,望着镜中的自己,怔怔落下泪来。 晋臣你看,这一次,老天终于可怜我们,肯给我们一次机会! …… 用过午饭,沐良坐在庭院前的玉兰树下发呆。大雪之后,天气忽然转暖,院子里的玉兰树,渐渐冒出花骨朵。 沐良仰起头,看到树枝间稀松的阳光,忽然记起去年夏季,她站在玉兰盛开的树下,不期然遇见归家的傅晋臣。 即便今日,她还能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是多么紧张,生怕被他认出来,前功尽弃。不过幸好,傅晋臣先前被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唬住,并没有认出真正的她! 呵呵…… 沐良抿唇轻笑,有时候觉得自己也蛮古灵精怪的,她那些小心思层出不穷。经常把傅晋臣气的上窜下跳,一副想要狠狠掐死她的凶狠模样。 午后的阳光旭暖,沐良不自觉贪恋这份宁静。她靠坐在躺椅里,手里还握着手机。刚刚蔡永芬打来电话,似乎已经知道她昨天回宋家的事情。 沐良听着妈妈压抑的哭声,其实很想笑着告诉她:妈妈你别哭,我都没有哭,你又哭什么? 心疼她,为她哭泣吗? 可是话到嘴边,沐良却又说不出来。她喉间酸酸的,一股汹涌的泪意,被她强自逼回眼眶。 心狠狠伤过,就不会再痛了。这样也好,沐良笑着安慰自己,她死了心,从今以后也不会再觉得纠结,不会再有犹豫,只会一心一意做沐家的女儿,只爱她的爸爸妈妈。 这样多好?! 沐良勾起唇,轻笑了声。 “四婶!” 身后忽然靠过来一具温热的小身子,沐良回头,傅橙两条胳膊已经缠在她的颈间。 “二嫂。”沐良看到身后的人,笑着打招呼。 曹婉馨坐下来,道:“橙橙不肯午睡,非要出来玩。” “你最近气色都不好,”曹婉馨握着沐良的手,语气关切,道:“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吗?” 何止是不开心? 沐良垂眸,心头苦涩,“没什么,工作忙,身体有些累而已。” 听到她的话,曹婉馨笑了笑,“你们上班的人都很辛苦,平时要多多保养才行,尤其每天对着电脑,人很容易就疲劳的。” “是啊。”沐良随声附和,抬手揉了揉肩膀。 “二嫂给你按摩一下吧。” 沐良惊讶,“你会这个吗?” “会呀!”傅橙坐在妈妈腿上,笑眯眯的抢话说,“妈妈每天都要给爸爸按摩,爸爸都说妈妈按摩的很舒服,很棒的!” 曹婉馨抿唇轻笑,眼神暗了暗,道:“世钧的腿不好,我每晚睡前都要给他按摩。为了能有些效果,我还特意去专门学过的。” 听她提起傅世钧,沐良也跟着叹气。 “走啦四婶,”傅橙拽着沐良站起身,拉着她往楼上走,“橙橙要看按摩。” 沐良拗不过她,只好站起身往里走。 三楼很安静,独立分割出来的空间私密。沐良打开卧室的门,问道:“二嫂,我要躺下吗?” 曹婉馨扫了眼卧室中央的大床,笑了笑,“最好是躺下,效果比较好。” 月兑掉鞋子,沐良趴到床上,曹婉馨拿起一个枕头,垫在她的双臂下面。 傅橙跪在床沿,双手托腮等着看。她觉得按摩很好玩,这里揉揉那里搓搓。 “这样可以吗?”沐良双臂垂下来,将腿也放平。 曹婉馨洗过手出来,拿出一瓶精油,站在床前,“外套月兑掉,放松就好。” 沐良应了声,将外面的毛衣外套月兑下来,只剩下一件吊带。她偏过头,笑着跟傅橙说话。 “你最近按时练琴了吗?”沐良下颌垫在枕头上,语气微有严厉。 傅橙鼓着腮帮子,底气不足,“昨天没练。” “只有昨天?” “……好像前天也忘记练了。” 沐良红唇微勾,忍住笑意,“一会儿四婶带你去练琴。” “好啊。”傅橙猛点头。 曹婉馨眼神温和,将精油揉搓在双手的掌心,然后顺着沐良的脊椎骨,一寸寸往下,循序渐进的按揉着穴位。 曹婉馨不过才按压几下,沐良就觉得挺舒服的。她撇撇嘴,笑道:“二嫂,按摩难学吗?” “不难。” 沐良心头微动,心想如果不难学的话,以后她要抽时间跟二嫂学学,保证能把傅晋臣吓一跳! 全身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沐良慢慢感觉有困意。这几晚她睡的都不好,只以为是身体舒缓后的自然反应。 不多时候,沐良酸涩的眼皮渐渐合上。 傅橙小眉头紧蹙,盯着沐良闭上眼睛,“妈妈,四婶怎么睡着了?” 将精油瓶子收进口袋里,曹婉馨拉过边上的被子给沐良盖上,同时牵过女儿的手,柔声道:“四婶困了,我们不要打扰她睡觉,好不好?” 傅橙瞥了眼沐良,跟着曹婉馨离开三楼。她心头微感失落,刚刚四婶还说要陪她练琴的,怎么就睡着了? 昨晚连夜赶出一份计划案,傅政整个上午又在重修,连午饭都还没吃。最后确定好一组数据,他总算松了口气,走到院子里散散步。 院子里的玉兰树已经发芽,逐渐显露的花骨朵,预示着今年又将盛放。 有佣人慌慌张张跑出来,傅政蹙眉,问道:“有什么事?” 那佣人面色焦急,“少爷,四少女乃女乃好像身体不舒服!四少爷不在家,太太还在午睡,这可怎么办?” 傅政剑眉紧蹙,“严重吗?” 佣人点头。 傅政抬脚往楼上走,吩咐道:“去请张医生。” 急匆匆来到三楼,傅政并没有深想。他眼见卧室的门没关,便直接走进去。沐良躺在床上,双眸紧紧合着。 傅政一惊,急忙靠近过来,“良良?” 他伸手推了蟣uo辶迹?床患??逍选k????菩穆湓谒?亩钔罚?还?露炔2凰愀摺Ⅻbr /> 紧提着的心,终于松了松。傅政原想起身离开,可他看到沐良幽静的睡颜,脚下的步子怔怔僵硬在原地。 轻轻坐在床边,傅政幽深的目光落在沐良脸颊,忍不住抬手抚上去。 傅政剑眉紧紧皱在一起,心底的滋味复杂。如果可以,他情愿不让沐良看到这个家的阴暗与丑陋,可是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所以当初,他只是静静守护在她的身边,只要能看到她干净的笑容就好。 曾经沐良问他:傅政,你不会笑吗? 傅政眼底的眸色暗了暗,神情失落。自从他懂事以后,似乎真的没有再笑过。不是不会,而是他早已忘记,笑的滋味。 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傅欢颜的嗓音尤其明显,“良良不舒服吗?请医生没有?” 傅政眼眸瞬间沉下去,顷刻间,他恍然大悟。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傅欢颜站在门口,惊愕的瞪大双眸:“小政,你怎么在这里?” 大门外,尤储秀身边跟着姚琴,后面还有曹婉馨。 “我来看看。”傅政扫了眼床上的人,看到沐良紧闭的眼睛动了动。 “你看什么?”傅欢颜看到躺在床上的沐良,又看看神情紧绷的傅政,霎时变脸。 “母亲,”曹婉馨往前一步,笑道:“我刚给良良按摩,可她忽然就晕倒了,我担心有事才把你们都叫上来看看。可是没想到,小政动作比咱们快多了,真是有心啊!” “什么意思?” 姚琴瞬间变脸,瞪着曹婉馨质问道:“曹婉馨你别话里有话,诬陷我儿子!” “大嫂,”曹婉馨淡淡轻笑,“我就随口说说,你急什么?” 门外乱哄哄的,沐良揉着额头坐起来,慢慢看清周围的人。这是什么情况?她低头扫了眼身上的衣服,急忙拿起边上的外套穿好。 曹婉馨扫了眼面色冷然的傅政,目光挑衅般盯着姚琴,“不过小政关心良良也是正常的,他们年纪相当,以前又是同学,关系好也是难免的。” 闻言,尤储秀眼底的神情沉下去。 “曹婉馨,你越说越过分了吧!” 姚琴彻底被激怒,一把拽过儿子,吼道:“好啊你,这是想要往我儿子泼脏水是吧?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会咬人的狗不叫,你这么歹毒!” “歹毒?”曹婉馨眯了眯眸子,盯着姚琴,厉声道:“大嫂,跟你比狠毒,我还真是比不过!” “你——” 姚琴眸光闪了闪,终究心虚。 “良良,你醒了!”傅欢颜听的云里雾里,见到沐良下床,急忙跑过来问她,“她们都给我说糊涂了,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沐良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刚不是正在按摩吗?怎么转眼傅政站在这里,那些人也都站在这里? “二嫂,到底怎么回事?”沐良秀眉紧蹙。 曹婉馨挑眉,淡然道:“良良,你们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你们的事情? 沐良神色沉寂下来,看到曹婉馨眼底深沉的笑,立刻明白过来。 从来都是她姚琴压过别人一头,几时轮到她被人如此打压。心口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曹婉馨每句话都使劲把傅政往圈里拽,气的姚琴全身发抖。 “曹婉馨,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我胡说了吗?”曹婉馨不服气,“所有人一起上来的,大家不是都一起看到的吗?” “看什么?” 姚琴震怒,最不能容忍有人想要对她儿子下手,“我看就是你故意的,是你把小政引上来的吧?!” “大嫂,你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又守着个病秧子傅世钧,就要把我们小政拉黑是不是?” 姚琴说话恶毒,曹婉馨瞬间爆发,扬手就朝她煽过去。 傅政拉过姚琴,可姚琴也不是吃亏的,她随手抄起边上的什么东西,用力丢过去。 傅欢颜没拉住,眼见那烟灰缸朝着沐良飞过去。 碰—— 沐良只觉得手腕紧了紧,头还没抬,傅政已经伸手将她护在怀里。烟灰缸恰好砸在他的额角,尖利的菱角,瞬间割破他的皮肉。 姚琴眼见傅政额头渗出血迹,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心尖猛然一颤,沐良盯着手背渐落的血迹,下意识的抬起头。 傅政英俊的眉眼模糊在一片血色里,沐良动了动嘴,喉咙发涩。 “快叫张医生!” 尤储秀冷静的吩咐下去,姚琴回过神来,立刻哭道:“儿子,你没事吧?” 姚琴含着热泪,一把将沐良推开,“都是你!沐良我告诉你,要是我们小政有什么,我饶不了你!” “都给我闭嘴!” 蓦然,身后传来傅东亭震怒的声音。尤储秀挑眉看过去,他脸色已然铁青。 大家看到他回来,识相的都闭嘴,谁也不敢再说话。 看到傅政流血的额头,傅东亭神情阴霾,吩咐道:“送少爷去医院。” “是。”管家立刻去安排车,姚琴用手帕捂着傅政的伤口,扶着他往楼下走。 傅东亭目光锐利,沐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有这样愠怒的神情。 对面的视线里,不知何时落入一双阴骘的眸子。傅晋臣背光而站,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眼底涌起的怒气,却只让沐良越看越心寒。 他的眼神,足以说明他的怀疑。 沐良目光平静,并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她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傅晋臣紧绷的俊脸,黯然无声。 尤储秀扶着丈夫下楼,经过傅欢颜身边时,伸手将她拽走。 三楼的地板上,依稀滴落着鲜红的血渍。沐良怔怔盯着那些印记,却见傅晋臣忽然扬手,将他手里提着的袋子,朝她丢过来。 吧嗒—— 袋子落在脚下,保温饭盒里的卤蛋散落满地。沐良怔了怔,卤蛋圆滚滚的小身子,转眼间便染满地上的脏污。 片刻后,沐良顾不上换鞋,抬脚朝着楼下跑去。 哄—— 黑色路虎马力十足,沐良快步往外跑,叫道:“傅晋臣,你站住!” 傅晋臣眼底噙着的寒气逼人,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毫不犹豫将车开走。 沐良望着远去的车身,心口压抑的难受。须臾,她回到楼上,弯腰将掉在地上的卤蛋拾起来。握在掌心的卤蛋尚存温度,可见傅晋臣开车回来的速度很快。 沐良蹲在地上,无声冷笑。她尖尖的下颌垂落,干涩的眼底渐渐染上湿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3 有孕 一夜辗转,沐良几乎没怎么睡。她坐在床上,拉高被子盖住肩膀,丝毫也不见困意。昨晚吃过晚饭,她找借口溜出家,跑去药店买了验孕棒。 双眼落在那两道明显的红线上,她怔怔发呆,脑海中一片空白。 老天又跟她开玩笑了是吗?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情?!在她决定重新开始的时候,她的肚子里却多出一个孩子! 窗外的朝阳缓缓升起,沐良望着染红的天际,不禁眯起眼眸。她低下头,盯着她依旧平坦的小月复,心头的滋味复杂。 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她向往的美好生活,是不是就要就此中断,抑或她这辈子永远都不能抚平这段过往。 不多时候,沐良走进浴室洗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沐良刷牙的时候,觉得好恶心,干呕半天,但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唔!” 沐良喘了口气,慢慢压抑住那种恶心感。换衣服时,出于母性的自然,她下意识就选了宽松又保暖的衣服,动作也特别谨慎。 整理好自己,沐良微微擦了一些唇膏,不想让父母看到她过于苍白的脸色。餐桌上摆着早饭,她小心的拉开椅子坐下。 蔡永芬都是按照女儿的口味煮的早餐,营养丰富。沐良看到妈妈递给她的鱼片粥,立刻皱眉。她闻着那股腥味就恶心,急忙推开,“我不想吃粥。” 转头看到沐占年面前的面条,沐良伸手端过去,“我要吃这个。” 蔡永芬撇撇嘴,道:“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鱼片粥吗,怎么不吃了?” “天天吃腻了,换换嘛。”沐良撒娇,不过神色稍显紧张。 沐占年笑了笑,抬手接过粥,道:“总吃一样是厌了,今天我们父女都换换口味。” “还是我爸了解我!”沐良附和道。 眼见他们一唱一合的,蔡永芬轻哼了声,并没在计较。 用过早饭,沐良要去市里办事,离职手续要她本人出面。 “良良,”蔡永芬将女儿拉到边上,低声道:“一会儿你去看看沐毅,这孩子最近都不回家,你爸昨晚生气了!” 沐良别开视线,喉咙里发苦。沐毅被学校开除学籍的事情,还没敢跟父母说。她一直都在犯愁,要怎么告诉爸妈? “别担心,”沐良安抚妈妈,“我办完事就去看沐毅。” 蔡永芬笑了笑,眼见女儿渐渐走远,她才转身回去。 坐车回到名海市,鳞次节比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宽阔街道,繁华喧嚣依旧。沐良从公交车站走到傅氏大厦,这条路她已经走过许多遍,即使低着头,都不会走错路。 乔笛知道她今天要来办手续,很早就下楼来等她。 “良良!”乔笛一阵风般跑过去,拉着沐良往里走,“我跟辛姐和人事打好招呼了,等你上去办手续就行。” 沐良被动跟着她的步子往里走,乔笛拉着她的手,笑道:“你办完手续去商场逛逛,等我下班后咱们去吃饭,你今晚别回家了,跟我一起睡……” 对面的男人俊脸凛冽,乔笛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沐良拽到身边。沐良险些被她拉倒,皱眉抬起头,恰好看到那双幽暗的黑眸。 傅晋臣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神色亦如往日的清冷桀骜。他菲薄的唇线轻抿,竟连一丝扬起的弧度都无。 乔笛撇撇嘴,瞅着隔空相望的两个人,识相的闭上嘴巴。 气场超强,气氛超冷。 “嗨——” 终究要有人打破这份尴尬,钱响觉得他太倒霉了,每次都是他出面。饶是好心吧,还总别人骂,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你来办手续啊?”钱响抿唇,他自己都嫌弃自己没话找话说!可他不说话怎么办啊,身边这位脸冷的能掉冰渣,对面那位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总要有人喘口气吧! 沐良眼神微动,没有开口。 乔笛瞥了眼钱响,心想谁要你说话啊?她没好气的哼了声,同样没搭理。 靠! 钱响郁闷,那两个人他打不过也欺负不起就算了,可乔笛跟着捣乱啊,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跟自己站在一边吗? “办手续在三楼。”钱响只能继续发挥,他胸襟宽大的品格。 乔笛秀眉紧蹙,“我们知道。” 钱响差点吐血,狠狠瞪着她。这傻妞儿,还能再傻点吗? “谢谢。” 沐良竟然说谢谢,钱响惊讶的合不拢嘴。 拉过乔笛的手,沐良转过身走向电梯,道:“我们上去吧,别让辛姐久等。” “啊?”乔笛愣了下,眼见她往电梯里走,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他们英明神武的大总裁,然后华丽丽的吓到了。 艾玛,那张脸冷的,不只是掉冰渣,估计都能冻死人! 叮—— 电梯门打开,沐良提着包走进去,动作不快不慢,自然淡漠。好像她根本就没看到对面的男人,又或者对面的男人对她来说就是空气般透明。 乔笛快步进入电梯,等到门关上,立马松了口气,“良良,你没看到他吗?” “谁?”沐良眼神平静。 “他啊。”乔笛蹙眉,咬牙道:“傅晋臣!” 沐良抿起唇,摇头道:“没看到。” “那么大个人你都没看到?”乔笛一惊,伸手往她眼前晃动,“你眼睛没事吧?能看到我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你很漂亮!” 沐良按住她的手,笑着开口,“娇滴滴,你最近变漂亮了。” 什么情况?乔笛再次惊讶。 转而握住她的手,沐良拉着她走出电梯,道:“你放心吧,我没事,我很好。” 闻言,乔笛动了动嘴,心头的滋味发酸。 楼下的电梯前,傅晋臣盯着那台停在三楼的电梯,眼底的神情越来越冷。她气色很好,人也没瘦,好像比她走的时候还胖了点,这是过得很滋润啊! 钱响偏过头,瞅着傅晋臣暗暗磨牙的表情,忍住笑问他:“四哥,要不然咱们也去三楼转一圈看看?” 傅晋臣俊脸的线条紧绷,他冷冷勾起唇,伸手按了专属电梯,径自走进去。 钱响没敢跟进去,不过他看到傅晋臣紧抿的唇角,知道他这次真的很生气!他还是别跟着进去找倒霉了! 离职手续不算太繁琐,辛歆亲自来给沐良办手续。 “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辛歆签好最后一个署名,语气中含着不舍。 沐良笑了笑,黑眸明亮:“不一定。” 辛歆动了动嘴,眼神暗下来。她是知道沐良跟傅晋臣的关系,所以沐良有此举动,早在她意料中。 “良良,”辛歆拉住她的手,道:“好好照顾自己。” 自从进入傅氏,沐良一直跟在辛歆手下,跟她的这些日子,学会很多东西,“辛姐,我说谢的话太俗套了,可是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辛歆叹了口气,伸手抱了抱沐良,眼眶微湿,“保重。” “你也保重。” 乔笛鼻尖酸了酸,将办好的手续都交给沐良,“辛姐,我送良良出去。” “去吧。” 走到电梯前,乔笛撇嘴看向身边的人,笑道:“良良,你先去我家等我,等我下班后咱们去逛街?” 沐良心里记挂着另外的事情,摇头拒绝,“我有点累,想回家。” “这样啊,”乔笛并没有强迫,“好吧,那我周末去看你。” “好。” 电梯门打开,沐良拉住乔笛,道:“你回去上班吧,不用送我。” 乔笛犹豫了下,“到家告诉我。” 沐良抬起手比划一个k的手势。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乔笛嘴角的笑容收敛起来。虽然沐良掩藏的很好,但她们这么多年朋友,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刚才见到傅晋臣的时候,沐良的手心一片冰冷,哪有她表面的云淡风轻?! 走出电梯,沐良提着包,神情低落。她脚下的步子很慢,掌心不自觉贴向小月复。经过大厅的标识牌时,她漠然停住脚步。 标识牌上面挂着公司各个部门的高层照片,最高处的那张照片,男人面容冷峻,那双黑亮的眼眸慑人。 沐良仰起头,贴在小月复的掌心动了动。宝宝,你能看到他吗? “放开我!让我进去!” 大厦外面一片骚动,沐良挑眉看过去,立刻往外跑。 七八名保安围成圈,众人七手八脚才拉住要往里面冲的男子。沐良脸色大变,急忙往人堆里挤入,“沐毅,你来干什么?!” “姐——” 沐毅看到她出来,伸手将她拽过来,厉声道:“你别管,我要去找傅晋臣!” 伸手将他往后推开,直到推出那个包围圈,沐良才沉下脸,“你找他干什么?” “他为什么抛弃你?”沐毅俊脸阴霾,逼问道:“你们为什么离婚?” 沐良轻咬唇瓣,语气缓和下来,“不为什么!” “姐,”沐毅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傅家的人欺负你了?他们看不起我们家是吗?” “小毅……”沐良抿起唇,不想让他参与这件事。 “哼!” 沐毅冷笑了声,眼底的神情阴霾,“看起来,我真的看错人了!” 话落,他作势又要往里面冲。迎面的保安们再次将他拦住,并且警告道:“你要是再敢闹,我们立刻报警了!” 沐良赶快把沐毅拽回来,语气严厉,“沐毅,姐姐的事情能处理好,不用你管。” “不行!” 沐毅俊脸紧绷,脸色染怒,“你是我姐,没人能欺负你!” 沐良心尖颤了下,紧紧拉住他,哽咽道:“你放心吧,没人能欺负我。” “姐,你受委屈了是不是?”沐毅盯着姐姐发红的眼眶,心里很难受。 沐良摇摇头,“没有!” 顿了下,她沉声道:“沐毅,我跟傅晋臣离婚,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沐毅还是不相信,可是沐良紧紧挡在他的身前,硬是不让他动,“姐你闪开,我今天一定要找傅晋臣算账!” “小毅!”沐良沉下脸,道:“你别闹了,爸爸妈妈还在家等你。” 沐良反手将他拉回来,“你回家去,爸妈在家等你。” 沐毅知道今天有她在这里,他也别想去找傅晋臣。他缓了口气,神情松动。 见他敛起厉色,沐良才暗暗放心。她拉着沐毅的手,直接拽走。 傅氏大厦的顶层,钱响挂断电话,侧身倚在桌前,道:“四哥,汇报一下啊,您小舅子已经离开了。” “嗯。” 傅晋臣应了声,眼神落向别处,“你交代一声,如果他再来,还按今天的办法,把他拦住就行,不要闹大。” “明白明白。”钱响点头,揶揄道:“咱四哥做事有情有义,就算离婚了,总也是一家人嘛!” 傅晋臣抬起头,眯了眯眼睛,“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喂!” 钱响急了,“你有火冲我撒什么,有本事你刚才看到人家追上去啊,为什么扭头就走?” 啪—— 傅晋臣摘下腕中的手表,活动着手指过来。 “嗳,四哥,我开玩笑的啊!”钱响轻笑,立刻转身往外跑。 办公室转瞬安静下来,傅晋臣站在落地窗前,黑眸的神色逐渐凛冽。 亲眼看到沐毅坐上回家的车,沐良才算松口气。本来她应该一起回去的,但在回家前,她要先去确认一件事情。 来到市医院,沐良直接去二楼妇产科。护士按照顺序叫号,沐良拿着一堆化验的单子进去,医生看过后,笑道:“你怀孕了。” 沐良目光还算平静,“多久了。” “三周半。”医生将化验单子仔细看过,“一切正常。” 沐良垂下头,眼睛盯着脚尖。 扫了眼她身边没人,医生叹气道:“你丈夫呢?” 沐良没有开口。 医生常年都会见到这种情况,她蹙了蹙眉,问她:“不想要?” 沐良脸色一白,下意识抽出病历本,起身往外走。她脚步很快,不知不觉间撞到什么人,但都没有意识,直接往前冲出去。 林蔷肩膀被撞了下,回头就看到沐良下楼的背影。她来没来得及喊人,就看到后面追出来的医生,“喂,那个女孩子,你要想做手术就早点来!” “什么手术?”林蔷蹙眉。 医生扫了眼,问道:“你是她家属?” 林蔷点点头,“我是她阿姨。” “哦,那正好,你们家属劝劝。”医生抿起唇,将沐良落下的b超单子递给林蔷,道:“胎儿一切正常,最好留下。” 胎儿? 林蔷看到医生递来的单子,霎时愣住。 走出医院大门,沐良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想起自己刚才走的太快,忙的放慢脚步。医生的话,深深刺痛她的心。 这个孩子,她应该留下来吗? 坐车回到渝城,沐良一路都在抉择。快走到家门时,从屋里传出来的吵闹声很大,她脸色变了变,快步推门进去。 “爸!” 刚进门,沐良就看到沐占年扬起椅子,对着沐毅就要丢过去。她一把护住弟弟,叫道:“爸爸,您别生气!” “怎么不生气?” 沐占年气的脸色发白,骂道:“这个混小子,自己做的什么,你们两个人还合伙瞒着我?!” 蔡永芬急得眼眶发红,却又不敢为儿子说情。 沐良知道这件事早晚瞒不住,她秀眉紧紧蹙成一团,“爸,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再骂他也没用的!” “良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爸爸?”沐占年沉下脸,恨声道:“我要是早知道他这样,早先我就把他的腿打断了,省得他这么作!” “爸!”沐毅低着头,语气很沉,“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负责,你别怪我姐!” “混小子,你还敢顶嘴——” 沐占年再次扬起手,一巴掌落在他的身上。 蔡永芬拦不住,沐良夹在中间,既要护住弟弟,又怕伤到肚子,脸颊两边都渗出冷汗来。 “你们都不许拉着!” 沐占年看到儿子没有丝毫悔意,立刻大怒,“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 “沐毅,你快点认错啊!”沐良急得一个劲推他,可沐毅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蔡永芬看到沐占年去找棍子,忙的伸手拉住他,哽咽道:“老沐,你别真的把他打坏了!” “打坏就打坏了,这种儿子,我就当没有生过!”沐占年心中大怒,从小对他寄予厚望,他从来有想过,有一天儿子竟然让他如此失望。 “好,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沐毅忽然吼了声,转身跑出去。 “小毅!” 蔡永芬往前追了两步,被沐占年一把拉住,“不许追他,让他滚!” 沐良顾不上其他,急忙追出去。可她不敢跑太快,在沐毅身后不停的喊,“沐毅,你回来!回来!” 沐毅回头扫了眼姐姐的身影,眼眶红了红,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跑远。 “沐毅!” 他忽然加快速度,沐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急忙扶住树干,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 “呕——” 沐良双手撑住树干,想吐又吐不出来。胃里一阵紧缩,等她忍过这阵恶心,再看前方时,早就没了沐毅的影子。 半响,她缓过脸色,才敢回家。 蔡永芬正在收拾地面的狼藉,沐占年余怒未消,气道:“不许哭,你就当没生这个混球!” 蔡永芬偷偷抹掉眼泪,看到沐良回来,不自觉往她身后瞅,却没有看到儿子。 “妈,”沐良环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道:“先让沐毅冷静两天,等爸爸消消气,我再去把他带回家。” 目前也只能这样,蔡永芬看到女儿脸色不好,忙道:“你也跑了一上午,快去休息会儿,妈妈去做饭。” 随后,她给丈夫倒了杯茶,走进厨房。 沐良回到卧室,轻轻将门关上。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出现妊娠反应,她不敢在父母面前晃荡,生怕被他们看出来。 拉开椅子坐下,沐良转头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眶渐渐发红。每一个宝宝都是天使,可是被妈妈抛弃的天使会流泪。 沐良轻咬唇瓣,掌心牢牢护在小月复。她不能,不能让她的宝宝流泪! 傍晚,傅晋臣开车回到家。手机响起来,他看到来电,抿唇接通,“高森帮你安排好了吗?” 电话那端,舒云歌秀眉紧蹙,小心试探,“你要过来么?” “我在家里。”傅晋臣回到的很委婉。 舒云歌怔了怔,随后失落的挂断电话。 须臾,傅晋臣抿唇将电话收起来,却见有人靠近。 “晋臣,你回来了。” 傅晋臣挑起眉,惊讶不已,“你怎么在这里?” 宋爱瑜红唇微勾,笑道:“伯母让我来吃饭。” 吃饭? 傅晋臣黑眸眯了眯,宋爱瑜扬起手,指着手中的袋子,语气温柔的问他:“你帮我看看,我买的礼物周全吗?伯父的茶叶,伯母的丝巾,还有哥哥嫂子们的礼物,对了,还有傅政和傅橙的。” “宋爱瑜,你在干吗?”傅晋臣剑眉轻蹙。 “搞好关系啊,”宋爱瑜耸耸肩,笑道:“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说话间,她转过身,提着东西往里走,“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餐厅里,傅东亭正襟危坐,尤储秀看到宋爱瑜进门,主动起身迎过来,“爱瑜,过来坐。” “伯父,伯母。” 尤储秀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竟然比姚琴还要高一个位置。 众人的脸色皆变。 傅欢颜不喜欢她,皱眉道:“妈,今天是家宴,干什么让外人来吃饭?” “你懂什么,”尤储秀低斥,“也许很快就不是外人了。” 闻言,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瞬间沉下去。 姚琴一口气憋在心口,脸色慢慢发红。刚刚赶走一只狼,这会儿又来了只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开饭吧。” 傅东亭开口,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尤储秀一个劲给宋爱瑜夹菜,神色温柔,“爱瑜,菜合不合口味?” “很好,”宋爱瑜乖巧的笑了笑,盛了碗汤送到尤储秀面前,“您也吃。” 姚琴瞥了眼,冷冷哼了声。 曹婉馨抱着傅橙喂饭,瞥见宋爱瑜的时候,眉间轻皱。 用过晚饭,傅晋臣被父亲叫进书房。尤储秀拉着宋爱瑜在客厅聊天,傅欢颜脸色闷闷的,不悦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回画廊了。” “你这孩子,怎么总不在家呆。”尤储秀皱眉。 “不爱呆。”傅欢颜站起身,背着画架就要出门。 “姐,我送你吧。”宋爱瑜放下茶杯,笑着站起身。 傅欢颜转过身,盯着她嘴角的笑容,神情清冷,“傅老四都不叫我姐,你叫的着吗?” 宋爱瑜嘴角的笑霎时僵硬。 “欢颜!”尤储秀不悦。 瞥见妈妈的脸色,傅欢颜撇撇嘴,踩着脚踏车出门。 倏然,书房里传来傅东亭震怒的声音,“你说什么?” 傅晋臣站在书桌前,语气很冷,“爸,其实我不介意你把我卖了!不过我能提点意见吗,麻烦你下次卖我的时候,最好找到满意的再下手,别把我卖完一次,又卖一次,这样价钱都要打折的!” “你——” 傅晋臣转过身,嘴角的弧度阴霾。他双手插兜从书房下来,无视傅东亭的吼声。 他们父子的吵闹声很大,客厅里的人都能听到。姚琴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心想沐良一个没背景的都不好对付,要是宋爱瑜再进了门,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爱瑜,老四说话张狂惯了,你别搭理他。”尤储秀面色尴尬。 宋爱瑜摇摇头,“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稍后,她提着包出来,“晋臣!” 傅晋臣往前的步子顿了顿,宋爱瑜提着包走到他身边,道:“其实你不觉得,宋家跟傅家才是最合适的吗?” “呵呵……” 傅晋臣轻笑出声,锐利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你要是看上傅家了,就去找傅政,别打我的主意!” “傅政?”宋爱瑜挑眉,仰头盯着他问,“可我对傅政没兴趣!” “我对你也没兴趣!”傅晋臣捏着车钥匙,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宋爱瑜一把按住他的手,道:“傅晋臣,难道你要把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亲手送给别人吗?” 她勾起唇,盯着傅晋臣紧蹙的眉头,道:“傅培安跟傅政是2,而你只有1,你连打成平手的机会都没有。” 傅晋臣黑眸眯了眯,推开她的手,径自离开。 抬起被他推开的那只手,宋爱瑜眼底的神情缓缓沉下来。傅晋臣,我还就不信,我不能嫁进傅家?! 每天早上,医生都会过来给宋儒风检查一次。烟姨将医生送走,林蔷扶着宋儒风坐进椅子里,帮他将挽起的袖口抚平。 林蔷将他的衣袖整理好,端过温水和药片送到他面前,等他服下后才开口,“我查过了,良良离婚前,姚琴在家里大闹过,她掌握的那些资料,我查不到是通过什么途径到她手里的。不过……” “不过什么?”宋儒风放下杯子,问道。 林蔷敛下眉,“听说柳媚跟姚琴关系不错。” 虽没查到直接证据,但蛛丝马迹,还是能够看出什么。 “您说爱瑜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林蔷反复琢磨这件事情,她觉得如果能解释通,那就只有宋爱瑜已经得知真相。 宋儒风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望着满园逐渐泛起的新绿,感叹道:“这世上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一念善一念恶,即使她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但她终究没有流着宋家的血。” 林蔷嘴角轻抿,赞同他的话。 “董事长……”林蔷犹豫一整晚。 “说吧,”宋儒风笑容温和,“现在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吗?” 林蔷打开皮包,将那张b超单子拿出来。 宋儒风接过去,看明白后双手发抖,“良良她,她怀孕了?” “是。”林蔷点头。 缓缓转身坐进沙发里,宋儒风摘掉老花眼,语气艰涩,“难道,这真是我们宋家人的宿命?怎么她们母女都一个样。” 林蔷怅然叹气,也觉得这种巧合真是太神奇。 “傅家那边有消息吗?” “傅晋臣不同意订婚。” 宋儒风颤巍巍将这张b超单子收好,转头望着窗外的春色,失落道:“你说良良,会不会走她妈妈的老路?” 林蔷喉间发涩。 “哎!”宋儒风拄着拐杖站起身,神色决绝,“我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眼见他出门,林蔷顾不上细问,忙的跟着出去。 男人捏着车钥匙往外走,刚要打开车门,林蔷已经站在他身后,“四少,有人想见你。” 傅晋臣微微惊讶,走到路边的车前,就看到宋儒风坐在车里,“宋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上车。”宋儒风淡淡一笑。 傅晋臣迟疑了下,却还是走到另外一侧,打开车门坐进去。 市郊一个度假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傅晋臣盯着面前摆放好的鱼竿,剑眉不自觉的蹙了蹙。他不喜欢钓鱼。 “钓过鱼吗?”宋儒风坐在折椅里,笑问。 傅晋臣不得不坐下,如实道:“不喜欢。” 宋儒风并没有生气。他将放出去的鱼线快速卷起,勾出水面后,果然看到一条不小的鱼。 “你别看我,倒是钓啊!”宋儒风将鱼钩解下来,把鱼放进水桶里,“要是不想饿肚子,就快点让鱼上钩。” 傅晋臣撇撇嘴,盯着那些爬动的红色蚯蚓,一阵蹙眉。他真的不爱钓鱼!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宋儒风盯着鱼竿,道:“那时候,你爷爷总带着你来我们家下棋。” 傅晋臣将鱼竿甩出去,随后也坐下,“是啊,我爷爷每次还要悔棋,您都不让他悔。” “切!”宋儒风蹙眉,“我赢他一局也不容易,谁会让他悔棋。” 水面缓缓波动,傅晋臣嘴角的笑意温和。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心底的感触颇深。 宋儒风瞥着身边的人,眼神渐渐沉下来,“晋臣,听说你不愿意跟爱瑜订婚?” 傅晋臣敛下眉,道:“宋爷爷,您要是还想赢棋我不拦着,可别把棋子落在我身上。” “小子!”宋儒风沉下脸,道:“用得着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他偏过脸,紧紧盯着傅晋臣的眼睛,“我只问你一句,你想要永远都被人压着,不能翻身吗?” 傅晋臣眼底的眸光闪烁,他抿起唇,没有开口。 “如果家里的人不能帮你,也许外面的人可以。”宋儒风再次收起鱼线,这次上钩的鱼,比起刚才那条要大。 “盛氏这个合作案,宋氏可以拱手相让。并且五年内,宋氏不会涉足房地产业,我相信这五年足够你扎根的。”宋儒风解开鱼钩,将鱼放进水桶。“如果宋氏能够助你一臂之力,你是否愿意听从我的安排?” “为什么?”傅晋臣薄唇轻抿,问他。为什么要帮他? 宋儒风扬起手,将手中的鱼线甩出去好远,“为我孙女的幸福。” 幸福? 傅晋臣俊脸低垂,深邃的目光盯着逐渐波动的水面。他猛然伸手,拉起鱼竿时,沉甸甸的鱼钩告诉他,他的鱼上钩了。 宋儒风满意的笑了笑。小子!因为你伤了我孙女的心,所以你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希望等他找到答案的那天,就是良良回到宋家的时候。 ------题外话------ 明天又会是一个小**,准备纸巾啥的,还是有必要的!咳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5 最后一眼,彻底忘记(高潮) 傍晚,从市郊回市里的高速公路拥堵。大片的车流排成长龙,极其缓慢的移动。黑色路虎此时也失去嚣张的气焰,只能被车流压着。 男人手肘搭在降下的车窗上,一双黑沉的眸子定定望向前方。傅晋臣薄唇紧抿,烦躁的皱眉。 可惜陷在车流阵中,他无计可施。 半个多小时后,情况才好转。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停在路口等待指示灯。前方的绿灯亮起,黑色路虎却没有如利箭般飞出,而是毅然左转弯。 嘎吱—— 车轮碾压过地面的声音,傅晋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将车重新开上高速公路,沿着海岸线的公路,将车开到渝城。 那条熟悉的小道,那间熟悉的小院。傅晋臣虽然只来过两次,却已经铭记于心。 院子里亮着灯,傅晋臣将车停在稍远的地方,不容易被发觉。他熄了火,静静坐在车椅里,抬起的双眸直勾勾落在对面。 窗口浮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沐良拿着碗筷,笑道:“爸爸,吃饭了。” 沐占年拉开椅子坐下,蔡永芬将饭菜都摆上桌。不大的桌前,他们一家三口相邻而坐,气氛暖融。 三月的天,温柔如同母亲的手。小院里传出的欢笑声,顺着开启的窗口,缓缓飘散过来。傅晋臣单手托着下颚,薄唇不自觉的跟着扬起。 其实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他根本闻不到饭菜的香味。可他眼前却好像能看到那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沐良最爱的海鲜。她现在一定举着两只手,正在奋力剥掉虾壳,然后将积赞的粉女敕虾肉,一股脑再丢进嘴里。 傅晋臣剑眉轻佻,薄唇不自觉的动了动。虽然他不爱吃海鲜,但他有一个剥虾壳的小窍门,能够又快又好的将完整虾肉都剥出来。 “唔!” 男人微微坐起身,伸手捂着肚子,忽然就觉得饿了。他拉开车里的抽屉,找了半天,可是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找到。 无奈的靠回到座椅里,傅晋臣俊脸微暗,他伸手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一口。 不多时候,天色彻底暗沉下来。烟雾缭绕间,他能看到沐良将碗筷收拾起来,跟着蔡永芬走进厨房。 她不会做饭,收拾碗筷也不怎么样。上次让她刷两个碗,她还打碎一个! 傅晋臣勾了勾唇,眼底渐生笑意。沐良唯一会的就是煮方便面,不过她的技术,还不如自己呢,每次她煮的面条都稠糊糊一锅,根本没法吃。 …… 下了班,盛铭湛开车来到宋氏琴行。他推开玻璃门进去,店里的客人不算多,宋儒风穿着工作服,又在给他心爱的宝贝们检修。 “老爷子!” 盛铭湛走到钢琴边上,弯下腰笑道:“你不厚道啊,有独门绝技都不教我?” “怎么没教你?”宋儒风瞪他一眼,“你偷学的差不多了,我还不能留点看家的本事啊!” “呵呵……” 盛铭湛摇摇头,伸手将他搀扶出来。看到他鬓角渗出的虚汗,他眉头微蹙,“医生不说让你静养,你怎么不听话?” “医生那是让我等死!” 宋儒风抿唇咳嗽了声,脸色微白,“我得再来看看它们,说不定哪天我就来不了了。” “喂!” 盛铭湛剑眉紧蹙,“老爷子,你别吓唬我啊!” 宋儒风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而坐到椅子里。他微微喘息一会儿,才能平复下心跳。终究身体由不得自己了,即使他不服老,可时间不会等人。 宋儒风眼底的神情晦涩,他抿起唇,拉着盛铭湛坐到身边,脸色沉下来,“铭湛,你还记得我上次说,我的亲孙女不是爱瑜吗?” “记得。”盛铭湛点头,瞥见他的神情,狐疑道:“怎么,你找到亲孙女了?” 宋儒风嘴角抿唇一丝笑,轻轻点头。 “谁啊?”盛铭湛修长的双腿交叠,上半身靠在沙发里,随口问道。 “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盛铭湛惊讶。 宋儒风叹了口气,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沐良。” 噗—— 盛铭湛嘴里含着的茶水尽数喷出去。不是吧?! “我们家这笔帐,我很难跟你说清楚。”宋儒风垂下目光,神情沉寂。 “不会弄错吗?”盛铭湛又问了句。 “不会!” 宋儒风精明的双眸闪了闪,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可是良良现在不认宋家,她不稀罕宋家的一切!” 闻言,盛铭湛了然的点点头。是啊,沐良那样的性格,估计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打算怎么办?”盛铭湛轻问。 这话正中宋儒风的痛处。这个难题,他日以继夜的琢磨,却都没有找到良方。难啊,真是很难很难! 宋儒风转过头,盯着盛铭湛的眼睛,问他:“你对良良……” 盛铭湛耸耸肩,笑道:“老爷子,你别那么精明行吗?我怎么觉得,你那眼睛就好像光,什么都能看到。” “臭小子!” 宋儒风瞥他眼,盛铭湛敛下眉,道:“难怪我一直觉得沐良的性格古怪,原来是遗传你啊,啧啧!” “找打?”宋儒风扬起手里的拐杖,盛铭湛假装躲了下。 须臾,宋儒风沉下脸,正色道:“铭湛,如果哪天我走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她?” “老爷子!” 宋儒风按住他的肩膀,“我不忌讳这些生死,但我不放心良良。这孩子性情太倔强了,如果我活着,自然会护她,可我要是死了……” “别死啊死的!”盛铭湛薄唇紧抿,目光灼灼,“你放心吧,就算我不知道她跟你的关系,我也会帮她的。” “只是帮她还不够,我要你好好照顾她!”宋儒风忽然握住盛铭湛的手,道:“铭湛,良良的身世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要答应我,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至少在她愿意重回宋家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好,我答应。”盛铭湛觉得,他活到这么大,还没对任何人承诺过什么。可此时此刻,他却因为宋儒风的这份叮嘱,而觉得庆幸。 宋儒风暗暗松了口气,在心里又多出一分把握。 …… 吃过晚饭,沐良急忙找个借口回到卧室。刚刚关上门,她就捂着嘴跑进浴室,把刚才硬是塞到肚子里的晚饭全都吐出来。 跪在卫生间的地上,沐良双手撑在马桶的边沿,吐得昏天黑地,鼻涕眼泪都冒出来。半天后,她才缓过那口气,将浴室的门关上,打开热水径自洗个澡。 洗过澡,沐良将卫生间地上的水渍擦干,生怕滑倒。换衣服的时候,她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小月复处,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变化,这才松了口气。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眼睛总是盯着她看,害她紧张半天,还以为被她看出来什么。 穿好睡衣,沐良将头发吹干,卧室的门也被人叩响,“进来。” 蔡永芬端着一杯牛女乃进来,笑道:“还没睡?” “没有。”沐良拉着妈妈坐到床边。 “你晚饭吃得很少,把这个喝了。”蔡永芬将热牛女乃端起来,递给女儿。 沐良秀眉紧蹙,她犹豫着接过去,浅浅的抿了口,咽下去后觉得没有恶心,霎时松了口气。哼,这个小家伙,难道知道外婆在身边,所以表现的很乖吗?! 可以接受牛女乃的味道,沐良立刻展颜,将整杯都喝掉。 看到女儿喝完牛女乃,蔡永芬笑了笑,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女乃渍,眉间似乎染上淡淡的哀愁:“良良,你爸爸生气把小毅赶走,你说他会去哪里?” 沐良低着头,声音低低的,“我问过沐毅的同学,说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已经住了很久。” 蔡永芬目光讶然,这孩子怎么很多事情都不跟家里说。 “妈妈,”沐良轻轻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沐毅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了,很多事情他也都不跟我说,我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哎……” 蔡永芬长长的叹了口气,“从小我就没怎么管过他,他一直都很乖,不让我们操心。现在妈妈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踏实下来!虽然学业中断了,但还可以找点别的事情做,我跟你爸还有一笔积蓄,帮他做个小本生意还是够的。” 沐良伸手环住妈妈的肩膀,安慰她,“好,我也赞成这样。过几天我去找他,把他带回家。” “嗯。” 蔡永芬点点头,道:“好了,这几天你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沐良垂下头,敷衍道:“没有啊,可能有点感冒。” 蔡永芬模了模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她拿起空掉的杯子,起身往外走,“早点睡,妈不打扰你休息。” “你也早睡。”沐良不放心的叮嘱。 蔡永芬温和的笑了笑,随手将门给她关上。 须臾,沐良伸手关掉床头柜上的台灯,躺进被窝里。喝过牛女乃,胃里舒服很多,她觉得很困,每天都好像睡不醒。 很快的功夫,她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熟。 前方的光亮不知道何时灭掉,傅晋臣打开车门,迈步走到小院前。隔着一道铁门,他只要轻轻推一下,就能把那扇门打开。 抬起的手指缓缓收回,傅晋臣转身走到左手边的窗口下。他所站的位置,距离沐良住的卧室最近,而他隔着那扇玻璃窗,都能看到粉底碎花的窗帘。 夜晚的渝城分外幽静,这条小道上没什么灯光。路灯杆的间距很远,光线昏暗。 傅晋臣站在窗前,怔怔盯着已经黑沉的窗口,薄唇一点点抿起。他模出身上的烟盒,轻轻抽出一根,拨动手中的打火机,有幽蓝色的光火闪过,但他却并没有点燃。 这么近的距离,烟味会不会透过窗户的缝隙传进去? 傅晋臣盯着手里的烟,转瞬将它弹开很远。他双手插兜,眼角微微扬起的瞬间,便看到缠着竹竿枯萎的葡萄藤。 那把木梯子,依旧紧挨着小院的墙壁。傅晋臣剑眉轻佻,薄唇扬起的弧度慢慢收敛。 许久后,他才回到车里,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入夜,书房的灯依旧亮着。尤储秀推门进来,将手里的外套披在丈夫的肩上,“冷了,早点休息吧。” 傅东亭抿起唇,伸手拢着肩上的睡袍,道:“宋儒风原本并不中意我们家,可他为什么态度大变,硬是让宋爱瑜跟老四订婚?” “我听说他最近身体很不好,”尤储秀站在丈夫身边,“前段时间住院,医生已经下过病危通知书。” 傅东亭叹了口气,心底的滋味怅然。 “东亭,”尤储秀蹙起眉,语气沉下去,“我知道你也顾忌宋家,但是你别忘记还有一个舒云歌!如果不给老四定下来,要是让那个女人钻了空子,只怕更棘手!” 这话倒也不错,傅东亭眉头舒展,额头轻点,“那你去准备吧。” 尤储秀敛眉,终于安心下来。只要能得到宋氏相助,傅晋臣将来的胜算就能更大一些! …… 昨晚从琴行回来,宋儒风又出现短暂的昏迷。宋清华守了父亲一整晚,眼眶都是肿的。 林蔷刚刚送走医生,脸色沉重的回来。 “爸爸,您觉得好些了吗?” 宋儒风背靠着床头,声音很虚弱,“好多了。” “我们去医院吧。”宋清华眼眶发红。 宋儒风摇摇头。 “外公!”宋爱瑜撅着嘴,“你听妈妈话,我们去医院。” “好了,外公没事。”宋儒风抬起手,模了模宋爱瑜的头顶,“我还没看到你订婚,绝对不会有事的。” “外公……” 宋爱瑜握住他冰冷的手,眼眶红了红,“我不只要你看我订婚,还要你看我穿着婚纱嫁人。” 宋儒风笑了笑,眼底的神色深邃。 “你妈妈昨晚一夜没睡,你让她去睡一会儿。”宋爱瑜点点头,拉着宋清华的手,两人离开房间。 “我还能坚持多久?”宋儒风将头望向窗外,问道。 林蔷别开视线,没有开口。 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宋儒风指了指卧室的门,林蔷谨慎的扫了眼,才把门关上。 拉开床头的抽屉,宋儒风将里面的遗嘱拿出来,亲自交到林蔷的手里,道:“这是我重新立的遗嘱,我把它交给你来保管!你要记住,这份遗嘱在良良回来前,绝对不能公布,甚至连清华也不能告诉。” “我明白。”林蔷打开公文包,将遗嘱放进去。 “书房的保险柜里有我之前的遗嘱,那份不要动,一直放在里面。”宋儒风话说声很低,林蔷端来床头的温水,送到他的嘴边。 “董事长,我想问您一件事。” “说吧。” 宋儒风上半身靠着床头,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却已经气喘吁吁。 “您为什么一定要选傅晋臣?” “为什么?” 宋儒风忽然抿起轻笑,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里面是三个人的合照。宋爱瑜站在中间,宋清华跟宋儒风分别在两边。 “我死了以后,宋氏必然有动荡,清华纵然强势,但她一个人绝对难撑大局。这种时候,能够帮她稳住局面的,只有傅家!” 宋儒风挑起眉,把握十足,“傅宋两家联姻以后,各自都有所得。即便只是挂着这个名头,外面那些人也不敢贸然动手,这是其一。” 宋儒风勾起唇,眼底的神情逐渐沉下来,“其二,如果爱瑜已经知道她的身世,如果她心存贪念,那么她若是找到除了傅晋臣以外的任何人联手,未来都有可能颠覆宋氏!” “难道傅晋臣不会帮她吗?”林蔷蹙眉。 宋儒风笑了,笑得别有深意。他这个老头子,若说有什么是过人的,那就是他饱经风霜后看人的本事! 如果傅晋臣心里有爱瑜,他之前就不会不同意订婚,非要自己出面以利益相压,他才会不情不愿的点头。 而且,他还记得在傅东亭的寿宴上,他曾经看到沐良与傅晋臣共奏的那首曲子。那般的婉转流畅,只怕动情的并非是良良一个人! 赌一次吧!如果他还有时间,他不会如此安排,可惜…… 宋儒风勾起唇,道:“如果傅晋臣是不择手段的人,那么今时今日,他在傅家就不会处处受制于人!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我还是相信我的眼光!” “他跟当年的桑瑜,终究是不同的!”宋儒风目光沉下去。 林蔷豁然想通。原来董事长一定要宋爱瑜跟傅晋臣订婚,是要把宋爱瑜困死在这个圈里,让她失去联合外敌的机会! “有当年清华的前车之鉴,我必须要谨慎。”宋儒风敛下眉,嘴角涌起的笑容苦涩,“如果当初,我肯这样一步步筹划,也不能让桑瑜钻了空子,害的清华一生痛苦!” “董事长,”林蔷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薄唇轻抿,“您的苦心,清华总有一天能明白。” 宋儒风眼底神情暗了暗,他等不到那天了。 “那您的意思是,希望良良……”林蔷动了动嘴,满月复疑问。 “丫头,你看外面那株沉香树。”宋儒风颤巍巍抬起手,指着正对着他窗口的那株树,道:“明明都已经枯了,可它今年又冒出新芽。” 林蔷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果然见到那干枯的枝桠上有新绿冒出。 “人生有太多的事情,我们无法预料,人心如是,事事如此。”宋儒风两鬓的白发梳理整齐,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次,我把选择的机会留给良良!我能做的,只是在她还没回家前,帮她牢牢守护好,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 林蔷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董事长,都怪我不好,当初我要是没有把孩子抱走,也不至于如此。” “命中注定!”宋儒风释然的笑了笑,“这样也好,要是良良留在宋家,清华心里的那个结,也许这辈子都解不开。” “您放心吧,”林蔷紧紧握住他的手,道:“我一定竭尽所能,让她们母女相认。” 宋儒风点点头,嘴角微颤,“有你在清华身边,我可以安心很多!” 林蔷低下头,心尖酸涩。 “那爱瑜呢?”林蔷终究心有疑惑。 宋儒风低头望着手中的相框,沉声道:“我养了她二十几年,怎么能没有感情?不过为了宋家,为了良良,我不能不防!你要帮我牢牢盯着她,如果她安分,这份遗嘱里自有属于她的,如果她有异动……” 林蔷缓缓点头,已然明白。 “林蔷,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咱们也算父女一场,”宋儒风打开一个首饰盒,拿出里面一串和田玉手串,道:“这个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董事长,您别这样说。”林蔷低着头,眼泪含在眼眶中。 “其实是我难为你了,”宋儒风掌心落在她的肩头,无奈道:“以后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要帮我守护宋氏,还要帮我守着她们母女。” “林蔷甘之如饴,”林蔷眼角滚出泪来,“只要我活着,一定会让良良回到宋家。” “好,我等着那一天。”宋儒风欣然点头,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其实他并不怕死,只是心里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可终究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 阳光灿烂的清晨,沐良起床后,又在浴室里吐的稀里哗啦。她最近反应强烈,昨天被蔡永芬看到,她硬是说胃不舒服,才算糊弄过去。这样还能隐瞒多久,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既然已经离婚,就应该跟傅家断的彻底才好。沐良眼眶红了红,蓦然低下头。无论怎么样,她月复中的这个小生命都是无辜的,她不能不要他! 只是爸妈为她承受的已经太多,如果她现在又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们是不是还能接受?! 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餐,沐良背着包,打算去把弟弟找回家。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些打算,但在实施前,要先把沐毅带回来。 “路上小心点。”蔡永芬将女儿送到门外,叮嘱她。 沐良应了声,背着包走向车站。一个半小时后,她来到沐毅租的房子外面,不过敲门好久都不见有人出来。给沐毅打电话,他也没有接。 搞什么? 沐良生气,背着包转身下楼。她寻思着,也许沐毅只是出去转转,没准一会儿就回来了呢,她也不敢回家,想着吃过午饭再回来看看吧。 来到市中心,沐良先去商场逛了逛。她溜达到母婴用品专柜,买了双可爱的婴儿鞋偷偷放进包里。 临近中午时,沐良给乔笛打电话,这里距离傅氏大厦不远。她打算跟乔笛吃过午饭,下午再去找沐毅。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乔笛捧着电话,声线明显不对劲。 沐良撇嘴,道:“你有事?” “呃,”乔笛咬着唇,神色紧张:“没事没事,你在哪?” “百货公司。” 乔笛看了眼腕表,道:“你站在那里别动啊,一定不要乱跑,我现在过去找你。” 啪—— 还没等沐良回答,乔笛已经把电话挂断。 微微叹了口气,沐良将手机收起来,并没深想。乔笛平时也是这样慌张的性格,她提着包往外走,经过商场一楼的广告牌时,豁然被上面正在播放的新闻吸引。 “今日中午十二时,傅氏集团的四公子傅晋臣,将在海边度假酒店与宋氏集团的千金宋爱瑜小姐举行订婚仪式……” 主持人声音嘹亮,沐良却觉得耳边嗡嗡的响,视线一片模糊。 海边度假酒店,在名海市是一座标志性建筑。酒店外面陆续驶来的各种豪车,足以说明今天这里的热闹。 沐良提着包,沿着酒店的大门进去。宾客众多,她混在人群中,并没有人注意到。 八楼的宴会厅,早已布置妥当。宋清华一袭黑色礼服,精致的脸庞亦如往昔般光艳照人,她推着坐在轮椅里的宋儒风,与他在入口处接待客人。 宋儒风刚吃了两颗药,强撑着精神来参加订婚礼。宋清华面色清冷,嘴角不见半点笑容。 男方那边,傅东亭与尤储秀也是盛装出席,笑意盈盈迎接宾客。 休息室里,气氛压抑。 傅晋臣站在镜前,俊脸的神情沉寂。他低头摆弄着袖扣,脸色看不出喜怒。 钱响坐在椅子里看短信,读完乔笛发来的信息后,他表情复杂的看向傅晋臣,却没有开口。 “喂!” 傅欢颜抬脚踹了下对面的男人,沉声道:“傅老四,这次你要是不想订婚,姐绝对挺你!” “你别添乱了!” 项北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朝前点过去,“还嫌他不闹心?” 傅欢颜撇嘴,瞪着傅晋臣异常平静的脸色,问道:“他闹心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嘘——” 项北伸手点住傅欢颜的唇,勾唇笑了笑,“三小姐,您还是别看出来了!今天这订婚礼,您就老实呆着,别捣乱就行!” “项北!” 傅欢颜炸毛,伸手指着他鼻子骂道:“我怎么捣乱了!傅老四就算不咋样,他也是我弟,我总不能看他往火坑里跳吧!再说了,良良跟他离婚……” “唔——” 项北眼疾手快捂住傅欢颜的嘴巴,一个劲笑道:“晋臣,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搭理她!” 话落,项北扣紧傅欢颜的腰,硬是将她拉出休息室。 “四哥,”钱响盯着离开的那两个人,眉头也动了下,“傅培安跟傅政昨晚已经见过股东们,他们打算在月初的例会上,就把傅培安副总的位置扶正。” 傅晋臣剑眉轻蹙,起身走到镜前,将傅欢颜刚刚踩脏的裤脚清理干净。 眼见他不开口,钱响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起来。 临近十二点,宋爱瑜穿着一件粉色抹胸礼服亮相。大家看到她出来,纷纷响起热烈的掌声。 宋清华转头看过去,眼底的神情复杂。 “四少,您该出去了。”有人进来通知,傅晋臣站起身,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迈步走了出去。钱响撇撇嘴,给乔笛打了个电话后,就跟着他出去。 休息室的另外一侧,宋爱瑜看到出来的男人,笑着走过去。她轻轻将手伸入傅晋臣的臂弯里,嘴角的弧度上扬。 傅晋臣微微低头,盯着她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腕,眼底的神色凛冽。 “走吧。”宋爱瑜微微偏过头,红唇轻贴在他的耳边,道:“应该到我们出场了。” 傅晋臣俊脸紧绷,动作僵硬的转过身。 电梯前方,沐良手里提着包,眼见宋爱瑜踮起脚尖,红唇贴在傅晋臣的耳边说着什么,嘴角的笑容温柔。 心底的某处,毫无预警的刺痛起来。沐良紧握着皮包的五指紧缩,用力到指尖泛白。 人群中一片骚动,大家看到相携而来的两人,不自觉的双掌轻鼓。舒云歌站在角落,脸色苍白,她额头的伤还没痊愈,咬着唇盯着走来的男女,眼眶发酸。 为什么? 她原本以为,她跟他的距离又近一步,可为什么每次都要如此捉弄她,都要让她亲眼看到他们擦肩而过,而她却毫无办法?! 宋爱瑜笑容浅浅,仰首挺胸的挽着傅晋臣的臂弯,脚步缓慢而坚定。 “傅晋臣!” 倏地,人群中有人冲出来。 宋爱瑜看到出现的男人,立刻变脸。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沐毅已经扬起拳头,在所有人失神的片刻,狠狠挥向傅晋臣。 碰—— 傅晋臣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嘴角霎时渗出血迹。钱响急忙上前,却被沐毅反手推开。 “啊——” 人群哗然一片。 尤储秀霎时变脸,立刻喊来酒店的保安。 “放开我!” 沐毅俊脸紧绷,指着傅晋臣的鼻子,吼道:“傅晋臣,你跟我姐离婚,就是因为她?!” 单手撑着地面,傅晋臣缓缓站起身。他抬起大拇指按了下嘴边,看到渗出的血迹,眼底勾起几分笑意。 这个左勾拳,还是他亲自教给沐毅的。没想到他学的倒是快! “还要再来吗?”傅晋臣仰起头,微微挽起袖口,明显要动手。 大家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哪有要举行订婚的主角,却主动要求打架的? “不许胡闹!”尤储秀急忙过来,拉了儿子一把,同时示意那些保安上前,将沐毅拉走。 “都他妈别动手!” 傅晋臣俊脸铁青,锐利的眸子扫射过去,语气阴霾。 尤储秀看到他眼底的厉色,不禁怔了怔。那边傅东亭脸色也难看,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宋爱瑜看到沐毅阴霾的脸色,紧张的红唇紧抿。 “你先,还是我先?”傅晋臣将袖口挽起来,往前一步盯着沐毅。 沐毅冷冷笑了声,抬手揪住他的衣领,道:“傅晋臣,你不要我姐,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须臾,沐毅伸手指着对面的宋爱瑜,语气阴霾的问她:“你爱他?” 沐毅的眼神愤怒,宋爱瑜心尖缩了缩,用力咬着唇瓣。 这边已经乱套,宋清华沉着脸就要过来,却被宋儒风拉住。 “我跟你姐的事情,不需要跟你解释。”傅晋臣敛眉,伸手推开沐毅揪紧的手指,面色阴沉,“沐毅,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跟我打一架!” 傅晋臣的话还没说完,沐毅已经伸出拳头,不过这次傅晋臣早有防备,他反手档开,回手一拳对着沐毅的嘴角就要落下。 “沐毅!” 沐良推开人群挤进来,震惊的喊道。傅晋臣瞥见忽然出现的人,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缩回去。 碰—— 傅晋臣嘴角再次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顿时渗出血迹来。 “晋臣!”宋爱瑜急忙上前,挑眉盯着出手的沐毅,目光染怒。 沐良伸手将沐毅拉到身边,慢慢转过头,明亮的黑眸落在对面的男人脸上。 男人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出现,他怔怔站在原地,那双深邃的黑眸落入沐良的眼底,却只能看到她越来越淡漠的表情。 尤储秀看到儿子挨打,立刻变脸。保安们纷纷围过来,将沐毅困在中间。 人群中哗然不止,盛铭湛看到动静,立刻快步走过来。瞥见沐良站在圈里,他下意识推开人群凑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沐良戒备的问。 傅东亭沉着脸走过来,扫了眼傅晋臣嘴角的伤,道:“时间要到了,都去准备!” “东亭!”尤储秀不想善罢甘休。 傅东亭抿唇,径直离开。 眼见他转身,尤储秀脸色难看到极点,但又不能当众反驳,只好先去安抚躁动的人群。 “我们走。”沐良拉起弟弟的手,却见他双眸直勾勾盯着宋爱瑜。 他眼底闪过的寒意,让宋爱瑜全身都打了个寒颤。自从遇见沐毅,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有这样让人惧怕的眼神。 曾经那双总是对她染满笑意与深爱的眸子里,此时沉甸甸坠满恨意。 沐毅蓦然勾起唇,在宋爱瑜惊愕的目光中,转身跑远。 “沐毅!” 沐良伸手拉他,但被他反手档开。 电梯门合上,沐毅的身影瞬间消失。垂在身侧双手狠狠收紧,沐良偏过头,明亮的黑眸落在傅晋臣的脸上,那一刻的眼神,足以让傅晋臣手脚冰冷。 傅晋臣,这是最后一眼。从此后,她彻底死心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化作一条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彻底将他遗忘。 眼前的人转身走远,傅晋臣抬脚想要追上去,宋爱瑜却紧紧拽住他的胳膊,道:“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四哥!” 钱响薄唇紧抿,问他:“要追吗?”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他低下头,眼底的神情尽数隐藏在暗影中。半响,他转身朝着宴会厅,一步步走进去。 他转身前那刻的眼神,钱响忽然看懂了。他狭长的桃花眼轻眯,扫了眼沐良消失的方向,怅然无奈。 沐良从电梯追出来,转眼的功夫就看不到沐毅了。她急忙掏出手机,可沐毅的电话已经关机。 “上车。” 路边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盛铭湛将车门打开,道:“我开车带你去找。” 沐良心里慌的要命,她来不及多想只能上车,盛铭湛沉着脸将车开走。 宴会厅的窗前,宋儒风坐在轮椅里。他看着沐良跑走的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中午十二点,订婚仪式准时开始。 高高的台阶上,傅晋臣俊脸冷峻,他一身黑色西装,俊美的五官并没有因为嘴角的伤而受到遮掩。他即使带伤站在人群中,依然足够吸引眼球。 宋爱瑜微微垂着头,隐约可见她嘴角的笑容。只是那抹笑意,却不达眼底。 嘉宾席里,宋儒风含笑看着他们交换信物,紧握的双手缓缓垂下去。 “董事长!”林蔷看到他昏倒,惊叫道。 “救护车——” 宋清华纵然早有准备,但此时仍旧觉得心惊。仪式刚刚结束,宋儒风便被抬出宴会厅,直接送上救护车。 盛铭湛开车来到沐毅租住的房子,沐良上去敲门,但根本没人。 “他能去哪里?”沐良想到弟弟那抹心伤的眼神,整颗心都揪紧。 “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盛铭湛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不久,盛铭湛的手机响起来,不过等到的消息确很糟糕。 二十分钟后,盛铭湛将车停在医院外面,看着身边的人,道:“你先上去。” 沐良犹豫着拉开车门,林蔷看到她出现,立刻拉住她,“跟我走。” 她的脚步又快又急,沐良想要拒绝都不能。医院的走廊安静,沐良能够感觉到周围气氛的紧张,这种猜测,让她全身的汗毛直立起来。 “进去吧。”将她带到病房外,林蔷为她打开门。 沐良僵硬的抬起脚,一步步走进去。她盯着躺在床上的那道身影,心尖不自觉的收紧。 “小丫头,你来了。”宋儒风半靠在床头,含笑望着她。 沐良眼眶霎时泛酸。 “过来啊。”宋儒风对她招招手,沐良低下头,走到床前。 宋儒风微微抬起头,嘴角的笑容温柔,“孩子,你别哭。” 手背落下温热的泪水,沐良紧咬着唇,这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良良!” 宋儒风虚弱的抬起手,唇色煞白,“爷爷就要走了,可是爷爷舍不得你。” “不要!” 沐良摇头,“你会没事的!” “呵呵——” 宋儒风掌心轻柔的落在她的头顶,笑道:“如果可以,爷爷真想再活二十年,那样就能帮你带孩子了。” “……”沐良怔了怔,心中霎时明白过来。 “告诉我,你会不会走你妈妈的老路?” 沐良缓缓弯下腰,牵过宋儒风的手,让他的掌心紧紧贴在自己的月复部。她扬起唇,眼神坚定道:“不会!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像我的爸爸妈妈爱我一样来爱他!我要看他出生,我要教他走路,我要教他弹钢琴,我还要陪他慢慢长大……” “好孩子!”宋儒风笑着点点头,眼角滚下泪来,“爷爷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沐良颤着双唇,将脸贴在宋儒风的手背上,哽咽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我的孩子,你不要担心我!” 宋儒风蓦然一笑,他托起沐良满是泪水的脸庞,声音沉下去,“你身体里始终留着我们宋家人的血,总有一天,你要回到宋家的!” 沐良心尖紧了紧。 “良良……” 宋儒风嘴角耸动,看向沐良的眼底染着一丝祈求,“能不能,喊我一声外公?” “我喊了,是不是就能留住你?” 沐良心尖不断收紧,她紧紧拉住宋儒风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外、公。” “外公,你别丢下我行吗?” 沐良咬着唇,哽咽道:“等到我的孩子出世了,你还要教他做琴呢。” 宋儒风喉咙里酸酸的难受。他当然想等到那天,他没有牵过儿时的沐良,这种遗憾终生难以弥补。 宋儒风直起身,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他含满热泪的眼底尽是笑意,“良良,外公不会丢下你的!” 他双手捧住沐良的脸,留给她的笑容温柔宠溺,“记住外公的话,无论外公在哪里,我都会看着你,都会保佑你!” 沐良咬紧唇瓣,心如刀割。 医院的走廊响起一串急切的脚步声,宋清华神色匆匆赶过来,后面跟着同样急迫的宋爱瑜。 “爸爸怎么样?”宋清华想要进去,但被林蔷挡住。 须臾,沐良拉开病房的门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宋爱瑜霎时厉目。 沐良眼眶通红,错过面前的两个人,径直下楼。 林蔷并没有阻拦沐良离开,她将门打开,道:“清华,董事长在等你。” 宋清华收回看向沐良的眼睛,抿着唇走进去。宋爱瑜后脚就要跟进去,又被林蔷拦在外面,“爱瑜,你等一下。” 病房里光线暖融,宋清华丢开手里的皮包,几步走到床前。 “爸!”她眼里含着泪水,“你感觉怎么样?” 宋儒风缓缓叹了口气,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笑意,“爸爸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刻,就能见到你妈妈了。” 宋清华泪如雨下,她早年丧母,这几十年都是爸爸独自一人将她抚养长大。 “我和美琼只有你一个孩子,”宋儒风眼神沉寂下来,“我们都将你视作掌上明珠,也许就是从小对你太娇惯,所以才养成你现在任性的脾气!” “爸爸,我……” 宋儒风打断她的话,“良良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宋儒风勾起唇,道:“爸爸不反对你把爱瑜留在宋家,可是爸爸死后,这个世上,只有良良才是你的亲人,是你唯一的亲人!” 宋清华唇角紧抿,没有说话。 “清华啊,”宋儒风目光暗下去,眼角滚出泪来,“爸爸最不放心的人,其实是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呢……” 他说话的气息瞬间弱下去,宋清华神色大惊,急忙伸手按住床头的红灯,冲着门外叫道:“医生!医生!” 宋儒风呼吸渐渐急促,他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徒然道:“清华,其实怀亦他,他也许……” “爸!” 宋儒风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昏过去。 医生推开门进来,护士将宋清华往外推,“家属在外面等!” “外公!” 宋爱瑜看到宋儒风再次昏迷,挣扎着往里跑,但被护士推出去。 转过病房的走廊,沐良并没有走远。她双手环住肩膀,愣愣的坐在台阶上。 周围不停有护士推着仪器车跑进跑出,沐良盯着那间急救室,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盛铭湛将车停好后,急忙也跑上楼。可是他才走到二楼,就听到一声哭喊。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 医生护士陆陆续续走出来,留给家属最后话别的时间。宋爱瑜白着脸跑进去,趴在急救床前,妆容精致的一张脸已然模糊,“外公?” 宋清华脸色苍白的站在床前,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宋儒风勉强睁了睁眼,抬手想要抹去宋爱瑜脸上的泪水。可他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垂落下来。 “爸爸——”外公!“ 急救室的心脏监控器亮起一条直线,林蔷怔怔落下泪来。 楼梯的台阶上,沐良听着病房里响起的哭声,缩着双肩瑟瑟发抖。慢慢的,她抬起掌心,紧紧捂住嘴,却还是抑制不住,眼眶里汹涌而出泪水。 盛铭湛双眸的神色黯淡下去,他抬起脚,走向靠在墙角发抖的人,慢慢朝她伸出手,”如果你想哭,可以大声的哭!“ 心底压抑的所有情绪,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沐良扣住盛铭湛的手腕,借助他的力气才能迈开步子。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道:”借我用一下,用一下就好。“ 沐良整个脸都埋在盛铭湛的肩头,那喷涌灼热的泪水,透过衣衫渗入盛铭湛的心底。 转角的楼梯间,姗姗来迟的傅晋臣,眼见沐良覆在盛铭湛的怀里,深邃的黑眸一点点冷冽下来。 ------题外话------ 又是哭着写完的,呜呜呜~~ 谢谢亲们热情的月票,让我动力十足,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14 最后一眼,彻底忘记(高潮) 傍晚,从市郊回市里的高速公路拥堵。大片的车流排成长龙,极其缓慢的移动。黑色路虎此时也失去嚣张的气焰,只能被车流压着。 男人手肘搭在降下的车窗上,一双黑沉的眸子定定望向前方。傅晋臣薄唇紧抿,烦躁的皱眉。 可惜陷在车流阵中,他无计可施。 半个多小时后,情况才好转。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停在路口等待指示灯。前方的绿灯亮起,黑色路虎却没有如利箭般飞出,而是毅然左转弯。 嘎吱—— 车轮碾压过地面的声音,傅晋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将车重新开上高速公路,沿着海岸线的公路,将车开到渝城。 那条熟悉的小道,那间熟悉的小院。傅晋臣虽然只来过两次,却已经铭记于心。 院子里亮着灯,傅晋臣将车停在稍远的地方,不容易被觉。他熄了火,静静坐在车椅里,抬起的双眸直勾勾落在对面。 窗口浮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沐良拿着碗筷,笑道:“爸爸,吃饭了。” 沐占年拉开椅子坐下,蔡永芬将饭菜都摆上桌。不大的桌前,他们一家三口相邻而坐,气氛暖融。 三月的天,温柔如同母亲的手。小院里传出的欢笑声,顺着开启的窗口,缓缓飘散过来。傅晋臣单手托着下颚,薄唇不自觉的跟着扬起。 其实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他根本闻不到饭菜的香味。可他眼前却好像能看到那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沐良最爱的海鲜。她现在一定举着两只手,正在奋力剥掉虾壳,然后将积赞的粉女敕虾肉,一股脑再丢进嘴里。 傅晋臣剑眉轻佻,薄唇不自觉的动了动。虽然他不爱吃海鲜,但他有一个剥虾壳的小窍门,能够又快又好的将完整虾肉都剥出来。 “唔!” 男人微微坐起身,伸手捂着肚子,忽然就觉得饿了。他拉开车里的抽屉,找了半天,可是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找到。 无奈的靠回到座椅里,傅晋臣俊脸微暗,他伸手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一口。 不多时候,天色彻底暗沉下来。烟雾缭绕间,他能看到沐良将碗筷收拾起来,跟着蔡永芬走进厨房。 她不会做饭,收拾碗筷也不怎么样。上次让她刷两个碗,她还打碎一个! 傅晋臣勾了勾唇,眼底渐生笑意。沐良唯一会的就是煮方便面,不过她的技术,还不如自己呢,每次她煮的面条都稠糊糊一锅,根本没法吃。 …… 下了班,盛铭湛开车来到宋氏琴行。他推开玻璃门进去,店里的客人不算多,宋儒风穿着工作服,又在给他心爱的宝贝们检修。 “老爷子!” 盛铭湛走到钢琴边上,弯下腰笑道:“你不厚道啊,有独门绝技都不教我?” “怎么没教你?”宋儒风瞪他一眼,“你偷学的差不多了,我还不能留点看家的本事啊!” “呵呵……” 盛铭湛摇摇头,伸手将他搀扶出来。看到他鬓角渗出的虚汗,他眉头微蹙,“医生不说让你静养,你怎么不听话?” “医生那是让我等死!” 宋儒风抿唇咳嗽了声,脸色微白,“我得再来看看它们,说不定哪天我就来不了了。” “喂!” 盛铭湛剑眉紧蹙,“老爷子,你别吓唬我啊!” 宋儒风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而坐到椅子里。他微微喘息一会儿,才能平复下心跳。终究身体由不得自己了,即使他不服老,可时间不会等人。 宋儒风眼底的神情晦涩,他抿起唇,拉着盛铭湛坐到身边,脸色沉下来,“铭湛,你还记得我上次说,我的亲孙女不是爱瑜吗?” “记得。”盛铭湛点头,瞥见他的神情,狐疑道:“怎么,你找到亲孙女了?” 宋儒风嘴角抿唇一丝笑,轻轻点头。 “谁啊?”盛铭湛修长的双腿交叠,上半身靠在沙里,随口问道。 “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盛铭湛惊讶。 宋儒风叹了口气,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沐良。” 噗—— 盛铭湛嘴里含着的茶水尽数喷出去。不是吧?! “我们家这笔帐,我很难跟你说清楚。”宋儒风垂下目光,神情沉寂。 “不会弄错吗?”盛铭湛又问了句。 “不会!” 宋儒风精明的双眸闪了闪,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可是良良现在不认宋家,她不稀罕宋家的一切!” 闻言,盛铭湛了然的点点头。是啊,沐良那样的性格,估计会有这样的反应。 “你打算怎么办?”盛铭湛轻问。 这话正中宋儒风的痛处。这个难题,他日以继夜的琢磨,却都没有找到良方。难啊,真是很难很难! 宋儒风转过头,盯着盛铭湛的眼睛,问他:“你对良良……” 盛铭湛耸耸肩,笑道:“老爷子,你别那么精明行吗?我怎么觉得,你那眼睛就好像x光,什么都能看到。” “臭小子!” 宋儒风瞥他眼,盛铭湛敛下眉,道:“难怪我一直觉得沐良的性格古怪,原来是遗传你啊,啧啧!” “找打?”宋儒风扬起手里的拐杖,盛铭湛假装躲了下。 须臾,宋儒风沉下脸,正色道:“铭湛,如果哪天我走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她?” “老爷子!” 宋儒风按住他的肩膀,“我不忌讳这些生死,但我不放心良良。这孩子性情太倔强了,如果我活着,自然会护她,可我要是死了……” “别死啊死的!”盛铭湛薄唇紧抿,目光灼灼,“你放心吧,就算我不知道她跟你的关系,我也会帮她的。” “只是帮她还不够,我要你好好照顾她!”宋儒风忽然握住盛铭湛的手,道:“铭湛,良良的身世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要答应我,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至少在她愿意重回宋家前,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好,我答应。”盛铭湛觉得,他活到这么大,还没对任何人承诺过什么。可此时此刻,他却因为宋儒风的这份叮嘱,而觉得庆幸。 宋儒风暗暗松了口气,在心里又多出一分把握。 …… 吃过晚饭,沐良急忙找个借口回到卧室。刚刚关上门,她就捂着嘴跑进浴室,把刚才硬是塞到肚子里的晚饭全都吐出来。 跪在卫生间的地上,沐良双手撑在马桶的边沿,吐得昏天黑地,鼻涕眼泪都冒出来。半天后,她才缓过那口气,将浴室的门关上,打开热水径自洗个澡。 洗过澡,沐良将卫生间地上的水渍擦干,生怕滑倒。换衣服的时候,她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小月复处,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变化,这才松了口气。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眼睛总是盯着她看,害她紧张半天,还以为被她看出来什么。 穿好睡衣,沐良将头吹干,卧室的门也被人叩响,“进来。” 蔡永芬端着一杯牛女乃进来,笑道:“还没睡?” “没有。”沐良拉着妈妈坐到床边。 “你晚饭吃得很少,把这个喝了。”蔡永芬将热牛女乃端起来,递给女儿。 沐良秀眉紧蹙,她犹豫着接过去,浅浅的抿了口,咽下去后觉得没有恶心,霎时松了口气。哼,这个小家伙,难道知道外婆在身边,所以表现的很乖吗?! 可以接受牛女乃的味道,沐良立刻展颜,将整杯都喝掉。 看到女儿喝完牛女乃,蔡永芬笑了笑,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女乃渍,眉间似乎染上淡淡的哀愁:“良良,你爸爸生气把小毅赶走,你说他会去哪里?” 沐良低着头,声音低低的,“我问过沐毅的同学,说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已经住了很久。” 蔡永芬目光讶然,这孩子怎么很多事情都不跟家里说。 “妈妈,”沐良轻轻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沐毅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了,很多事情他也都不跟我说,我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哎……” 蔡永芬长长的叹了口气,“从小我就没怎么管过他,他一直都很乖,不让我们操心。现在妈妈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踏实下来!虽然学业中断了,但还可以找点别的事情做,我跟你爸还有一笔积蓄,帮他做个小本生意还是够的。” 沐良伸手环住妈妈的肩膀,安慰她,“好,我也赞成这样。过几天我去找他,把他带回家。” “嗯。” 蔡永芬点点头,道:“好了,这几天你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沐良垂下头,敷衍道:“没有啊,可能有点感冒。” 蔡永芬模了模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她拿起空掉的杯子,起身往外走,“早点睡,妈不打扰你休息。” “你也早睡。”沐良不放心的叮嘱。 蔡永芬温和的笑了笑,随手将门给她关上。 须臾,沐良伸手关掉床头柜上的台灯,躺进被窝里。喝过牛女乃,胃里舒服很多,她觉得很困,每天都好像睡不醒。 很快的功夫,她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熟。 前方的光亮不知道何时灭掉,傅晋臣打开车门,迈步走到小院前。隔着一道铁门,他只要轻轻推一下,就能把那扇门打开。 抬起的手指缓缓收回,傅晋臣转身走到左手边的窗口下。他所站的位置,距离沐良住的卧室最近,而他隔着那扇玻璃窗,都能看到粉底碎花的窗帘。 夜晚的渝城分外幽静,这条小道上没什么灯光。路灯杆的间距很远,光线昏暗。 傅晋臣站在窗前,怔怔盯着已经黑沉的窗口,薄唇一点点抿起。他模出身上的烟盒,轻轻抽出一根,拨动手中的打火机,有幽蓝色的光火闪过,但他却并没有点燃。 这么近的距离,烟味会不会透过窗户的缝隙传进去? 傅晋臣盯着手里的烟,转瞬将它弹开很远。他双手插兜,眼角微微扬起的瞬间,便看到缠着竹竿枯萎的葡萄藤。 那把木梯子,依旧紧挨着小院的墙壁。傅晋臣剑眉轻佻,薄唇扬起的弧度慢慢收敛。 许久后,他才回到车里,动引擎将车开走。 入夜,书房的灯依旧亮着。尤储秀推门进来,将手里的外套披在丈夫的肩上,“冷了,早点休息吧。” 傅东亭抿起唇,伸手拢着肩上的睡袍,道:“宋儒风原本并不中意我们家,可他为什么态度大变,硬是让宋爱瑜跟老四订婚?” “我听说他最近身体很不好,”尤储秀站在丈夫身边,“前段时间住院,医生已经下过病危通知书。” 傅东亭叹了口气,心底的滋味怅然。 “东亭,”尤储秀蹙起眉,语气沉下去,“我知道你也顾忌宋家,但是你别忘记还有一个舒云歌!如果不给老四定下来,要是让那个女人钻了空子,只怕更棘手!” 这话倒也不错,傅东亭眉头舒展,额头轻点,“那你去准备吧。” 尤储秀敛眉,终于安心下来。只要能得到宋氏相助,傅晋臣将来的胜算就能更大一些! …… 昨晚从琴行回来,宋儒风又出现短暂的昏迷。宋清华守了父亲一整晚,眼眶都是肿的。 林蔷刚刚送走医生,脸色沉重的回来。 “爸爸,您觉得好些了吗?” 宋儒风背靠着床头,声音很虚弱,“好多了。” “我们去医院吧。”宋清华眼眶红。 宋儒风摇摇头。 “外公!”宋爱瑜撅着嘴,“你听妈妈话,我们去医院。” “好了,外公没事。”宋儒风抬起手,模了模宋爱瑜的头顶,“我还没看到你订婚,绝对不会有事的。” “外公……” 宋爱瑜握住他冰冷的手,眼眶红了红,“我不只要你看我订婚,还要你看我穿着婚纱嫁人。” 宋儒风笑了笑,眼底的神色深邃。 “你妈妈昨晚一夜没睡,你让她去睡一会儿。”宋爱瑜点点头,拉着宋清华的手,两人离开房间。 “我还能坚持多久?”宋儒风将头望向窗外,问道。 林蔷别开视线,没有开口。 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宋儒风指了指卧室的门,林蔷谨慎的扫了眼,才把门关上。 拉开床头的抽屉,宋儒风将里面的遗嘱拿出来,亲自交到林蔷的手里,道:“这是我重新立的遗嘱,我把它交给你来保管!你要记住,这份遗嘱在良良回来前,绝对不能公布,甚至连清华也不能告诉。” “我明白。”林蔷打开公包,将遗嘱放进去。 “书房的保险柜里有我之前的遗嘱,那份不要动,一直放在里面。”宋儒风话说声很低,林蔷端来床头的温水,送到他的嘴边。 “董事长,我想问您一件事。” “说吧。” 宋儒风上半身靠着床头,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却已经气喘吁吁。 “您为什么一定要选傅晋臣?” “为什么?” 宋儒风忽然抿起轻笑,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里面是三个人的合照。宋爱瑜站在中间,宋清华跟宋儒风分别在两边。 “我死了以后,宋氏必然有动荡,清华纵然强势,但她一个人绝对难撑大局。这种时候,能够帮她稳住局面的,只有傅家!” 宋儒风挑起眉,把握十足,“傅宋两家联姻以后,各自都有所得。即便只是挂着这个名头,外面那些人也不敢贸然动手,这是其一。” 宋儒风勾起唇,眼底的神情逐渐沉下来,“其二,如果爱瑜已经知道她的身世,如果她心存贪念,那么她若是找到除了傅晋臣以外的任何人联手,未来都有可能颠覆宋氏!” “难道傅晋臣不会帮她吗?”林蔷蹙眉。 宋儒风笑了,笑得别有深意。他这个老头子,若说有什么是过人的,那就是他饱经风霜后看人的本事! 如果傅晋臣心里有爱瑜,他之前就不会不同意订婚,非要自己出面以利益相压,他才会不情不愿的点头。 而且,他还记得在傅东亭的寿宴上,他曾经看到沐良与傅晋臣共奏的那曲子。那般的婉转流畅,只怕动情的并非是良良一个人! 赌一次吧!如果他还有时间,他不会如此安排,可惜…… 宋儒风勾起唇,道:“如果傅晋臣是不择手段的人,那么今时今日,他在傅家就不会处处受制于人!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我还是相信我的眼光!” “他跟当年的桑瑜,终究是不同的!”宋儒风目光沉下去。 林蔷豁然想通。原来董事长一定要宋爱瑜跟傅晋臣订婚,是要把宋爱瑜困死在这个圈里,让她失去联合外敌的机会! “有当年清华的前车之鉴,我必须要谨慎。”宋儒风敛下眉,嘴角涌起的笑容苦涩,“如果当初,我肯这样一步步筹划,也不能让桑瑜钻了空子,害的清华一生痛苦!” “董事长,”林蔷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薄唇轻抿,“您的苦心,清华总有一天能明白。” 宋儒风眼底神情暗了暗,他等不到那天了。 “那您的意思是,希望良良……”林蔷动了动嘴,满月复疑问。 “丫头,你看外面那株沉香树。”宋儒风颤巍巍抬起手,指着正对着他窗口的那株树,道:“明明都已经枯了,可它今年又冒出新芽。” 林蔷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果然见到那干枯的枝桠上有新绿冒出。 “人生有太多的事情,我们无法预料,人心如是,事事如此。”宋儒风两鬓的白梳理整齐,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次,我把选择的机会留给良良!我能做的,只是在她还没回家前,帮她牢牢守护好,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 林蔷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董事长,都怪我不好,当初我要是没有把孩子抱走,也不至于如此。” “命中注定!”宋儒风释然的笑了笑,“这样也好,要是良良留在宋家,清华心里的那个结,也许这辈子都解不开。” “您放心吧,”林蔷紧紧握住他的手,道:“我一定竭尽所能,让她们母女相认。” 宋儒风点点头,嘴角微颤,“有你在清华身边,我可以安心很多!” 林蔷低下头,心尖酸涩。 “那爱瑜呢?”林蔷终究心有疑惑。 宋儒风低头望着手中的相框,沉声道:“我养了她二十几年,怎么能没有感情?不过为了宋家,为了良良,我不能不防!你要帮我牢牢盯着她,如果她安分,这份遗嘱里自有属于她的,如果她有异动……” 林蔷缓缓点头,已然明白。 “林蔷,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咱们也算父女一场,”宋儒风打开一个饰盒,拿出里面一串和田玉手串,道:“这个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董事长,您别这样说。”林蔷低着头,眼泪含在眼眶中。 “其实是我难为你了,”宋儒风掌心落在她的肩头,无奈道:“以后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要帮我守护宋氏,还要帮我守着她们母女。” “林蔷甘之如饴,”林蔷眼角滚出泪来,“只要我活着,一定会让良良回到宋家。” “好,我等着那一天。”宋儒风欣然点头,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其实他并不怕死,只是心里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可终究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 阳光灿烂的清晨,沐良起床后,又在浴室里吐的稀里哗啦。她最近反应强烈,昨天被蔡永芬看到,她硬是说胃不舒服,才算糊弄过去。这样还能隐瞒多久,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既然已经离婚,就应该跟傅家断的彻底才好。沐良眼眶红了红,蓦然低下头。无论怎么样,她月复中的这个小生命都是无辜的,她不能不要他! 只是爸妈为她承受的已经太多,如果她现在又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们是不是还能接受?! 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餐,沐良背着包,打算去把弟弟找回家。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些打算,但在实施前,要先把沐毅带回来。 “路上小心点。”蔡永芬将女儿送到门外,叮嘱她。 沐良应了声,背着包走向车站。一个半小时后,她来到沐毅租的房子外面,不过敲门好久都不见有人出来。给沐毅打电话,他也没有接。 搞什么? 沐良生气,背着包转身下楼。她寻思着,也许沐毅只是出去转转,没准一会儿就回来了呢,她也不敢回家,想着吃过午饭再回来看看吧。 来到市中心,沐良先去商场逛了逛。她溜达到母婴用品专柜,买了双可爱的婴儿鞋偷偷放进包里。 临近中午时,沐良给乔笛打电话,这里距离傅氏大厦不远。她打算跟乔笛吃过午饭,下午再去找沐毅。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乔笛捧着电话,声线明显不对劲。 沐良撇嘴,道:“你有事?” “呃,”乔笛咬着唇,神色紧张:“没事没事,你在哪?” “百货公司。” 乔笛看了眼腕表,道:“你站在那里别动啊,一定不要乱跑,我现在过去找你。” 啪—— 还没等沐良回答,乔笛已经把电话挂断。 微微叹了口气,沐良将手机收起来,并没深想。乔笛平时也是这样慌张的性格,她提着包往外走,经过商场一楼的广告牌时,豁然被上面正在播放的新闻吸引。 “今日中午十二时,傅氏集团的四公子傅晋臣,将在海边度假酒店与宋氏集团的千金宋爱瑜小姐举行订婚仪式……” 主持人声音嘹亮,沐良却觉得耳边嗡嗡的响,视线一片模糊。 海边度假酒店,在名海市是一座标志性建筑。酒店外面陆续驶来的各种豪车,足以说明今天这里的热闹。 沐良提着包,沿着酒店的大门进去。宾客众多,她混在人群中,并没有人注意到。 八楼的宴会厅,早已布置妥当。宋清华一袭黑色礼服,精致的脸庞亦如往昔般光艳照人,她推着坐在轮椅里的宋儒风,与他在入口处接待客人。 宋儒风刚吃了两颗药,强撑着精神来参加订婚礼。宋清华面色清冷,嘴角不见半点笑容。 男方那边,傅东亭与尤储秀也是盛装出席,笑意盈盈迎接宾客。 休息室里,气氛压抑。 傅晋臣站在镜前,俊脸的神情沉寂。他低头摆弄着袖扣,脸色看不出喜怒。 钱响坐在椅子里看短信,读完乔笛来的信息后,他表情复杂的看向傅晋臣,却没有开口。 “喂!” 傅欢颜抬脚踹了下对面的男人,沉声道:“傅老四,这次你要是不想订婚,姐绝对挺你!” “你别添乱了!” 项北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朝前点过去,“还嫌他不闹心?” 傅欢颜撇嘴,瞪着傅晋臣异常平静的脸色,问道:“他闹心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嘘——” 项北伸手点住傅欢颜的唇,勾唇笑了笑,“三小姐,您还是别看出来了!今天这订婚礼,您就老实呆着,别捣乱就行!” “项北!” 傅欢颜炸毛,伸手指着他鼻子骂道:“我怎么捣乱了!傅老四就算不咋样,他也是我弟,我总不能看他往火坑里跳吧!再说了,良良跟他离婚……” “唔——” 项北眼疾手快捂住傅欢颜的嘴巴,一个劲笑道:“晋臣,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搭理她!” 话落,项北扣紧傅欢颜的腰,硬是将她拉出休息室。 “四哥,”钱响盯着离开的那两个人,眉头也动了下,“傅培安跟傅政昨晚已经见过股东们,他们打算在月初的例会上,就把傅培安副总的位置扶正。” 傅晋臣剑眉轻蹙,起身走到镜前,将傅欢颜刚刚踩脏的裤脚清理干净。 眼见他不开口,钱响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起来。 临近十二点,宋爱瑜穿着一件粉色抹胸礼服亮相。大家看到她出来,纷纷响起热烈的掌声。 宋清华转头看过去,眼底的神情复杂。 “四少,您该出去了。”有人进来通知,傅晋臣站起身,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迈步走了出去。钱响撇撇嘴,给乔笛打了个电话后,就跟着他出去。 休息室的另外一侧,宋爱瑜看到出来的男人,笑着走过去。她轻轻将手伸入傅晋臣的臂弯里,嘴角的弧度上扬。 傅晋臣微微低头,盯着她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腕,眼底的神色凛冽。 “走吧。”宋爱瑜微微偏过头,红唇轻贴在他的耳边,道:“应该到我们出场了。” 傅晋臣俊脸紧绷,动作僵硬的转过身。 电梯前方,沐良手里提着包,眼见宋爱瑜踮起脚尖,红唇贴在傅晋臣的耳边说着什么,嘴角的笑容温柔。 心底的某处,毫无预警的刺痛起来。沐良紧握着皮包的五指紧缩,用力到指尖泛白。 人群中一片骚动,大家看到相携而来的两人,不自觉的双掌轻鼓。舒云歌站在角落,脸色苍白,她额头的伤还没痊愈,咬着唇盯着走来的男女,眼眶酸。 为什么? 她原本以为,她跟他的距离又近一步,可为什么每次都要如此捉弄她,都要让她亲眼看到他们擦肩而过,而她却毫无办法?! 宋爱瑜笑容浅浅,仰挺胸的挽着傅晋臣的臂弯,脚步缓慢而坚定。 “傅晋臣!” 倏地,人群中有人冲出来。 宋爱瑜看到出现的男人,立刻变脸。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沐毅已经扬起拳头,在所有人失神的片刻,狠狠挥向傅晋臣。 碰—— 傅晋臣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嘴角霎时渗出血迹。钱响急忙上前,却被沐毅反手推开。 “啊——” 人群哗然一片。 尤储秀霎时变脸,立刻喊来酒店的保安。 “放开我!” 沐毅俊脸紧绷,指着傅晋臣的鼻子,吼道:“傅晋臣,你跟我姐离婚,就是因为她?!” 单手撑着地面,傅晋臣缓缓站起身。他抬起大拇指按了下嘴边,看到渗出的血迹,眼底勾起几分笑意。 这个左勾拳,还是他亲自教给沐毅的。没想到他学的倒是快! “还要再来吗?”傅晋臣仰起头,微微挽起袖口,明显要动手。 大家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哪有要举行订婚的主角,却主动要求打架的? “不许胡闹!”尤储秀急忙过来,拉了儿子一把,同时示意那些保安上前,将沐毅拉走。 “都他妈别动手!” 傅晋臣俊脸铁青,锐利的眸子扫射过去,语气阴霾。 尤储秀看到他眼底的厉色,不禁怔了怔。那边傅东亭脸色也难看,场面一下子就乱了。 宋爱瑜看到沐毅阴霾的脸色,紧张的红唇紧抿。 “你先,还是我先?”傅晋臣将袖口挽起来,往前一步盯着沐毅。 沐毅冷冷笑了声,抬手揪住他的衣领,道:“傅晋臣,你不要我姐,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须臾,沐毅伸手指着对面的宋爱瑜,语气阴霾的问她:“你爱他?” 沐毅的眼神愤怒,宋爱瑜心尖缩了缩,用力咬着唇瓣。 这边已经乱套,宋清华沉着脸就要过来,却被宋儒风拉住。 “我跟你姐的事情,不需要跟你解释。”傅晋臣敛眉,伸手推开沐毅揪紧的手指,面色阴沉,“沐毅,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跟我打一架!” 傅晋臣的话还没说完,沐毅已经伸出拳头,不过这次傅晋臣早有防备,他反手档开,回手一拳对着沐毅的嘴角就要落下。 “沐毅!” 沐良推开人群挤进来,震惊的喊道。傅晋臣瞥见忽然出现的人,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缩回去。 碰—— 傅晋臣嘴角再次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顿时渗出血迹来。 “晋臣!”宋爱瑜急忙上前,挑眉盯着出手的沐毅,目光染怒。 沐良伸手将沐毅拉到身边,慢慢转过头,明亮的黑眸落在对面的男人脸上。 男人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出现,他怔怔站在原地,那双深邃的黑眸落入沐良的眼底,却只能看到她越来越淡漠的表情。 尤储秀看到儿子挨打,立刻变脸。保安们纷纷围过来,将沐毅困在中间。 人群中哗然不止,盛铭湛看到动静,立刻快步走过来。瞥见沐良站在圈里,他下意识推开人群凑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沐良戒备的问。 傅东亭沉着脸走过来,扫了眼傅晋臣嘴角的伤,道:“时间要到了,都去准备!” “东亭!”尤储秀不想善罢甘休。 傅东亭抿唇,径直离开。 眼见他转身,尤储秀脸色难看到极点,但又不能当众反驳,只好先去安抚躁动的人群。 “我们走。”沐良拉起弟弟的手,却见他双眸直勾勾盯着宋爱瑜。 他眼底闪过的寒意,让宋爱瑜全身都打了个寒颤。自从遇见沐毅,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有这样让人惧怕的眼神。 曾经那双总是对她染满笑意与深爱的眸子里,此时沉甸甸坠满恨意。 沐毅蓦然勾起唇,在宋爱瑜惊愕的目光中,转身跑远。 “沐毅!” 沐良伸手拉他,但被他反手档开。 电梯门合上,沐毅的身影瞬间消失。垂在身侧双手狠狠收紧,沐良偏过头,明亮的黑眸落在傅晋臣的脸上,那一刻的眼神,足以让傅晋臣手脚冰冷。 傅晋臣,这是最后一眼。从此后,她彻底死心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化作一条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彻底将他遗忘。 眼前的人转身走远,傅晋臣抬脚想要追上去,宋爱瑜却紧紧拽住他的胳膊,道:“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四哥!” 钱响薄唇紧抿,问他:“要追吗?”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他低下头,眼底的神情尽数隐藏在暗影中。半响,他转身朝着宴会厅,一步步走进去。 他转身前那刻的眼神,钱响忽然看懂了。他狭长的桃花眼轻眯,扫了眼沐良消失的方向,怅然无奈。 沐良从电梯追出来,转眼的功夫就看不到沐毅了。她急忙掏出手机,可沐毅的电话已经关机。 “上车。” 路边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盛铭湛将车门打开,道:“我开车带你去找。” 沐良心里慌的要命,她来不及多想只能上车,盛铭湛沉着脸将车开走。 宴会厅的窗前,宋儒风坐在轮椅里。他看着沐良跑走的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中午十二点,订婚仪式准时开始。 高高的台阶上,傅晋臣俊脸冷峻,他一身黑色西装,俊美的五官并没有因为嘴角的伤而受到遮掩。他即使带伤站在人群中,依然足够吸引眼球。 宋爱瑜微微垂着头,隐约可见她嘴角的笑容。只是那抹笑意,却不达眼底。 嘉宾席里,宋儒风含笑看着他们交换信物,紧握的双手缓缓垂下去。 “董事长!”林蔷看到他昏倒,惊叫道。 “救护车——” 宋清华纵然早有准备,但此时仍旧觉得心惊。仪式刚刚结束,宋儒风便被抬出宴会厅,直接送上救护车。 盛铭湛开车来到沐毅租住的房子,沐良上去敲门,但根本没人。 “他能去哪里?”沐良想到弟弟那抹心伤的眼神,整颗心都揪紧。 “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盛铭湛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不久,盛铭湛的手机响起来,不过等到的消息确很糟糕。 二十分钟后,盛铭湛将车停在医院外面,看着身边的人,道:“你先上去。” 沐良犹豫着拉开车门,林蔷看到她出现,立刻拉住她,“跟我走。” 她的脚步又快又急,沐良想要拒绝都不能。医院的走廊安静,沐良能够感觉到周围气氛的紧张,这种猜测,让她全身的汗毛直立起来。 “进去吧。”将她带到病房外,林蔷为她打开门。 沐良僵硬的抬起脚,一步步走进去。她盯着躺在床上的那道身影,心尖不自觉的收紧。 “小丫头,你来了。”宋儒风半靠在床头,含笑望着她。 沐良眼眶霎时泛酸。 “过来啊。”宋儒风对她招招手,沐良低下头,走到床前。 宋儒风微微抬起头,嘴角的笑容温柔,“孩子,你别哭。” 手背落下温热的泪水,沐良紧咬着唇,这才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良良!” 宋儒风虚弱的抬起手,唇色煞白,“爷爷就要走了,可是爷爷舍不得你。” “不要!” 沐良摇头,“你会没事的!” “呵呵——” 宋儒风掌心轻柔的落在她的头顶,笑道:“如果可以,爷爷真想再活二十年,那样就能帮你带孩子了。” “……”沐良怔了怔,心中霎时明白过来。 “告诉我,你会不会走你妈妈的老路?” 沐良缓缓弯下腰,牵过宋儒风的手,让他的掌心紧紧贴在自己的月复部。她扬起唇,眼神坚定道:“不会!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像我的爸爸妈妈爱我一样来爱他!我要看他出生,我要教他走路,我要教他弹钢琴,我还要陪他慢慢长大……” “好孩子!”宋儒风笑着点点头,眼角滚下泪来,“爷爷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沐良颤着双唇,将脸贴在宋儒风的手背上,哽咽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我的孩子,你不要担心我!” 宋儒风蓦然一笑,他托起沐良满是泪水的脸庞,声音沉下去,“你身体里始终留着我们宋家人的血,总有一天,你要回到宋家的!” 沐良心尖紧了紧。 “良良……” 宋儒风嘴角耸动,看向沐良的眼底染着一丝祈求,“能不能,喊我一声外公?” “我喊了,是不是就能留住你?” 沐良心尖不断收紧,她紧紧拉住宋儒风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外、公。” “外公,你别丢下我行吗?” 沐良咬着唇,哽咽道:“等到我的孩子出世了,你还要教他做琴呢。” 宋儒风喉咙里酸酸的难受。他当然想等到那天,他没有牵过儿时的沐良,这种遗憾终生难以弥补。 宋儒风直起身,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他含满热泪的眼底尽是笑意,“良良,外公不会丢下你的!” 他双手捧住沐良的脸,留给她的笑容温柔宠溺,“记住外公的话,无论外公在哪里,我都会看着你,都会保佑你!” 沐良咬紧唇瓣,心如刀割。 医院的走廊响起一串急切的脚步声,宋清华神色匆匆赶过来,后面跟着同样急迫的宋爱瑜。 “爸爸怎么样?”宋清华想要进去,但被林蔷挡住。 须臾,沐良拉开病房的门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宋爱瑜霎时厉目。 沐良眼眶通红,错过面前的两个人,径直下楼。 林蔷并没有阻拦沐良离开,她将门打开,道:“清华,董事长在等你。” 宋清华收回看向沐良的眼睛,抿着唇走进去。宋爱瑜后脚就要跟进去,又被林蔷拦在外面,“爱瑜,你等一下。” 病房里光线暖融,宋清华丢开手里的皮包,几步走到床前。 “爸!”她眼里含着泪水,“你感觉怎么样?” 宋儒风缓缓叹了口气,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笑意,“爸爸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刻,就能见到你妈妈了。” 宋清华泪如雨下,她早年丧母,这几十年都是爸爸独自一人将她抚养长大。 “我和美琼只有你一个孩子,”宋儒风眼神沉寂下来,“我们都将你视作掌上明珠,也许就是从小对你太娇惯,所以才养成你现在任性的脾气!” “爸爸,我……” 宋儒风打断她的话,“良良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宋儒风勾起唇,道:“爸爸不反对你把爱瑜留在宋家,可是爸爸死后,这个世上,只有良良才是你的亲人,是你唯一的亲人!” 宋清华唇角紧抿,没有说话。 “清华啊,”宋儒风目光暗下去,眼角滚出泪来,“爸爸最不放心的人,其实是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呢……” 他说话的气息瞬间弱下去,宋清华神色大惊,急忙伸手按住床头的红灯,冲着门外叫道:“医生!医生!” 宋儒风呼吸渐渐急促,他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徒然道:“清华,其实怀亦他,他也许……” “爸!” 宋儒风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昏过去。 医生推开门进来,护士将宋清华往外推,“家属在外面等!” “外公!” 宋爱瑜看到宋儒风再次昏迷,挣扎着往里跑,但被护士推出去。 转过病房的走廊,沐良并没有走远。她双手环住肩膀,愣愣的坐在台阶上。 周围不停有护士推着仪器车跑进跑出,沐良盯着那间急救室,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盛铭湛将车停好后,急忙也跑上楼。可是他才走到二楼,就听到一声哭喊。他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而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 医生护士陆陆续续走出来,留给家属最后话别的时间。宋爱瑜白着脸跑进去,趴在急救床前,妆容精致的一张脸已然模糊,“外公?” 宋清华脸色苍白的站在床前,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宋儒风勉强睁了睁眼,抬手想要抹去宋爱瑜脸上的泪水。可他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垂落下来。 “爸爸——” “外公!” 急救室的心脏监控器亮起一条直线,林蔷怔怔落下泪来。 楼梯的台阶上,沐良听着病房里响起的哭声,缩着双肩瑟瑟抖。慢慢的,她抬起掌心,紧紧捂住嘴,却还是抑制不住,眼眶里汹涌而出泪水。 盛铭湛双眸的神色黯淡下去,他抬起脚,走向靠在墙角抖的人,慢慢朝她伸出手,“如果你想哭,可以大声的哭!” 心底压抑的所有情绪,似乎都在这一刻爆。沐良扣住盛铭湛的手腕,借助他的力气才能迈开步子。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道:“借我用一下,用一下就好。” 沐良整个脸都埋在盛铭湛的肩头,那喷涌灼热的泪水,透过衣衫渗入盛铭湛的心底。 转角的楼梯间,姗姗来迟的傅晋臣,眼见沐良覆在盛铭湛的怀里,深邃的黑眸一点点冷冽下来。 ------题外话------ 又是哭着写完的,呜呜呜~~ 谢谢亲们热情的月票,让我动力十足,爱你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15 夺权,背道而驰 从市医院开车回到渝城,不过一个多小时车程。盛铭湛车速不算快,时不时瞥着坐在副驾驶的人,但她都没有再哭,只是眼睛依旧红肿。 黑色迈巴赫驶入渝城的小村落,周围自然有不少邻居好奇的张望。 “前面停吧。”沐良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距离她家的小院还有段路,盛铭湛将车靠在边上,问她:“感觉好点没有?” 沐良点点头,随手解开安全带。 眼见她推门下车,盛铭湛也跟着出来,“沐良,你真的没事?” “没事!”沐良回过头,虽然脸色不算好看,但还是很努力的对他笑了笑,“你放心,我一定没事的。” 她回答的肯定,心里的念头更坚定。现在的沐良,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需要她保护的小生命,她一定要好起来! 沐良背着包往回走,却听盛铭湛在身后开口,“三天后老爷子下葬,你会来吗?” 往前的步子顿了顿,沐良并没有回答,转身走远。 望着她走远的身影,盛铭湛好看的剑眉蹙了蹙,薄唇不自觉的紧抿。 推开家门,蔡永芬正在做饭,见她回来,不禁问道:“找到小毅了吗?” 沐良低头换鞋,蔡永芬端着水出来,只看到她眼睛通红。 “怎么了?”蔡永芬一把将女儿拉过去,心急的问。 沐良用力吸吸鼻子,但还是忍不住心底的酸涩。她抬起脸,看到妈妈温柔的目光后,霎时哽咽,道:“外公去世了。” “啊?” 闻言,蔡永芬脸色大变。想起那天宋儒风站在家门口的画面,她心尖酸了酸,也跟着落下泪来。 晚上沐占年回家,知道这个消息后,神色也不算好。无论怎么样,对于宋儒风他们夫妻心里都有一分尊敬,毕竟是良良的亲外公,得知老人去世,他们心情也很沉重。 回到卧室后,沐良不断的给沐毅打电话,但他始终都关机。盛铭湛给她消息说,一时间还找不到沐毅的行踪,不过他目前并没离开名海市。 烦躁的将手机丢在一边,沐良靠在床头,想起宋儒风最后跟她说的每句话,她眼眶酸胀,隐隐又渗出泪来。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早点与外公相遇,至少可以让她尽孝。可是她什么都来不及做,外公就这样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今晚阴天,看不到月亮,天际黑沉沉的。沐良掀开被子钻进去,习惯性将掌心贴在小月复的位置。虽然现在她还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她知道,她的宝宝正在茁壮成长。 外公,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 入夜,宋爱瑜洗过澡,端着牛女乃走到宋清华的房间外。晚饭妈妈一口都没吃,她轻轻推开房门,人还没进去,就看到宋清华坐在床前,手里捧着父母的合照,脸上满是泪痕。 宋爱瑜站在门外看了看,然后又转身退出来,将房门关好。 将牛女乃杯随手放在走廊的花架上,宋爱瑜回到自己的房间,快速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下楼,开车离开别墅。 红色法拉利开出别墅,宋爱瑜随手将敞篷顶盖打开,任由暗夜里的疾风吹拂在她的脸颊。外公走了,临死前却都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宋爱瑜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眶热热的酸。想起儿时外公总是将她抱在膝头,亲手教她折叠各种有趣的折纸,每次她不会,外公就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她。 只是为什么,外公临死前要见沐良,而且单独跟她相处那么久,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难道这二十多年的亲情与关爱,终究敌不过那份血缘的亲密吗? 嘎吱—— 宋爱瑜一脚刹车,将车停在酒吧外面。闪烁的霓虹灯不断变换浓烈的色彩,她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贝齿紧咬着唇瓣。 须臾,她沉淀好情绪,将车熄火后,提着包走进酒吧。 酒吧里面,重金属音乐鼎沸。舞池里,贴身热舞的男女身影交缠。宋爱瑜选了处比较僻静的角落,坐在吧台前喝酒。 服务生扫了眼她,给她倒了杯威士忌。 喧闹的欢笑声,可以暂时缓解她烦躁的心。宋爱瑜端起酒杯,仰头一口灌下,甘冽的辛辣滑过喉咙,火辣辣的灼热。 宋爱瑜紧绷的脸色,在酒精的舒缓下逐渐放柔。周围不断有男人端着酒杯靠近,她神情清冷,分外冷冽的气息,让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退避三舍。 酒杯里的酒色澄亮,宋爱瑜执起右手,黑亮的眸子盯着杯中的冰块,微微摇晃手腕就能听到清脆的触碰声。 身边坐着的男人微微低着头,宋爱瑜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手中同样端着一杯烈酒,目光直勾勾落在杯盏中,丝毫不偏不倚。 “喂!” 宋爱瑜酒意微醺,秀气的眉头紧蹙,“你为什么只盯着酒杯看,难道我长得没有酒杯好看?” 那个男人偏过头,瞥了眼身边的女人,眼神不见丝毫起伏。他修长的手指轻握杯沿,声音很冷,“我对女人没兴趣。” “嗯?”宋爱瑜挑了挑眉,玩笑道:“你是gay?” “有问题?” 宋爱瑜嘴里含着的酒差点喷出去。不是吧,真的是gay?! “你怎么了?”宋爱瑜好奇的盯着他,觉得这男人五官俊美,被掰弯了真可惜! 男人抿起唇,恨声道:“都是骗子,全部都是骗子!” 看到他情绪激动,宋爱瑜试探的问他:“你被人骗财,还是骗色?” 顿了下,她望着男人凛冽的目光,笑道:“看起来,你是被人骗了感情吧?” 男人瞬间暗了双眸。 宋爱瑜撇撇嘴,瞥着他白皙的脸庞,心想他这副模样,估计是个受吧!她扬起手中的酒杯,递到他的面前,道:“我们遇见也算有缘,我叫宋爱瑜,你叫什么?” “明明。” 这男人不爱说话,宋爱瑜抿了口酒,再次望向他的时候,猛然觉他的脸跟一个人有些像。 明明一个劲低头灌酒,表情痛苦。 宋爱瑜忽然按住他的手背,红唇勾起的弧度危险,“如果这样的生活,让你感觉绝望,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活法?” “换一种活法?”明明蹙起眉,盯着她问,“怎么换?” 宋爱瑜笑了笑,打开皮包拿出一张照片,推到他的面前,“你长得跟照片里的人很像。” 明明拿起照片看了看,不自觉的点点头,“他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宋爱瑜掏出自己的名片给他。 明明看到名片上的介绍,蓦然轻笑,“原来你是宋氏的豪门千金。” 宋爱瑜勾起唇,盯着他的眼睛,道:“如果这个世界让你什么都不能相信了,那么只有钱才能给你安全感!” “什么意思?”明明目光中含着不解。 “我可以给你这种安全感。”宋爱瑜将照片往他面前推了推,“只要你换成这张脸,你就可以拥有另外一种生活。” “另外一种生活?”明明眼底亮起一抹亮色。 “对!” 宋爱瑜站起身,往他身边靠近,语气沉下去,“你放心,那种生活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明明眯起眸子,手中握着那张照片,眼底渐渐泛起一抹淡笑。是啊,如果这个世界什么都不能相信了,那么钱就是最好的保障! “怎么样,你愿意吗?”宋爱瑜问他。 明明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跟她碰了下,“成交。” “成交!”宋爱瑜仰头干掉杯里的酒,眼底的神情幽暗。 第二天清早,宋爱瑜起床后,独自一个人下来用早餐。宋清华整天都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 佣人们正在收拾书房,宋爱瑜提着包走进去。 “小姐。” 书桌上摆放的东西,都是宋儒风生前喜欢用的。宋爱瑜拉开椅子坐下,眼神落在桌上的相框中,喉间忍不住泛酸。 “这里的东西都不要动,保持原样。” “是,小姐。” 佣人们应了声,转身都离开。 童年的美好回忆,似乎都与这间书房有关。宋爱瑜掌心轻抚着红木书桌,眼神逐渐温柔。她转过身,望着窗外绿意环绕的庭院,嘴角的弧度紧绷。 这里是她的家,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她有什么理由拱手让人?!如今家里只剩下宋清华,她最爱的妈妈。她绝对不能让宋清华心软,更不能让任何人动摇她在妈妈心目中的位置,她要妈妈永远都只爱她一个人! 天刚刚亮,酒吧街有些店铺才刚打烊。夜晚的喧嚣过后,这里会有片刻的宁静,然后继续等待夜晚的降临。 碰—— 一间酒吧的后门打开,有两名服务生架着酒醉的男人,毫不留情将他丢在后街的地上。 其中一个服务生还抬起脚,朝着酒醉的男人踹了下,骂道:“呸!真他妈晦气,全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连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算了算了!”另外一个人劝道:“算咱们倒霉,碰上一个穷光蛋!反正老板都不计较酒钱,我们把他丢在这儿就行了。” “哼!” 那人依旧不依不饶,“以后再让我看到他来白喝酒,打不死他!” “走了!”两名服务生走远,将酒吧的后门锁上。 倒在地上的男人,剑眉紧紧蹙着。他不舒服的翻了个身,晃晃荡荡扶着墙壁站起来,一阵酒气翻涌,他转而又倒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 无力的倒在地上,沐毅睁了睁眼,很快又迷迷糊糊睡着。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他缓缓坐起来,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被人丢在酒吧街的后巷。 “唔!” 宿醉后的脑袋疼的简直要炸开,沐毅双手揉着太阳穴坐起来。他背靠着墙,下颚长满青色的胡渣,身上的衣服染着不少污渍,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颓废。 地上丢弃着一个皮夹,里面早被翻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沐毅模了模口袋,手机的屏幕已经碎裂,他按了半天,现电池早已没电。 “呵呵……” 沐毅冷冷笑起来,伸手将那个钱夹捏在手里。那些人真是不识货,这个钱夹还是宋爱瑜送他的,绝对的一线品牌,价位至少五位数,怎么没人要呢? 啧啧!沐毅哑然失笑,一定是看到他的穿着,所以认定这是仿制的a货。可惜了! 沐毅抬起手,将他手里的钱夹抛向对面的垃圾桶。他扶着墙,慢慢站起身,眼角不经意的一瞥,恰好看到对面的小巷里,有两个男人正在交头接耳。 背对着他站的那个男人,手臂上有刺青。沐毅认识那个标记,他眼角瞬间沉下去,轻松脚步走到那条小巷的拐角。 那两个男人交易的速度很快,沐毅虽然没有看清,但也知道那不是什么正当玩意。很快,刺青男人走出后巷,嘴角叼着一根烟,美滋滋的往回走。 沐毅下意识的伸手,模了模他有伤的那条腿。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他倒在血泊里,曾经看到的这个刺青! 前方悠哉的男人,根本没有觉有人朝他靠近。等他现的时候,沐毅已经将他拉到墙角,并且手掌掐着他的脖子。 “兄弟!有话好好说!” 刺青男人只有一个人,被沐毅压在墙上,立刻抽出钱包,道:“你要是手头紧了,哥哥给你钱花,咱万事好商量,千万别激动!” 沐毅眯了眯眼睛,厉声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刺青男人眨了眨眼,看清沐毅的五官后,脸色微变:“兄弟,你认错人了吧?我们没见过。” “没见过吗?”沐毅薄唇轻抿,举起手里尖利的酒瓶,对着他的眼睛逼近:“我再问你一遍,我们见过吗?” “啊!” 刺青男人吓得变了脸色,立刻叫道:“兄弟,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上次的事情,我也听从上面的指令啊!” 沐毅眼光霎时冷下来,他瞥见刺青男人紧紧护住的口袋,逼问道:“你藏的什么?” “没什么!” 沐毅抬起手,酒瓶的尖利立刻划伤那人的脸,“给我!” 刺青男人颤巍巍将东西拿出来。 沐毅盯着那一个个袋子,打开后丢进边上的下水道。 “妈呀——” 刺青男人吓得脸色煞白:“你这是找死啊!” 沐毅忽然松开他,笑道:“我不怕死,反正你会比我死的更快!” “大哥!”男人灰头土脸,哭丧道:“就算我打伤你的腿,你也不能这么害我吧!这是老大的货,货没了我要被砍的。” “让你们老大找我来!” “不是吧?” 沐毅松开那人的脖子,笑道:“如果你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办!明天下午三点,西城的废旧仓库,我在那里等。” 翌日下午,西城的废旧仓库前,陆续开过来不少辆轿车。 为的那辆银色跑车停下,打开车门走下来的平头男人,嘴上叼着一根雪茄,沉着脸走进仓库。 刺青男人跟在他的身侧,看到坐在仓库里的沐毅后,忙指过去,“老大,就是那个小子!” 平头男人微微仰起头,扫了眼对面的沐毅,隐隐露出一丝笑来,“小子,是你弄丢了我的货,还要见我?” 刺青男人忙的搬来一把椅子,殷勤道:“老大,您坐。” “小子!”平头男人将眼圈轻吐出去,眼神的阴霾,“你自己说,这笔帐我们要着怎么算?”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围拢过来一群男人,将沐毅团团围住。 “算账?” 沐毅耸耸肩,神情平静:“我觉得,你们应该感谢我。” 沐毅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刺青男人,道:“昨天跟他交易的那个男人,明显有问题。那个人手指干净,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纹身,最重要的是他穿衣服时,扣子都会挤到最上面一颗。” “什么意思?”平头男人皱眉。 却不想,他刚问完,身边的人放下手机跑过来,“老大,咱们的地方有警察!” 半响,平头男人眯起眼睛,盯着沐毅端详半天,嘴角渐渐拉开一抹笑意,“行啊小子,果然是经济学院的高材生,这脑袋瓜就是好使!” “是你的人太笨!”沐毅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刺青男人脸色白,额头开始冒汗。 “说吧,你想要怎么样?”平头男人将手里雪茄捻灭,笑道:“我魏老二这人知恩图报,不欠别人的。” “我要报仇!”沐毅忽然站起身,扬起手里的棒球棍。 刺青男人双腿一软,立刻跪在地上,“老大,您不能见死不救啊!上次的事情,我也是听……” “闭嘴!” 平头男人抬脚狠狠踹过去,骂道:“一点儿出息都没有!” 他站起身,笑着看向沐毅,“小子,人我给你,要怎么做随便你!” 话落,平头男人转身走出仓库,其他那些人也跟着出来,最后出来的人将仓库的门关上。 “啊——” 仓库里响起一声惨叫。不久,沐毅蜷起的拳头上,还染着血迹。 平头男人站在车前,扫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不禁扬起手,搭在沐毅的肩头,“小子,够狠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怎么着,以后跟着哥哥混吧?哥哥爱才,有你在我身边帮着,有钱咱们大家一起赚,我相信凭着你的聪明,用不了多久就能达!” 头顶的阳光刺眼,沐毅眯了眯眼睛,深邃的眼底一片厉色。 “会开车吗?”平头男人模出车钥匙,笑着问他。 沐毅薄唇轻抿,点了点头。 “你来开。” 平头男人扬手将车钥匙丢给沐毅,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 他转过身,朝着身后的手下人吩咐,“叫毅哥。” “毅哥!” 沐毅喉结滚了滚,他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转而坐进车里。长队的车辆很快消失,仿若刚才那血腥的一幕并不曾生。 傍晚,宋清华坐在餐桌前,手里的筷子许久都没有动过。 “妈妈,你脸色好差。”宋爱瑜给她夹菜,但她都没吃过。 宋清华放下碗,声音很低,“你吃吧,我没胃口。” “妈!” 宋爱瑜拉住她的手,道:“明早我们去墓地,你今晚要早点睡。” 闻言,宋清华抿起唇,红着眼眶回到楼上。 诺大的餐桌前,只有宋爱瑜一个人。她伸手把电视打开,也没什么食欲。虽然跟傅晋臣订了婚,但他们却好像陌生人,除了那天的订婚仪式,这几天傅晋臣连个人影都没有! 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一则下午生在西城仓库的伤人案件,引起宋爱瑜的关注。画面拍摄的不算清楚,那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手臂有刺青,警方目前只说怀疑是恶性斗殴,但现场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任何证据。 那个男人手臂的刺青醒目,宋爱瑜几乎一眼就认出来!那次沐毅被人打伤腿,不就是手臂有刺青的人吗? 匆匆拿起外套,宋爱瑜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飞速开车离开别墅。不多时候,她将车停在沐毅出租的那处小区外,迈步往里走。 找到那个楼门,宋爱瑜低着头,抬脚往楼上走。那间房子的防盗门开着,她看到有个中年女人提着一个大包东西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嘟囔:“真倒霉,饶是把我的房子弄的乱七八糟,还连人都不见了!那死小子还欠我一个月房租呢!” “这房子里的人呢?”宋爱瑜探着脑袋往里面看,秀眉紧蹙。 “鬼知道!”房东气的不轻,她瞅了眼宋爱瑜的穿着,立刻笑道:“小姐,你认识那个姓沐的穷学生?” “不认识!”宋爱瑜立刻沉下脸。 “切!”房东撇撇嘴,“不认识,你瞎打听什么?”她提着大一包东西,气哼哼从楼上拎到楼下丢掉。 半响,宋爱瑜抿唇走下楼,神色失落。提着包往前走,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被房东丢在垃圾桶边上的袋子,不自觉的走过去。 袋子里装的都是沐毅的东西,有他的球衣,还有篮球。宋爱瑜蹲,伸手拿起里面的一个相框,轻轻握在手里。 回到车里,宋爱瑜并没有动引擎,她盯着手中的那张大头贴,眼神莫名暗了暗。虽然她没有证据,但她肯定那个在西城仓库被打伤的人,一定是沐毅做的。 她把电话拨出去,但对方已经关机。 须臾,宋爱瑜将手机丢在边上,盯着照片里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心底的滋味复杂。 市郊的墓园,清早笼罩在晨雾里。宋清华捧着父亲的骨灰,亲手将他与母亲合葬。她流着泪,合上墓碑的那刻,哽咽道:“爸爸妈妈,你们安息吧!” 林蔷蹲在她的身边,柔声道:“清华,不要太难过。” 今天的葬礼,简单而隆重。宋儒风曾经交代不要大办,所以宋清华请来的多数都是亲朋好友,商业圈的友人一概没有让来墓园。 墓碑前,宋爱瑜手捧百花,跪在遗像前,痛哭流涕。 侧面的空地上,前来送葬的人,全都一袭黑色。傅晋臣一身黑色西装,微微垂着头,俊逸的脸庞分外冷冽。 不远处,盛铭湛手里托着一盒煲仔饭,轻轻放在墓碑前,“老爷子,你尝尝这饭的味道怎么样?你可别挑嘴,这是我的心意。” 顿了下,他扬起唇,别有深意道:“你托付我的事,我一定做到,一定好好照顾她。” 气氛哀伤沉重,墓碑的不远处,沐良背着包,眼眶酸涩难抑。不过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让外公看到她流泪。 她要让外公知道,她很好,很坚强。 “外公,你要走好!” 沐良仰起头,含泪的目光望着前方的白色云朵,低低笑道:“外婆,从今以后,你们又能在一起了。” 正前方的男人,倏然转过头。傅晋臣薄唇紧抿,锐利的视线精准扑捉到远处那道身影,眼底的神情不自觉动了动。 走出墓园,沐良沿着山道往下。她背着包,努力压抑心头的哀伤。 马路边,一辆黑色路虎车速缓慢。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速降到最低。他定定望着前面低着头走路的某人,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沐良曾经告诉过他,她跟宋儒风这段戏剧性的相识。那时候他还笑道,人家宋爷爷不过存心逗弄她而已。 没想到,对于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她都能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可是对他,她却从来都没有用过心,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总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滴—— 身边驶过另外一辆黑色轿车,傅晋臣立时将车停下,继而看到盛铭湛拉过沐良,将她带到车里,然后一起离开。 握着方向盘的五指缓缓收紧,傅晋臣冷冷勾起唇,嘴角的弧度清冽。他沉着脸,再度将车动起来,朝着相反的方向开走。 原来这就是他和她的结果,背道而驰。 盛铭湛将车开到市内,沐良在公交车站下了车,“谢谢你送我。” “其实我可以送你到家。”盛铭湛挑眉笑道。 沐良摇摇头,“你又不顺路,不麻烦了。” 早就知道她的脾气,盛铭湛无奈的耸耸肩,“好吧,那我们再联络。” “好,再联络。” 沐良转身就要迈步,想到什么后,又回过身来,“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盛铭湛愣了下,剑眉紧蹙:“去哪里?” 沐良抿起唇,“我想保密,可以吗?” 保密? 盛铭湛心头有一丝挫败,他扬起手里的电话,道:“记住我的话,保持联系。” 沐良目送他的车子离开,然后才走到公交车站,坐上回到渝城的长途车。她疲惫的将头靠着车窗,神色黯然。 今早起来换衣服,她已经觉小月复有微微的凸起。当时她的心情,复杂又开心。能够看到宝宝长大,这说明他很健康。可是他长得这么快,她想要瞒住父母就很困难。 背着包往家里走,沐良还在担弟弟。连着几天都联系不到他,盛铭湛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她真的不知道沐毅会去哪里? 包里的手机忽然想起来,沐良看到来电后,霎时惊喜道:“沐毅?” “姐!” “你什么时候回家?”沐良心急的问。 沐毅握着手机,声音沉:“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回家了!” “为什么?” “姐,我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都后悔!” “沐毅!”沐良心惊,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你不要做傻事,爸爸妈妈还在家里等你呢。你听姐姐的话,快点回来好不好?” 沐毅握着手机,沉声道:“姐,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帮我照顾好爸妈,等我回来!” 电话猝然挂断,沐良心头大骇,“沐毅——” 她慌忙的回拨,可是对方已经关机。 沐良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无力的蹲在地上,只觉得手脚冷。 不远处的大树后,沐毅望着姐姐焦急的身影,眼眶渐渐红。 “毅哥,该走了。”身后有人催促,沐毅抿起唇,看到沐良站起身跑回家的背影,转身离开。 黑色轿车开出渝城,沐毅坐在车里,转头往后看去。只见沐良拉着惊慌失措的父母,不断的安慰着他们。 狠狠别开视线,沐毅薄唇紧抿,眼底泛起的寒意凌冽。 周一的招标会上,盛铭湛一身合体的西装,居中坐在位。今天将要公布各大集团最后一次修订的计划案,今天敲定后,盛氏将会正式签约。 早上九点,各大集团的负责人,纷纷出席。 傅氏独占两个名额,傅培安与傅晋臣相邻而坐,而傅政就坐在傅培安的右侧。 先前莫氏集团的总裁,莫劲离世,所以由遗孀舒云歌全权代理。她带着助理出现时,不禁有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将目光在她与傅晋臣之间徘徊。 不过傅晋臣目光如炬,视线不偏不倚,眼睛盯着手中的钢笔。侧方的椅子里,宋爱瑜穿着一套黑色职业装,坐在傅晋臣的对面。如今她的身份是傅晋臣的未婚妻,大家见她在场,自然不敢胡乱八卦。 盛铭湛扫了眼众人,道:“开始吧。” 之前的计划案都是傅政负责,所以他第一个站起身,走到投影仪前面将整个计划案从头至尾详细讲述一遍。 傅培安听着儿子言辞精辟的解说,频频露出笑意。虽然有宋氏联手,但他们还是有胜算的! 哗—— 傅政回到座位,周围的掌声不断。 盛铭湛挑了挑眉,神色间颇为赞赏他的这份计划案。 辛歆紧紧蹙眉,神色透着几分紧张。虽然她对自己的方案同样有自信,但傅政的这份计划案同样让她觉得吃惊。 真没想到,才刚走出校门不久的傅家长孙,竟然有如此细微的洞察力! 下一个就是辛歆的方案,她也算久经沙场。虽然不怵,但面对如此重要的场合,她还是有几分紧张。 幸好傅晋臣很信任她,在她起身前,在她耳边低声道:“别紧张,慢慢来。” “好的,傅总。” 辛歆干净利落的解说过后,同样迎来无数的掌声。她笑着回到座位,心头却微有感触。这份计划案里,也包含着不少沐良的心血,只可惜,她没有看到今天的这一幕! 因为目前宋氏与傅氏的关系,宋氏的计划案明显是缩减过的,并且毫无遗漏的表现出,宋氏拥戴傅晋臣的潜在含义。 最后轮到莫氏,舒云歌抬起头,黑眸从傅晋臣脸上掠过,继而宣布出一条震惊的消息,“莫氏退出这次的竞标。” “啊——” 全场一片哗然。 傅培安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傅政似乎也没想到如此,脸色霎时紧绷。 宋氏拥戴傅晋臣,莫氏忽然宣布退出,这么明显的局面,傻子都能看出来!傅晋臣锐利的眸子动了动,不自觉看向舒云歌,眼底带着一丝探究。 舒云歌微微垂下头,神情平静。 黑色转椅里,宋爱瑜看到舒云歌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嘴角莫名勾起一丝笑来。初恋情人又怎么样?反正她现在是个寡妇,还想跟她抢男人吗?! 这情势逆转,盛铭湛勾了勾唇,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浅笑。 不久,盛氏将早已准备的合作计划书,送到傅晋臣的面前。盛铭湛主动伸出右手,含笑道:“傅总,合作愉快!” 傅晋臣轻轻回握,勾起唇角,“合作愉快!” 别开的视线里,傅晋臣望向盛铭湛的目光,徒然转冷。 签约仪式愉快结束,傅培安盯着那张签下傅晋臣名字的计划案,眼底的神情渐渐阴霾。 一周后,长途车站。 乔笛搂着沐良的脖子,哭哭啼啼已经持续二十多分钟,“良良,你不要去景城好不好?要是去的话,也要我陪你一起去嘛!” 沐良笑了笑,心头温暖。上大学时,有次夏令营在景城,当时沐良就觉得那里是个好地方。虽然是二线城市,但消费水平比较低,环境气候也很好。 “哭什么啊,景城距离这里又不远,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沐良不断安慰她。 乔笛摇头,“那也不行。” 蔡永芬自然也舍不得女儿离开,虽说景城距离渝城不算远,但总归不在身边。可是沐良说,想要换个环境,她跟沐占年商量好,只能勉强同意。 看到父母不舍的目光,沐良心头酸涩。可她目前不能不这么做,至少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爸妈就算反对,也已成定局。 有时候,沐良也很任性。 乔笛流着泪,“我现在就去辞职,我们一起去。” “娇滴滴!”沐良抬手抹掉她的眼泪,道:“不要这样,你好不容易工作有展,不要因为我放弃。” “不!” 乔笛咬着唇,哽咽道:“为了你,别说是工作,就算钱响我也可以不要!如果你生我的气,气我跟他在一起,我现在马上去跟……” 沐良伸手点住她的唇,笑道:“傻瓜,我希望你幸福!” 她张开双臂抱住乔笛,语气沉下去,“乔笛你记住,任何时候我都希望你幸福!这才是对我最重要的!” 沐良垂下头,心底的滋味复杂。乔笛跟钱响的关系她不能不忌讳,即使是她最好的朋友,但为了她月复中的孩子,她还是不能把这个秘密相告。 乔笛哭的撕心裂肺,蔡永芬偷偷模着眼泪,心里也是千百个不放心。沐占年不想让女儿不开心,所以忍痛答应。 长途车缓缓开动,沐良坐在窗边,望着拼命挥手的乔笛,还有依依不舍得父母,眼角缓缓落下泪来。 景城的气候,跟名海市差不多。同样四面环海,温度适宜。 搬来这里几个月,沐良逐渐适应下来。这里的民风淳朴,她租住的那套房子的房东很热心,每天早上去菜市场,看到有什么新鲜蔬菜便宜,都会帮她买回来。 沐良手里托着琴谱,刚刚结束一小时的钢琴家教。如今,她每周有五天要去做家教,每个月的收入有三千块钱。扣除房租,日常开销,她每月还能存八百,这样积少成多,等到宝宝出生的时候,也是一小笔存款。 “唔!” 沐良怔了怔,她伸手模了模隆起的月复部,笑道:“小家伙,你又饿了是不是?!”哎,她现在的食量很大,每餐都要吃两碗饭。 今早叶大娘帮着买了新鲜的竹笋、茭白,还有一条鱼。她抱着书本,笑吟吟的往家走,那条鱼很大,她可以把鱼头分出来,煮汤喝。 现在的沐良,对于过日子已经很在行了! 路边的黑色轿车里,盛铭湛定定望着前行的沐良,眼底的神情逐渐由惊讶转为平静。难怪她消失的这几个月都不跟自己联系,原来…… 吧嗒—— 怀里的琴谱不慎滑落,沐良颓然的叹了口气,只能缓缓弯下腰。可她还没伸手,已经有人先一步帮她拾起来。 “你?” 沐良猛然看到对面的男人,不禁愣住。 轻轻擦掉书本上的灰尘,盛铭湛笑着递给她,道:“几个月不见,不认识我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沐良往后退开一步,双手紧紧护住隆起的月复部。 望着她这样的动作,盛铭湛先是蹙眉,而后温柔的笑起来,“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过不会失去联系,为什么一个人搬来这里?” 沐良挽起嘴角,神色尴尬。不过等她看清盛铭湛眼底的那抹温柔,紧提着的心,终于慢慢放松。 ------题外话------ 这几天大家激烈投票,汐没什么能回报你们的,只能多多码字!群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20 敢让我的儿子叫别人爸爸?! 凌晨三点半,傅晋臣烦躁的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下床。他拿起床边的睡袍披在身上,走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开。 落地窗外面的天还很黑,路灯一盏盏鳞次节比,勾勒出昏黄的暗影。 男人颀长的身影倚在窗前,他单手撑在玻璃窗上,那双幽暗的眸子轻眯,定定望着前方的某个点,眼神有些许的迷离。 又是一夜睁眼未眠。 傅晋臣烦躁的抬起手,揉着酸胀的眉头,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这几年,他经常失眠到天亮,看过很多医生,吃过很多特效药都不怎么有效。 走到酒柜前,傅晋臣先倒了杯红酒,再从边上的小柜里拿出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药片,捏在手里。 男人将药片含在舌尖,举起手里的酒杯。混合着红酒,一起吞下。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傅晋臣灌下杯中的酒,迈步走到窗前。他掌心轻抬,推开落地窗的玻璃门,走到外面的露天阳台。 远处的天空还笼罩在暗色中,傅晋臣长叹一口气,俊脸的神情黯然。当年沐良离开前,他并没有觉任何不对劲,也没有现她有怀孕的迹象。 难道,是他漏掉什么吗? 盛夏天气闷闷的,傅晋臣在阳台站了不久,就觉得气闷。他沉着脸转回身,关上阳台的门走进浴室。 不多时候,傅晋臣推开浴室的门出来。他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利落的短还滴着水珠。洗过热水澡,又吃过止疼药,他头痛的症状才慢慢缓解。 扫了眼时间,还不到五点。傅晋臣抿唇拿起边上的手机,直接把电话拨过去。 “喂?”电话铃声响了半天,那端的男人才接起来。 “查到没有?”傅晋臣黑眸凛冽,明显语气不耐烦。 钱响哀嚎一声,急忙捧着手机走到外间,小声道:“四哥,你越来越过分了吧!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我的幸福生活。” “没有消息,你信不信我让你连性生活都没有?!”傅晋臣语气阴沉。 钱响瞬间清醒过来,“嘿嘿,四哥你听我说啊,不是我不查,是盛铭湛动了手脚,我要慢慢查起,给我一点时间哈!” “多久?”男人声线紧绷。 钱响撇撇嘴,不得不回答:“最晚明天。” 啪—— 傅晋臣沉着脸挂断电话。 墙上的挂钟,指针还不到五点,钱响黑着脸将手机丢到沙里,神色愠怒。昨晚傅晋臣睡不着,硬是打电话跟他聊天,等到说完都一点多了,这才睡三个多小时,还让不让人活了! 气哼哼推开卧室的门,钱响望着缩在被子里,睡的无知无觉的某人,心底的怒火更大。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她最好的朋友眼看就要倒霉了,她还睡的这么香! “唔!”乔笛闭着眼睛嘀咕一声,扭着脑袋往被子里躲。 钱响一把将她拉出来,控制在身下压住。他盯着依旧睡的无知无觉的乔笛,猛然低下头,张嘴咬在她的嘴角,“不许睡了!” 乔笛瞬间睁开眼睛,眼神含怒:“有病啊!” 她捂着嘴角,眉头紧皱,“这一大早上的,你什么疯?!” “疯?”钱响剑眉轻佻,不怀好意的笑道:“好啊,那爷就疯一个给你看看!” “啊——” 乔笛意识到不好,钱响把手伸进被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手指间勾着她的睡衣。 这种时候,乔笛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软着嗓子讨好他。钱响低头吻住她的唇,不想听她喋喋不休的声音。 反正也没的睡了,不让睡觉还不让运动,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 拉开衣柜,傅晋臣扫了眼外面的天气,修长的手指滑过衣柜中整排的衬衫,挑挑拣拣选出一件。他左手提着衬衫,右手挑选领带,每天他要花在搭配上的时间都不少。 看着比较满意的这套西装,傅晋臣动手开始往身上套。须臾,他站在镜子前照了照,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拿起车钥匙出门。 从名海市开车到景城,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不过早上车流量少,所以傅晋臣开的比较快,一个小半小时后就已经到了。 普通的小区里,环境嘈杂。早上起来,有很多晨练的大爷大娘们出来运动,花园的健身器械上,都会看到不少两鬓斑白的身影。 傅晋臣将车熄火,停在一处比较隐秘的地方。他坐在车里,微微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对面那栋楼的第三层窗口。 那套房子,便是沐良目前居住的地方。 六点半刚过,沐良走到窗前将窗帘打开,而后转身推开阳台的门,将已经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晾晒在衣架上。 衣架上的衣服多数都是孩子的,傅晋臣眼见她将湿衣服展开,挂在衣架上,然后踮起脚尖,挂在晾衣杆上。 也许是因为刚起床,沐良身上穿着睡裙,长随意的披散着。她微微扬起的脸庞,恰好露出尖尖的下颌。 晨起的阳光,洒在她的脸颊。傅晋臣眯起眼睛,她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与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基本无异,身材也还是那么纤细,无论怎么看,都无法看出来她已经生过孩子! 阳台的那抹身影很快消失,傅晋臣单手扶着下颚,眼神沉下来。 大约七点钟,楼门口走出几个人影。跑在最前面的小男孩,留着齐刘海的蘑菇头,一身帅气的牛仔装,笑着对身后的人招手:“妈妈,你走快点!” 话落,他拉着边上小女孩子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跑。 “果果,慢点跑!”沐良蹙起眉,快步追过去,生怕儿子摔跤。 车里的男人抬手动引擎,车速缓慢的跟在后面。相隔不远不近的距离,傅晋臣几乎都能听到孩子说话的撒娇声。 站在幼儿园大门外,沐果果双手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叮嘱她:“妈妈,你要早点来接我啊,我要第一个看到你。” “好的。”沐良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牵过他的手往里走。 将车停在幼儿园外面,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薄唇逐渐抿起。 很快的功夫,沐良将儿子送进教室,然后提着包离开幼儿园。从幼儿园到酒吧的距离不算远,她坐几站公交车就能到。 酒吧街的后巷里,沐良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手上戴着一副手套,正在搬酒箱。 “老板娘,这种活儿让我们做就好。”有男店员跑过来,几个人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沐良笑了笑,把手套递给他们,叮嘱道:“小心安全。” “好嘞!”大家七手八脚的动手,很快就把酒都搬进仓库。沐良手里捧着本子,一边清点,一边记录,生怕出错。 “今晚要用的酒都准备好了吗?”沐良点算好,将本子收起。 “我们都准备好了,”店员笑嘻嘻的玩笑,道:“老板娘放心就好。” 这些人都是酒吧的老员工,沐良对他们都比较放心。她听着大家的那声称呼,一直都想纠正过来,老板娘这三个字,她并不喜欢。 不过开酒吧,总免不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后来考虑到这样叫能免去不少麻烦,沐良也就默许下来。 很快大家都离开,把酒吧后门关上继续做事。 傅晋臣推开车门下来,侧身倚在车前。他抽出一根烟点上,深吸口气吞吐出一长串的烟圈,弥漫在眼前。 仰头盯着酒吧上方,那块以琴键为背景的牌匾,格外醒目。 傅晋臣指间夹着烟,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那个‘沐’字,眼底的神情越来越凛冽。不多久,他抬手将烟蒂丢在脚下,狠狠捻灭。 黑色路虎开出酒吧街,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沿着大路驶向高速公路,开回傅氏总部。 “四哥,你这一上午跑去哪里?” 推开办公室的门,钱响质问的声音飘来。 傅晋臣反手将车钥匙的丢在桌上,冷着脸问他:“有事?” 钱响沉着脸站起身,将手里的资料夹放在他的面前,怒声道:“哇靠,沐毅故意跟咱们较劲是吧?西街歌剧院下个礼拜开放,结果沐毅在隔壁街弄了个大型酒吧,今天开业!” 傅晋臣月兑掉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他拉开椅子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资料夹,薄唇不禁勾起一抹淡笑。 “你还笑的出来啊?”钱响瞥着嘴,骂道:“妈的,他就是存心恶心咱们!” “这几年他混的不错,”傅晋臣坐在转椅里,手指翻看着桌上的资料,笑道:“之前几次投资,沐毅眼光都挺准的。” “哼!” 钱响挑挑眉,道:“可是你不觉得,他家的太快了吗?那家金融公司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可是那些大笔的资金流动,绝对有猫腻。” 闻言,傅晋臣薄唇勾了勾,道:“不着急,慢慢来,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究竟要怎么样!” “总裁!” 办公桌上的内线响起来,“有位舒云歌小姐想要见您。”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轻蹙,钱响撇撇嘴,识相的想要开溜。 “坐着。”傅晋臣抿唇,厉声道:“还没让你走。” 顿了下,他看着对讲机,吩咐秘书:“让她进来。” “是。” 办公室的门一开一合,走进来的女人穿着件黑色长裙,手里提着袋子。 “晋臣。” 舒云歌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看到对面的钱响,神色有些惊讶,“你也在啊。” “呵呵——”钱响干笑了声,心想他也不想在啊,可是四哥不让他走。 傅晋臣扫了眼进来的女人,问道:“有事吗?” “我来给你送点吃的。”舒云歌提起手里的保温桶,笑道。 傅晋臣眉头皱了皱。 舒云歌走到桌前,伸手将袋子里的饭盒一个个取出来,摆放在桌上,“今天我去市场,买了很多菜,顺手做了几样你爱吃的。” 她眼底泛起笑,语气柔和道:“西芹百合,香菇油菜,还有宫保鸡丁,都是你喜欢吃的。” 办公室里飘来一阵饭菜香,钱响站起身走过去,点头道:“云歌姐,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真香啊!” 舒云歌笑了笑,伸手把傅晋臣拽过来,把他按坐在椅子里,“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工作不要那么辛苦,要注意身体。” 傅晋臣躲了下,径自拉开椅子坐下。面前的饭菜看着确实不错,可他半点食欲都没有,压根不想碰。 “我不饿。”傅晋臣抿起唇,随手把筷子递给钱响,道:“你吃吧!” “啊?”钱响愣了下。 拿起边上的车钥匙,傅晋臣脸色平静,目光落在舒云歌脸上,沉声道:“以后有事你可以打电话,这里是办公室,不适合送饭!” 话落,他沉着脸离开办公室。 望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舒云歌嘴角的笑容霎时僵硬。 钱响看看手里的筷子,又看看舒云歌尴尬的表情,急忙伸筷子夹菜,缓和道:“味道很好,好吃!”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舒云歌盯着钱响夹菜的动作,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开车离开公司,傅晋臣把车开回家。他将车停在院子里,低头往里走。 “四少爷。”佣人看到他回来,急忙通知尤储秀。 “怎么今天回来了?”看到儿子进门,尤储秀觉得有些意外。 傅晋臣耸耸肩,“怎么,不想看到我?” “你这孩子,”尤储秀拉着儿子的手,问他:“吃饭了吗?” “还没有。” 将他带进餐厅,尤储秀立刻吩咐佣人准备午饭,她坐在边上,亲自伺候儿子。 “晋臣,你最近瘦了。”尤储秀给儿子夹菜,眼神疼惜。 傅晋臣端着饭碗吃东西,应了句,“还是那么帅就行。” 闻言,尤储秀勾唇笑了笑,语气温柔下来,“儿子啊,你跟爱瑜订婚也好几年了,打算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傅晋臣放下饭碗,挑眉盯着母亲,声音冷下来,“妈,你也想让我卖的彻底点?” 尤储秀霎时变脸。 这个话题似乎成为禁忌,自从与宋爱瑜订婚后,傅晋臣跟傅东亭的关系比原来还要紧张。这父子俩如今除了淡公事,在家里见面也几乎不说话。 偶尔傅东亭开口,那肯定是傅晋臣挨骂的时候! “儿子,你别这么说。”尤储秀叹了口气,道:“爱瑜家世跟我们很般配,而且她又是未来宋氏的继承人,你跟她的婚姻才是门当户对。” “我吃饱了。”傅晋臣站起身,神情阴霾的往外走。 “晋臣!”尤储秀快步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 “妈——” 傅晋臣转过身,目光极冷的盯着母亲的脸,道:“如果这个家里,连你都不想让我回来,那我以后就不回来了。” “儿子,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尤储秀立刻软了语气。 傅晋臣打断她的话,烦躁的皱起眉,“行了,我下午还要开会,先回公司。” 望着儿子走远的背影,尤储秀无奈的蹙起眉,神情失落。现在就连她说话,傅晋臣也听不进去了,这孩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莫测。 夜晚,皇宫酒店。 这家六星级酒店,面对繁华都市各色高级酒店的激烈竞争,依然独树一帜。除却酒店绝佳的环境,本身的特色也是招揽顾客的重要条件。 选择这里用餐的客人,多数都是商业往来。每当客人们置身在这样宛如皇宫的大殿中,都会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应酬完这桌酒席,已经是晚上十点。宋爱瑜提着皮包,拉开包厢的门出来。 “宋经理即年轻又漂亮,不愧是未来宋氏的接班人。”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紧紧握着宋爱瑜的手,硬是不肯撒开。 宋爱瑜嘴角上扬,笑的恰到好处,“肖总您过奖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好不容易抽回手,宋爱瑜笑着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这些老总们,没有一个是容易应付的,明知道她是傅晋臣的未婚妻,还敢动手动脚,真讨厌! “合作愉快,一定愉快!”肖总眼神闪烁,眼神打量过宋爱瑜姣好的身材。 不多时候,宋爱瑜吩咐助手将肖总送上车,眼见轿车开走,她脸颊的笑容瞬间变冷。反手将合同递给助理,她吩咐道:“回去立刻把合同公证,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这些人!” “是,总经理。”助理把合同接过去,立刻去办事。 外面的夜风阵阵,能够稍稍吹散一些酒气。宋爱瑜独自站在路边,忍不住抬起双手,揉了揉昏沉的额头。 这几年为扩大宋氏的业务,她经常需要亲自出面。外面的人看到宋爱瑜平时如何风光无限,可她受的委屈,又有谁能明白?! “毅哥!” 酒店的玻璃门转起来,走出来的男人单手插在口袋里,前呼后拥被包围在中间。 宋爱瑜挑眉看过去,视线瞬间定格。沐毅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衬衫,随意解开三颗钮扣,他微微垂着脸,右耳上闪耀的钻石耳钉,让人眩目。 沐毅的容貌似乎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看起来,比原来黑一些。可是他身边拥着的女伴,却深深刺痛宋爱瑜的眼睛。 沐毅回来了。 宋爱瑜提着包追上去,但人还没靠近,立刻被周围那些保镖拦住。 “我认识他。”宋爱瑜勾起唇,可那些人压根不搭理她,一把将她推到边上。 “喂!” 宋爱瑜沉下脸,吼道:“你们敢动我?” “哎哟,我们可不会怜香惜玉!”那些男人调笑道:“这位小姐,每天想要接近我们毅哥的女人太多了,你还是省省吧!” 宋爱瑜气的脸色大变。 眼见沐毅走到路边的车前,宋爱瑜皱眉,使劲往前跑了两步,扯着嗓子喊道:“沐毅!” 前方背对她站的男人,神情看不出丝毫变化。他抿唇打开车门,拥着身边的女人坐进车里,反手将门关上。 哄—— 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嚣张的开走。宋爱瑜咬牙往前追,但她脚下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没跑几步就绊倒在地。 “唔!” 宋爱瑜咬着唇,低头看着磨破的膝盖,痛的皱起眉。等她再次抬头,前方的白色车身,早已消失不见。 接到钱响的电话,傅晋臣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办公室。 “拿来。” 钱响叹了口气,将刚刚查到的出生证明递过去。 男人黑亮的眸子滑过那张表格中的出生日期,脸色霎时阴霾,等他又看到孩子父亲那栏的名字后,整张脸彻底震怒。 “我的儿子,为什么写着盛铭湛的名字?”傅晋臣薄唇紧抿。 钱响抬手模了模鼻子,心想这种事情,您应该问别人吧? 男人冷笑了声,修长的五指一根根收紧。他蹭的站起身,此时眼底的神情尽数被寒意覆盖。 傅晋臣抬脚往外走,想到什么后,忽然转过身,冷冷瞪着身后正在拿手机的钱响,道:“钱响,如果你敢通风报信,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钱响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了。 “四哥,你想要怎么样?”看到他平静的神色,钱响只觉得心慌。 傅晋臣勾了勾唇,握着钥匙的手背青筋紧绷。他迅速转过身,一路大步离开。 “四哥——” 钱响不敢阻拦,脸色跟着黯然。坏了,不会闹出人命吧?! 半夜睡的正沉,沐良忽然惊醒。她做了个噩梦,睁开眼睛时已然满头冷汗。转头看着睡颜沉沉的儿子,她还没喘过那口气,房门就被人敲响。 深更半夜有这种动静,绝对让人害怕。 沐良急忙掀开被子下地,伸手把屋里的灯打开。她站在门前,就听到外面的人喊,“沐良,把门打开。” 这声音…… 沐良瞬间变脸。 迟疑几秒钟后,外面的男人显然失去耐心。沐良只听房门一阵响动,紧接着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 “你们?” 开锁师站在外面,傅晋臣迈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把孩子带走!”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沐良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男人已经走进卧室,把还在睡梦中的沐果果抱出来,直接往楼下走。 “果果!” 沐良脸色煞白,抬脚要去拉人,却被傅晋臣一把拽到怀里。 “傅晋臣——” 沐良心头大骇,盯着他的脸吼道:“你放开我儿子!” “你儿子?” 傅晋臣俯下脸,在沐良心惊的目光中,缓缓勾起唇。他反手圈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扛在肩上,转身往下楼:“沐良,我倒是很想跟你讨论一下,他究竟是谁的儿子?!” ------题外话------ 每次咽口水嗓子都好痛,码字好慢好慢。难道真是虐男主,亲妈就生病吗?嗷呜,这样真的好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21 她的愤怒,他的得意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沐良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男人已经走进卧室,把还在睡梦中的沐果果抱出来,直接往楼下走。 “果果!” 沐良脸色煞白,抬脚要去拉人,却被傅晋臣一把拽到怀里。 “傅晋臣——” 沐良心头大骇,盯着他的脸吼道:“你放开我儿子!” “你儿子?” 傅晋臣俯下脸,在沐良心惊的目光中,缓缓勾起唇。他反手圈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扛在肩上,转身下楼:“沐良,我倒是很想跟你讨论一下,他究竟是谁的儿子?!” 身体腾空而起,沐良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转眼间,她头朝下,被傅晋臣强势的扛在肩膀上,箍住她的腰,快步往楼下走。 “妈妈!” 原本在睡梦中的儿子惊醒过来,他张开双手朝着沐良伸过来,小脸急得通红:“妈妈抱我!” 沐良看着儿子的脸,心里急得要命。她伸手掐住傅晋臣腰间的肉,吼道:“傅晋臣,你放我下来!别吓坏我儿子!” 眼见他毫无反应,沐良怒火攻心,低头张嘴狠狠咬在他的腰上。那力度很大,直到觉得牙齿酸,失去力气。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不过他脚下的步子未停,依旧扛着她朝车上走。 “果果,不要害怕!”沐良看到儿子惊恐的眼神,立刻安慰他:“妈妈很快就会来抱你的,不要害怕!” 那两个男人将沐果果带上另外一辆车,其中一人坐在后座看着孩子,另外一个人驾车离开。沐良也被丢上车,可她看着已经开走的黑色轿车,手脚彻底冷下来。 傅晋臣把她丢在后座,转而拉开前门上车。他看到驶远的那辆车,几乎都不用锁车门,沐良就已经乖乖的坐好,不在继续挣扎。 抬手动引擎,傅晋臣沉着脸将车开走,很快离开这片小区。回去的路上,沐良靠在后座,脸色沉寂,似乎看不出喜怒。 透过后视镜,傅晋臣看着她微微垂着头,遮掩掉眼底所有的情绪。 一路从景城回到名海市,傅晋臣的车速很快。他把车停在紫竹公馆外面,下车走到后座,将车门打开。 沐良从车里出来,跟在他的身后上楼,沿途都没有任何语言。 打开房门,沐良先一步冲进去,“果果?” 她扫了眼客厅,然后又走进卧室、浴室、阳台,直至将房间每个角落都找遍。 “我儿子呢?”沐良抬起头,明亮的黑眸渐渐眯起。 傅晋臣反手将门关上,走到吧台倒了杯酒,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你儿子?他难道不是我儿子吗?” 深吸一口气,沐良强迫自己要冷静。既然傅晋臣今晚敢来抢孩子,那就意味着他什么都知道了,她也不需要再解释什么。 “果果在哪里?”沐良沉着脸问他。 傅晋臣轻抿了口杯中的红酒,笑道:“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沐良心尖紧。 “傅晋臣,你想要怎么样?” 男人端着酒杯,优的坐进沙里,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沐良,你当初敢骗我,今天就应该知道后果。” “骗你?”沐良冷冷笑出声,“沐果果姓沐,他是我的儿子!” “错!” “他应该姓傅,因为他也是我的儿子!”傅晋臣俊脸轻抬,锐利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沉声道:“你敢让我的儿子,喊别的男人爸爸?” “哼!” 沐良转身坐在他的对面,俏脸的神色已然冷冽。她盯着傅晋臣的眼睛,蓦然开口:“总比看着我的儿子,喊别的女人妈妈要好!”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她犟嘴的功夫,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我要见儿子——” 沐良没有心情跟他斗嘴,这大半夜把孩子带过来,又跟她分开,肯定要他吓坏了! 顿了下,她咻的站起身,道:“傅晋臣,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是犯法的!” “犯法?” 傅晋臣点点头,拿出手机递给她,“你可以报警,警察来了更好,以后也能做个人证。” “你……” 沐良咬着唇,双眸腾起的怒火翻涌。这个混蛋,还是那么不要脸! 男人手腕轻晃,眼眸盯着杯中妖娆的红色液体,笑道:“我要是你,现在就去睡觉。儿子不用你操心,会有人照顾他的。” “傅晋臣!” 沐良咬牙切齿的吼,刚才的镇定全无。把儿子跟她分开,她怎么能睡的着?刚才临上车时,她看到儿子一副无助的惶恐模样,整颗心都提起来。 “你就是再叫一百遍,也见不到儿子!” 傅晋臣冷着脸站起身,往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语气阴霾,“沐良,你瞒着我把孩子生下来,不告诉我他的存在,你所做的这些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有本事你冲我来,别碰我儿子。”沐良回视着他危险的目光,神情阴沉。 傅晋臣望着她毫无惧意的眸子,心口的那股怒意渐渐攀升。他抬手捏住她尖尖的下颌,逼问道:“你心里就只有儿子?” “对!”沐良一把推开他的手,肯定的回答:“儿子是我的全部!任何人敢要伤害他,我都不会允许!” “很好。”傅晋臣笑着点点头,眼角闪过的寒意四起。他忽然转过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往外走。 “等等——” 沐良想要追出去,但终究比他慢。房门碰一声关上,她心急的扭着门锁,却现打不开。 “傅晋臣,你这个混蛋!把儿子还给我!” 沐良双手不停的拍打在门板上,眼眶酸酸的难受。这么久果果都看不到她,肯定会害怕的,他会不会哭? “果果!”沐良双腿一阵无力,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冷。 须臾,沐良扶着墙站起身,仰头将眼底的酸涩逼回去。她不能流泪,如果她伤心难过,儿子也一定伤心难过,这种时候,她要坚强! 渐渐安静下来,沐良才觉,这套房子竟然如此熟悉。她嘲弄的笑了笑,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然后走到客厅拿起电话。 电话线不通,这倒在她意料之中。 网线也不通,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信号都中断。 颓然的跌坐在沙里,沐良抬起双手,缓缓抱住肩膀。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她望着街上一盏盏路灯覆灭,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直到此时,她才觉,其实她远不如自己认为的坚强。眼见儿子被人抢走带上车,可她却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 黑色路虎驶入车道,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脚下的油门踩到最大。耳边不断徘徊着沐良说过的每句话,让他心头的怒火汹涌。 市郊的一栋别墅里,此时灯火通明。 傅欢颜瞪着坐在沙里的那个小男孩,嘴巴张成o形,足足能噎进去一个鸡蛋。 “项北,你说他是……”傅欢颜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置信。 项北轻笑了声,道:“是啊,我也吓着了。” 话落,项北站起身,走到对面的沙前蹲下,笑道:“你叫果果是吧,以后可以叫我北叔叔,或者姑父。” “我不认识你。”沐果果双腿盘坐在沙里,身上披着从家里带出来的被子,一双大大的黑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 项北笑了笑,道:“现在我们就认识了。” “不要!”沐果果摇头,“妈妈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闻言,项北俊脸瞬间黑沉。 傅欢颜伸手把项北拽起来,自己又蹲下来。她盯着对面的孩子看啊看,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深,“像啊!长得真跟良良很像!” “果果,”傅欢颜往前凑过去,抬手模了模他的小脑袋,柔声问他:“你叫沐果果是吗?” “嗯。”沐果果点点头,他对于长得漂亮的阿姨,基本都不怎么排斥。 傅欢颜得意的抬起头,对着项北努努嘴。那意思是告诉他,看到没,哄孩子要这样! “你妈妈叫沐良?”傅欢颜进一步靠近。 “对啊。”沐果果瞪大眼睛,嘴角霎时有了笑意,“阿姨,你认识我妈妈?” “认识认识。”傅欢颜伸手将他抱起来,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道:“宝贝,我不是阿姨,我是姑姑,是你姑姑。” “姑姑?”沐果果皱眉,伸手擦掉她亲过来的口水印。除了妈妈,他不怎么喜欢别的女人跟他亲近。 沐果果摇头,裹着身上的被子,瞬间离开她的怀抱,“我没有姑姑,我只有妈妈、外婆、外公,还有超人爸爸。” 傅欢颜蹙起眉,问他:“超人爸爸是谁?” 沐果果撇撇嘴,丢给她一个‘你连超人爸爸都不知道是谁的’鄙视目光,道:“超人爸爸就是超人爸爸。” 傅欢颜瞪眼,回头看向项北。项北耸耸肩,同样摇头。 院子里响起汽车声,随后傅晋臣推门进来。 “傅老四!” 傅欢颜笑着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笑道:“哎哟,你家小果果好玩死了!行啊你,我以前怎么没现,原来我们家傅老四还是很给力的嘛!” 傅晋臣剑眉紧蹙,躲开她叽叽喳喳的呱噪,转身坐进沙里。 项北察言观色,一把将傅欢颜拽到怀里,不让她继续多话。 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沙里,怔怔望着对面的小人,俊逸的脸庞清冷下来。他锐利的眸子,沿着沐果果的五官一处处打量,薄唇轻抿,“你叫果果?” 沐果果瞥了眼对面的傅晋臣,立刻叫道:“坏大叔,把妈妈还给我!” 坏大叔?! 傅欢颜忍不住笑喷,这称呼太搞笑了! 傅晋臣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坐下,“小子,不许喊我大叔。” “哼——” 沐果果想到是他把妈妈带走,小脸霎时染怒,“我要妈妈!” “你妈妈很好,”傅晋臣缓了语气,“她正在睡觉。” “睡觉?”沐果果眨了眨眼,撅起嘴巴,“你骗我,我妈妈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我睡觉的,没有果果,她肯定睡不着。” 闻言,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蓦然勾起唇,“每天晚上都是你跟妈妈两个人睡觉吗?” “对!”沐果果扬起脸,小嘴巴撅的很高:“坏大叔,你把妈妈还给我!” 傅晋臣烦躁的蹙起眉,心想这母子两人说的话都一样,真不愧是亲生的。 “现在你还不能见妈妈。”傅晋臣的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带着医生进来。 “四少。” 傅晋臣挽起袖子,伸出胳膊。医生先消毒,然后弯腰取出血液样本。 看到医生掏出针管,沐果果霎时吓白了脸。他两只小手死死揪住被子,开始害怕。他最害怕打针,每次去医院打针,沐良都要哄他好久。 “不要!” 沐果果挣扎的很厉害,傅欢颜与护士两个人都按不住他。 “傅老四!”傅欢颜皱眉,问道:“不是说他是你儿子,为什么要抽血?” 傅晋臣揉了揉胳膊,然后缓缓放下衬衫的袖口。他站起身走到孩子面前,慢慢弯腰蹲下来,问他:“你害怕打针?” 沐果果本来就害怕,这时候又看到针头,更是吓得要命。他小脸红,黑亮的眼底染着深深的恐惧。 “如果害怕,你可以求求我。”傅晋臣蹲在他的面前,声音很沉。 沐果果双手紧紧拉住被子,生气的闭紧嘴巴,硬是不开口。 这孩子倔强的模样,像极了沐良。傅晋臣忽然伸手将他从被子里揪出来,一只手就把他提到眼前,“小子,男子汉不许害怕!如果你不敢,我就不让你见妈妈。” “真的?”沐果果皱眉问他。 “真的。”傅晋臣点头。 好吧,沐果果妥协。他自己主动扬起胳膊,将睡衣的袖子撩开,道:“来吧!” 噗—— 傅欢颜彻底笑喷。这孩子真好玩! 医生很顺利的取到血样,然后迅速放好,提着医药箱过来,“四少,dna检测结果最快也要三天。” “不能再快了吗?” “不能。” 傅晋臣薄唇轻抿,点点头示意那些人可以离开。 傅欢颜揉着孩子的胳膊,瞥了眼那些离开的人,眉头紧蹙。 半响,沐果果从沙里跳下来,蹬蹬蹬跑到傅晋臣面前,道:“我要妈妈!” 傅晋臣低下头,瞅着面前的小人,声音很低:“现在你要先去睡觉。” “骗人!” 沐果果皱眉,气的小脸红:“我要见妈妈!” “目前还不行,”傅晋臣蹲,语气有些缓和,“后天可以让你见妈妈。” “后天?” 沐果果小脸紧皱,随后又摇头,“你是坏大叔,我要超人爸爸!” 超人爸爸? 傅晋臣瞬间沉下脸,俊脸噙着的神情吓人,“闭嘴!” 原本就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现在孩子又看到傅晋臣如此狠厉的模样,立刻就吓坏了。他白着脸站在原地,一双黑黑的大眼睛中噙着泪水,却又因为什么,固执的不肯掉出来。 “傅老四!” 傅欢颜伸手将沐果果拉到怀里,生气道:“你跟孩子什么脾气,把他吓坏了!” “我才不会害怕——” 沐果果挣月兑开傅欢颜的怀抱,转身跑回沙里。他再度伸手裹紧从家里带来的被子,仰头挺胸坐在沙里,道:“我有超人爸爸,我才不会害怕!” 傅晋臣气的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俊脸霎时扭曲。他伸手抬起沐果果的小脸,怒声道:“沐果果,我才是你爸爸!” “……” 也许是因为他的话太大声,沐果果完全惊呆了。他瞪着面前的男人,愣愣的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要把孩子吓坏的。”傅欢颜心疼的搂住孩子,低声哄他:“果果乖,不怕,姑姑疼你啊。” 项北也站起身,将傅晋臣拉到边上,压低声音道:“晋臣,慢慢来,一点点跟孩子说。” 抬手松开衣领的扣子,傅晋臣俊脸的神色冷冽。他望着缩在傅欢颜怀里的儿子,心尖蓦然一软。是啊,孩子才四岁,很多事情他还都不懂。 “你们照顾他,有事给我打电话。” 傅晋臣转手拿起车钥匙,就要离开。他走了几步,又反身回来,把傅欢颜拽到一边,不放心的叮嘱道:“孩子的事情,对家里你一个字都不能说。” “放心!”傅欢颜点头,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笑道:“老四啊,你跟良良不能来硬的,你要慢慢跟她说,知道吗?” 不来硬的? 傅晋臣勾起唇,心想这母子俩一个德行,不来硬的能行吗?! “走了。”傅晋臣并没回答,又回头看了眼依旧裹着被子坐在沙里的儿子,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开车离开别墅,傅晋臣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大亮。昨晚折腾整整一晚,他片刻都没休息过,连续开车数个小时的他,整个人都觉得很疲惫。 他带着蓝牙耳机,给钱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下午才能去公司。 挂断电话,他加速将车又开回紫竹公馆。 坐电梯回到楼上,他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坐在沙里的人立刻惊坐而起,朝他跑过来:“傅晋臣,你让我见见儿子。” 随手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傅晋臣挑眉盯着沐良,笑道:“怎么,现在语气软了,知道求我了吗?” 沐良微微低着头,轻咬着唇,“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果果,他还很小。” 傅晋臣点了点头。 顿了下,他黑沉的眸子眯了眯,盯着沐良的眼睛,沉声道:“可惜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你跟我。” “傅晋臣!” 沐良从他的话里,早已分辨出什么,“你没资格跟我抢儿子。” “没有吗?”傅晋臣冷笑了声,道:“那我们就试试看。”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挑眉瞪着他,怒声道:“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卑鄙!” “随便你怎么说,”傅晋臣这次完全没有生气,他抬手将外套月兑下来,径自丢进沙里,看着她的眼神染笑,“现在我要去洗澡睡觉,你要跟进来吗?” 沐良鼓着腮帮子,真想一巴掌狠狠煽过去。 眼见她愤怒的小脸,傅晋臣心头划过一丝涟漪。她以前生气也是这般模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颊绯红,嘴巴微微往上撅起。 男人心头涌起一阵阵暖流,他几乎都控制不住的想要抬起手,模一模她此时的脸颊。可看到她眼底的那抹寒意,他又不得不把手垂下去。 回手指着大门,傅晋臣薄唇微扬,自信道:“大门没锁,你随时可以离开。” 话落,他抬手解开衬衫的呃扣子,亦如从前那般旁若无人,边月兑衣服边往卧室走。 沐良气的肺都要炸了,她紧紧咬着唇,却又无处泄。儿子在他手里,即便他放她离开,可她又能去哪里? 长长的舒了口气,沐良转身坐进沙里,秀气的眉头紧锁。怎么办,儿子到底在哪里?这个混蛋,下一步又想做什么?! 关上卧室的门,傅晋臣站在门边听了听,没有听到门锁的响动后,他才转身走进浴室。他相信不见到儿子,就算赶也赶不走她。 洗澡的时候,傅晋臣看到腰侧那个深褐色牙印,不禁蹙起眉。这么多年,她下手的力度还是那么狠! 洗过澡,傅晋臣穿着睡衣,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外面。客厅里已经没了人,他微微侧目扫了眼客卧,果然看到房门紧闭。 走到吧台倒了杯酒,傅晋臣并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转身回到卧室。 喝掉杯里的酒,傅晋臣倒在床上,掀开被子盖在身上。他头靠在枕头上,立刻觉得有了睡意。 好奇怪! 卧室的窗帘都没有拉上,只有一层浅薄的纱帘。可即使光线刺眼,他依旧觉得睡意浓烈。 房间里淡淡的飘散着一股香气,他轻轻嗅着那股味道,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不用吃药,不要喝酒,即使她距离自己很远,即使他们隔着一个房间,但他知道她在,那股熟悉的气息,已然能够让他安然入眠。 傅晋臣慢慢合上眼睛,紧蹙的眉头彻底舒展。这种感觉好久都不曾有过,久到让他觉得整颗心都泛起疼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22 及时出现,给她安慰 紫竹公馆虽然建在闹市,但周围的高楼大厦很少,视野开阔,整片小区绿化很好,得天独厚的位置环境,决定这里地产的价格涨幅很大。 回到客卧,沐良站在窗边好久,直到双腿麻才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看了看,她现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 昨晚傅晋臣强势的带人进屋,她和儿子都穿着睡衣。 “混蛋!” 沐良狠狠咒骂了声,掬起冷水洗了把脸,无奈的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的门,里面挂着不少衣服。 当年她曾经在这里住过,这些衣服都是当初的那些,沐良随手拿起一件,上面的标签都没有动过。 沐良嘴角勾了勾。是啊,很多年过去,果果都已经快四岁,时间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的。 如果不穿这些衣服,她就只能穿睡衣。沐良犹豫半天,决定拿一套简单的衣服换上。 虽然衣服她当年没有穿过,但如今穿起来,尺寸依然合身。 换好衣服,沐良来到客厅。靠窗那架黑色三角钢琴,黯然的摆放在那里,想来是这么多年,都没人弹奏过。 沐良抬脚走到琴凳前坐下,忍不住翻开琴盖,手指轻抚着那熟悉的黑白色琴键。这几年忙着照顾果果,又经营酒吧,闲暇弹琴的时间越来越少。 除去每周固定要教儿子弹琴外,其余时候,沐良几乎都没功夫弹上一她喜欢的曲子,更别说静心下来专注的享受弹琴给她的放松感觉。 时间果然是一把双刃剑,能够让我们成熟强大的同时,也会无情的从我们生活中,剥夺很多简单的快乐。 不过心境不同了,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弹出来的曲子,与以前会有怎样的变化? 指月复轻轻摩挲着钢琴上面的那个海浪图标,沐良眼底的神色微动。每次看到美琼,她心底都有小小的兴奋与雀跃。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她外婆的名字,是外公与外婆一辈子的心血铸成。 沐良眉头紧蹙,渐渐将手指收回。她现在没心情弹琴,转身坐在沙里等。 傅晋臣故意把儿子跟她分开,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名堂。她现在无法跟外面的人联系,可就算联系,她能够求助的人,似乎也只有盛铭湛。 沐良双腿蜷缩在沙里,不自觉蔓延出一股无力感。这些年盛铭湛照顾她,照顾果果,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可她并不想要在这种时候,因为任何目的而去接受什么,那样对于盛铭湛来说,太不公平! 卧室里,傅晋臣一觉睡醒,竟然没有做梦。他睁开眼睛,转头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这一觉他睡了四个小时,而且睡的很踏实。 掀开被子下床,傅晋臣疲惫的神色尽数驱散。他觉得肚子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先给酒店打了电话,吩咐送餐后,才去浴室清洗,换衣服。 不多时候,傅晋臣穿戴整齐出来,却见客厅的沙里有人影。他迈步走过去,只见沐良倒在沙里,双手不安的环在胸前,已经合上眼睛。 从昨天半夜折腾到现在,十几个小时估计她也累了。尤其精神高度紧张,人更加容易疲倦。傅晋臣微微弯下腰,锐利的眸子盯着她睡着的脸庞,心底的某处不自觉柔软。 无论是远看,还是近看,她真的没有太大变化。皮肤还是那么白皙光滑,眼角也没有皱纹,精致的五官不曾染上任何岁月的痕迹。 如果说她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妈妈,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抬手想要拂开她散下的碎,可指尖还没触到,家里的门铃就响起来。 叮咚—— 男人不悦的皱眉,转身走到大门前,果然看到酒店送餐的人。 “给我吧。”傅晋臣把东西接过去,随手签了单子,抬脚将门关上。 沙里的人听到门铃声,瞬间惊醒过来。 傅晋臣将餐盒提到桌前放下,道:“过来吃东西。” 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后颈,沐良抿起唇,声音很冷,“傅晋臣,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把儿子换给我。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一个小时,我要见果果!” 傅晋臣捧着饭碗坐在椅子里,并没搭理她的话,自顾吃的很香。嗯,今天酒店的饭菜很对胃口,他不自觉吃了整碗饭。 “喂!” 沐良起身冲过来,吼道:“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她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可傅晋臣半点反应都没有,还能吃的很香! “听到了,”傅晋臣笑着抬起头,嘴角的弧度轻扬,“一字不漏。” “然后呢?”沐良阴沉着脸问他。 吃饱后,傅晋臣放下筷子,指着那些菜,道:“饭菜我都吃过了,没有下毒,你可以放心吃!关于儿子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你再多说都没用!把饭吃了,应该让你见的时候,我自然会把他带回来。” “什么时候?”沐良盯着他的眼睛问。 抽出纸巾擦擦嘴,傅晋臣拉开椅子站起身,俊脸噙着的笑意桀骜,“我高兴的时候!” 话落,他拿起边上的车钥匙,神清气爽的出门。 眼见他离开,沐良气的差点掀桌。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可是每次想起儿子那副惊恐的表情,都让她心尖紧。 傅晋臣就是掐准了她心里惦记儿子,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开车回到公司,傅晋臣嘴角微勾,神色显然透着几分喜悦。他脚步轻快的往办公室走,沿途员工们看到总裁今天这副模样,纷纷大跌眼睛。 十几分钟后,钱响推门进来,双手抱胸站在办公桌前,坏笑着问他,“四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有问题?”傅晋臣坐在黑色转椅里,神情温和。 哎哟,没有脾气啊! “啧啧!”钱响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怎么着,你昨晚纵欲过度,今天日上三竿才来吧!” “滚——” 傅晋臣把桌上的资料夹朝他丢过去,厉声道:“你的计划案不合格,预算超标。” “靠!” 钱响剑眉紧蹙,语气颓然,“四哥,这已经是最低预算了,你还让我怎么压缩?” “那是你的问题,”傅晋臣丝毫不买账,“明天早上给我,如果不能让我满意,你知道后果的!” 顿了下,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对着钱响招招手,把他叫过来,“你看看,这小子是不是挺像我的?” 钱响伸头看过去,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沐果果小朋友从头到脚裹着被子,团坐在沙里,一丝不苟的表情,确实很像傅晋臣。可是……有儿子了不起吗?至于这么显摆吗?! “不怎么像。”钱响撇撇嘴,语气明显泛酸。 “不像吗?”傅晋臣蹙眉,指着手机里拍的照片,道,“你看他的嘴形,还有眉毛,都跟我一样啊。” 钱响摇摇头,狠狠打击他,“人家明明就像他妈,有你什么事情啊?” “我操!” 傅晋臣暴怒,黑眸瞬间眯起,“怎么没我的事情?要是没有我,能有这小子么?!” “咳咳——” 钱响抬手模了模鼻子,伸手拿起他丢过来的资料夹,沉着脸往外走,“改预算去。” 望着钱响走开的背影,傅晋臣眼底染笑,故意气他,“我知道你嫉妒,没关系,慢慢嫉妒吧,爷不介意。” “……”钱响霎时变脸,气哼哼摔门走了。 小样!气不死你! 低头盯着手里的照片,傅晋臣又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嘴角滑过的笑容温柔。谁敢说他的儿子,不像他?明明就很像! 整个下午的工作,效率出奇的高。傅晋臣准点下班,一刻都不愿意耽误,直接回到紫竹公馆。 推开大门,屋里静悄悄的。傅晋臣放缓脚步,换了鞋往里走。没走几步就看到躺在沙里睡着的沐良。 他月兑掉外套,随手丢在沙里,转而坐在她的边上。 扫了眼桌上的饭菜,一口都没动过。傅晋臣剑眉紧蹙,脸色有些难看。她这么做,是要跟他示威还是对抗? 虽然把她跟儿子分开,可是他又不会虐待孩子,难道她就这样不相信自己? 伸手落在她的肩头,傅晋臣想要把她推醒,不过看到她紧蹙的眉头,还有疲惫的脸色,他又慢慢收回手。 她应该是实在坚持不住,所以才会倒下睡着。要不然就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如此疏忽。 沐良,其实你只要跟我说句软话,有什么是我不能答应你的吗?为什么每次都要跟我硬碰硬,每次都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你不服输,不认输?! 熬到傍晚,傅欢颜终于撑不住了。她以前觉得,自己脾气就很古怪的,可是看着从昨晚就坐在沙里的沐果果,她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果果,姑姑带你吃饭,好吗?”傅欢颜尽量放缓语气。 沐果果披着被子,从头裹到脚。从昨晚开始,他就坐在沙里不动,什么东西都不碰,只要他带来的这床小被子。 “果果,你肚子不饿吗?”傅欢颜举着蛋糕引诱他,“姑姑喂你吃?” “不要!” 沐果果皱着眉头,回答的坚决。他狠狠裹紧身上的被子,强迫自己不去看蛋糕的诱人,也不要想蛋糕的美味。比起爱吃的蛋糕,妈妈更重要! 傅欢颜长叹一口气,将蛋糕放下,又道:“姑姑带你去洗澡?” “不要!” “那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不要!” 沐果果同样拒绝,“我要妈妈!” 好吧,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十五个小时,傅欢颜抓狂的站起身,终于承认自己搞不定他!她拿起手机,直接给傅晋臣拨过去,“傅老四,我快点过来,你儿子把我打败了!” 傅晋臣握着手机,走到客厅的窗前,低声道:“知道了,马上过来。” 随后,他走到沙前,弯腰给沐良盖好被子,又转身离开。 这两个没良心的,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开车来到市郊的别墅,傅晋臣停好车进去,傅欢颜已经被折磨的要疯了。 “从你离开,他就坐在那里不动,我怎么说都没用。”傅欢颜垂头丧气,第一次被个小孩子打败。 “嗯。”傅晋臣点点头,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感激,“你去休息吧。” “你能搞定吗?”傅欢颜有些不相信。 傅晋臣没有说话,径自朝着沙走过去。傅欢颜看了看,心想反正他们是父子,傅老四应该有能力! 她转身上楼,痛苦的补觉去。 扫了眼茶几上摆着的食物,傅晋臣转而坐在他面前,问道:“肚子不饿吗?” 沐果果瞥着嘴,瞪着面前的男人,“你是坏大叔。” “小子!”傅晋臣伸手将他抱起来,虽然沐果果拼命挣扎,但他的力气绝对抵不过强大的男人,只能乖乖被他扣在怀里,“我告诉过你了,我不是大叔,是你爸爸。” 沐果果摇头,明显抗拒,“你把妈妈藏起来,你就是坏大叔!” 傅晋臣嘴角轻抿,心想这个问题慢慢纠正吧。他反手将沐果果抱在怀里,直接走进浴室,“先洗澡,然后吃饭。” “我不要!”沐果果抗拒的很厉害,在他怀里乱踹。 傅晋臣轻轻按住他的手脚,将他放进浴缸里,沉声道:“沐果果,你要是想见妈妈,最好乖乖听话。” 沐果果眨了眨眼,并不怎么相信他,“你又要骗我吗?” 想起昨晚的事情,傅晋臣有些心虚。他伸手月兑销孩子的睡衣睡裤,打开淋浴的花洒,道:“这次不会了,等你吃饱就能见到妈妈。” “真的?”虽然有怀疑,但沐果果心里还有期待。 傅晋臣笑了笑,试了试水温,才往他身上冲,“对,真的。” 沐果果瞬间安静下来,老实的坐在浴缸里不在闹腾。给小孩子洗澡,傅晋臣是第一次,难免手忙脚乱,可气的是沐果果还不断在边上补刀,“超人爸爸不是这样洗的,他都是给我先洗头,然后才洗澡。”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瞬间变脸,完全不搭理孩子的抗议,直接将他拎到花洒下面冲洗干净,然后裹上浴巾把他带出去。 “要穿什么?” 指着床上摆好的儿童装,傅晋臣主动问他。 选衣服沐果果很喜欢,他小眼睛瞄来瞄去,最后选了套黑底白色条纹的套装。 傅晋臣满意的点点头,嘴角的笑容得意。这选衣服的眼光,明显遗传他嘛! “好了,去吃饭。” 将孩子带到餐厅,傅晋臣将食物一样样加热后,推到他的面前,“全部吃掉,不许剩饭。” 沐果果其实早就饿了,他只是想要妈妈,所以才不肯吃的。现在他可以吃东西,立刻拿起筷子,自己捧着饭碗,很大口的吃。 拉开冰箱,傅晋臣倒了杯牛女乃,放进微波炉加热,等到温度合适才放到他面前,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下来,“慢慢吃。” 沐果果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他吃饭很挑食,只吃他喜欢的。 傅晋臣坐在他对面,盯着最后盘里剩下的海鲜,问他:“为什么不吃?” “不喜欢吃。”沐果果瞥着嘴回答,大有一副你敢让我吃,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闻言,傅晋臣却别有深意的笑了。看吧,又现一点像他的,不爱吃海鲜! “吃饱了吗?”傅晋臣抽出纸巾,给他擦擦嘴。 沐果果点头,“我可以见妈妈了吗?” “可以。”傅晋臣拿起边上的外套给他穿上,然后牵着他往外走。 打开后门,傅晋臣伸手将孩子抱上车,把他放进安全座椅里。来的路上,他特别去买的这东西。 原本傅晋臣想等检验结果出来后,再让沐良和孩子见面的。但是他们母子俩从昨晚都开始闹腾,他只能改变计划。 “我多久才能见到妈妈?”沐果果坐在安全座椅里,不安的问。 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笑道:“大概还有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沐果果掰着手指头算,那是多少分钟啊? “小子!”傅晋臣看到儿子可爱的动作,眼底的神情温和,“你想要爷爷女乃女乃吗?” “爷爷女乃女乃?” 沐果果撅着嘴巴,直接摇头,“我要外公和外婆。” 傅晋臣剑眉蹙了蹙,内敛的双眸滑过一丝失落。他看了眼腕表,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掌握好车速,将车朝着紫竹公馆驶回。 计划一周的行程,盛铭湛提早两天完成。他不着痕迹拒绝母亲要给他过生日的想法,急匆匆赶回名海市。 下了飞机,盛铭湛坐上司机的车,直接赶回景城。他提着礼物往楼上走,算计着个时间果果应该刚洗完澡,正在沙里看电视。 掏出钥匙打开门,盛铭湛嘴角的笑容还不及展开,立刻察觉出不对劲。 “良良!” 他丢下手里的东西,迅速查看一遍,却都没有觉他们母子的身影。对门的邻居听到这边有动静,立刻跑过来,道:“果果爸爸,你可算回来了!你们家出事了!” 妞妞妈将那晚生的事情,大概说了说,有些地方难免夸大一些。盛铭湛俊脸霎时阴霾,道了声谢后,拿出电话一边吩咐手下人做事,一边往楼下走。 “盛总。” “回名海市。” 盛铭湛冷着脸吩咐,司机立时将车开走。 倾城外面停着不少豪车,宋爱瑜今晚来参加同学聚会。几年不见,大家都有很大变化,女同学里最明显的就是升级做妈妈。可她虽然挂着名海市最幸福女人的称号,却连傅晋臣的面都见不到。 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对于她来说,还不如陌生人。 心烦气躁走出酒吧,宋爱瑜随便找个借口,提前退场。她提着包出来,站在路边透透气。对面车位里的那辆白色兰博基尼扎眼,她蹙眉走过去,看到车牌号后不禁愣住。 沐毅的车。 “毅哥!” 一群男人们簇拥着沐毅走过来,他被包围在圈子里,双手插在口袋里,菲薄的唇瓣轻勾。走在他身侧的女人,模样漂亮,身材又好,正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落在他的脸颊。 “沐毅——” 宋爱瑜提着包往前走,站在他的对面。 “哎哟,怎么又是她?”有人认出她,起哄的吹起口哨。 这些男人们看着都很痞子气,宋爱瑜厌恶的皱眉,盯着沐毅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沐毅顿住脚步,看着对面的宋爱瑜,眼底霎时勾起笑。他拥着身边的女人,薄唇压在她的嘴角,问道:“宝贝,这女的是谁?” “我怎么知道。”女人笑着仰起头,红唇亲在沐毅的嘴角,“不过她看着好讨厌啊,快点让她滚开!”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宋爱瑜咬着唇,怒声道:“我是宋爱瑜。” “宋爱瑜?”女人撇撇嘴,不服气道,“哟,宋家的千金小姐,也要出来抢男人吗?” “哈哈哈——” 身后众人哄笑。 宋爱瑜气的就要上前,却被身边的男人们推开。 “沐毅!” 回身望着就要离开的男人,宋爱瑜沉声道:“我想跟你谈谈。” “谈谈?”沐毅微微侧目,黑沉的眸子轻眯。他抬手指了指前面的车子,嘴角滑过的笑容凛冽:“宋爱瑜,你能够追上我的车,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随后,沐毅拉开车门,拥着他身边的女人坐进去。白色兰博基尼动起来,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已然驶走。 宋爱瑜来不及多想,立刻跑到她的车里,动引擎追上去。 红色法拉利跑车沿着狭窄的车道前行,眼见就要追上前面那辆白色跑车,宋爱瑜嘴角溢出一丝笑来。 嗡—— 侧目车道忽然驶过来一辆明黄色的跑车,宋爱瑜下意识的躲闪,只能将方向盘右转,车子瞬间失去平衡。 碰! 车轮胎撞上路边的台阶,红色跑车立刻停住。身体因为那股巨大的冲撞力,宋爱瑜额头狠狠磕在方向盘上。 “唔!” 脑袋一阵眩晕。宋爱瑜捂着额头抬起脸,立刻看到前额红肿。 “hoho——” 四周围堵过来很多辆车,沐毅那辆白色兰博基尼,就在宋爱瑜车子的正对面。他微微降下车窗,俊逸的脸庞混合在暗夜的灯光下,显得尤为耀眼。 “怎么,这样就追不上?”沐毅勾起唇,轮廓深邃的五官令人眩目。话落,他反手调转方向盘,很快将车开走。 一阵嗡嗡声后,宋爱瑜颓然的靠在车椅里。幸好伤的并不严重,车前盖只是凹进去,并没有大碍,否则她有可能真的出事! 将车倒出边道,宋爱瑜忍着额头的痛,开车来到医院。检查过后,伤势并不严重,她提着包离开医院,吩咐司机过来接她,又把车子送去店里维修。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宋爱瑜沉着脸往里走,佣人见到她回来,立刻上前。 “小姐,您回来了。” 宋爱瑜扫了眼客厅,问道:“妈妈呢?” “太太已经回房了。” 走进书房,宋爱瑜语气不耐,“下去吧。” 佣人看到她额头有伤,但见她脸色不好,识相的离开,不想挨骂。 转身坐在转椅里,宋爱瑜拉开钱包,掏出夹在最里面的那张照片,眼神暗了暗。虽然她不知道这几年沐毅做过什么,但她知道,如今的沐毅,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大男孩。 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宋爱瑜沉着脸接通:“有事?” “宋小姐,有些很重要的照片,已经到您的邮箱。”宋爱瑜挂断电话,把书房的电脑打开,查看邮箱里刚收到的照片。 点开将照片放大,宋爱瑜脸上的神情渐渐阴霾。傅晋臣怀里抱着的那个小男孩,究竟是谁? 宋爱瑜紧紧咬着唇,嘴角勾起的弧度危险。好不容易把沐良赶走,自己安安静静过了几年,可她竟然有本事弄个孩子出来?! 沐良倒在沙里睡了很久,等她惊醒后,豁然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 房子里没有人,她不知道傅晋臣是否回来,更不知道几时才能见到儿子?正在犹豫到底要怎么做,房门外面却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良良,你在里面吗?” 盛铭湛的声音! 沐良立刻穿上鞋,几步跑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 “铭湛!” 房门忽然打开,门外的警察都愣住。盛铭湛看到沐良,立刻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你怎么样?没事吗?” “我没事!” 看到他的那刻,沐良眼眶倏然酸,急声道:“傅晋臣把果果带走了!” 盛铭湛点点头,早就猜到如此。他拉着沐良的手,不断安抚她,并且带她下楼,“别担心,我们现在去接果果。” 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沐良紧提着的心逐渐平复下来。她伸手扣紧盛铭湛的五指,紧紧跟着他的步伐,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傅晋臣将车停好,打开后门将沐果果抱出来。他低头瞥着怀里的孩子,抿唇笑道:“小子,马上你就可以看到妈妈了。” 沐果果眼底的神色立刻亮起来。 前方电梯门打开,沐果果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尖叫道:“妈妈!”他小身子使劲往下滑,挣月兑开傅晋臣的怀抱,抬脚朝着沐良跑过去。 沐良抬起头,立刻看到跑来的儿子,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果果!” 顿了下,他看到盛铭湛也在,委屈的瞥着嘴,哭道:“超人爸爸!” 孩子明显吓坏了,双手紧紧搂住沐良的脖子,不肯撒开。 周围的警察都愣在原地。 傅晋臣抬起脸,定定看着盛铭湛左手抱着沐果果,右手环住沐良的肩膀,三个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半响,他菲薄的唇瓣抿紧,黑亮的眼眸一点点转冷。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23 步步相逼 两个男人面对面,气场同样强大。盛铭湛怀里抱着沐果果,不断的低声安抚,而孩子也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因为受惊而变的不安。 沐良看到儿子白的小脸,整颗心都揪紧。 傅晋臣黑沉的双眸轻眯,望着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眼底的神情瞬间阴霾。 “四少!” 穿着制服的警察过来,肩头的标志应该职位不低,“今晚的事,算是误会吧?” 这两位爷都不能得罪,而且看起来没有任何受伤,把事情尽可能大事化小就好,谁也不想多惹麻烦。 “误会?”盛铭湛掌心轻拍孩子的后背,语气低沉,“我也希望这是个误会。” “盛铭湛!”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捏着车钥匙的五指收紧,“你兴师动众带这么多人过来,是跟我示威,还是要抢人?” “抢人的事情我不做!” 盛铭湛反手把孩子交给沐良,眼神温柔下来,“你们去车里等我。” 沐良搂紧儿子,侧身绕过对面的傅晋臣,径自走到路边。司机将车门打开,她抱着儿子坐在后座。 望着沐良头也不回走远的背影,傅晋臣嘴角蓦然滑过一丝冷笑。 “误会!肯定是误会!”那些人再度出来打圆场,只想把事情简单化。 傅晋臣笑了笑,迈步走上前,双目灼灼盯着盛铭湛,沉声道:“沐果果是我的儿子,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跟着紧张什么?”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内敛的双眸闪了闪,薄唇勾起的弧度上扬,“果果是谁的儿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谁!” 傅晋臣双眸轻眯。 “傅总,”盛铭湛阴霾的脸色慢慢转暖,剑眉轻佻,道:“今晚的事情,我就当是个误会,以后都不要再生,否则……” “你威胁我?”傅晋臣轻笑出声。 盛铭湛摇摇头,“不是威胁,是忠告。”话落,他抿起唇,迈步朝着路边的车子走过去。 沐果果缩在妈妈的怀里,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定定朝着前方的那两个男人,小嘴巴动了动。他转身将脸靠在沐良的胸前,仰着小脑袋开口:“妈妈,坏大叔给我吃过饭了。” 孩子并不太懂应该怎么说,但他只是尽量把他想要表达的说出来。 沐良低下头,盯着儿子的眼睛,似乎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须臾,盛铭湛坐上车,司机动引擎将车开走。回去景城的路上,沐果果倒在妈妈的怀抱里,支撑不住的睡着。 车子停在楼下,盛铭湛拿着外套将孩子裹住,然后把他抱上楼。 把儿子放在床上,沐良给他把身上的外衣月兑掉,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孩子这两天收到惊吓,虽然在傅晋臣面前强撑,可看到妈妈他就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儿子睡的并不安稳,他躺在枕头上,眉头总是揪紧。小手紧紧拉着沐良,不肯撒开,整个人还处在极度的恐慌中。 陪着他好久,沐良才能把手抽出来。她又在床边坐了很久,确定他不会醒来后,才从卧室出来。 客厅的狼藉已经收拾干净,厨房里亮着灯。沐良偏过头,看到盛铭湛带着围裙,站在厨台前做饭的身影。 男人微微低着头,站在水池前将蔬菜都洗干净。他修长的手指很好看,尤其神情专注做饭的时候,更是有种异样的温柔。 “肚子饿了吧。”盛铭湛将洗好的菜迅速切好,同时将油锅加热,道:“还有两个菜,马上就能吃饭。” 沐良抿起唇,“需要我帮忙吗?” “你去洗手。”盛铭湛动作娴熟的翻动着锅铲。 转身走进浴室,沐良站在盥洗台前,眼眶忍不住酸。等她调整好情绪,才转身出来。 盛铭湛将饭菜摆好,把筷子递给沐良,笑道:“我给果果留了些,他什么时候饿了直接就能吃。” “铭湛,谢谢你。” 轻轻将掌心落在她的头顶,盛铭湛挑了挑眉,柔声道:“我们说好不提谢的。” 沐良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不过她实在没有胃口,随便吃了些,不想让盛铭湛担心。 收拾好碗筷,盛铭湛倒了杯牛女乃,加热后放到她的手里,道:“一会儿你也早点睡,我今晚留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个小时前。” 沐良喝了口牛女乃,神色逐渐平静,“那你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 “良良,”盛铭湛握住她的手,语气沉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沐良叹了口气,嘴角滑过的弧线凄然。她低着头,眼神落在某处,“当年决定生下果果,我就想过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可我只是希望,这天能够晚点来,至少等孩子再大一些,他现在还太小了,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我知道,你想保护孩子。”盛铭湛伸手环住她的肩膀,道:“良良,让我帮你好吗?” 沐良抿起唇,看着盛铭湛眼底的柔色,心底涌起阵阵暖意。这种时候,还有一个人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身后,她心底的感动与温暖,足以给她力量。可是有些事情,终究不是盛铭湛可以参与的,她也不想把他搅进来。 “铭湛。” 沐良摇了摇头,回答的语气肯定,“果果的事情,你不要参与!如果傅晋臣真要跟我抢抚养权,你也不可能拦得住,既然早晚都有可能生,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与其整天忐忑,还不如让这天早点来!” “良良……”盛铭湛剑眉紧蹙,望着她眼底的那抹倔强,觉得气闷。 沐良伸手把他拉起来,看到他脸上的疲惫,急忙将他往外推,“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跟果果没事的。” “真的没事?”盛铭湛还是不放心。 沐良笑着点点头。 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盛铭湛蹙眉,道:“24小时开机,有事立刻告诉我。” “我保证!” 沐良将他拉到门外,掌心轻抬落在他的肩头,叮嘱道:“好好睡一觉,明天见。” “明天见。”盛铭湛不肯先离开,眼见她关上门,并且把门锁好后才转身。 走到楼下,盛铭湛转头看看那间亮着灯的房子,依旧不放心。他吩咐手下人留下,暂时不要离开。 傅晋臣究竟还会不会来第二次,他不知道,所以要确保万无一失。 走进浴室,沐良把她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换下来,直接丢进垃圾桶。换上睡衣,她回到卧室,看到儿子睡的很沉,小身子蜷缩在被子里,脸蛋红扑扑的。 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沐良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孩子感觉到妈妈的气息,不自觉往她怀里靠拢进来。 把儿子拥入怀里,心口的位置热热的。沐良背靠着床头,就这样抱着他,眼底的神情渐渐沉寂下来。 当年她一个人只身来到景城,独自怀孕生子,这么多年他们母子相依相偎,儿子就是她的全部生命。她不能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姿态打破他们的生活! 想要抢走儿子吗? 沐良低低冷笑,她相信傅晋臣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傅家的四少爷,曾经就已经不可一世,更何况如今的傅晋臣,手握傅氏大权,更是能够呼风唤雨! 天刚亮,沐果果就睁开眼睛。他清醒的那刻,眼底清楚的写着慌张。沐良急忙将他拥入怀里,柔声道:“果果不怕,妈妈在。” “妈妈——” 听到她的声音,沐果果笑着搂紧她的脖子,小脸趴在她的胸前,神色特别安静。这两天把他吓坏,现在睁开眼睛看不到妈妈,他都会觉得害怕。 在家修养两天,沐良烦乱的心情并没得到舒缓。她知道傅晋臣的为人,而且他撂下狠话要抢走儿子,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他身后还有一个傅家,名海市的第一大家,她心里的压力巨大。 早上把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收拾好心情,来到酒吧工作。 大家看到她出现,纷纷表示关心。沐良道谢后,全心投入工作。 这件事情她不能跟父母说,爸妈已经为沐毅的事情操心,不能再让他们担忧果果的问题。要是他们知道傅晋臣要把果果抢走,估计要去傅家拼命! 提早离开酒吧,沐良先去超市买了些菜,准备今晚为盛铭湛庆祝生日。她上次答应过要为他好好庆祝,自然不能食言。 虽然这几天的心情都很不好,但沐良告诉自己,先不要慌,她要沉住气。 将东西放回家,沐良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出门接儿子。她先从蛋糕店把预订的蛋糕取了,然后走到幼儿园。 沐果果背着小书包,看到妈妈来接他很开心。这几天他情绪也有些反常,一定要沐良亲自来才不会闹脾气。 “妈妈——” 沐果果几步跑过来,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大大的啵了下。 “果果。”身后响起的声音熟悉,沐良回过头,就看到盛铭湛含笑站在他们身后。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蛋糕盒子,盛铭湛耸耸肩,笑道:“怎么不让我过来,一起接果果?” “我可以的,”沐良笑了笑,道:“你今天最大,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你做。” 盛铭湛得意的挑起眉,伸手在沐果果鼻尖刮了下,道:“果果,我们回家吃蛋糕。” “嗯!” 沐果果双眼蹭蹭放光,他最喜欢吃蛋糕。盛铭湛将蛋糕放到车上,转身朝着果果伸出手,想要把他抱过去。 沐果果微微犹豫了下,但还是伸手朝他扑过去。趴在盛铭湛的肩头,他眨着黑亮的大眼睛笑起来,忽然看到路边有辆黑色轿车,而那里坐着的男人正在盯着他看。 “妈妈抱。”沐果果忽然变脸,转手又去找沐良。 沐良以为他撒娇,含笑看向脸色微微尴尬的盛铭湛,道:“他这两天都这样,总是赖着我。” 抬手揉揉他的小脑袋,盛铭湛只以为孩子受到惊吓,还没缓过来,并没有深想。他捏着车钥匙,径自拉开车门,让他们母子坐在后座。 沐果果尖尖的下巴垫在妈妈的肩头,一双大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傅晋臣,小嘴巴瞬间抿紧,“妈妈……” “怎么了?”沐良抱着他的动作顿了顿。 沐果果眼珠转了转,道:“我今晚可以吃很多蛋糕吗?” 小孩子都贪吃!沐良笑了笑,点头答应下来,“今晚可以。” 沐果果笑的眼睛眯起来。 盛铭湛很快动引擎,沐果果紧挨着妈妈坐在后座。他两腿小腿跪在座椅里,整个身子都朝着后面,牢牢盯着路边那辆车。 须臾,沐果果望着那辆黑色轿车越来越远,撅着嘴转回身,依偎进沐良的怀抱里。 “果果,你怎么了?”沐良低头看着儿子,觉他眉头轻皱。 沐果果摇了摇头,一双小手紧紧搂着沐良的腰,不肯开口。沐良以为他还在害怕,心疼的低头在他脸颊亲吻,不断安抚他。 黑色路虎缓缓开上车道,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跟着前面那辆车行进。 不多时候,他把车停在小区的楼下,眼睁睁看到从车里出来的三个人。 沐果果手里拿着一个变形金刚,正探着脑袋找什么。他看了半天都没看到,随后就跟着沐良上楼离开。 盯着那间亮起灯的房子,傅晋臣菲薄的唇瓣,瞬间沉下来。 生日蛋糕? 她亲自买了很多菜,又订的生日蛋糕,这是要给盛铭湛过生日?她以前什么都不会做,现在却亲自下厨,为另外一个男人庆生?! 安静的车厢里,手机响起的铃声很突兀。傅晋臣面无表情的把电话接通,就听高森为难的声音传来,“四少,律师已经准备好起诉书,要提交法院吗?” 盯着对面窗口盛铭湛扛着沐果果玩闹的影子,傅晋臣黑眸的神情锐利,冷声道:“马上去。” “是。”对方挂断电话。 傅晋臣捏着手机,微微扬起的视线里,寒意深深。 临近傍晚,宋爱瑜开车来到半山腰。她提着皮包进去,尤储秀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 “爱瑜,你怎么忽然过来了?”尤储秀放下水壶,态度热络:“我吩咐厨房加菜。” “伯母,不用麻烦。”宋爱瑜拉住她的胳膊,笑道:“我今天过来不是吃饭,是有东西给你们看的。” “东西?”尤储秀皱眉,“什么东西?” 拉开皮包,宋爱瑜拿出放大的后照片递给她,立刻看到尤储秀震惊的目光。 “这张照片,我是高价从记者的手里买到的。”宋爱瑜红唇微勾,眼角闪过的神色阴沉,“不过照片里的人,肯定是晋臣没错,可他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 尤储秀也看傻了眼,是啊,这孩子?! “伯母,”宋爱瑜含笑挽起尤储秀的胳膊,道:“我跟晋臣很快就要结婚了,虽然我不介意他以前的事情,但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也许会利用这些东西来达到某种目的!无论怎么样,我都是跟晋臣一条心的,对傅家不利的事情,我都会阻止!” 尤储秀脸色慢慢沉下来,她握住宋爱瑜的手,语气沉下来,“爱瑜你放心,我们会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的,你对晋臣的心,对我们傅家的心,伯母都知道。” 宋爱瑜低着头,嘴角的笑容一寸寸展开。 晚饭准备的比较复杂,不过总算都在沐良的能力范围之内。她把炒好的菜都端出来,又把蛋糕准备好,便把正在玩游戏的那一大一小叫出来。 “吃饭了!” “哇——” 沐果果兴奋的尖叫,盛铭湛抱着他去洗手。 餐桌前,盛铭湛看着那些菜,心底涌起的滋味复杂。他转头盯着沐良,笑着问她:“你是不是第一次亲自下厨做这么多菜?” “对呀!”沐良撇嘴,揉着酸疼的手腕,“做饭好累!” 盛铭湛心底无比满足,这顿饭即使他什么都不吃,都会觉得开心。 将蜡烛点好,沐良按着盛铭湛的肩膀,催促他:“来吧,许愿吹蜡烛。”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果果都饿了。” 盛铭湛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丫头说话总是煞风景,能不能暂时把儿子放一放。 圆形的双层蛋糕,每一圈的花朵都很精致。盛铭湛盯着一根根点燃的拉住,眼神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这些都是沐良的心意,她很用心的准备。 “我也要吹!” 沐果果踩着椅子,硬是挤到盛铭湛怀里。他伸手托住儿子的腰,又拉起沐良的手,笑道:“一起吹。” 这个画面莫名熟悉,沐良拿起边上的手机,站到桌子对面,“你们吹吧,我给你们拍照。我喊三二一,你们一起啊!” 啪—— 沐良举着镜头按下快门,看着照片里儿子笑弯的眼睛,也跟着笑出来。 吹灭蜡烛,沐良用刀将蛋糕切好。沐果果撅着小屁屁趴在桌上,差点低头就啃,硬是把沐良拉到椅子里坐好,切给他很大一块。 “慢点吃!” 沐良抽出纸巾给他擦嘴,可满满都是女乃油。 “超人爸爸,生日快乐,长命百岁!”沐果果边吃还不忘卖乖。 盛铭湛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谢谢小超人。” 盛铭湛吃着蛋糕,看着身边的两个人,目光温和。他瞥了眼一直低头的沐良,故意问她:“你上次说,等我过生日有惊喜给我,是什么?” 沐良撇撇嘴,神色不自然的挽起散下的碎。沐果果听到这话,立刻跳下椅子,风一般跑进卧室。他也有准备礼物哦! 沐良抬起头,看向盛铭湛深邃的眸子,正要开口,却不想他的手机先响起来。 盛铭湛沉着脸立刻接通,沐良看到他的表情,霎时紧张起来。 须臾,他挂断电话,嘴角的笑容收敛,“一个小时前,傅晋臣的律师去法院提交了起诉书,他要求果果的抚养权。” 沐果果扬着手里的画跑出去,双手送到盛铭湛的面前,“超人爸爸,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孩子画的很好,蓝衣超人画的有模有样。盛铭湛将画纸接过来,伸手将他拥入怀里,沉声道:“谢谢。” 沐良盯着那幅画,心口一阵收紧。 用过晚饭,盛铭湛没有停留太久就离开。沐良收拾好东西,带着儿子在浴室洗澡。 沐果果坐在浴缸里,手指拨动着水面,似乎藏着什么心事。他仰着小脑袋,盯着妈妈为他洗澡的动作,眼睛眨了眨,忽然开口,“妈妈,果果记得你说过的话,所以果果不贪心,只要你和超人爸爸就好。” 沐良怔了怔,觉得孩子这两天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她并不知道傅晋臣把果果带去哪里,自从回家后,无论她怎么问儿子,沐果果都只是撇嘴,并不会提起那两天的任何事情。 自幼在单亲家庭里长大,沐良一直都知道儿子过早的懂事。虽然盛铭湛在某种意义上充当了父亲的角色,但毕竟他们并不是亲生父子。 儿子固执起来的时候,跟自己倒是有些相像。他如果打定主意不肯说,即便是沐良也好,任谁怎么问,他都不开口。 沐果果皱着小鼻子,眼眶有些红,看着妈妈委屈的撅起嘴巴,哽咽道:“妈妈,果果要永远都跟妈妈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跟妈妈分开。” 伸手将儿子紧紧拥在怀里,沐良眼眶霎时酸,知道他还是害怕,心中的感觉更加酸楚难受,“妈妈答应你,永远都跟果果在一起。” 沐果果安静的趴在她的肩头,因为她的话,终于安心下来。 回名海市的路上,傅晋臣接到家里的电话,立刻驱车赶回。 客厅里,高悬的水晶吊灯明亮。全家人座无虚席,众人神色各异。 傅晋臣脚跟还没站稳,一张照片已经丢过来。 看到那张照片,全家人倒吸口气!尤其是姚琴,她定定望着照片中的那个小男孩,嘴巴顿时合不拢,完全不敢置信。 盯着孩子的身高与长相,姚琴脸色大变。天哪,这孩子不会是…… 弯下腰拾起照片,他和孩子的脸都被拍摄的很清晰。傅晋臣眼神一沉,瞪着对面的傅欢颜,却见她委屈的摆摆手,“不是我。” “这孩子是谁?”傅东亭震怒的声音,迎面劈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28 嫉妒,深夜闯入 早上六点钟,沐良准时起床。她简单的洗漱过后,开始研究公司正在进行的所有计划案,有不太明白的,都标注下来,拿回公司找林蔷请教。 学习这种事情,必须勤奋。笨鸟先飞的道理,自古就成定论。沐良忽然掌管宋氏集团,在各大股东们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业绩,没有任何说服力,如果她不努力,不再最快的速度内得到他们的认可,那么就算林蔷力保她,也无济于事。 为了宋儒风的遗愿,也为了自己和儿子,沐良只能打起全部的精神,一丝不苟的投入到工作中。她不怕吃苦,这样的磨练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财富。 八点钟,沐良将没有看完的件都收拾好。走进厨房,简单的煮了早餐,吃过后收拾干净,准时提着公包出门。 最近工作时间很不稳定,沐良没有让司机接送,而是自己开车上下班,这能更方便一些。她住的地方,距离公司很近,帮她节省很多在路途上消耗的时间。 将车停好,沐良提着包走进电梯。电梯大门合上前,蓦然又走进另外一道身影。 宋清华穿着一件香奈儿白色夏装套服,将长高高的盘起,露出的颈项优美。她看到电梯里的沐良后,微微愣了下。 电梯门合上,沐良垂下眸子,眼睛盯着地面,神色淡漠。周围有股淡的香水味道,好似清香的紫罗兰,并不浓烈。 电梯的镜面门通透,宋清华提着包站在前端,眼神平静。她微微仰起头,看到不断上升的红色数字,红唇轻抿,道:“如果爸爸要把宋氏交到你的手上才会觉得安心,那我愿意成全他。” 宋清华侧过脸,精致的五官好像少女般的光彩照人,她看着沐良的眼睛,道:“宋氏是我爸妈的心血,不是用来抢孩子的武器!” 叮—— 电梯门打开,沐良提着包先她一步出来,“我不会把宋氏用作武器,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儿子!” 顿了下,沐良挑起眉,望向宋清华的神情染着几分嘲弄,“对于儿子,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绝对不会像你一样!”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脸色霎时沉下来。 沐良冷着脸转身,径直回到办公室。 开始工作后,沐良先跟林蔷研究了她标注的问题点。有些地方,林蔷之前也疏忽了,如今沐良提出来后,她立刻让人去调查。 工作刚告一段落,桌上的内线就响起来,“董事长,有位沐先生想要见您。” 沐先生? 沐良怔了怔,随后明白过来:“请他进来。” 不久,助理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带着沐毅进来。办公室里光线明亮,他右耳闪烁的钻石耳钉耀眼。 “姐!” 沐良秀眉微蹙,笑着站起身朝他走过去,同时吩咐助理,“送两杯咖啡进来。” 扫了眼这间宽敞气派的办公室,沐毅眼底的笑容惊讶,“我这才出国没几天,你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宋氏的董事长?” 沐良将他拉到沙里坐下,道:“你回家了吗?” “回过了。”沐毅点点头。 “爸爸怎么样?”沐良不放心的问。 沐毅抿起唇,“你也知道爸的脾气,只要不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他都说没事。” 就是因为父亲的秉性,沐良才更加担心。她知道爸妈心里都惦记着果果,这个孩子牵动着太多人的心。 “姐,你瞒我很多事情。”沐毅神色沉了沉,眉间似有不悦,“你有孩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沐良动了动嘴,心情失落。当初沐毅离家出走,好几年都没有见到人影,她就算想告诉他都没机会。后来他回来,可她又因为顾虑到儿子,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他说。 “还有宋氏是怎么回事?”沐毅下巴朝前点过去,问她:“咱们家跟宋家,没有关系吧?” 沐良抿起唇,神情沉寂。关于她的身世,她并不想让沐毅知道,免得生出很多事端,“以前我跟宋爷爷因缘巧合下认识,我们很谈的来,可是他为什么把董事长的位置留给我,我也不太清楚。” 沐毅好看的剑眉蹙了蹙,狐疑的目光盯着她,“有这样的好事?” 轻哼了声,沐良反问他,“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家的?做的什么生意这么赚钱,能让你如此挥霍?” “呵呵——” 沐毅勾起唇,立刻笑道:“姐啊,你还真就是我姐,总是让我没话说。” “小毅。”沐良沉下脸,语气担忧,“如果你还听姐姐的话,就不要做不应该做的事情。你要记住,你是我们家的支柱,是爸妈唯一的儿子!” 她的话别有深意,却又不能说的太清楚明白。 沐毅笑着环住她的肩膀,安抚她:“放心,你弟弟现在很本事了,不是以前随便谁都能欺负的沐毅。姐,我会帮你报仇的!” “沐毅——” 沐良脸色一变,助理恰好端着咖啡进来,放在茶几上。 “谢谢。”沐毅顺手接过去,对着年轻的助理笑了笑。面前这个帅哥青春帅气又多金,小助理立刻心跳加速。 沐良看到他那副模样,心头更加揪紧。 “姐,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受爸妈的委托,他们说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沐毅单手揽住沐良的肩膀,笑道。 沐良大概也猜到是这样,她笑了笑,告诉他:“你告诉爸妈,我很好。只是最近太忙,抽不出时间回去看他们。” “ok!”沐毅薄唇微勾。 “对了,你下个月过生日,想要怎么庆祝?” 沐良并没有心思过生日,她摇了摇头,敷衍道:“再说吧。” 眼见她情绪失落,沐毅将脸朝着她凑过来,问她:“孩子的事情需要我帮你吗?傅家的人我早就看不顺眼了,我可以把孩子抢回来!” “不行!” 沐良瞪大双眸,断然拒绝,“你不能做任何违法的事情,知道吗?” “激动什么?”沐毅撇撇嘴。 “你答应我,不准胡来。”沐良按住他的肩膀,叮嘱道:“果果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不要你帮忙。” 闻言,沐毅颓然的耸起肩膀,“好吧,算我自作多情。” 话落,他薄唇轻抿,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小毅。” 沐良看出来他不高兴,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语重心长,“姐姐知道你是想要帮我,可是傅晋臣毕竟是果果的爸爸,你能明白吗?” 沐毅垂着头,没有说话。 “现在你回来,爸妈心里是很开心的。”沐良握住弟弟的手,叮嘱道:“他们年纪大了,我们不能让他们操心伤身。小毅,姐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们全家人,永远都好好的,永远都生活在一起。” 听到姐姐的话,沐毅挑起眉,张开双臂抱住沐良,道:“姐,我明白。” 须臾,沐良望着他走远的身影,眉头紧皱的线条并没有舒展。现在的沐毅,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站在阳光下的大男孩,她既担心又无奈。 电梯门打开,沐毅单手插在裤兜里,迈步往前走。有人从他身边经过,纷纷都会侧目看过来。他身材颀长,容貌俊逸,穿着惹眼,无论走在哪里,都会吸引女孩子们的目光。 宋爱瑜提着包从电梯出来,刚走没几步就听到周围的女员工都在议论。 “哇塞,那个男人好帅!听说是来找咱们新上任的董事长,你们猜猜他们两个人什么关系啊?是不是情侣关系?”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没有看到宋爱瑜步步逼近。 挑眉朝着前方的男人扫过去,宋爱瑜本能的抬起脚,朝着他追过去,“沐毅!” 男人脚步未停,并没有等她的意思。 宋爱瑜一口气跑到前面,硬是挡在他的面前,“等等!” 气喘吁吁的站稳脚跟,宋爱瑜还没来得及说话,沐毅却已经绕过她,脸色漠然的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沐毅都懒的看她一眼。 大厅的旋转玻璃门前,宋爱瑜愣愣的看着沐毅打开车门,然后那辆白色兰博基尼,嚣张的开远。 宋爱瑜咬着唇,眼眶一点点酸。为什么都不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大概用了一周的时间,沐良不仅消化理解林蔷给她的所有资料,同时也把最近半年公司所有实行的重大计划案全部重新审核。 不过她现几处问题点,或多或少都跟宋爱瑜有关系。沐良盯着桌上的资料夹,眼神幽暗。这并不是她夹带私人感情,而是有理有据。 “请林副总过来一下。” “是的,董事长。” 不多时候,林蔷推门进来,笑道:“有事找我?” 沐良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后,“你看看这个。”她将面前的资料夹推过去。 林蔷翻开看了看,眉头不禁蹙起,“这些问题点,都跟爱瑜有关?” “嗯。”沐良红唇轻抿。 微微叹了口气,林蔷眼神沉下来,道:“我让人去查。” “尽快!”沐良给她两个字。 林蔷会意的点点头,“今晚的酒会八点钟开始,你早点回去准备吧。” “好。”眼见到下班时间,沐良准时离开。 今晚要参加集团联谊酒会,傅晋臣提早下班来幼儿园接孩子。沐果果被老师领出来,看到是傅晋臣来接他,小脸都没一丝笑意。 “傅先生,果果很聪明。”老师将孩子交给他,笑道。 傅晋臣拉过儿子,同老师简单客套两句,便带他往路边走。这父子两人很有意思,傅晋臣每次牵过他的手,沐果果都会用力甩开。可是傅晋臣并不生气,儿子甩开,他就继续领着。 开车回到家,傅晋臣看到儿子坐在沙里看电视,便先去洗澡。等他洗好澡出来,沐果果已经不耐烦的站在浴室外面,“我饿了。” 傅晋臣走到电话前,正要订餐,却看到儿子蹬蹬蹬跑过来,一把按掉电话,道:“妈妈说,外面的东西不卫生。” 好吧,傅晋臣抿唇放下电话。 走进厨房,傅晋臣拉开冰箱,里面东西倒是不少,不过他会做的也就那几样。一会儿还要出门,他来不及做复杂的,只能凑合一下。 西红柿鸡蛋面,虽然食材简单,但口味老少皆宜。傅晋臣动作麻利的做好,心里颇有几分得意。这可是他的经典拿手菜啊! “去洗手。”傅晋臣端着碗出来,沐果果撇嘴去洗手。 撅着小屁屁坐到椅子里,沐果果盯着面前碗里的东西,立刻皱眉,“不想吃。” “不许挑食。”傅晋臣举起手里的筷子和勺,问他:“你要用哪个?” 沐果果哼了声,拿过筷子,很小心的挑起一点面条尝尝,然后就把筷子放下。 “我不要吃!” 沐果果毫不客气的把碗推开,道:“好难吃!我要吃妈妈做的饭!” “这里没有妈妈做的饭。”傅晋臣沉下脸,现在也开始觉这孩子挑食很严重。他指了指沐果果推开的碗,道:“吃了。” “不吃!”沐果果很抗拒。 傅晋臣心底的火气渐起,不过他黑眸沉了沉,转而笑道:“你妈妈说,不让你挑食。如果你不吃,我下次看到她,就会告诉她。” 沐果果气哼哼的撅着嘴,“老师说,告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明天要告诉老师,告状的大叔也不是好大叔!” “……”傅晋臣一阵气结,嘴角狠狠抽了下。 可是沐果果虽然这么说,却肯拿起筷子,低头吃面。傅晋臣见他把一个鸡蛋吃完,又把自己碗里的那个鸡蛋夹到儿子的碗里。 半响,沐果果将一碗面条还有两个鸡蛋都吃光。傅晋臣瞥见他鼓鼓的小肚子,只觉得哭笑不得。这小子,不好吃还吃那么多?! 叮咚—— 沐果果听到门铃响,立刻跑过去开门。傅欢颜准时出现,傅晋臣要出门参加晚宴,她过来负责看孩子。 傅晋臣换好西装出来,将傅欢颜拉到边上,叮嘱她:“洗澡水不要太热,还要给他吃一点水果,如果他不肯睡觉,你就给他讲故事。” “行啊你!”傅欢颜挑眉,有些不敢置信,“几天没见,你带孩子的本事突飞猛进!” 傅晋臣淡淡一笑,并没有解释。他拿起车钥匙,看了看坐在沙里看动漫的儿子,按时离开家,赶去参加晚宴。 沐良回到家,先洗了个澡。她并不饿,只是吃了些点心。桌上摆着林蔷让人送来的晚礼服,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穿,家里的门铃就响了。 “铭湛。”沐良看到是他,笑着将门打开。 盛铭湛盯着她看,“还没准备好?” “还没。” 将带来的礼盒拿出来,盛铭湛放进她的手里,道:“快点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沐良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人就不见了。回手关上房门,沐良将他拿来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件紫罗兰色的晚礼服。 这个颜色,沐良很喜欢。她双手将礼服托起来比了比,毫不犹豫的换上。 盛铭湛倚在车前,手中夹着一根烟,他微仰着俊脸,神情平和。 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盛铭湛见到走来的女子,深邃的双眸霎时轻眯。 紫罗兰色的晚礼服垂到脚luo,一双银色高跟鞋,更加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材。沐良没有化妆,只把长稍稍整理一下,将梢夹弯,唇瓣擦了珠光色的唇彩。 “可以走了。”沐良拿着一个手包,含笑走到他的面前。 盛铭湛将手里的烟掐灭,薄唇勾起,“我觉得,按照电视里的情节展,这种时候我应该把你拉进怀里,狠狠抱紧吧!” “切!”沐良低斥,“盛铭湛,你言情剧看太多了。” 男人轻笑出声,转而走到车的另外一边,绅士般的打开门,让沐良坐进去。他没有要司机,而是自己开车,赶往酒会的会所。 181会所。 三年前,由傅晋臣亲手设计,用心打造的顶级私人会所。会所地处半山腰,依山傍水,周围相邻还有几个度假村,周边的开项目很多。 这家私人会所,全部采用会员制,并不是有钱就能进来。今晚的商业联谊酒会,傅氏主导,同时傅晋臣作为集团的总裁,全权负责安排酒会的具体事宜。 “四少。”高森整个下午都耗在这里,负责现场的督导。 “都安排好了吗?”傅晋臣穿着黑色西装,面色从容的走进来。 高森手里拿着对讲机,随时能听到各个部门的汇报,“都安排好了。” 他做事一直都稳妥,傅晋臣比较放心。今晚傅东亭没有出席,傅氏除了他来,还有傅培安与傅政父子,也会一同出席。 看了看时间,距离开场差不多。傅晋臣薄唇轻抿,抬脚就要进去。 “晋臣!” 耳边的声音闪过,转而臂弯里就缠上一双手。傅晋臣黑眸眯了眯,眼见宋爱瑜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晚礼服,笑容浅浅的走到他身边,“我们一起进去。” 一起? 傅晋臣目光沉下来。不过在外人看来,宋爱瑜是他的未婚妻,理应跟他一起出席。 大门外微微有些骚动,傅晋臣挑眉看过去,却见盛铭湛穿着白色西装,神色冷峻的走过来。而他身边的那道身影,蓦然让他沉下脸。 沐良走在盛铭湛身侧,一袭紫罗兰色的晚礼服亮眼。她的面孔生疏,大家见到盛铭湛竟然护着她往里走,全都开始猜测他们的关系。 “盛总。”宋爱瑜往前一步,笑着站在他们面前。 盛铭湛看到是她,神色并没有太大起伏,只是看向对面的男人,“傅总。” 傅晋臣今晚算是半个主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不过他盯着盛铭湛环在沐良腰侧的手,眼神不自觉转冷。 “晋臣,我们进去吧。”宋爱瑜挽着傅晋臣的胳膊,故意盯着沐良的眼睛看。 这种场面,说起来有几分尴尬。但是在来之前,沐良早已想到,所以她此时的表情异常平静。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眯了眯,看着沐良淡然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走吧。”盛铭湛适时的开口,温和的双眸落在沐良脸上。 沐良笑了笑,跟着他一起进去。 身边的男人表情霎时阴霾,宋爱瑜勾了勾唇,眼角的厉色闪过。 各大集团的负责人,除去莫氏集团的遗孀舒云歌,其他几乎都到场。今晚宋清华亲自现身,她站在人群里,身上那股冷傲的气息萦绕不散。 大厅的入口处一阵骚动,傅政端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盛铭湛带着沐良先进来,傅晋臣与宋爱瑜走在后面,他黑沉的眸子落在沐良的侧脸上,薄唇缓缓抿起。 晚上八点钟,酒会正式开始。傅氏集团自然要先开场,高台上,傅培安与傅晋臣并排而站,两人同时打开手里的香槟。 碰—— 瓶盖弹开的那刻,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各大集团的负责人,都会轮流言。傅晋臣今晚并没有开口,而是把言的机会留给傅培安。这些年,傅晋臣早已压过长子,外面的人传说纷纭。 轮到宋氏集团的时候,林蔷拉着宋清华上台,她走到话筒前,眼神精准的落向人群,沉声道:“最近关于宋氏的新闻很多,现在我要跟大家郑重宣布,按照宋儒风董事长临终前的委托,现将宋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全权交予沐良小姐担任!” “啊——” 人群中惊诧声四起,很多人都问,沐良是谁? 林蔷对着台下招招手,沐良提着裙摆上台,走到她的身边。 “这位就是宋氏集团最年轻的董事长,沐良小姐。”林蔷笑着牵过她的手,同时也拉过宋清华,将她们的掌心握在一起。 无论心里有多么的不愿,但此时此刻,这个动作是必须的。沐良没有拒绝,嘴角的笑容保持的恰到好处。 宋清华是集团的总裁,也是宋儒风的女儿,如果没有她的认可,外界的流言蜚语自然不能平息下来。 宋清华虽然没有开口,但大家看到她面带笑容,也就无话再说。 舞台下,傅晋臣怔怔失神。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宋氏的董事长,忽然就落在沐良的身上?! 显然觉得意外的并不是他一个人,傅培安与傅政同样吃惊。这是什么情况?! 不远处,宋爱瑜看到宋清华与沐良紧紧相扣的手指,眼神彻底阴霾。沐良,真有你的,当初自己费尽心机把她赶走,可她转身一变,不但弄出个儿子,还把宋氏董事长的位置抢走! 现在还要抢妈妈么? 不可以!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宋爱瑜咬着唇,心底的怒火高涨。 香槟塔前,盛铭湛手里举着酒杯,伸手抬了抬,对着高台上的沐良微笑。虽然他没开口,但沐良知道他在说,恭喜你。 沐良同样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对着盛铭湛所在的方向动了下,嘴角的笑容温柔如水。 盛铭湛仰头干掉杯里的酒,深邃的双眸明亮。他也看懂沐良的话,谢谢你。 这种无声的默契,染着温暖人心的悸动,蔓延在他们的心底深处。 酒会结束,沐良跟着盛铭湛一起离开。 “晋臣!” 宋爱瑜快步追出来,笑道:“我明天有时间,可以去看果果。” 望着前方走远的那两道身影,傅晋臣收回视线,深邃的黑眸落在她的脸上,冷笑道:“宋爱瑜,你以为你是谁?” “……”宋爱瑜嘴角的笑容僵住。 男人嘴角的弧度阴恻,盯着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语气阴霾:“你外公让我跟你订婚,你不会不明白用意吧?现在五年已过,你是自己识相的离开,还是等我赶你?” “傅晋臣,你什么意思?”宋爱瑜彻底炸毛。 “不懂是吗?”傅晋臣笑着勾起唇,声音听着让人很怕:“我会让你懂的!” 他转身就要离开,宋爱瑜神色大惊的追上去,“晋臣,你听我说……” “宋爱瑜!” 傅晋臣薄唇紧抿,想到什么后,目光更加幽暗。他手指轻点,警告她,“离我儿子远点!” 望着他眼底的那抹厉色,宋爱瑜心底一突,心虚的别开视线,怔在原地。 黑色路虎行驶在车道上,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带着蓝牙耳机打电话,“给我查沐良现在的住址。” 几分钟后,电话回拨来,傅晋臣记下地址后,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 酒会结束已经十一点,盛铭湛将沐良送到楼下。沐良解开安全带,笑道:“我自己可以上去。” “真的不用我送?”盛铭湛语气玩笑。 沐良轻哼了声,道:“放心,我不会走错门。” 两人相视而笑。 须臾,沐良看着盛铭湛的车开走后,才转身上楼。 回到家,沐良月兑掉高跟鞋,赤脚走进浴室。她洗过澡,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肚子饿。不过冰箱里没什么吃的,她正寻思着,要不要叫个外卖。 家里的门铃忽然响起来。 这个时间有人来,沐良抿起唇,以为是盛铭湛去而复返。她走过去开门,心中不禁感叹,这也太心有灵犀了吧,难道她每次饿了,盛铭湛都能知道? “给我送外卖吗?”沐良笑着拉开门,语气调侃。 可惜这次,沐良注定失望。门外站着的男人,俊脸阴霾。 傅晋臣不但手里没有外卖,还带着一身怒火而来。沐良握着门把,望着他眼底凛冽的寒意,似乎已经猜到他的来意。 ------题外话------ 求票求票啦,傅老四已经站在门外,亲妈偷笑捏,要不要生点啥?咳咳~~ 有票票的孩纸们不要捂着了,汐眼巴巴的等着呢!米有票票,亲妈明天就让傅老四吃闭门羹,一句台词都不给他,也不让他进屋,你们信不信?哈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29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给我送外卖吗?”沐良笑着拉开门,语气调侃。 可惜这次,沐良注定失望。门外站着的男人,俊脸阴霾。 傅晋臣不但手里没有外卖,还带着一身怒火而来。沐良握着门把,望着他眼底凛冽的寒意,似乎已经猜到他的来意。 “为什么?” 傅晋臣喘着粗气,黑色衬衫贴伏在身上,犹如他此时眼底的神色般幽暗。 “没有为什么。”沐良回答的从容,并不意外他会这么问。 她忽然接手宋氏集团董事长的高位,不要说是傅晋臣,估计所有人都会觉得奇怪。可是原本很简单的理由,沐良却不能解答。 为什么? 其实她也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把她生下来,却又狠狠抛弃她?! 敛去心底的复杂滋味,沐良反手就要关门,却被傅晋臣伸手挡住:“你有事瞒着我?” 听到他的话,沐良勾起一丝笑,道:“傅总,我有什么事情,都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傅晋臣沉着脸反问。 “我们早就离婚了,五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沐良声音冷然。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薄唇勾起的弧线凛冽,“可是我们还有儿子?你敢说,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沐良无语。这男人的嘴巴永远都这么毒辣,跟他说话,永远都别想占上风。 她不想多说,推开大门,却不想手腕被他扼住,猝不及防间被他揽进怀里。 “唔!” 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沐良微微失神的功夫,傅晋臣闪身进来,用力将房门关上,将她抵在门板上。 “傅晋臣!”沐良震怒,瞪着他的眼神喷火。 意识到自己的力气过大,傅晋臣立刻松开攥住她手腕的五指,将两臂撑在她的身侧,不过依旧将她控制在怀里。 “放开!” 沐良揉着手腕,语气凌冽,“你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的。” “要帮你拨号吗?”傅晋臣勾起唇,掏出手机递到她的眼前,“我无所谓,我也想问问,来我儿子的亲妈家,算不算私闯?” 心底的怒火翻涌,这混蛋明显就是故意的。他不要脸的功夫,沐良很早就了解。 “傅晋臣,你已经把儿子抢走了,还想怎么样?”沐良盯着他黑沉的眸子,语气艰涩。 抢走吗?傅晋臣眼神沉了沉,道:“我没想把儿子抢走。” “那你把儿子还给我?” “不行!” 沐良怒极反笑,尖尖的下颌微扬,“傅晋臣,你这是逗我玩吗?” 男人薄唇紧抿,道:“如果我把儿子还给你,你是不是就带着他跟盛铭湛在一起?” 沐良怔了怔,随口道:“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 傅晋臣看着她的眼睛,俊脸缓缓逼近,“我不会让你嫁给别的男人!” 沐良瞬间眯起眼睛。这话太可笑了吧,他们早离婚了不是吗?她想要跟谁在一起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他又是初恋,又是未婚妻,凭什么不让她嫁人?! “傅晋臣,你不要脸的功夫果然见长!” 沐良双手扣在他的肩膀猛然用力,将他往后退开一步,“现在请你离开,我没话跟你说!” 她伸手拉开大门,直接赶人,“出去!” 身边的人刚刚洗过澡,微湿的长披散在肩头,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气。这股味道,太过熟悉,傅晋臣深邃的黑眸动了动,忍不住再次将她拥进怀里。 沐良这次反应算是快的,她已经抬手,可她再快都快不过傅晋臣。 眼前倏然压下一片暗影,唇上传来的温度,瞬间让她瞪大双眸。沐良没想到他能这么大胆,竟然敢强吻! 怀里的人不住挣扎,傅晋臣显然不满意她的躲闪。他双臂箍住她的腰,高大的身形俯压下来,立刻将她整个人都固定在门板上。 火热的唇瓣相贴,那种让他想念的滋味,怦然涌上心头。傅晋臣眉头松了松,灼热的呼吸迎面喷洒在沐良的脸颊,顿时让她一阵战栗。 她卯足一口气,想要推开他,却不想被他按住手腕。男人健硕的身体往前倾过来,沐良后脑碰一声磕在门板上。 那道声音,似乎唤回傅晋臣的理智。他微微抬起脸,摊开右手的掌心,垫在沐良的脑后,再次将唇压下去。 靠!这混蛋还敢吻?! 沐良简直要气炸了,她用力收紧两腮,想要合上嘴巴,可是傅晋臣左手捏着她的脸颊,防着她这一招。 身体受制于人,唇上的呼吸被夺。沐良在他怀里不住的扭动,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这男人的力气很大,沐良觉得她根本挣扎不开。 “别动!” 傅晋臣突然低斥了声,滚烫的呼吸随着他开口,尽数落在沐良的鼻尖,“让我亲一下!” 沐良咬牙挣扎出左手,扬起来朝他煽过去。傅晋臣即使低着头,却也能精准的按住她伸来的手。 “每次都这么凶?”傅晋臣不耐烦的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问。他低沉的嗓音磁性,语气里有种自然的亲密。 沐良气的脸色煞白,因为他的话真想掐死他!她双手被压在身后,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整个人也抵在门板上。更要命的是,现在的大门是敞开的。 也就是说,有任何邻居打开门,都可以看到这一幕。 沐良头皮一阵麻,全身窜过寒意。她手不能用,只好抬起腿,朝他袭击。 他们曾经生活过的日子里,傅晋臣吃亏都吃出经验了。他掌心拢住她往上顶来的膝盖,轻松用他的长腿,压住她不老实的动作。 “这样不能动了吧?”傅晋臣眼底的神色戏虐。话落,他再次低下头,将唇严严实实落在她的唇上,不留一丝缝隙。 真讨厌,他不过就是想亲她一下,用得着这样反抗吗? 要是比起不要脸的功夫,沐良承认不是他对手!既然怎么都受制于他,那她索性放弃挣扎,免得自己受伤。 渐渐的,怀里的人安静下来。傅晋臣心头掠过一丝窃喜,他皱紧的眉头松开,或轻或重吻在她的唇上,带着他熟悉的味道,弥漫在彼此的唇齿间。 那股清冽味道混合烟草气息,蔓延在口腔中。沐良无处可躲,下颌被他抬起,只能任由他的亲吻。 她乖巧的顺从,只让傅晋臣觉得心猿意马。这几年她不在,他每次想起她,想起这种感觉的时候,都会整夜无眠。 此时此刻,她就在自己怀里,不挣扎不反抗,乖顺的如同曾经他们美好的日子。 “我在做梦么?”傅晋臣眼神有片刻的茫然,双手捧着沐良的脸,轻轻问她。 做梦?沐良忍不住冷笑,她倒是真希望做梦?这样梦醒了,她就可以告诉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生过。 傅晋臣嘴角勾着笑,薄唇一下下落在她的嘴角,道:“原来不是梦!” 他的语气里带着满满惊喜,沐良心尖猛然沉下去。 “傅晋臣——” 沐良仰起头,尖尖下颌线条优美,“我对你没感觉。” 没感觉? 男人眼底的神情迅速变冷,捏着沐良的下颌,问她:“为什么没感觉?” 因为心死了,所以没有感觉。 沐良唇角滑过冷笑,望着他的眼睛,道:“你以为你是谁?想要的时候,女人就要主动送上门?傅晋臣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女人!” 顿了下,她一把推开愣神的男人,语气强势,“当年离婚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如果不是因为儿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沐良?!” 傅晋臣俊脸沉下来,看着她眼底的厌恶,心头不住收紧,“你恨我吗?” 恨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沐良不想恨,她不想让自己耗尽心力,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抿着唇,不回答,傅晋臣整颗心毫无预警的痛起来。 “说话!” 沐良冷笑,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 眼见他又要强吻,沐良并没有躲闪,只是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盯着他,“还想再试一次吗?” 顿了下,她将双手垂在身侧,道:“如果你不死心,那就再试一次!”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霎时阴霾,他心口闷闷的难受,喘不过气来。 是啊,她说没有感觉。刚才他吻她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可沐良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甚至连心跳都没有任何加快! 他知道,她没有说谎! “傅晋臣!” 沐良挑眉看向他,冷声道:“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如果你不来抢儿子,我还不知道原来我也有能力和你抗争!” 她偏过头,阴霾的目光落在傅晋臣的脸上,“请你照顾好儿子,不许出现任何差错,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口气说完后,沐良伸手朝着大门指过去,厉声道:“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心头所有的炙热,在这一刻都被浇熄。傅晋臣俊脸阴沉,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咬牙转过身离开。 碰—— 沐良抬手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的身体蓦然一松。她调整好呼吸,走进浴室。 拧开水龙头,沐良先把嘴巴周围都洗了一遍,然后又拿起牙膏牙刷清理。反复刷了三遍,但她总觉得别扭。 回到卧室,沐良掀开被子上床,刚才饥饿的感觉早已消失。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小镜子看了看,唇瓣还有些红肿,色彩娇艳。 开车回到紫竹公馆,傅晋臣打开车门,脸色凝重的回到家。打开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光线昏暗。 “怎么才回来?”听到开门声,傅欢颜轻手轻脚从儿童房出来。 瞥见傅晋臣脸色不太对,她急忙过来,“怎么了?” 傅晋臣月兑掉外套,薄唇紧抿,“没什么,有点累。” “是吗?”傅欢颜明显不相信,她往前凑过去,看到傅晋臣嘴角的红痕,眯起眼睛,“你去良良了吧。” 傅晋臣不禁惊讶,这是傅欢颜聪明呢?还是他表现的太明显? “理解理解!”傅欢颜坐在厨房的吧椅里,倒了杯咖啡给他,“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去找的。” 傅晋臣拉开椅子坐下,端起咖啡喝了口,“谢谢。” 最近他们姐弟说话客气很多,傅欢颜眼底的神情温和,“老四,其实我也要跟你说句sorry,因为我不想过被人束缚的日子,所以家里的全部压力都在你一个人身上!虽然你多数时候都挺讨厌的,但是我知道,你并不是坏人!” “你……这是表扬我?”傅晋臣无奈的撇嘴。 傅欢颜低低笑了声,道:“这些年,在我跟项北的事情上,你也暗中出过不少力!哎哟,其实你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有些事情都藏着不说,你不说人家能知道吗?” 提起她跟项北,傅晋臣就觉得头疼。项家就一个独子,人家绝对不能同意让儿子入赘傅家。可是傅家的家规规定,女儿是不能嫁出去的。所以这么多年,这两家谁都不让,事情就这么耗在这里! “你不用操心我了,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解决好。”傅晋臣挑眉盯着她看。 傅欢颜脸上闪过一丝无奈,道:“如果可以解决,早就解决了。”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动了动嘴,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别说我的事情了,”傅欢颜打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去找良良,结果怎么样?她说什么吗?” 傅晋臣握着咖啡杯的五指收紧,脸色难看下来。 看到他那副表情,傅欢颜大概猜到什么,“老四,你说她跟盛铭湛,他们两个人会不会真的好了?!” 男人眼神凶狠的抬起头,目光蹭蹭喷火。 “你瞪我也没用啊!”傅欢颜耸耸肩,语气颓然,“毕竟你们已经离婚,良良想要和谁在一起都是她的权利,我们管不着!” 傅晋臣眼底的神情,霎时沉下去。 须臾,项北来接她的车子停在楼下。傅欢颜收拾好东西,低声叮嘱他:“果果已经睡了,你不要吵醒他。” 傅晋臣点点头,表示听到。傅欢颜背着包离开,将门关好。 喝过咖啡,傅晋臣将杯子洗好,先去房间看了看儿子。见他睡的很熟,自己才走进浴室洗澡。 站在镜前,傅晋臣盯着泛红的嘴角,抬起大拇指轻触了下,立刻嘶了声,剑眉紧蹙。 浴室的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傅晋臣俊脸微垂,隔着水雾看不清他眼眸深处此时的神情。 水流顺着男人健硕的胸膛,流淌过他紧实的小月复。傅晋臣单手撑在墙壁上,打湿的黑垂在额前。他面无表情的抿起唇,回想着沐良清冷淡漠的表情,心尖一阵刺痛。 不久,傅晋臣穿着睡衣走出浴室。他轻轻推开儿童房的门,蹲在床边盯着儿子睡着的模样,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妈妈——” 小家伙正在做梦,红嘟嘟的嘴角微扬。他怀里搂着蒙奇奇的玩偶,表情忽然很委屈,撇着的小嘴看着就要哭了。 傅晋臣目光闪了闪,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伸手轻拍儿子的肩膀,按照沐良本子里写的方法,很快就看到他安静下来,进入沉睡状态。 将床头灯调暗,傅晋臣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起身离开。 窗外的月光皎洁,傅晋臣走到吧台倒了杯酒,径自推开客厅落地阳台的门,走到护栏前。 墨黑的天际里繁星点点,傅晋臣单手端着酒杯,锋锐的下颚线条紧绷。今晚的月色温柔如水,却与他此时的心境截然相反。 他仰头灌掉手里的酒,觉得毫无睡意。看起来,今晚注定又是不眠夜。 第二天早起,沐良起床后对着镜子看了看,还好没有黑眼圈。她深吸一口气,将昨晚的事情全部忘掉。 换好衣服,沐良准时出门,自己开车来到宋氏大厦。 早上的例会,公司所有高层都出席,沐良坐在最前的那个位置上,神色从容。 “开始吧。” 号施令的权利,转而轮到沐良的手里。她接过助理送来的件夹,沉声道:“宋经理,经你手的案子里,有三项资金流向不明,款项总额为二十万,请你给我解释。” “哼!” 宋爱意冷哼了声,笑道:“我没什么可解释的,这三个都是大案子,我需要疏通关系,难道这些都不需要花费的吗?” “公关需要的费用,有专门的开支,不需要单独支取。”沐良沉下脸。 宋爱瑜蹭的站起身,“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贪污这二十万?” “你激动什么?”沐良挑眉盯着她,“我只是要你把资金流向给我解释清楚。” “忘记了!” 宋爱瑜俏脸生寒,怒声道:“这么久的事情,谁还能记得?” “如果你不记得,就应该及时上报,为什么违规操作?”沐良分毫不让。 “违规操作?”宋爱瑜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宋清华,道:“妈妈,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她为什么说违规?”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眉头不禁蹙起。 “爱瑜,”林蔷笑了笑,说道:“咱们公司一直都有规定,所有跟客户有关系的资金流动,都要及时上报。以前总裁相信你,但是你不能以为理应就是这样,因为你确实违规操作!” 啪—— 宋爱瑜丢掉手里的笔,勃然大怒。 “爱瑜!” 宋清华沉着脸喊她,语气中染着不悦,“你冷静点,不许任性!” 任性?宋爱瑜顿觉委屈,她紧紧咬着唇,却因为宋清华话,不得不坐回椅子里。 “给你两天时间。”沐良语气严苛,毫无缓和的余地,“两天后你要把所有的资金流向,都解释清楚!” 公司的所有高层都变了脸色,这个举动明着是朝宋爱瑜下手,其实也是给大家一个警告。就连平时张扬跋扈的宋爱瑜都能被拿来开刀,其他人也都敲起警钟,有些想要钻空子的,立刻都明白了杀鸡儆猴的道理! “听到没有?”沐良红唇轻抿,盯着宋爱瑜问。 宋爱瑜心头有如火烧,可她看到宋清华默认,只能服软,“知道了。” 见她开口,沐良站起身往外走,“好,散会。” 眼见她离开会议室,大家不禁窃窃私语起来。原本众人都觉得沐良不过是个花瓶摆设,大权依旧掌握在宋爱瑜手里,可看她这架势,明显已经压过宋爱瑜,要是这样展下去,大家也都重新有了猜测。 “好了,都去工作。”宋清华沉着脸站起身,大家立刻应了声,转身往外走。 “爱瑜,你跟我来。” 宋爱瑜委屈的撅着嘴,跟着宋清华走进办公室。 “妈妈!” 宋爱瑜伸手拉住宋清华的手,哽咽道:“妈妈,沐良存心针对我!” “爱瑜,”宋清华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情,你确实有违规的行为,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宋爱瑜撇嘴,解释道:“有时候我来不及上报,耽搁下来就忘记了。” “妈妈,外公为什么要把公司交给一个外人?”宋爱瑜蹲在宋清华面前,试探的问她。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宋清华目光平静,“这是外公的心愿,妈妈尊重,所以也希望你尊重!” “你让我尊重沐良?”宋爱瑜霎时变脸。 微微摇了摇头,宋清华拉着女儿的手站起身,沉声道:“爱瑜,你不能这么任性。如果要管理好宋氏,依靠的不能是你一个人,是所有员工的努力。你是公司的总经理,你带头违规的话,那其他下属要怎么样?这个先例不能开!” “妈妈……” 宋清华沉下脸,表情没有松动。 半响,宋爱瑜咬着唇,站在她的面前,“我会把东西整理好,按时交给沐良。” 紧抿的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宋清华拍了拍女儿的手,道:“乖。” 不多时候,宋爱瑜沉着脸离开,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阴霾。 傍晚,沐良又是快八点才从办公室出来。包里的手机似乎掐着时间响起来,她看到来电,笑着接通。 “下班了吗?” “刚离开办公室。”沐良挑眉,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下班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笑了笑,“我在你公司楼下。” 沐良坐电梯下来,走出公司大门,果然看到握着手机,站在黑色轿车前的盛铭湛。 “有事?”沐良快步走过去。 盛铭湛眉间涌起一丝不悦,“没事不能找你?” “当然不是。” 走到车前,盛铭湛打开车门,道:“请你吃饭。” 沐良抿起唇,并没有拒绝,转而坐进车里。她扣好安全带,含笑望向身边的男人,“我们怎么又回到见面就要吃饭的地步?” “呵呵——” 盛铭湛抬手动引擎,嘴角勾起的笑容温柔,“因为其他事情你都不需要我,我只能请你吃饭。” “这是抱怨我?”沐良玩笑道。 “算是吧。”盛铭湛很认真的点点头。 最近确实很忙,工作好不容易找到切口,沐良必须加倍努力,绝对不能放慢脚步。她背靠着座椅,脸上染着疲惫,“明天就是周末,我可以给儿子打电话了。” 盛铭湛眼神染笑,道:“嗯,果果一定很想你。” 听到他的话,沐良鼻尖酸了酸,急忙看向窗外。当然会想,不只是儿子想她,她也很想很想儿子! 晚饭吃的并不复杂,这么多年下来,盛铭湛了解沐良的口味,知道她喜欢实在的东西,并不喜欢花哨。 黑色宾利行驶在车道上,不久停在沐良的楼下。 “良良!”盛铭湛忽然拉住身边的人。 沐良将安全带解开,转头盯着他,“有话跟我说?” 有些话也许现在说不是时候,可她如今身在名海市,与当初在景城是不一样的。盛铭湛内敛的双眸动了动,语气温柔的问她:“我都追了你这么久,你打算什么时候答应我?” 沐良脸色沉了沉,眼底的情绪复杂。 “铭湛!” 沐良垂下眸,双手轻握在一起,“现在果果被傅晋臣抢走,我只想努力工作,早点把儿子带回我身边。至于其他的……” “这并不冲突!” 盛铭湛抿起唇,掌心落在她的肩头,道:“我这个时候提出来,也是为了果果。律师不是说过吗,如果你有稳定的家庭,对争夺抚养权也是很有利的。” 望着她轻轻蹙起的眉头,盛铭湛适时的开口,“良良,我并不是强迫你,或者用果果的事情来逼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耽误很多年了,是不是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儿?” “铭湛,”沐良轻咬唇瓣,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我的条件,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我配不上你的,为什么一定是我?” 盛铭湛蓦然一笑,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因为我想找个自己喜欢的。” “沐良,你并不是最好的,可却是能让我这么多年,一直不变的。”盛铭湛低下头,深邃的双眸落在沐良的眼底,道:“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珍贵吗?” 沐良心头的滋味复杂,她望着盛铭湛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容,顿觉温暖。 “良良,给我一个机会行吗?”盛铭湛轻握住她的手,语气诚恳。 其实对于他,沐良很早前就思考过。如盛铭湛这样帅气又多金的男人,竟然几年放段,辛苦照料他们母子,她如果没有心动,那是骗人的。 可是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她真的不敢在接受如此优秀的男人。 “我……” 看到她为难,盛铭湛笑着点住她的唇,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我今晚跟你表白,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顿了下,他又道:“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等你生日那天,再给我答案。” 沐良觉得只能这样,应了声转身下车。 望着沐良走远的背影,盛铭湛黑沉的双眸闪亮,这一次他不会再错过! ------题外话------ 我家宝宝烧,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码字,好可怜捏!呜呜呜~~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30 果果整人 清晨,宽敞明亮的宋氏董事长办公室中,气氛莫名。墙角的落地钟滴答走过,沐良将手里的资料看完后,很认真的做出批示。 微微松口气的功夫,她抬起头,望向沙里翘着二郎腿喝咖啡的某人,不禁蹙眉。茶几上放着三个空掉的杯子,这三个多小时,乔笛不言不语,安安静静坐在她对面,只是捧着杂志喝咖啡。 沐良缓了口气,笑着站起身,走到乔笛身边坐下,“亲爱的,咖啡喝太多,对胃不好。” “哼!”乔笛不买账,狠狠别过脸,叫道:“再来一杯!” 汗!沐良无奈的撇嘴,心想乔小姐当这里是咖啡馆吗? 助理听到喊声进来,却在见到沐良的眼神后,拿来一杯牛女乃。 “喝这个吧。”沐良亲自接过去,讨好的放进乔笛手里,“你没吃早饭吧?喝点牛女乃。” “少来!” 乔笛语气不悦,但还是伸手把牛女乃接过去,端起来喝了口。 须臾,她鼓着腮帮子,怒声道:“沐董事长,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 “嘿嘿……”沐良继续陪笑脸,哄她,“我中午请你吃饭。” 乔笛撇撇嘴,没好气道:“你把我干儿子带着一起吃。” 听到她的话,沐良秀眉微蹙,“果果现在不跟我生活,就算我见他都要按照日期来。” “哎!”乔笛叹了口气,上半身靠近沙里,闷声道:“你很想孩子吧?” 沐良没有说话,垂眸的视线里一片酸涩。自从儿子出生,他们母子就在一起,几乎没有分开过,现在忽然好多天才能见到儿子,她怎么能不想?! “良良,”乔笛握住沐良的手,“你是因为果果才这么做的?” 这个问题,似乎很多人都在问。沐良抿起唇,眼底滑过一丝笑意。也许她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接手宋氏以来,她现很多问题,也对这件事有了新的认识。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宋老爷子把董事长的位置留给你呢?”乔笛的表情气馁。 沐良勾起唇,眨了眨眼看她,笑道:“因为我会弹琴啊,爷爷最喜欢听我弹琴。” “啊?”乔笛炸毛,颓然道:“早知道我也去学琴,还能有这种好事!” 沐良忍住笑,抬起腕表指了指,“你现在学也不晚,我免费教你。不过我们可以去吃午饭了,我请客。” 听到有吃的,乔笛自动消气。她提着包站起来,跟着沐良下楼。 走出办公室大门,乔笛跟在沐良身边。沿途有员工经过,都会恭敬的喊一声董事长。乔笛偷瞄着沐良淡然的神情,不禁感叹,果然是不一样啊! 来到停车场,沐良取了车,乔笛看着她熟练的将车开出来,由衷感叹,“良良啊,我怎么觉得,你天生就应该过这种日子?” 这句玩笑话,顿时让沐良神色变了变。天生的吗?她哑然,心尖酸涩。 来到海边一家五星级酒店,乔笛解开安全带,随口道:“我们在皇宫吃就好,何必还要掉头来这里。” 刚刚说完,乔笛忽然意识到什么,紧张的看向沐良。 推开车门下来,沐良神色如常挽着乔笛的胳膊,拉着她往里走,“这家的咖喱鸡特别好吃,你一定喜欢。” 见她没事,乔笛才松了口气,笑着敷衍过去。 酒店装修的风格清新,一楼的餐厅颇具泰式风情。靠窗的位置,风景独好,沐良点了菜,然后又把菜单递给乔笛,让她再加。 “够了。”乔笛摆手,沐良不禁惊诧。 乔笛撇撇嘴,解释道:“我最近减肥。” 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沐良喝了口水,笑起来,“你减什么肥?” “要减啊,”乔笛双手托腮,往前指了指邻座那两个年轻的小姑娘,神色黯然,“我的年纪不小了,再不保持身材,还能看吗?” “不至于吧。”沐良月复诽,心想她们也不是很大年纪吧,不过才二十七岁而已。 乔笛摇摇头,并不认同,“女人一过二十五,直线下滑,不保养很快就人老珠黄了。” “呃……” 沐良哭笑不得,抬手揉揉她的头,“那你快点把自己嫁出去,就不用担心人老珠黄。” 闻言,乔笛眼神瞬间失落。 察觉到她的异色,沐良黑眸闪了闪,没有再说。 很快的功夫,服务员把菜一道道端上来。 “良良,辛姐住院了你知道吗?”乔笛尝了块咖喱鸡,幸福的眯起眼睛。 沐良怔了怔,关心道:“怎么回事?” “胃出血,”乔笛耸耸肩,“她工作太拼命,早晚要把身体累坏。” 沐良放下筷子,拿出记事本递给乔笛,“把她住院的地址给我,我去看看。” 乔笛咬着筷子,接过纸笔把地址写下来。 这家的泰国菜确实很好吃,味道纯正,用料也讲究。吃饱喝足后,沐良又开车把乔笛送回公司,调侃道:“乔主管,你现在混的不错啊,可以工作时间开小差吗?” “一般一般。”乔笛很谦虚的摆手,“我可是请了半天假的。” 沐良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周末你来我家,”沐良离开前叮嘱她,道:“我给你做饭吃。” “好啊!”乔笛立刻答应,目送她的车子走远,然后才笑着走进公司。 开车回去的路上,无可避免的还要经过刚才的路线。前方红灯亮起,沐良将车停下,微微侧目就能看到对面的皇宫酒店。 酒店的外面依旧金碧辉煌,远远看见,所有人都会被这片耀眼的光线吸引。沐良还记得那间有龙椅的包厢,曾经她无意中坐上去,还被傅晋臣狠狠数落过。 滴—— 后面的车辆催促,沐良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走。那座酒店很快就被抛在身后,她眼睛盯着后视镜,渐渐收敛起目光。 回到宋氏后,沐良整个下午的工作状态很好。她难得今晚准时下班,心急的回到家里,洗过澡简单的吃了晚饭,然后坐在电话前等时间。 差不多晚上八点,沐良算计着儿子也应该洗好澡。她握紧手机,将电话拨过去,铃声只响过一声,迅速被人接起。 “妈妈!” 听到儿子稚女敕的声音,沐良嘴角颤了颤,霎时红了眼眶,“果果!” “妈妈,我好想你。”沐果果握着电话,声音哽咽。 沐良强忍住泪水,不想让儿子听到她哭,“果果,妈妈也好想你。” 深吸一口气,沐良调整好语气,柔声问他:“你吃过饭了吗?洗澡了么?” “吃过了。”沐果果咬着小嘴巴,斜眼瞟着坐在客厅的男人,有模有样的回答道:“刚才大叔给我洗的澡。” 随后,沐果果这个小话匣子就自动开启,跟妈妈讲他最近的所有事情。 沐良听着儿子软糯的声音,心底不自觉的柔和起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沐果果撅着嘴,最关心这个问题。 沐良秀眉紧蹙,只能安抚他,“过段时间妈妈去接你,你现在要跟爸爸一起生活。” “可是果果好想外公外婆。”沐果果神色失落。 “下周末妈妈去接你,我们去看外公外婆好吗?” “真的吗?” 沐良轻笑出声,“当然是真的。” “好耶!”沐果果握着电话,兴奋的直跳脚。 房间外,傅晋臣侧身倚在门前,听着儿子兴奋的讲电话,眼神深邃。他能看到儿子脸颊涌起的笑容是那样灿烂,自从儿子来到他身边,他还没对自己这样笑过。 “妈妈,我把大黄蜂留在家里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它哦。”沐果果是个很细心的孩子,还不忘盯着妈妈照顾他心爱的玩具。 沐良勾起唇,盯着放在她身边的变形金刚玩具,笑道:“放心吧,妈妈一定照顾好它。” “嗯。”沐果果开心的应了声。 这母子两人打电话,完全没人去看时间。良久后,傅晋臣抿着唇走过来,站在儿子床前,道:“果果,你要睡觉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沐良挑眉扫了眼时钟,这才现已经九点多,她握着的手机已经滚烫。 “不要!” 沐果果护着手机,不肯挂断。 傅晋臣沉下脸,语气强硬,“如果你不按时睡觉,以后就不能打电话。” 电话那端,沐良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柔声道:“果果,你现在乖乖睡觉,妈妈明天还给你打电话,好吗?” 听到妈妈的话,沐果果挑起眉,瞪着面前的男人问:“妈妈明天还能给我打电话吗?” “可以。”傅晋臣应了声。 沐果果眉头一松,总算安心下来。 从儿子手里接过手机,傅晋臣放到耳边听了下,却只能听到嘟嘟声。 男人剑眉蹙了蹙,将手机放在边上,掀开被子让儿子躺进去。 “睡觉吧。”傅晋臣把床头灯调暗,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 沐果果忽然坐起身,双手揪住被子,盯着傅晋臣小声道:“我想听故事。” 往前的步子顿了顿,傅晋臣回身走过来,站在床边问他,“小子,你如果想听故事,就要先喊喊我爸爸。” 沐果果瞬间撅起嘴巴,气鼓鼓的缩回被子里,不肯再说话。 望着儿子还很排斥的动作,傅晋臣微微叹了口气,抬脚走到床的另外一侧,掀开被子躺进去,同时拿起床头的故事书。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沐果果将缩进被子里的小脑袋露出来,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侧过身盯着他,很认真的听故事。 不多时候,沐果果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生物钟开始运转,渐渐合上眼睛,进入梦想。 将故事书放回床头,傅晋臣给儿子掖好被子,低头亲了亲的脸蛋,然后才起身离开。 回到隔壁卧室,傅晋臣躺在床上,拉开床头柜抽屉,把里面的缘分女圭女圭拿出来,轻轻握在手里。女圭女圭红扑扑的脸蛋,一副羞涩的模样惹人怜爱。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抚,落在女圭女圭绯红的脸颊上,眼神温柔。他缓缓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张真实的脸庞。 以前她每每负气羞涩的模样,亦如他手中的这个小女圭女圭,让他心头涟漪不止。 按照惯例,傅晋臣周六要上班。傅欢颜早上把沐果果接到傅家大宅,负责照看孩子。这小家伙,现在已经适应过来,没有惧怕后,人也变的活泼很多。 傅橙要去上钢琴课,曹婉馨带她离开家。沐果果没有姐姐陪伴,只能一个人玩。尤储秀买来很多玩具和零食,想要讨好孙子,奈何孙子压根不给她面子,根本不跟她相处。 “姑姑,果果去花园玩行吗?”沐果果吃了些零食,在客厅玩腻了,开始想要往外面更大的地方展。 傅欢颜笑着模模他的小脑袋,吩咐佣人专门看着他,“去吧,但是不准乱跑。” 鉴于沐果果的好动,傅欢颜叮嘱他,同时也仔细强调佣人不能马虎大意。 “我知道。”沐果果挺起胸膛,乖顺的保证,还给了傅欢颜一个大大的拥抱。 傅欢颜抵抗不住他的糖衣炮弹,眼见他跑到院子里提皮球,欢快的跑来跑去。小孩子天生好动,她站在窗前看了看,才转身回到二楼画室。 天气逐渐炎热,佣人不敢让他玩太久,千方百计哄着他进屋,“小少爷,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听说有冰淇淋吃,沐果果立刻乖乖跟着佣人进屋。吃过午饭后,尤储秀回到卧室休息,傅欢颜在楼上画画,佣人弄好冰淇淋,让沐果果坐在小厨房里吃,顺便还能照看他。 “冬虫夏草炖上了吗?”姚琴穿着一件花色长裙,走进厨房监工。 佣人们看到她来,全都低下头,“还没有。” “为什么没有?”姚琴瞬间沉下脸。 佣人们朝着火上指了指,道:“刚才太太吩咐我们炖蹄膀,说是晚上要给小少爷吃。” “小少爷?”姚琴转过头,看到坐在对面吃冰淇淋的沐果果,眼神立刻含着几分怒意:“哼,他一个孩子,至于你们费心讨好吗?当初沐良是怎么从这个家里离开的,你们都给我记着!” “大少女乃女乃,我们马上炖。”佣人们脸色皆变,急忙腾出一个灶头把她要的冬虫夏草炖上,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什么。 姚琴冷冷扫了眼沐果果,气势汹汹的离开。 沐果果咬着勺子,盯着姚琴走远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揪紧。刚才姚琴的话,他听的并不太明白,可是沐良的名字他是知道的。 那个女人气哼哼的提到妈妈的名字,沐果果自动的归结为她说妈妈的坏话。 敢欺负妈妈的,都是坏人! 沐果果丢开手里的勺子,跳下椅子,一溜烟往外跑。 “小少爷!” 佣人见他跑出来,丢开手里的事情,急忙追出去。 沐果果蹲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握着一根树枝,正在拼命的挖啊挖,不知道在挖什么。他看到佣人急忙追出来的身影,立刻把他挖出来的东西握在手里,并且藏在身后。 “小少爷——” 佣人气喘吁吁的追过来,见他没事才松口气。 “大伯母的房间在哪里?”沐果果扬起小脑袋,笑着问道。 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佣人笑着朝楼上指过去,“二楼第三间就是大少女乃女乃的卧室。” “哦。”沐果果点点头,双手依旧背在身后,倒退着往里走。等他确定佣人看不到他后,才把手转过来,快步跑上楼。 二楼的第三间,沐果果伸手数着,走到门外听了听,觉里面没动静,这才推门进去。屋子里收拾整齐,不过并无人影。 沐果果低低一笑,扫了眼周围,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床上。他抬起双腿,爬上床后,掀开一个枕头,把他手里攥着的东西,全都丢在枕头下面,然后又把枕头原封不动的放好。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不见丝毫拖泥带水。完成之后,沐果果立刻爬下床,飞快的跑出房间。他往外面走,直接跑到傅欢颜的画室里。 “姑姑!” 沐果果跑进去,站在傅欢颜身边,“你陪我玩。” “果儿,等一会儿啊。”傅欢颜安抚他,“姑姑很快就画好了。” 沐果果挑起眉,双手抱胸站在画板前,笑道:“姑姑画的很好看。” 听到这小家伙表扬,傅欢颜心头觉得欢喜,忍不住在孩子面前炫技。 不多时候,姚琴打完电话上楼,回到卧室准备休息一会儿。她想起沐果果在家就觉得烦,尤其全家人对他的宠爱,更是让她觉得不安。 姚琴掀开被子,舒服的躺下,轻轻合上眼睛。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额前一阵凉意。她狐疑的抬起手,模向脑门。 手指触模到的东西,湿滑柔软,姚琴伸手拿下来,放到手里才看清竟然是蚯蚓。那些软体虫子,血红血红的蠕蠕爬行,甚至还带着黑色的泥土。 姚琴转过头一看,只见枕头周围都是蚯蚓,她脸色霎时泛白,惊恐的尖叫出声。 “啊——” 忽然响起的尖叫声,惊动所有人。 傅欢颜笔尖一歪,最后那笔彻底偏离,她愤然的丢掉画笔,吼道:“大嫂抽什么疯?!” 沐果果站在姑姑身边,听到传来的尖叫声,眼底闪过一丝坏笑。 半响,姚琴揉着红的额头,把全家人都叫到客厅。她已经连续洗过五次澡,但还是觉得全身汗毛直立。 她只要想起,那么恶心的东西爬过她的皮肤,全身立刻泛起鸡皮疙瘩,恶心的都要吐出来。 “沐果果!” 姚琴脸色染怒,吼道:“你竟然敢往我枕头下面放蚯蚓?!” “大嫂!” 傅欢颜把孩子搂在怀里,反驳道:“你凭什么说是果果放的?他刚才一直跟我在画室玩,什么时候去过你房间?” “怎么不是他?”姚琴怒火攻心,气急败坏道:“肯定是他!这么多年家里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情,怎么他一来就这样!” 尤储秀被吵起来,沉着脸过来,“姚琴,你这么大的人,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母亲。”姚琴委屈的撅起嘴,道:“您知道我最害怕这些东西的,别看这孩子小,可从小他都不在我们身边,还不知道被人教成什么样呢!” “大嫂,你说话别那么难听行吗?”傅欢颜蹭的站起来。 沐果果站在傅欢颜身边,撅着小嘴,神色委屈,“姑姑,她好凶,果果害怕。” “乖!” 傅欢颜低头安抚孩子,狠狠瞪了眼姚琴。 眼见孙子这副模样,尤储秀眼神动了动,心里涌起一丝怀疑。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这么调皮,不管教以后还得了?”姚琴沉着脸往前,忽然伸手把沐果果拽过去,作势就要打他。 傅欢颜慢了一步,眼见她扬起手。 “放肆!” 身后传来一声厉斥,傅东亭脸色阴霾的走过来,瞪着姚琴抬起来的手,冷声道:“怎么,你还敢打我的孙子?” “爸……” 姚琴颤了颤声,辩驳道:“果果太淘气了,不能不管!” “要管也轮不到你!” 傅东亭伸手将孙子抱起来,语气凛冽:“小孩子有不淘气的吗?淘气的孩子才聪明!” 看到父亲护着沐果果,傅欢颜总算松了口气。 “爸爸,您不能这样偏心!”姚琴顿觉委屈。 傅东亭并不搭理她,只把孙子搂在怀里,柔声安慰,“果果不怕,有爷爷在,没人敢动你。” 话落,他看都没看姚琴,转身抱着孙子离开。 沐果果特别乖巧的趴在爷爷肩头,他看到姚琴铁青的脸色,美滋滋对她做了个鬼脸,立刻把姚琴气的七窍生烟! 傅欢颜看到沐果果的那个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装作没看到,跟着傅东亭一起离开。 挨了傅东亭的数落,又被沐果果恶整,姚琴脸色煞白,气的全身都在哆嗦。更要命的是,她不敢进屋,也不敢靠近床边,已经被吓得有心理阴影。 尤储秀不动生色,看到傅东亭抱着孩子离开,眼角的神情微沉。 周六整个上午,沐良都在公司加班。她中午吃过简单的工作餐后,便开车来到医院探望辛歆。 夏天的午后,天气分外炎热。医院的走廊静悄悄的,四楼的高级病房,多数都是有身份的人住在这里修养。 扣扣—— 沐良敲了敲门,提着东西推开病房的门。 “良良?”辛歆正靠在床头看件,见到她来,感觉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沐良将东西随手放下,笑着走过来,“我听说你住院,过来看看。” “谢谢。”辛歆道了声谢,眼睛往外面瞥了眼,“你没看到什么人吗?” 沐良疑惑的挑起眉,眼神茫然。 辛歆抿起唇,神情有些讶异。刚刚傅晋臣才离开,难道他们没有遇见吗? 伸手拉着沐良坐在床边,辛歆从床头柜的果篮里面,拿出一串新鲜的提子,放到她手里,道:“吃点水果。” 沐良看到辛歆腿上放着的件夹,眼神微沉,“辛姐,你身体还没复原,不要这么拼命。” “还好。”辛歆抿起唇,脸色还算不错,“我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其实沐良知道,劝她也是白劝。辛歆工作是出名的认真,平时加班都是家常便饭,就是因为她经常不吃午饭,所以才把胃伤到。 夏日的午后安静,沐良坐在床前,与辛歆两人聊的比较投机。 不过看到辛歆没什么大碍,沐良也放心下来,公司还有不少事情,她没有多耽搁时间,起身离开,还要回去继续工作。 走廊的地面光洁明亮,沐良放轻脚步,尽量不出声音,生怕影响别的病人休息。她提着包往楼下走,经过靠近走廊的那间病房时,眼角余光扫到什么,不自觉的抬头看过去。 病房内的光线明亮,坐在病床上的女子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舒云歌长松散的披在肩头,那张精致的脸庞泛着憔悴,整个人看着比以前瘦了不少。 迎着那抹刺眼的阳光,沐良清楚的看到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背影熟悉。虽然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不过傅晋臣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被人认错。 脚下的步子有片刻的停顿,随后沐良便转过身,提着包走下楼。她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嘲讽。 将车开出停车场,沐良双手握着方向盘,戴上蓝牙耳机将电话接通。 “姐,后天是你生日,我给你庆祝。”沐毅的声音染着笑意,穿过话筒而来。 沐良微微一笑,车速平稳的开上大道,回道:“好,姐先谢谢你。” 沐毅那边的背景声音有些嘈杂,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断。 将车开回宋氏大厦,沐良很快回到办公室,吩咐助理将下午需要完成的工作,全部送进她的办公室。 落地窗外的阳光灿烂,沐良黑眸明亮,神情一丝不苟。偶尔抬眸的瞬间,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这一刻,她万分庆幸自己的选择。 ------题外话------ 今日家里停电,更新晚了。还有最后两天,汐来求票票,有票的亲们请继续投票,帮我上榜哦!谢谢亲爱的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31 刺痛他的眼(精) 幽静的病房中,光线炙热。微风顺着开启的窗户,徐徐飘散进来。白色纱帘被微风吹起,一**荡漾飞旋。 靠窗的病床里,舒云歌脸色苍白,乌黑的长垂顺下来,服帖在脸颊边。 她伸手端起床头的水杯,含笑递过来,“喝水吧。”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傅晋臣将水杯握在手里,并没有喝。他微微抬起头,看着对面容颜憔悴的人,沉声道:“酒精中毒很危险,你想死吗?” 舒云歌凄然一笑,黯淡的双眸望向窗外,“如果每天都要过这种日子,那还不如死了吧!” “ann!” 傅晋臣俊脸阴沉,语气染着怒意,“为什么这样说?” “我每天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空空的房子和花不完的钞票,我想找个人跟我说说话都没有!”舒云歌咬着唇,声音沙哑,“晋臣,你能明白我的感觉吗?” 男人紧绷的嘴角蓦然一沉,是吧,也许这种感觉他能明白。因为他也经常失眠,经常面对空空的房子,却找不到那个他愿意说话的人。 “晋臣!”舒云歌苍白的脸颊透着青色,“我知道,你不喜欢宋爱瑜,你对她没感觉!你跟她订婚,只是因为傅氏。” 顿了下,她忽然握住傅晋臣的手,急声道:“我们回温哥华吧!我可以把莫氏还给莫洁,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将她紧握的掌心抽出来,傅晋臣转身走到窗前。医院的绿荫花园中,有不少人正坐在树下乘凉,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薄唇勾起的弧度凛然,“生这么多的事情,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温哥华吗?” “为什么不能?”舒云歌盯着他的背影反问。 傅晋臣缓缓回过身,锐利的双眸落在她脸颊,眼神幽暗,“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温哥华那间房子我就已经处理掉,我对自己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去!” “晋臣……”舒云歌双手紧紧揪住被子,眼眶滚出泪来,“不要这么对我,你说过没有忘记我们的过去!” 她掀开被子下床,趿着拖鞋跑到傅晋臣的面前,哽咽道:“晋臣,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ann,”傅晋臣勾起唇,嘴角竟然有抹淡淡的笑,“我最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原来有些事有些人,见面之后反倒会变淡。可是有些人有些事,无论见面或者不见面,都不会忘记。” 傅晋臣微扬的唇角里,有抹温柔的笑,舒云歌整颗心收紧,手脚窜过一阵寒意。她知道傅晋臣嘴里的‘有些人有些事,无论见面或者不见面,都不会忘记。’这不是指她,而是指另外一个女人。 她一直都以为,沐良离开了,她就能有机会靠近。虽然有个宋爱瑜,但傅晋臣对宋爱瑜没有感情,所以她并不能算作障碍。 可是这些年,舒云歌无论怎么努力,怎么想要挽回,傅晋臣的脚步始终都停在当初沐良离开的那个位置,她靠近不了,也无法将他拉回来。 “好好养病,”傅晋臣收回视线,语气里有种亲人般的关心,“你自己一个人,要懂得照顾自己。如果连你都不心疼自己,谁还能心疼你!” 话落,他抬脚往外走。 “晋臣!” 舒云歌双手紧握成拳,望着傅晋臣傲然的背影,颤声问他:“你爱上她了吗?” 她用力咬着唇,目光艰涩,“给我一个答案。” 男人往前的脚步停住,傅晋臣盯着身后的女人,笑道:“ann,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了,何必再问?” 心口的位置瞬间收紧,舒云歌脸色苍白如纸。直到眼前的视线里彻底成空,她紧绷的双腿蓦然一松,整个人半跪在地上。 “唔!” 舒云歌掌心贴在面颊,温热的泪水顺着指缝流淌。是啊,其实她很早前就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当初她离开三年,沐良却能融入他的心底。可是沐良离开五年,她却无法撼动那个空缺的位置。 舒云歌,你输了,输得彻底。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她怎么能不输?! 回去的路上,车窗微微降下,热风拂过男人俊逸的脸庞,染上几许莫名的黯然。傅晋臣深邃的双眸望着前方笔直的大路,心底的情绪起伏。 傅晋臣,如果这个答案连ann都知道,那你是不是也知道。 …… 早上的例会过后,宋爱瑜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进来。 “妈妈。”她将咖啡放在宋清华手边,道:“朋友给我的咖啡豆,我自己磨的,你尝尝看。” 宋清华挑了挑眉,随口道:“蔷说不要空月复喝咖啡。” 闻言,宋爱瑜嘴角的笑容沉下去。 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宋清华看到来电,眼神微有变色,“喂?” “清姐。”电话那端的声音磁性,“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宋清华眉头轻蹙,“明明,我晚上有应酬。” 对方轻笑了声,又道:“我前天新学了曲子,你不想听听吗?” “好吧。”宋清华终于改口,对面的男人满意收线。 挂断手机后,宋清华转头问身边的人,“还有事?” 将手里的件夹打开,宋爱瑜柔声道:“妈妈,我已经把应该上报的资金流向都整理好,等下就给沐良送去。” 宋清华接过去看了看,“这样就好。” 她端起咖啡喝了口,将资料夹还给宋爱瑜,“爱瑜,以后做事不能这么任性。” “我知道了。”宋爱瑜蹲,讨好的问她,“我们晚上去吃日本菜?” “今晚不行。”宋清华笑了笑,抬手挽起她散下的碎,柔声道:“明晚吧,明天是你生日,我们出去庆祝。” “谢谢妈妈!”宋爱瑜扬唇在她脸上亲了下,然后转身离开。 转过身的那个瞬间,宋爱瑜重重松了口气,额头都是渗出一层冷汗。还好,明明这颗棋子她早有安排。 用过午餐,沐良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这是她给自己的规定,所有能利用的时间她都不会浪费。 扣扣—— “请进。” 林蔷笑着进来,沐良挑了挑眉,“找我有事?” “生日快乐。”将礼盒放在桌上,林蔷眼神温柔:“我下午就要出差,明天不能赶回来,所以先把生日礼物给你。” 沐良将礼盒拆开,里面一枚宝石胸针,“谢谢林阿姨。” “不谢。”这个日子对于林蔷来说,终生都无法忘记。二十几年前的那个闷热夏天,她亲眼看到这个小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可又无情的把她亲手送走。 “良良!”林蔷眼神暗了暗,愧疚之情满满,“阿姨对不起你。” 沐良轻握住她的手,“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其实这样很好。” 听到沐良这样说,林蔷心头的滋味更加难受。不久,她离开办公室时,眼眶依旧红红的。 将礼物收起来,沐良神色有片刻的失落。她拿起电话,给远在渝城的爸妈拨过去,“妈妈,爸爸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蔡永芬握着电话,不想让她担心,“果果怎么样?有没有想我们?” “当然有,”沐良急忙安慰母亲,“下周末我就可以带他回渝城看你们。” “好!”蔡永芬隔着电话又开始抹眼泪。 沐良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抽泣声,就知道妈妈一定在流泪。她轻咬唇瓣,道:“妈,我一定会把果果带回家。” “妈知道。”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蔡永芬急忙安慰女儿,“良良啊,明天是你生日,你要怎么过?” 沐良勾起唇,“小毅说给我庆祝,我答应他了。” 听到如此安排,蔡永芬倒也放心不少,但她还是叮嘱女儿,一定要多多盯着沐毅,对儿子很是不放心。 挂断电话,沐良捧起儿子的照片,才让自己浮躁的心安静下来。她翻开件夹,神情专注的投入到工作中。 既然答应要沐毅给庆生,沐良自然不能再拒绝。所以盛铭湛听到后,语气明显透着失落,“那我不是白准备了吗?” “对不起啊!”沐良夹着手机,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的数据,“我答应小毅一起庆祝,不过我可以空出一些时间给你。” “这样啊,”盛铭湛的声音重燃活力,道:“那好,你那边完事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ok。”沐良将手机放下。 临近下班前,沐良终于将这份数据核对完,不过有两处地方似乎不太对,她用红笔标注出来,吩咐助理重新在核算一次,看看是不是她哪里算的有错误。 宋清华提着皮包,站在门外。助理拿着件夹出来,狐疑的问道:“总裁,你找董事长有事吗?” 闻言,宋清华脸色尴尬的摆摆手。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看到宋爱瑜催促的电话,沉着脸转身离开。 下班时间刚到,沐毅就来电话。沐良收拾好东西,拿着包走到停车场,急忙赶到海边度假酒店。 她到的时候,沐毅亲自站在酒店外面,场面甚是隆重的迎接她。 “姐!”沐毅上身穿着黑色短袖t恤,是同色的牛仔裤,随性不羁。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那些穿着西装的男人们,纷纷都低下头,恭敬的喊道:“大姐!” 噗—— 沐良差点吐血,这什么情况,她又不是大姐大?! “小毅。”沐良秀眉紧蹙,盯着那些人说,“不用这么多人吧,就我们姐弟两人就好。” “你可以当他们透明。” 沐毅笑着揽住沐良的肩膀,拥着她往里面走。那些人听到沐毅的话后,立刻闭紧嘴巴,面无表情,化身透明人。 暗暗叹了口气,沐良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酒店九楼的宴会厅,沐毅大手笔包下。沐良前脚踏入,便被眼前的奢华刺伤眼睛。红色纯手工澳洲羊毛地毯,香槟塔的杯子全部水晶制成,桌上摆的餐具都鎏金的边沿,明晃晃的摄人。 圆桌上摆满的菜肴更是高端,鲍鱼、鱼翅、燕窝,这些都成了小菜。桌子中间那只巨大的龙虾刺身,隐隐冒着冰雾。 沐良霎时蹙起眉,道:“这也太浪费了。” “不会!” 沐毅拉着姐姐走到边上,抬手击掌两声,立刻有人推着蛋糕车过来。 蛋糕分为九层,从下至上逐层缩小。每层蛋糕外延都有精致的花朵,而每朵花的花心都是用珍珠点缀的。 “姐,吹蜡烛!” 沐毅吩咐人把蜡烛点上,他将沐良推到最前面,嘴角的笑容深邃,“还记得那年我说过的话吗?我说:明年等姐过生日,我一定给你订个超级大的蛋糕。” 沐毅眼神沉了下,道:“可惜,我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沐良心头同样酸,那年在医院里,那个小小的蛋糕虽然简单,却狠狠温暖着她的心。可此时此刻,她真的看到面前这个超级华丽的蛋糕,内心并没有任何喜悦。 “吹蜡烛吧。” 沐毅牵过姐姐的手,两人同时弯下腰,一口气将蜡烛吹灭。 “祝我亲爱的,美艳的姐姐,青春常驻,永远快乐!” 沐毅站在蛋糕前,重复着几年前的说辞,沐良眼眶一阵热,伸手轻轻抱住他,道:“姐姐谢谢你。” 沐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饰盒,打开后递到沐良的眼前,“礼物。” 此时红色丝绒盒子里是一条珍珠项链,珠子颗颗硕大圆润。沐良知道这条项链肯定价值不菲,她很想拒绝,可看着沐毅眼底的笑容,又不忍破坏这刻的温馨。 只是,这条昂贵的项链带给她的惊喜,远远输于那个紫色薰衣草小熊。曾经的礼物虽然普通,却是沐毅靠着家教自己赚来的辛苦钱。 如今这么昂贵的项链,沐良甚至都不知道,在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能告人的事情! “分蛋糕!” 吹熄蜡烛,又送了礼物,沐毅满足的笑了笑。他一声令下吩咐手下人,这些琐事根本不用他动手。 拉着沐良坐在餐桌前,沐毅不停的给她夹菜,“姐,你多吃点。” 看着周围这些人,还有那些贵到不能动筷的菜,沐良真是半点食欲都没有。很快有人将蛋糕切好,恭敬的送过来:“毅哥!” “尝尝。”沐毅先给姐姐一块,然后自己才吃。 沐良低下头,接过沐毅递来的叉子,吃了一小口蛋糕。女乃油浓浓的香味萦绕口齿间,蛋糕味道真的很好,她勉强挤出一丝笑,道:“好吃。” “你喜欢就好。”沐毅很大口的吃,没几口吃完。 掏出手机了条短信,沐良将饰盒放进包里,轻轻站起身。 “你要走?”沐毅挑眉,“等下我们还有节目,我在倾城定了位置。” 沐良点点头,“我跟铭湛约好了。” “哦,”沐毅听到她的话,坏笑着调侃,“既然你约了未来姐夫,那我不拦着。” “沐毅!”沐良低斥。 沐毅笑着耸耸肩,右耳闪亮的钻石耳钉魅惑。 须臾,沐良提着包走出宴会厅,立刻松了口气。 “毅哥,咱们还去倾城h吗?” 身边有人过来问,沐毅抽出一支烟点上,挑眉道:“为什么不去?” “是。” 望着沐良头也不回走远的背影,沐毅深邃的双眸沉了沉,薄唇轻抿起来。 酒店外面,沐良站在路边,很快看到出现的黑色轿车。 “等很久?”盛铭湛将车停下,笑道。 沐良拉开车门进去,“二十分钟。” “不说等我到了,你在下来吗?”盛铭湛动引擎,将车开上车道。 沐良摇摇头,语气颓然,“不想呆,喘不过气。” 顿了下,她撅起嘴,道:“快带我去吃饭,好饿。” “你没吃吗?”盛铭湛目露惊讶,这么高级的酒店,她还能饿肚子。 沐良还是摇头,不愿多说。 盛铭湛也没在问,只把车朝着他们常去的餐厅开去。 …… 等待晚餐的过程中,沐果果小朋友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里剥瓜子吃。他动作不怎么熟练,有时候瓜子壳与瓜子心分不出来,嚼在嘴里又难受的往外吐。 “笨!” 傅晋臣带着围裙过来,拿起一个瓜子给儿子示范,“看到没,你要这么把瓜子皮吐出来。” “切!” 沐果果显然不服他,“妈妈都不是这样吃的。” 他气哼哼的扭着小**,道:“难道你比妈妈还厉害吗?” “我当然比你妈厉害!”傅晋臣抬手在儿子额前弹了下,厉声道。 厨房里有什么味道飘出来,傅晋臣闻了闻,霎时变脸,“我的菜!” “哈哈哈——” 沐果果幸灾乐祸的笑出声,看吧,谁让你说比妈妈厉害?! 晚饭的菜有些烧糊,沐果果挑嘴的不肯吃。傅晋臣自己也不爱吃,但他现在对面有个孩子,他渐渐觉自己的言行将会影响到他。 “幼儿园的老师,有没有教你不能浪费食物?”傅晋臣拿起筷子,递给儿子。 沐果果眨了眨眼,不情不愿的点头,“教过。” “那就好了,我们不能浪费。”傅晋臣自己主动伸筷子,夹起黑巴巴的菜往嘴里塞,给儿子做榜样,“你看爸爸都吃了,你也能吃。” 孩子鼓着腮帮子,看看傅晋臣,又看看那盘菜,只能伸筷子夹起来。 看到儿子的动作,傅晋臣心头有一丝窃喜,只是那抹笑还没有展开,他那张俊脸就被口中的食物折磨的扭曲。 靠,这么难吃的东西,谁他妈做的?! “很难吃是不是?”沐果果同样皱着小脸,委屈的盯着他问。 “……”傅晋臣不知要怎么回答。 半响,他伸手拿过儿子手里的筷子,问他:“我们去外面吃饭好吗?” 沐果果双眼蹭蹭放光。 傅晋臣将他抱起来,眼角的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日历后,目光定了定,“果果,今天是你妈妈生日,我们去给她过生日吧?” “好耶!” 沐果果立刻兴奋,第一次对着傅晋臣笑出声。 望着儿子嘴角那抹真挚的笑容,傅晋臣心头一阵收紧,竟然涌起浓浓的苦涩。为什么,他看到儿子笑一笑都这么困难?也许,他真的做错很多事! “去换衣服。”傅晋臣将儿子放下来,父子俩分头行动。 半个小时后,这对父子同时收拾好。傅晋臣盯着儿子身上这套黑色小礼服,不禁赞赏道:“小子,你眼光不错嘛。” 沐果果挑起小眉毛,盯着面前的男人,撇嘴道:“大叔,你的衣服也很帅哦。” “呵呵——” 傅晋臣轻笑出声,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这是在儿子没有睡着的情况下,傅晋臣第一次亲他,沐果果只是怔了怔,并没有推开他。 感觉到爸爸的气息,沐果果黑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脸颊不自觉飘过一丝红晕。他主动牵过傅晋臣的手,拉着他往外走,“快走啦,我们要去给妈妈买生日蛋糕。” 晚饭吃的很饱,沐良坐在车里一直揉肚子,“盛铭湛,以后别带我来这家吃了,每次都吃撑,我快要变成胖子了。” “那样多好。”盛铭湛单手握着方向盘,笑道:“你变成胖子,估计就只有我不会嫌弃你。” 听到他的话,沐良狠狠瞪了他眼,“你也太狠了吧?!” “你才知道?”盛铭湛眼神凛冽。 沐良撇撇嘴,不跟他争辩。这男人嘴巴狠毒,说不过他的。 “良良,”车子转过弯道,盛铭湛将车停楼下,问身边的人,“你想好了吗?今晚可以给我答案吗?” 沐良解开安全带,暗暗吸了口气。虽然她已经有些准备,但真说出来的这刻,还是觉得紧张,“铭湛,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很多事情你都是亲眼看我走过来的。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现在的我,儿子在我心里才是第一位的,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超越沐果果的位置。我最爱的人,只能是我儿子,如果你不介意我心里永远都有这个小男人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只是试试吗?”盛铭湛显然对这个答应不满意。 沐良扬起脸,声音不自觉的温和,“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试试。可是铭湛,有很多事在我心里都有阴影,你能不能让我慢慢适应?” 今晚沐良能把话说到如此,盛铭湛已然很欣慰。他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柔声道:“我都纵容你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答应吗?” 沐良眼眶热了热,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沐果果双手托腮坐在台阶上,不时的撇嘴,“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男人叹了口气,提着蛋糕盒子蹲在儿子面前,“应该很快回来。” 沐果果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什么后,立刻起身跑过去,“妈妈——” 听到儿子的喊声,傅晋臣笑着偏过头,却看到沐良与盛铭湛并肩走来,而他们交握的双手,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题外话------ 看完这章,也许很多人又要伤心捏,不过亲妈要说,情节需要展,不痛过怎么能迎来美好的未来呢?! 最后在弱弱的说一句,求票票,今天最后一天,亲爱的们有票票的给可怜滴傅老四投一票吧,别让他太惨哈,哇咔咔~~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36 震惊的身世 早先答应父母和儿子,周末要回家,全家都在盼望着这个日子。沐良抱着儿子坐在车后座,盛铭湛双手握着方向盘,开车将他们送回渝城。 车子停在院外,盛铭湛并没有进去,只是将他们母子送回来。 对于他的这份细心,沐良倍觉感动。盛铭湛总会在细节处为她着想,为儿子着想,甚至为他们全家着想。 “外婆外公——” 沐果果纵身跳下车,一路欢快的往里跑。好久都没看到外公外婆,他可是非常想念。 伸手接过盛铭湛手里的袋子,沐良柔声叮嘱他:“小心开车。” 掌心轻落在她的肩头,盛铭湛眼底含着笑意,“放心,后天我来接你们。” 目送盛铭湛的车子离开,沐良提着东西往里走,却见门前一蹲一站两道身影,两个人面面相觑,神态好笑。 沐毅嘴里叼着一根烟,蹲在沐果果面前。沐果果忽闪着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小嘴巴不自觉张成o字形。 “黑社会叔叔。”沐果果看了半天,终于给出结论。 噗—— 沐良提着东西笑喷,儿子这观察力太强悍了吧?! 沐毅颓然的撇嘴,将叼在嘴里的烟丢掉后,一把将沐果果扛起来丢在肩膀上,叫道:“果果,我是你舅舅。” 沐果果倒挂在沐毅的肩上,下意识看向妈妈,等到沐良笑着点头后,他才没有挣扎,而是伸手揪住沐毅的衣服,任由他举高! “哇!” 沐果果平时就喜欢这样玩,沐毅一出手就正中孩子下怀,立刻在沐果果心底有了非常好的感觉。 “小毅,快把果果放下来。”蔡永芬看到把孩子举那么高就觉得害怕,不过看到外孙子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沐毅双臂举的很稳,沐果果坐在他的肩上毫无压力,立刻拍马屁,“舅舅好厉害!” “啧啧!” 这声舅舅听的很舒服,沐毅笑着看向沐良,“姐,要不怎么说果果跟咱姓的,就是跟咱家人亲啊!” 沐良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看到那已经疯闹成一团的一大一小,笑着摇摇头。 “爸。” 沐良换了鞋,看到父亲坐在客厅的沙里,嘴角隐隐透着几丝笑意,“您的腿怎么样?还疼的厉害吗?” “好多了,你的药很有效。”沐占年抬手模模女儿的头,眼神疼惜,“良良,你最近瘦了,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吧。” “还好,”沐良拉过椅子坐在父亲身边,轻轻给他揉着膝盖,“工作的事情顺手很多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家里的气氛温馨和谐,那边厨房里有母亲切菜的声音,这边沙里沐良靠着父亲聊天,不时的还有沐果果跟沐毅两人的笑声,这种画面,真是好久都没有过的。 晚饭很丰盛,沐果果撒娇般坐在蔡永芬的怀里,要她喂饭。 “果果,你不是都自己吃吗?”沐良语气微沉,“喂你外婆就要饿肚子了。” 沐果果摇头,“我想要外婆喂。” “妈还不饿。”蔡永芬捧着饭碗,带着花镜,很仔细的摘掉鱼刺。沐占年夹起一块肉,分成小块喂进沐果果的嘴里。 虽然平时沐果果基本不吃鱼,但今天在外婆家,他难得给面子吃了几口。 沐良看到父母宠溺的目光,不禁摇了摇头。果然是隔辈疼,她小时候的好像都没这待遇。 “姐,你吃醋啊?”沐毅嬉笑着凑过来,主动将盐水虾递给姐姐,道:“还是你弟弟对你好吧,整盘都给你。” “这还差不多!”沐良顺了口气,毫不客气的接过去。 沐毅见她动真格的,咬着筷子蹙眉。望着他那副表情,沐良心头柔软下来,似乎他们姐弟又回到当初单纯的日子里。 “诺,一人一半。”沐良不会吃独食,从小就是这样,每次有好吃的,她都会分给弟弟一起吃。 沐毅勾起唇,嘴角扬起的那抹笑容阳光灿烂。这一刻,沐良多么希望他还是当初的那个沐毅,积极上进,单纯善良。 刚刚吃饱,沐果果就跳下椅子,拽着还没吃完饭的沐毅,催促道:“舅舅,我们去玩车,快点啦!” 沐毅无可奈何,只能放下筷子,陪着孩子去玩。他知道今天外甥回来,带回来很多玩具,都是进口的。沐果果看到玩具,任何抵抗力都没有。 难得看到儿子如此开心,沐良并没多说什么。她帮着妈妈把碗筷收好,贴心的跟妈妈聊天,这份亲密表露的自然。 端着水果出来,沐良喊了几遍,但在院子里玩赛车的那舅甥两个,谁都没有进来。 沐良撇撇嘴,捏起一串葡萄走到院子里,远远就听儿子喊:“舅舅,我又是第一,你没我开的快!” 仿真版的赛车,动引擎时,嗡嗡声同样震耳欲聋,效果与真车相差无几! “果果,”沐毅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笑着蹲在他面前,问:“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我要开赛车!”沐果果回答的毫不犹豫。 听到他的话,沐毅笑着竖起大拇指,保证道:“等你长大,舅舅一定送你一辆最顶级的跑车,全世界只有一辆的。” “哇——” 沐果果虽然还不怎么懂,但也觉得那肯定非常厉害。 这一大一小,说的津津乐道。沐良忍不住勾起唇,眼角眉梢的笑容温和。没想到儿子这么喜欢沐毅,不过刚见面就好的连她这个妈妈都忘记。 晚上九点钟,沐良准时带着儿子去洗澡,然后让他上床睡觉。跟沐毅玩的太疯,倒在床上没几分钟,沐果果小朋友就进入梦乡。 伺候好儿子,沐良自己才去洗漱。父母年纪大了,体力也有限,他们也早早睡下。 换好睡衣,沐良边擦头边往外走,眼角一闪就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弟弟。 “还没休息?” 沐良拉过一把藤椅坐下,沐毅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把手里的烟掐灭。 沐毅笑了笑,道:“习惯夜生活了,太早睡不着。” 轻轻叹了口气,沐良蹙眉叮嘱他,“不要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沐毅点点头,“果果睡了吗?” “早睡着了。” 脚边还放着刚才玩过的遥控赛车,沐毅眼神微动,“果果很像你。” “那当然,”所有看到儿子的人几乎都这么说,这是最让沐良骄傲开心的事情,“我的儿子,当然像我。” “姐,你变了。”望着沐良眼底闪亮的眸色,沐毅轻声道。 变了吗? 沐良耸耸肩,仰头盯着院里那株葡萄藤,语气沉下来,“我都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母亲,怎么能不变呢?!” 是啊,这几年生太多事情,他们的变化都太大了。 沐毅挽起的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沐良看到他臂间隐约可见的刺青,眼神顿时暗,“小毅,无论世事怎么变,姐姐都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姐……”沐毅动了动嘴,眼神有片刻的失落。 轻轻握住他的手,沐良语重心长,道:“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会在我们受伤后,才能看得更清,理解的更透彻。无论是苦还是甜,既然曾经是我们的选择,那就只能坦然接受。小毅,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为那些伤你的人,不值得这么做。” 今晚的月亮皎洁明亮,沐毅定定望着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薄唇缓缓轻抿,“我小时候,梦想着可以当宇航员,可以飞上月球去看看到底星星长什么样子。去年我真的飞去月球,我看到了星星。” “姐,原来有钱真能实现很多梦想。”沐毅内敛的双眸眯了眯,打量着这处他从小长大的院落,道:“以前我们全家人住在一起,我觉得有爸妈有姐姐就很高兴。可我现在住的一间卧室,比这里都要大几倍,我不可能再回到这样的生活了。” 沐良抿起唇,“可你这条路选的很危险。” “姐,”沐毅挑眉笑了笑,“你如今也是宋氏的董事长,肯定应该明白高风险才有高回报的道理吧。” 暗暗叹了口气,沐良并不认同他的话。 “而且……”沐毅锐利的眸子轻眯,薄唇紧绷起来,“很多事早就超出我控制的范围,我没有退路只能往前!” 沐良心尖一阵揪紧,这才是她最害怕的。 看到她神色变化,沐毅重又扬起笑容,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你别胡思乱想。总之你弟弟现在很罩得住,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沐良心口闷闷的,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回到卧室,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看着儿子趴在枕头上,睡的口水直流。 每次他玩的累了,都会这么没有睡相。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沐良温柔的将他抱起来,让他躺好,给他掖好被子。 床头柜上的手机有闪烁,沐良滑开屏幕,看到的是盛铭湛的问候短信。每晚临睡前,他都会来这样的信息。 沐良笑着编辑好短信,给他回复过去。对方没有再来,估计是知道果果睡了,不想吵醒孩子。 关掉床头灯,外面的月光隐隐绰绰照射进来。沐良走到窗边,微微拉开一道缝,还能看到沐毅依旧坐在那里,仰着头吸烟,神色幽暗。 不过五年的时间,沐良已经彻底不了解这个弟弟。他心思变的深沉,行事变的狠厉,虽然她极力想要找回当初他们姐弟的那种亲密,但始终有什么是改变了。 皇宫酒店的包厢里,众人喝的七七八八,不少人歪倒在椅子里,趴在桌上起不来。 “喂!” 傅晋臣手里攥着酒瓶,口对口的灌,“你们他妈的也太不禁灌了吧,这才多少就醉死了?” 大家哀嚎一声,心想您那是高度白酒好吧,不是白开水! “我跟你喝。”眼见众人都顶不住,项北同样端起酒瓶,跟他对着干。 要说这里有人的酒量能跟傅晋臣对抗的,那也就项北了。仰头闷掉一大口,项北挑眉盯着傅晋臣,调侃道:“怎么,今天不去当你的好爸爸,不要看儿子吗?” 傅晋臣抬起一脚,朝着项北狠狠踹过去,幸好他躲闪及时。 “哎哟!” 项北端着酒瓶,笑着倚过去,继续逗弄他,“当初离婚的时候,是哪位爷说过,从此后要过他的单身贵族生活,没人敢管?” 傅晋臣眼睛盯着屋顶,不动声色,“谁说的?” “四爷,您玩失忆吗?”项北嗤笑。 傅晋臣锐利的眸子眯了眯,冷声道:“爷爱玩什么就玩什么,我乐意!” 好吧,跟他矫情,项北也说不过! “给你看样东西。”项北拿出手机,还不忘敲诈,“不过你欠我一顿饭啊。” “操!” 傅晋臣变脸,骂道:“你缺饭吃吗?” 肯定是不缺,但吃他傅老四的饭,就是很有意思!项北轻哼了声,将手机丢给他,道:“德行,自己看。” 傅晋臣不耐的拿起手机,看到那里面角度拍摄恰到好处的照片后,锐利的眸子瞬间眯起,“宋爱瑜?” “是啊,”项北努努嘴,不禁笑出声,“你是没看到那晚的现场版,过瘾着呢!” “这么难得的照片,还不能换顿饭吗?”项北笑问,傅晋臣将照片都浏览一遍,转而送到自己的手机上。 “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查到什么吗?”傅晋臣将手机还给他,好像并不领情。 项北早已习惯他这副桀骜的模样,并没跟他计较。听到傅晋臣问,项北无奈的撇撇嘴,道:“沐家跟宋家我都查过了,这两家看起来好像没有丝毫关联。可是如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话,宋老爷子能把董事长的位置留给沐良吗?” 傅晋臣也想不透,他以前从没听沐良提起过任何关于宋家的事情,唯一知道的就是宋儒风很喜欢她,可究竟为什么喜欢沐良到如此程度,甚至都超越过宋爱瑜,这点他很费解! “不过……”项北顿了顿,锐利的眼眸轻眯,“晋臣,你觉不觉得奇怪?” 果然是多年的好友,项北想到的,傅晋臣也想到了。两个男人彼此对了个眼神,项北赞同的点点头,“如果有疑点,那就必然会有线索,可是我跟你都查不到,那就只能说明,是有人早就把线索抹掉,不让我们查到!” 这也是傅晋臣心底的猜测,他神色凝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虽然是周末,但沐良带着果果回家,盛铭湛觉得无聊,只好来公司打时间。既然他出现,所有加班的员工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总裁。”老板来公司,助理也别想休息,“您上次让我选的婚纱店,我初步选定五家,你看看比较倾向哪家?” 盛铭湛伸手托起来,很认真的看过后,第一眼就选中,“这家。”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画册上,薄唇微勾,“我要独一无二的婚纱。” “是,总裁。”助理将东西接过去,“我会按照您的吩咐让婚纱店设计,有初样后立刻给您过目。” 盛铭湛轻轻应了声,助理立刻去安排。 “咳咳——” 盛铭湛手背抵着唇,一阵咳嗽。他喝了些水,才觉得好转,但没过多久又开始咳嗽。 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盛铭湛并不喜欢医院,可是最近总是这样,沐良看到又会担心,他便拿起车钥匙,开车往医院去。 来到医院,一系列检查下来也没现不妥,最后医生让盛铭湛去拍了x光,却现肺部有一块阴影。 医生看盛铭湛衣着不凡,立刻建议他再去其他医院查查。 不多时候,盛铭湛驱车来到一家私立医院。他以前的大学校友henry,恰好是这里的外科医生,看到他带来的片子,立刻又重新安排他做了个。 拿到片子后,henry带着盛铭湛来到医生办公室,问道:“王主任,您看看问题大吗?” 王主任是这方面的专家,很多人都说他的眼睛比x光还厉害。他将片子举起来看了看,又盯着盛铭湛端详半天,道:“我先给你开一个星期的消炎药,吃过后你再来拍一次。” 盛铭湛剑眉紧蹙,这到底什么意思? 这种阴影对每一个病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心理压力。医生虽然可以依据多年的经验判断,但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小心些总是好的! henry挑了挑眉,又问道:“王主任,铭湛是我以前的校友,我们一个学校的,您可以把他当作自己人。” 闻言,王主任笑了笑,道:“根据我的经验,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下周最好再来拍个片子。” 盛铭湛剑眉紧蹙,先去开了药,henry将他送到大门外。 “铭湛!” henry拍了拍盛铭湛的肩膀,沉声道:“你不要担心,既然我们王主任说问题不大,那就应该没事,你下周记得过来拍片子就行。” 盛铭湛点点头,道了谢离开,他提着药回到车里,还没动引擎,沐良的电话就打过来,“铭湛,你明天不用来接我们了,沐毅送我们回去。” “良良……”盛铭湛握着手机,盯着面前的药袋,喉结不自觉轻滚。 “怎么了?”沐良夹着手机,正在给儿子穿衣服。今天这小家伙睡懒觉,日上三竿才肯起来。 暗暗吐了口气,盛铭湛犹豫了下,并没有告诉她,“明天见。” “嗯,明天见。”沐良挂断电话,忙着照顾儿子。 良久,盛铭湛开车离开医院,直接回家。 宿醉后头疼是必然的结果,傅晋臣还没睁开眼睛,已经感觉到那股头疼欲裂。他皱着眉头掀开被子,穿鞋下地走进浴室。 站在镜前,傅晋臣看着自己白的脸色,不禁叹了口气。好几年都没这样喝过酒了,酒量都跟着消退了吗? 哗—— 拧开水龙头,傅晋臣掬起一把冷水狠狠浇在脸上,整个人都跟着清醒过来。他走出卫生间,就听到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再响。 电话号码很陌生,傅晋臣语气不耐,“喂?” “四少。”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傅晋臣仔细听了听,才反应过来,“林副总?” 林蔷捧着手机笑出声,“难得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有事?”傅晋臣满月复狐疑,他跟她并不熟悉。 对方忽然相约,傅晋臣倍感意外。稍后,他动作麻利的整理好,开车赶往市郊的一个度假村。这个地方,傅晋臣不算陌生,当初宋儒风曾经约他来过。 “来了。”林蔷坐在遮阳伞下,身边摆着两杆鱼竿,似乎与当年的画面一模一样。 “这几年,我喜欢上钓鱼了。”林蔷笑道,伸手指了指边上的位置,道:“过来吧,我们比比看,谁的鱼先上钩。” 傅晋臣剑眉紧蹙,心想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这些年与林蔷并没什么往来,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她为什么请自己钓鱼? 不过傅晋臣还是耐着性子坐下,神情看不出明显的起伏。 瞥见他的表情,林蔷勾起唇,伸手将她面前的鱼钩甩出去,“当年董事长请你来这里钓鱼,你还记得吗?” “记得。”傅晋臣敛下眉,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 那就好! 林蔷偷笑,她盯着傅晋臣紧蹙的眉头,问他:“四少,你跟爱瑜已经订婚多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男人瞬间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五年前,董事长要你跟爱瑜订婚,”林蔷握着钓竿,语气渐渐沉寂下去,“五年后的今天,你有没有找到答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神色怔了怔,心头竟然掠过一丝慌张。 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一圈涟漪,林蔷快速收起鱼线,果然看到上钩的鱼儿很大。她松手解开鱼钩,重新又把鱼儿放回水里。 傅晋臣盯着她的动作,菲薄的唇瓣抿起,“想跟我说什么?” “你想知道,沐良跟宋家的关系吗?”林蔷微微侧目,笑着开口。 男人深邃的黑眸眯起,林蔷神色淡然,在他锐利的目光中,语出惊人:“沐良才是宋家的公主,她是清华的亲生女儿。” 啪—— 傅晋臣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心脏的位置揪紧。他手里握着的鱼竿倏然断裂,眼见已经上钩的鱼儿,转瞬溜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37 他的算计 闷热的夏夜,空气里透着潮湿。每次喘气,都要用力深呼吸,似乎才能把那口气吸进肺里,得以生存。 客厅里没有开灯,通向落地阳台的玻璃门敞开着。吹拂进来的微风,沾染着沉闷的水气,落在身上分外难受。 小区内的灯光,顺着窗口照射进来。沙对面的影视墙,有忽明忽暗的光线闪过,如同一道道被拉扯的暗影,划过男人那张俊逸的脸庞。 自从下午回到家,傅晋臣一直都坐在这里,电视里也反复播放着同一段视频,周而复始,长达几个小时。 立体声道将沐良拍手唱生日歌的效果无限放大,那段慷慨激扬的钢琴弹奏过后,傅晋臣手里攥着的遥控器‘啪’一声按下,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分秒不差。 男人缓缓站起身,走到电视机前蹲,他抬起的指尖,再度定格在沐良嘴角泛起的那抹笑容上。这个画面,他早已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可每次看他都会随着她勾起的唇角,拉扯开同样的弧度。 原来,她竟然是宋家的女儿。 却是被宋清华抛弃的女儿。 这个答案,狠狠刺痛傅晋臣的心。曾经,他分析过千百种可能,但从没想过,真相竟然是如此的震撼。 难怪那天站在傅家的大厅,面对姚琴的咄咄逼人,沐良却毫无反击的能力,甚至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自从出生就被亲生妈妈抛弃的孩子,她的人生就是灰色的。 傅晋臣眼睛盯着画面,整颗心不断收紧。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去想那一刻,沐良的心情究竟痛到什么程度?! 别人抓住的把柄,恰恰是她这辈子最深的痛! 林蔷还告诉他,当年宋儒风去世前,曾把沐良的身世告诉过盛铭湛。听到这个消息,傅晋臣豁然想明白很多事情。 也是这一刻,他终于清楚,宋儒风要他与宋爱瑜订婚的真正用意。 傅晋臣明亮的黑眸暗了暗,心头涌起的滋味复杂。 “呵呵——” 傅晋臣黯然失笑。宋爷爷,您这招也太狠了吧!果然姜是老的辣,他不服不行啊! 周一早上,沐果果被送去幼儿园,双手紧紧抱住沐良的脖子不肯撒开。这样分别后,又要等周末才能见面,对于孩子或她来讲,都很难以割舍。 沐良眼眶不自觉红,盛铭湛急忙将孩子接过去,柔声道:“果果,超人爸爸有好东西给你要不要?” 似乎与他早有默契,沐果果双眼蹭蹭放光,“是巧克力吗?” “对!”盛铭湛知道他会猜到,伸手从口袋里拿出几块早就放好的糖果巧克力。不过因为沐良平时不让多给孩子吃糖,他也不敢给太多。 沐果果低头数了数盛铭湛掌心里的巧克力,立刻拿出三块放进口袋里,剩下的两块他又偷偷放进自己的小背包里。 “私藏?”盛铭湛低头逗他,眼角余光瞥见沐良还在抹眼泪。 “没有啦,”沐果果嘿嘿的笑,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他把放进背包里的巧克力装好,脸色还有些别扭,“这个是留给大叔吃的。” 大叔? 盛铭湛嘴角的笑容,蓦然僵硬。 “妈妈说,要懂得分享才是好孩子。每次有好吃的,大叔都会给我吃,超人爸爸,果果可以把巧克力给大叔吃吗?”沐果果直白的问,盛铭湛俊脸的神色沉了沉。 须臾,沐良缓过情绪,又把儿子接过去。她抱着孩子往幼儿园里面走,一路都在好言好语的哄他,“果果,妈妈周末就能来接你。” 沐果果撅着嘴摇头,问她:“为什么只能是周末?果果想每天都跟妈妈在一起。” 长长叹了口气,沐良低头在儿子额头亲了亲,道:“妈妈会努力,争取早点让我们每天都能在一起,好不好?” “好!”沐果果回答的很大声,随后又想到什么,忽闪着大眼睛问,“那只有果果和妈妈在一起吗?” 他仰着小脸,沐良并没有深想,点头笑道:“对,只有果果和妈妈。” 沐果果眼神明显愣了下,但还是很开心的笑出声。 黑色宾利轿车停在宋氏大厦外面,沐良解开安全带,语气如常,“铭湛,今天我不算太忙,晚上可以陪你逛街。” 身边的男人眼神沉寂,似乎正在想事情。沐良蹙眉,伸手推了他一下,“铭湛?” 轻轻将她的掌心握入手里,盛铭湛笑了笑,道:“逛街这种事情,到底是谁陪谁呢?” “呃……”沐良语塞,“你不愿意?” “甘之如饴。”盛铭湛举手投降。 “咳咳——”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咳嗽,沐良急忙拿出瓶水递给他,追问道:“怎么还咳嗽?你去医院检查了吗?” 盛铭湛喝了口水,压住咳声,神情很平静,“看过了,医生让我吃药。” “那你要按时。”沐良不放心的叮嘱,“回来我要让你助理盯着你,免得你忙起来就会把吃药丢在一边。” “欢迎你监管我。”盛铭湛的口气依旧玩笑。 沐良轻叱了声,没有再说,提着包走进大厦。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盛铭湛内敛的双眸动了动,嘴角勾起的笑容散去。 盛氏与傅氏合作投资的项目,这五年来展循环良好。两家集团收益颇多,按照此种形式展,未来五年的下一个合作项目,理应还是这两家集团莫属。 其他各大集团虽然摩拳擦掌,却都难敌傅氏的名头,觊觎之心有之,但忌惮之心同样不能忽视。 这五年的展项目,傅氏领头人是傅晋臣。他身为傅氏集团的总裁,手中握有重权,这几年在地产界展迅速扎根,甚至连盛铭湛好像都有意回避,并不与他在同一领域争艳。 眼看五年合作案即将画上圆满的句号,关于未来五年的重新规划,这两家集团也在继续洽谈。如果按照集团效益考虑,傅氏必然选择与盛氏继续合作,强强联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上午十点,盛铭湛准时出席两家集团未来合作意向商讨会。此次会上,傅氏的所有高层,除却傅东亭没有出席,其他均已到场。 盛氏同样如此,以盛铭湛为,其他高层也纷纷到场。 如今傅氏在傅晋臣的带领下,未来想要展的目标,自然是地产业。而盛氏有一批高层们,却对地产业不再看好,希望盛氏转投别的项目。 这次的商讨,双方各执己见,显然并不成功。 “盛总,您对进军地产业有什么想法?”有高层主动开问,盛氏的最高决策权在盛铭湛手里,他的一句话,直接关系到很多人的想法。 傅晋臣剑眉轻蹙,深邃的双眸缓缓落向对面的男人身上,眼神莫名。 有人把难题丢到自己身上,盛铭湛微微一笑,回答的技巧,“盛氏不是我盛铭湛一个人的,每一位股东或者员工的意见,只要见解正确,我都会采纳!至于地产业的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可我做事并不喜欢只固守一门。” 这个回答的深藏含义很明显,傅氏的高层们不自觉看向傅晋臣,却见他脸色还算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如此回答。 双方各持己见,不欢而散。 众人陆陆续续往外走,盛铭湛坐在椅子里没有动,神情看不出任何起伏。 傅晋臣站起身,迈步走过来。他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里,眼神看向盛铭湛,笑道:“盛总,没想到你在名海市下的功夫也不少,竟然能把我要查的线索断掉?” 男人深沉的眸子动了动,薄唇不自觉抿起。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寒意四起,傅晋臣看得清楚。他微微弯下腰,锐利的双眸轻轻眯起,“盛铭湛,你刻意不让我知道沐良的身世,到底什么居心?” “居心?”盛铭湛淡笑出声,眼角的神色凛冽,“我只要保护沐良不受伤害。” “你保护?!”傅晋臣眯了眯眼睛,“她是我儿子的亲妈,需要你来保护吗?” 顿了下,他低下头,双目灼灼盯着盛铭湛的眼睛,语气尖刻,“你给我记着,我跟沐良之间还有儿子,儿子身上流着我们两个人的血,只要沐良放不下孩子,我就永远都有机会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盛铭湛心口猛然一窒,眼底的神情阴霾。望着傅晋臣转身的背影,他垂在身侧的五指一寸寸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 傅晋臣这句有力的回击,恰好触到盛铭湛内心最不安的那个点。 毕竟沐果果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们之间没有血缘的牵绊。 傍晚从幼儿园回到家,沐果果换好衣服就躲进他的房间,给沐良打电话。周三有家长开放日,他想要妈妈去参加。 “果果!” 傅晋臣最近都按时下班,负责把儿子接回来,然后给他煮饭。虽然他的厨艺不怎样,经常让孩子等半天还要去外面吃,但小家伙从最初的抗拒,但如今的适应。 甚至昨晚傅晋臣烧饭,沐果果还主动开口安慰,不要急慢慢做吧。 傅晋臣将菜切好,准备下锅前现儿子还没出来。他放下锅铲,迈步往外走,却看沐果果提着他的小背包过来。 “诺,给你的。”沐果果把他私藏的两块巧克力,放进傅晋臣的手里。 傅晋臣怔了怔,然后蹲在儿子面前,问他:“这是送我的?” “嗯,”沐果果很帅气的点点头,尽量表现的很大方,“我给你吃的。” 傅晋臣盯着掌心的巧克力,又看看儿子明亮的黑眸,心尖酸了酸。他伸手将儿子拥在怀里,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儿子,谢谢你。” 大叔第一次跟他说谢谢啊,沐果果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撅着小嘴想了想,半天才回道:“不客气。” 这句不客气,还有两块皱巴巴的巧克力,对于傅晋臣来说全部都弥足珍贵。他抬手揉揉儿子的头,道:“快去洗手,我们马上吃饭。” “哦。”沐果果欢快的跑去卫生间。 捏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傅晋臣嘴角扬起的弧度温柔。 早上起来,傅晋臣动作麻利的伺候好儿子,父子俩帅气逼人的出门。现在沐果果已经习惯傅晋臣送他去幼儿园,不会再抗拒。 老师站在门边迎着入园的孩子,沐果果放下小背包,按照要求自己去洗手喝水,然后回到他的小坐位里。 “傅先生,果果很聪明的。”老师不吝表扬。 傅晋臣得意的笑了笑,他的儿子肯定很聪明。 “对了,我们园里今天中午对家长开放,您有时间过来吗?” “今天中午?”傅晋臣眉头轻蹙,犹豫了下,道:“好,我准时参加。” 不久,傅晋臣离开幼儿园,开车准时去上班。 一家环境清幽的私立医院,盛铭湛将车停在楼前,按照之前医生的要求,准时来复查。他拍了片子,医生看过后,笑道:“阴影缩小了,看起来就是肺部感染。” 医生将片子放下,又道:“现在很多人听说有阴影,就会怀疑得了绝症,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惊慌。” 盛铭湛剑眉蹙了蹙,抿唇道:“王主任,那我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吗?”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还可以再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医生回答的很婉转,“根据我的经验,没什么必要。” 医生给他开好药方,道:“不过你的药还要继续吃,阴影还没完全消除。” 盛铭湛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他取药后,很快离开医院。 上午十点半,沐良事先设定的闹钟响起来。她答应儿子去参加幼儿园的开放日活动,简单的交代给助理后就离开。 开车来到幼儿园,正好赶在十一点前,沐良提着包入园,来到教室的时候很多家长已经到了,都站在自己的孩子身边。 “妈妈!” 沐果果原本失落的小脸,在沐良出现后瞬间复活。他跑着过来,拉住沐良的手,将她拽到自己的身边。 活动时间马上就要开始,傅晋臣神色匆匆赶过来,“对不起,路上有些堵车。” 他神色歉然的往里走,却看到儿子身边的沐良。 沐果果眨了眨眼,心想大叔怎么也来了? “傅先生。”老师快步走过来,解释道:“我不知道果果通知妈妈来参加活动,不过既然父母都来了,那就一起参加吧。” 沐良甚至都来不及反驳,老师已经站在前面,开始组织活动。 家长们都站在孩子的身后,距离一步远。开放日主要是要家长更多的了解孩子们在幼儿园的集体生活,同时也有助于亲子互动。 人家都是一个家长,爸爸或者妈妈,只有沐果果身后站着两个人。这种时候,沐良总不能转身就走,她要顾及孩子的感受。 傅晋臣下意识站在外侧,如果沐良要离开肯定要经过他。不过他小心的观察半天,倒是没有看到她要离开的迹象。 活动开始是孩子们的汇报演出,有的小朋友展示自己的画,有的小朋友唱歌或者跳舞,还有的表演跆拳道。 轮到沐果果时,他得意的翘着小屁屁,坐在钢琴面前,弹奏他的保留曲目,小星星。 沐良暗暗摇头,忍俊不禁。也许外人看来,觉得沐果果才四岁就弹的这样好很难得,可只有她知道,其实儿子就会这一。 傅晋臣是第一次看到儿子弹钢琴,惊讶之余,嘴角不禁扬起。看吧,他儿子比他厉害耶,这么小就会弹曲子,了不起! 哗哗—— 沐果果弹完小星星,全班的小朋友还有家长们都为他鼓掌。沐良看向儿子的眼神温柔,见他站在台前竟然抬手对着大家挥了挥,俨然大碗的气度。 “哈哈哈——” 众人笑出声,孩子这种天真的动作并不作做。沐果果跑回沐良身边,小声问道:“妈妈,我弹的好吗?” “很好。”沐良竖起大拇指。 沐果果得到妈妈的肯定还不满足,转头又问傅晋臣,“我弹的好吗?” 傅晋臣抬起手,轻抚着儿子可爱的蘑菇头,道:“比爸爸弹的好。” “嘿嘿。”沐果果笑了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并没有反驳傅晋臣嘴里的爸爸,沐良眼神动了动,似乎也现什么变化。 傅晋臣不自觉侧目,深邃的双眸看向沐良,却见她别开目光。 孩子们的表演完毕,午饭时间也到了。参观孩子们吃饭,也是开放日的必备内容,沐良第一次看到儿子在幼儿园吃饭的情景,很是惊讶。 平时他在家吃饭很挑剔,可在幼儿园吃饭的时候,老师都会把各种菜搭配好,每个人都有一份。沐果果竟然不挑食,并且吃的很快。 孩子们吃完午饭,开放日活动也接近尾声。孩子们都在跟来参加的父母拍照留念,沐果果撇撇嘴,转身站在沐良跟傅晋臣中间,道:“我们也拍照吧。” 我们? 儿子第一次用这个词,沐良抿起唇,并不想合影。 傅晋臣掏出手机,将儿子抱在腿上,同时不着痕迹的按住沐良的肩膀,并且将她拉进怀里。 眼见怀里的人挣扎,傅晋臣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别动,人家都在看我们!” 沐良全身霎时紧绷。 喀嚓—— 相机的快门按下,傅晋臣手机里记录的这张照片古怪。三个人三种表情,沐果果大笑、傅晋臣微笑、沐良不笑。 临近中午,盛铭湛开车从医院回来,直接来宋氏找沐良。 助理看到他上来,立刻起身,道:“盛总,董事长出去了。” “出去了?”盛铭湛挑了挑眉,“去哪里?” 助理如实相告,盛铭湛开车赶去幼儿园。 开放日活动结束后,幼儿园下午放假,孩子们都回家。沐果果背着小书包,紧紧拉住沐良,兴高采烈的往外走。 周围走过的人群,都是家长牵着孩子。傅晋臣薄唇动了动,不自觉迈开步子跟在儿子的另外一侧。 虽然他们三个人并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可任谁看到,却都能在一时间感觉这是一家人。 “妈妈,我肚子还饿。”沐果果撅着嘴,可怜巴巴的说。 沐良秀眉紧蹙,道:“你刚刚才吃过午饭。” “可我还想吃。”沐果果撒娇。 沐良没有点头,沐果果屁颠颠跟她走出幼儿园。 “一起吃饭吧。”傅晋臣手里捏着车钥匙,主动开口邀请。 沐良扫了眼周围走过的家长,有的还跟她笑着打招呼,“我不吃了,还要回公司。” 听到她的话,沐果果眼神暗了暗,不高兴的撇嘴。 反手将儿子抱起来,傅晋臣将他扛在肩上,道:“一顿饭而已,别让孩子失望。” 眼见儿子被他抱走,沐良原地踌躇了下,不得已跟过去。 瞥见她气哼哼跟上来的身影,傅晋臣薄唇渐渐上扬,他抱着儿子坐在车后座,沐良自己开车跟在后面。 马路斜对面,盛铭湛定定的望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全无。他看到他们三个人走来的身影,内敛的双眸幽暗不见底。 整个下午,盛铭湛的工作都不在状态,直到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铭湛,”沐良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我们晚上去哪吃海鲜,你下班了吗?” 盛铭湛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道:“对不起良良,我晚上临时有事,不能陪你吃饭了。” “哦,”沐良语气并没有责备,“工作要紧,我们明天再吃。” “好。”盛铭湛应了声,沉着脸将电话挂断。 窗外的天色渐渐黑沉,助理推开门进来,适时的提醒他,“总裁,您到时间吃药了。沐小姐吩咐我,要按时提醒您。” “知道了。”盛铭湛吩咐助理下班,他站起身倒了杯温水,拿起桌上的药抠出两片,却又在放进嘴里的前一刻迟疑住。 半响,盛铭湛转身坐进转椅里,将他手中的药片丢开。 远处的街灯一盏盏点亮,盛铭湛走到窗前,双手抱胸站姿笔直。他微微低着头,黑沉的双眸轻眯,俯瞰着脚下这片绚烂的夜景。 五年了,他用心呵护这么久的人,绝对不允许傅晋臣再次把她夺走! ------题外话------ 楼上装修,电钻声震耳欲聋,悲催的码字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38 她的不离不弃,却不是为他(精) 自从接手宋氏,沐良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的很满。从早上睁开眼睛,一直到晚上入睡,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多余的空闲,几乎都被利用。 早上的例会前,沐良有十五分钟的空档。她坐在办公室的钢琴前,指尖轻松跳跃在黑白琴键上,神色染着几分沉静。 她觉得累,或者压力大的时候,弹琴能有效舒缓她的神经,让她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沐良微微垂着脸,聆听在她指尖下演奏出来的每一个音符,嘴角不自觉上翘。 办公室的大门开敞着,钢琴低沉悠扬的声音飘散很远。宋爱瑜听到传来的音乐声,俏脸霎时阴霾,“把门给我关上。” 秘书立刻站起身,将门关上,而后又继续捧着本子,记录她的指示。 宋爱瑜红唇紧抿,握着签字笔的五指收紧。那间办公室是外公的,却被沐良给霸占了!哼,外公,你果然很偏心,明明我才是你从小养大的孩子,可你却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沐良?! 通往会议室的走廊中,宋清华手里拿着资料夹,怔在原地。传来的音乐声婉约舒畅,她轻轻合上眼睛,听着那乐声,渐渐与她儿时的记忆重合。 原来爸爸说的很对,她弹琴的时候,真的跟妈妈很像。 扣扣—— “董事长,会议时间快到了。”助理进来提醒,沐良合上琴盖,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神色干练的走进会议室。 每月的例会,公司所有高层都会出席。沐良吩咐助理将资料都分下去,道:“我们宋氏在南山的那块地皮,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动过,如果只是建一间钢琴制造厂,我觉得太可惜了。” 沐良打开幻灯片,指着投影仪,道:“我在景城看过一块地,那里的地理位置便利,地皮价格偏低,如果我们选择在景城建厂,同时还能降低工资开销,绝对可以缩减一笔巨大的开支。” “南山那块地,是我外公早就选好要建厂的。”宋爱瑜冷冷开口,道:“你现在要去景城那种小地方另买地皮,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如果这个远,舍的有价值有必要,那我们就要舍。”沐良挑了挑眉,抬手丢给宋爱瑜一份详细的地皮分析书,“你自己看看,这是两块地皮未来五年的展趋势,现在景城的地皮也在直线上升,虽然那里还是二线城市,但我相信未来五年,景城一定会有更大的展空间。” “你怎么知道会有更大的展空间?”宋爱瑜轻蔑的笑了笑。 “因为我在那里生活过。”沐良转身坐进转椅里,沉声道:“宋经理,请你在反驳别人的意见前,自己先去考察一下。” 她微微抬起头,道:“景城与名海同样是沿海城市,同样拥有便利的运输条件。而且景城这几年展建设很快,但因为投资人并不算多,所以地皮目前的价格并不算高。可根据这半年的涨幅情况分析,已经有很多人看中景城的展潜力,开始往景城建厂或者投资,按照这样的趋势,如果宋氏再没有行动,肯定就没有了先机。” “我同意董事长的说法。”林蔷适时的开口,帮她补充,“我先前去过景城,五年前的景城几乎都是渔村,可去年开始,高档写字楼已经占了景城百分之三的位置,按照这样的速度展下去,用不了五年,景城必然展起来。” 宋清华喝了口咖啡,转而问道:“如果在景城建厂,那我们南山那块地,要怎么办?” 林蔷抿起唇,将目光落在沐良身上。 拿出一组新的幻灯片,沐良打开投影仪,脸上的神情沉寂下来,“我想用南山那块地,建一间钢琴博物馆,从宋氏出产的第一架钢琴开始,随着展,一件件陈列出来。包括造琴的工艺与过程,全都可以展示出来。” “什么?”宋爱瑜咻的站起身,怒声道:“外公花高价买下的那块地,你竟然要弄个什么破博物馆?” “对!”沐良肯定的点点头,“而且我们的博物馆是免费开放的。” “你疯了啊!” 宋爱瑜彻底炸毛,“你知道那块地价值多少钱吗?” 这个提议,不要说宋爱瑜惊讶,在座的所有公司高层都觉得不可思议。南山那么好的地皮,就算不建厂,也不能造个博物馆,还是免费的。 “如果只是想要赚钱,那块地早就建厂了。”沐良偏过头,盯着幻灯片中那座钢琴博物馆的设计图,眼神莫名暗了暗。 外公,你留着这块地没有动,是不是想要让更多人能看到宋氏的琴?! “不行!” 宋爱瑜气哼哼的坐下来,吼道:“这么可笑的事情,我不能同意!” “爱瑜,”林蔷蹙了蹙眉,语气微沉,“老董事长以前在世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他想要把宋氏琴行永远流传下去,让他的子孙们不要忘本!” 忘本? 宋爱瑜霎时眯起眼睛,脸色阴霾,“林副总,你这是说我忘本?” “好了——” 宋清华忽然开口,“现在还是讨论,用得着争的脸红脖子粗吗?” “妈妈,这个提议太可笑了!” 宋爱瑜立刻把矛头指向宋清华,虽然沐良跟林蔷一个鼻孔出气,但宋清华才是宋儒风的女儿,她在宋氏的话,永远都有不能被任何人取代的分量。 “建博物馆,是你的想法?”宋清华微微侧目,第一次直面跟沐良说话。 沐良关掉投影仪,道:“是的。” 眼见被宋清华无视,宋爱瑜怒火中烧,脸色气的煞白。 “可以把那份设计图纸给我看看吗?”宋清华再次开口。 沐良将资料夹推给她,语气公式化,“宋总,现在各大集团都很重视自己集团的品牌化,我希望宋氏在展的同时,也不要忘记我们的根本。” 根本这两个字,深深触动到宋清华。她将设计图收起来,起身道:“今天的谈论先到这里,散会吧。” 随后她拿着设计图离开,众人看到宋清华不算明朗的态度,纷纷私底下议论。宋爱瑜沉着脸出去,经过沐良身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林蔷笑着走过来,站在沐良身边,“良良,董事长看到博物馆的设计图,一定会很开心。” “林阿姨,”沐良眼神动了动,道:“我也希望爷爷能开心。” “一定会!”林蔷拍拍她的肩膀,从心底里觉得开心。董事长您看到了吗?良良果然没有让您失望,她一定会守护好宋氏。 中午休息时间,沐良跟乔笛约好一起吃饭。现在她们都在名海市,却还是忙的顾不上见面。这快节奏的生活,总是有太多压力。 点好餐,沐良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她拿起手机,把电话拨到盛铭湛的办公室。不过电话没人接,她又转到外线。 “沐小姐,盛总还在开会。” 沐良目光闪了闪,问道:“他下午有空闲时间吗?” 秘书似乎正在翻看日程表,查清楚后回答沐良,“对不起沐小姐,盛总未来三天行程都很满,没有空余时间。” 忙成这样?沐良撇撇嘴,语气失落,道:“好吧,那你叮嘱他吃饭,还有要按时吃药。” “好的。”秘书应了声,随后将电话挂断。 乔笛洗完手回来,看到沐良单手托着下颚,神色莫名。 “怎么了?”拉开椅子坐下,乔笛问她:“你家盛总有新欢了吗?” “去!” 沐良狠狠瞪了她眼,道:“铭湛不是那样的人。” “哎哟!”乔笛眨了眨眼,坏笑道:“亲爱的,这是你太自信呢?还是太自信呢?” 喝了口果汁,沐良盯着乔笛满目的怀疑,红唇轻抿,“娇滴滴,你不了解我跟盛铭湛的感情。这五年来,我所有的狼狈与落魄他都见到了,可他还是选择我。你觉得,这样的盛铭湛还需要找新欢吗?他要是需要新欢,早就有了!” 乔笛被她问的说不出话来,哼哼唧唧没法反驳。 沐良眯起眼睛,盯着她,问:“是不是钱响有新欢了,所以你才受刺激。” “切!” 乔笛低斥了声,“他有新欢更好,那我就自由了。” “吹牛。”沐良笑她,手指点在她的额头,道:“你有那么大方吗?” “怎么没有?”乔笛不服气的回嘴。 其实乔笛是怎样的人,沐良最清楚。她不想跟好友争辩这种话题,而且她也完全不希望生这种事情! 服务员将餐点端上来,有好吃的东西乔笛立刻闭嘴。午饭吃的很开心,饭后沐良又点了份马卡龙,极度满足了乔笛的胃。 不多时候,沐良去前台结账,乔笛去车场取车。沐良结账后提着包出来,站在餐厅门外等着乔笛开车过来。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有道身影闪过。沐良下意识看过去,那道身影已经坐进车里,她恍惚间只看到一个轮廓。 不过即使是轮廓,依然是她熟悉的。 铭湛? 黑色轿车动起来,沐良提着包往前跟了两步,车子滑入车道开走。车牌号不会错,沐良确定是盛铭湛的车。 可她刚刚打电话,秘书不是说盛铭湛正在开会吗?怎么他人又在这里?! 滴—— 乔笛将车开过来,看着正在呆的人叫道:“良良,上车了。” 沐良回过神,坐进乔笛的车里。 午饭过后,花园里的知了声炸响。尤储秀睡不着,在花房里将她那些宝贝们伺候好,抬脚又往二楼去。 先去傅欢颜的画室收拾一番,这孩子平时用过的东西总是随手乱丢。可她又不让佣人们碰,每次只有她亲自进来收拾。 二楼右边第一间是傅东亭的书房,尤储秀推门进去,只觉得一阵纳凉。书房外面的墙壁,爬山虎满布,这间书房的朝向好,即使不开空调都很凉爽。 桌面收拾的很干净,尤储秀伸手模了模,纤尘不染。傅东亭喜欢整洁,佣人们打扫书房格外用心,她扫了眼书架,有几本书没有放好,她就顺手给规整一下。 书架的中间那排,最靠近书桌的那个位置,整齐码放着一排摄影集锦。尤储秀眼神动了动,随手抽出一本翻开,影集的册页上有一行蝇头小楷,字体娟秀。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啪—— 尤储秀沉着脸合上影集,动作生硬的放回去。随后转身离开书房,从二楼下来。 “太太。” 管家快步走过来,道:“四少爷说,他晚上不回来吃饭。” 听到他的话,尤储秀脸色更加难看。管家见她脸色不悦,识相的退开。 尤储秀回到花房,坐在藤椅里剥莲子。新鲜的莲子是她早上从玉湖采摘回来的,她将莲子外皮剥掉,又把里面的莲子心去掉,只剩下洁白无瑕的莲子。 傅氏集团,顶层的电梯门打开。钱响把办公室外的秘书支开,才把身后的人带进去。 “四哥。”钱响推门进来,傅晋臣看到他带来的人,起身走到沙坐下。 傅晋臣谈事情都开门见山,他把手里的袋子推过去,直言道:“我要一个很大的新闻。” 那人解开袋子看到里面的照片,微有惊讶,“这不是宋小姐吗?她可是是您未婚妻啊!” “这个不用你管,”钱响侧身倚着沙,道:“你只要办事就好。” 须臾,那人将照片收起来,点了点头,“没问题,一定让您满意。” 傅晋臣点点头,钱响将人带出去。 “四哥!” 钱响转身回来,神色有些担忧,“你要是把事情闹大了,伯父会不会……” “随便他。”傅晋臣薄唇抿起的弧度凛冽。 钱响没有再开口。 终于盼到沐良接儿子的日子,她下班前特别约盛铭湛一起去,可秘书说他很忙,又在开会。甚至连她电话都没有接。 忙忙忙! 最近盛铭湛给她的只有这一个字。吃饭没时间,约会没时间,现在连接果果都没时间! “搞什么鬼!”沐良生气的挂断电话,独自一个人开车来幼儿园接儿子。 沐果果看到妈妈特别开心,远远跑过来。儿子的笑脸,霎时软化沐良的心,她开车带着沐果果先去超市买了些东西,然后回到家。 “妈妈,我们晚上吃蛋炒饭吧。”沐果果边吃零食,边要求道。 蛋炒饭? 沐良蹲在儿子面前,问他:“你喜欢吃蛋炒饭?” “嗯,”沐果果点点头,很得意的告诉她,“大叔做的蛋炒饭很好吃哦。” 听着儿子的话,沐良不悦的撇撇嘴,站起身走进厨房。这么简单的东西,儿子就觉得好吃了吗?! 吃过晚饭,沐果果坐在沙里看电视,沐良在厨房里收拾东西。 客厅的电话响起来,沐果果看到号码,开心的接听,“超人爸爸。” 沐良隐约听见沐果果正在讲电话,她迅速将手里的碗筷清洗干净,快步走过来,“果果,不要挂电话,给妈妈听。” 沐良的话音刚落,沐果果瞥着嘴抬起头,道:“挂了耶。” 沐良拿起听筒,果然只有嘟嘟声。 “妈妈,超人爸爸是不是生病了?他一直都在咳嗽。”沐良抱着儿子去洗澡,却听沐果果担忧的问。 还在咳嗽?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 周一早上,沐良把儿子送去幼儿园,没有去上班,而是直接开车来到盛氏。她一路坐电梯上来,秘书见到她出现,立刻将桌上的信封盖住,“沐小姐,您来了。” “铭湛呢?”沐良扫了眼被盖住的东西,秘书快步过来,跟在她身后,“盛总出去了,还没回来。”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转椅里并没有他的身影,沐良左右看了看,眉头紧锁,“他去了哪里?” “这个……”秘书欲言又止,道:“我也不清楚。” 沐良看到她躲闪的目光,俏脸的神色变了变。 “你不肯告诉我?” “不是。” 秘书慌张的摆摆手,“沐小姐,我真的不知道盛总去哪里。” “那好吧。”沐良忽然缓和语气,道:“等他回来,你告诉我。” “好的。”秘书如释重负的应了声。 望着沐良转身朝着电梯走去,秘书暗暗松了口气。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来,秘书接听后,急忙拿起一份件送去会议室。 走廊的转角,沐良折身回来,拿起刚才秘书掩藏起来的袋子。她打开看到里面是写着盛铭湛名字的病例,其中一张x光片引起她的注意。 不过对于这些东西,沐良压根看不懂。她打开皮包,将光片放进去,快步离开。 半个小时后,沐良开车来到市医院,将带来的光片拿给医生看。 “肺部有阴影。”医生看过片子。 “阴影?”沐良脸色瞬间白,“医生,这是什么阴影?” “病人来了吗?”医生挑了挑眉,问她。 沐良摇摇头。 医生将片子还给她,叮嘱道:“尽快带病人过来,需要进一步检查。” 进一步检查? 沐良忽然觉得心脏的位置跳动很快,她咬着唇,问道:“医生,这种阴影会不会就是……” 医生脸色沉了沉,并没有回答她。 走出医院大楼,沐良心底的滋味复杂。盛铭湛,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难怪最近这段时间他都不肯见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 盛铭湛,你这个笨蛋! 午后,盛铭湛开车回到公司。他将车停下,低着头往里走。 “盛铭湛!” 盛铭湛回头看过去,只见沐良推开车门,怒气冲冲朝他走过来。 冷着脸走到他面前,沐良举着那张x光片,质问他:“你是因为这个不理我?” 男人内敛的目光沉了沉,眉头轻蹙,“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沐良俏脸生怒,道:“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疏远我,不理我?” 盛氏大厦的旋转门前,辛歆提着公包,试探的喊道:“傅总?” “你先去车上等我。”傅晋臣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阴沉。 前方那两个人,辛歆也看到了。她望着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无奈转身上车。 头顶的阳光刺眼,盛铭湛眼神动了动。 “良良。” 盛铭湛叹了口气,语气低沉,“我们分手吧。” “分手?”沐良杏目圆瞪,“盛铭湛,你要跟我分手?!” “嗯。” 盛铭湛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车钥匙,“我很认真的想过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盛、铭、湛!”沐良心底的怒火高涨。 “对不起——” 盛铭湛缓缓抬起头,神色黯然,“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我们就此结束吧。” 话落,盛铭湛拉开车门进去。 “喂!” 沐良神色大惊,眼见他坐进车里,想也没想的追上去。 “沐良!” 眼见她追车,傅晋臣眼神霎时收紧,下意识也抬脚追去。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车流声中。 那么快的车速都敢追,沐良,你不要命了! “盛铭湛!” 沐良来不及多想,月兑掉高跟鞋,赤脚往前追上去,“盛铭湛,你停车,停车!” 透过后视镜,盛铭湛能够看到沐良光着脚,拼命的追赶。 嘎吱—— 开出几十米后,黑色轿车瞬间熄火,盛铭湛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走下来。 “你……” 沐良伸手揪住他的衣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良良,不要追了。” 盛铭湛薄唇轻抿,道:“你回去吧。” “闭嘴!” 沐良气的脸色白,抬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盛铭湛,你怎么能如此看轻我?难道我们这些年的了解与相处,都是骗人的吗?在你心里,沐良是那种没情没义的人吗?” “良良……” “你听我说!” 沐良不肯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眼眶微微红,哽咽道:“铭湛,这五年来,每次在我需要的时候,你都会在我身边,在我们母子身边!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珍贵吗?虽然我没有对你许诺过什么,可你在我心里拥有的那个位置,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在一起,可你却要把我推开吗?”沐良咬着唇,眼眶湿润的问他:“就因为你可能得上绝症,不想连累我们?” 沐良光着脚,脚心有些地方已经磨破皮。她一步步走到盛铭湛的面前,语气坚定的问他,“盛铭湛,我只问你一次,你要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跟我分手吗?” 她眼底的神情真挚而坦然,盛铭湛心口热热的。他伸手圈住沐良的腰,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回答的异常坚定,“我错了。” 盛铭湛俊脸微垂,与沐良额头相抵,道:“沐良,我不要跟你分开!” 沐良鼻尖一阵酸涩,她轻轻环住盛铭湛的腰,松了口气。 路边的树下,傅晋臣望着他们相拥的画面,瞬间觉得呼吸困难。半响,他艰难的转过身,俊脸的神色彻底失去光彩。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可惜,那是还没遇见能困住他的五指山。 ------题外话------ 傅老四,你告诉亲妈,你是羡慕嫉妒恨了吗?你痛心疾了吗?咳咳,亲妈摇着小蒲扇,得意的笑,啦啦啦~~ 可怜我家傅老四的,要记得投票哦,亲妈看到票票就会轻轻虐他滴~~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39 暗潮汹涌 远离市中心的一家私立医院,环境清幽。三楼的vip病房,迎面落地窗视野极好,只要稍稍挑起眼帘,病人就能看到花园里的情形。 “盛总,你到时间休息了。”沐良提着暖水瓶进来,看到坐在床上不停往外张望的盛铭湛,语气并不算客气。 “我才睡醒不久。”盛铭湛转过头,委屈的辩驳。 走到窗前,沐良毫不客气的将窗帘拉上,然后倒了杯温水,又把药片放进他的手里,道:“把药吃了。” “哦。”盛铭湛乖乖的伸出手,用温水将药片服下。 “躺下。”沐良站在病床前,冷冷的号施令。 盛铭湛剑眉紧蹙,问她:“又躺?我四十分钟前才起来的。” “躺不躺?”沐良掀开被子,挑眉盯着他。 不出三秒,盛铭湛颓然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躺进被子里。可他并不缺觉,根本没有睡意,只能睁眼盯着天花板。 沐良拉过椅子坐在病床边,打开刚才还没看完的件,神色认真。 “良良,”盛铭湛微微侧过头,眼睛落在沐良身上。 “想吃水果吗?”沐良放下手里的笔,拿起桌上的苹果开始俏皮,道:“饭前吃一点水果,对身体很好。” 盛铭湛撇撇嘴,“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吗?” “如果你真是小孩子就好了,省得我操心。”沐良动作麻利的将苹果削皮,切成小块后,放在一次性的碗里,用牙签插好才给他,“吃吧!” 望着她细心的动作,盛铭湛甜蜜的勾起唇。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俊脸的神情柔和,“嗯,好吃。” 顿了下,他又往嘴里塞了块,道:“我现在觉得,生病也挺好的。” 听到他的话,沐良眼神瞬间瞪大,眼底掠过一丝厉色,“不许胡说八道!” “咳咳——” 盛铭湛原本想笑的,可忽然一阵咳嗽,沐良伸手轻拍他的背部,急声道,“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她眼底的那抹担心骗不了人,足以让盛铭湛觉得温暖。他摇摇头,握住沐良的手,含笑的眼眸染着柔色,“良良,你很担心我是吗?” 沐良咬着唇,蓦然低下头,“我昨晚又做梦了。” 盛铭湛心尖紧了紧,他伸手将沐良拥进怀里,沉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我。”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沐良敛起异色,“生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只是铭湛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瞒着我,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盛铭湛动了动嘴,语气沉。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沐良看到穿着大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神情不自觉紧张。她手心瞬间冷,盛铭湛眼神暗了暗。 “感觉怎么样?”王主任笑着走到床前,问道。 “还不错。”盛铭湛语气如常的回答。 王主任身边还跟着盛铭湛的同学henry,他主动伸出手,对着沐良笑道:“沐小姐你好,我是铭湛的同学。” “你好。”沐良急忙伸手同他握了握。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盛铭湛微微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医生。 沐良抿起唇,垂在身侧的双手不住攥紧。 “出来了。” 王主任点点头,将他带来的病例打开。沐良全身的神经紧绷,只觉得心脏的位置跳动激烈,她不自觉伸手拉住盛铭湛的手,与他紧紧相握。 “切片看过后,阴影并不是恶性肿瘤,只是肺部感染。”王主任勾起唇,扫了眼坐在病床上的盛铭湛,语气肯定。 连日来的紧张不安,焦灼担忧,终于在医生宣判后,让沐良重又看到希望。她眼眶微微红,整个人激动的差点掉泪。 重获新生。 “铭湛!”沐良一把握住盛铭湛的手,惊喜道:“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盛铭湛伸手将她拉到身边。 王主任推了推眼镜,再度开口,“不过肺部感染也是可大可小,你最好输液消炎。那样效果比较快。” “好的好的,”沐良抢先回答,“一切都按照医生的安排。” henry看到坐在病床前的沐良,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他看到盛铭湛丢过来的眼神,立刻带着王主任离开。 “良良?” 病房的门关上,盛铭湛收回视线,看到坐在边上呆的沐良,不禁蹙起眉,“你怎么了?” “没事!” 沐良用力吸吸鼻子,道:“我只是太开心了。” “良良——” 盛铭湛盯着沐良眼底闪动的泪花,薄唇霎时抿紧。 “中午想吃什么?”沐良忽然心情大好,拿起饭盒,笑着问他。 男人低下头,神色幽暗道,“你安排吧,反正我吃什么,都要你说了算。” “算你聪明。”沐良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语气再度严厉,“刚才医生也说了,肺炎也很严重,所以我还要继续监管你,直到你彻底康复为止!” 话落,沐良拿着饭盒,离开病房去打饭。盛铭湛俊脸微扬,望着沐良走远的背影眼神沉了沉,心底的滋味复杂。 周末沐良要在医院照顾盛铭湛,沐果果没有看到妈妈,表示很失落。 傅晋臣将他带回家,沐果果仰着小脑袋,问他:“超人爸爸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男人好看的剑眉紧蹙,脸色沉下来,“你很喜欢盛铭湛吗?” 盛铭湛这个名字让沐果果愣了下,迟疑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喜欢啊,他是超人爸爸。” 一把将儿子抱到桌上,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眯了眯,手指点在儿子的鼻尖,语气透着严厉,“沐果果,你是我儿子,为什么喜欢他?” 沐果果缩着脖子躲他,小眉头紧皱,“你儿子很了不起吗?” 孩子的思维方式,永远与大人不同。傅晋臣还在这里很吃醋的跟一个四岁孩子较真血缘问题,可儿子的话,却让他忍不住笑。 “对,你是我儿子,所以就很了不起!”傅晋臣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 沐果果这次彻底懵,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他撇撇嘴,颓然道:“我要去问妈妈。” “问你妈也是这个意思!” 傅晋臣扳过儿子的脸,眼对眼盯着他,语气很沉,“果果,我是你的爸爸,是你的亲生爸爸,我和你,还有妈妈,我们三个人才是一家人!” “……”沐果果鼓着腮帮子,憋了半天才开口,“可是超人爸爸一直都跟我和妈妈在一起的!那我们四个人一起行吗?” “不行!” 傅晋臣气炸,心想臭小子你到底懂不懂啊?你老爹跟盛铭湛那个混蛋,你只能选一个! “好吧!” 沐果果小朋友也生气了,他撅着嘴跳下桌子,蹬蹬蹬跑到沙里,闷声道:“哼,那我选妈妈,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好了。” 靠! 傅晋臣差点吐血。不愧是他儿子,这气人的本事绝对一流! 客厅里很快响起电视的声音,傅晋臣无法继续跟儿子沟通,反正这小家伙他真有些头疼,儿子除了对沐良言听计从外,其他任何人都别想改变他的想法! 不多时候,沐果果手里攥着遥控器,风一样跑进厨房,叫道:“大叔,你怎么进去电视里面的啊?” 傅晋臣听到儿子的话,深邃的双眸动了动,跟着他走到客厅。 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版的新闻,沐果果把声音开的很大。画面的标目醒目:宋氏豪门千金夜店厮混,私生活放荡。 抬手将电视关掉,傅晋臣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道:“去洗手,我们吃饭。” “哦。”沐果果听话的滑下沙,走到浴室洗过手,然后乖乖坐在餐桌前。今晚有他喜欢的蛋炒饭,他吃得很开心。 只是这顿和谐的晚饭还没吃完,傅晋臣意料中的电话声就响起来。须臾,他给儿子换好衣服,开车带他一起回到傅家大宅。 “怎么回事?”傅东亭坐在客厅的沙里,表情震怒。 傅晋臣站在他的面前,沉声道:“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 “啪——” 傅东亭气的拍了桌子,道:“傅晋臣,你好大的胆子!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那些照片是你放出去的,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解除婚约。”傅晋臣回答的掷地有声。 “晋臣!”尤储秀蹭的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拉住儿子的手,“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跟家里商量吗?” “商量什么?” 傅晋臣冷笑着反问,道:“我没有可商量的,是你们需要商量吧。” “放肆!” 傅东亭脸色气的煞白,“你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闹,有想过要怎么收场吗?就算你要跟宋爱瑜解除婚约,也不能不顾全傅氏,这种丑闻,丢脸的不只是宋家,还有我们傅家!” “爸!” 傅培安适时扶住父亲,劝慰道:“您别着急,慢慢跟老四说。” “慢慢说?”傅东亭冷着脸,满目生火,“你看他那个样子,我能跟他好好说吗?” “老四!” 傅培安转身走到傅晋臣面前,神色沉下来,“你做事太莽撞了,这种事情怎么能瞒着家里,瞒着爸爸呢?” 傅晋臣剑眉挑了挑,笑道:“大哥,你不是就等着这天呢吗?!”嗳,老四!“傅培安眼神立刻沉下来,语气阴霾,”我可是为你好。“ 为他好? 傅晋臣勾了勾唇,眼神锐利。 儿媳妇们都不在这里,只有傅家的男人们。傅政起身将爷爷扶到沙里坐好,沉声道:”这条新闻出来,明天傅氏的股价就会动荡。“ 闻言,傅东亭眼底的神色更加震怒。最近傅氏与盛氏的合作案即将到期,股价已经开始波动,如果再闹出与宋家的丑闻,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尤储秀看着傅政的眼神沉了沉,这父子俩一唱一和,倒是配合的到位。 傅世钧平时对这些事情都不开口,他轻推着轮椅滑到傅晋臣身边,轻轻劝他,”晋臣,你跟爸爸好好说。“”二哥!“傅晋臣转身拍拍傅世钧的肩膀,语气不禁舒缓几分,”这是我的事情,我知道要怎么处理!“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脸色愈加难看,”你知道什么?如果跟宋家闹翻,你知道对傅氏影响有多大吗?“ 傅晋臣抬起头,一步步走到傅东亭面前。他微微弯下腰,黑沉的眸子落在父亲的眼底,第一次开口反问他,”那你知道,如果不跟宋家闹翻,对我影响有多大吗?“ 傅东亭薄唇霎时抿紧。”果果!“ 傅晋臣直起身,朝着楼上喊了声。沐果果咻的把门打开,动作奇快的跑到他身边。傅欢颜扶着门,探出脑袋来看战势如何。 楼下这么大的动静,楼上那些人虽然不能露面,但肯定也都听见了。”我们要回家了吗?“沐果果几步跑到傅晋臣面前,扬起笑脸盯着他问。 傅晋臣抬手揉揉儿子的小蘑菇头,点点头,”对,我们回家。“ 他反手将儿子抱起来,边往外走,边开口:”顺便通知你们一声,明早报纸的头条,就是我解除婚约的声明。“”你……“傅东亭颓然的跌坐在沙里。”东亭!“ 尤储秀神色大惊,忙的扶住丈夫,厉声道:”傅晋臣,你给我站住!“ 扫了眼傅东亭,见他脸色还算好。傅晋臣冷着脸转过身,并没有留下,而是直接抱着儿子上车。”反了反了!“ 眼见傅晋臣绝尘而去,姚琴按耐不住的冲下楼,叫道:”傅晋臣这是要把爸爸气死啊!“”闭嘴!“ 尤储秀立刻沉下脸,”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母亲。“姚琴忽然挺起腰杆,笑道:”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我嫁进傅家这么多年,也算是傅家的人,怎么就没我说话的地方?“ 顿了下,她适时的嘲笑道:”你不能因为老四惹祸,把火都撒在我们身上吧。“”你!“ 尤储秀被气的心尖一阵抖。”都给我住口!“ 傅东亭白着脸站起身,吼道:”我还没死呢,这个家里轮不到你们说话!“”爸爸……“ 尤储秀看到丈夫脸色不对劲,立刻喊来佣人,”去把张医生请来。“ 随后,她亲自搀扶着傅东亭,不让任何人靠近。”切!“ 姚琴轻蔑的笑了笑,”得意什么?!“ 傅政剑眉紧蹙,神色莫名沉寂。 倾城酒吧,震耳欲聋的金属音乐强劲。 沐毅仰头灌掉手里的酒,提前抽身离开。刚才晚间新闻娱乐报道关于宋爱瑜的内容,让他觉得惊讶。 那些照片明明是之前在这里生的事情,可怎么转眼间就被记者拍到? 沐毅打开车门,动引擎后,将车开出停车场。他的车刚转过弯,只见从侧面蹿出一道人影,他下意识踩下刹车。 咯吱—— 车轮在地面滑出一道车轮印子,沐毅沉着脸推门下来,吼道:”你他妈不想活了?“ 被撞倒在地的人长披散,她慢慢直起身,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来。 沐毅蹙眉看过去,却见到宋爱瑜含泪的脸。”是你?“ 宋爱瑜右腿膝盖流着血,虚晃着脚步走到他的面前,”沐毅,那些照片是你给记者的吗?“”着急了?“ 沐毅站在车前,嘴角上扬,”怎么,闹出丑闻害怕你豪门少女乃女乃的地位不保,想要找我兴师问罪吗?“”宋爱瑜!“沐毅单手插兜,往前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爱车,道:”看到没,你刮花我的车,这笔帐要怎么算?“”沐毅——“ 宋爱瑜红着眼睛,漂亮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知道你这么做,我会怎么样?“”呵呵……“ 沐毅耸耸肩,冷笑着问她:”你怎么样跟我有关吗?当年我满身是血站在你的面前,你有管过我的死活吗?“”我……“ 宋爱瑜心口窒闷,她紧紧咬着唇,泪如雨下,”沐毅,我知道你很我。可我当年离开你,也是有苦衷的。“”苦衷?“沐毅低低轻笑,手指狠狠点在宋爱瑜的脸上,语气阴霾,”宋爱瑜,你还想骗我?你敢说你不是看上傅晋臣有钱有势?!他是我姐夫,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要那么下贱跟他搞在一起?“ 宋爱瑜心口狠狠揪了下,失控道:”那是因为,我不是宋家的女儿!“”什么?“沐毅惊讶的抬起头。”哈哈——“ 宋爱瑜蓦然笑出声,她肩膀一直抖,声音都带着颤音,”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我跟宋家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这个宋家的公主是假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扫地出门!“ 用力深吸一口气,宋爱瑜望着沐毅的眼睛,问他:”你知道,谁是宋家真正的公主吗?“ 沐毅心口蓦然紧了紧,”谁?“”沐良!“ 宋爱瑜勾起唇,眼角滚出的泪水汹涌,”是你亲爱的姐姐,沐良,她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听到她的话,沐毅一阵惊愕。他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有些事情的答案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姐姐是宋家的女儿,她不是爸妈的孩子。 清早起来,沐良准备好早餐,开车来到医院。经过护士站时,熬了通宵的小护士们却毫无困意,叽叽喳喳议论八卦。”喂!你们看报纸了吗?傅家四少跟宋氏千金解除婚约了!“”可不是吗?那个宋爱瑜太过分了,已经是傅家未来的少女乃女乃还不安分。“”就是就是!这次看她怎么丢脸的,哼!“ 沐良脚下的步子顿了下,提着东西走进病房。 盛铭湛靠坐在床头,看到她进来,下意识将手里的报纸藏放起来。 他将报纸压在床后的动作落入沐良眼底,她笑了笑,将早餐摆好:”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 盛铭湛拿起勺子尝了口,”很好吃。“”多吃点。“沐良将碗推到他的面前,安静的等他吃完早餐,神色看不出丝毫异样。 扫了眼输液瓶,沐良关心的问了句,”还要输几天?“”三天吧。“ 沐良将东西收拾好,笑道:”我晚上过来。“”不用过来也行,“盛铭湛薄唇动了动,”反正有护士。“”嗯?“ 沐良挑起眉,打趣道:”那可不行,我不放心哦。“她很少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盛铭湛勾起唇,轻笑出声。 须臾,目送沐良离开,盛铭湛转而将报纸重新拿出来,眼底的神色渐沉。 上午十点,医院的走廊很安静。盛铭湛揉着手背,护士将空掉的输液瓶撤走。病房的门轻轻推开,他转头看过去,眼神动了动。”不欢迎?“傅晋臣手里拿着鲜花,神色平静。 盛铭湛内敛的眼眸轻眯,笑道:”怎么会?请坐。“ 将花篮放在桌上,傅晋臣扫了眼病房,转而坐进对面的沙里。”找我有事?“盛铭湛将挽起的袖子放下,含笑问道。 傅晋臣走到病床前,微微弯下腰盯着盛铭湛的脸色,看了看笑道:”气色不错。“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嘴角的笑容霎时收敛。 傅晋臣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他应该有的表情。”盛铭湛!“ 傅晋臣直起身,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里,锐利的双眸轻眯,”我以前怎么没现,你除了做生意不赖,演戏也挺好。“”彼此彼此。“盛铭湛淡淡一笑,气势丝毫不减。”你以为用果果要挟,就能让沐良回到你身边吗?“盛铭湛薄唇微勾,一句话点在傅晋臣的痛处。 傅晋臣黑沉的双眸染着厉色,道:”盛铭湛,你是不是特别嫉妒我们有儿子?“ 他俊脸缓缓压低,抵在盛铭湛的眼前,声音好像带着尖刺,狠狠刺进对面男人的心底深处,”你觉得,如果沐良不爱我,会把我的儿子生下来吗?“ 这一句话,再度将盛铭湛逼入死穴。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44 针锋相对 三十分钟后,沐良驱车赶到紫竹公馆。 叮咚—— 叮咚叮咚—— 沐良掌心拍打着门板,神色焦急的站在门外,“傅晋臣,你开门!” 门铃夹带着喊声,动静不小。门里的男人不紧不慢走过来,反手将门拉开。 “果果呢?” 大门刚刚打开,沐良立刻提着包冲进去,“果果,果果!” 每个房间都找过一遍,沐良没有现儿子的踪影。她不死心的往楼上走,将天台角落都找遍,还是不见孩子。 “儿子呢?”沐良气喘吁吁跑下来,站在傅晋臣面前质问。 男人站在吧台前,径自倒了杯水,推到她的面前,“找到没有?” “儿子在哪?!”沐良心底的怒火蔓延。 傅晋臣侧身坐在吧椅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我要见儿子。”沐良努力按耐住怒火。 “呵呵……” 傅晋臣薄唇轻抿,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你见不到。” 顿了下,他笑着补充,“我要把儿子送到国外去上学。” “国外?”沐良瞬间瞪大眼睛,“傅晋臣,你没权利这么做。” “为什么没有?” 傅晋臣倒了杯红酒,轻轻握在手中,“你别忘了,沐果果的监护人是我!” 沐良脸色瞬间白,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不可以!” 沐良往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可以喷出火来,“傅晋臣,你是故意不让我见儿子?!”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吗?”傅晋臣微微低下头,轻啜杯中的红酒,笑道:“对啊,我就是不让你见。” “你混蛋!”沐良被他嚣张的嘴脸气炸。 仰头灌掉杯中的酒,傅晋臣笑着耸耸肩,道:“沐良,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不是早就知道我混蛋吗?” “……”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沐良紧紧咬着唇,出口的声音全然紧绷,“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见儿子!” 傅晋臣站起身,单手插在口袋里,侧目望向对面的人,“儿子很好,不需要见你,他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他最好的一切!” “不!” 沐良心头颤了颤,鼻尖蓦然酸,“傅晋臣,你不能不让我见儿子,不能把我和儿子分开!” “我能!” 男人再度往前一步,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她,“沐良,你知道的,我能!” 啪—— 沐良端起面前那杯水,尽数泼在这个男人脸上。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男人饱满的额头流淌下来,滑过他锋锐的下颚,浸湿胸前的衬衫。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傅晋臣眼底的神情瞬间阴霾,他猛然抬起手,一把扣住沐良的腰,将她整个人推抵在墙上。 沐良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黑影压下来,紧接着她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眼前怒气汹涌的男人强势的压迫而来。 “唔!” 喉咙里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出,唇上便落下一片温热。沐良偏过头躲闪,但傅晋臣先一步固定住她的脑袋,薄唇急切堵住她的唇。 脸颊两边被他大力的捏住,沐良无法闭上嘴,惊恐的双眸里倒映着男人那张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脸庞。舌尖沾染的味道莫名熟悉,让她全身瞬间僵直。 这个吻太过戏剧化,傅晋臣不仅要防住沐良的手脚袭击,还要躲闪她不时紧闭的牙齿。一个失神的功夫,傅晋臣就尝到嘴里血腥的味道! 可即便是这样,傅晋臣还是觉得,这个吻带给他太多悸动。以至于,他整颗心跳动的频率,远远超过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停!” 傅晋臣忽然抬起脸,但双手依旧扣紧怀里的人。要知道,欺负一个曾经‘打过’他的小野猫,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中场休息。” 傅晋臣微微喘着粗气,嘴角透着淡淡的血迹。 沐良双手被他反剪在身后,根本使不出力气。她脸色铁青,同样呼吸急促。极度的挣扎,让她手脚酸,动作渐渐变的没有杀伤力。 男人缓缓低下头,望着怀里的人。看到她眼底的那抹愤怒,似乎要把他碎尸万段。 沐良每次生气的时候,那张小脸都会泛起淡淡的红晕,精致的五官紧绷。尤其那秀气的眉头,紧紧拧起,看得他一阵无奈。 不就是亲一下吗,至于气成这样?! “放开我!”沐良咬着切齿的低吼,忍耐已经濒临极限。 如果是以前,傅晋臣这种时候都会识相的收敛。可是今天他一点儿也不想放手,太久没有如此跟她面对面说过话,哪怕是针锋相对也好,都足够他怀念! “还没完……” 傅晋臣再度低下头,吐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面颊。 沐良心头一惊,眼见他倾身压过来,惊叫道:“傅晋臣!” 那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终于让傅晋臣靠近的动作怔了怔。他的薄唇,停留在距离沐良嘴角的一公分处,彻底愣住。 傅晋臣清楚的看到,沐良明亮的黑眸中染着的那抹决绝,让他不自觉心惊。 她胸口压抑着太多的情绪,不停的翻涌起伏。 四目相对中,沐良乌黑的双眸直勾勾落在傅晋臣眼中,而他深邃的眸子同样回视着她。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坚定,同样的决绝。 这一场无声的较量中,他和她都是输家。 半响,沐良卯足一口气,但开口的声音依旧颤,“一定要这样,不留退路吗?” 退路? 傅晋臣蓦然轻笑,他伸手托起沐良的下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道:“对!只要你不回到我身边,这辈子就别想再看到儿子!” 儿子是她的十月怀胎生下的,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心尖的珍宝,无论是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都不能剥夺一个母亲的权利! “傅晋臣,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有儿子的探视权!” “没有权利吗?” 男人忽然松开手,薄唇勾起的笑容笃定,“那我们试试看!” 他的这句威胁,再一次触上沐良心里的那道伤口。 窗外的夕阳垂落,荼蘼的血色笼罩在傅晋臣的身后,宛如那个男人张开的血盆大口。沐良眯起双眸,垂在身侧的五指渐渐收紧,“傅晋臣,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话落,沐良后退着步子,在他阴霾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窗外的半边天际,染着绯红的色彩。傅晋臣走到沐良转身离开的地方,弯腰将丢在地上的玻璃杯拾起来。 他衬衫前的水渍,还泛着湿痕。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落地窗前,傅晋臣下颚微扬,望着远处逐渐黑沉的天色,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要退路?可他只要退了,等待他的就是永远失去! 开车回到家,沐良一路手脚都是冰的。对于傅晋臣的脾气,她太了解。他说出的话,就会付诸行动。 电梯门打开,沐良失神的往外走,盛铭湛拿着手机正在给她打电话,见她出现,立刻上前,“良良,你怎么不接电话?” 耳边的声音熟悉,沐良抬起头,眼眶霎时泛红。 “看到果果了吗?”盛铭湛紧张的问。 沐良咬着唇,瞬间泪涌,“傅晋臣不让我见孩子,他要把果果送到国外去!” “什么?”盛铭湛愕然。 一个小时后,律师楼提着公包,神色匆匆赶来。 律师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沉声道:“根据目前的情形看,在我们没有拿回孩子的抚养权前,没有办法阻止孩子出国。” 顿了下,律师又道:“而且争夺抚养权这种案子,一般费时比较久。如果对方已经把孩子送出国,那我们想要夺回监护权,也有一定困难。” “不可以!” 沐良咻的站起身,惊恐道:“我不能让他把果果送去国外!” “良良。”盛铭湛拉住她的手,将她按坐进椅子里,不住安抚,“别急,我们先听律师说。” 律师被沐良全身的寒意震慑到,不自觉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开口,“盛总,我之前就跟您说过,这种案子不好打,一般都会僵持许久。” 沐良伸手环抱住肩膀,觉得那股寒意,直接从手脚渗透到她的心底。傅晋臣手里握着的,是她的命根,她只要想起儿子的脸,心尖都会针扎一样的疼! 盛铭湛内敛的双眸轻眯,神色渐渐难看。 不多时候,盛铭湛将律师送到门外,律师瞥了眼沐良,压低声音,道:“盛总,还有一个方法,也许能快点要回抚养权。” “什么方法?”盛铭湛将门半掩,拉着律师往外走。 律师提着公包,眉头蹙了蹙,道:“如果现对方监护不当,我们可以马上夺回抚养权。” “你肯定?”盛铭湛眼神沉了沉。 “肯定。”律师回答的胸有成竹。 须臾,送走律师后,盛铭湛转身回来。他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走到沐良面前。 “肚子饿不饿?”盛铭湛蹲,将水杯放进沐良的手中。 沐良眼睛盯着地面,眼眶又酸又涨。她顾不上打翻的水杯,一把拉住盛铭湛的手,道:“铭湛,我不能失去儿子!” “我明白。”盛铭湛反手将她拥入怀里,能够感觉到她抖的身体。 入夜,沐良独自一个人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儿子最喜欢的变形金刚。以前他每周过来,都会在离开的时候,把变形金刚交还给沐良,笑嘻嘻的说道:“妈妈,你要帮我看好大黄蜂哦,我下周过来还要玩。” “果果——” 沐良眼角滚出热泪,喉间的哽咽不止。 同一时间,沐果果大脾气,不肯吃东西。看护无计可施,只好给傅晋臣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傅晋臣开车赶回市郊的别墅。他沉着脸,走到绝食的儿子面前,道:“为什么不吃饭?” “我要妈妈!” 沐果果同样叉腰,表示他也很生气。 这情形跟他刚把儿子接回家很像,傅晋臣伸手将他抱起来,道:“我不是说过了,你暂时不能见妈妈。” “为什么?”沐果果撅起嘴,委屈的控诉:“今天是周末,果果这周在幼儿园都没有剩饭,妈妈答应周末带我去玩。” 傅晋臣叹了口气,抬手模模儿子的蘑菇头,语气缓和下来,“果果,如果你想要妈妈以后永远都在你身边,你现在就要乖乖听话。” “……”沐果果茫然的瞪着傅晋臣。 这话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有些深奥。傅晋臣想了半天,尽量找一种他可以听懂的方式跟孩子沟通,“现在有坏人想要抢走妈妈,爸爸再想办法把妈妈抢回来。” “坏人?” 沐果果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你说超人爸爸是坏人?” 闻言,傅晋臣忍不住笑出声。不愧是他儿子,这理解力就是非同一般! 沐果果小朋友从他腿上跳下来,反驳道:“超人爸爸不是坏人!” 听到儿子的袒护声,傅晋臣瞬间沉下脸。 沐果果继续反驳,“超人爸爸很好,果果很喜欢他!” “闭嘴!” 傅晋臣蹭的站起来,俊脸的神情阴霾。自从把儿子带回身边,这还是傅晋臣第一次对他这么大的脾气! 沐果果似乎被吓住了,皱着小脸往看护身后躲闪。 “傅先生。”看护是一位年纪四十左右的阿姨,看到孩子觉得可怜,“孩子还小,你别吓坏他。” “喂他吃饭。” 傅晋臣沉着脸坐回到沙里,命令道。 看护见他脸色阴沉,只好端起饭碗,拿着勺子喂到沐果果嘴边。可是沐果果性格很是倔犟,他说不吃,那小嘴巴就是闭的死紧,愣是一条细缝都不肯张开。 “果果乖,吃一口。”看护耐心的哄他,可他就是低着脑袋,不肯张嘴。 这一大一小都是这副德行,傅晋臣心底的怒火高涨。他突然抬脚,狠狠踹在茶几上,出好大一声响。 巨响似乎吓坏孩子,沐果果惊恐的抬起脸,哇的一声哭了。 自从把儿子带回到身边,傅晋臣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哭,哭的这么委屈,这么伤心。 “我要妈妈!” 沐果果小脸憋的通红,一步步走到傅晋臣面前,拉着他的手哭喊道:“果果想妈妈,果果要妈妈!我以后可以不吃巧克力,可以不尿床,好不好?” 心头蓦然酸涩难抑,傅晋臣伸手将儿子抱起来,轻拍着他的后背。沐果果哭了很久很久,最后大概是哭累了,趴在傅晋臣的肩上睡着。 起身将儿子抱回床上,傅晋臣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痕。孩子哭的很委屈,即使睡着了还是不住的抽噎。 深吸一口气,傅晋臣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轻手轻脚退出儿童房。 这种时候,他不能心软。如果退让,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失去意义。离开前,傅晋臣叮嘱好看护,等孩子醒来要想办法哄他吃饭。 看护为难的点点头,不住叹息。 一夜未眠,沐良几乎坐到天亮。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才木然的把电话接通,“良良,果果怎么回事?” 蔡永芬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沐良怔了怔,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妈……” 她抬手捂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哭过之后,沐良还要继续站起来。这种时候,即使她有多少眼泪,都要吞回肚子里。律师已经说过了,想要安排孩子出国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沐良知道,傅晋臣应该是把孩子放在某个地方,就是不让她见。 站在盥洗台前,沐良看着自己红的眼圈,心头沉了沉。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终究是她不够强大,否则儿子也不会一次又一次被人抢走! 开车来到公司,沐良如常走进会议室。林蔷早上就听到消息,关心的过来询问,“良良,需要阿姨出面吗?” 林蔷心情沉闷,她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展的如此恶劣。 “谢谢林阿姨。”沐良勉强挤出一抹笑,这种事情,林蔷也是爱莫能助。 早间例会开始后,沐良神色冷静,思路也清晰。她已经让律师准备起诉抚养权的件,虽然不能预料结果,但她绝对不能放弃! 宋氏大厦的旋转门前,有几名保安挡住一位妇人。 蔡永芬神色急促,道:“你们让我进去,我来找我女儿。” “你女儿?”保安扫了眼她的穿着,怀疑道:“你女儿是谁?” “沐良。”蔡永芬握着手机,给沐良打电话一直不通,她等不下去才跑来这里。 “董事长?”保安们愣了愣,笑道:“大娘,这里是宋氏,不是让你说笑话的的地方,你快走吧。” 大家谁也不相信董事长能有这样的母亲。 蔡永芬神色立刻尴尬起来,她难为情的站在原地,只能又给沐良打电话。 会议结束后,公司的高层纷纷离开会议室。沐良把最后一个问题解决完,跟着助理出来,“董事长,您现在要去会所参加中午的聚餐。” 助理将行程报告给她,沐良点点头,走进电梯里。电梯门合上后,沐良才觉没有带手机,她吩咐助理回去取,自己先去车库等。 大厦前停下一辆红色跑车,宋爱瑜提着包往里走,远远就见到站在门前的蔡永芬。 以前沐毅给她拿过照片,她认出来这是沐良的母亲。眼见蔡永芬就要离开,她摘掉脸上的墨镜,冷笑道:“你找谁?” 蔡永芬看到面前的女孩子,微微惊讶了下。不过因为沐良的关系,她也知道这个宋爱瑜。 “宋经理,这老太太说找董事长。”有人上前汇报。 宋爱瑜挑了挑眉,笑道:“公司的董事长是我外公,不过我外公很早前就已经去世了,请问你要找谁?” 听到她的话,蔡永芬脸色变了变。 眼角蓦然闪过一道寒光,宋爱瑜想起最近沐良对她的各种施压,心底的怒火不断高涨。她笑着往前一步,恨声道:“你以为把女儿养大,送到我们宋家就能捞一笔钱吗?” “你胡说!”蔡永芬震怒,气的脸色白。 “胡说?”宋爱瑜冷冷勾起唇,道:“你女儿厚脸皮的坐上我外公的位置,不是贪图宋家的钱是什么?” “你——”蔡永芬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把她赶走。”宋爱瑜轻哼了声,转身吩咐保安。 那些人伸手推搡蔡永芬,差点把她推倒。 “妈!” 沐良刚刚挤入人群,就看到蔡永芬差点昏倒。她往前一步扶住母亲,急声道:“妈,你怎么在这里?” “良良!” 蔡永芬拉住沐良的手,道:“我给你打电话不通,只能过来找你。” 眼见这老太太真是沐良的母亲,那些保安们立刻吓傻了,赶快上前道歉,“对不起董事长,我们不知道她真是您母亲!是宋经理让我们赶人的!” 沐良心底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扫了眼站在侧面的宋爱瑜,大步上前。 “给我妈道歉!” “道歉?”宋爱瑜挑起眉,道:“沐良,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上班时间,闲杂人等本来就不许随便出入公司,我让保安把不明不白的人赶走,这有错吗?” “宋爱瑜!” 沐良眼神阴霾下来,“我再说一遍,给我妈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宋爱瑜双手叉腰,高傲的仰着头,叫道:“你真以为自己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就了不起吗?我告诉你,这里是宋氏,你姓沐,我才姓宋!” 啪—— 沐良出手极快,宋爱瑜几乎都没反应,右边脸颊已经被抽偏过去。 这一耳光,彻底把宋爱瑜打懵了。 “你敢打我?” 宋爱瑜反应过来后,作势就要冲上前。 “够了!”林蔷反手扼住宋爱瑜的手腕,厉声道。 “蔷阿姨,你没看到是她打我吗?”宋爱瑜捂着脸,哭诉。 看到扶着蔡永芬的沐良,林蔷神色阴霾,“爱瑜,做人为什么要这么刻薄?难道你拥有的东西,还不够多吗?” “我……”宋爱瑜一阵气结,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眼前这些人不会有人站在她的立场,身后那些人看到她竟然被打,除去震惊外,更多的还是看笑话。 “好啊。” 宋爱瑜俏脸生寒,怒声道:“你们竟然趁着妈妈不在,全都欺负我!” 顿了下,她抬手指着沐良,语气愤恨,“你给我等着!” “沐太太,您没事吧?”眼见宋爱瑜跑走,林蔷忙过来询问。 “没事。”蔡永芬也不想让事情闹僵。 “妈。”沐良脸色依旧很难看,她拉起母亲的手,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蔡永芬点点头,心急道:“你爸一早就不见了,我联系不到他,所以才来找你。” “爸爸?” 沐良眼神动了动,瞬间明白过来。知道傅晋臣不让她见果果,爸爸一定是去傅家了! “我们走。”沐良扶着母亲,立刻上车。 林蔷后面跟上来,问道:“良良,要我一起去吗?” 沐良摇摇头,眼神变的阴霾。她的家人,是她坚守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真的有人敢碰,无论是谁,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 ------题外话------ 今天有事出门,下午才回家,赶着写完已经是晚上,对于等的亲们,汐要说声抱歉了哈! 明天又将进入**~~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45 揭露身份(高潮) 一路开车赶到半山腰,沐良将车停在傅家别墅外。她解开安全带,蔡永芬心急的跟着出来,想要跟她一起进去。 “妈!” 沐良按住母亲的肩膀,拉开车门让她进去,“你在车里等我。” “良良……”蔡永芬担心丈夫,也不放心女儿,神色犹豫。 “放心,”沐良嘴角勾起一抹笑,努力让母亲放松,“我可以的。” 对面那扇大门,高大奢华。蔡永芬颓然的叹了口气,叮嘱她,“好吧,妈在外面等你。” “嗯。”沐良打开车门扶着母亲上车,随后安抚她,“妈,你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蔡永芬看着女儿大步走进去的背影,眼眶蓦然红了红。 家里的佣人多数都认识沐良,见到她出现,并没有多加阻拦。沐良小跑着往里走,远远的就听到父亲的说话声。 “你们不能把果果抢走!”沐占年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身影笔挺的站在傅家大厅里。 傅东亭坐在对面的沙里,神色沉了沉。 “哎哟!” 姚琴站在傅东亭身边,此时大有一种长媳的气势。她笑着往前走过来,语气尖刻,道:“你女儿都要嫁人了,这果果可是我们傅家的子孙,难道还能跟着外人姓吗?” 傅世钧听到动静,也被曹婉馨推着轮椅出来。看到这架势,曹婉馨抿起唇,明显等着看热闹。 傅欢颜坐在傅东亭身边,秀气的眉头紧锁。这种场面,她身为傅家的女儿,肯定要站在傅家的角度。可她心里又担心沐良,霎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果果姓沐,是我们沐家的孩子!”沐占年脸色铁青。 “哼——” 姚琴微微仰着头,气势夺人,“我现你们家还真是心机深沉,当年沐良离开傅家说是没有要一毛钱,可她转头就把孩子生下来,这可是比离婚的赡养费值钱多了!” “混帐!” 沐占年最听不得这种话,他气的随手抄起椅子,就要朝着姚琴砸过去。 “啊!” 姚琴双手抱着脑袋,吓得往后躲。 “爸爸!”沐良冲上前拉住父亲,生怕他气坏了。 傅东亭狠狠瞪了姚琴一眼,厉声道:“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尤储秀挑了挑眉,目光落在赶来的沐良身上,道:“沐良,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们几次三番来闹?” 这里是什么地方? 沐良冷冷抬起头,扫了眼这栋大宅,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尤储秀,“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尤储秀目光闪了闪。 “爸爸,我们走。”沐良拉着父亲就要离开,但被沐占年拦住。 “傅老!” 沐占年卯足一口气,为了孩子他可以放下一切,甚至是尊严。他往前走了走,盯着傅东亭,问道:“如果你还念着沐家当年跟傅家的渊源,能不能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你们不能不让我们见孩子……” 顿了下,沐占年嘴角抖了抖,哽咽道:“至少不能不让良良见孩子!” 听到爸爸这么委屈求全的话,沐良心尖狠狠揪了下。 傅东亭脸色也很不好看,他眉头紧紧蹙起,走到沐占年的面前,语气颓然道:“亲家,不是傅家不讲情面,但果果是我们傅家的子孙!” 这句话,足以表明傅东亭的态度。 沐良转了转头,眼底的神情瞬间阴霾。曾经在这个家里,傅东亭给过她的关爱,让她觉得温暖,可此时他眼底的那抹无情,却足以告诉她,站在面前的这个人,是傅家的掌权人,亦是傅氏集团的当家人,他的无情与冷酷,远比任何人都要狠厉。 “爸爸,我们走。”沐良转过身,拉起父亲的手,不再看任何人。 “良良!” 傅欢颜站起身想要往外追,却被傅东亭喊住,“欢颜!” “爸爸……”傅欢颜蹙起眉,心急道:“你们不能这样。” 傅东亭望着前方走远的背影,神情幽暗下来。 扶着爸爸走出那扇大门,沐良情绪逐渐缓和下来。蔡永芬看着丈夫跟女儿出来,立刻打开车门跑过来。 “你们没事吧?”蔡永芬拉着丈夫跟女儿,仔细打量。 沐良摇了摇头,拉开车门把父母都扶进车里。随后,她坐进驾驶室,平复好心情才敢动引擎,将车开走。 回去渝城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沐良双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着父母。蔡永芬不断的偷偷抹眼泪,沐占年掌心搭在膝盖上,紧紧抿着唇。 将车开回渝城,停在小院外,沐良打开车门把父母搀扶下来。下车的时候,沐占年左边膝盖明显吃不住力气,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 “爸爸!” 沐良神色大惊,跟蔡永芬两个人合力,才把父亲搀扶进屋里。早上坐车赶去名海市,沐占年这一路舟车劳顿,刚刚才见好的腿,这会儿又开始剧痛。 把沐占年搀扶进沙里,蔡永芬立刻去屋里拿膏药。沐良拿来一条温热的毛巾,卷起父亲的裤管,这才看到他膝盖肿起来好高。 “怎么肿成这样?”蔡永芬眼眶霎时红了。 沐占年动了动嘴,不想让她们担心,“没什么,就是坐车的时候没注意磕了一下。” 半跪在父亲面前,沐良将温热的毛巾捂在他肿起的膝盖上,轻轻按揉着。 “良良,”沐占年见女儿低着头,不禁笑道:“爸爸没事,别看我现在腿不好,可是爸爸还能背你,不信一会儿你试试看。” 吧嗒—— 沐良眼里的泪水滚落出来,她仰起头,定定望着父亲已经入鬓的白,眼泪不停的翻滚。当年她离开傅家那天,爸爸憋着那口气,将她背在背上,不让她在傅家人的面前受一点儿委屈。可是今天为了果果,爸爸竟然低声下气,看尽他们傅家人的脸色! 为什么傅家那些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因为他们的出身,所以就能比别人高贵吗?可以随意把别人的自尊踩在脚下吗?! 蔡永芬也眼含热泪,她将膏药给丈夫敷在膝盖上,心疼不已。 “我没事。”沐占年看到妻子和女儿都在流泪,不住的安抚她们。哎,比起身体的痛,他心里更难受,果果对于沐良来说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们更懂! “爸,妈。” 沐良紧紧握住他们的手,乌黑的双眸腾起一股厉色,“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们,为我受到任何委屈!” 沐占年伸手将女儿拉起来,他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明白了女儿的心思。很早前,他们夫妻就表明过态度,他们不会阻拦沐良的决定。那毕竟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 安顿好父母,沐良沉着脸开车回到名海市。她回到宋氏,直接来到林蔷的办公室。 “董事长。” 秘书看到她进来,立刻转身出去。 林蔷为她拉开一把椅子,“家里没事吧?” “还好。”沐良应了声。她挑起眉,盯着林蔷问道,“林阿姨,你上次说外公还有一份遗嘱留给我?” “是。”林蔷点点头,“那份遗嘱是保密的,清华都不知道。” 顿了下,林蔷看着沐良眼底的厉色,不自觉的问道:“你是打算……” “我要宣布那份遗嘱。”沐良神色平静。 听到她的话,林蔷惊讶不已,“你真的愿意?” “愿意?” 沐良轻笑出声,语气隐隐透着失落,“我只要保证我的家人,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欺负!” 闻言,林蔷目光动了动,也许这真是一个能够让沐良回到宋家的时机。虽说她接任董事长的位置,但她不持有股权,这就相当于一个将军没有令牌,终究难以服众。 “良良,你想要什么时候宣布遗嘱?”林蔷征求她的意见。 沐良抿起唇,道:“三天后,不是庆祝盛氏与傅氏合作五周年的庆典吗?” 林蔷瞬间明白过来,“我懂了。” 入夜,酒吧里喧闹声鼎沸。 盛铭湛穿着一件深色衬衫,坐在吧台前。他微微垂着脸,深邃的目光轻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候,沐毅单手插兜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铭湛哥,你来很久了吗?” “没有。” 盛铭湛抬手点了杯酒给他,笑道:“才来一会儿。” 沐毅端起酒杯将酒喝掉,又要了杯。他瞥了眼身边的人,问道:“找我有事?” “果果的事情,你知道了吗?”盛铭湛薄唇轻抿。 沐毅点点头。 “我姐怎么样?”沐毅脸色阴霾。 “不算好。”盛铭湛抬起酒杯,眼睛盯着杯中淡淡的琥珀色。 “傅家太欺负人了,他们真以为我们沐家的人这么好欺负?!”沐毅眼角的厉色四起。 盛铭湛抿起唇,沉声道:“我们问过律师了,按照正常程序走,你姐想要拿回抚养权,需要很久。” “没有别的办法吗?”沐毅蹙眉。 盛铭湛内敛的双眸闪了闪,道:“如果我们能现对方有监护不当的行为,那就可以早点把果果要回来。” “监护不当?”沐毅挑了挑眉,似乎正在想什么。 沐毅这些年混迹,很多事情已经一点就透。他偏过头,盯着盛铭湛,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制造一下监护不当?” 盛铭湛剑眉动了动,薄唇轻抿,“这是能够永远把果果,留在你姐身边的最好办法!” 听到他的话,沐毅抿了口酒,倒也认同这个说法。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儿,傅家那些人几次欺负他的家人,也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知道果果在哪里吗?”沐毅将杯里的酒全部干掉。 “听说傅晋臣在市郊有套别墅。”盛铭湛回答的很谨慎。 沐毅明白过来,不久他起身离开酒吧。 周围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盛铭湛看着舞池里不停舞动的男女,剑眉轻蹙。傅晋臣手里握着果果这张王牌,对于沐良来说永远都是威胁! 他必须要永远解除这种危机,并且是以最快的速度! 三天后的酒会,如期而至。盛氏与傅氏这两大集团合作五年来,双方各自收益颇多。尤其最近傅政一直都在跟盛铭湛接触,希望未来五年双方能够继续保持展。 先前与盛氏合作的计划,全部都是傅晋臣经手。如今他离开傅氏,自然需要被人接替。而傅政这个傅家长孙,自然不负众望。 宴会在傍晚八点开始,傅东亭特别早些回家,比较隆重的穿戴整齐。每次出席这种重要的场合,基本都要协同夫人。 尤储秀换上一件香槟色的套装,仪态万方。 作为集团即将上任的总裁,傅培安自然也要亲临。傅东亭有意给他正身份,难道他还会推辞吗?如今更有傅政帮衬,他更加觉得自己将要平步青云。 “母亲。” 尤储秀挽着傅东亭出来,脚步还没站稳,就看到对面的姚琴。 姚琴今天将长盘起,穿了件黑色礼服,竟也打扮的很正式。 尤储秀不觉蹙起眉,问道:“怎么,你也要去?” “对呀!”姚琴得意的仰起头,道:“培安说,这种场合我应该出面。而且我们小政,也希望我去呢。” 听到她的话,尤储秀霎时沉下脸。自从傅晋臣离开傅氏,傅培安父子如鱼得水,还不够姚琴每天显摆的。 傅东亭扫了眼儿媳妇,眼神微有不悦。不过顾及到傅政,他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好了,动作都快点儿!” 傅东亭抿起唇往外走,尤储秀沉着脸跟在他身边,一起坐进车里。 须臾,傅政穿着一套黑色西装下来,傅培安也穿的很正式。 姚琴站在门庭前,抬手为丈夫将衣领抚平,嘴角的笑容得意。 “大嫂。” 曹婉馨推着傅世钧正好出来,看到他们都打扮的如此隆重,不冷不热说道:“你可要玩的开心点啊!” 自从那年的事生后,姚琴与曹婉馨虽然没有撕破脸,但也都彼此心知肚明。 “那当然,”姚琴笑了笑,扫了眼坐在轮椅里的傅世钧,嘲弄道:“你在家好好照顾老二吧,这种场合,也不适合你们露面。” “你……” 曹婉馨气的脸色红,却被傅世钧按住手背。 “好了。”傅培安不耐烦的催促,道:“爸爸都已经出门,你还磨蹭什么?” 姚琴哼了声,不在多说,立刻跟着丈夫坐进车里。 很快的功夫,大宅里开出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驶离。曹婉馨双手紧紧扣住轮椅的扶手,目光里染着愤恨。 “婉馨,我们去吃饭。”傅世钧拍了拍妻子的手,曹婉馨看着他并拢的双腿,咬牙推着轮椅转身,走进餐厅。 晚上八点,众人准时来到酒店顶层的宴会厅。傅东亭难得出席这样的场合,很多应酬他早就推给儿子们,但今晚他出现,足以说明,他很愿意与盛氏继续合作下去。 名海市各大集团的负责人,今晚基本都赶来捧场。这两大集团,都是众人赶着巴结的对象。而且据说,盛氏很快就要再次与傅氏签约,今晚的宴会也就相当于记者招待会。 晚上八点,沐良与盛铭湛同时出席。众人看到他们出现,不自觉围拢过来,称赞声此起彼伏。锦上添花的恭维,自然乐此不疲。 沐良穿着一件白色长裙,精致的五官站在人群中异常出众。今晚宋氏的总裁宋清华缺席,那么作为宋氏的代表,宋爱瑜自然代替了她的位置。 不过沐良出场后的光彩,足以掩盖宋爱瑜。她俏脸生怒,嘴角挤出的笑容僵硬。 “傅董事长。”盛铭湛笑着走上前,语气礼貌。 傅东亭主动伸手与他握了握,前后两届商会会长,这一握手场面非常和谐。同时这两家集团的决策人,似乎也表明彼此的心迹。 身边的圈子围拢过来不少人,沐良站在盛铭湛身边,神色平静。 姚琴挽着傅培安的胳膊,站在外侧,她主动笑着打招呼,“盛总。” 盛铭湛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目光都没有抬起,依旧与傅东亭说着什么。 姚琴嘴角的笑容僵硬,神色尴尬的站在原地,连带着傅培安都觉得脸上挂不住。尤储秀站在丈夫身边,看到姚琴夫妻吃了冷脸,淡淡舒了口气。 傅政看到对面的沐良,深邃的目光不禁沉了沉。 不多时候,盛铭湛与傅东亭走上高台,面对前来的众人致辞。 沐良站在台下第一排,林蔷身后带着一位律师,神色匆匆的走过来,压低声音在沐良耳边说了句什么。 宋爱瑜站的位置,距离她们不远。她认识跟在林蔷身后的林律师,那是外公以前经常用的人,可是为什么林律师今晚会出现在这里? 林蔷低声安排好事情,抬眸的瞬间,恰好看到宋爱瑜投来的目光。她抿起唇,漠然的别开视线。 这一眼,顿时让宋爱瑜心底的警铃大震。宋清华在欧洲考察,现在沐良坐着宋氏的董事长位置,林蔷又帮着她,如果她们两个人合谋什么,那她…… 心头蓦然收紧,宋爱瑜俏脸的神色变了变。 酒店门前,傅晋臣将车停下,手里拿着请柬往里走。其实他并不想出席,但盛铭湛竟然给他了请柬,那他也绝不会避而不见。 高台上的镁光灯耀眼,盛铭湛微微低着头,站在麦克风前,声音磁性,“盛氏与傅氏这五年的合作很成功,我们也合作的很愉快。不过未来的五年,盛氏并不想继续展地产业,所以我在这里郑重表示,盛氏与傅氏的合作将画上圆满的句号。” 盛铭湛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傅东亭嘴角的那抹笑容,瞬时僵硬住! 前一刻,众人还在翘期盼两家集团继续合作。可后一刻,盛铭湛竟然宣布两家集团将要画上圆满的句号。 傅家众人脸色皆变,傅政咻的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望向盛铭湛,却只能看到他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容。 合作与否,原本就是两家集团自愿协商。虽然之前,盛铭湛给傅政的那些暗示,都足以让他相信,盛氏想要与傅氏继续合作。可空口无凭,人家完全可以翻脸不认人! 盛铭湛微微抬起手,牵着沐良走到身侧,宣布道:“下周一,盛氏将与宋氏联合召开记者会,签订未来五年的展计划。” 盛氏踢开傅氏,转而跟宋氏合作? 全场一片哗然。 不过还有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宣布。当林蔷带着律师走到高台前,当众宣读出宋儒风订立的最后那份遗嘱后,众人在度不敢置信。 林律师手捧遗嘱公证书,站在麦克风前读道:“根据宋儒风生前本人意愿,将在他去世后,将他名下持有的百分之四十的宋氏股份,全部交由他的亲孙女,沐良小姐继承。” 啊—— 全场立刻爆出一片抽气声! 宋儒风的亲孙女是沐良,那宋爱瑜又是谁?! “怎么回事?”姚琴挽着丈夫的手一松,脸色大变,“培安,我没听错吧?怎么沐良是宋儒风的亲孙女!” 不要说姚琴变脸,就算尤储秀多年来秉持傅家当家主母的心性,此时脸色也微微白。沐良才是宋家的女儿?! 傅东亭同样震惊。他抬起头,定定望着站在灯光下的沐良,眉头瞬间紧蹙。 人群里议论声此起彼伏,简直要炸翻天。许多前来的记者们,一窝蜂举着麦克风冲到舞台前,齐刷刷站在沐良前面。 “请问沐小姐,刚才宣读已故宋氏董事长的遗嘱,您才是他的亲孙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您是宋氏的继承人,那么宋爱瑜小姐又是什么身份?” “还有,您不是姓沐吗?怎么又变成宋家的女儿?”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追问,沐良被围在人群中,幸好有盛铭湛将她护住。林蔷适时往前一步,缓和道:“下周宋氏将会召开记者会,如果大家还有疑问,那么我们可以到时候解答。” 眼见这边问不出答案,记者们反应奇快的转过身,再次把矛头指向宋爱瑜。 不过眨眼的功夫,宋爱瑜已经被众人包围在中间。 “宋小姐,请问如果沐良小姐是宋家的女儿,那您是什么身份?” 宋爱瑜脸色惨白到极点,她后退着步子,惊恐的望着朝她伸来的那些相机,还有话筒,全身都忍不住抖。 突然被曝光的事情,完全令宋爱瑜措手不及。她完全没有想到,沐良竟然敢在这样的场合,宣读出外公的遗嘱。 而最让她心惊的是,外公竟然早就另立遗嘱,并且把全部股权都留给沐良! “啊!” 宋爱瑜双手抱着脑袋,情绪瞬间失控。记者们先是被她吓了一跳,然后再度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宋小姐,请您回答我们的问题,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真实身份? 宋爱瑜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她低着头想要往外走,却被读者们围堵的水泄不通。 “让开!” 宋爱瑜白着脸叫道,但那些记者们每天就等着头条爆炸新闻,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她越是步步后退,那些人越是步步紧逼。 宋爱瑜倒退着往外走,脚下的长裙勾住鞋跟,她整个人重心不稳,身体霎时往后倾倒,狠狠摔在地上。 碰—— 宋爱瑜狼狈的跌倒在地,有些记者拿起相机抓拍,闪光灯一个劲亮。 啪! 宋爱瑜手肘磕在地上,惊愕的抬起脸,记者们瞅准这个时机,纷纷按下快门。拍出的照片里,宋爱瑜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慌乱的眼睛里染满惊恐。 “滚开!” 宋爱瑜咬牙站起身,身边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肯伸手扶起她。她扯着嗓子尖叫道,整个人依然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都滚开,不许靠近我!” 宋爱瑜拿起手里的皮包,朝着那些记者们挥舞过去。众人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宋爱瑜趁着这个空档,提着裙摆,跌跌撞撞跑进电梯里。 “快追!” 那些记者们跑过来时,电梯门已经合上。众人惋惜之余,又纷纷对她刚才表现出来的状态嗤之以鼻。看起来,这个宋爱瑜果然是有问题! 人群里一片喧闹,大家纷纷站在原地看笑话。先前宋爱瑜在圈子里的口碑就不怎么样,现在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自然风向一致倾斜。 记者们依旧穷追不放,电梯没有赶上,已经有不少人拿着相机,顺着楼梯往下去围堵。这第一手资料,怎么都不能被别人抢先。 刚才喧闹的场面,戏剧化收场。 傅晋臣眼见那些记者们从身边跑过,俊脸的神色沉寂。他缓缓抬起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将目光落在沐良身上。 舞台上方的镁光灯垂落,傅晋臣抿唇站在原地,脑袋里有片刻的空白。 上次林蔷来找他的时候,曾经说过,沐良并不想回去宋家。虽然沐良没有说过,但他明白,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去揭开这道伤疤。 傅晋臣心里清楚,因为儿子,沐良已经被逼到极点。 当她站在豪门权贵的顶尖,光耀满身。 那一眼,他便身陷囹圄。 只可惜,傅晋臣看到这一幕后,心底的滋味竟是万般复杂。 酒会结束在一片哗然声中,沐良站在那抹高台上,俯瞰着众人的神色。眼神平静而坚韧,既然转了一圈,还是要走这条路,那她只能选择往前。 傍晚,司机将车开回家,傅东亭沉着脸往里走,尤储秀脸色亦然沉重。 “爸爸,您回来了。”曹婉馨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傅世钧坐在边上,傅橙也没有睡,非要跟傅欢颜玩翻绳。 傅东亭脸色极其难看。 不过,应该说回来的这些人,脸色都很难看。 “怎么了?”曹婉馨察觉到气氛不对,下意识的问道。 姚琴最沉不住气,她憋了半天,此时再也忍不住的叫道:“这也太奇怪了?怎么转眼的功夫,沐良就成了宋家的真公主,而那个宋爱瑜就成了假的?!” 噗—— 曹婉馨嘴里的茶水,尽数喷出来,“什么?沐良是宋家的公主?!” 姚琴插着腰,冷笑道:“对啊,沐良不仅是宋家的公主,现在也是宋氏最大的股东,宋儒风把他的全部股权,都留给了沐良!” “咳咳——” 曹婉馨咳嗽的惊天动地。 傅欢颜翻绳的动作也是一顿。不是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橙橙,你先进去。”傅欢颜揉了揉侄女的脸,生怕吓着孩子。傅橙很乖巧的点点头,主动回到后面的小楼。 “东亭!”尤储秀看到丈夫的脸色,立刻伸手将他搀扶进沙里。 她扬手指着姚琴,怒声道:“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上!再敢多说一个字,我立刻把你赶出去!” 尤储秀起脾气来,姚琴是很害怕的。她狠狠咬着唇,低下头不敢再说。 傅培安立刻取来药,喂给父亲服下。随后,傅培安与傅政父子,搀扶着傅东亭回到卧室。尤储秀吩咐佣人去把医生请来,脸色灰白的跟进去。 傅家立刻闹的鸡飞狗跳,傅欢颜站起身,冷冷瞧了眼姚琴跟曹婉馨,蓦然轻笑道,“大嫂,二嫂!你们现在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了吗?” “你什么意思?”姚琴蹙眉问道。 傅欢颜拿起桌上一个苹果,笑着咬了口,道:“我觉得吧,你以后出门应该小心点,良良万一要是找人整你的话,估计你很危险!” “……” 姚琴霎时瞪大双眸,立刻觉得后背冷。 傅欢颜其实就是逗她玩,谁让她们平时狗眼看人低的!不过她同样觉得震惊,怎么都不会想到,沐良才是宋家真正的女儿! 曹婉馨也变了脸色,额头暗暗冒出一层冷汗。他立刻推着傅世钧,快步回到后面的小楼。 须臾,姚琴脸色渐渐白。她想起那天沐占年来傅家时,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更加觉得害怕。 不是吧!难道沐良真的会找人整她?! 啊—— 姚琴提着包,快步跑上楼。坏了,就算没有那天的事情,但是当初沐良在傅家的时候,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也足够她记恨! 想到此,姚琴只觉得后腰一阵钻心的疼。上次沐良给她一个过肩摔,她只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这次……她会怎么样啊?! 翌日早上,傅晋臣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里,双眸定定望着秘书刚才送来的那份起诉书。沐良已经去法院起诉,想要夺回儿子的抚养权。 碰! 钱响忽然推门进来,傅晋臣恼怒的抬起头,却见他脸色不对。 “四哥——”钱响难得脸色白,表情慌张。 傅晋臣敛下眉,“怎么了?” “我们二期的那块地,给压住了。”钱响薄唇紧抿,傅晋臣咻的站起身,神情霎时阴霾。 这个消息传的很快,才不过几个小时,竟然电视里就开始报道。傅东亭气色还不算好,他看着新闻里的报道,眼睛一直盯着电话。 可他等待很久,都不见电话有铃声响起。 “董事长。” 秘书敲门进来请示,“刚才银行那边打电话来问,说四少那边的贷款,傅氏还会不会给做担保?” 傅东亭脸色阴霾,他抬手关掉电视,薄唇紧抿,“你告诉他们,傅氏不会参与其他项目。” 秘书迟疑了下,才点头出去。 窗外的天色霎时昏暗,方才还是放晴的太阳,转瞬就隐匿在云层中。 两个小时后,傅晋臣这边就接到电话,银行已经正式通知,贷款竟会终止。 “操!” 钱响气的掀桌,骂道:“这他妈哪个孙子使坏,竟然把那块地压住!如果要等一年,那我们不是要被吃死!” 辛歆纵然见惯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心惊,“傅总,银行停止贷款,那我们的全部资金都会被压进去。可即便如此,我们目前的钱,也撑不了几天。” 顿了下,辛歆担忧道:“今天的新闻已经报道出来,估计明天大家都会把矛头指向我们!” 果不其然,第二天财经报道的整篇都是关于,现代园区二期的工程搁置的消息。二期工程无法进行,那就意味着一起投入的资金不能回笼。 盛铭湛看完早报,内敛的双眸眯了眯。秘书进来通知例会时间到,他起身往外走,嘴角隐隐勾起的弧度上扬。 清早起来,沐果果又脾气不肯吃东西。看护怎么哄都没有用,只好把他带到院子里来玩。 别墅的不远处,停靠过来一辆黑色轿车。有两个男人带着鸭舌帽,神色诡异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看护将昨晚孩子换下的衣服洗好,正在边上晾晒。沐果果手里抱着一个玩具车,神情不算高兴的蹲在一边玩。 “大姐,请问63号是哪家?”别墅的院门前,走过来一个男人。看护将手里的衣服挂在晾衣杆上,擦了擦手走过去。 “63号?”看护扫了眼那人手里拿着的地址,蹙起眉,“这片别墅区里,好像没有63号啊!” “没有吗?”那个男人皱眉,故意搭话,“我来找我表姐的,这是她给我的地址,应该不会错啊!” 那边的角落里,沐果果扫了眼正在说话的那个男人,并没有搭理,继续低头玩他的玩具。 “果果。” 身后蓦然有人叫他,沐果果抬头看过去,狐疑道:“叔叔,你认识我?” “对啊。”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小心靠近过来,语气温柔,“叔叔知道你叫果果,还知道你喜欢吃巧克力。” 说话间,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巧克力递过去。 沐果果抱着玩具走过来,但并没有碰。妈妈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他抱着汽车要进屋,却听那个人又说道:“果果,你想不想妈妈?” 听到妈妈这两个字,沐果果双眼放光,“叔叔,你认识我妈妈?” “叔叔认识,”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轻轻抬手模了模沐果果的头,笑道:“你妈妈叫沐良,对不对?” “对!”沐果果兴奋的点头。毕竟孩子只有四岁,他全部的注意力全都被妈妈吸引。 “果果,叔叔带你去找妈妈。”男人朝着孩子伸出手。 沐果果犹豫了下,随后将汽车丢在地上,朝着他跑过去。男人站在护栏外,顺着早就支起的梯子,探着身体把沐果果抱出去。 “嘘!” 抱着孩子,男人对着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沐果果瞥了眼身后的看护,很配合的没有出任何声音,任由他抱走。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站在前院的男人看到同伴得手,立刻找托词离开,“哎哟大姐,可能是把我把门牌记错了,应该是36号。” “36号啊?”看护大姐顿时一笑,往前指了指,“你往前转过这个花园,那家就是36号了。” 黑衣男人立刻道谢,速度溜走。 收拾好剩下的衣服,看护端着盆,叫道:“果果,我们进去了。” 她喊了一声,并没有听到孩子答应,还以为他又在闹脾气。可等看护见到丢在地上的汽车,还要屹立在院外的梯子后,脸色霎时大变。 “天哪!” 看护吓得丢了手里的东西,慌张跑进屋里,去给傅晋臣打电话。 同一时间,沐良开完会刚回到办公室,助理就进来通知,“董事长,有位傅欢颜小姐找您。” 欢颜? “请她进来。” 几分钟后,傅欢颜神色紧蹙的冲进来,“良良,傅老四出事了!” “倒杯咖啡来。”沐良伸手拉开椅子,吩咐助理。 傅欢颜哪有心情坐下,她急的拉住沐良的手,脸色红,“我刚才听钱响说,傅老四的贷款被银行停了,我爸又不肯给他担保,那他不是死路一条吗?” 沐良眼神动了动,她也是刚开完会,才看到晨报的新闻。 “良良!” 傅欢颜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我知道最近这些事情,让你很难过!可是傅晋臣到底是我弟弟,我不能看着他真的倒霉啊,现在他跟我爸怄气,死都不低头,我爸这次也铁了心,我跟我妈都要急死了!” 沐良端起咖啡递给她,道:“先喝点东西。” “我不喝。” 傅欢颜心里着急,傅晋臣出了事情,她第一时间就想起沐良。她秀气的眉头紧蹙,道:“这次傅老四出去单干,可是把他全部身家都压进去了。你能不能救救他?” “我救?” 沐良敛下眉,淡然笑道:“傅晋臣哪里需要我来救?他属猫的,有九条命。” 傅欢颜心头沉了沉,神色透着黯然,“良良,我知道因为果果的事情,你很气傅老四,也很气我们家里的人!可是傅老四他也是不得已的,而且他并不是真的要把果果送到国外去!” 沐良霎时抬起头,“你知道果果在哪里?” 听到她问,傅欢颜不禁犹豫了下,这种时候还是救傅老四比较重要!她点点头,拉起沐良的手,道:“走,我带你去接果果。” 沐良顺手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跟着傅欢颜离开。 不久,沐良将车停在市郊的别墅前,傅欢颜推门往里走,边跑边叫道:“果果,姑姑把你妈妈带来了!” 沐良看到院子里有儿子的汽车,心尖蓦然松了松。她快步跑进去,可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孩子的影子。 “果果在哪里?”傅欢颜拉着看护追问。 看护吓得全身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沐良见到看护躲闪的眼神,也许是出于某种感应,全身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忽然意识到什么。 咯吱—— 院外响起一阵刹车声,傅晋臣气喘吁吁跑进来。看护见他回来,立刻哭着跑上前,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傅先生,果果……不见了。” 果果不见了! 沐良耳边炸开的只有这一句话,傅欢颜倒吸口气,惊愕的怔在原地。 傅晋臣缓缓抬起头,看着沐良瞬间惨白的脸色,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 ------题外话------ 今天万更,求票票哈!最近有些虐,大家都沉不住气了,不要急哈,转机马上就到了!你们想不想看,果果叫爸爸呀?哇咔咔~~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46 自杀 一个小时后,别墅外面已经停下警车。通过调看物业的监控录像,证实在二个半小时前,有辆黑色轿车曾经在这附近出现过。那辆车虽然停靠时间不久,但通过画面可以看到,车里的两个人下车后离开大约一分多钟,再出现时,其中一人怀里,用衣服裹着什么,有意掩藏。 裹着的衣服露出一个角,恰好能看到孩子的侧脸,但只是一闪而过。 “果果!” 沐良看到那个画面,双手激动的指着屏幕,道:“是果果!” 傅晋臣自然也看到,他跟着点点头,语气肯定,“是我儿子没错!”反复又看过几遍录像,并没有拍到车牌号。这辆车显然是存心掩饰。 根据目前的线索,基本认定孩子是被绑架的。 “绑架?!”沐良杏目圆瞪,绑架这个定义的后面,隐藏着太多血腥的事实,她唇瓣的血色瞬间褪尽。 傅晋臣眉头亦是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如果确定是绑架,肯定要进行部署。 傅欢颜扶着沐良坐在沙里,眼眶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良良,你别着急!” 傅欢颜自己也在抖,手心一片冰冷,“果果不会有事的!” 沐良眼睛盯着地面,神色异常幽冷。 很快的功夫,项北闻讯赶来,“怎么样了?” 看到他来,傅欢颜瞥着嘴扑到他怀里,哭道:“果果被人绑架了!” 绑架? 这么严重的字眼,项北觉得难以接受。他伸手拥住怀里的人,安慰道:“别哭,肯定会没事的。” 傅欢颜不敢太过表现情绪,因为沐良的神情,实在让她觉得揪心。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外面,盛名湛将车熄火后,风风火火往里跑。 “良良!” 盛名湛蹲在沐良面前,急声道:“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声音,沐良抬起头,动了动嘴,却觉喉咙好干,竟然说不出话来。 傅晋臣站在沙的对面,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他们。他眼见沐良将头垂在盛名湛的肩上,却什么都不能做。 警察部署好一切,过来通知:“四少,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人绑走孩子,所以消息要封锁。” 傅晋臣点点头。 警察扫了眼别墅里的众人,蹙眉道:“我们会留下两名工作人员,其余人都分散在别墅周围。这里也不要有太多人,孩子的父母留守就可以。” 听到警察的话,项北拉着傅欢颜起来。傅欢颜经过傅晋臣身边时,叮嘱他:“有消息一定通知我,爸爸也知道了,他说如果对方要钱,无论多少我们都给。”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低垂,神情幽暗。 随后,项北拍拍傅晋臣的肩膀,问道:“要不要告诉阿拓一声?” 傅晋臣嘴角微勾,“先别告诉他。”他担心如果动静一下子太大,会不会伤害到孩子。 “明白了。”项北应了声,先一步离开。孩子的事情他帮不上忙,但傅晋臣公司的事情还需要有人打理。 警察的话,沐良也都听到。她拉着盛名湛往外走,道:“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消息。” 盛名湛脸色沉了沉,但他也清楚,这种情况蟣uo辶疾豢赡芾肟?Ⅻbr /> “良良,相信我,果果一定会没事的。”盛名湛握住她的手,语气肯定。 沐良用力吸吸鼻子,见不到儿子安全的回来,这些话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名湛!”沐良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凝重的叮嘱他,“果果的事情,千万别让我爸妈知道!” 盛名湛当然知道她的担忧,保证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 “千万!”沐良眼眶红,现在果果已经出事,如果爸妈再有事,她都不敢想! 盛名湛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我保证!” 听他如此承诺,沐良才算松了口气。 男人走到车门前,眼睛定定望着对面那栋别墅。盛铭湛距离沐良不过十几米,但却有种无法融入的挫败感。 不过一句简单的孩子父母,就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盛铭湛坐进车里,偏头看过去的视线里,只见沐良跟傅晋臣站在一起,正在听着工作人员吩咐什么。 抬手动引擎,盛铭湛脸色阴霾的离开。 偏僻城镇中,一辆白色跑车停在小院前。车子并没有熄火,有两个男人拉开后门钻进车里,“毅哥。” 沐毅上身穿件黑色t恤,薄唇轻轻抿着,“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 掏出一摞钱反手丢给他们,沐毅剑眉轻蹙,冷声吩咐,“这两天你们给我仔细点,孩子不许出任何差错。” “是,”收到钱,那两个人美滋滋的应道:“毅哥您放心。” 沐毅抬抬手,示意他们离开。他下车走到门前,透过窗户看了看,见到沐果果坐在椅子里玩汽车,这才放心的离去。 午后的天气开始阴沉,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半山腰的别墅前,驶进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才刚把车停下,宋清华已经推门下来。 “太太。”烟姨看到她进门,立刻举着伞过来接。 宋清华红唇紧抿,脸上的神情远比这天气还要阴郁。她脚下的高跟鞋踩在米色大理石上,出的声响扣人心弦。 原本的考察计划,因为前天宋氏突然宣布的遗产声明中断。她得知这个震惊的消息后,连夜坐飞机赶回名海市。 “爱瑜呢?”宋清华脚步很急。 烟姨收起雨伞,跟在她身后上楼,“在卧室里。” 走到二楼的卧室前,宋清华抬手拉了下门,现锁上了。她抿唇敲门,喊道:“爱瑜,我是妈妈,你开门。” 门板扣扣的响,不过里面的人并没有动静。 “小姐在里面吗?”宋清华眉头紧蹙的问。 烟姨点点头,“在啊,昨晚我来给小姐送饭,她一口都没有吃,还了好大的脾气!” 听到她的话,宋清华脸色更加难看,她又拍了拍门,但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快去拿钥匙。”宋清华似乎想到什么,神情瞬间紧张起来。 佣人们快步将钥匙取回,宋清华接过去将门打开,推门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宋爱瑜倒在地上。 铺装整齐的红木地板上,豁然丢弃着一个白色药瓶。 “爱瑜!” 宋清华神色大惊,颤颤巍巍扶起宋爱瑜,却见她脸色煞白,双眼紧紧闭着,毫无生息的模样,“宝贝,你不要吓妈妈啊!” 宋清华拿起地上的药瓶看了眼,眼神瞬间睁大,“快叫救护车!” 不久,救护车赶到,医生将宋爱瑜放到担架上,将她抬上车。宋清华神情紧张的跟上车,一路紧紧握住宋爱瑜的手。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宋清华失神的站在外面,眼眶酸涩难抑。 林蔷听到消息赶过来,“清华,爱瑜怎么样?” 虽然那天宋爱瑜离开的时候很狼狈,但林蔷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吞安眠药自杀?! “林蔷!” 宋清华抬起的视线里一片怒意,“我们认识几十年,你竟然背着我做这么多事!你们趁我不在当众宣布遗嘱,这是想要逼死宋爱瑜吗?” 林蔷蹙起眉,神色沉了沉。这个自杀,来的还真是巧合,不早不晚,只在宋清华进门?! “清华,我们也不知道会生这种事情。”林蔷叹了口气,心头不禁惊讶。看起来,这个她从小看大的孩子,隐藏着太多面是她不了解的。 “如果爱瑜有事,我不是不会原谅你们的!”宋清华脸色铁青,眼睛紧紧盯着急救室的大门。这个孩子是她从小养育大的,这二十年多年来,每次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都会给予她力量和安慰,虽然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她的孩子! 一个小时后,医生穿着白大褂出来,通知家属。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宋清华大步跑过去,林蔷也跟着上前。 医生摘掉口罩,神色稍缓,“已经洗过胃,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要住院观察。” 听到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宋清华紧提着的心松了松。随后护士将病人推出急救室,宋清华快步跑上前,心疼道:“爱瑜,妈妈回来了。” 宋爱瑜脸色惨白如纸,依旧昏迷的闭着眼睛。医生说病人还要过会儿才能苏醒,先让护士送去病房。 宋清华跟着走进病房,护士将病人安顿好,又把输液瓶挂上后才离开。林蔷站在病床边,眼见宋清华歉疚的盯着床上的人,目光沉了沉。 林蔷暗自庆幸,董事长早有准备。当年,宋爱瑜也是她亲手抱给宋清华的,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曾经那么无邪的孩子,如今竟然变的如此心机深沉。 傍晚,天色逐渐黯淡。茶几上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响,沐良双腿并拢,两只手扣紧膝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电话。 警察说,如果对方想要钱,一定会来电话。此时沐良暗暗祈祷,铃声快点响起来,快点响起来! 可几个小时过去,电话始终都没有任何动静。这种高度紧张的注意力,已经让沐良全身的神经紧绷如弦。 四方茶几前,傅晋臣与沐良分坐两边。傅晋臣坐在她的身侧,黑眸落在她紧蹙的眉头上,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 铃—— 忽然间,电话炸响,沐良反应奇快的握住话筒,却被傅晋臣一把按住,“先别接。” 他转头看了看边上的工作人员,等他们亮出手势后,才松开手,“可以了。” 沐良咬着唇,拿起电话,“喂!” 可是几秒钟后,她失望的挂断电话。推销员的介绍听来异常刺耳,沐良真想把对方臭骂一顿,但又怕浪费时间,占到线路。 傅晋臣坐在她身边,自然能够听到话筒里的声音,他紧提起来的心,同她一样失望的落下。 窗外的小雨连绵不断,雨水顺着玻璃窗流淌过蜿蜒的曲线。别墅里亮起灯光,地面的一圈圈水痕里倒映出光影昏暗。 看护没有离开,继续留在别墅里做事。孩子从她手里丢的,阿姨非常自责,在果果没有找到前,她肯定不会离开。 “傅先生。”看护阿姨低着头走过来,“晚饭准备好了。” 盯着茶几上沉默的电话,看护阿姨的眼神同样失望。孩子都已经不见了七八个小时,却没有任何消息,这真是急死人了! “先吃饭吧。” 傅晋臣站起身,瞥了眼身边呆坐的沐良,径自转身走进餐厅。 阿姨准备的晚饭挺丰盛的,没有照看好孩子,她心里愧疚,只想着能做点什么事情弥补。傅晋臣让阿姨给工作人员分出一份饭菜,他们工作也辛苦。 圆形餐桌前,饭菜都冒着热气。傅晋臣坐在椅子里,端着饭碗的五指逐渐收紧。其实他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但他不知道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所以只能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夹进嘴里的菜,基本没有什么滋味,傅晋臣没心情计较味道,他只要把肚子填饱,保证在得到儿子的消息时,他没有倒下。 一碗白米饭,很快见底。傅晋臣放下筷子,可还没等到沐良过来。 “去把饭菜热一下。”傅晋臣剑眉轻蹙,吩咐看护。 看护阿姨扫了眼坐在沙里的沐良,会意的端起饭菜,迅速的加热好,然后叫沐良过来吃饭,但始终都没有见她起身。 这样来来回回,热菜已经热过三四次,始终都不见沐良出现。 “傅先生。”看护叹了口气,看着桌上再一次冷掉的饭菜为难。 傅晋臣微微偏过头,透过餐厅的镂空装饰隔板,能够看到坐在茶几前的那抹身影。她长垂在脸颊边,恰好遮挡住她的表情。 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并没有让看护再去热饭。他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客厅走过去。 沙边上,开着一盏落地灯。橘色的灯光洒在白色绒毛地毯上,有种别样的暖意。沐良背靠着沙,双腿蜷起成一种保护的姿态。她垂着脸,尖尖下颌勾勒出的弧线精致。 傅晋臣双手垂在身侧,抬眼就见到沐良面前摆放着,儿子最喜欢的那双棕色小皮鞋。她双手轻握着鞋带,动作熟练的将带子系好,却又在之后,将系好的鞋带松开。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暗了暗,他弯腰蹲在沐良的面前,缓缓抬起手,压住她反复的动作。 ------题外话------ 最近身体抵抗力一直下降,今天从中午就开始闹肚子,原本想要咬牙坚持下来,可是情况越来越严重!这个情节挺重要的,我不想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草草写完,今天只能更新这么多,先去买药吃! 对不住亲们了,也对不住我家小果果了,呜呜呜~~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47 果果叫爸爸(精彩) 客厅的落地灯光线昏黄,一圈圈的暗色光晕笼罩在沐良的肩头。她乌黑的长垂顺在两颊,遮掩住那双本该明亮的黑眸。 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棕色小皮鞋,沐良双手穿过鞋带系好,却又在下一刻,将系好的鞋带松开,如此反复这个动作。 傅晋臣轻轻走到她的面前,微垂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她修长的手指不停交换。他剑眉紧蹙的蹲,伸手按住她的动作。 “良良!” 傅晋臣压住她的手背,顺势将她的五指收拢入掌心。对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抽回手后继续她刚才的动作。 “沐良!” 傅晋臣俊脸的神情沉了沉,再度握紧她的手。她这样的动作,已经反复持续几十遍,在这样下去,鞋带都要断掉了。 “果果最喜欢这双鞋,”沐良呆滞的眼神动了动,出口的声音沙哑,“以前每次穿,他都会跑到我的面前,让我给他系鞋带。” 傅晋臣盯着那双小皮鞋,俊脸紧绷。是啊,儿子最喜欢这双鞋,几乎贴身携带。 “我的果果只有四岁,我还没有教会他系鞋带。”沐良眼角蓦然一酸,喉咙涩涩的难受,“他还不会过马路,还不会自己洗澡,还不会写我的名字……” 后面的话全部停止在哽咽声中,直到沐良痛苦的弯下腰,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色地毯上很快晕开一圈湿痕,傅晋臣伸手抬起她的脸,看到就是一双通红的眼睛。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布满泪痕,这是傅晋臣第一次看到在他面前,泪流满面的沐良。 纵使当年离婚的时候,沐良都没有在他面前哭过。 “为什么要跟我抢儿子?”沐良紧咬着唇,质问道。 傅晋臣心口沉闷,深邃的双眸沉寂如海。 “为什么?”沐良再度反问,眼角滚落出来的泪水汹涌。她的眼泪,悄无声息渗入傅晋臣的心头,立刻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傅晋臣,你知道儿子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沐良颤着双唇,眼底蔓出的热泪顺着唇角进入,那股咸涩的味道,如同她此时的心。 傅晋臣薄唇轻抿,眼底的神色深沉,“今天的事情,是我疏忽了!但果果也是我儿子!” 听到他的话,沐良摇了摇头,太多胸口压抑的情绪,起伏翻涌着,“傅晋臣,你们傅家的人,凭什么来跟我抢孩子?!” 她含着热泪的眼睛,徒然迸出犀利的光芒,“当年曹婉馨流产的那个孩子,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闻言,傅晋臣内敛的双眸眯了眯。 “呵呵……” 沐良轻笑一声,沉声道:“姚琴在我们喝的鸡汤里放了有毒的当归,那些药可以让人不孕,曹婉馨的孩子就是那样失去的。”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动了动,完全被这个消息震惊,“鸡汤?你是说,那个鸡汤可以让人流产?” “不只是流产,”沐良脸色平静的补充道:“如果长时间服用,就不会怀孕了。” “……”傅晋臣脸色顿时阴霾。 望着他紧蹙的眉头,沐良缓了口气,再度开口的答案,却狠狠袭向傅晋臣的心头,“如果不是我无意中现这个秘密,根本就不会有果果的出现!而你妈妈就是最好的观众,她放任姚琴做这些事情,就为你没有更多的竞争对手!” “我妈?”傅晋臣不敢置信的反问。 “对啊,你妈。”沐良眼眶一阵酸涩,回忆着那段日子,心尖不断收紧,“你们傅家的人,一个个都深藏不露,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抢孩子!” “还有什么事情?”傅晋臣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肩膀,逼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还有? 沐良咬着唇,心底的滋味酸涩难抑。那些事情,她不想再提起,但心口压抑的情绪却忍不住爆出来。她一把揪住傅晋臣的衣领,吼道:“傅晋臣,你怎么能把儿子弄丢了?” 这句话,狠狠戳中傅晋臣的心脏。是啊,他怎么能把儿子弄丢了呢! 猛然张开双臂,傅晋臣伸手将沐良拥入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强势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 对不起? 沐良眼泪汹涌的溢出,摇头道:“我不要对不起,我要儿子!傅晋臣,你把儿子还给我!” 她情绪激动的挣扎,傅晋臣害怕她伤到自己,只能将她的双手禁锢住,不让她乱动,“良良,别动。” 沐良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她现在只想要儿子,全身紧绷的那根弦已经处在断裂的边沿。 “放开我!” “不放!” 傅晋臣不敢松手,强而有力的手臂困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唔!” 沐良挣扎不开,气的全身都在抖。她猛然低下头,张开嘴狠狠咬在傅晋臣的肩头。这一下,似乎卯足很大的力气,又带着她宣泄不掉的痛苦。 肩膀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却比不上傅晋臣此刻心尖那种撕扯的疼。原本以为,他能够给身边的人最好的生活,甚至是最好的保护。可为什么,沐良在他身边经历的事情,他丝毫都没有察觉?而今天,他以为可以照顾好儿子,却把儿子弄丢了?! 沐良紧闭的牙齿直到酸,才渐渐松开那股力气。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在他的肩头,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 只要想起儿子此刻无助彷徨的模样,沐良的心都要碎成千万片。 肩头的衬衫很快晕染开大片的水痕,浸染着伤口传来刺痛。傅晋臣眉头轻皱,但始终都不愿意松开怀里的人。 沐良并不想在他面前哭,可太多压抑的情绪爆,她已经抑制不住。儿子被人绑走,彻底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她甚至都不敢多想,生怕有什么念头窜出来,让她整个人彻底垮掉。 眼泪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流淌,沐良靠在傅晋臣的肩头,模糊的视线里,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如果儿子有什么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沐良挤出的声音沙哑。 傅晋臣神色平静,他只是抱住怀里的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如果儿子真的有事,又何止是同归于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渐渐停止哭声,整个人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傅晋臣掌心托着沐良的后脑,动作轻柔的将她放躺在沙里。 自从知道儿子失踪,到现在的十几个小时里,沐良一口水都没有喝过,一粒米也没有吃过。她强撑着全部的精神,直到此时才泄出来。 傅晋臣起身拿来一床薄被,盖在她的身上。他没敢将她抱起来送回卧室,生怕惊动她。不吃不喝,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他抿唇坐在边上,静静注视她沉睡的脸颊。 最近这段时间,沐良明显比之前消瘦。傅晋臣叹了口气,脸色黯然无光,因为要夺回儿子的抚养权,她已是用尽所有的办法。 男人抬起的指尖,缓缓垂落在半空。傅晋臣定定望着她的脸,最终收回指尖。他并不想伤害她,可为什么每次都是两败俱伤?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从来都不是! 刚才一番纠缠,傅晋臣后背都已湿透,他站起身,想去洗把脸。走进浴室,他掬起一把冷水浇在脸上,整个人霎时清醒很多。 胳膊往上抬起的动作,不自觉牵动到肩膀。傅晋臣伸手解开衬衫的扣子,拉开衣领看到肩膀上的那个深红色齿痕,不禁蹙了蹙眉。 齿痕周围渗着血迹,还有些红肿。傅晋臣拿起棉签清理了下,看清伤口的深度后,轻笑了声。这次的齿痕比较深,估计会有疤痕的。 洗过脸,傅晋臣转身往楼上走,想去换件衣服。他低着头走到二楼,经过儿子房间时,脚步立刻停住。 儿童房的地板上,还洒落着很多玩具。这段时间把儿子放在这里,小家伙很抗拒,经常脾气,不让他见妈妈,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搭理任何人。 抬脚走进房里,傅晋臣弯下腰,随手将一个越野车模型拾起来,放进玩具盒里。沐果果喜欢汽车,家里的玩具多数都是车模。 傅晋臣盯着手里的这个车模,回想起那晚沐果果洗完澡跑过来找他,要跟他比赛。可当时他手里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并没有陪他一起玩。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儿子那个失望的眼神,傅晋臣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一件件将散落的玩具收拾整齐,傅晋臣眼帘微抬,又看到床上摆着的衣服。沐果果穿衣服挑剔,这绝对是遗传他,无论生什么事,他每天起来都要自己搭配衣服。 床上摆放着一件格子衬衫,还有一条黑色哈伦裤。大概是今早起来,他自己又在选择衣服,而这套丢在床上的衣服,就是被他抛弃下来的。 楼下客厅的沙里,沐良秀气的眉头拧紧。她闭着眼睛扭动身体,倏然间拥着被子惊坐而起,瞪大的双眸里染着惊恐,“果果!” 心脏的位置还在激烈跳动,沐良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等她平复下来,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不过这个梦太可怕,让她不敢再次闭眼。 窗外的天色黑沉,淅沥的小雨渐渐停歇。沐良穿鞋走到窗前,隔着白色纱帘望出去,能看到的只有浓重的水雾。 夜空阴沉,乌云满布。 客厅里没有人影,工作人员都在书房里忙事情,偶尔有轻微的声响传来。沐良深吸口气,转身朝着楼上走。 沿着木制楼梯走上来,有灯光顺着开启的房门照射出来,沐良抬脚走到门外,却看到儿子的小床边,呆坐的傅晋臣。 男人侧身坐在床边,手里托着一件格子衬衫。他垂着脸,深邃的目光定定望着手里的衣服,神情出奇的安静。 沐良站在门外,收回往前的步子,怔在原地。她轻轻扬起的视线里,能够清楚的看到傅晋臣抬起右手,掌心遮挡在眼帘上。 男人微微低下头,俊脸埋入摊开的掌心里,良久都没有抬起。 慢慢转回身,沐良背靠在走廊的墙上,仰起头的瞬间,眼眶酸涩泛红。在这个难熬折磨的夜晚,无论她承认还是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心都拴在儿子的身上。也就是因为这份共同的心,才让她渐渐体会到,傅晋臣此时跟她有着同样的心情! 深夜,一辆白色跑车开回别墅。沐毅将车停下,打开车门往里走。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奢华,散出来的五彩光华眩目。沐毅松开衣领,随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而后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 这栋房子太大太冷清,平时他一个人在,总是喜欢弄点动静出来。 仰头灌了口酒,沐毅转身坐在沙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电视里正在回放这几天的重要新闻,其中最以宋氏惊爆出真公主的话题热烈。 电视画面里,沐良站在高台之上笑容浅浅。与台下被众记者们围追堵截的宋爱瑜,形成鲜明对比。尤其记者抓拍到的那个画面,宋爱瑜狼狈摔倒在地,惊恐的抬起那张惨白的面容,更是成为炒作的主题。 沐毅盯着电视看了好久,直到茶几上的电话响起来,“喂?” “毅哥!”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无奈,“您外甥太闹了,我们怎么哄都哄不好。” 沐毅薄唇轻抿,厉声道:“别废话,给我看好孩子!” 啪—— 沐毅挂断电话,仰头将杯里的红酒干掉。他起身关掉电视,沉着脸回到楼上。 翌日早上,沐果果睁开眼睛,穿好衣服走出来。 “叔叔!”他伸手拉了拉正在打瞌睡的男人。 男人咻的坐起身,看到是他,不禁颓然道:“小祖宗,你又想怎么样?” “我肚子饿了。”沐果果仰着小脸,模样乖巧。 男人拿起边上的面包递给他,沐果果摇摇头,撅嘴道:“不要,我想吃巧克力。” “巧克力?”男人蹙眉,找了找袋子,“都被你吃光了。” “我就要吃巧克力。”沐果果说话间又要哭。 男人烦躁的抓抓头,最怕他闹。他又不敢打骂,只能尽心哄着。可沐果果根本不搭理他,哭闹的声音很快响起。 “小祖宗!” 男人害怕哭声引来周围人的注意,立刻服软,“好了好了你别哭,叔叔去给你买巧克力。” 说话间,这个男人将同伴摇醒,叮嘱他,“你看着孩子,我去买东西。” 不多时候,男人打开门出去,到处去找店铺。这里地方偏僻,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沐果果拉开椅子,坐在剩下的男人面前,含笑问他:“叔叔,我们玩游戏吧?” “游戏?” “对呀。” 沐果果点点头,道:“我们继续玩捉迷藏。” 嗷! 听到这话,光头男人立刻往外跑,“果果,叔叔先去厕所,你乖乖等着啊。” 光头男人拉开门往外走,并且将门锁上。 沐果果撇撇嘴,眼见他出去,笑嘻嘻拿起他丢在桌上的手机。哼,以为他四岁就不会用手机吗,真是笨蛋! 沐果果天生对数字比较敏感,沐良并不是特意教他,但他却能把手机号背诵的丝毫不差。小家伙打开手机,手指快速按下一串号码。 红木圆桌前,沐良呆呆坐着,半天都没有动作。等了一天一夜,但绑走果果的人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简直要把人逼疯! 傅晋臣端起一杯热牛女乃,直接推到沐良的面前。他沉着脸,道:“喝了。” 沐良敛下眉,没有搭理他。 “如果你想见到儿子的时候,还有力气抱他,就把早餐全部吃掉。”傅晋臣黑亮的眸子深邃,他的话音落下,不久就看到沐良伸手端起牛女乃,而他也终于松了口气。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沐良扫了眼号码并不认识,她原是不想接,但又怕有急事找她,才硬着头皮接通。 “喂。” “妈妈!” 儿子的声音响在耳边,沐良蹭的站起身,“果果?!” 她这一叫,连带着傅晋臣的跟着震惊。工作人员立刻连接到电脑上,同时示意沐良要拖延讲话时间。 “别吓坏他,慢慢说。”傅晋臣伸手揽住沐良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喃。 沐良点点头,努力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缓和的问道:“果果,你在哪里?” “妈妈,果果好想你哦。” 儿子的声音霎时让沐良红了眼眶,她咬着唇,哽咽道:“妈妈也想你,果果乖,告诉妈妈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沐果果撅着嘴巴,“这里有很多海海。” 很多海?! “果果,你吃饭了吗?把你带走的人,有没有打你?” “没有呢,他们不敢欺负我,哼!” 沐良紧提着的心松了松,她还要再问,却听那边忽然响起嘟嘟声。 “果果——” 电话忽然中断,沐良整颗心再度揪紧起来。通话时间比较短,警方不能确定具体位置,不过已经确定一片区域。 挂断电话,警方立刻安排人员出动,赶往圈定的范围搜寻。 “我也去!”沐良拉住傅晋臣的胳膊,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留在这里等消息。 傅晋臣犹豫了下,转而拉着她的手,将她带上车。 不多时候,傅晋臣开车跟在后面,一行人朝着海边出。 彼时,沐毅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他不耐烦的接通,语气染怒:“谁他妈找死?” “毅哥!”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线紧张,“出事了。” 沐毅咻的睁开眼,听他们说完后,立刻蹙眉,“你们这帮废物,办这点事情都出错!” “毅哥,现在怎么办啊?” 沐毅抿起唇,沉声道:“把孩子给我送过来。” “是。”对方很快挂断电话,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抱着沐果果上车离开。 眼见车子离开这里,沐果果眼珠转了转,神情顿觉失落。刚才妈妈说,要他在这里等,可是他离开后,妈妈肯定找不到他了啊。 “叔叔,我要等妈妈!”沐果果撅着嘴,很不配合。昨晚他被带到这里,又被关在那间房子里,孩子也明白过来,这两个是坏人叔叔。 男人们不搭理他,迅速开车离开渔村。这件事情如果被警方抓到,那他们肯定要倒霉,所以必须溜之大吉。 眼见车子越开越远,沐果果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脸朝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响,沐果果忽然捂着肚子,叫道:“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后座的男人瞥了眼孩子,见他小脸通红,看着并不想骗人。从这里开回去还要好久,男人拍了拍前坐,道:“前面停车,我带他去厕所。” 车子停在路口,男人抱着沐果果从车里出来,神情紧张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快速跑进附近收费站的厕所里。 沐果果解开裤子,男人低头叮嘱他,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尿啊。” 沐果果摇摇头,“叔叔盯着人家看,人家不能嘘嘘。” 汗! 男人瞥了眼他的小鸟,心想你个小屁孩有啥看头吗?他无奈的转身,道:“好了,你动作快点儿!” “哦。”沐果果应了声,将裤子月兑下来,然后转过身,对着前面的男人,气势如虹的尿出去! “啊——” 男人只觉得裤子一热,再看时已然湿透。 “嘿嘿!” 沐果果提好裤子,笑得无害,“对不起哦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扬起的手不得不放下,他要是打了这孩子,这孩子回来找毅哥告状去,吃亏的还是他!算了,他只能自认倒霉! “叔叔,那里可以洗手。”沐果果拉拉他的手,好心的告知。 男人厌恶的撇撇嘴,走到水池前洗手。沐果果瞅准这个时间,迈着小短腿,转身就往外跑。 这里是收费站的厕所,来来往往都会有很多车经过。沐果果腿短,跑步的速度肯定比不过大人。那个男人眼看就要追上他,却见他灵活的小身子钻进一辆已经动的车里。 “喂!” 男人就差一步,却只能眼睁睁看到那白色轿车开走。 “坏了!” 眼见沐果果钻进那辆车里,男人立刻跑回路边。等他跟同伴在把车转过来,却根本找不到那辆载着沐果果的车子。 “完蛋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沮丧的脸色大变。这次孩子真的丢了,他们不敢耽误,立刻开车赶去见沐毅。 一行人开车赶到渔村,搜索多时候,终于现那间小木屋。破门而入后,屋里空无一人。 “果果!” 沐良跟着冲进去,但根本没有人影。地上丢弃着一些生活垃圾,她从里面找到很多巧克力糖纸,也算确定儿子确实曾在这里过。 可是儿子此时又在哪里? 沐良心里才刚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傅晋臣脸色也很难看,他情不自禁握住沐良的手,只能感觉她冰冷的五指温度。 四十分钟后,沐毅看到丢了孩子赶回来的两个人,霎时大怒:“你们这帮蠢货,孩子呢?” 两个男人一人挨了一个耳光,捂着脸蹲在边上,道:“不,不知道!” “操!” 沐毅抬脚踹过去,骂道:“不知道你们还敢回来?找死是吗?” “毅哥!” 男人吓得抱住沐毅大腿,求饶道:“我们不是故意的,都是您外甥太能折腾,我们招架不住啊!” 顿了下,那两个男人又道:“毅哥,他们已经报警了,这事情闹大了啊!” 沐毅被他们气的头疼,他冷静下来后,又拿出两摞钱丢给他们,道:“最快的速度给我消失,等到风声过了再回来。” “明白。”两个男人接过钱,一溜烟离开。 原本是计划好的事情,可忽然陷入僵局。沐毅烦躁的拿起手机,不得不求助,“铭湛哥。” 盛铭湛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他捧着电话退出会议室,走到安静的角落,问道:“小毅,有事吗?” “果果不见了。”沐毅俊脸紧绷。 “不见了?”盛铭湛似乎没太明白。 沐毅抬手揉着眉头,颓然道:“这次是真的丢了。” “什么?!”盛铭湛神情瞬间阴霾。 渔村的小院前,警方正在取证。沐良坐在车里,整个人都懵。再一次失去儿子的线索,她觉得自己承受的极限都要到了。 那些人如果是为钱,早就应该打电话勒索。可是对方始终没有动静,她猜测不透目的是什么,整个人如同被放入油锅里煎,反反复复的折磨。 滴滴—— 手机忽然一阵响,提示有短信。沐良机械的滑开手机屏幕,扫了眼短信提示后,瞬间惊愕。须臾,她把电话回拨过去,但来短信的号码打不通。 “傅晋臣!” 沐良颤抖的拉开车门,将刚刚收到的短信拿给傅晋臣看。随后警方研究过后,决定按照短信里提供的路段去搜寻。 “上车。” 傅晋臣拿着车钥匙,带着沐良上车,黑色路虎沿着车道,很快来到刚才短信中提示的公路。不过这里是高速路收费站,过往的车辆四通八达,很难确定具体位置。 “果果会在哪里?”沐良站在路口,望着那些过往的车辆,只觉得无助。 这个位置太难判断,只能把所有可能性都排查一遍。傅晋臣仰起头,望着这条高速路,心头同样觉得茫然。 可是傅晋臣想起儿子打来的电话,心中又无比安慰。一个四岁的孩子,在面临这种事的时候并没有慌乱大哭,而是表现出如此超常的能力,他的儿子很棒! 儿子,爸爸一定可以找到你! 警方已经四散去找,傅晋臣拉着沐良重新上车,沿着这条高速路往前行驶。这段路只要有分叉口,傅晋臣都会把车开下去,仔细找过每个角落后,才会继续向前。 如此反复几遍,沐良每次怀揣着希望,但每次都落空。这种煎熬的心情,足以使她的神经面临严峻的考验。 沐果果小朋友起先是为躲避那两个男人,所以才钻进车里。后来他现这辆车帮他将那两个男人甩开,便美滋滋的藏在后座下面,不肯出来。 车身晃动起来,沐果果不多时候就睡着了。可等他一觉睡醒,忽然现自己被关在这辆车里,根本无法跑出去。 密闭的车厢里,瞬间让孩子心里产生一种恐惧感。沐果果伸手拼命拉扯后门锁,可是无论怎么使劲都拽不开。 四周空旷无人,沐果果跪在车窗前,双手不断的拍打,却还是看不到任何人影,“让我出去,我要找妈妈!” 沐果果扯着嗓子大喊,终于等他意识到不会有人时,立刻害怕的大哭起来,“哇,我要找妈妈!妈妈!妈妈!” 这次沐果果是真的害怕了,他小脸憋的通红,眼泪鼻涕横流。 黑色路虎沿着高速路转下来,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沿着车道缓慢行驶。沐良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眼眶又酸又涩,但是无论她如何瞪大眼睛去找,都没有儿子的半点踪影。 前方指示牌下有个露天停车场,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忽然将车转弯,迅速开进停车场里。 根据先前收到的匿名短信,曾经提到过孩子被一辆白色汽车带走。傅晋臣此时无法思考这条短信的来源真实性,他只是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下来。” 傅晋臣将车熄火,拉着沐良出来。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停车场,抬眼望去停着几百辆车子,密密麻麻整片。 沐良看了看周围,心情蓦然沉重。果果会在这里吗?如果希望再一次落空,她真的快要支持不住了! “我……”沐良抿起唇,只觉得喉咙干。 傅晋臣走到她的面前,抬起的掌心落在她的肩头,道:“儿子一定很想我们,他一定在某个地方,正在等着我们!” 沐良眼神立刻红。 傅晋臣忽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掌心轻拍在她的后背,“我们要坚持,就算这里没有,我们还要再去另外的地方找!” 他低头捧住沐良的脸颊,深邃的眼眸里染着一抹鼓舞她的坚定,“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找到儿子!” 沐良紧紧咬着唇,在他坚毅的目光中重重点头。对,他们一定能找到儿子! “分头找。”傅晋臣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先一步转身往左。 须臾,沐良敛起泪水,转身朝着右方找起。虽然短信里说是白色车子,但她并不敢大意,从她身边经过的每辆车,她都会仔仔细细的查看一遍。 大概过去二十多分钟,沐良月兑掉脚上的高跟鞋,只为能走得快一点儿。她一辆车一辆车的排查,不敢马虎。 蓦然间,前方那辆白色轿车里,似乎有什么晃过她的眼角。沐良神色紧张的跑过去,一眼就看到倒在车后座的儿子。 “果果!” 沐良抬手叩响车窗,大声叫道:“果果!” 倒在车后座的孩子,揉着眼睛坐起身,猛然看到车窗外的沐良,霎时就哭出声来:“妈妈!妈妈!” “果果——” 沐良既惊且喜,她第一时间想起傅晋臣,扯着嗓子叫道:“傅晋臣,在这里!果果在这里!” 远处的男人听到喊声,抬脚就朝着这边跑过来。 “果果!” 傅晋臣跑到车前,看到沐果果白的小脸,整颗心霎时揪起来。这么密闭的空间,孩子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缺氧很快就造成危险! “果果别哭!” 沐良也觉这个问题,她看到儿子的脸颊,还有嘴唇都白,心疼的一个劲掉眼泪。她趴在车窗前,不过隔着一层玻璃,却无法触碰到儿子,“果果不要怕,爸爸和妈妈都在这里!” 沐果果显然受惊,他看到父母都在,情绪越激动,“哇哇”的哭声更大。因为大哭,更加消耗车厢里稀薄的氧气,沐良明显看到儿子呼吸困难。 “果果!” 傅晋臣通知警方后,立刻挂断电话。周围是空旷的停车场,想要找到车主很难。他想要找到什么东西破窗,可是四周都是车,别的什么都没有。 “果果别怕!” 傅晋臣出声安抚儿子,“果果,你离开窗子!” 沐果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身体紧紧趴在车窗前。傅晋臣眼见如此,立刻对着沐良使了眼色,道:“你站在这里哄着儿子,我去那边。” 沐良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傅晋臣跑到车窗的另外一侧。 碰—— 傅晋臣站在车门的另外一侧,保证儿子不会受到伤害。他猛然抬起手肘,狠狠砸向车窗的玻璃。 这一声巨响惊住正在哭闹的儿子,同时也狠狠砸在沐良的心头。 碰—— 又是一声,车窗玻璃受到大力的撞击,一圈圈碎裂成蜘蛛网状。 “果果别怕!”沐良回过神后,立刻安抚车里的儿子。 碰—— 傅晋臣连着用手肘两次砸向玻璃,已经有血迹渗出。不过车窗还没有彻底砸开,他转而将右手紧握成拳,再次砸向已经有裂纹的玻璃。 “傅晋臣!” 沐良开口的声音,淹没在一片碎裂声中。 哗啦—— 车窗玻璃彻底碎裂,傅晋臣松了口气,染血的五指伸进去,将车门拉开。 “果果!” 傅晋臣弯下腰将身体探进去,对着儿子伸出手。 沐良看到车门打开,急忙跑到他们这侧。 也许是刚才的情景吓坏沐果果,孩子此时缩在车椅里,染泪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傅晋臣,却是动也不动。 颓然的叹了口气,傅晋臣急忙将流血的手伸回来,生怕吓坏儿子,“你把果果抱出来。” 沐良拉开皮包,从里面抽出一条丝巾,想要把他的右手包扎好。可是丝巾还没裹上,殷红的血迹已经将丝巾染透。 沐良动了动嘴,霎时别开视线。 “我自己来。”傅晋臣将丝巾接过去,将她拉到前面,只想早点把儿子抱出来。 沐良知道儿子吓坏了,勉强挤出一抹笑,对着他伸出手,“果果,妈妈在这里。” 听到妈妈两个字,沐果果呆滞的眼神动了动,如同小时候那样,拱着身体手脚并用的朝着她爬过去。 沐良一把将儿子抱出来,紧紧搂在怀里,“果果!” 沐果果似乎真的吓怀了,刚才还在哭,可现在被沐良抱着,竟然不哭不闹。沐良有些紧张,不自觉看向傅晋臣。 傅晋臣将伤口包裹住,刚刚转过身,却见儿子忽然朝他扑过来。 “爸爸——” 沐果果挣月兑的力气很大,沐良根本抱不住,幸好傅晋臣及时伸手,才把儿子稳稳接在怀里。 “爸爸!” 沐果果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哇一声在傅晋臣的怀里哭出声。他两条小胳膊,紧紧勒紧傅晋臣的脖子,死活都不肯撒手。 “呜呜呜——” 胸前的衬衫很快湿润开,傅晋臣牢牢抱住儿子抖的小身体,深邃的眼底同样一片湿意。他轻轻抬起手,柔声安慰儿子,“果果乖,爸爸在这里,不要怕。” 沐果果委屈的抽噎着,小脑袋搭在傅晋臣的肩头,惊恐的神色未定。 自从儿子出生,这是第一次,儿子在惊恐无助的时候,没有抱紧沐良。她抿起唇,看到那父子两人亲密的相拥,潸然泪下。 ------题外话------ 这一章写着写着就泪流了,呜呜~~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52 神秘人物 市中心的一处别墅里,庭院前的泳池波光粼粼。 宽敞的客厅中,装修极具欧式风情。屋顶垂下的水晶吊灯光彩炫目,白色真皮沙里,宋爱瑜秀气的眉头不断蹙起。 “唔!” 医生将绷带渐渐缠紧,宋爱瑜咬着唇,将痛呼声都压抑在喉咙里。她手腕部的划伤比较深,医生处理好伤口后,告诉她以后会留下疤痕。 沐毅双腿交叠,背靠在沙里。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腥红的火星随着他的吞吐,忽明忽暗。 “毅哥。” 医生包扎好,提着药箱站起身。沐毅挑了挑眉,径自起身走过来。 “宋小姐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医生语气恭敬,道:“不过伤口比较深,以后会留疤,还要按时换药。” 沐毅黑眸闪了闪,并没有开口,只是将指间的烟蒂弹开。医生将需要的药膏留下,然后有手下人带着他离开。 回到客厅里,沐毅将手里的药膏丢在茶几上,沉声道:“你可以走了。” 宋爱瑜望着楼下奢华的泳池,眉头不禁动了动,“沐毅,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她侧身倚在窗前,“当年我离开时说话的话,如今你全部都实现了。” “当年?” 沐毅轻轻笑了声,双手插兜走到窗前,眼角的厉色渐起,“宋爱瑜,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我就没有今天。” 男人好看的剑眉微蹙,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透着凛冽。如果当初的沐毅阳光青春,那么今天的沐毅已经内敛成熟。 “这五年,你过得好吗?”宋爱瑜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他。 好? 沐毅薄唇扬起,眼神中有种分辨不清的情绪,“怎么会不好?” 他的这句话,只让宋爱瑜心尖紧了紧。虽然这些年她并不知道沐毅做过什么,但这次他强势回来,她也能看出一些不寻常。 “沐毅!” 宋爱瑜偏过头,明亮的双眸落在他的脸颊,“对不起!” 顿了下,她轻咬着唇瓣,道:“无论你相信或者不相信,这些年我都没有忘记你。” “呵呵……” 沐毅抿唇笑了笑,眼底的嘲弄尖刻,“宋爱瑜,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 他的每一句都带着尖刺,宋爱瑜心尖一阵阵疼。她深吸口气,道:“当年我去你租的房子找过你,可你已经离开了。” 沐毅眼神瞬间沉下去。 望着他眼神的那抹怒意,宋爱瑜鼻尖酸了酸,她转头望着庭院里波光四起的泳池,蓦然笑道:“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我是宋家的孩子,是宋氏未来的继承人。妈妈和外公从小就很疼我宠我,宋爱瑜一直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有一天,我突然知道,其实我不姓宋,我不过就是被妈妈抱回家养大的孩子,我根本就不是宋家的公主!” 沐毅内敛的双眸动了动,神色莫名。 “沐毅,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宋爱瑜缓缓抬起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膀,觉得全身都在冷,“我们在酒店的第一晚,就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后。” 闻言,沐毅好看的剑眉一点点骤起。 “有多少次我做噩梦,醒来后全身都在抖。”宋爱瑜紧紧咬着唇,哽咽道:“我从小都没有爸爸,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和外公。可是有一天我知道,我最爱的人却跟我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能明白那种绝望吗?” “尤其当我知道,妈妈的亲生女儿竟然是你姐姐,我真的不能接受!”宋爱瑜眼神忽然变的犀利,她转头盯着沐毅,问道:“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那个人要是沐良,竟然还是你姐姐?!” 听到她的质问,沐毅嘴角不禁沉了沉。其实知道真相后,他也觉得很意外。从小他们姐弟感情就很好,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姐姐竟然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沐毅,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宋爱瑜情绪徒然激动起来,“外公知道沐良是他的孙女,就开始偏心想要把她带回宋家。如果她回到宋家,那我又要怎么办?!” 垂在身侧的双手蓦然收紧,因为五指用力动作,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来。 “宋爱瑜!” 沐毅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怒声道:“放松!” 白色的纱布再度渗出血迹,宋爱瑜看到沐毅担忧的眼神,心尖终于滑过一丝暖流。她往前靠近一步,伸手握住沐毅的掌心,道:“沐毅,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和妈妈是真心对我好的!” 她眼角滚出热泪,扬起的视线里一片模糊,“我跟傅晋臣订婚,只是想给我自己一个保障,我不喜欢他!” 宋爱瑜迈步走到沐毅面前,精致的脸庞染满泪痕,“沐毅,我喜欢的人是你。” 沐毅黑眸沉寂,望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只让宋爱瑜心尖抖。她卯足全身的力气,再度站在沐毅的面前,眼睛里含着的泪光盈盈闪动,“沐毅,我们好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接受过别的男人!” 她缓缓抬起手,站在他面前郑重誓,“我誓,这些年我只有过你一个人。” “宋爱瑜——” 沐毅微微低下脸,锐利的眸子落在宋爱瑜苍白的脸颊,语气深沉,“这次你又想做什么?傅晋臣那棵大树靠不住,才来找我的吗?” “你……” 这一刻,沐毅眼底的嘲讽,彻底让宋爱瑜尝到心碎的滋味。想来宋家的公主,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她何曾这样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去求得一个男人的原谅! 眼眶的热泪轻轻滚落,宋爱瑜苍白的唇色勾起,眼底的炙热渐渐冷却。她抽回手,走到茶几前拿起药膏,语气平静,“对不起,打扰你了。” 话落,她提着包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人一把扼住手腕。 宋爱瑜愣了下,随后看到沐毅扣在她手腕的五指,心头再度收紧。 “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沐毅轻声低喃,宛如自问。 吧嗒—— 有温热的泪水飞溅落在沐毅的手背上,他忍不住抬起手,抬起宋爱瑜的脸庞。此时他面前的这双眼睛又红又肿,眼底染着深深的失落与无助。 “沐毅!” 宋爱瑜用力咬紧嘴角,沉声道:“我真的喜欢你!” 轻轻抬手圈住他的腰,宋爱瑜将脸埋在沐毅的胸前,眼底的泪水汹涌滚落,“沐毅,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不能不要我!” 一无所有?! 沐毅黑眸眯了眯,胸前的衬衫很快晕染大片的湿痕。他俊脸的神色紧绷,却没有再次推开怀里的人。 现代园区那片工程停下来后,傅晋臣清算完所有欠款,已经耗尽几乎所有的资金。如今公司虽然保住,但可运作的资金少之又少。这就意味着,公司没有能力承接大的项目,只能依靠小的合同慢慢回笼资金。 清早起来,傅晋臣如常开车来到公司。远离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地理位置偏远,交通不算便利,但唯一的好处就是租金便宜。 如今公司成员,包括傅晋臣在内也才五个人。除了必要的人员,高森已经把其余的人手全部遣散,将公司的开支降到最低。 大楼的电梯比较陈旧,斑驳的电梯门上贴着不少小广告。舒云歌捧着地址,再三确认后才敢走进电梯,来到八层。 哗啦—— 电梯门打开,舒云歌提着包走出来,左右找寻半天,才算看到楼层的最里面,有块不慎明显的牌匾。 高森提着包出来,恰好与舒云歌迎面撞上。 “莫太太?”高森明显惊讶。 舒云歌尴尬的笑了笑,直言道:“晋臣在吗?” “四少在里面。”高森转身往回走,并且在前面给她带路。舒云歌后面跟着进去,迎面这套面积狭小的办公室,设备条件都比较简陋。 舒云歌无声的叹了口气,这里的地方,还不及原来傅晋臣办公室的一个角落。 须臾,傅晋臣迈步走出来,神色内敛,“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舒云歌应了句,笑了笑道:“怎么,不欢迎?” 傅晋臣眼神沉了沉,将大门打开,“请进。” 舒云歌提着包走进去,傅晋臣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抱歉,这里只有白水。” “没关系。”舒云歌伸手接过去,“白水就很好了。” 傅晋臣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直接问道:“你来有事?” 喝了口水,舒云歌拉开皮包,拿出两份合同递给他,“你看看这个,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就把合同签了。” 傅晋臣狐疑的掀开件夹,等他看完合同的内容后,脸色不禁沉下来,“莫氏这个合同,分明就是白白给我送钱啊!” 舒云歌眼眸微闪,拿起笔递给他,“签字吧。” 反手将合同合上,傅晋臣摇摇头,道:“不能签。” “为什么?”舒云歌蹙眉,急声道:“是不是你觉得合同还不满意?” 顿了下,她拿起电话,“哪里需要改的你说,我让秘书马上修改。” “ann!”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暗了暗,道:“你在可怜我吗?” “晋臣,我只是想帮你。”舒云歌语气失落。自从傅晋臣公司出事到现在,他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有给自己打过,他宁可自己苦挨着,都不愿意对她寻求一丝帮助吗? “谢谢你的好意。” 傅晋臣反手将合同推给她,“可是你的帮助,我不能接受。” 他手指点在那两份合同上,失笑道:“ann,你这不是做生意,分明就是慈善机构!” 闻言,舒云歌脸色一变,“晋臣……” 抬手制止她的话,傅晋臣俊脸微沉,“我知道你是想要帮我,可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帮助!ann,我希望你能明白。” 听到他的话,舒云歌眼底的光亮渐渐黯然。是啊,高傲如此的傅晋臣,怎么可能接受她这样明显的帮助? 舒云歌心头一阵酸涩。当年她离开,傅晋臣也是如此高傲,甚至都不肯挽回一丝一毫!更何况此时他落魄,自然不希望接受她的援手吧! 舒云歌心底的滋味复杂,原来从头到尾,她始终没有真正靠近过他。因为这个男人,只肯把他光鲜的一面展露在她面前,却无法让她目睹他的伤口。 嘴角滑过一丝淡淡的苦笑,舒云歌并没有继续坚持。她知道,即便自己坚持,傅晋臣也不会妥协。她仰起头,望着对面俊脸依旧的男人,忽然很想问问他:晋臣,如果今天是沐良来帮你,你会不会同样也拒她于千里之外?! 喉咙里卡着的那些话,终究没有问出口。舒云歌提着包离开时,心情极其复杂,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却有种无力的绝望。 为什么不过一臂的距离,可她却再也无法越过这道鸿沟,再也走不进他的世界里! 楼上的窗前,傅晋臣双手环胸,看着舒云歌黯然走远的背影,眼神异常平静。不多时候,他吩咐高森将下午要见的客户资料拿进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也许未来一段很长的岁月中,傅晋臣都要面对严苛的竞争与残酷的厮杀。但这就是从头再来的必经阶段,这次他绝对不会跳过任何步骤,要让自己每走一步,都要稳扎稳打! 早上把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准时来到宋氏。如今她除去是公司的董事长,手中还握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权,这样的双重保障,足以奠定她在集团的位置。 纵然很多人不服气,质疑沐良的身世,但事实总是最有力的武器,大家只能私底下议论,但看到沐良的时候,都会毕恭毕敬的喊一声董事长。 早间的例会如常进行,沐良虽然身居董事长的职位,但宋清华与她同时拥有集团的最高决策权。也就是说,公司的重大事宜,需要沐良与宋清华一起批准,才能通过。 “董事长。” 林蔷办事能力很强,多年来都是宋清华的得力助手,“最近有家集团,几次都想要与咱们宋氏合作,我们是不是应该见一见?” “主动找我们的?”沐良挑眉问了句。 林蔷点点头,将那家集团的资料推过去,道:“这家y集团,是最近几年新兴的集团中增长迅猛的企业,它们同样以造琴业起家,如今y集团的业务已经涉及大型购物中心、电子业,听说他们集团打算今年在名海市投资一座与国际接轨的多功能音乐厅。” 沐良认真的浏览资料,神情严苛。 “清华,你有什么意见?”林蔷转头看向对面的宋清华。 宋清华单手托着下颚,眼神从侧方空空的座椅里收回,脸色不算好看,“既然这家集团正在迅猛期,而以前也没有跟我们合作过,为什么忽然之间找上我们?” “对方一直都在寻求合作伙伴,”林蔷耸耸肩,笑道:“如果论起本家,咱们与y集团算是同根,那么人家找上我们,并不奇怪。” 宋清华扫了眼林蔷递过来的资料,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 “林副总,你约对方见个面吧。”沐良合上资料夹,明显与宋清华意见相反。 林蔷下意识看向宋清华,但并没有等到她明确表态,“好,我来安排。” “见面我不反对,”宋清华忽然开口,但声音很冷,“但是集团的最高决策权,不是只要你一个人。” 对面的那把椅子,一直都空着,最近这段时间,宋爱瑜精神与身体都很不好。宋清华收回目光,冷冷站起身,道:“散会吧。” 众人看出这中间的气氛不对,纷纷持保留意见。虽说沐良身为董事长,但宋清华执掌宋氏多年,而她又是宋儒风的唯一女儿,要说起来她才算是宋氏的掌权人! 黑色钢琴前,男子修长的手指跳跃,弹奏出来的音调婉转。对面的沙里,宋清华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不禁拍手道:“弹的不错,很有进步。” 男子听到她的称赞,笑着转过身,走到她身边坐下,“只要你喜欢就好。” 宋清华勾起唇,望着眼前这张眉眼熟悉的脸庞,烦躁的心慢慢平静。她打开皮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支票,反手交给眼前的人,“给你的。” 明明扫了眼支票,并没有伸手接,“清姐,我不是要钱才想见你的。” “我知道,”宋清华笑了笑,但还是将支票塞进他的口袋里,“可是这些钱,是你应该得的。” 听到她的话,明明眼底的神色暗了暗。他抬手轻柔的按在宋清华的肩头,道:“你最近很累吧,看你脸色很不好。” “嗯。”宋清华低低应了声。 半响,宋清华拉住明明的手,“好了,我该走了。” “清姐!” 明明起身挽住她的胳膊,薄唇轻勾:“你……不能留下吗?” 宋清华眼神蓦然沉了沉,俏脸的神色冷冽起来。她轻轻推开明明的手,红唇轻抿,道:“明明,你忘记我们游戏的规则了吗?” 男心头轻颤,嘴角紧绷起来。是啊,宋清华一直都谨守游戏规则,她对身边的这些男人,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不会有任何身体的纠缠。 “清姐,我……” “好了!” 宋清华叹了口气,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语气渐渐缓和下来,“你是在我身边最久的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明明苦涩的点点头,因为他的这张脸。 宋清华眼神动了动,神情惯有的冷傲,“所以,你要记住规则,不要犯规!” 望着她转身离开的模样,明明微微侧过脸,瞪着镜子里自己这张脸,眉头越蹙越紧。 开车回去的路上,宋清华神色凛然。她双手握着方向盘,不知不觉将车开到宋氏琴行。 将车停在路边,她抬起头看着这家琴行,心情不觉沉重。这里是宋家的开始,宋氏从这里起步,一点点才拥有今天的辉煌。 宋清华长叹了口气,轻轻推门进去。 “总裁!”店员看到她来,急忙将玻璃门打开。 琴行里的光线良好,宋清华放下手里的包,沿着外侧,走过一架架摆放的钢琴。父亲临终前,她曾经答应过要好好将琴行传承下去,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跟当初的父亲一样,来这里看看,看看父亲曾经珍爱的那些宝贝们。 店铺中央,摆放着那架三角钢琴。宋清华抬脚走过去,掌心落在琴盖的边沿轻抚。这架琴,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她还能记得,小时候看到妈妈坐在琴前,为她弹奏那最美妙的乐曲,辗转几十年后,这架钢琴依旧完美如初,可是她的父母却都已经离开她。 宋清华眼神暗了暗,心情顿觉失落。这架琴是非卖品,无论客人出多高的价钱,宋家都不会卖。 她忍不住走到琴凳前坐下,将琴盖打开。 琴盖上方,雕刻着海浪的花纹。宋清华每次看到那个图标,都会觉得心情祥和,她知道妈妈喜欢海,所以父亲将海浪作为宋氏钢琴的标志。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宋清华敛下眉,修长的手指轻抬,缓缓落在黑白琴键上。她回想着儿时记忆中的母亲,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柔和。 悠扬的钢琴声回荡在整个展厅,四周来选琴的客人们,不时朝着这边看过来。宋清华端坐在琴凳前,温和的双眸目光如水。 啪啪—— 身后蓦然响起一阵掌声,宋清华狐疑的抬起头,只见站在她对面的男人,俊脸温和,那双黑沉的眼眸染着点点笑意。 “云杉木的音质,果然不同凡响。”男人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声音微有沙哑。 宋清华惊讶之余,心底又有一丝窃喜,“你也懂制琴?” “略知一二。” 站在琴前的中年男人,眉目俊朗。他微微抬起头,深壑的眸子里一片精光。 宋清华抿起唇,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她看着男人深沉的眼睛,心尖没由来紧了紧。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153 记忆中的名字 身后蓦然响起一阵掌声,宋清华狐疑的抬起头,只见站在她对面的男人,俊脸温和,那双黑沉的眼眸染着点点笑意。 “云杉木的音质,果然不同凡响。”男人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声音微有沙哑。 宋清华惊讶之余,心底又有一丝窃喜,“你也懂制琴?” “略知一二。” 站在钢琴前的中年男人,眉目俊朗。他颀长的身影挺拔,微微抬起的视线里,一双深壑的眸子里精光尽显。 宋清华抿起唇,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她看着男人深沉的眼睛,心尖没由来紧了紧。 “钢琴弹的很好。”男人再度开口出声,宋清华将搭在琴键的手指收回来。 宋清华站起身,礼貌的笑了笑。 男人很快收回注视的目光,优雅的转过身,沿着琴行的摆台走过去。这里的每架钢琴,全部保证手工制作,宋氏琴行的钢琴每年都会有固定的产量,因此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宋清华好奇的张望过去,眼见他站在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前停住,黑眸不住打量。 “对不起先生。” 店员适时的走过来,耐心解释道:“这架钢琴,已经有人预订了。” 男人剑眉蹙了蹙,眼底明显闪过一抹失落。 随手招来店员,宋清华指着前方那架钢琴低声询问几句,然后店员再次朝着站在琴前的男人走过去,“先生,您可以预定另外一台。” “预定?”男人深邃的双眸眯了眯,立刻接过店员的单子,填好需要的讯息内容,“需要等多久?” 店员看过他填好的单子,笑道:“因为我们的琴都是手工制作,一般的周期需要四十天,如果您着急的话,我们可以赶工,但最快也要一个月。” “好吧。”男人俊脸微抬,算是认可,“我可以等。” 店员确认好男人的电话,告诉他等到钢琴到货,肯定第一时间通知。 不久,男人抿唇离开,他经过宋清华的身边时,脚步微顿,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离开。 琴行的落地窗前,宋清华盯着那辆缓缓驶远的黑色轿车,秀眉轻蹙。这个男人似乎对制琴颇有研究,看他的言谈举止都不似普通人,她撇撇嘴,忍不住有些猜测。 开车回到半山腰的别墅,宋清华将车停下,迈步往里面走。 “太太,您回来了。”烟姨站在门庭等她。 宋清华换了鞋,看到空荡荡的大厅,神色失落道:“爱瑜呢?” “小姐还没回来。”烟姨吩咐佣人开饭。 轻轻叹了口气,宋清华坐在餐桌前,眼神黯然。她拿起手机想要给林蔷打个电话,可号码都拨出去了,才想起来她没在名海市。 挂断电话,宋清华沉着脸拿起筷子,勉强吃了几口,便回到楼上卧室。 窗外的天色逐渐黑沉,庭院里亮起景观灯。宋清华倚在窗前,定定望着院中那株沉香树,目光闪动。 沉香这样的树种,原本就极难成活。当年那株树明明已经枯萎,可是前几年又忽然冒出新芽,宋清华轻叹一声,今晚的心情蓦然烦乱起来。 傍晚,一辆白色跑车开上山道,车子停稳后,宋爱瑜提着包下车,站在路边目送那辆车离开。直到车子转过弯再也看不到,她才回到别墅。 看到庭院里停着的车,宋爱瑜知道妈妈回家了。她快步往楼上走,先回了趟自己的卧室,换过衣服后才走到隔壁房间。 扣扣—— 宋爱瑜站在外面敲门,但没人应,她推了下门发现没锁。 “妈妈!” 卧室里没有看到宋清华,宋爱瑜偏过头,见到浴室里亮着灯。宋清华听到外面的声音,应道:“我在浴室。” 浴室的门拉开一道细缝,宋爱瑜探着脑袋伸进去,“我能进来吗?” 浴缸里满是白色泡泡,宋清华对着她招招手,语气温柔:“过来。” 这种语气与动作,如同小时候那样亲密。宋爱瑜鼻尖酸了酸,推开门走到浴缸前。 眼见靠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宋清华目光温暖,自从出院后,宋爱瑜还是第一次愿意主动接近自己,“吃饭了吗?” “没有。”宋爱瑜摇了摇头。 “你的手怎么了?”宋清华看到她的手腕,瞬间惊讶。 宋爱瑜往后缩了缩,低声道:“不小心弄伤了。” “爱瑜!”宋清华握住她的手,眼眶发酸,“你还在生妈妈的气?” 宋爱瑜抿起唇,“没有。” 当年的事情,各种原因万般复杂。宋清华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说起,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妈妈……”宋爱瑜低着头,哽咽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不是你的女儿!” 宋清华动了动嘴,喉间一片酸涩。想起那天宋爱瑜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她手脚就不断发冷,“爱瑜,也许妈妈早该告诉你。” 宋爱瑜蓦然抬起一张染满泪痕的脸,她红着眼睛看向宋清华,问道:“妈妈,你会不会不要我?因为有了亲生女儿,所以就不要我了?” 宋清华心尖蓦然收紧,她伸手将宋爱瑜拉到身边,让她月兑去衣服滑进浴缸。这种母女般的亲密,撩拨起宋清华心底最柔软的那部分。 “爱瑜,是妈妈不好。” 宋清华轻抚着她受伤的手腕,眼眶发红道:“但是妈妈可以保证,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真的吗?”宋爱瑜含着热泪轻问。 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宋清华心中感慨万千,“真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我的小爱瑜。” “妈妈——” 宋爱瑜张开双手拥住她,紧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妈妈是她最在乎的人,无论是谁都别想把妈妈从她身边夺走!虽然沐良赢了这一局,但不代表她就是最后的赢家! 第二天清早,当宋清华挽着宋爱瑜的手,同时出现在宋氏集团的大厅时,周围的议论声再度鼎沸。 沐良从停车场的侧门走进大厅,在周围的议论声中抬起头,恰好看到宋爱瑜挽着宋清华的胳膊,母女两人亲亲热热的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沐良握着皮包的五指紧了紧,转身走向另外一边的专属电梯。她快步回到办公室,推门进去的瞬间,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什么。 “谁?” 办公桌后的转椅里,宋爱瑜笑着转过身,“这里的风景真是很好。” 沐良眯了眯眼,沉声道:“宋爱瑜,谁让你进来的?” “需要别人允许吗?”宋爱瑜勾了勾唇,笑道:“这里也是我外公的办公室,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来。” 啪—— 沐良丢开手里的包,脸色冷下来,“出去!” “生气了?” 宋爱瑜耸耸肩,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沐良,你以为公布了遗嘱,你就可以赢我吗?” “赢你?”沐良冷笑了声,“我没兴趣赢你。” 她想要往前,却被宋爱瑜迎面挡在原地。 “可是我想!” 宋爱瑜仰起脸,黑沉的视线里一片阴霾,“虽然外公把股权和董事长的位置留给你,但你别忘记,妈妈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你是她的女儿!” “别得意的太早!”宋爱瑜红唇紧抿,抬手指了指前方的能把黑色转椅,沉声道:“妈妈手里也有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权,那个位置最终归谁,还不一定!” 沐良越过她的肩膀,径直走向那把转椅前,笑道:“可是这个位置,现在是属于我的!”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宋爱瑜眼角的寒光四溢,她单手撑在桌前,微微垂下脸,吐出的声音恶毒,“有个问题,难道你都不好奇吗?妈妈这么讨厌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闻言,沐良俏脸瞬间沉下去。 “呵呵——” 宋爱瑜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道:“沐良,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话落,她咻的转过身,脸色阴霾的离开。 战争? 沐良黑亮的双眸轻眯,她眼神滑向摆放在书桌上的那个相框,嘴角轻抿成一条直线。 午后的阳光旭暖,高森手里提着便当盒子,快步走进写字楼的入口。他脚步很快,担心饭盒里的饭冷掉,所以并没有看到路边停靠的那辆黑色轿车。 安静的车厢里,傅东亭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颈间戴着同色围巾。他盯着高森手中提着的白色快餐盒子,眼神莫名暗了暗。 不多时候,傅晋臣跟高森一起出现。他们两人边说着什么,边走到车前。高森将手里空掉的餐盒丢进垃圾桶,听过傅晋臣的安排后转身去办别的事情。 而傅晋臣则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傅晋臣的车经过路边停靠的那辆黑色轿车,但是男人满月复心事,并没有留心周围的车辆。车后座里,傅东亭看到儿子一闪而过的脸庞,眼神再度暗了暗。 “董事长。” 司机看到傅晋臣的车子离开,不禁问道:“我们要跟上去吗?” 傅东亭降下车窗,仰头往上看了看傅晋臣所租的那层楼,许久才收回目光,语气黯然道:“回去吧。” 司机听到指令,并没有多问,立刻将车开走。 “咳咳!” 回去的路上,傅东亭几次咳嗽。他手背抵在唇边,俊脸的神色始终紧绷。 周末清早,沐果果六点钟就爬起来,死活都不肯再睡。沐良无可奈何,但也明白孩子心底的期盼。昨晚傅晋臣来过电话,说是今天带儿子去游乐园玩。 沐果果小朋友不肯睡,沐良自然也没得睡,索性她也起床,开始做早餐。想到儿子今天要去游乐园,沐良又从冰箱里拿出那些一些食材,顺手准备午餐。 傅晋臣最近这么忙,肯定没有时间准备这些东西。沐良将蔬菜洗干净,一样样切好,下锅前她想了想这父子两人的口味,嘴角微有笑意。 沐果果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香气,抱着玩具跑进来,“妈妈,好香啊。” 沐良笑了笑,道:“快去洗手,可以吃早餐了。” “哦。”沐果果一阵风般跑进浴室,然后又跑回来坐在餐桌前。很快的功夫,沐良将早餐端出来,摆在儿子面前。 沐果果扫了眼早餐,不禁蹙眉,“妈妈,果果想吃饭饭。” 大概猜到他会这样,沐良将准备好的午饭放进保温盒里,道:“这些饭,中午才可以吃。” 好吧! 沐果果撇撇嘴,不情不愿端起牛女乃,咕咚咕咚喝完。 叮咚—— 门铃刚响,沐良还没来得及起身,沐果果已经跳下椅子把门打开,“爸爸!” 傅晋臣伸手将儿子抱起来,眼底的笑容温柔:“想爸爸了吗?” “嗯。”沐果果在他脸上亲了下,回头就喊道:“妈妈,爸爸来了。” 沐良将门打开,道:“进来吧。” 傅晋臣牵着儿子的小手,微微犹豫了下,却被儿子硬是拉进来,“进来吃早餐。” 听到儿子的话,傅晋臣立刻觉得心头暖意融融。这儿子还得要是亲生的啊,绝对贴心,连他老爸没吃早餐都知道。 昨晚熬夜准备计划,几乎凌晨才休息了下,傅晋臣确实没有时间吃早餐。可是沐良以为他吃过早餐才来,所以只准备了两份。 “呃……” 傅晋臣怔了怔,神色尴尬的抱起儿子,顺手拿起儿子剩下的面包,道:“我吃果果的就行。” 轻轻拉住他的手腕,沐良反手将儿子的那份早餐,端过来,径自放在自己面前。而后她站起身,走进厨房里。 汗!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心想不会这么小气吧?难道连儿子剩下的早餐都不给他吃吗?! 须臾,沐良端着一杯热牛女乃出来,放在傅晋臣面前,并且把她自己那份还没动过的早餐递给他,道:“你吃这个吧。” 男人似乎愣了下,没有动作。 沐良挽起额前的碎发,不自然的解释,“我不太饿,你一会儿还要带着果果去玩,多吃一点儿。” “谢谢妈妈。” 沐果果小朋友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他坐在爸爸腿上,笑吟吟的开口。沐良瞥了眼儿子,嘴角牵起一抹笑。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煎蛋香肠,但傅晋臣却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他抱着儿子,丝毫也不影响他的动作,很快将早餐吃掉。 沐果果双手托腮盯着爸爸的动作,眼底有着满满的崇拜。哇,爸爸吃早餐的样子都超级帅帅捏,哈哈哈! 吃过早餐,沐良先带着儿子去换衣服。沐果果拿起一顶小礼帽,臭美的站在镜子前打量,“妈妈,这个好看吗?” 沐良撇撇嘴,很中肯的给他意见,“果果,你是去游乐园玩,穿成这样与场合不符。” “场合是什么?”沐果果眨了眨眼。 沐良吐了口气,心想自己说的太深奥了,儿子没有明白。 “果果。” 傅晋臣忽然走到门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风衣衬衫,笑道:“爸爸觉得,你这样穿比较帅!” “真的咩?”沐果果小朋友有些怀疑,但还是决定听从爸爸的意见。 几分钟后,沐果果换上牛仔裤小衬衫,还有与傅晋臣同款的风衣,美滋滋的问沐良:“妈妈,这次符合场合了吗?” 噗—— 沐良忍俊不禁,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柔声道:“非常符合。” “好耶!” 听到妈妈的肯定,沐果果开心的手舞足蹈。沐良眼角挑了挑,看到傅晋臣嘴角噙着与儿子同样灿烂的笑容。 收拾好东西,沐果果背着包,兴奋拉住爸爸的手,不肯撒开。 沐良将刚才准备好的午饭装进袋子里,递给傅晋臣,道:“中午给果果吃这个吧。” 低头看了眼袋子,傅晋臣目光微闪。她一定是怕自己又带儿子吃快餐,所以才准备的饭吧。 “好。”傅晋臣将饭盒接过去,回手放进包里。 “玩的开心点。”沐良弯下腰,有些舍不得儿子。小家伙似乎看穿妈妈的心思,仰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下,道:“妈妈也要开心。” 儿子一直都很懂事,沐良心底温暖。她起身看了看傅晋臣,叮嘱道:“果果好动,你要看紧他。” “放心。”傅晋臣眼底的神情温和,“我会照顾好儿子。” 听到他的话,沐良没有再说什么,目送他们走进电梯。回身走到窗口,她看到儿子蹦蹦跳跳跟在傅晋臣的身边。 最近这段时间,傅晋臣每次来看儿子,沐良都会觉得儿子跟他相处的越来越亲密。其实这样平静的相处,也是一种状态,她希望能够持续下去。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沐良接到盛铭湛的电话后,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才起身去换衣服。 按照约定的时间,沐良下楼来,正好看到盛铭湛的车出现。须臾,盛铭湛将车停在市中心的一间婚纱店前,拉着沐良进去。 “盛总,您好。”店员看到他们出现,殷勤的走上前来。 两个店员,抬着一本很大的图册出来。沐良坐在沙发里,看到那些图册里精美的婚纱,不禁讶然。 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无论是剪裁还是质地,这些婚纱都是最顶级的。 “你喜欢哪种风格的?”盛铭湛抬手指着那些图册,笑问。 沐良完全看花了眼,一时间很难给出答案。 “我们慢慢看。”盛铭湛对着店员说道。 店员将图册放在桌上,随后端来红茶与点心,并没有再来打扰,而是让他们耐心挑选。沐良将图册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觉得每件都有自己的特色。 周末游乐园的小孩子比较多,沐果果兴高采烈的穿梭在爸爸身边。之前沐良带他来玩过,但因为妈妈胆子小,很多项目都不敢玩。 这次傅晋臣带他来,让儿子非常尽兴。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沐果果羡慕别的小朋友爸爸和妈妈一起来。 中午时分,傅晋臣带着儿子来到休息区。他拿出背包里的饭盒,打开后饭菜还是温热的。双层饭盒,一层里是满满的米饭,还有一层里是炒好的菜。 三个菜都是儿子爱吃的,也是他爱吃的。 傅晋臣黑眸动了动,眼见饭盒边上放着两幅餐具,他惊讶之余,薄唇不禁拉出一抹温柔的弧度。原来这份饭,不仅仅是给儿子的,也有他的呢! “我要吃!” 沐果果玩的很饿,闻到饭菜的香气立刻拿起勺子开吃。他小嘴里填的满满的,道:“好吃,好好吃。” 傅晋臣拿出纸巾给儿子擦擦嘴,把饭盒托在手里,让他先吃。这小家伙胃口特别好,食量比平时大很多,幸好沐良早有先见之明,饭菜的分量带的很足。 “吃饱了吗?”傅晋臣眼见他再也吃不下去,倒了杯水给他。 沐果果吃的很满足,而且他觉得,这种野餐的形式很好玩。以前他都在电视里看到,今天亲自体会一下,尤其觉得开心。 “爸爸。” 沐果果吃饱后,依旧腻歪在傅晋臣的怀里,“下次我们出来玩,带妈妈一起好吗?” 傅晋臣将尚有温度的菜放进嘴里,心底的滋味甜蜜,“一定。” 他手里捧着饭盒,每吃一口都觉得小心翼翼。虽然他知道,今天的优待全都是因为儿子,但他心里依旧觉得满足与安慰。 这份难得的和睦,使他看到希望。良良,这一次,我们换种方法吧。他要换另外一种方法,再次靠近她的心! 周围不断有游客经过,众人看到坐在休息区的那对帅气父子,纷纷侧目驻足。沐果果最喜欢卖萌,看到有人竟然停下脚步朝他看,他顿时无比帅气的站起身,摆出各种惹人爱的表情。 傅晋臣收拾好饭盒,回头就看到儿子站在长椅上,对着经过的女孩子们挤眉弄眼。他只觉得哭笑不得,同时又暗暗心惊。 糟糕!这种勾搭人的习惯,是不是也会遗传?! 高级定制婚纱店里,盛铭湛背靠着沙发,已经喝掉两杯红茶。他放下杯子,转头看向身边蹙眉的人。 “还是选不出来?”盛铭湛嘴角噙着的笑容调侃。 沐良眼神动了动,颓然道:“好难选。” 端起一杯红茶递给她,盛铭湛抬起腕表,柔声道:“不急,我们今天有很多时间。” 男人修长的手指干燥有力,沐良眼神蓦然动了动。这五年中,这双手曾经带给过她很多的温暖,都是她不能忘记的。 沐良幽幽叹了口气,黑眸微沉。上次的病情,盛铭湛有意隐瞒,是不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才让他如此试探?! “铭湛,”沐良回手握住盛铭湛的掌心,问他:“我们结婚的日子,伯母选好了吗?” 男人内敛的双眸明显掠过一丝惊讶,“我妈还在选,你爸妈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沐良红唇轻抿。 这段时间,盛铭湛每次提起结婚的日期,沐良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可她今天主动询问,霎时让他高悬的心落地。 “良良,”盛铭湛薄唇轻扬,笑道:“下个周末,你带果果过来,跟我妈一起吃饭。” 既然决定要走下去,那么这一步是早晚都要面对的。沐良笑着点点头,微垂的视线里满是暖色,她低头翻看着婚纱的画册,心情忽然转好。 “这款吧。”翻看到中间那页,沐良下定决心。 盛铭湛偏头看了看,剑眉轻佻,“为什么是这款?” 沐良选的婚纱款式并不复杂,削肩的上身设计,下摆裙摆曲线紧收,呈现鱼尾式。 听到他问,沐良勾起唇,眼底有种少女的情怀,“我以前很喜欢看童话故事,最喜欢的就是人鱼公主。小公主爱上王子,甘愿为他喝下女巫的药水变成人类。有很多年里我都在想,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勇气,可以让公主忍受自己的血肉硬生生被分割的痛苦?!” 盛铭湛剑眉轻蹙,不禁问她:“那你想到了吗?” 轻抿了口红茶,沐良失笑道:“没想到!” 她手指抚着杯沿,眼底的神情有片刻的黯然。 这算不算交换心事? 盛铭湛薄唇微勾,俊脸的神情沉寂下来。他轻轻握住沐良的手,似乎也有什么埋藏在心底深处,“良良,其实我小时候也经常做一个梦。” 沐良挑眉,“什么梦?” 梦的内容他几乎忘记,但在梦里,始终有个名字萦绕不散。即使这么多年过去,盛铭湛依旧记忆深刻! “那个梦我已经记不住了,”盛铭湛叹了气,颓然道:“可我记得两个字。” “哪两个字?”沐良再度蹙眉。 盛铭湛嘴角轻抿,第一次把他心底的疑问,吐露在沐良的面前,“石头。” 石头?沐良讶然,不禁笑道:“这是你的小名吗?” “你也觉得是个名字?”盛铭湛神色紧绷起来。 眼见他变脸,沐良如实的点点头。 沐良的话,恰好证实盛铭湛的猜测。如果这是个名字,那到底是谁的名字?从小到大,他都没听父母提起过石头这两个字,倘若是他的小名,为什么没有人提过?可如果跟他无关,又为什么总会在他耳边响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4 失控的局面 晨起的玉湖边,湖水清澈见底。因为特殊的地理原因,这里的水常年都不会结冰,四季的水温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傅东亭习惯晨练,他几乎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到玉湖边上走走。站在湖边静坐良久,他觉得有些冷,这才站起身往回走。 距离湖边不远有很多枝叶茂盛的树木,这些树木种植年代已经很久,许多是在他小时候就已经被种下的。 侧方那两株枝叶缠绕的香樟树,便是他小时候就有的。傅东亭站在树下,仰起头往上看去,那些浓密的枝叶伸展宛如巨网,交织紧密在一起。 轻轻叹了声,傅东亭眼底的神色暗了暗。这几十年他忙忙碌碌,错过生命中太多的风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株香樟树竟已变的如此密不可分。 他还记得,自己儿时就喜欢在这里玩耍。而他的儿子们,一个个也都喜欢在这里爬上爬下。傅晋臣小时候最顽皮,每次不顾家人的警告,偷偷爬上这株树干。 每次被发现,他都要挨打。可是挨打以后,他却依然不改初衷,还是继续来这里。 “哎……” 傅东亭恺然叹息,心头的滋味复杂。虽然他有三个儿子,但这三个孩子脾气秉性却各不相同,长子傅培安曾让他寄予厚望,但他资质有限,这些年傅东亭几次试探都会觉得失望。次子傅世钧从小体弱,多年来与世无争。 傅晋臣从小就聪明,算是几个儿子里资质最好的。当年父亲就很看重疼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可是这孩子天性桀骜,骨子里还有种叛逆。这么多年里,傅东亭跟他不知道闹过多少次! 再往后傅欢颜毕竟是女儿,家业她无法承袭。傅政成熟内敛,可他究竟是长孙,总不能越俎代庖。 眉头紧紧蹙起,傅东亭眼神黯然。这么偌大个傅家,却找不到一个能够让他安心相托的人,何其悲凉?! 傅东亭神色凛然的回到庭院,迎面却见有人过来。 “爸爸。” 傅世钧推着轮椅朝他靠近,“您早上没带围巾。” 他松开扶着轮椅的车轱辘的手,将放在腿上的羊毛围巾捧送到父亲面前,“山里风大,小心着凉。” 傅东亭怔了怔,随手接过他递来的围巾,绕在脖颈里。 “世钧。” 傅东亭眼神落在儿子盖在毛毯的双腿上,脸色透着疼惜,“这些年爸爸忽略你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委屈。” “没有。” 傅世钧低下头,声音艰涩,“是我身体不好,不能帮爸爸分担,是儿子的不孝。” 伸手轻抚着儿子的额头,傅东亭喉间酸了酸。这孩子从小体弱,自从出生亲生母亲就去世,这三十多年,他对世钧的关心确实少的可怜! 须臾,傅世钧抬起头,望着父亲憔悴的面容问道,“爸,您是不是很想晋臣,我可以试试去叫他回来。”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抿唇笑了笑,却没有点头。 “东亭!” 尤储秀手里拿着外套,找了许久才发现丈夫的身影,“你穿这么少出来,很容易感冒的。” 说话间,她快步往这边走,扬起手里的外套想要给丈夫披上,却见他沉着脸躲开。 傅东亭随手拿过她递过来的外套,反手披在傅世钧的肩上,语气温和道:“早上雾大,你也快点进去,别生病。” “咳咳!”傅东亭手背抵着唇,不禁咳嗽两声。尤储秀眉头紧蹙,想要往前靠近,但傅东亭已经转身,大步迈上台阶离开。 傅世钧微微抬起头,看着尤储秀失神的脸,道:“母亲,我进去了。” 身边的人推着轮椅经过,尤储秀望着傅世钧缓缓滑动的身影,神色莫名。 今早山里有雾,白茫茫一片,尤储秀嘴角挽起的弧度深邃。自从上次的事情闹过,傅东亭显然被气的不轻。 如果不是看在傅政跪地求饶,姚琴肯定要被赶出傅家。傅培安他们虽然因此事受挫,可连带着傅东亭对她都不给好脸色! 尤储秀偏过头,望着庭院里以前傅晋臣经常停车的地方,眼眶渐渐发红。这孩子离开家这么久了,可是连一个电话都不给她打。即便她打电话,他也都不接。 最近傅东亭的身体明显不太好,她那颗心整天都紧提着,但身边又找不到人帮她分担。 整个上午,傅晋臣都耗在一个工地上。工程不算大,但好歹可以维持公司几个月的开支,这种低利润的活儿,以前的他连看都懒的看一眼,可现在却要因为竞争,软磨硬泡的用尽各种手段。 不过好在这次还算顺利,傅晋臣也算有收获。他签了合约,开车赶回公司。黑色轿车停在路口等灯,他微微偏过头,只见路边停着几辆惹眼的豪车。 为首的那辆白色兰博基尼跑车前,沐毅被众人簇拥而来,他俊脸微垂,嘴上叼着一根烟,正在低声吩咐身边的人什么。 那些人神态对他极为恭敬,傅晋臣眼神沉了沉,眉头不自觉的皱紧。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沐毅给他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那年他躺在病床上,每次喊他姐夫时眼底泛起的崇拜之情。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傅晋臣眼神有片刻的黯淡。当年他知道沐毅跟宋爱瑜的事情时,已经来不及挽回什么。作为男人,他似乎能理解沐毅的心情,虽然他跟宋爱瑜并没有任何纠缠,但因为沐良,因为沐家,这根刺永远会扎在沐毅心里,无法消除。 “毅哥。” 对面忽然走进沐毅身边的男人,吸引住傅晋臣的目光。他记忆力超强,上次果果失踪时,他曾经反复看过监控画面。那个抱走果果的人虽极尽遮掩容貌,但偶尔露出的那个侧脸,傅晋臣并没有忘记。 他动作麻利的掏出手机,对准那人拍下两张照片。 滴—— 后方有车笛催促,傅晋臣将手机收起来,急忙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他在前方路口转弯,直接把车开到幼儿园。 这个时间,小朋友们刚刚吃过饭,老师将沐果果带出来,笑道:“傅先生。” “麻烦了。”傅晋臣点点头,礼貌道:“我只跟孩子说几句话。” “好的。”老师松开沐果果的手,让他走到傅晋臣身边。 “爸爸!” 沐果果看到爸爸先给他一个拥抱,“你怎么来了?” 顿了下,他兴奋的瞪大眼睛,道:“你是不是来给果果送巧克力?” 傅晋臣勾起唇,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沐果果双眼立刻放光,但傅晋臣抿起唇,语气颇为严厉,“妈妈说过,你不能多吃。” “嗯嗯,”沐果果拼命点头,“果果记住了。” 儿子抱着巧克力盒子很开心,傅晋臣眼神动了动,将手机刚刚拍到的照片拿给儿子看,轻声问他:“果果,你认识这个叔叔吗?” 沐果果咬着巧克力,看到照片后立刻点头:“认识,这个叔叔就是带果果走的叔叔。” 听到儿子的话,傅晋臣眼神霎时阴霾。 “爸爸。” 沐果果撅起嘴巴,脸色有些发白:“这个叔叔把我藏起来,果果好害怕!” 因为上次的事情,傅晋臣不想让儿子心里留下阴影。他笑了笑,尽量温和的跟他解释:“叔叔对你好吗?” 沐果果点头,“他给果果很多巧克力吃。” 傅晋臣抬手轻抚着儿子的额头,语气平静,道:“这个叔叔是在跟果果玩捉迷藏,但是果果要记住,以后不能再跟任何人离开,除了爸爸和妈妈!知道吗?” 听到爸爸的话,沐果果脸色才有所缓和,他懂事的点点头,扬声问道:“爸爸,是不是因为果果太可爱了,所以叔叔才来跟我玩的?” “……”傅晋臣哭笑不得。好吧,孩子的思维方式,永远都这么单纯善良。 “记住爸爸的话。”傅晋臣这次的口气稍有严厉。 沐果果撅嘴在他脸颊亲了下,表示讨好,“知道了,果果以后绝对不跟陌生人离开!” 儿子的吻,瞬间软化傅晋臣的心。他觉得,就算自己再怎么生气,但面对儿子的时候,他都没法发作出来! 不多时候,傅晋臣就让老师把儿子带回教室。这次让儿子辨认照片,不过是证实他心里的猜测,并且得到肯定的答案。 开车回到公司,傅晋臣脸色很难看。他坐在转椅里,深邃的双眸轻轻眯起。先前他一直都觉得奇怪,为什么绑匪带走果果却又不要赎金,又来还有匿名短信提供儿子失踪的具体方位,原来是如此?! 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傅晋臣给项北打过去。 “四少,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项北声音调侃。 傅晋臣剑眉紧蹙,没心情开玩笑,“给我查件事情。” “什么事?”项北听出他语气不对,急忙收敛起玩笑。 傅晋臣薄唇紧抿,道:“查查我儿子前段时间失踪前,沐毅曾经跟什么人见过面。” “沐毅?”项北惊诧,随后笑道:“是不是你原来那个小舅子?” “少废话。” 傅晋臣不耐烦了,厉声道:“一个小时给我答案。” 啪—— 项北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奈的摇摇头。傅晋臣就是傅晋臣,求人办事也这么傲娇! 不过项北办事效率挺快,没到规定时间,傅晋臣的手机就响起来。 “查到了。”项北握着电话,语气沉下来,“我给你发传真过去。” “好。”傅晋臣挂断电话后,立刻走到传真机前。项北查到的资料还算详细,他拿起来仔细看过后,心头萦绕的所有猜测,瞬间清晰明朗起来。 盛铭湛,你好大的胆子?! 周五傍晚,盛铭湛过来看沐果果。他带来很多菜,准备亲自下厨,最近工作很忙,沐良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他们基本没什么机会独处。 “果果,你晚上想吃什么?”盛铭湛弯下腰,柔声问他。 沐果果转了转眼睛,笑道:“糖醋排骨。” “果果!” 沐良蹙眉,将儿子拉到怀里,“妈妈明天给你做。”这道菜做起来很费时又费力,盛铭湛工作一天也很辛苦。 沐果果撅着小嘴,道:“超人爸爸做的比较好吃。” “……”沐良瞬间无语,觉得内伤。儿子嫌弃她做的饭不好吃?! “哈哈——” 盛铭湛轻笑出声,抬手拍拍沐良的肩膀,道:“没关系,很快就好。” 他的眼神和语气里含着满满的安慰,沐良脸颊微红,抬手在儿子鼻尖刮了下,道:“真让妈妈没面子。” “嘿嘿。”沐果果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转身跑进卧室。每天这个时间,他都会给傅晋臣打电话,今天自然也不会例外。 眼见儿子去玩,沐良起身走进厨房,主动去帮忙。盛铭湛手脚麻利,很快将晚饭做好,沐良帮着端出来,叫道:“果果,洗手吃饭了。” “哦。”沐果果应了声,这才放下电话,蹬蹬蹬跑出来。 “洗手。”沐良话音刚落,沐果果已经拿起筷子开吃。她无奈的撇撇嘴,只好抽出一张消毒纸巾,给儿子擦了擦手。 看到沐果果吃的狼吞虎咽,盛铭湛很开心。他端着饭碗,笑道:“良良,明天跟我妈见面,你想去哪家酒店?” 沐良还没回答,却被儿子抢白,“我要去能看到海的酒店。” “看到海的?”盛铭湛挑了挑眉,语气温柔,“那就听果果的。” 顿了下,他转头询问沐良的意见,“那我去预订海边度假酒店?” “好的。”沐良有些尴尬,但看到儿子笑眯眯的眼睛,她又不能说什么。 海边度假酒店?沐果果小眉头轻皱,刚才爸爸说的是这家酒店吗?!字太多了,他好像没有记住呀! 周日早上,沐良起床后如常给儿子准备早餐。吃早饭时,她旁敲侧击跟儿子说了说今天要去见的人,可是儿子还小,她不能说太多,只能告诉他要有礼貌。 沐果果出门前,照旧自己搭配衣服,照旧臭美。沐良早就收拾好,她看着儿子有模有样的装扮,心头不住叹息。 哎,这遗传真要命!傅晋臣那些臭美的毛病,儿子倒是十足传承! 终于可以出门,沐良牵着儿子的手,下楼时盛铭湛的车已经到了。他打开车门,让沐良跟孩子坐在后座,他径直开车赶去酒店。 侧方的那辆黑色轿车里,傅晋臣定定望着他们三个人消失的身影,菲薄的唇瓣轻抿成一条直线。如果要让他眼睁睁看到沐良嫁给别的男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这次他还没想到方法阻止,但是对方却已经露出马脚! 无论这次机会是不是注定的,但傅晋臣知道,他都没有理由放弃! 海边度假酒店,临近海边。站在酒店的大厅里,抬眼看出去,便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沐果果坐在观光电梯里,神情兴奋。 沐良看到儿子如此开心,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盛铭湛站在右侧,主动牵着沐果果的另外一只手,带着他们走进包厢。 “妈!” 盛铭湛推开门进去,盛夫人早就到了,她听到儿子的声音含笑抬起头,却在看到对面手牵手走来的那三道身影后,眼神沉了沉。 “女乃女乃好。”沐果果今天表现特别好,主动跑过来喊人。 盛夫人微微弯下腰,嘴角勾起的笑容温和,“哎哟,果果真乖。” 听到表扬声,沐果果有些害羞的回到妈妈身边。沐良顺势握住儿子的手,对他笑了笑,表示对他行为的肯定。 “坐吧。”盛夫人抬起手,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盛铭湛拉开身边的椅子,沐良并没有坐,而是先把儿子放进去,然后拉开边上的椅子,她自己才坐下。 看着她的动作,盛夫人脸色再次沉了沉。 很快的功夫,盛铭湛点好菜。服务员很快进来上菜,菜肴的口味大部分都根据沐良和沐果果的口味。小家伙不算认生,进入状态很快,尤其看到有他喜欢的菜,更是大口的吃。 “慢点。”沐良拿着餐巾,不时给儿子擦嘴。盛铭湛倒了杯果汁给他,神色也很温柔。 盛夫人握着筷子的五指紧了紧,半天都没有夹菜。 兜里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盛铭湛看了眼号码,径直站起身,“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 盛夫人看到儿子出去,抬起筷子夹了些菜,放进沐果果的碗里。 “谢谢伯母。”沐良代替儿子接过去,道了声谢。 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盛夫人眼神落在沐果果身上,随后又看向沐良,“良良,果果已经四岁了吧?” “年底就四岁了。”沐良将鸡肉分成小块,然后才放到儿子的餐盘里,这样方便他吃。 盛夫人笑着点点头,忽然开口的话,却让沐良意外,“你有没有想过,把孩子送到国外去读书?” “国外?”沐良惊讶的抬起头。 “是啊。”盛夫人眼底含着的笑容温和,“国外的环境相对要好,你跟铭湛工作都很忙,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呢?如果孩子从小生活在国外,那他以后长大了,无论是眼界还是学识,肯定都是拔尖的!” 闻言,沐良脸色霎时冷下来。 “我不要离开妈妈!”沐果果听到这话,马上丢掉手里的筷子。 沐良伸手将儿子抱进怀里,低声安慰他,“果果乖,你不会离开妈妈的。” 听到她的话,盛夫人脸色同样难看。 盛铭湛去而复返,他笑着走过来,随口道:“你们再聊什么?” 沐果果撅着嘴依偎在妈妈怀里,连带对他都没给好脸色,“妈妈,我要尿尿。” 沐良放下餐巾,拉着儿子站起身,道:“对不起,我带果果去卫生间。”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盛铭湛敏感的蹙起眉。他狐疑的看向的对面的母亲,却见她正在为自己夹菜,“尝尝这个,你最喜欢的。” 带着儿子从卫生间出来,沐良脸色并不算好看,沐果果也撅着嘴,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妈妈,那个女乃女乃我不喜欢,我们回家吧。” 沐良低头看了看儿子,柔声道:“果果,今天我们来吃饭,不能没有礼貌的哦。” 听到妈妈的话,沐果果撇撇嘴,但没有继续闹腾。他跟着妈妈往前走,眼角余光看到什么,突然转头指过去,“妈妈,那是舅舅。” 沐良顺着儿子的手看过去,隐约也见到沐毅的侧脸。不过他周围跟着很多人,沐良也不想叫他。 沐果果眼睛很尖,他看到沐毅身边走过的男人,小脸的神色变了变。 再次回到包厢,盛铭湛发觉气氛全然不对。沐良再也没有笑过,沐果果也低着脑袋,一直靠在沐良的怀里,甚至都不让自己抱了。 勉强吃完这顿饭,盛铭湛吩咐司机将母亲送回家。而后他亲自开车,送沐良跟孩子回去。 车子停在楼上,沐果果已经倒在妈妈怀里睡着。盛铭湛打开后门,想要把孩子接过来,但沐良并没有让他伸手。 “我自己可以。”沐良将儿子抱在怀里,神色清冷。 “良良,你怎么了?”盛铭湛终于忍不住问她。 沐良缓缓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神复杂,“铭湛,对于果果我很早前就告诉过你,他是我的全部,我永远都不能放弃的一部分!” “我知道。”盛铭湛剑眉轻蹙,忽然意识到什么。 沐良敛下眉,没有再说什么。她越过面前的男人,抱着儿子走进电梯。 眼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盛铭湛抿唇坐进车里,飞速朝着别墅开回去。他将车停在院子里,大步跑进门。 “妈!” 盛铭湛沉着脸走过来,直接问道:“您跟沐良说过什么?” 盛夫人正在泡茶,倒是没有计较儿子的语气,“我建议她把孩子送去国外,这样对你或者对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妈——” 盛铭湛神色大惊,俊脸立刻阴霾,“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在意果果的存在。” 听到儿子的话,盛夫人扬手摔了手里的茶杯,语气染怒:“铭湛,你怎么能对妈妈说这种话?你不在意,可你问过我跟你爸的想法吗?” 话落,盛夫人怒气冲冲的回到房间。 盛铭湛烦躁的掀翻茶几上的东西,薄唇紧抿,眼角的厉色四起。 回到家后,沐良如常先给儿子洗澡,她蹲在浴缸边,发觉儿子情绪不太对,“果果,你为什么不开心?” 沐果果撅着嘴巴,道:“我看到那个叔叔。” “哪个叔叔?” “把果果抱走的叔叔。” 沐良霎时眯起眸子,急忙将儿子抱出浴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55 只有我,能名正言顺的拥有你 一夜几乎没有合眼,沐良辗转反侧无数次。她轻轻坐起身,瞥了眼身边睡颜正香的儿子,抬手将被角给他掖好。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刚过五点。沐良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入目的天色重重迷雾。 最近天气忽变,渐浓的秋意染上深深的萧瑟。枝叶蜕变枯黄,随处可见凋零的落寞。 阴沉沉的天,使人的心情都跟着阴郁。沐良抬腿坐进外飘窗里,明亮的黑眸闪了闪,倍加黯然。 昨晚儿子说,看到把他抱走的那个男人跟在沐毅身边。儿子虽然只有四岁,但他从不会撒谎。况且儿子记忆力很好,沐良相信他不会认错人! 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沐良再度滑开屏幕,又把曾经收到的短信看了遍。这条匿名短信,她一直没有删除,心底总觉得不对劲。 这次听到儿子的话,沐良终于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当初她收到短信的时候,心里就曾疑问颇多,能知道她的号码,还能知道果果的事情,那人肯定不简单! 只是沐良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竟然是沐毅?可沐毅平时很疼爱果果,他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除非…… 心头盘旋的疑问,瞬间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沐良俯下脸,抚着指间那抹闪亮的戒指,忽然感觉戒圈收紧,有种刺痛滑过她的心尖。 “妈妈!” 床上的小人揉着眼睛爬起来,沐良站起身,伸手将睡意朦胧的儿子抱起来,“果果,睡醒了吗?” “唔!” 沐果果穿着超人图案的睡衣,如同无尾熊的动作抱住沐良。他将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女乃声女乃气的回答:“我要喝女乃女乃。” 低头亲了亲儿子柔女敕的小脸,沐良反手将儿子放回床里,走出卧室去泡女乃粉。虽然儿子早就不怎么喝女乃,但他偶尔还是会撒娇想要吃。 很快的功夫,沐良拿着女乃瓶走到床前,将女乃嘴塞进儿子的嘴里。沐果果并没有睁眼,凭借着感觉张开嘴巴,咕咚咕咚的吸允。 沐良最喜欢看儿子喝女乃,每次看到他闭着眼睛吸允的动作,她都会想起儿子刚出生时,她每天都要几次把他抱在怀里,这样给他喂女乃。 能够亲自给自己的孩子喂女乃,这是全天下母亲最幸福的事情。沐良眼眶酸了酸,掌心轻抚着儿子的额头,心底一片柔软。 喝完女乃,沐果果的困意才算散去。他撅着嘴巴坐起身,任由沐良为他穿衣服,然后带他去浴室洗漱。 伺候完儿子,沐良自己也收拾好,母子俩准时出门。开车把儿子送到幼儿园,沐良亲手将他交给老师后,才放心的离开。 清早起来,上班的高峰期路口拥堵。宋清华开车特别绕路,来到宋氏大厦隔壁街的一条小路上。这里有家咖啡门店,售卖的咖啡味道独特,因为口感好,虽然店铺只出售外卖,但每天排队来买的人很多,如果晚到一些,根本就买不到! 宋清华将车停在路边,提着包往这边走。她看了看排队的人还不算多,心头暗自窃喜。不过好不容易排到她,但老板却很遗憾的说,咖啡已经全部售完。 不是吧?! 宋清华颓然的皱眉,昨天来就没买到,今天又卖完了?! “难道一杯都没有了吗?”宋清华红唇紧抿。 因为要保持口感,这家店每天所卖的咖啡都有定量,老板颓然的摇摇头,道:“前面那位先生买了两杯,所以现在一杯都没有了。” 买两杯? 宋清华偏过头扫了眼从她身边走过的男人,后面的人一杯都买不到,他竟然买两杯! “喂!” 宋清华心头火起,沉着脸往前追过去,“这位先生,你没看到后面排队的人吗?你一个人能喝两杯咖啡吗?” 那个男人脸上带着一副墨镜,听到她的声音后,不禁停下脚步。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缓缓转过身,“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喝?” 宋清华被呛声,她沉着脸拉开皮包,道:“那我买你一杯,你说多少钱?” 男人抬手摘掉脸上的墨镜,宋清华看清面前的人后,不禁惊讶道:“是你?” “还记得我?”男人抿唇笑了笑,宋清华看看他,又看看手里攥着的钱夹,神色尴尬的低下头。 当然记得,前几天他们才在宋氏琴行见过面。宋清华将钱夹收起来,却见对面的人将手里的袋子分出一个给她。 “这杯给你,”男人嘴角的弧度温柔,扫了眼她收拾的皮包,道:“不用给钱。” 听到他的话,宋清华只觉得更加不好意思。她摆摆手,表示拒绝,“不好意思,刚才我太唐突了。” 男人笑着耸耸肩,并没有生气,“这家的咖啡确实值得你这么做。” 宋清华怔了下,“你也跟人抢过?” “经常抢。” “……”宋清华不自觉挽起唇,眼底有笑容闪过。 “不加女乃,不加糖。”男人直接将手里的袋子塞到她的手里。 宋清华再度愣了愣,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口味?” “你也喜欢吗?”男人俊脸微抬,他下巴朝着咖啡袋子点过去,“我手里的两杯都是这种口味的。” 这算是志同道合吗?宋清华捧着咖啡袋子,没有继续推辞,“我的口味很古怪,没想到还有人跟我一样。” 男人抿起轻笑,主动开口,“我姓郁,郁坚。” “宋清华。” 男人深邃的双眸闪了闪,径自开口道:“景晨鸣禽集,水木湛清华。” 宋清华猛然抬起头,定定望着面前的男人蹙起眉。 看到她惊讶的神色,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神情并没有太大起伏,“这个名字很适合你,人如其名。” 眼见他转身离开,宋清华下意识往前追了步,“谢谢你的咖啡。” 郁坚微微侧目,朝她指了指袋子里的咖啡杯,语气温和,“不用这么客气,一杯咖啡而已。” 话落,他转身坐进车里,司机很快将那辆黑色轿车开走。 前方的黑色车身很快消失不见,宋清华站在路边,眼神有片刻的茫然。她的名字是爸爸取得,那里面的寓意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个男人她不过才见过两次,怎的这么巧就能说起这两句话?! 早间的例会前,宋清华到的比较早。林蔷拿着早餐进来,习惯性分给她一份,“又没吃早餐就喝咖啡?” 拿起她递来的三明治,宋清华完全没客气,嘟哝道:“明明跟我一样大,可你好像是我姐姐,到处管我!” “切!” 林蔷摇摇头,伸手就要把她的咖啡杯端走,“要不是董事长嘱咐我,就你这脾气,谁愿意搭理你?!” “爱搭理不搭理。”宋清华又把咖啡抢回来,用手紧护着小口喝完。 她总是有这么孩子气的动作,林蔷无奈的撇撇嘴。她跟宋清华相识几十年,这份感情早就与亲情无疑,这些年她们也吵过闹过,但难得这份感情一如往昔。 “妈妈早。” 宋爱瑜笑吟吟走到宋清华身边坐下,林蔷看到她来,嘴角的笑容霎时收敛。 不多时候,沐良与其他高层也相继到来。近期宋氏的发展几乎算是稳中有提高,先前与盛氏的合作计划正在启动中,林蔷特别安排专门人员负责,不敢出半点纰漏。 要知道,从傅氏抢下与盛氏合作的机会,宋氏已然成为众人眼中的那根刺。所以他们做事要处处小心,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宋氏倒霉闹笑话! 例会结束后,沐良并没有多说什么,脸色有些沉重离开。林蔷见她神色不太好,关心的询问几句,见她并没有大事,才放心去安排其他事情。 宽大的办公桌前,沐良背靠着黑色转椅里。窗外的海港幽静,她望着那一条条井然有序停靠的船舶,内心的情绪起伏。 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沐良拿起儿子的照片捧在手里静看许久。须臾,她滑开手机屏幕,将电话拨打出去,“铭湛,你中午有时间吗?” 盛铭湛很是意外,并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有。” “良良,”盛铭湛握着手机,声音不自觉紧张,“昨天我妈对你说的话,你……” “见面说吧!”沐良先一步打断他的话。 听到她的话,盛铭湛暗暗松了口气,道:“好,中午见。” 稍后挂断电话,沐良抿起唇,俏脸的神色莫名。 临近中午,沐良离开公司,开车来到预订的餐厅。她到的时候,盛铭湛已经在等,有服务员将她带到座位。 盛铭湛亲自站起身,帮她把椅子拉出来。 “谢谢。”沐良笑着坐下。 男人翻开餐单,问她:“想吃什么?” 沐良点了两种她喜欢的,其他都让盛铭湛做主。服务员记好单子,很快去准备。 “良良!” 盛铭湛俊脸微垂,眼神明显含着愧疚,“我妈说的话,你不要多想。那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是吗?”沐良端起面前的纯净水,浅浅的抿了口。 她的反问,让盛铭湛没由来的心虚起来。他薄唇紧抿,道:“我会好好跟她沟通。” 桌上铺着的餐巾下摆坠着流苏,沐良眼神动了动,并没有接他的话。她今天中午约他见面,还有另外的事情。 “铭湛。” 沐良忽然抬起头,盛铭湛愣了下,问她:“有事?” 轻轻点了点头,沐良望着他的眼神平静,“我刚才去过警局,上次那个给我发匿名短信的人,已经找到线索。” 闻言,盛铭湛愣了下,下意识蹙起眉。 察觉到他眉间不自然的轻蹙,沐良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警方还不能肯定,大概还要进一步收集证据。” “这样啊。”盛铭湛抿起嘴角,“希望能查到。” 沐良看到服务员端来的牛排,慢慢站起身,“对不起,我先去趟卫生间。” “嗯。”盛铭湛点点头,望着她走远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收敛起来。他抿唇拿出手机,匆忙的给沐毅拨打过去。 “铭湛哥,有事?” 盛铭湛黑眸深沉,道:“刚才良良说,警方那边找到了证据。” “这不可能!” 沐毅回答的斩钉截铁,盛铭湛眼眸眯了眯,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他惊愕的抬起头,却不知道沐良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侧。 四目相对,有那么一刻,盛铭湛看到沐良眼底有什么渐渐消散。他忽然觉得喉间发紧,但又发不出什么声音。 手机被沐良拿过去,她轻轻放在耳边,豁然听到沐毅狐疑的喊声,“铭湛哥,你在听吗?” 紧提着的心,这刻竟能轻松放下。沐良抿起唇,冷笑声,“是我。” “……”电话那端的人瞬间愣住,许久才反应过来,“姐……你听我解释。” 沐良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随后,沐良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盛铭湛反应过来后,立刻站起身,“良良,你听我说。” “我在听。” 她脸色出奇的平静,盛铭湛心头不断紧缩。他缓和许久,才能开口:“这件事情,是我跟沐毅商量好的,可我们只是想要帮你拿回果果的抚养权。” 沐良坐在对面的椅子里,看向他的眼神锐利,“那你故意找医生引导自己的病情,让我以为是绝症,那又是因为什么?!” 盛铭湛不敢置信的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你去医院复查的那天,我曾经去找过你。”沐良回答的语气很平和,并不见慌乱。 男人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那就是说,她早就知道病例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做?”沐良黑亮的双眸抬起,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男人。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盛铭湛薄唇抿起的弧度紧绷。 沐良轻叹了口气,声音蓦然艰涩起来,“我以为这五年,我们之间足够建立起信任。可是我错了,其实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 “良良!” 盛铭湛握紧她的手,蹙眉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傅晋臣!” “呵呵——” 沐良轻笑出声,眼底的神色失望,“我跟傅晋臣的过去,我无力改变。这就如同果果是他的儿子,我同样不能改变!铭湛,其实你心里还是很介意,介意这所有的一切!” 男人好看的剑眉瞬间紧皱,他下意识的反驳,道:“我没有。” 顿了下,他心急的解释,“果果的事情,我们真的没有想到能发生意外,我们最初的想法就是要把孩子带回来。” 看到他眼神有片刻的躲闪,沐良心尖一阵发紧。她抽回手,沉声道:“可是你们忘记,所有事情都会有万一吗?” 盛铭湛瞬间怔住,说不出话来。 “夺回儿子的抚养权,我只会用正当的方法!”沐良仰起头,俏脸的神色坚定,“如果要用这样的手段,那我何必回到宋家?” 她深吸口气,目光变得犀利,“你知道,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被关在车里多久就会有生命危险吗?” 盛铭湛再度惊愣。 “最多两个小时。”沐良如今回想起找到儿子的那刻,依旧觉得胆战心惊。 沐良脸色发白,说到后面竟然慢慢哽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没能及时找到果果……会发生什么事情?” 盛铭湛心口一阵发紧,急忙起身朝她走过去。 眼见他伸过来的手,沐良情不自禁往后退开一步,语气透着失望,道:“你唆使沐毅去做这种事情?这不但伤害到我儿子,还把我弟弟牵扯进来!” “良良……” 抬手制止他的话,沐良轻咬唇瓣,神色极为清冷,“盛铭湛,你怎么能让我的儿子陷入危险之中?!” 心头狠狠揪紧,盛铭湛脸色大变,他动了动嘴,却觉得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释。 半响,沐良提起包,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盛铭湛回过神后,立刻拔腿追出去。可他刚出酒店的大门,就看到沐良的车绝尘而去。颓然的站在路边,他俊脸的神情霎时阴云密布。 开车离开酒店,沐良的心情很糟糕。她没有回公司,而是将车开到海边。前方蔚蓝的海水不断袭向岸边,一**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沐良靠着椅背,黑眸中的神色渐渐黯然。五年的相处,点点滴滴渗入心头,她曾经以为对盛铭湛,已有足够的了解。可是今天的事情,彻底让她觉得心寒。先前病例的事情,她已经选择相信他一次,但他竟然能够让沐毅去绑架果果?! 难道他从来都没想过,如果沐毅被牵连进来,会是什么后果?如果事情失控,果果又会面临怎么样的危险吗?! 沐良眼神暗了暗,心底的滋味复杂。到底果果与盛铭湛没有血缘关系,那份痛彻心扉的血脉相连,他们是没有的! 车厢里的手机一直振动,沐良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却没有接听。她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 傍晚,沐良如常来到幼儿园。沐果果看到妈妈大步跑过来,不过神色间似乎藏着什么心事,并不如以往活跃。 晚上吃过晚饭,沐良给儿子洗好澡,小家伙舒舒服服享受妈妈的服务。他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不住的打滚。 “你乖乖的,妈妈去收拾一下。” “好。” 沐果果应了声,瞥见妈妈走进浴室,立刻拿起电话给傅晋臣打过去,“爸爸,你在干什么?” 傅晋臣看了眼时间,抿唇笑道:“爸爸在加班。” 沐果果撇撇嘴,开始跟爸爸聊天。他叽里咕噜说很多,将白天在幼儿园里的事情都一股脑告诉他。 傅晋臣坐在转椅里,疲惫的神色渐染笑容。他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儿子烦,反而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觉得神情舒缓。 “爸爸,”沐果果说了半天,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结婚是什么东东?” “结婚?” 傅晋臣剑眉蹙起,问他:“谁要结婚?” “妈妈呀。”那天吃过饭后,沐果果就记住了这个词。 听到儿子的话,傅晋臣立刻沉下脸。怎么还要结婚?难道她没发现果果的事情?! “果果!” 沐良从浴室出来,远远就听到儿子的声音。沐果果嗷一声挂断电话,然后动作迅速的拉开被子,钻进去装睡。 望着儿子滑稽的动作,沐良并没有生气。她推门进来,径自坐在床边。 沐果果原本是装睡,但因为坐在身边,他渐渐就真的睡着了。不久,沐良听到儿子均匀的呼吸声,笑着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下,伸手帮他掖好被子。 儿子的发质很软,沐良掌心落在他的头顶轻抚,眼神异常温柔。这个世间,最能柔软她心的就是儿子,每次她觉得难过的时候,只要亲亲儿子的脸,嗅着他身上独有的女乃香味,心情都会平和下来。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沐良靠坐在床头,眼神落在儿子头顶的两个发漩上,眼神微动。 叮咚—— 叮咚—— 幽静的夜里,急促的门铃声尤为突兀。沐良立刻站起身,将卧室的门关上,生怕铃声惊醒熟睡的儿子。 她脸色愠怒的走到门前,一把拉开门,却见门外的男人,身上的外套落着水渍,利落的短发也被雨水淋湿。 “你……” 沐良话还没说完,傅晋臣忽然扣紧她的手腕,气喘吁吁道:“沐良,你还敢结婚?!” 他没头没脑冒出这么句话,只让沐良惊诧不已。不过想起儿子刚刚打的电话,她立时明白过来,肯定是果果说了什么,让他误会吧?! “傅晋臣,我……” “我不许!” 傅晋臣往前一步,伸手将她拉到面前,那双深壑的眼眸里神色异常坚定,“沐良,我不许你嫁给别的男人!” 汗! 沐良无语凝噎,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是这句话?! 望着他黑发间滴落的水珠,沐良情不自禁的开口,“傅晋臣,你为什么不许?” 为什么不许? 傅晋臣抹了把俊脸染满的雨水,纵然一路急奔而来的他,此时依旧不显任何狼狈。男人伸手捧住沐良的脸,在她惊讶的眼神里,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儿子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名正言顺的拥有你!” 沐良心尖猛然一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60 照片曝光 秋风瑟瑟的早上,沐良睁开眼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被子里暖意融融,身边的儿子睡得正熟。她嘴角牵起一抹笑,起身在儿子脸颊亲了亲,然后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 洗漱过后,沐良盯着窗外的寒风,眼神动了动。这样的天气,傅晋臣还会来送早餐吗? 不过失神的瞬间,家里的门锁传来响动。她走到门边,外面的人已经推门进来。 “这么早?”傅晋臣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已经起床。 “早!”沐良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径自走进厨房。 傅晋臣见她脸色不太对,忙跟了进去,开口的语气试探,“果果还没睡醒?” “没有。”沐良将蔬菜放进冰箱,码放整齐,道:“果果喜欢睡懒觉,叫他起床是件不容易的事。”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侧身倚门外,轻笑了声,“儿子这个习惯完全遗传你。” 沐良瞬间炸毛,但又无法反驳,因为她确实喜欢睡懒觉。 眼见她要生气,傅晋臣主动接过她手里的早餐加热,说道:“我来准备早餐,你去叫儿子起床吧。” 沐良瞥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卧室去叫儿子。这小家伙确实很懒,她苦口婆心说了十多分钟,儿子才算睁开眼睛。 “妈妈,是不是爸爸来了?”沐果果揉着眼睛,睡意朦胧的问。 沐良盯着儿子看,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沐果果打了个哈欠,小脸磨蹭在妈妈的怀里,女乃声女乃气的回答:“我闻到爸爸早餐的香气。” 抬手在儿子鼻尖刮了一下,沐良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小谗猫!” 为儿子穿好衣服,又带他洗漱干净。沐良牵着儿子来到餐厅,热腾腾的早餐已经准备好。 最近这段时间,傅晋臣每天早上按时来送早餐,因为他的引诱,连带儿子都不肯去幼儿园吃早餐,一定要在家跟他们一起吃。 有傅晋臣在,儿子总是很活跃,小嘴巴叽哩咕噜说个不停。沐良喝着豆浆,望着那一大一小相同的笑脸,心底涌起阵阵暖意。 吃过早餐,傅晋臣准时离开,绝不多加纠缠。 沐良将儿子抱进后座安全座椅中,发动引擎将车开走。去幼儿园的路上,沐果果把玩着爸爸给他新买的玩具,嘴角染着甜甜的笑,“妈妈,我觉得爸爸买的早餐特别好吃!” “特别好吃?”沐良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儿子圆圆的头顶。 “对呀!”沐果果点头,一副崇拜的表情,“我爸爸很棒,做什么事都很厉害!比超人还要厉害哦!” 望着儿子黑亮的眼睛,沐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现在儿子对于傅晋臣的崇拜之情,已然超过所有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父亲对于孩子的影响力,在某种程度上,要远超于孩子对母亲的依赖性。 自从儿子出生,他的身边只有妈妈,没有爸爸。这五年盛铭湛充当超人爸爸的角色,但终究与傅晋臣那种感觉不同。 儿子虽然一直喜欢盛铭湛,可是并不会过分亲昵!他们之间终究有一道障碍,无法逾越! 也许在孩子的内心深处,他始终都明白超人爸爸只是超人爸爸,并不是爸爸! “果果。” 沐良轻声唤儿子,沐果果抬起头,注视妈妈的眼睛,“你想超人爸爸了吗?” 沐果果点头,想了想问:“妈妈,你和超人爸爸是不是吵架了?” 沐良愣了愣,笑道:“为什么这样说?” 孩子拨动着手里的魔方,小声道:“电视里面的叔叔和阿姨吵架,都是这个样子的!” 汗! 沐良不禁蹙眉,以后电视剧绝对不能让孩子看。 不久,将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开车回去的路上,心情有些复杂。这几天她一直在考虑自己与盛铭湛的事情。撇去之前绑架果果的事情,上次见到盛夫人对儿子的态度,也已让她心存芥蒂。但是她可以理解盛铭湛母亲的心理,毕竟盛铭湛是盛家的独子,他的妻子至少不应该是离过婚并且还带着孩子的女人! 这种缺憾,沐良永远无力弥补! 早上的会议,又结束在盛铭湛的吼声里。大门‘碰’一声推开,男人脸色阴霾的迈着步子,薄唇噙着的弧度凛然。 最近这半个多月,盛氏的员工全都如同惊弓之鸟,即便已经小心翼翼,却依旧难逃被骂的厄运。原本就很犀利的总裁,如今更是变的阴晴不定。 凡是交上去的计划案,无一例外都被驳回,并且都被盛铭湛眼光狠毒的挑出错误。这种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让员工们个个愁眉不展,全部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总裁。” 秘书手里托着日程表,神态谨慎的站在办公桌前,“您十点钟有视频会议,中午要去会所参加活动,下午两点还有……” “取消!” 盛铭湛俊脸微垂,开口的声音很冷,“全部取消。” 秘书微微迟疑了下,握着笔将后面的所有活动全部划掉,“是,总裁。” “预订一家口味独特的餐厅,我要跟我母亲吃午饭。”盛铭湛上半身靠近转椅里,声音低沉磁性。 秘书点点头,立刻转身往外走,“好,我马上去预订。” 办公室的门合上,盛铭湛深邃的眼眸眯了眯,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从小到大,母亲都对他宠爱有加,原本他与沐良的婚事家里已经同意,可他忽略孩子的问题。没想到对于沐果果,父母竟是如此抗拒,坚持不退让分毫。 上次果果被绑走的事情,沐良已经知道真相。如今又有家里父母不愿接受果果,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只会让他与沐良的关系,越来越恶化! 窗外的天色阴沉,盛铭湛沉着脸拿起车钥匙,打算先去选件礼物,讨好母亲。如果妈妈同意,那么事情便会迎刃而解。 拿着车钥匙来到停车场,盛铭湛还没打开车门,有人早就恭候多时。 “盛总!” 盛铭湛偏过头,对面站着的男人脸上带着一副黑色墨镜,声音很低,“我这里有样东西,您应该会有兴趣。” 盛铭湛锐利的眸子轻眯,他没见过这个男人,自然也对他嘴里说的东西不感兴趣。他打开车门就要离开,却听那人笑道:“您的未婚妻已经错过,难道您也要错过?” 闻言,盛铭湛神色沉下来,望向他的眼神凛冽,“你去找过我的未婚妻?!” “别误会。”男人举了举手,表示无辜,“我什么都没做过。” 反手将车门关上,盛铭湛走到停车场的拐角,语气阴森的问他,“什么东西?” 听到他的问话,那个男人立刻笑了笑。果然有人感兴趣,这也不枉费他先前吃了沐良的冷脸。将怀里的信封抽出来交出去,男人低声道:“打开看看。” 盛铭湛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去,并且将信封打开。他抽出里面的照片看了两张,傅东亭被拍到的脸很清晰,而走在他身边的短发女人并不熟悉。 他不记得在这个圈子里,有见过这个女人。 “怎么样?”男人得意的问道。 盛铭湛抿唇将照片丢给他,道:“没兴趣。” 话落,他单手插兜转身离开。 “等等——” 身后的男人蹙起眉,急声道:“盛总,你对情敌的家事,丝毫都不关心吗?” 情敌? 盛铭湛深邃的双眸动了动,再次转过身的神色变的阴霾,“看起来,你知道的还挺多?!” “呵呵……”男人耸耸肩,“职业习惯。” 男人再次将怀里的照片递过去,道:“您别小看这些照片,里面还有门道。” 垂在身侧的五指轻轻并拢,盛铭湛抽出一根烟点上,问道:“说吧,多少钱?” “五十万。”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如此通透。 指间燃着的烟头有火星闪过,盛铭湛轻笑了声,“这些东西值五十万吗?” 那个男人眼神微动,往前一步站在他的身边,指着照片里的女人,道:“这个女人是傅东亭第一任太太的妹妹,也就是他小姨子。您说这姐夫跟小姨子之间……” 盛铭湛剑眉挑了挑,没有打断他的话,示意他继续说。 “三十多年前,这个女人忽然离开傅家,至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可是奇怪的是同年,现任的傅太太就生下一对龙凤胎,您说这事情巧不巧?!” 盛铭湛低着头,将手中还燃着的香烟丢在脚下。他抬起锃亮的黑色皮鞋,狠狠将火星捻灭。抽出口袋里的支票,他写好数目,两指夹起递给对面的男人。 男人扫了眼支票的数目,兴高采烈的将东西全部交给他,“还是您有眼光。” 将支票小心的踹好,男人再度补充了句,“盛总如此大方,我在免费给您提供一个线索。听说早些年,傅太太带着一双儿女在聿沣市住过几年,如果您要查,可以从那里入手。” 盛铭湛眸色冷然,抬手点了点对面的男人,警告他:“不许再去骚扰我的未婚妻。” “明白。”男人点头哈腰应道。 “滚吧!” 信封里的照片不少,背景是一家茶楼。盛铭湛将照片全部看过一遍,眼底的神色漠然沉了沉。也许这些事并不是扑风捉影,傅东亭在商界的威望极高,他处事作风很讲原则,难得几十年没被人抓到什么把柄,但他到底是个普通男人,难道真能那么干净?! 深秋孤冷的清晨,满目萧条。尤储秀披着羊毛披肩,在庭院里走了走。晨间山里的空气独好,她溜达一圈,人也觉得精神起来。 佣人们各司其职,院前院后都有专门人打扫。尤储秀一路走过来,铺砌着鹅卵石的小路两边依次堆放着清扫起来的落叶。 “太太。” 佣人看到她进门,忙走过来道:“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嗯。”尤储秀迈步往里走。 餐厅里坐满不少人,傅东亭并没下来,放话让大家先吃。姚琴喝了口粥,好像想起什么,说道:“培安啊,我昨天去逛街,好像看到连姨妈了。” “胡说。” 傅培安剑眉轻蹙,“姨妈早就出国了。” “我知道,”姚琴同样觉得奇怪,“可我真的没看错人,姨妈还是那么年轻漂亮。”虽然她没见过连漪本人,但傅培安给她看过照片,让她对这位连姨妈一直慕名。 “真的?” 傅培安还是怀疑,姚琴肯定的点头,“我昨天去百货商场,看到她在买相机。本来我想过去的,可她走到的很快,我没有追上!” 听妻子说的有模有样,傅培安不禁讶然。自从姨妈出国,几十年都不曾回来过,怎么突然回来了? “世钧。”傅培安挑眉看向侧方的二弟,问道:“姨妈跟你联系了吗?” 傅世钧同样讶然的抬起头,神色黯然,“没有。”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可能姨妈忙,等她有空就会跟我们联系。” “连姨妈是谁?”曹婉馨给女儿擦擦嘴,好奇的问丈夫。她嫁入傅家晚,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位连姨妈她更是不清楚! “是我和大哥的姨妈。”傅世钧耐心的给她解释,“妈妈过世早,我们小时候姨妈很照顾我们。可她后来出国,许久都没联系了。” “哦。”曹婉馨点点头。 姚琴瞥了眼曹婉馨,眼底的轻蔑依旧明显。 餐厅里的说话声不断,尤储秀拢紧披肩,压根没有进去便沉着脸离开。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傅东亭眼睛盯着手里的文件,并没有抬头。尤储秀将参茶放在桌上,径直走到他的身侧,“早饭准备好了。” “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望着他微蹙的眉头,尤储秀抿起唇,道:“连漪回来了。” 书桌后面的男人,手里依旧握着笔,神色看不出丝毫起伏。眼见他的表情,尤储秀心尖不禁收紧,只怕他们早就见过面了吧。 “她想把欢颜带走。”尤储秀再度开口,声线不禁紧绷。 傅东亭内敛的双眸动了动,沉声道:“我不会答应的。” 这句话,让尤储秀几天紧提着的心松了松。她目光落在傅东亭的侧脸,眼眶缓缓发酸。虽然有他的承诺,但她却清楚的明白,这承诺并不是为她! 难得一个轻松的周五,沐良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已经快到下班时间。最近正在变天,早晚都会很冷。 林蔷把需要签字的文件,全部拿来让沐良签好。她看到沐良最近好像心情不好,主动邀请她,“良良,周末带着果果来阿姨家,尝尝阿姨的手艺?” “好啊。”沐良欣然答应,她黑眸转了转,忍不住打趣,“林阿姨,其实我很奇怪哦,您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而且还能做一手好菜,为什么还没把自己嫁出去?!” “你这孩子!” 林蔷抬手轻轻拧了下她的鼻尖,道:“这是笑话阿姨?” “我不敢呢!”沐良撒娇似搂住她的肩膀。她偶尔孩子气的时候,俨然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模样,林蔷望着她嘴角那抹闪亮的笑,暗暗叹了口气。 这样的沐良,简直跟二十岁的宋清华,一个模子刻出来! 办公室外,宋清华手里提着黑色皮包,恰好看到里面的这幕。她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许久才把目光从沐良的脸上收回。 傍晚,沐良准时来到幼儿园接儿子。不过今晚傅晋臣也过来,沐果果看到爸爸和妈妈都在,霎时兴奋的跳脚。 “果果,那个男人是谁?”跟在沐果果身后的小女孩,眨着黑黑的眼睛问。 “他是爸爸呀。”沐果果仰着小脸,很骄傲的回答。 小女孩有些迷糊,“你不是有超人爸爸吗?” 沐果果撅起嘴巴,转头对着小女孩耐心的解释,“超人爸爸是超人爸爸,爸爸是爸爸,他们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小女孩追问。 沐果果挠挠头,“超人爸爸是超人爸爸,爸爸是爸爸,不一样啊!” “……”沐良差点笑喷。 小女孩先是蹙眉,随后又笑出声。算了,反正果果说不一样,那就是不一样喽。 “爸爸!” 沐果果跑到傅晋臣面前,仰着脑袋看他,“果果说的对吗?超人爸爸和爸爸是不一样的?!” 傅晋臣弯腰将儿子抱起来,狠狠亲了他下,道:“说的太对了!” 听到爸爸的表扬,沐果果抿起小嘴笑出声。他双手圈住傅晋臣的脖子,问道:“爸爸,我们去哪里吃晚饭?” 看到傅晋臣出现在幼儿园,沐果果已经默认有晚饭吃。傅晋臣笑了笑,转头问身边的沐良:“沐董事长,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愉快,能邀你共进晚餐吗?” 沐良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心头犹豫。 沐果果心领神会的叫道:“妈妈,果果肚子好饿,快要饿死了!” “噗——” 沐良终于笑喷,这孩子现在完全跟傅晋臣是一个阵营的。 “吃什么?”沐良提着包,不自然的问了句。 天气有些冷,傅晋臣黑眸闪了闪,道:“前面有家火锅店,味道不错。” 吃火锅倒是不错的提议,沐良没有拒绝,拿过儿子的小背包,跟着他们往前走。 前方驶过一辆银色轿车,车速微微有些快,估计是赶着接孩子。傅晋臣眼疾手快拉过沐良,将她护在身后。 “过马路还是不看车?”傅晋臣剑眉紧蹙,语气质问。 沐良撇撇嘴,想要抽回被他握着的手,但他掌心拿捏的力度恰到好处,她竟然挣月兑不开。 黄色斑马线内,傅晋臣颀长的身形站在外侧,依旧把沐良放在他里侧的位置。这样的画面,莫名熟悉,沐良缓缓抬起眼帘,目光落在傅晋臣的侧脸,心情复杂。 傅晋臣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握紧她,同样的牢靠,同样的温暖。儿子不知道看到什么兴奋,正趴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那父子两人脸上的笑容神似。 沐良喉间忽然酸了酸,她快速低下头,慢慢放弃挣扎的动作。 前方的路灯转绿,傅晋臣怀抱儿子,牵着身边的人往前走。他偏过头,看到沐良平静的神色,薄唇勾起的弧度不住上扬。 路边的黑色轿车里,盛铭湛定定望着走远的那三个人,眼底的神色冷到极致。 周一早上,沐良准时来到公司上班。助理将上午需要用的所有资料整理好,工整的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经过周末的休息,沐良疲劳的精神得到缓解。她打开电脑,先把电邮收发一遍,随后拿起早间晨报习惯性阅读。 不过今日头版的篇幅,全都被一则桃色新闻代替。新闻的标题醒目:某集团董事长密会神秘女人。 报纸刊登出来的照片,竟然是那天在茶楼的画面。沐良秀气的眉头霎时皱紧,她握着报纸将整篇报道全部看完,忽然觉得手脚发冷。 虽然报道并没有直接挑明,但认识傅家的人绝对都能看出来那个男人是傅东亭。而报道里还含沙射影的隐晦指出,傅东亭与照片里的女人过往不简单。更是大胆对傅家曾经轰动一时的龙凤胎姐弟诸多猜测,矛头直接指向傅欢颜与傅晋臣两个人! 怎么回事? 沐良沉下脸,怎么偏巧是这些照片呢?她呆坐在椅子里,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地下停车场,曾来找过她的那个男人! 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沐良回过神后接听,傅东亭震怒的声音隔着话筒都能听到:“你马上来我这里。” 还不等她回答,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沐良叹了口气,刊登出来的那些照片,偏巧就是那日她在茶楼看到的。现在照片曝光,她不被怀疑才怪! 须臾,沐良交代助理后,便提着包出来。 宋氏大厦外,早有轿车等她。沐良犹豫了下,弯腰坐进车里。虽然她什么都没做过,但这场无妄之灾,却还是把她搅和进去。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傅氏。沐良推开车门往里走,后面停靠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傅晋臣远远看到沐良的背影,黑眸瞬间眯起。 看到早上的新闻,傅晋臣立刻开车过来。可他竟然看到父亲的司机把沐良接过来,她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1 不一样的傅晋臣 傅氏大厦的最顶层,呈现尖顶的设计。绝对的高度,保证视野的宽广。电梯门打开,沐良提着包出来,早有秘书等待,亲自将她带到办公室外。 迎面两扇黑色漆面门,沉重而压抑。沐良深吸口气,秘书已经把门推开。 巨大的办公室,如同小型宫殿。整面的落地窗,阳光刺眼,沐良本能的眯了眯眸子,偏过头躲开那阵强光。 海水反射出来的金光四溢,前方那张黑色书桌后,傅东亭正襟危坐,锐利的眼神直直落在刚进来的人身上。 “出去吧。” “是,董事长。”秘书退出去。 沐良垂眸站在书桌前,神情平静。等她逐渐适应对面那束灼人的光线后,才慢慢抬起头,目光与傅东亭平视。 “说吧!” 傅东亭声音很冷,沐良能听出那勃然的怒意。 微微叹了口气,沐良秀气的眉头轻皱,“这件事与我无关。” “无关?”傅东亭内敛的眼神动了动,嘴角勾起的弧度锐利,“那天你亲口告诉我,不会多说半个字,可是今天照片就刊登出来,怎么跟你无关?!” “确实无关!” 沐良嘴角轻挽,回答的掷地有声,“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哼!” 傅东亭气的冷哼了声,抬手将桌上的报纸丢在她的脚边,“如果跟你无关,那这些照片又怎么解释?” “我也不知道。”沐良脸色很难看。对于这些照片的来源,她也非常不解。 “沐良——” 这是傅东亭第一次联名带姓的叫她,语气里含着的怒气明显,“你想要报复傅家?” 报复?! 沐良眼神瞬间沉下去,她盯着傅东亭眼睛,“如果我要报复傅家,早就报复了,还要等到今天吗?!” 心口压着的怒气翻涌,她沉声道:“就算看在我儿子的面上,我也不会对傅家怎么样!” 闻言,傅东亭幽暗的眼眸闪了闪,似乎想明白什么。 “四少,您不能进去!” 外间响起秘书的惊呼,沐良黑亮的眼眸闪了闪。 碰—— 下一刻,傅晋臣将大门推开,沉着脸进来,“把她带来做什么?” 他出口的语气质问,傅东亭立刻沉下脸,“轮得到你跟我这么说话吗?” 傅晋臣薄唇轻抿,站在书桌前的俊脸紧绷。沐良眼见他们父子神色不对劲,害怕他们冲突,不得不往前一步,拉住傅晋臣的手腕,“你怎么来了?” “没事?”傅晋臣偏过头,眼神落在沐良身上打量。 沐良忙摇了摇头,神色如常道:“没事。” “傅晋臣,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傅东亭本来就心里有火,再看儿子还是如此态度,心底的怒意更甚,“谁让你这样闯进我的办公室?给我滚出去!” 沐良听着那阵天的怒吼声,不禁心悸。怎么这父子两人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以前开口就是剑拔弩张,现在更是针锋相对! 垂在身侧双手紧了紧,傅晋臣一把扣住沐良的手腕,怒声道:“我不管你找她什么事情,但是请你记住,她是我的女人,她的任何事都请你跟我说!” “……”沐良怔怔望着身侧的男人,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东亭挑眉看着傅晋臣那双深壑的眼眸,仿若看到几十年前的他。只可惜,眼前的这个男人,远比当初的他要有魄力与霸气! “还有,”傅晋臣薄唇轻抿,指了指地上的报纸,道:“我今天来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欠我一个交代!” 话落,傅晋臣反手扣紧沐良的手腕,拉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转眼间,男人的身影如疾风般扫过。秘书颓然站在原地,望着走远的人,问道:“董事长,您看……” 傅东亭重重叹了口气,但脸色却比方才有些好转。他摆了摆手,没有开口。 秘书心领神会,急忙弯腰拾起地上的报纸,重新工整的放在书桌上后,立刻转身离开,并且将门关上。 男人沉着脸走出傅氏大厦,沐良来不及说话,一路都看到他阴霾的脸色。不多时候,车子停在那片幽静的海域。 那是独属于傅晋臣的海滩。 车子熄火后,傅晋臣径自下车,沐良解开安全带,也跟着出来。 “傅晋臣!” 盯着他紧绷的背影,沐良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尤其看到他黯然的双眸,更是让她没由来的觉得紧张。 “我爸为什么找你?” 沐良提着包,眼睛盯着脚尖,“有些误会。” “误会?” 傅晋臣偏过头,目光平视前方的蔚蓝海水,声音很低,“我不是我爸亲生的吧!”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沐良呆滞的眼眸动了动,很不厚道的笑喷:“噗——” 她用力咬着唇,但还是憋不住笑意。艾玛,这男人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肯定是电视剧看太多! “你笑什么?”傅晋臣薄唇紧抿,眼底微有怒气。 咳咳! 沐良轻了轻嗓子,承认在人家悲伤的眼神里笑出声确实很过分,可是……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啊! “傅晋臣,”沐良咬着唇,终于再一次破功,道:“给我一分钟,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随后,沐良背对身,双手捂着嘴,只能看到她不停抖动的肩膀。哈哈哈哈,天哪,刚才傅晋臣那个表情,真的……好可爱! 望着她不住颤抖的肩膀,傅晋臣眼底的神色更加晦暗。他薄唇轻抿,缓缓开口:“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的,从小到大他就处处针对我,看我不顺眼,原来是这个原因。” 沐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只觉得上不来下不去。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终于转过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屁原因啊!” 抬手点在他的额前,沐良双手叉腰,道:“傅晋臣,你这想象力还挺丰富,不当编剧可惜了!” “你……”傅晋臣揉着被她点过的额头,闷声道:“你又打我?” 打? 沐良顿觉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这个男人每次都小题大做,她最多就是指了他一下而已,跟打相距十万八千里啊! 男人似乎猜到她怎么想的,不禁开口,道:“有过肌肤接触就算。” “……”沐良无语凝噎,反正跟他说话,她就没占过上风。 缓了口气,方才心底压抑的感觉散去。沐良神色平静下来,“傅晋臣,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情跟你没关。” “那就是跟傅欢颜有关?”傅晋臣再度开口的声音沉下去。 沐良犹豫了下,慢慢点了点头。既然已经有照片曝光,这件事情早晚都会闹出来,她觉得不应该隐瞒傅晋臣。 “怎么回事?”傅晋臣心底早就有猜测。 黯然的摇了摇头,沐良并不清楚前因后果。她将那天无意中在茶楼撞见傅东亭的事情全部告诉傅晋臣,甚至还有那个陌生男人来找她的事情。 “有那个男人的照片吗?”傅晋臣俊脸的神色阴森。 沐良眼珠转了转,道:“应该有录像。” 她急忙掏出手机,吩咐助理把找那天地下车场监控录像,找到后将视频发到傅晋臣的邮箱里。 “走吧。”男人拉着沐良,两人再度上车。 须臾,傅晋臣将车停在一栋两层的小楼前。沐良推门下来,看到小楼外面的彩绘图案,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画室的门没锁,傅晋臣很容易推门进去。他撇撇嘴,无奈道:“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沐良跟在他的身后,还是第一次来傅欢颜的工作室。 工作室面积不算小,不过里面陈设不多,基本上都是画板,画笔,还有很多的画依次摆放在墙边。 “自己找地方坐。”傅晋臣似是已经熟悉这里的环境,并没对沐良客气。 扫了眼乱糟糟的沙发,沐良蓦然失笑。这姐弟俩的生活习惯,还真是一模一样。放下手里的皮包,沐良将杂乱的沙发,茶几收拾起来,总算能坐人。 “傅欢颜!” 傅晋臣拉开一把椅子,将椅背朝前,分开双腿坐下。他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又不耐烦的喊了句:“傅欢颜!” “叫什么叫!” 楼上的人终于有了响动。傅欢颜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牛仔裤,睡眼惺忪的走下楼。她边走边带着哈欠,道:“这么早来干什么?打扰人家睡觉懂不懂?!” 她蹙眉抬起头,却在看到坐在沙发里的人,霎时惊讶:“良良?” 傅欢颜抬脚跑过去,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沐良笑意浅浅。 傅欢颜眨了眨眼,看看她,又看看傅晋臣,嘴巴张成字形,“哦,你们两个,你们……” “不是!” 沐良在她乱猜前,适时打断她,“我们是碰巧遇见的。” 因为害怕傅欢颜不信,沐良还伸手推了推坐在椅子的男人,问他:“你说是不是?”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轻蹙,不情愿的应道:“嗯。” 傅欢颜并不买傅晋臣的帐,不过看到沐良来,她真的很开心。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可惜她连一包饼干都没找到。 “那个,”傅欢颜神色尴尬的解释,“这几天我赶着交画,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 “切!” 傅晋臣轻笑了声,很不给面子的戳穿她,“你这里什么时候有过能吃的东西吗?除了画就是画,要不是项北接济你,估计你能饿死。” “傅晋臣,你找死啊!” 傅欢颜暴怒的声音响起,傅晋臣无视她的吼声,依旧我行我素。 这边沙发里,沐良安静的看着他们姐弟吵架斗嘴的画面,心情出奇的安逸。以前在傅家,她就喜欢看他们闹,这倒是让她想起沐毅来,以前她跟沐毅也是如此。 只不过,现在的沐毅深不可测。他们姐弟间,早也失去这份亲密。 “良良……”傅欢颜吵架败下阵来,不禁跑来求助,“我告诉你,傅老四就是无法无天,这个世上除了你,没人能治住他!” 沐良黑眸眨了眨,下意识的抬起眸,恰好看到傅晋臣投来的眼神。四目相对的那刻,她只觉得脸颊飘红,瞬间别开视线。 因为她脸颊闪过的那抹羞涩,傅晋臣紧绷的唇角,一点点上扬。 在画室停留时间并不久,傅晋臣锐利的眸子扫了眼周围,确定傅欢颜没有看到那份早报后,终于松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家看妈妈?”傅欢颜鼓捣半天,总算泡来两杯咖啡。 傅晋臣薄唇轻抿,没有搭理她。这种傅家的家务事,沐良不好插嘴,只静静地坐在边上品着速溶咖啡。 面前的人依旧神采飞扬,傅欢颜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画画里。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原本应该享有这份难得的纯净,可为什么,那些事事的纷扰,总是不肯放过任何人?! “傅欢颜,”傅晋臣捧着咖啡杯,语气沉下来,“你最近少回家。” “为什么?”傅欢颜蹙眉。 “不为什么。”傅晋臣薄唇轻抿,尽量回答的从容,“你不是要赶着交画吗?我前几天遇见一个老同学,他有朋友在国外开画廊,我把你的资料给人家了,这次你要好好表现!” “哇?” 傅欢颜完全没有想到,以前她怎么求傅晋臣都不帮忙,可是现在竟然主动帮他,“亲爱的弟弟,姐谢谢你喽。” 傅晋臣立刻拍掉她的手,道:“恶心!” “啊呸——” 傅欢颜炸毛,新一轮的姐弟大战又开始。 沐良含笑望着他们,渐渐暗了眼神。 不多时候,傅晋臣带着沐良离开。傅欢颜站在路边相送,她拉住沐良叮嘱道:“良良,你哪天把果果带来,我好想他的。” “好,”沐良点头,“果果也说想姑姑。” “我就知道我们家果儿有良心,”傅欢颜眯起眼睛,别有深意道:“比起他老子,强多了!” “走了。” 傅晋臣懒得跟她吵架,伸手把沐良拽进车里,发动引擎离开。 “喂!” 傅欢颜盯着汽车排出的尾气,先是很生气,然后又很开心的笑出声。她一直都希望沐良与傅晋臣能够复合,亲亲热热一家人多好啊! 开车回去的路上,傅晋臣嘴角紧绷,神色幽暗。沐良看着他紧蹙的眉头,试探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查!”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却饱含着傅晋臣所有的情绪。 “傅晋臣……”沐良动了动嘴,心口涌动的感情复杂。 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紧绷的侧脸线条分明。他深邃的双眸眯了眯,沉声道:“她毕竟是我姐姐,我不能看到她受到伤害!” 沐良垂眸,眼眶莫名酸了酸。她忽然就感觉到,傅晋臣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他并不是只不想看到欢颜受伤,同样也不能看到傅家受伤! 其实这个男人处事作风,表面看似狂傲不羁,但他内心深处,竟也深藏着所有的柔软。 悄悄别开视线,沐良眼睛盯着车窗外飞过的景物,心底的某种情绪一**激荡起伏。五年前的沐良,只看到他桀骜冷酷的那面,五年后的沐良,却看到他柔情有担当的这面。 将车停在宋氏大厦外,沐良提着包下来,不放心的叮嘱,“傅晋臣,不要单独行动,如果你查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她弯腰盯着车里的男人,道:“欢颜是我的朋友,我同样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 傅晋臣抿起唇,深邃的眼眸神色温柔。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目送他的车子离开,沐良转身回到公司。助理已经将在停车场找到的视频发过去,沐良反复看过几次,心头的疑问盘旋不散。 临近中午,秘书推门进来提醒,“盛总,司机已经回别墅去接您母亲。” 盛铭湛关掉电脑,拿起外套准备出门,秘书将准备好的礼物递过来。 走出办公室,盛铭湛神色并不算好。关于傅东亭的那篇报道,在几个小时内就被全部压下。这样的实力,果然不同寻常,可见傅东亭的影响力有多大! 掏出兜里的电话,盛铭湛将电话拨出去。 沐良看到电话号码,犹豫了下才接通,“喂。” “良良,”盛铭湛捏着车钥匙,往电梯方向走,试探道:“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后天吃午饭好吗?” 上次沐良说想要冷静一段时间,但是总逃避也不是办法。她确实需要开诚布公的跟盛铭湛谈谈,关于他们之间,关于沐果果,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说明。 “好,我们后天见。” 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盛铭湛颇感意外。不过她肯见面,那就说明之前的那些事情在她心里的影响力逐渐缩小。 再度拿起电话,盛铭湛薄唇紧抿,“婚纱什么时候到?” 对方算了下时间,如实道:“还要五天。” “五天?”盛铭湛沉下脸,“后天我就要见到。” “后天恐怕……” “没有恐怕!”盛铭湛看到打开的电梯门,声音很冷,“如果后天看不到婚纱,那你们就等着关门。” 啪—— 男人沉着脸挂断电话,径自走进电梯。来到楼下,盛铭湛快步往车场走,擦肩的瞬间,他眼角扫到什么,蓦然停下脚步,“郁叔?!” 郁坚双手插兜,正被人包围在中间,狐疑的看过来,“铭湛。” “真的是您!”盛铭湛语带惊喜,“您回国怎么不告诉我?” “刚回来不久。”郁坚笑了笑,语气温和,“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还没顾上跟你们联系。” 他挑了挑眉,关心道:“你父亲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盛铭湛眼神暗了暗。 郁坚了然的叹了气,抬手拍拍盛铭湛的肩膀,道:“难为你独撑大局,过段时间我回去看看你父亲。” “谢谢郁叔。”盛铭湛语气颇为客气。 有人过来提醒郁坚什么,他点点头,道:“铭湛,我还有事,改天再约。” “好。”盛铭湛让开,眼见郁坚走远。以前在美国,郁坚与父亲交情不错,他们两家也算很早就相识。 将车开出停车场,盛铭湛并没有耽误,准时来到餐厅。这家餐厅靠海,只要坐在大堂的落地窗前,一望无垠的海水尽入眼底。 所以来这家餐厅就餐的客人,不会选择包厢,而是靠窗而坐。 “盛总,您到了。”餐厅负责人看到他来,亲自过来迎接,并且前面带路,指引他往座位那边走过去。 周围用餐的客人很多,几乎每桌都坐满人。如果不是提前预订,根本就没有位置。 远远的,盛铭湛便看到母亲坐在沙发里对他招手。他抿唇笑了笑,快步往前方走。 侧面有张桌子前,端坐的女子熟悉。舒云歌看到走来的盛铭湛,不禁站起身打了声招呼:“盛总,你也来这里用餐?” 早先盛氏与莫氏曾有合作关系,这几年舒云歌秉持莫氏集团,众人也是对她不敢小觑。盛铭湛敷衍的笑了笑,道:“陪母亲。”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舒云歌微微惊讶,称赞道:“难得盛总如此孝顺。” “莫太太客气了。”盛铭湛礼貌的道了谢,而后便离开。 “妈!” 盛铭湛坐在母亲对面,语气温柔:“你等很久了?” “没有,”盛夫人看到儿子很开心,她盯着刚才那个女人,狐疑道:“她是谁?” “合作伙伴。”盛铭湛回答的简单扼要,并没多浪费口舌。他今天约母亲来这里吃饭,最重要的目的是因为沐良。 服务员很快将餐点端上桌,盛夫人听着儿子的话,脸色逐渐阴霾下来,“铭湛,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只是沐良,我跟你爸看在宋氏的份上,也就勉强接纳。可是那个孩子,绝对不行!” “妈——” 盛铭湛剑眉紧紧的蹙起,急声道:“果果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们相处的很好。” “那也不行。” 盛夫人抿起唇,脸色透着一股黯然,“铭湛,你听妈妈的话。人家的儿子有爸爸,他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 “难道没有血缘关系的就不行吗?”盛铭湛突然冷下脸。 闻言,盛夫人神情立刻变了变。她蹭的站起身,脸色苍白的离开。 “妈!” 盛铭湛意识到自己的话过分,站起身想要去追,但母亲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脚下的步伐甚至有些慌乱。 哗啦—— 有服务员端着热汤过来,盛铭湛莽撞的冲过来,对方躲闪不及,那碗汤有不少洒在盛铭湛的手上。 热汤洒在盛铭湛的左手腕上,他抿唇将手表解下来,并且将袖口松开。 “盛总!” 舒云歌恰好坐在边上,急忙餐巾帮他擦干。她手里握着白色餐巾,动作麻利的擦拭过盛铭湛的手腕,却不经意看到他手腕内侧有一个半圆形的疤痕。 那个疤痕?! 舒云歌如遭雷击,擦拭的动作怔在原地。 “谢谢!”盛铭湛接过她手里的餐巾擦了擦,拿着东西快速离开。 “等等——” 舒云歌回过神后,大步追赶出去,但只能看到盛铭湛的轿车一闪而过。她脸色大变的站在路边,眼眶泛起一片水雾。 那个伤疤她不会认错,难道盛铭湛就是石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2 始终无法靠近 市中心的大片别墅区,绿化植被面积较大。夜晚的景观灯错落有致,沿着低矮的灌木依次排列成各种灯光图形。 二楼卧室的窗前,舒云歌手中握着一瓶红酒,整个人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暗自出神。她腿上放着本相册,可惜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的右上角已经破损一块,微微泛黄。舒云歌抿了口酒,伸手将照片举到眼前,黯淡的双眼紧紧盯着照片中那笑的灿烂的全家四口,心头阵阵刺痛。 当年父母猝然离世,撇下年幼的他们姐弟。舒云歌无法保护弟弟,只能眼睁睁与他分离。这一别就是几十年,她甚至都怀疑,到死那天是不是还能再看到他?! 眼眶酸酸的难受,舒云歌随手将酒瓶丢在地上,表情痛苦。她还记得那年,她从幼儿园放学回到家,进门就看到弟弟烫伤左手腕而大声哭闹。虽然妈妈带他及时就医,但最后还是留下一个半圆形的疤痕。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疤痕形状。舒云歌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强烈,她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至少应该给她一个答案。 这么多年,她从满怀着希望,到失望成空的死心。如今她又再次看到希望,必须要万分小心的求证! 掌心里的照片渐渐变的模糊,舒云歌脸颊凉凉的,在这里寒冷寂静的夜里,再一次承受着亲人失去的噬骨滋味! 不知不觉间睡熟,窗外的晨曦微露,旭暖的朝阳唤醒万物复苏。 扣扣扣—— 舒云歌从敲门声中惊醒,她回过神后,立刻起身将门打开,急声问:“怎么样,查到吗?” “太太。”佣人将一个黑色信封递给她,然后关上门离开。 反手将门锁上,舒云歌抱着信封回到沙发里。她迫不及待撕开,一股脑将里的全部东西都倒出来。 不过调查结果让她有些失望,助理说盛铭湛的个人资料很少,因为他常年身居海外,并不好查。并且查到的大抵都是他的基本资料。 手捧着盛铭湛的个人资料,舒云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须臾,她眼眸轻轻眯了眯,盛铭湛两岁以后才移居国外,这点非常可疑。 “为什么是两岁?”舒云歌握着资料的手指不住颤抖,这是不是说明,盛铭湛就是石头?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石头!”舒云歌紧咬着唇,眼角有热泪滚落出来,“姐姐是不是找到你了?!” 虽然此时无人回答她的疑问,但因为这诸多的巧合,舒云歌空落落的心,再次找到那种跳动的感觉。 连续几天赶着交画,傅欢颜的工作室已然坐吃山空。她又熬夜整晚,终于将最后这幅画赶制出来。不过肚子咕噜噜叫,饿得前心贴后背,需要及时补充体力。 “呼——” 傅欢颜把手里的画笔收拾好,重又看了看她的画,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算满意。这次傅欢颜帮她介绍的买家比较靠谱,价钱给的也不低。 将背包的东西收拾,傅欢颜拿上钥匙把画室的门锁上,然后骑着脚踏车回家。这次拿到卖画的钱,她一定要好好请傅晋臣吃顿大餐,当然还有沐良和果果! 边琢磨这些事情,傅欢颜脚下踩着车蹬的速度明显快了快。从小到大,她跟傅晋臣的相处模式完全不似姐弟。有谁见过双胞胎姐弟见面就掐架,谁也不服谁的吗? 傅欢颜红唇微勾,嘴角勾起的弧度明艳。她家傅老四就是那个臭德行,别看他别面一副冷脸,其实那心里比谁都柔软! 骑车回到家,傅欢颜绝对是独一份的风景。哪家的千金小姐汽车不开,天天骑脚踏车的吗?偏巧傅欢颜就是如此,因为这个,家里人没少说她,但她依旧我行我素。 “妈妈——” 将脚踏车放在庭院的树干边,傅欢颜背着包往里走。客厅里没人,佣人们都在整理打扫,看到她回来,立刻迎过来,“三小姐,您回来了。” 傅欢颜没看到尤储秀的人影,还以为她去会所,伸手把身上的挎包丢在沙发里,吩咐道:“快去给我准备点吃的。” “是。”佣人转身去厨房准备。 转身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傅欢颜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吃了两口。眼角的余光瞥见身上的衣服,她耸耸肩起身往楼上走。 这套衣服昨天穿的,忙了一整天还来不及换。傅欢颜迈步走到二楼,还没转弯却听到前方书房里有说话声。 爸爸没去公司? 傅欢颜狐疑的挑起眉,看到书房的门敞着。她心想果然没去,便笑着转身往回走。 “东亭,这些照片是不是她泄露出去的?”尤储秀出口的声音很激动。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尤储秀沉下脸。 傅东亭坐在书桌后,神色明显不悦,“她不会做这种事情!” 她不会做这种事情?尤储秀的心被狠狠刺伤,她抿起唇,冷声道:“为了欢颜,她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吗?” “胡说——” 傅欢颜往前的步子顿了顿,爸妈这是吵架了啊!她怔在原地,轻轻抿起唇。最近家里真是不太平,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早知道她就听傅老四的话,不回来了! 傅东亭再次发怒,尤储秀盯着他那脸的袒护,心底的怒意翻滚,“我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但是欢颜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要是有人敢伤害她,我绝对不能允许!” 听到她的话,傅东亭眼神暗了暗,语气似有缓和,“好了,那也是她的女儿,她不会做伤害欢颜的事情。” 傅东亭的话,只让尤储秀眼底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 她的女儿?! 门外的人霎时变脸,傅欢颜揉了揉头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纵然她心思简单,可此时也听出不对劲! 再次转过身时,傅欢颜脸色煞白,她握紧双手一溜烟从楼上跑下来,直接骑上脚踏车冲出傅家大宅。 沐良下午去会所参加活动,结束的比较早。她驱车来到距离一家音像店,打算买张钢琴曲的cd。最近忙着工作,她很少有时间弹琴,甚至连儿子的钢琴课她都没有时间亲自教导。 虽然每天没时间模琴,但她心里还是没有半刻放下。沐良将车停在路边,提着包走进音像店,货架上摆满着各种音乐cd,她挑挑选选好久,终于找到一张自己喜欢的。 “请问,这张cd还有吗?”结帐的时候,耳边蓦然有声音熟悉。沐良惊讶的转过头,果然看到郁坚站在她的身后。 “郁总?”沐良语气带着几分惊讶。 郁坚点点头,盯着她手里的cd,语气温柔:“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巧。” “是啊,好巧。”沐良手里握着钱包,将帐结好。 店员快速查看了下,比较遗憾的告知:“对不起先生,这张cd是最后一张。” “以后都没有了吗?”郁坚蹙眉问道。 店员摇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您也喜欢这个?”沐良扬起手里的cd问他。 郁坚笑了笑,直言道:“挺喜欢的。” 反手将手里的袋子给他,沐良红唇轻抿,“这张送您吧。” “这个不行。”郁坚拒绝,“你自己也很喜欢。” “没关系的。”沐良耸耸肩,耐心的解释,“我家里还有很多,反正也不缺这一张。难得有人跟我相同品味,您别客气了。” “这个……”郁坚犹豫了,习惯性伸手把钱包模出来,却及时制止自己掏钱的动作。 他眼神动了动,询问身边的人,“那我请你喝杯咖啡,算是我的谢意。” “好。”沐良倒也没有推辞。她提着包跟在郁坚身后,暗暗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人家给钱,如果那样多么尴尬啊! 前方的男人步伐稳定,沐良发觉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并且路线明确。她撇撇嘴,心想这常年身居国外的人,倒是让她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汗颜。 这几年名海市变化很大,有些街道,甚至连沐良都不能一时间找到。 “到了。” 郁坚在前面一处窗口停下,熟练的拿出钱包排队买咖啡。沐良帮不上忙,只好站在他的身边,陪他说说话。 大概十几分钟后,郁坚排队买到两倍咖啡。沐良伸手接过一杯,刚刚凑到鼻尖便闻到扑鼻的香气。她浅浅尝了口,立时竖起大拇指,“好喝,难怪这么多人排队呢!”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只加了一份女乃和糖。”郁坚将她拉到路边的长椅里坐下。 沐良黑眸闪了闪,笑道:“您猜的很准,这就是我的口味。” “呵呵——” 听到她的话,郁坚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他伸手指了指后面还在排队买咖啡的人,语气磁性:“平时这家店只在早上卖,可是今天是老板的生日,才会全天售卖。” “难怪。”沐良轻抿着杯中温柔的咖啡,在寒气四溢的初冬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暖暖的。她盯着那些络绎不绝的顾客,肯定道:“这家咖啡很棒,排队也是值得的。” 郁坚赞同的点头,他深邃的眼眸落在身边的人身上,慢慢变的幽暗,“沐董事长,你父母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沐良应了声,随后纠正他,“您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沐良就行。” 郁坚抿起唇,眼底的神情温和,“那我叫你良良可以吗?” “可以啊。”沐良完全没有抗拒,面前的人年纪足以当她的长辈。 看到她眼底的笑意,郁坚也不自觉勾起唇。 “您的家人……都在国外吗?”犹豫半天,沐良才试探的问。对于郁坚,她莫名的有种小八卦的心理。 郁坚垂下眸,没有说话。沐良撇撇嘴,觉得自己问的唐突了吧。 “我有一个女儿。” 身边的人忽然开口,沐良挑起眉,笑道:“您女儿多大了?” 郁坚捧着手里的咖啡杯,黑眸轻轻落在沐良的脸上,道:“跟你一样大。” “是吗?”沐良不禁惊喜,“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认识一下的。” 闻言,郁坚眼神愈发温柔。 不多时候,沐良看了看腕表,便不敢在继续耽误。她将咖啡额喝完,礼貌的站起身告辞,“郁总,我要去接儿子放学。” 郁坚同样站起身,“好,不耽误你。” “再见。” “再见。” 望着前方渐远的车子,郁坚握着手中的那张cd,锐利的眼眸里难掩一丝失落。 开车赶往幼儿园的路上,沐良害怕迟到,特别绕道而行。绕近的这条路,便会经过盛氏所在的那条街。 将车转过弯,沐良透过车镜,远远就见到气派的盛氏大厦。她跟盛铭湛约的明天中午见面,有些话她这两天已经深思好久,觉得应该再跟盛铭湛的父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前方路口转出来一辆宝蓝色汽车,沐良将车速缓下来,打过方向盘往路边回避了下。那辆车子开过去,她才重新发动引擎。 蓦然,前方大厦的侧门外,有道熟悉的身影闪过。沐良本能的抬起头,黑亮的眼眸攫住盛铭湛的身影。 他站在大厦外面,双手插兜站在停车场中,似乎正在等什么人。沐良一脚踩住刹车,并没有着急将车开走。 很快的功夫,从停车场的侧目出口跑过来一个男人。因为距离不算远,沐良能看到那个男人的侧脸。那副黑色墨镜,瞬间吸引住她的目光。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沐良却觉得身处冰窖。当她看清那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侧脸后,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 是那个记者,上次来地下车场找她的那个记者! 良久,前方停车里早就没了身影。沐良缓过那阵心颤,沉着脸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从幼儿园把儿子接过来的路上,沐良就接到林蔷的电话。消息报道的很快,几乎两个小时内,各大杂志网络都开始疯传关于傅家私生女的传闻! 晚饭的气氛沉闷,沐良几乎没有动过筷子。沐果果察觉妈妈的脸色不太好,懂事的乖巧,竟然自己主动吃好饭去玩,没有要她陪。 拿起边上的手机,沐良犹豫良久,还是给傅晋臣拨打过去。不过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可都没人接听。 她转而又给傅欢颜打电话,果然是关机状态! 深夜,沐良洗过澡,靠在床前。她伸手给儿子掖好被子,俏脸的神色染着雾霭。那个记者为什么跟盛铭湛有联系?傅欢颜的事情,到底与他们有什么关联?! “林阿姨。”沐良终究忍不住,拿起电话求助,“请您帮我查一件事。” 林蔷很快挂断电话去安排,很快又给沐良回复过来。但是林蔷查到的答案,却是彻底击碎沐良的侥幸! 窗外的夜色黯淡,沐良握着手机走到窗前,黑眸里的神采无光。盛铭湛,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如此?! 凌晨一点多钟,傅晋臣才开车赶到沐良的楼下。他皱眉坐电梯上来,走到门前时,忽然停住脚步。 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傅晋臣俊脸的线条紧绷。他长叹了口,背靠着门板将钥匙收起来。这个时间,她跟儿子肯定睡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吧! 兜里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傅晋臣一惊,立刻掏出来接听,“项北,找到没有?”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晋臣快速下楼,驾车离开。 一夜辗转反侧,沐良几乎没有合眼。窗外刚有光,她便起床下地。儿子还没睡醒,沐良拿着手机走到客厅里。 滑开屏幕,果然看到傅晋臣的短信。不过是凌晨发过来的,只是告诉她自己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沐良煮了杯咖啡,觉得头很疼。窗外的天色逐渐明亮,她微微蹙眉,心想今早傅晋臣绝对是不能过来了。 叮咚—— 不过她的想法刚闪过,家里的门铃就响起来。沐良快步过去将门打开,只看到高森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道:“沐小姐,早。” “早。”沐良怔住。 “四少让我来送早餐。” 沐良忙伸手将东西接过去,早餐还是她跟儿子喜欢的口味,这让她眼神蓦然沉了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沐良不放心的问。 高森倒也没有隐瞒,“欢颜小姐不见了,四少和项少找了整晚,可是还没找到!” 紧提着的心再度收紧,沐良就猜到会是这样。她抿起唇,秀气的眉头嘶嘶蹙着。 高森将东西交给她,便转身离开。 “那个……”沐良轻咬唇瓣,转头望着外面阴霾的天气,道:“你告诉他,不要着急,欢颜一定没事的!外面天冷,不要生病!” 高森愣了愣,继而应道:“我会转告四少。” 心情沉重的提着东西拿进厨房,沐良先把儿子唤醒,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去幼儿园。随后她开车直接赶到盛氏。 秘书看到沐良出现,道:“沐董事长,请您稍等。”她立刻拿起电话,请示办公室里的男人。 大门豁然打开,盛铭湛惊喜的走过来,牵过沐良往里走,“我们不是中午才见面吗?你怎么一早就过来了?” 沐良抿唇没有说话。 “要喝东西吗?”盛铭湛问了句,却不见沐良回答。他内敛的双眸眯了眯,吩咐秘书送一杯热牛女乃进来。 “良良,你有事?”盛铭湛弯腰坐在沐良身边。 握着包袋的五指缓缓收紧,沐良神色凛然的抬起头,盯着他问:“我只问你一遍,傅欢颜的事情跟你有关吗?” 盛铭湛嘴角的那抹笑容,瞬间凝固。看到沐良眼底的冷色,他就知道自己找不到任何借口,如果继续隐瞒,只会越来越糟。 “有关。”盛铭湛俊脸微抬,沉声道:“前段时间有人来找我,带来一些照片。” “然后呢?”沐良脸色阴霾。 盛铭湛伸手端起面前的牛女乃杯递给沐良,语气并不见慌乱,“合理利用而已。” “合理利用?”沐良扬手将他递来的杯子推开,厉声道:“盛铭湛,你说这个只是合理利用而已?” “良良!” 盛铭湛背靠在沙发里,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傅氏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对方强了,我们就会被挤弱,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呵呵——” 沐良怒极反笑,她抬手指着盛铭湛的脸,语气染怒道:“可是傅欢颜是无辜的,她是我朋友,是我永远都不会伤害的朋友!”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盛铭湛缓缓站起身,平静的眼底暗藏着一种沐良害怕的冷漠。他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玻璃杯捡起来,道:“良良,对于傅家你太心慈手软,难道你忘记他们以前对你做过什么吗?”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今天的事情全都是为我?!” 盛铭湛薄唇轻抿,并有反驳。 心底的怒火慢慢转变成心惊,沐良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问道:“盛铭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还是不死心,想要再问一遍。 “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所有影响我们感情的人和事,我都有义务为你清除。”盛铭湛俊脸的神色凛冽,回答的不带一丝感情。 “影响我们感情的人和事?”沐良冷笑着反问,“那你是不是想把傅晋臣跟沐果果也都一并清理干净了?” “不会!”盛铭湛垂下眸,“我不会伤害果果!” “够了——” 沐良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语气,道:“我之前以为是因为果果的关系,可我现在才明白,其实谁的关系都没有,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顿了下,她红唇轻抿,道:“盛铭湛,其实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与傅晋臣无关!是你一直把他横梗在我们中间,是你自己始终都放不下!” 听到她的话,盛铭湛深邃的双眸眯了眯。 拉开皮包,沐良将里面的戒指盒拿出来,转而放进他的手里。 “什么意思?” 沐良神色平静下来,“还给你。” 她眼神晦暗,语气艰涩道:“盛铭湛,我们解除婚约吧!” “沐良!”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眼眶发红,声音渐渐哽咽,“盛铭湛,如果这五年,你也在我面前带着面具,那我情愿就走到这里!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摘下面具的那一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2 解除婚约 市中心的大片别墅区,绿化植被面积较大。夜晚的景观灯错落有致,沿着低矮的灌木依次排列成各种灯光图形。 二楼卧室的窗前,舒云歌手中握着一瓶红酒,整个人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暗自出神。她腿上放着本相册,可惜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的右上角已经破损一块,微微泛黄。舒云歌抿了口酒,伸手将照片举到眼前,黯淡的双眼紧紧盯着照片中那笑的灿烂的全家四口,心头阵阵刺痛。 当年父母猝然离世,撇下年幼的他们姐弟。舒云歌无法保护弟弟,只能眼睁睁与他分离。这一别就是几十年,她甚至都怀疑,到死那天是不是还能再看到他?! 眼眶酸酸的难受,舒云歌随手将酒瓶丢在地上,表情痛苦。她还记得那年,她从幼儿园放学回到家,进门就看到弟弟烫伤左手腕而大声哭闹。虽然妈妈带他及时就医,但最后还是留下一个半圆形的疤痕。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疤痕形状。舒云歌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强烈,她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至少应该给她一个答案。 这么多年,她从满怀着希望,到失望成空的死心。如今她又再次看到希望,必须要万分小心的求证! 掌心里的照片渐渐变的模糊,舒云歌脸颊凉凉的,在这里寒冷寂静的夜里,再一次承受着亲人失去的噬骨滋味! 不知不觉间睡熟,窗外的晨曦微露,旭暖的朝阳唤醒万物复苏。 扣扣扣—— 舒云歌从敲门声中惊醒,她回过神后,立刻起身将门打开,急声问:“怎么样,查到吗?” “太太。”佣人将一个黑色信封递给她,然后关上门离开。 反手将门锁上,舒云歌抱着信封回到沙发里。她迫不及待撕开,一股脑将里的全部东西都倒出来。 不过调查结果让她有些失望,助理说盛铭湛的个人资料很少,因为他常年身居海外,并不好查。并且查到的大抵都是他的基本资料。 手捧着盛铭湛的个人资料,舒云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须臾,她眼眸轻轻眯了眯,盛铭湛两岁以后才移居国外,这点非常可疑。 “为什么是两岁?”舒云歌握着资料的手指不住颤抖,这是不是说明,盛铭湛就是石头?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石头!”舒云歌紧咬着唇,眼角有热泪滚落出来,“姐姐是不是找到你了?!” 虽然此时无人回答她的疑问,但因为这诸多的巧合,舒云歌空落落的心,再次找到那种跳动的感觉。 连续几天赶着交画,傅欢颜的工作室已然坐吃山空。她又熬夜整晚,终于将最后这幅画赶制出来。不过肚子咕噜噜叫,饿得前心贴后背,需要及时补充体力。 “呼——” 傅欢颜把手里的画笔收拾好,重又看了看她的画,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算满意。这次傅晋臣帮她介绍的买家比较靠谱,价钱给的也不低。 将背包的东西收拾,傅欢颜拿上钥匙把画室的门锁上,然后骑着脚踏车回家。这次拿到卖画的钱,她一定要好好请傅晋臣吃顿大餐,当然还有沐良和果果! 边琢磨这些事情,傅欢颜脚下踩着车蹬的速度明显快了快。从小到大,她跟傅晋臣的相处模式完全不似姐弟。有谁见过双胞胎姐弟见面就掐架,谁也不服谁的吗? 傅欢颜红唇微勾,嘴角勾起的弧度明艳。她家傅老四就是那个臭德行,别看他表面一副冷脸,其实那心里比谁都柔软! 骑车回到家,傅欢颜绝对是独一份的风景。哪家的千金小姐汽车不开,天天骑脚踏车的吗?偏巧傅欢颜就是如此,因为这个,家里人没少说她,但她依旧我行我素。 “妈妈——” 将脚踏车放在庭院的树干边,傅欢颜背着包往里走。客厅里没人,佣人们都在整理打扫,看到她回来,立刻迎过来,“三小姐,您回来了。” 傅欢颜没看到尤储秀的人影,还以为她去会所,伸手把身上的挎包丢在沙发里,吩咐道:“快去给我准备点吃的。” “是。”佣人转身去厨房准备。 转身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傅欢颜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吃了两口。眼角的余光瞥见身上的衣服,她耸耸肩起身往楼上走。 这套衣服昨天穿的,忙了一整天还来不及换。傅欢颜迈步走到二楼,还没转弯却听到前方书房里有说话声。 爸爸没去公司? 傅欢颜狐疑的挑起眉,看到书房的门敞着。她心想果然没去,便笑着转身往回走。 “东亭,这些照片是不是她泄露出去的?”尤储秀出口的声音很激动。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尤储秀沉下脸。 傅东亭坐在书桌后,神色明显不悦,“她不会做这种事情!” 她不会做这种事情?尤储秀的心被狠狠刺伤,她抿起唇,冷声道:“为了欢颜,她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吗?” “胡说——” 傅欢颜往前的步子顿了顿,爸妈这是吵架了啊!她怔在原地,轻轻抿起唇。最近家里真是不太平,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早知道她就听傅老四的话,不回来了! 傅东亭再次发怒,尤储秀盯着他那脸的袒护,心底的怒意翻滚,“我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但是欢颜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要是有人敢伤害她,我绝对不能允许!” 听到她的话,傅东亭眼神暗了暗,语气似有缓和,“好了,那也是她的女儿,她不会做伤害欢颜的事情。” 傅东亭的话,只让尤储秀眼底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 她的女儿?! 门外的人霎时变脸,傅欢颜揉了揉头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纵然她心思简单,可此时也听出不对劲! 再次转过身时,傅欢颜脸色煞白,她握紧双手一溜烟从楼上跑下来,直接骑上脚踏车冲出傅家大宅。 沐良下午去会所参加活动,结束的比较早。她驱车来到一家音像店,打算买张钢琴曲的cd。最近忙着工作,她很少有时间弹琴,甚至连儿子的钢琴课她都没有时间亲自教导。 虽然每天没时间模琴,但她心里还是没有半刻放下。沐良将车停在路边,提着包走进音像店,货架上摆满着各种音乐cd,她挑挑选选好久,终于找到一张自己喜欢的。 “请问,这张cd还有吗?”结帐的时候,耳边蓦然有声音熟悉。沐良惊讶的转过头,果然看到郁坚站在她的身后。 “郁总?”沐良语气带着几分惊讶。 郁坚点点头,盯着她手里的cd,语气温柔:“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巧。” “是啊,好巧。”沐良手里握着钱包,将帐结好。 店员快速查看了下,比较遗憾的告知:“对不起先生,这张cd是最后一张。” “以后都没有了吗?”郁坚蹙眉问道。 店员摇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您也喜欢这个?”沐良扬起手里的cd问他。 郁坚笑了笑,直言道:“挺喜欢的。” 反手将手里的袋子给他,沐良红唇轻抿,“这张送您吧。” “这个不行。”郁坚拒绝,“你自己也很喜欢。” “没关系的。”沐良耸耸肩,耐心的解释,“我家里还有很多,反正也不缺这一张。难得有人跟我相同品味,您别客气了。” “这个……”郁坚犹豫了,习惯性伸手把钱包模出来,却及时制止自己掏钱的动作。 他眼神动了动,询问身边的人,“那我请你喝杯咖啡,算是我的谢意。” “好。”沐良倒也没有推辞。她提着包跟在郁坚身后,暗暗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人家给钱,如果那样多么尴尬啊! 前方的男人步伐稳定,沐良发觉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并且路线明确。她撇撇嘴,心想这常年身居国外的人,倒是让她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汗颜。 这几年名海市变化很大,有些街道,甚至连沐良都不能一时间找到。 “到了。” 郁坚在前面一处窗口停下,熟练的拿出钱包排队买咖啡。沐良帮不上忙,只好站在他的身边,陪他说说话。 大概十几分钟后,郁坚排队买到两杯咖啡。沐良伸手接过一杯,刚刚凑到鼻尖便闻到扑鼻的香气。她浅浅尝了口,立时竖起大拇指,“好喝,难怪这么多人排队呢!”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只加了一份女乃和糖。”郁坚将她拉到路边的长椅里坐下。 沐良黑眸闪了闪,笑道:“您猜的很准,这就是我的口味。” “呵呵——” 听到她的话,郁坚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他伸手指了指后面还在排队买咖啡的人,语气磁性:“平时这家店只在早上卖,可是今天是老板的生日,才会全天售卖。” “难怪。”沐良轻抿着杯中温柔的咖啡,在寒气四溢的初冬里,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暖暖的。她盯着那些络绎不绝的顾客,肯定道:“这家咖啡很棒,排队也是值得的。” 郁坚赞同的点头,他深邃的眼眸落在身边的人身上,慢慢变的幽暗,“沐董事长,你父母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沐良应了声,随后纠正他,“您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沐良就行。” 郁坚抿起唇,眼底的神情温和,“那我叫你良良可以吗?” “可以啊。”沐良完全没有抗拒,面前的人年纪足以当她的长辈。 看到她眼底的笑意,郁坚也不自觉勾起唇。 “您的家人……都在国外吗?”犹豫半天,沐良才试探的问。对于郁坚,她莫名的有种小八卦的心理。 郁坚垂下眸,没有说话。沐良撇撇嘴,觉得自己问的唐突了吧。 “我有一个女儿。” 身边的人忽然开口,沐良挑起眉,笑道:“您女儿多大了?” 郁坚捧着手里的咖啡杯,黑眸轻轻落在沐良的脸上,道:“跟你一样大。” “是吗?”沐良不禁惊喜,“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认识一下的。” 闻言,郁坚眼神愈发温柔。 不多时候,沐良看了看腕表,便不敢在继续耽误。她将咖啡额喝完,礼貌的站起身告辞,“郁总,我要去接儿子放学。” 郁坚同样站起身,“好,不耽误你。” “再见。” “再见。” 望着前方渐远的车子,郁坚握着手中的那张cd,锐利的眼眸里难掩一丝失落。 开车赶往幼儿园的路上,沐良害怕迟到,特别绕道而行。绕近的这条路,便会经过盛氏所在的那条街。 将车转过弯,沐良透过车镜,远远就见到气派的盛氏大厦。她跟盛铭湛约的明天中午见面,有些话她这两天已经深思好久,觉得应该再跟盛铭湛的父母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前方路口转出来一辆宝蓝色汽车,沐良将车速缓下来,打过方向盘往路边回避了下。那辆车子开过去,她才重新发动引擎。 蓦然,前方大厦的侧门外,有道熟悉的身影闪过。沐良本能的抬起头,黑亮的眼眸攫住盛铭湛的身影。 他站在大厦外面,双手插兜站在停车场中,似乎正在等什么人。沐良一脚踩住刹车,并没有着急将车开走。 很快的功夫,从停车场的侧目出口跑过来一个男人。因为距离不算远,沐良能看到那个男人的侧脸。那副黑色墨镜,瞬间吸引住她的目光。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沐良却觉得身处冰窖。当她看清那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侧脸后,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 是那个记者,上次来地下车场找她的那个记者! 良久,前方停车里早就没了身影。沐良缓过那阵心颤,沉着脸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从幼儿园把儿子接过来的路上,沐良就接到林蔷的电话。消息报道的很快,几乎两个小时内,各大杂志网络都开始疯传关于傅家私生女的传闻! 晚饭的气氛沉闷,沐良几乎没有动过筷子。沐果果察觉妈妈的脸色不太好,懂事的乖巧,竟然自己主动吃好饭去玩,没有要她陪。 拿起边上的手机,沐良犹豫良久,还是给傅晋臣拨打过去。不过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可都没人接听。 她转而又给傅欢颜打电话,果然是关机状态! 深夜,沐良洗过澡,靠在床前。她伸手给儿子掖好被子,俏脸的神色染着雾霭。那个记者为什么跟盛铭湛有联系?傅欢颜的事情,到底与他们有什么关联?! “林阿姨。”沐良终究忍不住,拿起电话求助,“请您帮我查一件事。” 林蔷很快挂断电话去安排,很快又给沐良回复过来。但是林蔷查到的答案,却是彻底击碎沐良的侥幸! 窗外的夜色黯淡,沐良握着手机走到窗前,黑眸里的神采无光。盛铭湛,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如此?! 凌晨一点多钟,傅晋臣才开车赶到沐良的楼下。他皱眉坐电梯上来,走到门前时,忽然停住脚步。 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傅晋臣俊脸的线条紧绷。他长叹了口,背靠着门板将钥匙收起来。这个时间,她跟儿子肯定睡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吧! 兜里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傅晋臣一惊,立刻掏出来接听,“项北,找到没有?”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晋臣快速下楼,驾车离开。 一夜辗转反侧,沐良几乎没有合眼。窗外刚有光,她便起床下地。儿子还没睡醒,沐良拿着手机走到客厅里。 滑开屏幕,果然看到傅晋臣的短信。不过是凌晨发过来的,只是告诉她自己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沐良煮了杯咖啡,觉得头很疼。窗外的天色逐渐明亮,她微微蹙眉,心想今早傅晋臣绝对是不能过来了。 叮咚—— 不过她的想法刚闪过,家里的门铃就响起来。沐良快步过去将门打开,只看到高森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道:“沐小姐,早。” “早。”沐良怔住。 “四少让我来送早餐。” 沐良忙伸手将东西接过去,早餐还是她跟儿子喜欢的口味,这让她眼神蓦然沉了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沐良不放心的问。 高森倒也没有隐瞒,“欢颜小姐不见了,四少和项少找了整晚,可是还没找到!” 紧提着的心再度收紧,沐良就猜到会是这样。她抿起唇,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 高森将东西交给她,便转身离开。 “那个……”沐良轻咬唇瓣,转头望着外面阴霾的天气,道:“你告诉他,不要着急,欢颜一定没事的!外面天冷,不要生病!” 高森愣了愣,继而应道:“我会转告四少。” 心情沉重的提着东西拿进厨房,沐良先把儿子唤醒,用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去幼儿园。随后她开车直接赶到盛氏。 秘书看到沐良出现,道:“沐董事长,请您稍等。”她立刻拿起电话,请示办公室里的男人。 大门豁然打开,盛铭湛惊喜的走过来,牵过沐良往里走,“我们不是中午才见面吗?你怎么一早就过来了?” 沐良抿唇没有说话。 “要喝东西吗?”盛铭湛问了句,却不见沐良回答。他内敛的双眸眯了眯,吩咐秘书送一杯热牛女乃进来。 “良良,你有事?”盛铭湛弯腰坐在沐良身边。 握着包袋的五指缓缓收紧,沐良神色凛然的抬起头,盯着他问:“我只问你一遍,傅欢颜的事情跟你有关吗?” 盛铭湛嘴角的那抹笑容,瞬间凝固。看到沐良眼底的冷色,他就知道自己找不到任何借口,如果继续隐瞒,只会越来越糟。 “有关。”盛铭湛俊脸微抬,沉声道:“前段时间有人来找我,带来一些照片。” “然后呢?”沐良脸色阴霾。 盛铭湛伸手端起面前的牛女乃杯递给沐良,语气并不见慌乱,“合理利用而已。” “合理利用?”沐良扬手将他递来的杯子推开,厉声道:“盛铭湛,你说这个只是合理利用而已?” “良良!” 盛铭湛背靠在沙发里,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傅氏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对方强了,我们就会被挤弱,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呵呵——” 沐良怒极反笑,她抬手指着盛铭湛的脸,语气染怒道:“可是傅欢颜是无辜的,她是我朋友,是我永远都不会伤害的朋友!”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盛铭湛缓缓站起身,平静的眼底暗藏着一种沐良害怕的冷漠。他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玻璃杯捡起来,道:“良良,对于傅家你太心慈手软,难道你忘记他们以前对你做过什么吗?”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今天的事情全都是为我?!” 盛铭湛薄唇轻抿,并有反驳。 心底的怒火慢慢转变成心惊,沐良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问道:“盛铭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还是不死心,想要再问一遍。 “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所有影响我们感情的人和事,我都有义务为你清除。”盛铭湛俊脸的神色凛冽,回答的不带一丝感情。 “影响我们感情的人和事?”沐良冷笑着反问,“那你是不是想把傅晋臣跟沐果果也都一并清理干净了?” “不会!”盛铭湛垂下眸,“我不会伤害果果!” “够了——” 沐良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语气,道:“我之前以为是因为果果的关系,可我现在才明白,其实谁的关系都没有,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顿了下,她红唇轻抿,道:“盛铭湛,其实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与傅晋臣无关!是你一直把他横梗在我们中间,是你自己始终都放不下!” 听到她的话,盛铭湛深邃的双眸眯了眯。 拉开皮包,沐良将里面的戒指盒拿出来,转而放进他的手里。 “什么意思?” 沐良神色平静下来,“还给你。” 她眼神晦暗,语气艰涩道:“盛铭湛,我们解除婚约吧!” “沐良!”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眼眶发红,声音渐渐哽咽,“盛铭湛,如果这五年,你也在我面前带着面具,那我情愿就走到这里!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摘下面具的那一刻!” ------题外话------ 明天是七夕,想要看甜蜜的亲们,记得给傅老四投个月票捏,嗯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7 离开傅家 名海市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很大,但放晴的也很快。清早起床,沐果果自己主动穿衣,表现的非常乖巧。 沐良暗暗惊喜,后来几次询问,才从儿子嘴里知道,他如此乖的行为,完全是因为傅晋臣答应周末带他去玩,所以沐果果才刻意讨好妈妈,想要妈妈为他在爸爸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妈妈。” 沐良蹲在儿子面前,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拭小脸,用心将他眼角嘴边这些地方清洗干净,动作温柔,“怎么了?” 沐果果配合的扬起小脑袋,嘴角微翘,“果果好久都没看到超人爸爸了。” 手中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沐良挑眉看着儿子,眼神闪了闪,问他:“果果想超人爸爸了吗?” “嗯。”沐果果抿唇点头,道:“想了。” 顿了下,他似乎想到什么,又赶快补充,“不过跟想我爸爸比,还是差一点点。” “噗——” 沐良忍不住笑喷,心想傅晋臣这是有多小气啊,把儿子都折磨成这样?! “超人爸爸最近工作忙,”将毛巾放起来,沐良牵着儿子的手出来,给他擦上润肤霜,又把外套跟鞋子帮他拿出来摆好,“过段时间妈妈,带你去看超人爸爸。” “要多久?”沐果果撅着嘴问。 沐良叹了口气,道:“也许要有一段时间。” “等我放寒假吗?”沐果果继续问。 沐良怔了怔,随即点头,看到妈妈首肯,沐果果才算改变话题。 站在镜子前,沐果果小朋友依旧臭美的不行。外套鞋子,围巾手套,全部都是他自己搭配的。一件黑色羽绒服,咖啡色雪地靴,搭配千鸟格的围巾手套,沐果果小帅哥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妈妈,这样好吗?” 沐良早就穿戴整齐,提着包站在儿子身后。她不住的摇头,心想儿子以后长大可怎么办呢?不过四岁就招摇成这样个样子,再过二十年那还得了吗? 不行!她一定要跟傅晋臣谈谈,不能继续如此纵容儿子! “很好。”沐良无奈的开口,听到妈妈的肯定,沐果果兴高采烈拿起自己的小背包,拽着妈妈的手,一起出门。 外面的温度下降,沐良把儿子抱进车里,打开暖风后才把车开走。将孩子送去幼儿园,沐良先开车去博物馆的工地转了转。 工地进度进展顺利,虽然天气寒冷,但并不会影响工期。沐良头戴安全帽,绕着全场都检查一遍,她手里握着图纸,严格的监控,发现有问题的地方,绝对不会懈怠。 这里是外公一辈子的希望,她必须要尽心尽力,丝毫不敢辜负。 宋氏与y集团合作计划,初具意向。自从上次沐良与郁坚见面后,按照规定,今天要见郁坚的应该是宋清华。 早上九点,宋清华一套黑色职业套装,神色干练的走进会议室。助理将需要的所有资料都摆放在她的面前,她手里端着杯咖啡,眼神专注。 咖啡的浓香飘散在整个会议室,宋清华轻抿了口,嘴角的弧度微扬。这家的咖啡几十年如一日,简直非常难得。她盯着桌上另一杯咖啡袋子,眼底的的神情平和。 扣扣扣—— 助理敲门,宋清华应允后,助理才把大门打开,“郁总,我们总裁在里面等您。” “谢谢。”男人特有的沙哑嗓音响起,宋清华挑起眉,恰好看到郁坚对她投来的惊愕目光。 “怎么是你?”郁坚剑眉轻蹙。 宋清华笑了笑,道:“这句话平时都是我说,今天终于轮到你了。” 听到她的话,郁坚怔了怔,随后问她:“你是宋氏的总裁。” “宋清华。” 宋清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男人眼底的讶然渐渐收起,他拉开椅子坐下,道:“看起来,是我的疏忽。” 宋清华笑而不语,将她面前那杯没有动过的咖啡推过去,“你的。” “我的?”郁坚剑眉轻佻,打开杯盖就闻到扑鼻的咖啡香气。他端起来尝了口,眼底的神色深邃,“谢谢。” 耸耸肩,宋清华抿唇道:“还你人情罢了。” 闻言,郁坚垂下眸,眼底滑过一丝厉色。 会议室外,林蔷怀里抱着文件夹,并没有进去。她紧盯着郁坚的侧脸,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须臾,她蹙眉转身离开。 上次沐良与郁坚见面后,双方集团的合作案便已有意向。这次宋清华只是针对上次的案子,她看过全部资料后,倒是没有反对意见。 “下周我们可以签合同。”宋清华谈公事的时候,与她平时截然不同。此时的她,将长发盘起,包养得宜的脸颊不带半点笑容。 “可以。”郁坚转头吩咐助理,叮嘱将日程安排好。 宋清华点了点头,径自站起身,“郁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郁坚起身。 会议室的门打开,宋清华先一步离开,郁坚瞅着她走远的背影,嘴角的那抹笑意缓缓收敛起来。 助理走在前面,郁坚单手插在口袋里,脚步沉稳。走廊迎面走过一道身影,大家微微往后退开,“宋经理。” “宋经理!”郁坚停下脚步,望着对面的人,笑道。 宋爱瑜秀眉轻佻,扫了眼郁坚,蹙眉道:“你认识我?” “宋氏最年轻的总经理。”郁坚深邃的双眸含着几分笑意,“久仰大名。” 听到他的话,宋爱瑜不禁面带喜色。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出名吗? 身边的男人转身而过,宋爱瑜盯着他消失的背影,问身边的秘书,“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会在宋氏出入?” “他就是y集团的总裁。”秘书垂首回答。 “y集团的总裁?郁坚?!”宋爱瑜虽没见过郁坚本人,但最近公司都在研究两家集团的合作,她可是很知道郁坚这个人的。 秘书点头。 宋爱瑜收起惊讶之色,心想早知道他就是郁坚,刚才应该多说些什么的。 推开办公室的门,宋清华看到坐在沙发里玩手机的林蔷,不禁蹙眉,“刚才开会你怎么不去?” “你一个人挺好,我去也是多余。”林蔷正在玩游戏,一个分神就输掉这局。 拉开转椅坐下,宋清华摇了摇头,嘲弄道:“哼,还说我幼稚,你不是也喜欢这些东西。” “偶尔玩玩。”林蔷反驳,随即将手机收起来。 “博物馆的工程怎么样?”宋清华打开电脑,开始查看这个季度的报表。 林蔷将手里的进度表放在她的桌上,道:“良良一直在跟进,不会耽误完工日期。” 握着鼠标的手指顿了顿,宋清华眼神并没离开电脑屏幕,林蔷盯着她的表情,颓然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宋清华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道:“有机会替我送给果果。” 林蔷转身回来,看了看盒子里的最新款玩具,不禁笑了笑,“你怎么不自己去送?” “故意跟我吵架是吧?”宋清华沉下脸。 瞥见她蹙起的眉头,林蔷抿唇走到她的身边,“清华,你喜欢果果?” “这孩子很聪明,又很可爱。”宋清华想起沐果果的时候,眼神出奇温柔。她眼神落在玩具盒上,语气里有一丝暗色,“如果有机会,你把他带来让我看看。” 自从上次跟沐果果见面之后,宋清华一直都惦记着那个小家伙。她还记得那天午后,她坐在钢琴前手把手教他弹琴,那幕画面久久印刻在她的心头。 “哎!”林蔷忍不住叹气,“何必呢?” 她掌心落在宋清华的肩头,语气沉下来,“清华,现在良良每天都在你身边,难道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我能做什么?”宋清华红唇紧抿,她转头看向窗外,声音低下来。 缓缓放下手里的签字笔,宋清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脸色黯然,道:“蔷,这么多年里,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我不是出生在宋家,如果我只是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那么今天的我,是不是可以过着我这个年龄的女人,应该过得生活?!” 她抿起唇,道:“哪怕是清苦也好,我也许能有块地,种些蔬菜水果,养几只鸡鸭,每天不用操心怎么给公司的员工提高福利,不用担心股价的波动,不用去想宋氏今年排名第几,明年的目标是什么?” 林蔷往前走到她的身侧,“我知道你很累。” 宋清华眼神动了动,“可是这些我都不能做,也不能拥有。因为我是宋家的女儿,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寄托,我不能辜负爸爸的心愿,我一定要把宋氏发展下去,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宿命!我从来都没有机会选择!” “清华……” 林蔷眼眸动了动,心底的滋味复杂,“所以当年你让我把良良送走的时候,才对我有那两个要求。第一,不要给她找家庭太富足的环境。第二,一定要给她找个夫妻恩爱的家庭。” 眼角轻轻划过一片温热,宋清华目光沉静,道:“也许在外人看来,能够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是一种幸福。可是当这种所谓的幸福,禁锢住自由时,它就会变成一把枷锁,而且是终生都无法解开的枷锁。” 伸手环住宋清华的肩头,林蔷语气沉下来,“清华,其实你对良良,并不是那么冷酷的,为什么总在她面前强装成那副模样?!” “我只能这样吧!”宋清华轻笑了声,她偏过头,回手握住林蔷的手,道:“蔷,我身边那些让我爱的,恨的,怨的人都已经离开我,只剩下你了!你答应我,要永远陪着我,不能不理我!” “傻瓜——” 林蔷有些哭笑不得,但心底的滋味却如同她一样复杂。她伸手将宋清华拥入怀里,“你还有良良啊,她身上流着你的血,她才是你的亲人,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窗外的阳光刺眼,宋清华眯了眯眼,却觉得眼眶一阵酸涩。这几十年的分别,注定她跟沐良之间错过很多很多。 一辆银色奔驰车停在画室的小楼外,项北打开车门,牵着里面的人走到门前。 “要我送你进去吗?”项北微微低着头,盯着面前的人问。 傅欢颜摇了摇头,“不用。” 项北薄唇轻抿,神色温柔,道,“那我中午来接你,我们去吃饭?” 傅欢颜低着头,许久才点了点,“好。” 看到她那副表情,项北好看的剑眉紧蹙。他抿起嘴角,忽然改变主意,“算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话落,他拽起傅欢颜的胳膊,却被她反手推开。 “不要。” 傅欢颜皱着眉,语气坚定:“我都好几天没有来画室了。” “欢颜……” 傅欢颜打断他的话,“项北,难道你能关我一辈子?一辈子不让我见人吗?” 她抿起唇,开口的声音很平静,“而且做错事的人也不是我,为什么我要躲着?!” 好吧,项北承认说不过她。他伸手将傅欢颜搂进怀里,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亲,不忘叮嘱她,“有事给我电话,我中午来接你。” “嗯。”傅欢颜应了声。 望着她走进画室,项北不放心的又在车里呆了会,直到确定她没事后,他才开车离开。 画室收拾的很整齐,傅欢颜知道项北已经安排人过来整理过。她掀开盖在画板上的白布,看着上次未完成的这幅画,暗暗出神。 她那天心血来潮,忽然想要画一幅妈妈的画像。可是这副画到一半的作品,此时却很难让她下笔。 妈妈? 傅欢颜凄然笑了笑,她是不是很幸运,竟然有两个妈妈?!自从出事后,项北一直不让她出来,她知道大家都想保护她,但她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一切。 上楼拿下来一个背包,傅欢颜打算回家整理东西。她背着包出来,将画室门锁上后,骑上脚踏车回去傅家大宅。 这个时间,家里通常都没有什么人。傅欢颜将车靠在墙边,背着包往里走。 “哟!” 姚琴正从庭院里进来,眼尖看到傅欢颜,立刻叫道:“这是谁回来了啊!” 往前的步子顿了下,傅欢颜不想搭理她,但姚琴先一步挡在她的身前,“欢颜,你总算回来了。你倒是会躲清闲,自从你的事情闹出来,咱们家可是倒了大霉了!前段时间,外面天天都堵着记者,吓得我们连门都不敢出。” “说完了吗?”傅欢颜沉下脸,转身越过她的肩膀上楼。 姚琴脸色沉了沉,瞥见她还是那副无法无天的表情,冷冷笑道:“哼!得意什么,不过是个私生女,还真以为自己是傅家的三小姐吗?” 傅欢颜脚下的步子霎时僵硬。在这个家里,她谁也不怕,如果是以前的傅欢颜,这会儿早就冲过去,赏给姚琴两个耳光才算解气。可今天的傅欢颜,硬生生逼迫自己咽下这口气! 手脚冰冷的回到卧室,傅欢颜打开衣柜,动作麻利的收拾东西。她只拿走有关画画的东西,其他的一概不要。 管家看到她回来,立刻跑去通知尤储秀。自从傅欢颜的事情发生后,尤储秀身体就不算好,这几天更是头疼的厉害,她听说欢颜回家,高兴的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就跑出房间。 “欢颜!” 尤储秀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傅欢颜已经收拾好一大包东西。 “你要去哪?”眼见女儿收拾东西,尤储秀立刻心慌起来。 傅欢颜将最后的画板也装进包里,并没有说话。她表情很冷,谁也不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收拾自己的东西。 “欢颜,你听妈妈说……”尤储秀一把按住她的手,却见傅欢颜反手躲开。 傅欢颜深吸一口气,双手提着背包,绕过尤储秀的身影,直接从楼下跑下来。 “欢颜!” 尤储秀神色大惊,顾不上其他,急忙抬脚追在她的身后,跟着她一路从二楼跑下来。 知道她跟在身后,傅欢颜脚下的步伐更快。她跑到院子里,抬脚跨上脚踏车,尤储秀心里着急,但又追不上她的步子。她本就穿着拖鞋,动作不稳的情况下,整个人霎时摔倒在地。 碰! 身后一声响动,傅欢颜离开的动作停住。她忍不住偏头看了眼,果然看到尤储秀整个人摔倒在地,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随手将脚踏车丢开,傅欢颜转身跑回去,弯腰伸手将她扶起来,“摔到哪里没有?” “欢颜!”尤储秀来不及查看自己,她只是本能的,紧紧握住傅欢颜的手,眼泪汹涌滚落,“欢颜啊,你听妈妈跟你解释。” “不用解释了。”傅欢颜检查一遍,确定尤储秀没有伤到才松了口气。她眼睛盯着地面,哽咽道:“你年纪大了,要按时吃饭,不要担心我,我能够照顾好自己!” 话落,傅欢颜甩开她的手,背着包跑到庭院里,扶起脚踏车飞奔一样的离开。 “欢颜——” 尤储秀崴到右脚,抬不起步子去追。她颓然的站在原地,眼见傅欢颜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骑车跑出大门,傅欢颜全身的力气瞬间卸空。她双脚支撑在地面上,脸颊布满泪痕。 缓缓转头盯着身后这个属于她的家,傅欢颜眼前一片模糊。从小到大,她在这里都是最幸福的人,可是曾经的幸福,如今却是狠狠刺伤她的利器。 临近中午,傅晋臣正在因为预算犯愁,高森神色匆匆的推门进来,“四少。” “说。”傅晋臣脸色不悦。 “太太来了。”高森犹豫了下,不得不开口。 傅晋臣深邃的黑眸动了动,这次没有拒绝。高森搀扶着尤储秀进来,她右脚的脚踝处已经肿起有馒头大小。 “你的脚怎么回事?”傅晋臣眼神沉下去。 尤储秀顾不上解释这些,她一把拉住傅晋臣,眼眶发酸,“欢颜回家把东西都带走了。”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似乎早有预料。他按住尤储秀的肩膀坐在椅子里,蹲卷起她的裤脚,不禁蹙眉道:“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晋臣!” 尤储秀拉住儿子的手,哽咽道:“你还在生妈妈的气?” 傅晋臣握着车钥匙,伸手扶住尤储秀的肩膀,薄唇轻抿。 望着儿子清冷的目光,尤储秀心尖一阵收紧,她咬着唇,滚出泪来,“欢颜不回家,你也不回家,你们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暗暗叹了口气,傅晋臣沉声道:“不会,我们先去医院。” 尤储秀动了动嘴,心底酸涩难抑。傅晋臣搀扶着她走进电梯,直接开车赶去医院。 平静的海平面,映照着火红的晚霞,煞是动人。盛铭湛将车停在海边,入目的大片荼蘼色彩,晕染着半边天际。 手机嗡嗡振动起来,他不耐烦的接听,“喂!” “盛先生,”对方开口的声音很客气,“酒吧的租期马上就要到了,我想问您还要续约吗?” 酒吧?盛铭湛内敛的眼神动了动,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 几个小时后,景城那家‘沐’酒吧门前,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盛铭湛嘴角叼着一根烟,直到一大截的烟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才让他回过神来。 将手里的烟蒂弹开,盛铭湛推开车门,犹豫了下,才走进酒吧里面。沐良离开景城的时候,将酒吧交给别人经营。那些店员们都是老员工,平时没有人监管,也都会对酒吧尽职尽责。 “老板!” 有人眼尖看到盛铭湛出现,下意识往他身后看,“老板娘呢?” 盛铭湛转身坐在吧台前,点了杯酒。一杯特别的鸡尾酒,颜色呈现成澄澈的天蓝色,这是沐良在的时候,调制的一款鸡尾酒。她离开时,将所有她创造的鸡尾酒调制方法,详细的交给店员们,以便让‘沐’这里的鸡尾酒,永远都与众不同。 盛铭湛此时手里端着的这杯鸡尾酒,就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蓝色眼泪。这是当初沐良调制出这款酒时,为它取得名字。 抿唇轻啜了口杯中的酒,盛铭湛眯了眯眼睛,唇边蓦然勾起一丝浅笑。酒中淡淡的咸涩滋味,恰好符合这杯酒的名字。 蓝色眼泪。 酒吧里高雅的钢琴声优美,依旧承袭着沐良在时的要求。盛铭湛偏过头,静静凝视着坐在音池中弹奏的那个女子,深邃的眸光不禁轻眯。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为什么不是她演奏,他就会感觉相差这么多?! 吧台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盛铭湛扫了眼号码,将电话接通,“铭湛,你送来的血亲检测,结果已经出来。” 须臾,盛铭湛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迅速赶回名海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8 永远的遗憾 连夜开车赶回名海市,盛铭湛将车驶入一家私立医院。熄火后,他捏着车钥匙,快步往二楼走,脚下的步子带着几分急迫。 二楼左边的办公室里亮着灯,盛铭湛抿唇推门进去,henry穿着白大褂坐在书桌后,正在翻看手里的鉴定报告。 “速度很快啊。”henry抬起头,调侃了句。 盛铭湛径自倒了杯水喝掉,坐在他对面,“结果怎么样?”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henry手里握着鉴定单子,故意逗他。 男人脸色沉了沉,直接伸手从henry手中将鉴定书抢过去。他低头一行字一行字的查看,看了半天都是公式字母,完全没看出门道。 “结果到底是什么?”盛铭湛再次开口的声音,染着几分怒意。 henry见他表情不对,随即收起玩笑。他掀开报告的最后一页,用手指点给他看,“鉴定结果显示,这两个人的dna排列相似度99,可以支持是姐弟关系。” 盛铭湛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他虽然对上面的数据并不理解,但好友的话却一字不落的听进去。 “铭湛?” henry见他愣神,伸推了他肩膀一下,“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吗?”似乎察觉到盛铭湛的神情不太对,他试探的问。 “没有。”盛铭湛敛下眉,掩去俊脸的异色。他将鉴定书收起来,沉声道:“这次又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 拿起车钥匙,盛铭湛准备离开前,又再度转身回来,“henry,这件事一定要给我保密。” “这两个人,对你很重要?”henry忍不住八卦了下。 盛铭湛抿唇,不做回答。 “好吧!”自讨没趣后,henry失笑着摇摇头,“谁让你气场强大,我没话说!” 身上的白大褂纤尘不染,henry起身走到盛铭湛的面前,“放心,我们的职业也有要求,我不会乱说。”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他抬手轻拍henry的肩膀,边往外走边沉声道:“有情后补。” 盛铭湛转瞬消失在门前,henry侧身倚在桌前,单手抚着下颚,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沉了沉。 也许是出于医生天生的敏感,他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午夜。盛铭湛将车熄火后,在车里稍微平静了下,然后才打开车门,轻手轻脚往里走。 他刚刚打开玄关的灯,客厅里久候的盛夫人便快步过来,“怎么才回来?” 盛铭湛将鞋换好,蹙眉道:“妈,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回来,妈睡不着。”盛夫人拉着儿子的手,“吃晚饭了吗?” “还没。” 盛夫人立刻吩咐佣人热饭,摆在餐厅里。 名海市的冬天很冷,盛夫人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坐在空旷的客厅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拿件外套来。”盛铭湛吩咐佣人,并且亲手将披肩为母亲裹好。 盛夫人温柔的笑了笑,陪着盛铭湛坐在餐桌前,眼神落在儿子身上,心疼道:“铭湛,你最近瘦了。” 饭菜热气腾腾,盛铭湛薄唇轻勾,神色如常,“哪有?你儿子的体重,常年都保持一致。” “呵呵……”盛夫人难得溢出一丝笑,却都是因为儿子的贴心。 “妈!” 盛铭湛放下手里的筷子,忽然开口,“我订了明天的机票,我们回去看爸爸。” “明天?”盛夫人惊讶,“你有时间吗?” “嗯,我能腾出两天来。” “也好,”盛夫人点点头,“我之前找的那些偏方都没什么效果,回去我要把你爸之前的病例都带回来,再找个好的中医问问。” 盛铭湛双手环住母亲的肩膀,扶着她一起上楼,“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还要赶飞机。” “你也早点睡。”盛夫人同样叮嘱儿子。 将母亲的房门关上,盛铭湛才回到自己的卧室。他随手打开灯,转身倒在床里。 屋顶的水晶灯层层叠叠,盛铭湛双手交叠垫在后脑,整个人仰躺着一动不动。他沉寂的眼眸盯着屋顶的某个点,俊脸的神情逐渐冷冽起来。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似乎太过突然。却又好像潜藏在他心里许久,只是等到这刻爆发出来而已。 心头盘旋着太多的疑问与猜忌,盛铭湛此刻还无法找到答案。他必须还要求证一次,如果答案相同,那他才能相信。 清早睁开眼睛,傅欢颜完全是被冻醒的。她裹着所有的被子,还是觉得很冷。随后实在呆不下去,她才从被子里爬出来。 动作迅速套上能穿的衣服,傅欢颜把自己裹得好像粽子。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雪地靴,从楼下跑下来找电话。 “喂?” 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温柔,“这么早就想我了?” 傅欢颜撇撇嘴,红唇忍不住撅起来,“项北,我忘记交暖气费了,今早起来好冷好冷,我都快要冻死了!” 对方的男人愣了几秒种,无奈的开口,“傅欢颜,你能让我省点心吗?这种事情你都能忘记?” “哎呀!”傅欢颜不耐烦的蹙眉,道:“你废话真多,我不是赶着交画忘记了吗?” “画画就那么重要,比所有事情都重要?”项北的声音微带怒气。 傅欢颜握着电话的五指收紧,“我不想跟你吵架。” 那端传来一阵粗重的怒气声,项北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我会让人去办,等着。” 啪—— 傅欢颜挂断电话。她偏过头盯着画板,水润的眼眸闪了闪。画画在她心里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让她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放弃画画,那都不可能! 站在画板前,傅欢颜重新审视昨晚没有画完的作品,相对来讲还算满意。可惜今早的寒意,将她昨晚的灵感冻跑,此时她握着画笔,脑袋里却是空白一片。 扣扣—— 有人敲门,傅欢颜还以为是项北派来的人,立刻跑去开门。她打开门,嘴角的笑意蓦然僵硬住,“你来干什么?” 连漪神色尴尬,道:“我能进来吗?” 傅欢颜握着门把的手指缓缓松开,她转过身,并没有回答。 犹豫了下,连漪还是决定进来。室内的温度很低,甚至比外面的寒意更重,她蹙起眉,扫了眼周围,“你怎么能呆在这么冷的地方?” 傅欢颜裹紧身上的羽绒服,眼神比这室温还是寒,“跟你没关系。” “欢颜!”连漪激动的开口。 “不许这么叫我!” 傅欢颜瞬间丢开手里的笔,语气阴霾,“画我已经交给你了,如果你有不满意可以退,如果没有,就请离开!” 连漪脸色一阵发白,她手指刚要触上她的肩膀,却见她立刻躲闪开,“欢颜,我才是你的妈妈。” “呵……” 傅欢颜嘲弄的轻笑了声,看向她的目光凛冽,“我应该感谢你是吗?感激你给我这样一个美好的身世,让所有人都嘲笑?!” “我……”连漪心尖狠狠收紧。 傅欢颜深吸一口气,忍住发酸的眼眶,恨声道:“我不想看到你,永远都不想!” 话落,她低着头跑上楼,头也不回。 窗外的阳光刺眼,连漪紧咬唇瓣,整张脸惨白如纸。明明她们母女相距不过一步,但她却永远都无法触碰到自己的孩子。 傅欢颜一口气跑回楼上,紧紧关上门。她心底压抑着太多的羞愤与怒气,根本无法接受连漪的出现。本是随口的发泄,却不想她的那些话,竟然成为她们母女最后的诀别。 司机将车停在画室外,尤储秀提着保温盒下车,一眼见到走出来的连漪。 “你还敢来?”尤储秀立刻变脸。 连漪脸上的哀伤还来不及收起,“我只想来看看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尤储秀眼神沉下来,“因为你的出现,事情才闹成这样!这三十几年,傅欢颜都生活的开开心心无忧无虑,连漪这就是你的目的?” “不是!” 连漪抬起头,盯着面前的女人,道:“当年我怀孕的消息,是你告诉傅家的人吧?” 听到她的问话,尤储秀眼神沉了沉。 当年傅家老太爷还在世,知道连漪怀着傅家的骨肉,绝对不会允许傅家的孩子在外面长大。那时尤储秀同样有着身孕,后来傅家老太爷将连漪所生的孩子交由她来抚养,这才有后来尤储秀生下双胞胎的说法。 连漪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傅家不允许她把孩子带走,又因为心底的愧疚与难堪,她才只能忍痛将女儿留下。那种骨肉分离的痛苦,无时无刻都在折磨她的心,所以她只能偷偷跑回来看看女儿,却从来不敢惊动她。 尤其看到傅欢颜越来越大,在傅家越来越得宠,连漪更加找不到把她接回到身边的理由。可那终究是她的骨肉,她想要听自己的女儿喊自己一声妈妈! 那些往事,连漪已经不想再去追究。她只想要傅欢颜开心的生活,一辈子幸福。 “连漪!” 尤储秀挽起唇角,声音里有种莫名的哀伤,“你离开吧!” 她挑眉盯着连漪黯然的目光,沉声道:“事情闹成这样,东亭绝不会让你把欢颜带走。而且欢颜也不会跟你走!所以,只有你离开,才能平息这一切!” 闻言,连漪眼底的那抹暗色,愈加浓烈。 前方的那抹身影渐行渐远,尤储秀五指用力收紧,才能把眼眶中的酸涩逼退回去。当年傅东亭遵从父命迎娶尤储秀,可他与连漪早就暗生情愫,只是碍于连漪的身份,所以傅老爷子始终不同意他们的事情。 嫁进傅家,成为傅家的当家主母,尤储秀经受着各种压力。她要面对傅家的长子与次子,扮演好继母的身份,还要应对傅家各方的排挤争斗。尤其在她怀孕后,更是要步步为营,步步小心,直到她知道连漪竟也有孕,满心震惊与愤怒。可冷静后的她,必须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铺路。 想尽办法将连漪的孩子接纳过来,这不仅断了傅东亭与连漪的联系,还能让傅老爷子对她更加信任与倚重,坐稳傅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为她的儿子赢得重要的地位! 尤储秀长叹了口气,若说事情始于算计,但这三十多年的母女情分也是真!自从把傅欢颜带在身边,她每次看到这一双儿女,心里早已全心全意接纳傅欢颜。 傅家的丑闻曝光后,虽被傅东亭全力压下,但影响远比他想象的深远。傅氏股价连续十天波动,昨天的股价更是跌破最低点。 早上起来,公司的所有高层都集中在会议室,傅东亭亲自坐镇,召开紧急会议。 “都不说话?” 傅东亭正襟危坐,脸色极其难看。 众人面面相觑,均对此前的形势一筹莫展。这种传闻,最为大家津津乐道,更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要等淡出人们的视线后,方能慢慢平息。所以大家预估,傅氏的股票还要继续跌落。 “啪!” 傅东亭怒极,厉声道:“平时傅氏高薪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跟我解释股价还要继续下跌的,我要的是对策,对策!” 高层们纷纷皱眉,都把目光落在傅培安身上,他是傅家长子,这种时候理应由他出谋划策才是。 “培安,你怎么看?”傅东亭问道。 傅培安剑眉紧蹙,“爸爸,这件事情……” “董事长!” 傅政忽然抬起头,语气渐沉,“我们应该分散媒体的注意力。” “怎么分散?”傅东亭深邃的双眸轻眯。 傅政俊脸微抬,道:“如果我宣布订婚的消息,应该比这个更有看头。” “订婚?”傅东亭剑眉轻蹙,“小政,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还没有。”傅政耸耸肩,眼底的眸光沉寂,“不过现在找,也来得及。” 听到长孙的话,傅东亭神色黯淡下去。他抿着唇,轻轻叹了口气。 傅培安听见儿子的话,反倒很欣喜。之前他跟姚琴为儿子物色很多名门千金,但他始终都不表态,没想到这次倒是主动开口。 “爸爸。” 傅培安点点头,笑道:“小政这个提议不错,我会尽快选出一个跟咱们家门当户对的孙媳妇,让您满意。” 傅东亭脸色更加难看,他疲惫的抬了抬手,“散会吧。” 傅培安起身离开,边走边给姚琴打电话。 “小政。” 傅东亭喊住长孙,傅政转过身回到他的身边,“爷爷,您说。” “你……”傅东亭动了动嘴,“你真的愿意吗?” 自从傅晋臣的婚事后,这几年傅东亭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有逼迫傅政结婚。 “我愿意。” 傅政回答的肯定,“作为傅家的子孙,我很早前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心底的某处蓦然窒闷起来,傅东亭惋惜长叹,不禁苦笑。是啊,身为傅家的子孙,这都是他们的使命,有谁可以抗拒吗?! “去吧。”傅东亭没有在多说什么。他望着傅政走远的背影,眉头轻轻蹙起。也许这孩子的心思,远比他想的深沉。 一辆出租车,沿着市中心的街道行驶。连漪坐在车后座,眼神望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景物,嘴角轻抿,“师傅,请您把车在前面停一停。” 司机将车停在傅氏大厦对面,连漪降下车窗,眼睛沿着大楼一层层往上看,直到将目光落在最高的那层。 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繁华,连漪隔着这片喧闹,心头却出奇的安静。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傅东亭时,发自心底的声音。可惜这世上的事和人,总会有那么多的错过,他们的相遇,注定是场遗憾。 “要不要掉头过去?”司机转头问后座的人,“这里不能停车太久。” “不用了。” 连漪收回远眺的目光,“去机场吧。” 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发动起来。连漪拢紧身上的披肩,俏丽的短发迎着寒风轻轻吹起,她双眸紧紧盯着落在身后的那栋大厦,直至彻底消失在她的眼中。 当年初来名海,连漪便是只身一人,如今她离开亦是孑然一身。终点又回到起点,只是徒增这三十几年的想念罢了。 眼角终是滚落出温热的泪水,连漪敛起视线,却抑制不住心底的酸楚。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傅欢颜最近的情绪都不好,傅晋臣周末休息,答应带着果果去看她。 “等等。” 沐良收拾好东西,跟着他们一起出来,“我也去。” 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提着东西,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开车来到画室,傅欢颜果然还没起床。沐果果蹬蹬蹬跑上楼,直接跳到傅欢颜的床上,大声尖叫:“姑姑,果果来了!” “唔!” 傅欢颜揉揉眼睛,似乎还没搞清楚情况。 沐果果双手叉腰站在她的面前,黑眼睛溜溜地转,“姑姑是大懒虫,太阳都晒屁屁了还不起床,哼!” “沐果果,你敢说我懒?”傅欢颜炸毛。 沐果果点点头,表情严肃,“对啊,姑姑就是大懒虫!” 傅欢颜瞬间眯起眸子,挽着袖子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把将沐果果捉住,并且按在身下逗弄,“看姑姑怎么收拾你。” “啊!” 沐果果最喜欢有人跟他疯闹,他并不害怕傅欢颜,而且觉得跟她这样闹腾很好玩,彻底笑倒在她的怀里,“姑姑……哈哈哈……好痒啊……” 楼上的笑声很大,沐良笑着耸耸肩,也就随他们玩闹。她扫了眼画室的杂乱,无奈的挽起袖子准备收拾。 “我来吧。” 没想到傅晋臣先她一步动手,弯腰蹲在地上将那些画笔颜料,还有画纸画板,一样样有条不紊的收拾好。 沐良拿过来一个垃圾袋子给他,让他把杂物全部放进去,然后在统一丢掉。收拾东西被傅晋臣抢占,那她只能走进厨房。 画室的厨房很大,沐良拉开冰箱看了看,发觉那里面空荡荡的,连瓶水都没有。幸好她有先见之明,从家里带来不少食物,否则大家都要饿肚子。 “哎!”沐良将带来的食物一样样放进冰箱,叹息道:“可惜这么好的厨房。” 傅晋臣将杂物袋丢出去,转身进来帮她,“这里都是项北给她弄的,估计这么久傅欢颜就没开过火。” “谁这么了解我?” 傅欢颜背着沐果果下来,小家伙紧紧搂住姑姑的脖子,舒服的趴在她的背上,“姑姑,你背我飞飞吧。” “没问题。”傅欢颜很义气的答应。 沐良瞥了眼,转头轻声问傅晋臣,“欢颜心情好点没?” 傅晋臣从沐良手里接过凉水,不让她碰,自己将东西清洗干净。他薄唇微勾,道:“你觉得呢?” “……看着还行。”沐良撇撇嘴,傅欢颜性格总是如此,表面看着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可就怕她都憋在心里。 沐良发觉今天她要做的事情,傅晋臣都会无声无息的接替过去,这样好奇怪啊! 傅晋臣将清洗好的蔬菜放在边上,又把所有需要沾冷水的工作都自己承担下来。他将挽起的袖口放下,对着正得意的沐良,道“好了,你可以做饭了。” “我做?”沐良讶然,反问道:“不是你做吗?” 傅晋臣摇摇头,黑眸里染着的笑意简直令人发指,“不啊,我等着吃。” “你——” 沐良心底刚刚涌起的那丝感激,转瞬消失无踪。她就觉得这男人没这么好心吧! 因为之前傅晋臣有帮忙,沐良煮饭的速度明显很快。她动作麻利的切菜,炒菜,厨房里飘出的饭菜香,勾引的傅欢颜饿的呱呱叫。 “开饭了。” 将最后一个汤端出来,沐良笑着招呼。 傅欢颜拉着沐果果跑到桌边坐下,傅晋臣起身走进厨房,帮助将碗筷拿来摆放好。 “好香啊!” 傅欢颜尝了口菜,立刻竖起大拇指,“良良,你手艺不错啊。” “还可以。”沐良回答的很谦虚。 沐果果挺起胸膛,帮妈妈回答,“我妈妈世界第一棒。” “哎哟。” 傅欢颜眼睛眯起来,伸手把沐果果抱在怀里,问她:“那姑姑是第几棒?” “呃……”沐果果仰着小蘑菇头,黑眼睛转了转,嘴巴甜如蜜,“姑姑跟妈妈一样棒!” 傅欢颜笑得合不拢嘴,低头猛亲沐果果的脸蛋。 餐桌的气氛温馨和谐,傅晋臣看到傅欢颜多日紧蹙的眉头舒展开,终于松了口气。他挑眉看了看沐良,恰好也见她递来的眼神。 彼此心知肚明,相视而笑。 “喂!” 傅欢颜察觉到他们的眼神,暧昧的笑了笑,道:“你们赶快和好吧,一家人多好!” 听到她的话,沐良神色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傅晋臣端着饭碗吃菜,心想傅欢颜今天的话,是最上道的一次。 这幕画面,蓦然让傅欢颜眼神一暗。傅晋臣敏锐的察觉出什么,正要开口,傅欢颜的手机先响起来。 “喂?” “请问是傅欢颜小姐吗?” 对方的声音陌生,傅欢颜本能的应道,但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她手中的电话便掉在地上,整张脸血色褪尽。 傅晋臣拾起电话接听,面对突来的消息,同样觉得惊愕。 三天前,连漪前往南极拍照,却因为雪崩不幸遇难。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69 五年后的表白 凌晨四点钟,沐良辗转许久,睡意全无。她轻手轻脚的下床,瞧见沐果果呼哧呼哧睡的正美,忍不住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又为儿子掖好被子,她才拿起披肩,走出卧室。 前段时间在傅晋臣的引导下,沐果果已经可以**睡觉,不过最近天气寒冷,他又开始耍赖,每晚都要腻歪在妈妈的怀里。 这寒冷的冬夜,有儿子的陪伴,沐良也觉得暖意无限,所以并没有强迫让他自己睡。可孩子并没有自制力,她这里放松,儿子就会肆无忌惮起来。 轻轻叹了口气,沐良觉得自己对儿子是不是太心软了。虽然他才四岁,但毕竟是个男孩子,理应早点培养他的**性。 看起来从今晚开始,还是要让他自己睡。 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头,沐良先去厨房泡了杯咖啡,她端着杯子刚要喝,眼角轻抬就看到桌上放着的牛女乃,随后又缓缓放下手里的咖啡。 昨天傅晋臣特别叮嘱她,如果睡不着要喝牛女乃,不要喝咖啡。她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辛苦煮好的咖啡全部倒掉。这些东西喝多了,也会有依赖性,还是喝牛女乃吧! 倒了杯牛女乃,沐良放进微波炉加热。她捧着温热的玻璃杯,小口轻抿,几口下去就觉得整个人都暖暖的,很舒服。 来到客厅的沙发里坐下,窗外的天依旧暗沉。扫了眼挂钟,还不到五点,沐良转而打开电视,神色失落。 电视里还在报道昨天的晚间新闻,画面是在机场拍到的。傅欢颜一身黑色装扮,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镜,被项北小心翼翼拥在怀里,正从包围他们的记者中间绕行。 周围提问的声音不断,但傅欢颜一直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项北有意识的遮住她的脸,沉着脸将她护在身边,神情同样冷峻。 他们刚下飞机就被围堵,可见傅家这段丑闻风波仍在继续。接到连漪出事的消息后,傅欢颜跟项北立刻赶往南极。那里是摄影爱好者追求的梦想,连漪原本想去那里为她最后一本影集拍摄几组照片,却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是永别。 沐良长长的叹了口气,将电视关掉。她的心情也不好,忽然发生这种事情,有谁的心情能好呢?傅欢颜前段沉闷的心情似乎刚刚得到缓解,但又发生如此变故,沐良真是为她难受! 客厅里的温度有点低,沐良拢紧披肩,拿起手机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发短信的形式。她不知道傅晋臣是不是还在休息,但心里又觉得压抑。 几十秒钟后,短信回复过来,“你也失眠了?” 沐良看到他说也字,就知道他应该也没休息好,“嗯,欢颜怎么样?” “不太好。” “需要我帮忙吗?” “目前还不需要。” 沐良盯着他的回复,正在想下句要说什么,他的短信先一步进来。 “良良……” “?” 差不多一分钟后,傅晋臣的短信才再度回复过来,“答应我,永远都不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沐良握着手机,明亮的黑眸眨了眨,忽然泛起一阵酸意。这场意外带给大家太多感触,心情都变的脆弱,她抿起唇,回复道:“不会,我舍不得儿子。” “难道你舍不得的,只有儿子?” 男人发短信的速度明显提高,沐良瞪着手机,打了删删了打,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她选择这条短信不予回复。 好好的又给她下套,沐良走进厨房准备早餐,心想她才不会上当呢! 傅晋臣捧着手机等了半天,可一个字的回答都没看到。他蹙眉坐起身,俊脸的神情颓然。行啊,警惕性还是这么高! 不多时候,将儿子送去幼儿园,沐良片刻也没耽搁,准时回到公司上班。最近博物馆的工程正处在关键时刻,她有时间都会往工地跑,公司的事情基本都是宋清华主持。 清早的半山腰,云雾缭绕。尤储秀坐在窗前,脸色沉寂。她随手拿了件披肩,起身下楼到院子里透透气。 玉湖边上的风光独好,山里的晨间分外幽静。尤储秀沿着湖边走了走,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湖边那两株交缠的香樟树,树叶依旧茂盛,与其他树木的凋零截然不同。 尤储秀走到树下,抬头仰望着高高的树干,眼神微动。记忆中,她刚刚嫁进傅家的时候,这两株树似乎还没这么高。 小时候,傅家这几个兄妹,都喜欢在这里玩。尤其是晋臣,每次都爬树,每次都被她打。可被打之后,他还是偷偷来爬,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那时候,傅世钧带着傅晋臣来爬树,傅欢颜就蹲在树下帮他们放风。有次佣人跑去告诉尤储秀四少爷又去爬树,她满心怒火找来,却被傅欢颜一眼看到,站在树下跳脚的尖叫:“傅老四,妈妈来打你了,你快点下来啊!” “呵呵——” 回想着往事,尤储秀不禁轻笑出声。她的孩子们,转眼间都已经长大成人,这几十年匆匆而过,她还没留心呢,自己却已经都老了。 老了。 尤储秀靠坐在树下,不得不承认,他们都老了。山间渐渐起风,将萦绕的雾气吹散,她裹着身上的披肩,神色凄凄。 连漪的事情,在她心里同样激起不小的波澜。当初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终究致使她们母女分离,尤储秀心底存着愧疚不安。如今她人就这么走了,却留下永远的遗憾。 眼眶蓦然酸了酸,尤储秀嘴角闪过一抹嘲讽。傅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她几十年苦心经营,为保住这份荣耀,她摒弃掉多少良知,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还记得,当年沐良曾经说过,“如果你要我无视这种残忍和卑鄙,我做不到。” 做不到吗? 尤储秀苦笑,怎么会做不到?她不是已经做了几十年,才能保有今天的位置吗?! 佣人沿着庭院寻找,远远看到尤储秀坐在树下,立刻小跑过来,“太太!” 尤储秀扶着树干站起身,弹去身上的尘土,“什么事?” “三小姐回来了。”佣人如实道。 尤储秀眉头紧皱,脚步急切的往回走。她神色紧张,刚刚才复原的右脚还有些刺痛。须臾,她赶回客厅,只见傅欢颜神色冷然的站在正中间。 傅欢颜脸色憔悴,两边脸颊都凹陷下去,短发贴在脸颊,愈加显得她气色不好。她一身黑衣裹身,耳边别着一朵素白的小花。 尤储秀看到她,眼眶霎时发酸,“欢颜……” 傅欢颜微微侧目,望向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她死了。” 这三个字,滑过傅东亭的心。他抿唇坐在沙发里,握着茶杯的五指缓缓用力收紧。 “欢颜。”尤储秀往前一步,伸手将女儿拥进怀里,“别难过。” “为什么不能难过?”傅欢颜挑起眉,推开尤储秀的怀抱。她含着眼泪的双眸直勾勾望着她,竟然让她心头一阵发颤。 “欢颜,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尤储秀心急的想要解释。 傅欢颜咬着唇,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为什么瞒着我?” 这些日子以来,傅欢颜从没质问过,今天是她第一次站在父母面前如此问。 傅东亭脸色很难看,他扫了眼周围的那些人,道:“你们都回去。” 姚琴动了动嘴,心想这么好看笑话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可是傅政先一步拉着她的手腕,硬是将她拽上楼。 “小政!”姚琴不满的挑眉,傅政动作麻利的将她拽上楼。 傅东亭发话,众人自然不敢围观。曹婉馨推着傅世钧的轮椅转身,擦身的间隙,傅世钧看了看傅欢颜,不忘轻声叮嘱她,“欢颜,跟爸爸好好说。” 好好说?! 傅欢颜冷笑了声。 客厅里很快安静下来,傅东亭挑眉瞥着站在她面前的女儿,道:“因为你是傅家的孩子,只能在傅家长大。” 傅欢颜扬起眉,笑道:“那你又问过我的意见吗?” 她眼中含着泪,质问道:“你们从来都不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妈妈。这三十多年,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这对她公平吗?对我又公平吗?!” “公平?”傅东亭笑了笑,眼底的神色黯然,“你出生在傅家,拥有的东西多出别人那么多,这本来就不公平!” “可我不想——” 傅欢颜冷下脸,声音里含着怒气,“我不想要这种不公平!” 顿了下,她咬着唇,从怀里拿出连漪留给她的那封信,哽咽道:“如果这种不公平,要换掉我的亲生妈妈,我不要!” “欢颜!”尤储秀神色大惊。 傅欢颜微微偏过头,看看尤储秀,又看看傅东亭,眼泪不住在眼眶中打转,“我还来不及接受这个事实,就已经永远失去了她!甚至……甚至都没来得及喊她一声妈妈。” 傅东亭紧绷的脸色渐渐转为苍白。他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我讨厌你们!” 傅欢颜抬手抹掉眼泪,锐利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讨厌你们每一个人!” 话落,她不顾尤储秀的阻拦,转身跑远。 “欢颜!” 尤储秀眼见她推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跑远。 “东亭,欢颜她……”尤储秀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傅东亭煞白的脸色。她急忙跑到他身边,从他口袋里拿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丸喂进他的嘴里。 “去请医生来。”尤储秀把管家喊来,让他去请医生,同时叮嘱他不许张扬。 管家了然的点点头,并不让佣人去,亲自动身去请。 别墅后面的小院里,傅世钧坐在轮椅里,恰好看到管家神色匆匆离开的身影。他苍白的脸颊神色平静,低头铺平腿上搭着的毛毯。 下午三点,沐良才从工地回到公司。工期进度比较正常,她能稍微松口气。将需要签字过目的文件审阅好,已是下班时间。 最近傅欢颜的事情,傅晋臣要分心帮忙。沐良不敢贸然去看她,虽然担心,却又只能放在心里。她拿着车钥匙从楼下坐电梯下来,赶着去幼儿园接儿子。 电梯的门打开,沐良提着包往外走,迎面走来的人群中,有抹身影熟悉。 沐良下意识挑眉看过去,蓦然怔住脚步。 人群里,傅政一袭黑色正装,那张俊脸的表情惯有清冷。此时的他,微微垂眸,聆听着身边人的汇报,深邃的眼眸幽暗凛冽。 五年不见,这应该算是沐良回到名海市后,第一次正面与傅政碰见。 当初校园中清冷孤傲的大男孩,如今已经褪去青涩,俨然能够独当一面。 “傅总。”众人巴结逢迎的声音不少,傅政依旧面无表情,剑眉时而轻蹙。擦身而过的那刻,他似乎并未察觉身边的人,步伐有力的从沐良面前走过。 有不少人看到沐良后,立刻微笑垂首。沐良敷衍的应酬了下,收敛起心头的异样感觉。她淡然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电梯门打开,众人簇拥着傅政往里走。他低垂的眼眸动了动,忽然抬起的视线,不禁追逐着前方已然走远的人。 傅政内敛的双眸轻眯,望着沐良远去的背影,薄唇慢慢抿紧。 开车来到幼儿园,沐良如常把儿子接出来,直接回家。 不过今天沐良刚打开门,立刻觉出不对劲,“你怎么来了?” 乔笛笑嘻嘻的把沐果果抱过去,低头猛亲,“果果,想干妈没有?” “想!”沐果果讨好的回答。 不对啊!沐良秀眉紧蹙,心想乔笛怎么进来的?她偏头扫了眼,看到玄关处还有双男人的皮鞋,立刻明白过来。又是傅晋臣! 厨房里一阵响动,紧接着傅晋臣挽着袖子走出来,道:“晚饭都弄好了。” “好的好的。”乔笛很狗腿的配合。 “娇滴滴!”沐良瞬间炸毛,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乔笛抱着沐果果凑过来,小声解释,“不关我事啊,是你家四少把我压过来,说让我晚上负责照看果果的。” 沐良惊愕的抬起头,却见傅晋臣已经走到她面前。他锐利的双眸打量了下,径自点头,道:“嗯,这身衣服就挺好,不用换了。” “什么?”沐良发问。 傅晋臣拉起她的手,转而叮嘱乔笛,“果果拜托你了,谢谢。” “不客气!”乔笛很有义气的摆手,“咱们都这么熟了,客气什么。” 傅晋臣点点头,眼底微有笑意。这小丫头还挺上道,难怪能在钱响身边这么久! 沐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傅晋臣从楼上拽下来。 “去哪?”眼见被塞进车里,沐良又问。 傅晋臣抬手帮她把安全带扣上,薄唇紧抿,“问题真多。” 她问题还多?沐良眯了眯眼,正要发怒前傅晋臣已经识相的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路上,沐良一路都没给他好脸色。这混蛋又是算计好的,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鉴于对他的了解,她索性闭上嘴,懒得再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大概四十分钟,傅晋臣将车停在一处高级西餐厅外。沐良推门下来,黑眸立刻闪了闪。 这家法国餐厅,她并不陌生。这里档次很高,价格自然不菲。 “走吧。”眼见愣神的某人,傅晋臣抿唇笑了笑。 沐良被他拉着手腕,挣月兑不开,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她秀气的眉头紧蹙,压低声音道:“傅晋臣,这里很贵的。” 男人微微停下脚步,偏过头盯着她一脸担忧的表情,笑道:“放心,因为这顿饭,我已经省吃俭用一个月了。” “……”沐良愕然,脸色霎时黯淡。 看到她神色的变化,傅晋臣心尖滑过一阵暖意。他明白沐良是在心疼他,也许他的话有些夸大其辞,但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不愿意解释。 “欢迎光临。” 餐厅的适应者穿着统一的制服,礼貌的将他们引领到座位上。 这家餐厅临近海边,靠窗的位置便能一览无遗海面的波澜壮阔。沐良坐在椅子里,挑眉打量着餐厅的布置,发觉变化不大。 沐良顺着大厅往里看,蓦然发觉,最里面那间玻璃房的包厢已然不在了,如今被改成供客人观赏海景的休息区。 她轻轻叹了口气,黑亮的双眸有片刻的黯淡。 沐良熟悉这家餐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当年傅晋臣过生日的时候,他曾经包下那间透明包厢庆生。 生日? 沐良眼角一跳,抬起腕表看了看,忽然想起来刚刚出门前,乔笛一直对她眨眼,还暧昧的对他们说:晚点回来没关系,不用担心果果。 “今天是你生日?”沐良声音微微激动。 傅晋臣看着菜单,剑眉轻蹙,“我这么好记的生日,你还能忘记?” 汗! 沐良无语的低下头,确实挺好记。光棍节过生日的,估计也不多!可是她又给忘记了,而且又没准备礼物。 “呃……”沐良犹豫着开口,“要不然你先点菜,我出去一趟。” “收礼物很幼稚,不适合我。”傅晋臣眼皮都没抬,直接堵住她的去路。 好吧,沐良败下阵来,不买礼物她还省钱呢! “你吃什么?”傅晋臣点好餐,将菜单推给沐良。 沐良扫了眼菜单,又看了看傅晋臣,寻思着按照这个男人的作风,吃饭肯定不让她结帐,“跟你一样吧。” 侍应生刚要将菜单拿走,傅晋臣不高兴的沉下脸,重新给她点了餐。 “这家的龙虾很好,为什么不吃?” 沐良撇撇嘴,干笑道:“牛排也不错。” 对面的男人抬起修长的手指,狠狠弹在她的额前,怒声道:“又撒谎!你一直都不爱吃牛排,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好痛! 沐良痛的呲牙咧嘴,恨声道:“谁规定我口味不能变的!” 她咬牙切齿的回答,掌心轻揉着额头,这混蛋的力气还是这么大,他以前也总爱这么弹她的头! 眼前的画面,极其熟悉。傅晋臣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开,他勾起唇,道:“我前几天刚签一个案子,利润挺多的,请你吃饭顿绰绰有余。” 沐良蹭的抬起头,脸色愠怒:“傅晋臣,你怎么不早说?” 他进门前不是说省吃俭用一个月吗?好吧,沐良承认自己又上当了! “呵呵——” 傅晋臣低笑了声,聪明的选择不予回答。这个时候他开口解释,肯定撞枪口上了。 服务生很快将餐点端上来,这家的龙虾确实很好吃。沐良尤其喜欢海鲜,这道芝士焗龙虾,恰到好处满足了她的胃。 傅晋臣基本不碰海鲜,但并不妨碍他欣赏对面的人惬意的表情。他单手托着下颚,眼见沐良眯着眸子咀嚼的模样,心里总是痒痒的,特别想吻住她的唇,顺便把她含在嘴里的龙虾抢过来尝尝味道。 “咳咳!”傅晋臣脸色不自然的咳嗽了声,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那个。 “你怎么了?”沐良吃的很爽,完全没发觉对面男人此时正在yy什么。 傅晋臣尴尬的扬起头,俊脸飘过一丝可疑的红晕。他佯装无意抬手指着嘴角,示意给沐良看了看。 身边就是玻璃窗,沐良偏过头扫了眼,立刻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吃的太过投入,她没有注意自己的形象,真是丢脸! 眼前的人微微低着头,白皙的脸颊闪过羞怯的红色,傅晋臣薄唇轻勾,深邃的双眸泛起的神色温柔。 晚饭吃的差不多,餐厅中的客人也渐渐多起来。傅晋臣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道:“今天是我生日,我应该送自己一份礼物吧?” 这是问她?沐良眨了眨眼,然后点头。 傅晋臣星眸微眯,起身离开前,告诉她:“一会儿不要太惊讶啊,让你检验一下,我五年的努力成果。” 什么成果?沐良放下刀叉,终于被他勾起好奇心。 男人整理好身上的西装,迈步走到餐厅中央的那架钢琴前。沐良眼见他坐在琴凳前,黑亮的双眸蓦然沉了沉。 轻轻打开琴盖,傅晋臣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有些紧张。他对于弹钢琴,真是没什么天分,因为这首曲子,最近下班后他都跑去钢琴班偷偷练习。 昨晚他练习的时候,还有错音,希望今天不会再错。 眼见他修长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沐良眼底的讶然更深。难道……傅晋臣弹琴? 这个惊讶的念头还没在她脑海里散去,坐在钢琴前的男人,已然落下第一个音符。 黑色三角架钢琴,弹奏出来的音符低沉悠扬。傅晋臣手指起落的瞬间,琴声已然吸引着餐厅中的所有人。 也许是有些神经紧绷,傅晋臣索性轻轻开口,随着音乐声哼着歌词。面对这么多的人,他倒是不害怕,只是对面坐着的那个人,令他紧张不已。 蝴蝶眨几次眼睛,才学会飞行 夜空洒满了星星,但几颗会落地 我飞行,当你坠落之际 很靠近,还听见呼吸 对不起,我却没捉紧你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下心 盘旋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 哗—— 餐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沐良整个人完全是被那阵掌声惊醒过来。等她再度挑眉看过去,傅晋臣已然站在钢琴前,含笑的注视着她。 心,激烈的跳动起来。 因为她坐的位置,距离钢琴很近。所以傅晋臣刚刚嘴里轻哼的歌词,她基本都听到。 “我没弹错音吧?”傅晋臣回到座位,第一句话问。 沐良摇了摇头。 眼见她摇头,傅晋臣才算松了口气。可他不知道的是,沐良压根就走神了,所以他是不是错音,她也没听到。 因为傅晋臣的一曲,餐厅里的客人们纷纷朝他们投来友好热切的目光。沐良用手背冰了冰发热的脸颊,低声道:“我们走吧,回去太晚果果要闹的。” 沐良把儿子搬出来当作借口,傅晋臣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起身去结帐,沐良帮他拿着外套,跟在他的身后。 经过周围的餐桌时,不少人对着沐良温和的笑。她提着包低着头,心脏的位置扑通乱跳,明明弹琴的人不是她,她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 走出餐厅,外面的寒气扑面。沐良将外套穿上,终于缓解到脸颊的燥热。 从停车场取了车,傅晋臣开车回去的路上,都没找到开口的机会。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沐良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根本不给与身边男人交流的机会。 将车停在楼下,沐良推门下来,傅晋臣也跟着出来。 “喂!” 隐忍一路的男人终于发飙,“沐良,好歹今天是我生日吧,你什么表示都没有?” 沐良红唇轻抿,心想这人就是矫情,刚才她想去买礼物,他不让,现在又说她没表示?! 她挑眉瞪着面前的人,沉默几秒钟后,又缓和下脸色。算了,今天是他生日,不跟他计较那么多吧! “傅晋臣。” 沐良往前走了半步,站在他的面前,笑道:“生日快乐。” 耳边的声音熟悉到让他心疼,这五年来,傅晋臣不知道反反复复看过多少次那段录像,听过多少次她的这句祝福。 五年后的今天,当他再一次真切的听到这句话时,心底涌起的滋味万般复杂。 今晚的所有画面,全都触动到沐良那些深藏的记忆。她一直都刻意逃避,但终究都被这句生日快乐,带回到曾经的那段记忆里。 沐良低下头,抬脚就要离开。身侧的男人顺势将五指插入她的指间,彼此交缠的十指用力扣紧。 “良良……” 傅晋臣反手将她拽到眼前,沉声道:“对不起,我以前没有捉紧你,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才会有这错过的五年。” “我们回到起点吧。”傅晋臣双眸盯着怀里的人,薄唇勾起的弧度温柔。回到起点,我们重新开始。 傅晋臣深邃的目光动了动,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保证,一定紧紧抓牢你!” 抬起的视线里,沐良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们紧扣的十指,她眼眶渐渐酸涩,只觉得百感交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70 这一吻,刻骨铭心 初冬的夜,寒风四起,小区里景观灯错落有致。中心花园的长凳里,并排坐着两道身影。男人宽大的肩膀,不自觉为他身边的女子阻挡住风寒。 “很冷吗?”傅晋臣偏过头,问身边的人。 沐良狠狠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她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凝结成水雾,明明对面楼就是她的家,可这个男人偏偏不让她回去,硬是让她坐在这里陪他吹冷风。 傅晋臣抿唇轻笑,伸手将脖颈中的围巾取下来,围在她的肩上,道:“今天是我生日,没过十二点你不能离开我。” “……你?”沐良杏目圆瞪,心底的怒火高涨。这个混蛋还是如此霸道! 肩上落下的围巾,沾染着傅晋臣的温度。沐良下意识伸手拢紧,淡淡的烟草味道传入鼻息,她黑亮的双眸莫名闪动了下。 “良良,我还欠你一个解释。” 傅晋臣修长的双腿交叠,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轻声道:“关于我跟舒云歌的事情,你想要听一听吗?” 这个话题似乎一直成为他们之间的禁忌。可是今晚她坐在这里,心情却是异常平静。 她没有反对,那就算默认。傅晋臣剑眉轻佻,深邃的眼眸转而落向远处的星空,沉声道:“遇见ann是在我被我爸放逐的日子里。那时候,我在温哥华深造,一个人不能回家,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只希望等我回来,能得到他的一句肯定。” 沐良轻叹了口气,傅东亭对于傅晋臣的格外严苛,她是见过的。 “那是我在温哥华一个人的新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那晚呆在宿舍实在太冷清,我就开车出来转转,也许因为都是东方人,我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见到ann。” 顿了下,他下意识瞥向沐良,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脸色如常后,他才敢继续往后说,“后来我知道,她也是中国留学生,跟我在一所大学进修。再后来……” “咳咳!”傅晋臣手背抵着唇瓣轻咳了声,聪明的选择省略。 沐良红唇轻抿,见他跳过这段,倒也没有深究。反正她也不想听! “良良,我不想骗你,那时候的我,真的很想跟ann在一起。”傅晋臣的声音,不自觉的停顿了下。 身边的男人神情透着几分哀伤,沐良心头滑过涟漪。如果是五年前的沐良,她肯定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可是今天的沐良,却有种同样的无奈与感慨。 之前她也很想跟盛铭湛在一起,可世事难料。很多时候,并不是想就可以相守,太多的因缘巧合,总会在阴差阳错间,摆布着命运。 沐良嘴角轻抿,点了点头。她能明白这种感觉了。 傅晋臣看她竟然点头,不禁愣了愣。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什么,心间不自觉窜过一丝愠怒。她刚刚是想到盛铭湛了吧?!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差不多都知道了。”傅晋臣勾起唇,好看的剑眉轻蹙,“我爸的手段,我太了解了,ann是孤儿,她能拥有当年的事业是很难得的机会,可是因为我,她被逼远走他乡。” “良良……” 傅晋臣俊脸微抬,内敛的黑眸落在沐良的脸上,语气低下去,“上次你问我,我有没有把你当作是舒云歌的替身?” 顿了下,他目光深沉,道:“我承认曾经有过,也混淆过!但是我后来才明白,那只是说明你取代了她在我心里的位置,但没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傅晋臣转过身,温热的指尖拂开沐良垂落在眼前的碎发,眼神变的异常温柔,“你的笑,你的怒,你的眼泪,还有你的撒娇,你所有的表情一点点占据我的心,占的满满的,直到再也容不下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沐良!” 男人轻抬起沐良的右手,摊开她的掌心紧贴在他心口的位置,沉声道:“你离开的五年里,它只装着你一个人,只有你一个人,我发誓!” 掌心下贴紧的位置,传来激烈的心跳声。沐良能感觉出他心脏的跳动,与此时自己的心跳同拍。 “傅晋臣……” 沐良艰难的开口,但被傅晋臣先一步点住唇,“我不要你现在回到我什么。我只是想你,能相信我的话,相信我的心。” 鼻尖再度泛酸,沐良悄然别开视线。她都怀疑今晚的傅晋臣,是不是变了个人,怎么从头到脚都那么不一样?可若是不一样,为什么她还是会如此心动?! 望着她眼底闪烁的晶莹,傅晋臣终于满意的笑了笑。他不会像过去那样紧追猛打,他明白要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接纳自己。 “走吧。”傅晋臣扬起腕表,笑道:“已经过了十二点。” 牵着他的掌心温暖有力,沐良提着包,安静的跟在他身后。将她送到楼前,傅晋臣才停住脚步,他嘴角滑过一丝浅笑,道:“替我亲亲儿子。” “好。”沐良应了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傅晋臣不舍得放开她的手,五指攥紧的力度很大,“我明天要出差。” “明天?”沐良惊讶道:“要去哪里,去多久?” “有个项目需要我亲自去看看,要去几个地方,去多久目前还不能确定,大概一个月左右。”傅晋臣耐心的回答。 一个月? 沐良秀气的眉头蹙了蹙,下意识道:“你去那么久,不跟果果道别吗?” “我们去吃晚饭前,我跟儿子说过了。”傅晋臣显然早有预谋。 沐良瞬间觉得自己白操心了。她抿起唇,不太高兴的甩开他的手,“那我进去了。” “晚安。”在她转身前,傅晋臣动作奇快的拥住她,并且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男人滚烫的气息拂过面颊,沐良不禁往后退开半步,但看到他眼底的坦然,立刻松了口气。她撇撇嘴,道:“晚安。” 傅晋臣温柔轻笑。 不过互道过晚安的两个人,却是面面相觑,谁也不动。 “你先进去。”最后还是傅晋臣开口,沐良尴尬的回过神,立刻转身走进电梯。 眼见电梯门合上,傅晋臣紧抿的唇角才溢出笑来。他最喜欢看沐良羞涩时,脸颊微红的模样,看得他心神一阵荡漾。 电梯去而复返,沐良提着包探出头来,恰好看到傅晋臣转身走进车里的背影。她勾唇笑了笑,黑眸里的神色温和。 其实她也想看他先转身。 打开家门,客厅里亮着灯。沐良换好拖鞋往里走,侧面沙发里,乔笛抱着靠枕呆坐,竟然连电视都没看。 “干什么呢?”沐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难得看她这么安静。 乔笛拍掉她的手,没好气道:“别影响我思考问题。” “噗——” 沐良倒了杯水,彻底笑喷,“乔大小姐,您思考什么问题呢?” 反手丢开手里的靠枕,乔笛挺起胸,眼神锐利的盯着沐良,道:“你说,我胸也不小,长得也不难看,为什么没人跟我表白?” 汗! 沐良伸手戳在她的额头,“你偷窥?” “我才没有!”乔笛不服气的捂着额头,神色沉闷,“你们俩站楼下眉来眼去那么久,不是个瞎子的都能看到!” 沐良忍住笑,转身坐在她的身边,顺势瞥了乔笛眼,不禁蹙眉。这死丫头胸是很大啊,最近是不是又丰胸来着? “喂!” 沐良伸手指了指她的胸,闷声道:“你多少罩杯了?” “36d。”乔笛回答的极度骄傲。 沐良张了张嘴,“又涨了?” “屁!”乔笛丢她一个白眼,“人家本来就这样好嘛。” 沐良看看她的,又低头看看自己,有些失落道:“怎么能这样啊?我都生过孩子还没你大,嗷呜!” “噗——” 这次轮到乔笛笑喷,“这种是天生的,嫉妒不来哦。” 眼见她笑出声,沐良才耸耸肩,问她:“怎么样,现在心情好点了吗?找到平衡点了吧!” “靠!” 乔笛瞬间炸毛,“沐小良,你逗我玩呢啊?!” 在她再次发怒前,沐良动作麻利的剥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她的嘴里,道:“书上说,女人发脾气老的快,乖啊,咱吃巧克力。” 这还差不多! 乔笛随手拿起巧克力罐,开始一块一块往嘴里塞。沐良眉头蹙了蹙,忍不住问她:“钱响回到钱家以后,你们还好吗?” 乔笛咀嚼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才点头,“还行吧。” 每次问她关于钱响的事情,她都回答的敷衍。最近沐良工作虽然很忙,但也大概听到些风声,眼神瞬间暗下来,“亲爱的,你有心事一定要告诉我。” 乔笛顺势躺在沐良的大腿上,神情渐渐失色,“良良,还记得我们以前的志愿吗?” 听到她的话,沐良轻笑道:“记得,二十八岁之前生孩子。” “对啊!”乔笛猛拍大腿,恨声道:“你现在是超额完成任务,你家果果都四岁了,可我呢?过年我就二十八了!” 沐良大概猜到她的心思,但也只能劝慰:“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反正果果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啊!” “算咱俩一起生的。” “呸!” 乔笛伸手打在她的额前,道:“这种事情算吗?!”虽然她这样说,但还是因为沐良的话,觉得心头温暖。 “良良,”乔笛搂住沐良的腰,整个人靠在她的怀里,“可是我们说好的啊,我要给你生个儿媳妇,我害怕太晚就赶不上你家果果这班车了。” “没关系!” 沐良抿起笑,伸手揉着乔笛的脸颊,承诺道:“只要是你生的,多晚都没关系。我家果果娶定你家女儿了!” “够义气——” 乔笛反手勾住沐良的肩膀,与她额头相抵,“良良,有你这样的姐妹,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她的声音后面有些发颤,沐良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心情同样激动,“傻瓜,有你才是我的幸运!” “嗯,”乔笛猛点头,紧紧拥住沐良,“我们都幸运。” 沐良轻抚着她的额头,不用问也知道乔笛最近心情不算好。乔笛本来就在单亲家庭长大,从小缺失母爱,性格脆弱敏感,这都让她更加担心。 晨起的傅家大宅,树影萧瑟。傅东亭脸色有些苍白,身上披着一件很厚的棉衣。他这几天都没去公司,留在家中休养。 习惯早起晨练,傅东亭出门往庭院深处走。冬天,玉湖边上的温度,比起其他地方都要高一些。可等到夏天,这里的温度又会比其他地方低一些。 远远的就有笑声传来,傅东亭脚下的步子微顿,抬眸就见傅世钧的轮椅在树下,正仰头不时的叮嘱傅橙,“橙橙,慢点爬树。” “知道了。”傅橙清脆的声音从树间传来。 傅东亭眼神动了动,迈步走过去,“这么早你就出来?” “爸。”傅世钧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转过头。 傅东亭拿下自己的围巾,披在儿子的身上。他仰头看着双手攀住树干的傅橙,不禁露出笑意来,“小时候,你们也都喜欢在这里玩。” “是啊,”傅世钧苍白的脸色微动,道:“那时候我的腿还没坏,经常带着老四来爬树。” 闻言,傅东亭脸色一暗,弯腰蹲在傅世钧的身边,抬手轻轻落在他的膝前,“世钧,咱们找了这么多医生,就没一个有用的吗?” 傅世钧手指掐了掐毫无知觉的双腿,颓然道:“没用的,我吃了那么多药,还是不见起色。” “哎——” 傅东亭眼底闪过的神色疼惜,他轻抚着儿子的额头,语气沉下来,“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只顾着外面的事,忽略了你们。当年你妈妈走的早,可是我却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变成这副模样……” “爸爸!” 傅世钧握住他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那是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错!” 提起那场意外,傅东亭心头的愧疚更大。他的这几个子孙里,只有傅世钧从小体弱,后来还伤了腿,对于这个孩子,他永远都无法弥补。 “爷爷!” 傅橙双手抱住树枝,对他挥挥手,“橙橙爬的高吗?” “很高。”傅东亭竖起大拇指,笑道:“好了,快下来。” 傅橙很听话,爷爷说要她下来,她立刻顺着树干往下滑。 “护着小姐去。”傅东亭很宝贝这个孙女,立刻安排佣人过去接住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须臾,傅橙大汗淋漓的跑回来,双手绕上傅世钧的脖子,撒娇道:“爸爸,橙橙是不是爬的好高,是不是比爸爸以前爬的还要高?” 傅世钧眼神宠溺,笑了笑,“是,橙橙比爸爸爬的还要高。” 傅橙勾起唇,随后又想到什么,失落道:“要是爸爸能跟橙橙一起爬树多好,从小到大,爸爸都没陪橙橙一起玩过。” 听到女儿的话,傅世钧黯然的垂下头。 孩子的话原是无心,可傅东亭心情越加沉重。当年他的世钧也是手脚灵活的孩子,可转眼间就变成这副模样! “走吧。”傅东亭叹了口气,亲手推着傅世钧的轮椅,“山里凉,我们进去吧。” “好。”傅世钧应了声。 傅橙吵吵闹闹跟在他们身边,傅东亭听着孙女的笑声,紧蹙的眉头才慢慢松开。 早上的理会结束,林蔷带着需要签字的文件,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哎哟!” 推开办公室的门,扑面而来的花香袭人。林蔷将文件夹放在桌上,望着摆放在花瓶的那些黄玫瑰不禁笑道:“这是谁送的啊?” 沐良手里握着笔,眼皮都没抬,“蔷阿姨,你好八卦!” 听到她的话,林蔷忍不住泛起笑来。她接过沐良签好字的文件,道:“良良,傅晋臣出差很久了吗?” 沐良怔了怔,随口道:“不知道。” 眼见她微红的脸颊,林蔷适时的收起玩笑,抱着文件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沐良才抬起头。她丢开手里的笔,抬手轻数着瓶中的黄玫瑰,有些已经掉落惨败,但她都没舍得丢掉,低喃道:“1,2,3……23。” 哦,原来傅晋臣已经离开23天了。可他竟然一个电话都不打,难道都不想儿子吗?! 沐良脸色含怒,抬起的视线落在那瓶中的黄玫瑰上,不禁又想起他那天的话。他说:我要是一次送999朵,你就只能感动一次。所以我每天只送一朵,那你就能感动999天。 唔! 沐良蹙眉,心想傅晋臣这都是跟谁学的啊?怎么他现在的思维方式,她又跟不上了呢! 下班按时到幼儿园接儿子,沐良刚把车停好,迎面就看到走来的男人。 “姐!” 沐毅含笑站在她的面前,主动示好,“还生我气呢?” 沐良提着包,眼角微有厉色。沐毅走到她的身边,笑道:“好了,是我错了。” 幼儿园大门打开,沐良沉着脸,道:“我先去接果果。” 须臾,她牵着儿子出来,沐果果看到站在院外的沐毅,立刻笑着朝他跑来,“舅舅,舅舅!” 沐毅弯腰将他抱在怀里,眼底的笑容真挚,“果果,想舅舅了吗?” “嗯。”沐果果点头,猛亲他的脸。 沐良看着他们,不禁叹了口气,眼底的厉色消散。说到底沐毅还是她弟弟,她不能真的跟自己家的人生气! “走吧,”沐毅抱着沐果果,拉着沐良上车,“我跟你们一起回家。” 这还差不多。沐良总算顺了口气。 开车回到渝城,蔡永芬看到女儿,儿子还有外孙回来,立刻高兴的合不拢嘴。沐占年虽然不善表达,但每次看到全家人团聚,自然也开心。 沐果果到哪里,哪里就欢笑声不断。此时他坐在沐占年的腿上,等着沐毅为他组装赛车,一会儿又有好玩的呢! 沐良在厨房陪蔡永芬准备晚饭,但是蔡永芬心疼女儿平时工作劳累,基本不让她动手。 “妈!” 望着母亲微微发驼的背影,沐良鼻尖酸了酸,伸手环住她的腰,将脸靠在她的肩头,“我给你们请个阿姨吧,平时帮你做家务。” “哪里用什么阿姨?”蔡永芬不禁笑道:“家里就我跟你爸两个人,没什么事情做的。” 沐良知道跟母亲说这个,永远都说不服她。她圈住妈妈的肩膀,声音暗了暗,“妈妈,你要好好的,长命百岁,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呵呵——” 蔡永芬嗤笑了声,“那妈不就活成老妖怪了吗?” “我不管。”沐良眉头紧皱,想起傅欢颜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我就要你跟爸爸都陪着我,一辈子都陪着我。” 似乎察觉到女儿的心思,蔡永芬回手将她拥在怀里,眼眶微有湿润,“好,爸妈陪着你,我们还要看着咱果果以后娶妻生子呢!” “对。”沐良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痕,心底的情绪复杂。她这一生,何其有幸能遇见这样的父母。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种爱却没有丝毫减损。 晚饭自然丰盛不用说,沐良看到沐毅神色如常,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今晚全家人吃饭,她也不想破坏兴致。 用过晚饭,沐良亲自给沐占年将治疗风湿的药膏贴好。对于女儿的孝顺与懂事,沐家夫妻甚为欣慰。 “爸爸,我下周再去医院开药。”沐良查看了下药,下周就应该用完。这种效果还不错,她要继续让父亲用。 “你工作忙,就让别人去吧。”沐占年心疼女儿。 沐良摇摇头,“别人去我不放心。” “是啊爸,”沐毅凑过来,颓然道:“我去,我姐都不放心。” 沐良瞥了他眼。 晚饭后,沐毅开车带着沐良跟沐果果从渝城回来。他将他们母子送到楼下,熄火后准备下车。 “我自己可以。”沐良用外套裹住已经睡着的儿子,道:“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开车。” “姐!” 沐毅跟着下车,站在沐良身后,“你永远都是我姐。” 听到他的话,沐良轻轻转过身。她望着眼前早已比他高出很多的弟弟,神色暗下来。因为身世的关系,她并没有跟沐毅解释太多,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姐弟的感情。 “小毅!”沐良一只手抱着儿子,让他趴在自己肩上睡的舒服。腾出另外一只手,轻抚着沐毅的肩头,道:“在姐姐心里,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我知道。”沐毅笑道。 沐良点点头,“好了,回去吧。” 须臾,沐良看到沐毅的车开出小区后,才抱着儿子回到楼上。 从渝城回来的路上,沐果果已经睡着。孩子玩的太累,沐良不想吵醒他,轻手轻脚将他的衣服鞋袜月兑掉,把他安顿在床里。 掖好被子,沐良将床头灯调暗,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随后,她走到外间,开始收拾屋子。 平时工作繁忙,难得有时间收拾家。今晚她并不觉得累,就想着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一遍。先把儿子和她的衣服分别清洗干净,沐良又把客厅,厨房,这两个最乱的地方收拾好。 一个小时后,沐良看着整洁的家,满意的笑了笑。清理厨房收拾出来一大袋垃圾,沐良见儿子睡的熟,便穿上外套,拿着钥匙下楼去丢垃圾。 外面的天气沁凉,沐良提着垃圾袋子,快步丢掉后,转身往回走。 没走几步,沐良忽然停下步子,重又倒退回去。她好像想到什么,此时竟然有种莫名的心血来潮。 闭上眼睛,往前行走十三步。 这个游戏,沐良很早前就玩过。她还记得,第一次玩的时候,她走完十三步,遇见的人是傅晋臣。后来她又走过一次,但碰见的是电线杆。 这次,她同样闭眼默数,却不知道,睁开眼的那刻,能遇见什么? 1,2,……12 沐良每次迈出一步,都会很大声的数出一个数。其实她也很孩子气,明知此时已经是深夜,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她却还是想要碰碰运气! 13—— 沐良睁开眼睛,映入她眼帘的,只有楼前的玻璃门。眼底悄然滑过一丝失落,她双手放在嘴边边哈着热气,边来回搓了搓。 沐良啊沐良,怎么年龄越大,越幼稚了呢!她撇撇嘴,心想赶快回家吧,如果儿子醒来看不到她,肯定要哭的! “你是在等我吗?” 身后蓦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沐良整个人怔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蜷起,她轻咬着唇瓣,甚至都不敢转过身去看。 等了半天,她还是背对着自己,傅晋臣终于失去耐性。他迈步走到她的面前,蹙眉问道:“这么晚,你下楼来干什么?” “我……”沐良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回答:“丢垃圾。” 傅晋臣先是一愣,而后蜷起食指狠狠弹在她的额前,恨声道:“沐良,你回答的,还能再煞风景点吗?” 沐良眨了眨眼,脑海中里有片刻空白。她刚刚数道十三,傅晋臣就出现了是不是?! 望着她呆滞的表情,傅晋臣好看的剑眉紧蹙,“不认识我了?” 沐良还是不回答,依旧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她玩过三次十三步的游戏,有两次都遇见同一个男人,每一次都是傅晋臣。 这么久没见,可看到自己,沐良竟然是这副表情。傅晋臣薄唇紧抿,心底的情绪起伏,难道她都没有想过自己吗? “你想我吗?”傅晋臣不死心的问。 沐良只觉得心口涌动的情绪,排山倒海而来。想吗?她眼眶渐渐发酸,如果不想为什么她大半夜不睡觉,又在苦苦期盼什么?! 日夜思念的人尽在咫尺,傅晋臣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感情。他猛然伸手扣住沐良的腰,低头将吻落在她的唇边。 唇上一片温热,沐良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的吻已然落下。怀里的人并没有抗拒,这足以让傅晋臣心花怒放。他并不敢深入纠缠,渐渐松开怀里的人。 直到沐良攀住他的肩膀,傅晋臣惊愕之后,难耐欣喜。他一把将沐良拥入怀里,再次低下头,这次的吻却犹如疾风骤雨般的激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75 我的心肝(必看) 晚饭的味道算不上好,沐良吃过后最大的感想就是,他的手艺跟自己比起来,也不见得多好啊,可为什么儿子吃的狼吞虎咽,一副享受的表情。 “我还要吃一碗饭。”沐果果嘴角还沾着米饭粒,很给面子的力挺爸爸。 傅晋臣放下筷子,满脸愉悦的为儿子填满饭,转而问沐良,“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 身边的小家伙眼神期待,沐良读着儿子的眼神,他黑眼睛一直眨啊眨,好像在说:妈妈不许打击爸爸,一定要表扬哦。 咬着筷子头,沐良撇撇嘴,闷声道:“还行吧。” 这个答案虽然不算满分,但傅晋臣挺高兴的。他伸筷子夹菜,每样都放在沐良跟儿子的碗里,柔声道:“多吃点,喜欢以后每天都给你们做。” 听到爸爸的话,沐果果嘴角的笑容似乎僵硬了下,随后打了个饱嗝。嗷呜,难道每天都要吃爸爸煮的菜吗?! 瞥见儿子不断变化的表情,沐良捧着饭碗差点笑出声。哼,对于这个拍马屁的小家伙,也确实应该教训一下,谁让他敢有了爸爸忘记妈妈呢? 用过晚饭,沐良抱着饭碗去清洗。傅晋臣几天没见到儿子,见他带进浴室,亲自为儿子洗澡去了。现在的傅晋臣,有一天看不到这个小家伙,心里就很想念。 沐果果泡在浴缸里,手中拨动着小黄鸭,时而捣蛋,时而恶作剧,纵然傅晋臣手段了得,但面对如此古灵精怪的儿子,也要手足无措。 沐良洗干净手出来,远远就听见浴室里有笑声,她走到门边往里瞅了眼,霎时眯起眼睛,嘴角的弧度上扬。 傅晋臣蹲在浴缸边,身上的衬衫基本都被儿子弄湿了,但他丝毫不见怒意,正在跟儿子玩水枪,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啊,爸爸我投降了!” 浴室里沐果果喊叫的声音回荡,沐良坐在沙发里,手中握着水果刀,正在俏苹果皮。她眼底的神色温柔,将削皮后的苹果切成小块。 虽然每晚她几乎都给儿子洗澡,但沐果果不会跟她玩的这么疯,她也没法代替父亲带给孩子的那份快乐。 “差不多出来吧。”准备好水果,沐良才走进浴室催促他们。 外面天寒,傅晋臣不敢跟儿子多玩,立刻为儿子冲洗干净,用白色大浴巾将他裹好,紧紧搂在怀里抱出来。 沐果果舒服的趴在爸爸的肩头,幸福的眼睛眯在一起。沐良跟在他们身后收拾,尽管浴室已经被祸害的不成样子,但她并没有觉得生气。 其实这样的生活,才是一个家原本应该有的模样,不是吗? 沐良收拾好浴室出来,儿童房里沐果果还在缠着傅晋臣,不肯撒手。 “果果!”沐良语气微沉,道:“爸爸衣服都湿透了,先让他去洗澡。” 沐果果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想了想,还是放开手。 “爸爸快点哦。” 傅晋臣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笑道:“你先睡觉,爸爸一会儿就来。” 沐良伸手抱住儿子,同时叮嘱身边的男人,“你的换洗衣服已经放好了,水温也调好了,快去洗澡吧。” 傅晋臣愣了愣,深邃的双眸瞬间放亮。他点点头,步伐轻盈的往外走。 男人洗澡的速度一直很快,傅晋臣穿好睡衣出来,房间里已经变的安静。他走到门边,果然看到儿子闭上眼睛,已经在沐良身边睡着。 “嘘。” 沐良手指轻点,傅晋臣轻手轻手走过来,望着睡颜安稳的沐果果,眼底的神色温柔。他蹲在床边,掌心滑落过儿子头顶两个头漩,笑道:“这个随我。” 沐良轻叱了声,心想这不是废话吗?不随他还能随谁?!她伸手拉起傅晋臣的手腕,将他拽出卧室,不让他吵醒儿子。 眼角余光瞥见傅晋臣身上的睡衣,沐良霎时黑脸。她刚刚给他准备的衣服,分明不是睡衣啊,这男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傅晋臣。” 沐良蹙眉,质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男人径自转过身,将行李箱打开,取出里面的笔记本电脑后,转而又坐进沙发里,“不回去,家里没人。” “可是总是住在我家,你觉得好吗?”沐良叉腰又问。 傅晋臣俊脸微抬,锐利的双眸从她脸颊滑过,笑道:“我觉得挺好啊,下个月我就准备把我那套房子退了,以后还能省下一笔钱。” “你……”沐良语塞,心底的怒火高涨。 眼见她气哼哼的脸,傅晋臣笑的一脸无害,聪明的装可怜,“明天就是儿子生日,我想多陪陪他,这样也不可以吗?” 沐良怔了怔,随后无奈的叹气。好吧,他搬出这个理由,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仅限今明两天!”沐良撅着嘴,算是警告。 傅晋臣乖乖点头,但那副老实的外表下,却包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他的目标不是两天,而是常住,他要常住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跟他们住在一起!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沐良端着茶杯走到窗边。外面天色很阴,眼看又要迎来暴风雪。 “今年的雪真多啊。”沐良看着天气,感叹道。 傅晋臣敲着键盘的手指顿了下,黑眸瞥了眼窗外的天,似乎若有所思。 家里少了儿子的吵闹,瞬间恢复安静。沐良捧着茶杯站在窗边,却听身后的男人笑道:“站在那里不冷吗?过来。” 是有点冷,沐良笑了笑,转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身边的男人神色专注,并没有任何不轨行为。沐良偏头看他,脸色微微有些失望,自从他进门甜言蜜语后,这么半天傅晋臣都在跟儿子培养感情,对她都没任何行为。 这样忽冷忽热,到底什么意思? “你在做什么?”沐良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傅晋臣黑眸盯着屏幕,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直线。沐良探着脑袋过去看,见他正在分析一份投资报告书,不禁笑道:“傅总,你把商业机密带到我家来,不怕我抢了你客户?” “怎么会?”傅晋臣笑了笑。 沐良撇嘴,心想还算你识相,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可下一刻,傅晋臣单手抚着下颚,凛然道:“就算有人看到也没关系,我敢拿出来的,肯定没人能抢走!” “……”沐良被噎,狠狠瞪了他眼。好一个自大狂妄的傅晋臣! “我说的不对吗?”男人掌心轻贴在她的脸颊,沐良嗅着那股忽然靠近的火热气息,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后躲闪。 她敛下眉,摇了摇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主要是她害怕看到他的眼睛,虽然他伪装的很好,但那双眼底深处燃烧的火苗,她还是能看到。 傅晋臣看到她紧张的双手交握,眼底闪过的情绪复杂。不过他知道,沐良已经看出他的心思,反正他也不想藏着掖着,先给她一个心理准备也好。 “你不睡吗?”傅晋臣转头问身边的人。 沐良摇头,神色谨慎,“我还不困。” 傅晋臣耸耸肩,并没有在多说什么,埋头继续工作。 说完不困沐良就后悔了,她怎么不困,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今天看到他回来,整个人都放松了,困意早就袭来,不过是她强撑。 不久,哈气一阵连着一阵,沐良眼睛渐渐眯上,脑袋慢慢靠在身边男人的肩头。也许因为有他的体温,坚持不到几秒钟,沐良便闭上眼睛睡着。 肩头猛然压过的重量,让傅晋臣转过头。他盯着沐良粉红的脸颊,眼底的神情有种满足的温柔。拿开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傅晋臣伸手将身边的人拥在怀里,转而拦腰抱起来。 踢开卧室的门,傅晋臣抱着沐良,将她安放在床上。脑袋触上枕头,沐良本能的蹭了蹭,粉女敕的唇瓣轻动。 怀里的人馨香软滑,傅晋臣忍不住悸动,低头在她嘴角轻吻。睡梦里的人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并没有推开,反而想要感觉的更近。 这个吻渐渐变的火热,沐良不反抗,甚至乖乖的张开小嘴配合,差点就把傅晋臣逼疯了。他掌心顺着她的肩头下滑,直到她的腰间徘徊。 虽然很想很想,但今晚并不是个很好的时机。傅晋臣一口气憋在心里,用尽全力将唇从她嘴角抬起,俊脸的神色已然黑沉。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隐忍。 第二天睁开眼睛,沐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她还没起床,就听到外面客厅里,有儿子的笑声,还有傅晋臣的说话声。 她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但她隐约记得,身边有一抹熟悉的温度,让她全身心的放松,这一晚睡得极好。 沐果果叽叽喳喳声不断,听声音就知道儿子很快乐。沐良轻笑着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习惯性先把窗帘拉开。 窗外一片雪白,银装素裹。沐良惊叹之余,瞬间欢喜。她喜欢下雪,更喜欢下雪后踩雪的那种惬意。 雪花翻飞,天空阴沉沉的,温度很低。沐良推开窗,立刻有清新的空气灌入鼻间,她深吸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舒畅。 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傅晋臣已经准备好早餐。沐良望着对面坐在椅子里,正在等她的那一大一小,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快点过来,我们等你吃早餐。”傅晋臣笑着转过头。 沐良慌张的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此时失态的自己。明明心底很快乐,但眼眶又不自觉的发酸,她觉得自己很矛盾。 好在早餐气氛融洽,沐良很快平复下心情。因为今天下雪,傅晋臣说信不过她的开车技术,所以亲自送儿子去幼儿园,然后又把沐良送到公司。 “晚上等我。”傅晋臣降下车窗,叮嘱她:“晚上我先去接儿子,然后再来接你。” 沐良犹豫了下,才点头,“好。” 前方的黑色车身很快驶远,沐良提着包站在原地,眼神暗了暗。她觉得傅晋臣还是开他以前那辆黑色路虎比较适合,跟他的气质很配。 哎,也不知道他那辆车,现在哪里? 雪花不断滚落,沐良觉得冷,回身走进大厦。一路走来,也许沐良自己没有发觉,但周围的员工都看到,董事长今早的笑容特别灿烂。 侧面电梯门打开,宋爱瑜蹙眉走出电梯,迎面只能看到沐良一闪而过的身影。她眯起眼睛看过去,眼见她含笑的侧脸,不禁轻哼了声。 另外走廊通道有人神色匆匆过来,宋爱瑜看到那人的脸色,立刻警觉道:“怎么了?” 那人左右看了看,才把宋爱瑜拉到僻静的角落,“有笔账好像引起注意了。” 宋爱瑜脸色变了变,“哪笔?” 一个黑色文件夹递到宋爱瑜面前,她翻开看了看,霎时变脸。坏了,如果这笔帐被查出来,肯定会牵扯出其他很多! “林副总已经安排人继续查了。”那人压低声音,将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全部告诉宋爱瑜。 宋爱瑜红唇紧抿,眼底的神情冷下来。 须臾,她转身沿着楼梯上楼,神色完全看不出异常。而那个给她消息的人,也已经混进工作区,分不清去向。 日历上有个大大红圈,这是沐良早就做好的标记。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她从很早前就已经想好要怎么过。可惜忽然多出傅晋臣,将她之前的计划全部大乱。 不得不承认,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沐良顺手接通,“喂。” “姐!”沐毅的声音含着笑意,“今天是果果生日,爸妈问,你们要回去吗?” 沐良秀气的眉头蹙了蹙,她跟傅晋臣现在的情形,还没对父母说过。她轻叹了口气,只能找借口回避,“今天下雪,我们就不回去了,等周末我再带果果回家。” 天气确实不好,沐毅点点头,道:“成,那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呃……”沐良霎时犯难,沐毅如果跟傅晋臣见面,会是个什么模样? 听出她的话音不对,沐毅立刻会意,道:“怎么,你另外有安排?” “是,有安排。”沐良回答的含糊。 沐毅迟疑了下,才道:“姐,你跟铭湛哥真的分开了?” 沐良抿起唇,没有回答。 须臾,沐毅轻笑了声,并没有继续纠缠,“好吧,那我给果果送份大礼,生日宴我们改天再补。” “好。”沐良挂断电话,但脸颊并无笑意。她现在听到沐毅说大礼就头疼,如今的沐毅出手极度大方,那奢华程度真是让她担忧! 整天的工作效率都很高,沐良提早完成任务。她松了口气,上半身靠近转椅里,眼睛落在对面桌上摆放的那个巨大礼盒,眉头轻皱。 沐毅的大礼送的果然很大,沐良都抱不过来的盒子,更别说沐果果。她撇撇嘴,对沐毅的心,自从他回来名海市后,一直都提着。 窗外的雪还在下,不过比起早上已经小了很多。沐良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堆积的厚厚白雪,眼底的笑容顿生。 明天又可以踩雪玩了。 沐良嘴角的笑容来不及绽放,随后又垂下。想起那天早上看到宋清华也在雪地里踩雪的画面,她心底就觉得闷闷的,难道自己喜欢这个,真是遗传她?! 幸好手机铃声打断她,沐良才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她看到号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接听,动作很快的离开办公室。 傅晋臣的车停在楼下,沐良拉开车门坐进去,儿子怀里抱着蛋糕盒子,正在跟她显摆,“妈妈,今天的蛋糕是爸爸跟果果一起做的呢。” “你带他去做蛋糕?”沐良惊诧。 傅晋臣伸手将安全带给她扣好,点头道:“嗯,提早把他从幼儿园接出来,我们去diy做的蛋糕。” 又是他们的单独行动? 沐良蹙眉,明显不高兴,一路都没给傅晋臣好脸色。不过身边的男人也不介意,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与讨好。可是他这样,沐良就更加郁闷了。 回到家,沐良先带着儿子换衣服,傅晋臣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拿进厨房,准备晚上的大餐。沐果果换好衣服,立刻将妈妈拽到蛋糕边上,道:“妈妈你看,是超人耶。” 沐良透过镂空的蛋糕盒子,能够看到圆形蛋糕的顶层上,超人图形醒目。 “果果自己做的?”沐良配合着儿子的心情问。 沐果果得意的点头,“还有爸爸。” 沐良撇撇嘴,心想现在儿子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忘记傅晋臣! 厨房里有噼啪的响动,沐良安抚好儿子,立刻去帮忙。虽然吃现成的比较舒服,但傅晋臣做饭后惨不忍睹的厨房,却也让她心惊。 晚饭两个人一起准备,时间自然要快很多。主要是沐良掌勺,傅晋臣就是帮着打下手,但表现还算不错。 “开饭了!” 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傅晋臣喊儿子过来吃饭。 沐果果早就趴在桌前,闻到香气他就觉得好饿。今晚给儿子过生日,沐良准备的晚饭口味全都偏向儿子。好在傅晋臣跟儿子的口味差不多,他绝对捡个大便宜! 叮咚—— 家里的门铃响,傅晋臣没让沐良动,亲自起身去开门。他大概猜到是谁,果然门外的人看到他在,恭敬的唤道:“四少,太太让我来给果少爷送礼物。” “放下吧。”傅晋臣并没有拒绝。 沐果果听到有礼物,立刻跑过来。小孩子对这些东西最兴奋,他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动作麻利的拆开包装。 半响,傅晋臣关上门,不自觉的看向沐良。 不过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沐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色温柔道:“果果,先吃饭,吃完饭再拆礼物。” 沐果果已经拆开一个,里面是最新版的变形金刚。他兴奋的叫了声,然后才被傅晋臣带到桌上继续吃饭。 “慢点吃。”看到有新玩具,沐果果吃饭的速度比刚才快两倍。 沐良眉头轻蹙。 “吃饱了。”沐果果很快放下筷子。沐良无奈,但想到今天是他生日,并没有发脾气,难得顺着他的意思。 儿子坐在沙发里玩心爱的玩具,傅晋臣捧着饭碗,语气犹豫,“那个……” “没关系。”沐良先回答,道:“如果能有多些人来疼爱我儿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傅晋臣剑眉轻蹙,轻轻握住沐良的手,再也没有解释什么。这就是他们现在的感情,她能够站在他的角度思考,而他也会顾及她的感受。 用过晚饭,傅晋臣主动收拾碗筷,沐良将水果喜好,沐果果小朋友满血状态,捧着众多的新玩具,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平时沐良是不允许他如此的,但今天是孩子的生日,一年只有一天,她才特别放宽对他的要求。 将蛋糕摆在桌中央,沐良准备好蜡烛,打算一会儿为儿子庆生。 她没有饭前就把蛋糕拿出来,要不然沐果果铁定不肯吃饭。 窗外的雪花渐渐停歇,傅晋臣站在窗口看了许久,然后拿起外套要出门。 “你去哪里?”沐良刚把拉住插好,傅晋臣就拉开门。 扫了眼桌上的生日蛋糕,傅晋臣抿起唇,道:“等我一会儿。” 话落,他关上门出去。 外面那么冷,他出去做什么?沐良狐疑的蹙眉,只好放下打火机,等他回来才能点蜡烛。 客厅的沙发里,到处都是儿子的玩具。沐良走过来收拾,基本上儿子拆开一件,她就要收拾一件。看着那些礼盒,沐良撇撇嘴,心想这送的有也太多了! 收拾好客厅的东西,沐良挑眉看了看表,这才发觉傅晋臣已经出去半个多小时,这人到底在做什么? 愤然的拿起手机,沐良将电话拨出去,“傅晋臣,你在哪里?” “你到窗口来。”电话里的男人声音磁性,沐良起身朝着窗口走过去,随后握着手机,惊讶的瞪大双眼。 顺着落地窗看下去,楼下的空地前,傅晋臣穿着黑色大衣正在对她扬手,而他身边不远处,豁然堆起来三个雪人。 “看到了吗?”傅晋臣看她傻呆呆站在窗口,又问了便。 沐良的身影吸引到儿子,沐果果几步跑到窗边,看清楼下的雪人后,立刻一声尖叫:“妈妈,雪人啊,果果要玩。” 沐良呆滞的眼神,在儿子的尖叫声里回神。沐果果一阵风般跑进卧室,转眼自己穿戴整齐,帽子手套都佩戴齐全。 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拒绝。 穿好外套,沐良领着儿子从下楼,这一路的脚步,竟比儿子还要急迫几分。 “哇——” 沐果果飞奔着跑到傅晋臣身边,兴奋道:“爸爸,这个怎么弄的,果果也要学。” 男人缓缓蹲,牵着儿子的小手,语气温柔的给他演示。 沐良站在他们身后,眼见那三个并排站在一起的雪人,模样可爱。两大一小,虽然看不出五官,但沐良知道,左边的雪人是傅晋臣,右边的雪人是她,而中间那个小雪人,是沐果果。 明亮的黑眸紧紧落在那三个亲密相拥的雪人身上,沐良只觉得喉咙里酸酸的,眼眶发热。她深吸口气,见到儿子解开自己的围巾,圈在中间那个小雪人的脖子上,甜甜的笑声飘出很远很远。 傅晋臣似乎受到儿子的动作感染,也把他脖颈中的围巾取下来。但他没有放在自己这边,而是为右侧那个雪人围上围巾,眼神温柔。 “像不像我们?”傅晋臣转身走到沐良身边,轻声问。 沐良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沐果果按照傅晋臣刚才的教导,正在自己滚雪球,打算不输给爸爸。 还记得那年下雪天,沐良想要堆雪人,起先傅晋臣不屑,后来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帮她把雪人堆好。在她离开的这五年间,每年冬天下雪,傅晋臣都会堆雪人。 雪人融化了,他就再堆,直到冬天逝去。 “良良!” 傅晋臣慢慢解开大衣,从里面拿出几枝不同品种的鲜花,但都是一支。 沐良眨了眨眼,想起那天她随口说的几种花名,傅晋臣竟然都记住了。他将鲜花递到沐良的眼前,道:“其实我不是送不起一大束,只是我不想那样送了。” “为什么?” 傅晋臣挑了挑眉,声音沉下来,“我想每天都给你一个惊喜,每天都看到你的笑脸。这样我就能一直看到你笑,看一辈子。” 鼻尖蓦然酸了酸,沐良抿起唇,瞪着面前的男人,问:“还有呢?” “我想跟你在一起。”傅晋臣坚定的回答。 沐良深吸口气,又问:“还有呢?” “……”傅晋臣蹙眉,俊脸闪过一丝疑惑,还有什么?难道他说的不够明白,还是行动表示的不够坦白?! 等了半天,都没有后话,沐良失望的叹了口气,嘴角竟然滑过一丝轻笑。 “傅晋臣!” 沐良气不过,吼道:“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说句爱我能死吗?” “……” 傅晋臣俊脸僵硬住,心想这句话还用说吗?他当然爱她啊! 也许,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说甜言蜜语,不会制造惊喜浪漫,更不会像有些男人那样家务活样样精通。但他就是他,他是傅晋臣。 没有他的那些日子里,沐良觉得生活也能照样进行。一日三餐,白天工作,晚上睡觉,并没有任何不同。只是那样的生活里,却总是缺少一股味道。 这么多年里,沐良反复在想,究竟缺少的是什么味道。可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傅晋臣,她终于醒悟过来,原来缺少的味道,是爱的味道。 傅晋臣张开双臂,轻轻将沐良拥入怀里。他嘴角挂着的笑容温柔,深壑的眼眸明亮如星,“良良,我想牵着你的手,一起慢慢变老。” 顿了下,他低下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怀里的人,道:“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交给你,直到我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沐良咬着唇,眼角有温热的泪水滑落。她圈住傅晋臣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从今以后,他们将会占据彼此生命中的所有风景,每一个风景的片段,沐良都不会再允许自己错过。 “啊——” 沐果果终于堆好一个雪人,兴奋的尖叫出声,“爸爸妈妈,我的雪人耶!” 他转过头,又看到爸爸和妈妈拥抱在一起,立刻吃醋的冲过来,一手搂着沐良,一手搂着傅晋臣,硬是挤在他们中间插足。 沐良勾起唇,心想他们现在的画面,分明就跟对面的雪人一模一样。 对面的车位上,有辆黑色轿车停靠许久。盛铭湛双手握着方向盘,俊脸的神情清冷阴霾。他身边的座位上,摆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玩具盒子,这是今年的新款超人玩具。 今天是沐果果的生日,盛铭湛亲自开车过来,但这一幕,却硬生生刺痛他的眼睛。 先前因为傅欢颜的事情,沐良生气发脾气,盛铭湛都能理解。他一直都在等机会,等这件事情淡忘下来,他就能跟沐良缓和关系。 可他不过才离开一会儿,那个男人就已经代替了他的位置。 不对! 好像那个代替位置的人,是他。准确的应该说,是傅晋臣离开了一会儿,盛铭湛才能有机会取代他的位置。 只是,凭什么? 盛铭湛深邃的目光幽冷,修长的五指紧握成拳。 玩了半天雪人,沐良害怕儿子冻坏了。她赶快放水给孩子洗澡,可沐果果兴奋的不行,又蹦又跳,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 “吹蜡烛。”沐果果看到蛋糕,注意力再度被吸引。 傅晋臣将蜡烛点上,沐良把灯关上,三个人围在桌前,同时低头许愿,随后大喊一二三,同时将蜡烛吹熄。 “哈哈哈——” 沐果果笑声清脆,沐良将蛋糕切好,放在儿子面前。 沐果果站在椅子上,分别用两只手圈住沐良跟傅晋臣,低喃道:“今年的生日,果果好开心呀,因为我爸爸出现了。” 沐良怔住,继而眼眶泛红。她从来都不知道,四岁的儿子,从没在她面前提过爸爸的儿子,竟然在心里藏着这样的念头。 傅晋臣同样感慨,他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告诉他,“儿子,爸爸会永远都在你身边。” “嘿嘿——” 沐果果眯起眼睛,将很大一口蛋糕塞进嘴里。 身边男人的眼神炙热,沐良只看了一眼,便别开目光。她脸颊微红,即使不用问也能知道,傅晋臣再说,我也会永远都在你身边。 吃完生日蛋糕,沐良桌子还没收拾好,沐果果小朋友就已经倒在沙发里睡着。傅晋臣将儿子抱回儿童房,紧跟着就把沐良也抱回卧室。 “啊!” 沐良反抗的声音微弱,她不敢叫,生怕吵醒儿子,“傅晋臣,儿子就在隔壁。” “没关系。”傅晋臣回答的理直气壮。 沐良抓狂,心想怎么能没关系。她偏过头想躲,但傅晋臣动作更快,掌心按住她的脑袋,强迫捏住她的脸颊,低头覆上她的唇。 男人清冽的味道,铺天盖地袭来。沐良下意识往后退,后背瞬间抵上墙,她呜咽的推搡,不过压在她身前的男人,显然已经全力以赴。 挑起的视线里,沐良清楚看到傅晋臣眼底的那抹火热,她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深知不能再拒绝。 “良良……” 耳边飘来的声音沙哑,傅晋臣薄唇贴在她的颈窝,感觉她细女敕的肌肤下,跳动的脉搏频率。 身上的衣服纵然厚重,可难敌男人灵活的手指。沐良眼睁睁瞧见自己的长裙,被丢弃在地板上。 “唔——” 沐良将痛呼声压抑在喉咙里,秀气的眉头紧拧成一团,额头的冷汗瞬间渗出。这次的痛,让她再次感觉到第一次的痛! 身体反转过来,傅晋臣不舍得让她后背抵墙。沐良靠在他的肩头,修长的五指紧紧扣在他的腰间,不断用力收紧。 她疼,傅晋臣自然也不好受。 男人薄唇紧抿成直线,整个人如同被丢在水深火热中,那种感觉无法形容。他全身的热血沸腾,似乎要把他,还有他怀里的人,彻底融化。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沐良终于体会到由死到生的极致。她大口喘着粗气,身体还在发抖,心脏跳的要蹦出胸腔。 傅晋臣俊脸低垂,健硕的胸膛压着怀里人,眼底的神色莫名。他似乎正在回味这种**的滋味,似乎又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禁欲太久,果然很逊,傅晋臣黑眸轻眯。 沐良看到他的眼神,立刻缩着脑袋摇头,“不要了。” 男人显然并没搭理她的话,低头压在她的嘴角。沐良正要抬手推搡,不过有救星出现。 “妈妈!” 门板响,沐果果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妈妈,我要尿尿。” “起来。” 沐良推了把身边的男人,傅晋臣俊脸阴霾,眼底已有怒火。枉费他苦心安排,特别让儿子玩的又累又困,可他怎么还是半夜会醒? 沐果果拍了半天门,都没见动静,立刻委屈的撇嘴,“我要尿裤子了!” 自从听到儿子的声音,沐良就开始整理衣服,但傅晋臣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傅晋臣!” 颓然的叹了气,傅晋臣不得不起身。他一把按住沐良的肩膀,回手拿起边上的睡袍穿在身上,道:“我去,你不许出来。” 话落,他转身打开门,抱着儿子走去浴室。 外面的声音消失,沐良终于放松下来。她背靠着墙,双腿还在打颤,软的使不出一丝力气。傅晋臣这个混蛋! 沐良将身上已经撕怀的裙子月兑下来,正好听到傅晋臣抱着儿子往隔壁房间走,儿子委屈的问:“妈妈呢?” “妈妈在睡觉。”傅晋臣语气如常,沐良狠狠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大骗子! 安顿好儿子,傅晋臣再次回到卧室时,沐良真的要睡着了。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感觉有人靠近过来,随口问道:“儿子呢?” “睡着了。”傅晋臣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笑道。 沐良听到这话,眼睛都没睁,顺心的点点头,转而继续入眠。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发觉根本没法睡了,心底的怒火高涨。 “傅晋臣,我要睡觉!” “好啊。”傅晋臣点头,明亮的黑眸完全无害,“一起睡。” 沐良扶额,语气近乎哀求,“你不是都要了吗?我好累。” 望着她可怜巴巴的表情,傅晋臣不禁轻笑。看吧,这么多年不锻炼,她的体力比以前更差了。他笑着低下头,薄唇落在她的嘴角,道:“心肝,你睡你的,我不影响你。” 心肝? 沐良脑袋一阵发懵,还没回过神来,男人已经得逞。后来沐良渐渐发觉,这声心肝是傅晋臣喊她,可她又郁闷的想,既然是心肝,那应该很宝贝的,为什么傅晋臣要这么对待他的心肝?! 窗外的天色刚亮,沐良睁着眼睛,眼见那抹火红从地平线升起。相比她的失眠,身边的男人倒是睡的很沉。 沐良偏过头,手指滑过他的薄唇,张嘴在他嘴角咬了下。 “唔!”睡梦中的男人被突袭,基本没有防抗力。沐良偷偷发笑,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腰酸背痛,很难受。 掀开被子下床,沐良起身离开卧室,反正也睡不着,躺着更不舒服。推开隔壁房间的门,她坐在床头,看着儿子安静的睡颜,心情异常柔软。 对于她很重要的两个人,此时都在她身边,这样醒来的清晨,真好啊! 床里的小人动了动,揉着眼睛坐起来。 “果果,睡醒了吗?”沐良伸手抱住儿子。 沐果果瞥着嘴,扬起小脸盯着她问:“妈妈,爸爸的心和肝生病了吗?” 沐良皱眉,答:“为什么这样问?” 儿子眨了眨眼,疑惑地说:“昨天晚上,爸爸整晚都在喊:唔,我的心肝。” 沐良:“……” 早餐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傅晋臣不时瞥见沐良阴霾的脸色,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情况?昨晚他和她不是深入的很和谐吗?怎么转眼又生气了?! 沐良咬着面包,愤恨的瞪着傅晋臣,那眼神如刀。 傅晋臣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鉴于老婆什么都是对的原则,他选择默默忍受。瞪就瞪吧,老婆瞪你,那就说明你肯定有做错事的地方! 嗯!傅晋臣如是鼓励自己,心情顿时大好! 沐果果睁着一双黑眼睛转了转去,帮他老爸揭开谜底,“爸爸,心肝很好吃吗?” 噗—— 傅晋臣一口牛女乃喷出去,惊愕的看着儿子,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沐良看他的眼神,会是那样的狠厉愤恨! 对面男人的俊脸黑沉,沐良缓缓勾起唇,心想这次傅晋臣自食恶果了吧?看他怎么跟儿子解释,哼! 沐良笑着拿起电视遥控器,调到新闻台。主持人的声音,伴随着头条新闻热点播放,“本台最新消息,昨日下午四时,傅氏集团正在建设的大型购物中心施工现场,出现大面积坍塌现象,事发至今,已有三十多人不同程度受伤,其中两人伤势严重……” 沐良嘴角的笑容,霎时收敛。她下意识看向傅晋臣,只见他转过身正对着电视,全神贯注的听着那则新闻,那双深邃的眼眸眯起,神色凛冽下来。 ------题外话------ 嗯哼,今天万更呢!傅老四说,人家最近表现这么好,亲们有票的投票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76 风雨飘摇的傅家 工程出现塌陷事件,造成人员伤亡,这则消息再次震动名海市。短短三天时间,傅氏的股价再次跌入谷底。 先前的一波风浪还未平息,如今又是一个巨浪打过来,傅氏这艘大船,此时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颠覆,甚至会有被淹没的危险。 凌晨三点钟,傅东亭连夜召开公司高层大会,甚至被派到国外的高层们,也都在第一时间悄悄赶回傅氏。 顶层的会议室里,傅东亭正襟危坐,苍白的面容肃穆。他双手随意搭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睛,嘴角轻抿。 “董事长。” 有人沉不住气,将刚刚收集到的数据推到他眼前,“您看看,咱们的股价今天波动指数,已经是这周最低点了。” 傅东亭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闭着眼睛,并没有搭话。 边上转椅里,傅政眼帘轻抬,历来冷清的表情起伏不大,“预计最大的降幅在后天,那才会是最低点。” “啊——” 那人脸色刷的变白,真想大喊一声:把钱还我,老子不干了!不过他的话没敢喊出口,因为傅东亭忽然睁眼,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秦董。”傅东亭淡淡勾唇,目光出奇平静,“你有话说?” 秦董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坐回椅子里,摇了摇头,“没有了。” 在众多董事里,这秦董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其他那些人见他败阵,也都不敢在傅东亭面前造次。毕竟这些年里,傅东亭给他们的好处远比今天的损失少,傅氏虽然面临危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骆驼现在还没死呢! 少安毋躁,大家面面相觑,互相传递着这个眼神。 傅东亭右手边的位置,傅培安一脸紧张。他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暗暗松了口气。这帮老家伙,赚钱的时候一派阿谀奉承,有危机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月兑身,幸好还有父亲坐镇,要不然他一个人,铁定安抚不了他们。 傅东亭剑眉轻蹙,瞥见傅培安放松的表情,不禁沉下脸。他渐渐直起身,声音变的锐利而尖刻,“事情的善后后座,进行的怎么样?” “还在谈。” 啪—— 傅东亭立刻拍桌,怒声道:“三天了,你们竟然还在谈?!” “董事长,”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人事部经理面有难色,道:“关于赔偿问题,那些人都是狮子大开口啊,就是金子做的人,死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吧!” “闭嘴!” 傅东亭恼怒的挑起眉,吼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因为这点小钱,跟死难家属讨价还价?傅氏新闻每天都上头条,你不知道影响度多大吗?!” 人事部经理垂下头,低声解释,“除了钱,他们还要求解决户口问题,还有孩子上学……” “全部答应下来。” 傅东亭沉着脸,语气很低,“所有条件都答应,不许拒绝。” “董事长?”人事部经理惊愕。 “怎么,你有问题?”傅东亭看到他质疑的目光,神色霎时阴霾。 傅东亭毕竟气场强大,人事经理鼓着腮帮子,不敢反驳,只是提出条件,“董事长,伤难家属还要求见集团高管,您看安排谁出面?” 傅东亭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傅培安身上。 傅培安倒吸口气,心想那种环境见面就挨骂,没准还要挨打…… “我去吧。”傅正挑了挑眉,看向爷爷,道:“我面孔比较生,容易沟通。” 听到儿子的话,傅培安明显松了口气。傅东亭脸色沉下脸,怔忪良久才不得不答应下来,如今能代表傅氏出面的,除去傅培安就是剩下傅政。 傅东亭掌心落在长孙肩头,笑道:“小政,你带几个人一起去,千万不要再起冲突。” “我明白。”傅政点头,算是把这件差事接下来。 一个小时后,集团紧急会议散会。不过傅东亭下达指令,明早八点,每位高管都要交出一份紧急事故处理预案,交不出来的,明早的晨会也不用开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众人愁眉不展的离开会议室,都觉得肩上的压力重。 司机将车开回傅家大宅,傅政搀扶着傅东亭往里走,傅培安紧跟在身后。 客厅里亮着灯,尤储秀靠在沙里小憩,她多日都休息不好,这会儿更犯困,睡的挺沉,并没有听到脚步声。 “爸!” 沙侧面,傅世钧推着轮椅上前,道:“您脸色不太好。” 傅东亭眉头蹙了蹙,似乎没有想到他在这里,“你怎么还没睡?” 傅世钧伸手盖好腿上的毛毯,“我担心你们,睡不着。” 傅培安瞥了眼弟弟,嘴角勾起的弧度讥讽。担心有什么用,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情,有哪件是傅世钧能帮上忙的吗? “很晚了。”傅东亭弯下腰,对着傅世钧笑了笑,道:“你身体不好,不要熬夜,快去休息吧。” 这边有说话声,尤储秀才醒过来。她拢紧肩上的毛衣,快步走到丈夫身边,“东亭,你按时喝药了吗?” 傅东亭点点头,转头看向傅政,“你今晚早点休息,明早不用去开会,直接带着人去安抚受伤的家属们,一定要好好谈,尽可能答应他们的要求。” “好。”傅政点头。 傅培安跟着就要转身,傅东亭挑眉扫过来,立刻怒,“傅培安,明早八点,我如果看不到你的紧急预案,你就给我引咎辞职!” “爸爸!” 傅培安蹙眉,伸手慌张起来,“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想到啊,那家建筑公司跟咱们合作几年,以前从来出过任何问题的。” “屁话!” 傅东亭心头的怒火更甚,骂道:“你手下的人出错,责任就在你,还敢跟我狡辩?!” “爷爷——” 傅政及时出面,平息爷爷的怒火,“这件事我还在让人调查,您先别动怒。” “哼!” 长孙这句话才算说到傅东亭心里,虽然傅培安做事不够谨慎,但这种大事他也不敢马虎。况且那家公司确实跟傅氏合作几年,也算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怎么忽然就生这么大的事故?! “好了,都回房吧。”傅东亭脸色难看,傅培安薄唇轻抿,蹙眉走进书房,当真不敢休息了。虽然他已经坐上傅氏总裁的位置,但只有父亲还在,他永远都要听命是从。 傅政动了动嘴,瞥见傅东亭的脸色,也不能再说什么。这件事故,毕竟从父亲手下出现重大纰漏,他确实难辞其咎! 尤储秀搀扶着丈夫往前走,傅东亭走了两步,又转过身,看向二儿子,道:“世钧啊,你们这些天没事不要出门,橙橙的学校也去请假几天,尽量都呆在家里。” “我已经安排人给橙橙请了假。”傅世钧点点头,“我还让人把家里的后门多装了摄像头,防止有人闹事。” 听到他的话,傅东亭微微惊讶了下,竟然笑出声:“很好,你想的很周到。” “爸,您的汤药婉馨已经熬好,就放在您床头柜上,一定要喝。”傅世钧叮嘱的很仔细,傅东亭点头,眼底的神色温和。 尤储秀蹙眉瞬间蹙起,这汤药曹婉馨是什么熬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坐在轮椅里的男人神色担忧,一直看到傅东亭走进卧室才叹了口气。他同样担忧的看向傅政,叮嘱道:“小政,你也要注意身体。” 傅政深邃的双眸动了动,表情依旧清冷,看不出什么起伏,“谢谢二叔。” 沿着台阶走到二楼,傅政转弯时,下意识的瞥向楼下,却见傅世钧双手推着轮椅,身影渐行渐远。 因为工地出现塌方事故,傅氏集团旗下所有正在施工的工程,几乎都暂时停止下来。这一天停工核算下来的损失,全部加起来,绝对是笔惊人的数字。 傅晋臣从早上就一言不,高森眼见他脸色不悦,忙道:“四少,那些受伤家属情绪激动,闹着要见傅家的人,您说傅政出面能搞定吗?” 男人内敛的双眸轻眯,语气沉下来,“你没事做?” “呃……”高森摇头,立刻打开面前的记事本,道:“下午两点咱们要去签约,合同您在看看,价格对咱们还算有利。” “嗯。”傅晋臣抿唇应了声,高森识相的拉开门出去。 网上的各大报道,报纸还有杂志,傅氏已然占满头条。傅晋臣就算不想看,但这些东西都在他眼前晃,他不看也要看。 负面新闻层出不穷,傅欢颜先前的那场风波还没平息,这种时候工地又出事,情况绝对比他预想的,更为棘手。 傅晋臣右手握着鼠标,将所有关于傅氏的报道都看了一遍。他薄唇轻抿的弧度紧绷,好看的剑眉始终蹙起。 下午的签约很顺利,拿到的价格确实也不错。傅晋臣暗暗松了口气,最近签约的几个单子利润都不错,虽然不能跟之前的比,但现在形势已在好转中。 开车回去的路上,经过那片停工的产业园区。傅晋臣将车靠在路边,熄火后,抽出一支烟点上。这里看上去,有种残垣断壁的凄凉,这么大片工程,没有任何一家集团敢轻易接手,接手这里,就意味着把钱投进一个无底洞,谁也不会要个烂摊子。 现代园区被扣住的地皮还没消息,傅晋臣如今的公司势力,远远无法承接那片规划。如果现在那块地批下来,他也早就无能为力再次撑起来。 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傅晋臣背靠着座椅,黑眸染着的神色失落。这里有他的梦想,虽然他现在没时间做梦,但这个梦,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这几天股市再起波动,例会上已经有股东提出,宋氏要解约全部与傅氏的单子,宋清华未置可否,大家也都不敢多说。 不过经此一事,沐良心头有些感慨。果然是世态炎凉啊,曾经的傅氏单子,哪个集团不是打破脑袋想要拿到手的,可这才刚有苗头,大家就都开始抽身而退。 下了班,沐良开车来幼儿园接沐果果。回去的路上,车子经过医院,沐良看到医院外拥堵着大批警察,还有很多记者们,立刻将车转弯,带着儿子走了另外一条路。 回到家,厨房里已经响动。沐果果换好鞋,丢开书包直接跑过去,“爸爸,我和妈妈回来了。” 傅晋臣弯腰在儿子脸颊亲了亲,道:“乖,爸爸晚上给你做蛋炒饭。” “好哒。”沐果果猛点头,表示很开心。 沐良换好衣服进来,看到带着围裙的男人,嘴角顿生笑意,“以后我来做饭吧,你一个大男人不能总在厨房转悠。” “你是怕我变身家庭妇男?”傅晋臣挑眉问她。 沐良撇撇嘴,秀气的眉头轻皱,“反正我不喜欢你身上的油烟味。” “难伺候!” 傅晋臣俯下脸,抵着她的额头轻蹭,“你说你们女人要求多高啊,我们男人强势吧,你们说霸道混蛋。我们体贴温柔吧,你们又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够有魅力,不够男人。那你说说,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啊……”沐良忍住笑,明亮的黑眸眨了眨,她抬手点在傅晋臣的鼻尖,沉声道:“我要你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了小三,打得过流氓。” 傅晋臣嘴角一抽,心想她这是想要把自己打造成二十四孝老公吗?! 男人反手圈住沐良的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指月复压在她的嘴角,眼神暧昧,“心肝,除了那些,我还有其他本事。” “什么?”沐良问他。 傅晋臣剑眉轻佻,嘴角的笑容邪恶,“我还可以暖床,生娃……” “呸!” 沐良脸颊腾地蹿红,掌心牢牢捂住他的嘴,制止掉他后面的话,骂道:“傅晋臣,你这个臭流氓!” 傅晋臣落在她腰间的掌心用力收紧,他黑眸眯了眯,薄唇轻吻着沐良捂在他嘴边的手,眼底的热切满满。 沐良吓得缩回手,被他**luo的眼神震惊到。 “嘿嘿——” 门边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沐良偏过头,只见沐果果小朋友双手趴着门框,歪着小脑袋往里面看,“妈妈,流毛是哪个毛?” 沐良差点笑喷,但想到傅晋臣的恶劣,她就把难题丢给他,让他跟儿子解释去。 身边有这么个小家伙,傅晋臣别想跟沐良过二人世界。三个人的日子,到哪里都少不了沐果果的捣蛋。 傅晋臣伸手将围裙解下来,递给沐良,笑着询问她,“良良,你做饭还是陪儿子?” 自从傅晋臣留宿在这里,儿子每天都会问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沐良头疼,自然选择做饭,她接过围裙,只是警告他,“不许跟儿子胡说。” 傅晋臣弯腰抱起儿子,偏过头在她脸颊亲了下,道:“我儿子必须接受早教,你放心吧。” 闻言,沐良脸色顿时白。天哪,让儿子跟傅晋臣接受早教,那这孩子就毁了! “傅晋臣!” 沐良不放心的追出来,却见儿子骑在傅晋臣的脖子上,两个人正在客厅里玩的不亦乐乎。好吧,又上当了! 沐良很生气。 不多时候,晚饭准备好。沐果果看到有他最爱吃的蛋炒饭,食欲自然又不错。他捧着饭碗,筷子用的很灵活,挑食的习惯正在好转。 沐良看到儿子好好吃饭,不禁露出笑脸。她将蔬菜夹进儿子碗里,眼神温柔。虽然傅晋臣死皮赖脸留在这里不算好,但儿子很开心,那她就勉强忍忍吧! “哥哥。”沐果果看到电视里的人,立刻伸手叫道。 傅晋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晚间新闻正在现场直播来自医院的画面。先前的画面很乱,有不少人拥挤在一起,骂声哭声不断。 虽然画面抖动,但傅晋臣还是能看到被众人围困在中间的傅政。他沉着脸,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右边肩膀明显湿了大片,有撕扯过的痕迹。近镜头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的额头有伤。 沐良将电视音量开大,想起刚才接儿子时,市医院外面聚集的那些记者们,还有不少的警察。原来是傅政出现在医院里,并且伤患家属情绪激动。 很多人冲到话筒前,流着泪指责在这次事故里自己的亲人伤势如何惨重,那种掩藏不住的气氛之情明显,场面几度混乱。 短短几秒钟,画面出现空白,再次有人物出现时,傅晋臣跟沐良两个人都惊讶住。因为画面里,豁然出现傅世钧的身影,他坐着轮椅,艰难的挤入人群中,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直到有人注意到他。 “大家静静,听我说几句……”傅世钧微喘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人群中质问声不断。 傅世钧划着轮椅挡在傅政的身前,沉声道:“我是傅世钧,傅家的二儿子,也是傅政的叔叔。” 话落,全场一片哗然。 周围的那些人先是震惊,随后目光惊讶的落在他残疾的双腿上。沐良握着遥控器,眼底的神情动了动。 不多时候,新闻播报的画面渐渐安静下来,现场主持人说,伤患家属已经愿意坐下来,面对面跟傅氏的负责人谈话。 沐良眉头紧蹙,有什么滑过眼角。 用过晚饭,沐良收拾好厨房,傅晋臣已经搞定了儿子,正站在卧室门前等她。 “干什么?”沐良双手揪住衣领,戒备道:“你昨晚答应今天说客厅沙的。” “我是答应了,”傅晋臣点头,随后不急不缓的笑道:“可我现在还不困,想跟你聊天。” “聊天?” 沐良摇头,断然拒绝,“我不聊。” 靠!傅晋臣真把她当小孩子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谁能单纯的聊天啊,骗谁呢?! 可惜,沐良虽然猜到他的心思,但依旧无力反抗。 身体一个翻转,转眼间沐良脑袋朝下,整个人都被傅晋臣扛在肩上。她只能倒着看到卧室的门一开一合。下一秒,她便被丢在床上。 “不要!” 沐良大惊之色,傅晋臣俯身压下来,将她不要那两个字堵住。薄唇轻轻吻在她的嘴角。 其实他并没有用强,甚至可以说很温柔。 傅晋臣没有强压,也没有绑手。他只是拥住怀里的人,薄唇轻轻压在沐良的一边嘴角,指月复同时轻揉她的锁骨,低喃:“良良……” 沐良全身汗毛直立,她现在听到他这样温柔的语气,已经本能的觉得腰酸。她仰起头,撅着嘴望向面前的男人,“傅晋臣,你骗人。” “怎么骗人?”傅晋臣剑眉紧蹙,不解的问他。 沐良咬着唇,委屈道:“你说过对我好,可你没有。” “我没对你好?”傅晋臣惊讶。 沐良肯定的摇摇头。 看到她的表情,傅晋臣不禁轻笑出声,他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吐出的热气滚烫,“心肝,那我现在对你好,把腿分开。” 滚! 沐良忍无可忍,刚要抬手推开他,但男人早有防备。这种时候,不要脸才是正确的,心肝不愿意的事情,他很愿意。 比如……把腿分开。 良久,沐良气喘吁吁靠在男人的怀里,全身的热度还没褪去。她喘着粗气,平复下心跳后,才开口,“傅晋臣,今天的事情,你觉得奇怪吗?” “怎么说?”傅晋臣轻吻着她的额头,知道她说的是晚间新闻,报道的傅政去医院安抚伤患家属的事情。 沐良叹了气,其实也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有件事情,她一直压在心口,没有对傅晋臣说过。 “你还记得,我们离婚前,傅政在我房间里那件事情吗?”沐良贴在傅晋臣的胸口,男人咻的睁开眼睛,纵然过去这么久,但他眼底依旧噙着怒意。 沐良感觉到他紧绷的胸膛,嘴角偷偷滑过一丝轻笑。这个混蛋,这是吃醋了吗?! 不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沐良蹙起眉,道:“其实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的。那时傅政把姚琴下毒的证据拿走后,我对他就很失望,见面也不想搭理他。但是那天曹婉馨说帮我按摩,等我睁开眼睛,傅政就坐在我床边。” “二嫂?”傅晋臣黑眸轻眯。 沐良应了声,道:“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那是她设的陷阱,为了报复姚琴,选择用我拉傅政下水。” 傅晋臣忽然低下头,捏住沐良的下颚,逼问她:“说起这个我也要问你,傅政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大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 沐良倒吸口气,随后敷衍的笑了笑,“……不会吧,他喜欢我吗?” “装?!”傅晋臣口气危险。 沐良干笑了声,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她现在整个人一丝不挂躺在他的怀里,如果被他恶意惩罚的话,那后果可想而知。 “我没装,”沐良敛眉,“对于傅政……我真的没想过其他。” 当初傅政曾经多次想帮,沐良心里始终对他存着感激。可经过当年的事情,她对于这个不爱笑的大男孩,再也找不到那种单纯的感觉。 傅晋臣还在琢磨沐良的话,却听身边的人怒声道,“傅晋臣,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沐良挑起眉,语气沉下来,“当年的事情,曹婉馨就算能瞒过所有人,但傅世钧真的会是一无所知吗?” 傅晋臣锐利的黑眸眯起,因为她的话,似乎陷入沉思。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177 吃醋,努力争取排名 天刚亮,家庭张医生已经将车停在庭院里。最近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都会亲自过来,单独为傅东亭检查,甚至连助手都不带。 尤储秀同样被拒之门外,她站在走廊的窗口,微微抬起的视线里,能看到尽头那扇窗子。以前傅欢颜偷偷跑回家,都会顺着那个窗爬进来,溜进她的房间搬东西。其实她很早前就知道这个小秘密,但一直都装作不知,故意给女儿留下这扇窗的缺口。 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被她和傅东亭宠坏了。全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傅欢颜自幼就没受过任何委屈,更没受过任何人的欺负。可如今她有家不回,只能跟在项北身边,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看人家脸色?! 怅然的叹了口气,尤储秀眼眶红。她心里担心的要命,偏偏又不能去看,因为连漪的事情,欢颜还在生他们的气,她见到孩子,也不知道能解释什么。 卧室有开门声,尤储秀敛起思绪,起身走过去。张医生提着药箱出来,看到她过来,不禁笑了笑,神色如常。 现在看到医生的笑脸,尤储秀都会觉得安心。她吩咐佣人将医生送出去,嘴角含着几分笑意,走进卧室里。 “东亭。”尤储秀急忙将敞开的窗户关上,最近傅东亭经常站在窗口,眼睛直勾勾盯着院子里,不知道再看什么。 “我觉得怎么样?”尤储秀将外套披在丈夫肩头。 傅东亭点点头,声音还算平静,“没什么。” “下楼吧,”尤储秀掌心落在他的肩头,道:“好久没跟孩子们一起吃饭了,难得今天你心情不错。” 傅东亭眉头蹙了蹙,他忽然转过头,目光落在妻子脸上,“储秀,当年你听家里的安排嫁给我,后悔过吗?” 听到他的话,尤储秀神色一沉,继而勾起唇。当初这门婚事,是父亲为她选的,身为尤家的女儿,她同样没有选择婚姻的自由。若说实话,当初年仅二十岁的尤储秀,并不想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并且已有两个儿子的男人。 可这世上的事,并非事事能如愿。终于尤储秀还是不能不选择妥协,嫁进傅家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从此后在这个家里,她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这是隐藏在无限光鲜荣耀下的,另外一种牺牲。 “那你不得不娶我,又后悔过吗?”尤储秀笑了笑,不禁反问。 傅东亭轻蹙的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 虽然他一言不,但尤储秀还是能从他眼底看到一抹身影。即使连漪已经不在了,但那抹影子,这么多年都在他的心里。 人到了她这个年纪,似乎已经忘记怎么吃醋。如果说不甘,她占据着傅家主母的位置,享尽风光荣耀,一双子女承欢膝下,还有什么不甘的吗? 尤储秀抿起唇,眼角滑过的神色苦涩。人应该知足吧,她不可能样样拥有,到底还是会有缺憾的! “我没后悔过。”尤储秀叹了口气,声音沉下来,“这些年把欢颜养大,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我都没有后悔过。” 傅东亭偏过头,眼底的神情温和。这几十年,尤储秀帮他稳住傅家的后院,才能让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集团去。 “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傅东亭握住妻子的手,语气很沉。 尤储秀眼眶红了红,因为他的话,心底感慨。她咬着唇,哽咽道:“东亭,你最近身体不好,是不是让老四回来一趟,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提起傅晋臣,傅东亭脸色立刻沉下来。他抿起唇,抽回握住尤储秀的手。 扣扣—— 傅世钧推着轮椅敲门,“爸爸,您下去用早餐吗?” 眼见他出现在门外,尤储秀脸色沉了沉。 “你怎么上来了?”傅东亭挑起眉,眼底顿生笑意,“你快天亮才从医院回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说话间,傅东亭站起身,走到二儿子面前,“世钧啊,爸爸以前真没想到,你平时不言不语的模样,关键时候说话很有分寸。” 昨天傅政去医院安抚伤患家属被围攻,幸好傅世钧及时出现帮着化解,才能把局面稳住,获得双方平和对话的机会。 傅世钧勾了勾唇,神色谦逊,“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也许是那些人看到我腿不好,所以才没有那么激烈。” 话落,傅世钧低下头,眼神黯淡下来。 傅东亭蹙眉,神色透着痛心。哎,如果世钧的腿能好起来,那他身边不是又能多出一个有力的助手,何止于如此捉襟见肘?! “走吧,爸爸推你下去。”傅东亭叹了气,推着儿子的轮椅转身。 尤储秀想要上前帮忙,却忽然看到傅世钧抬起手掌落在他的双腿间,含笑望着她的眼神里,有股别样的锐利。 脚下的步子怔住,尤储秀失神的片刻,傅东亭已经推着轮椅出去。她再度挑眉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傅世钧眼里的笑意。 只可惜,傅世钧眼底的那抹笑,莫名透着一股寒气。尤储秀抿唇,脸色紧绷起来。 因为傅世钧的能安抚那些伤患家属的情绪,傅东亭特别安排,让他与傅政一起处理这件善后工作。三天后,伤患家属的情绪总算稳定住,双方正式进入商谈阶段。 对于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傅东亭很满意,并且又一次对傅世钧刮目相看。其实傅世钧以前也是学经济的,本来应该是傅东亭很好的帮手,但他身体不好,后来又出了车祸,这些年才一直都呆在家里养病,鲜少露面。 停工的工地逐渐恢复建设,负面新闻逐渐被傅家二公子妥善安顿伤患家属的报道覆盖,坍塌造成的不良影响,应在逐渐回转。 连续两天,傅氏的股价都在回升,这无疑是个很好的现象。 傅东亭连日来的操劳,终于能暂时松口气。 马上就到年底,沐良又开启全战模式。中午休息的时间,她都坐在办公室里吃盒饭,片刻的功夫都不敢耽搁。 不仅她忙,集团的各大高层都很忙。林蔷自然也忙的一个头两个大,助理将她下午开会需要的资料整理好,恭敬的放在桌上。 “林副总,到午饭时间了。”助理提醒。 林蔷看了眼时间,问道:“董事长吃饭了吗?” “董事长再吃盒饭。” 林蔷目光闪了闪,随后又坐回椅子里,“给我也准备盒饭吧。” “好的。”助理出去准备。 沐良工作起来,状态很投入。林蔷特别喜欢她这股劲,资历浅也没有关系,只有肯下工夫,肯用心学,谁的经验不是从无到有的。 桌上的内线响起来,财务那边来的电话,林蔷听说话声音不对,便让人过来到她办公室谈。 “查出来了?”林蔷挑眉问。 财务经理将手里的账本打开,指着圈出来的那两笔账,道:“这两笔账肯定有问题,但是手法还挺老练,想要查到线索,估计需要些时间,不过……” “不过什么?”林蔷说话不喜欢绕圈子。 财务经理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林副总,这话我就跟您一个人说,这两笔账虽然埋的深,但我觉得,应该跟宋经理有关。” 宋爱瑜?! 林蔷霎时眯起眼睛。 傍晚,宋爱瑜将红色跑车停在院子里。她提着包下来,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确定没有不妥后,才笑着走进家门。 “妈妈,我回来了。”宋爱瑜在玄关换好鞋,笑着往餐厅走。刚进大门,她就闻到饭菜的香气,快步都快了不少。 “宝贝回来了。”宋清华起身迎过来,眼神温和。 宋爱瑜习惯性伸手抱抱她,眼角余光却瞥见对面椅子里的林蔷。 “蔷阿姨,你也在。”宋爱瑜微微惊讶。 林蔷耸耸肩,玩笑道:“不欢迎我?” “怎么会!”宋爱瑜立刻堆起笑脸,只是笑容太过敷衍。自从沐良回到宋家,她对于林蔷早已戒备不已。 拉开椅子坐在她的位置,宋爱瑜扫了眼桌上的菜,笑了笑,“哇,好丰盛啊。” 宋清华倒了杯红酒,“难得我们三个人吃顿饭,多吃点。” 有妈妈在身边,宋爱瑜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不高兴,也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她拿着筷子低头吃菜,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蔷,你吃这个。”宋清华将好友喜欢的菜推过去,不断给她夹菜。 “好了好了。”林蔷看到自己碗里满满的菜,耻笑道:“你想撑死我啊。” 难得几十年过去,宋清华与林蔷之间还能保有这份难得的感情。宋爱瑜瞥了眼妈妈嘴角的笑意,不高兴的撇撇嘴,难道林蔷比她对妈妈还重要吗?! “清华,”林蔷抿了口红酒,眼神不期然从宋爱瑜脸上闪过。 “嗯?”宋清华应了声。 放下手里的筷子,林蔷正色,道:“今年是良良接手集团的第一年,年底的股东大会上她要给所有个交代,公司前几年有些帐目混乱,我想安排人全部查一遍。” 宋清华秀气的眉头蹙了蹙,点头道:“这也应该,你明天让财务部的人来找我签字,我写个授权给你,你随便查吧。” “好。”林蔷满意的点头。 宋爱瑜握着筷子的五指倏然收紧,脸色透着慌张。 虽然她低着头,但林蔷还是能看到她眼底闪过的慌乱。怎么说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点小心思,她还不会看错! 用过晚饭,林蔷又稍坐了坐,宋爱瑜坐在宋清华身边,一直玩着手机,始终都没有搭话。 “很晚了,我回去了。”林蔷起身告辞。 宋清华拉住她的胳膊,问道:“急什么?没事就住下吧,我这里又不缺房间。” “你是不缺,”林蔷摇了摇头,打趣道:“可我还要给您打工哪,免费加班的时间您给涨工资吗?” “切!” 宋清华轻叱了声,但明显在笑。 “送送我。”林蔷扫了眼对面的宋爱瑜,拉住宋清华的手道。 宋爱瑜接过佣人手里的外套,披在宋清华身上,“蔷阿姨慢走。” 林蔷笑了笑,宋清华拍了拍宋爱瑜的脸颊,转身挽起好友的胳膊,两人并肩往外走。 外面的气温有些低,宋清华缩着脖子挽着林蔷的胳膊,“蔷,今年过年你留在名海吧,我们一起过。” “到时候再说吧。”林蔷并没答应死,她父母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每年春节都会回老家过年。 宋清华这些年明显害怕寂寞,她眼神暗了暗,道:“等以后爱瑜出嫁了,这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林蔷偏过头,目光落在宋清华的脸上,“清华,你想过没有,如果爱瑜的亲生父母想把她带走,你要怎么办?” “你说卉姐?”宋清华挑眉,失笑着摇头,“不会啦,卉姐答应过我,要让爱瑜永远都在宋家长大。” 林蔷叹了气,“可是爱瑜呢?” 顿了下,她沉声道:“如今她知道自己的身世,难道她对你,还能跟从前一样?” 宋清华嘴角的笑容僵硬住。 “清华!” 林蔷抬手拂过她散下的碎,语气别有深意,道:“爱瑜跟你,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我知道你疼她,但你也要防着她!” 须臾,宋清华站在别墅前,看着林蔷驾车离开,许久后才转身进屋。 走到二楼的卧室门前,宋清华手指搭在门锁上,犹豫了下,还是先敲门。 “进。” 宋清华推门进去,宋爱瑜看到是她,神色惊讶的转过身,“妈妈,你怎么还敲门?” 将手里的瓷碗放下,宋清华笑了笑,道:“女儿长大了,总会有**的。” 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宋爱瑜脸色微变。 “趁热喝吧。”宋清华将碗里的冰糖梨水给她,道:“我听你昨晚咳嗽,吩咐厨房煮的。” “谢谢妈妈。”宋爱瑜接过碗,几口喝光。 “妈,”宋爱瑜紧挨着宋清华坐,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你啊,”宋清华眼底的神色温柔下来,她抬起手,掌心落在宋爱瑜的头顶,声音沉下来,“你小时候很乖,很听话。” “是吗?”宋爱瑜勾起唇,伸手挽住宋清华的胳膊,明亮的黑眸忽闪,“人家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我要做妈妈一辈子的小棉袄。” 宋清华轻笑了声,心底的滋味复杂。 低头的瞬间,宋爱瑜敛起嘴角的笑。妈妈的怀抱依旧温暖,可她总觉得,自从沐良回来后,宋清华对自己的笑容里就掺杂出一份不自然。 即使她还会如同以前那样疼她,宠她,但宋爱瑜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晚饭吃的火锅,沐良最喜欢这种天气,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咕嘟冒泡的锅里,煮着各种各样的食材,那才叫爽! 不过吃的太饱,沐良直挺挺躺在沙里,不愿意动。 傅晋臣瞥见她那副模样,只能自己收拾厨房,然后给儿子洗澡,将那个磨人的小家伙哄睡。 “儿子睡着了。”傅晋臣关上儿童房的门,走到沙里。 沐良盘腿坐着看电视,听到他的话,转头在他嘴角亲了下,道:“嗯,干的不错。” 原本这些工作,每晚都是沐良要做的,现在偶尔她能偷懒一天,这种难得的享受,真是惬意啊! 傅晋臣黑眸动了动,俊脸往她面前凑过去,“那我们也去睡觉吧。” “不睡。”沐良瞪眼,“吃饱就睡,你当我猪吗?” 傅晋臣抿起唇,很有耐心的跟她周旋,“我们可以做运动。” “滚!” 沐良反手推开他的俊脸,怒声道:“傅晋臣,你有完没完啊!” “这种事情,能有完吗?”傅晋臣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苦口婆心的说给她听,“良良你看啊,我们每天三顿饭都要吃,一顿都不能落下对不对?我们每天都在重复这个问题,一顿饭都不能不吃,对不对?” 沐良蹙眉,无奈的点头。 傅晋臣满意的笑了笑,又继续开口,“所以啊,既然饭不能不吃,那我们的运动也不能不做啊!” 按照他的逻辑,确实应该这样。沐良被他带的险些点头,她回过神后,双手捧住他的俊脸一阵揉搓,愠怒道:“傅晋臣,你这是偷换概念,吃饭跟那个,能一样吗?” “哪个?”傅晋臣挑眉问她。 沐良咬着唇,低头在他嘴角咬了口,道:“老流氓!” “老流氓?”傅晋臣瞬间蹙眉,伸手捏着她的下颚,“你说过我不老的?!” 望着他含怒的脸,沐良忽然觉得挺好玩。她抿起唇,坏笑道:“有吗?我有说过吗?” “沐良——” 客厅里响起男人暴怒的声音,随后沐良只觉得天旋地转,转而又把压进床里。 “我老吗?” 傅晋臣俯,压着身下的人,语气紧绷。 沐良很想笑,忽然感觉这男人真是幼稚的不行。他是对自己没自信呢,还是对她不信任? “你觉得呢?”沐良还想逗弄他,故意吊胃口。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暗了暗,神色失落,道:“我知道了,你嫌弃我。” “……”沐良嘴角的笑容僵硬住。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那个……”眼见傅晋臣表情受伤,沐良立刻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满眼都是笑容,“没有嫌你老,我逗你的。” “不信。”傅晋臣往下低头。 沐良伸手托住他的脸,蹙眉道:“傅晋臣,我真逗你玩的。” 男人眼底深处有抹莫名的伤感,沐良看得心头一阵紧缩,不禁开始后悔。早知道他这么脆弱,她就不开这种玩笑了。 “良良。” 傅晋臣垂下脸,靠在沐良的颈窝,问她,“我在你心里排第几?” 这是问排名? 沐良喘了口气,慢慢琢磨他的问题,“我爸妈在我心里排第一,第二是儿子,第三是沐毅……第四才是你吧。” 操! 老子竟然在她心里排名第四!他不服!难道他这辈子,真就注定这个四?! “不行!” 傅晋臣暴怒,俊脸霎时阴霾,“我不要排第四!” 爸妈争不过,他认了。儿子争不过,他也勉强点头。但是连个沐毅,他还争不过吗? 沐良眨了眨眼,心想这男人今晚到底怎么了?! 她撇撇嘴,语气有些委屈,“那你想要排第几?” “往前提一名。”傅晋臣咬牙切齿。 噗—— 沐良彻底笑喷,她黑眸盈满笑意,定定看着眼前对她撒娇的男人,心头一片柔软。 轻轻捧住他的脸,沐良扬起唇,在他嘴角轻吻,低喃道:“好,给你往前提一名,乖啊。” 听她这么说,傅晋臣才算顺口气,不过他心里还是不舒服,只好把那股怨气,狠狠泄在身下的人身上。 爷就不信了,他早也努力,晚也努力,一直要努力到排名继续提前。 卧室里的光线温暖,沐良抬起的视线里,只有他温柔的笑容,还有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她丢开矜持,努力配合他的脚步,也想要弥补这五年来,他们缺失的那些缠绵。 身体被暖意包裹,沐良气喘吁吁的睁开眼睛,却看到傅晋臣将拉开的床头柜抽屉,反手关上。 “唔!” 沐良红唇被堵住,说不出话。傅晋臣笑着俯下脸,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道:“我不想用。”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沐良迷迷糊糊的点头,意志已经彻底被他操控。将近昏睡的那刻前,沐良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的笑容明媚。 他想要提升位置,却又不做措施,那他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沐良轻叹了口气,心想按照他这样的频率,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努力提升的位置,将要再次跌落回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178 第一次求婚失败 距离新的一年还有十天,年终大会处于倒计时状态。沐良每天的工作时间,已经从办公室延伸至家里。晚上把儿子哄睡,她还要熬夜处理白天没有完成的工作。 这种时候,傅晋臣也很忙。他手里接的单子,很多都在赶工期,虽然高森能干,但公司人手短缺,一个人可以当两个人用。 他们两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按时接送沐果果自然成个问题。因为先前的事端,沐良心里有阴影,不敢随便找看护照顾儿子,幸好这种时刻乔笛挺身而出,帮着跑前跑后。 “不要给我儿子吃太多零食。”沐良握着电话,不放心的叮嘱。 乔笛轻斥了声,“好了,把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果果,来跟妈妈说拜拜。”乔笛的声音总是那么欢快。 沐果果配合的跑到电话前,女乃声女乃气的道:“妈妈,果果爱你,早点来接我哦。” 听着儿子的话,沐良心头热热的,对着话筒啵了声,“果果乖,要听干妈的话。” 电话那端一阵笑声,乔笛又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断。 失去儿子的声音,沐良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盯着电话好一会儿出神,半天才缓过来,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落地窗外的天色渐沉,沐良打开办公桌上的台灯,神色专注的盯着手里的文件。今天又要加班,没时间接儿子,只好让乔笛代劳。让儿子跟着乔笛,她还算放心,至少乔笛厨艺后,儿子在她那里能吃饱饭。 “董事长,这是今年整年的所有签单。”助理敲门进来,又抱来三个黑色文件夹,几百份协议,估计够沐良看两天的。 “放下吧。”沐良抬手揉了揉眉头,转而笑道:“你可以下班了。” 助理摇头,“没关系,我陪您一起。” “不用。”沐良起身倒了杯水,脸色温和,“你已经连续半个月都在加班,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可以应付。” 助理蹙眉想了想,然后才点头,“那好吧,如果您发现问题,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沐良拉开转椅坐下,“路上小心。” 助理挺细心,离开前给沐良订了晚饭。捧着热气腾腾的鱼片粥,沐良挑眉扫了眼时间,立刻拿起桌上的手机,把电话给傅晋臣拨过去。 这么晚了,他不知道他吃饭没有?! 手机铃声响好久对方才接起,沐良清楚的听到电话刚接通时背景声很吵,但没过几秒钟就安静下来。 “你在哪里?”沐良蹙眉。 傅晋臣反手关上包厢的门,道:“陪客户吃饭。” “又喝酒?”沐良撇嘴,枉费她还惦记着他是不是吃饭,敢情人家正在美味佳肴的吃,哪里像她这么悲催的饿肚子加班?! “没有。”傅晋臣轻笑了声,“我今天有帮手替我挡酒。” “哟,还有这样的好事。”沐良紧蹙的眉头松了松,将碗里最后一口粥喝掉,调侃道。 包厢里烟雾缭绕,傅晋臣被困不能月兑身,可他正在想她,没想到她的电话就来了,“你在吃什么呢?” “鱼片粥。”沐良笑问,“你想吃吗?” “我想吃你。”傅晋臣背靠着走廊的墙壁,单手插在口袋里。他微微低着脸,嘴角勾起的弧度魅惑,轻眯的眼角一抹绯色闪过。 即使隔着电话,沐良依旧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咬着唇,脸颊瞬间蹿红。这个混蛋,说着说着又开始耍流氓! 走廊的水晶灯光线暖融,铺着繁复花纹地毯的走廊中,一盏盏壁灯昏暗。傅晋臣仰起脸,黑眸落向白色屋顶,声音不自觉的柔软下来,“良良,我想你了。” 最近他的情话不断,起先沐良不适应,后来逐渐也就接受。虽然听起来肉麻,但她又觉得,这是每对情侣间的必修课,如果他不说这些肉麻的话,那她还要怀疑,他到底爱不爱自己呢! “我也想你。”经过起先的羞涩后,如今沐良也能说几句讨他欢心的话。 这句话显然满足傅晋臣的需求,他深吸口烟,指间夹着那抹腥红都跟着闪动,正如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隔着话筒,沐良同样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她轻叹了气,眼底的神色温柔,“少吸烟,都说过对身体不好。” “哦。”傅晋臣应了声,听话的将还没吸完的烟捻灭。虽然她不在眼前,但是傅晋臣依旧不忍心欺骗她。 “我这里的饭局大概十一点多完事,结束我过去接你?”傅晋臣直起身,扫了眼对面包厢,他已经出来好一会儿,差不多应该进去。 沐良算了算时间,点头道:“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傅晋臣嘴角扬起的弧度还是上翘的,整个人还沉浸在沐良那句‘我也想你’里,身心甜蜜。好吧,既然她这么乖,他肯定要好好奖励她! 走廊的侧面,舒云歌站在落地窗前,一直注视着前方的男子。只可惜,傅晋臣打电话时神情太过专注,压根都没有发觉周围有人。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周围是不是有人,完全急不可耐的展现他此时的幸福。 舒云歌知道,傅晋臣又跟沐良在一起了。其实从沐良再次回到名海市的那刻起,她心里就有预感,他们还会在一起的。 虽然沐良离开五年,但在傅晋臣的心里,她始终都在那里,并不曾消失过片刻。所以这些年,无论她怎么小心翼翼的接近,傅晋臣都只会对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远不近,刚好就是朋友间的距离。舒云歌咬着唇,眼底的神色黯然,为什么同样的情形在沐良身上重演一遍,但她却能毫不费力的,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可她却因为那个错误,苦苦挣扎这么久,始终都再也没有机会! 一碗热热的鱼片粥下肚,沐良整个人都觉得暖暖的。尤其傅晋臣那通电话,更是让她脸红心跳,平复好久才能静心下来工作。 这个祸害,天生就是害人的。 沐良深吸口气,摒弃其他念头,专心研究手里的资料。林蔷这几天也要熬夜加班,不过她年纪不比自己,沐良特别吩咐她今天按时下班,回家休养。 今晚整栋大楼里分外宁静,沐良又整理好一份资料后,整个人感觉有些疲惫。她挑眉看了看时钟,已经十一点了。 难怪这么累,从早上八点工作到现在,她连办公室的门都没出。想起傅晋臣的话,她便关掉电脑,结束今天的工作。 电话还没响,那就是傅晋臣还没到。沐良收拾好东西,坐在转椅里等他。拿起摆放在桌上的相框,沐良眼神动了动,疲惫的神色慢慢沉淀下来。 “外公,博物馆很快就要建好了。”沐良指月复落在宋儒风含笑的嘴角,好像还能感觉到,他笑着对她说:小丫头,你来了。 鼻尖忍不住酸了酸,沐良轻咬唇瓣,将相框拥在怀里,如果说,这个世上她对不起谁,那应该是亏欠外公。虽然她跟外公相认的晚,但是那些让她温暖的日子,一点一滴,她都牢牢记在心里。只可惜,外公没能看上一眼果果,没能亲眼看到现在的沐良! 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沐良将相框摆在最靠前的位置。再有一个多月博物馆就能建成,她已经开足马力,全力以赴去准备,势必要圆了外公的梦。 桌上的手机一阵振动,沐良点开短信,然后将办公室的灯关掉,提着包往电梯走。她走到公司大楼外,看到傅晋臣的车停在路边。 打开车门坐进去,沐良扣好安全带后,立刻凑着连到傅晋臣面前闻了闻。 “怎么?”傅晋臣惊讶的瞪着她。 “检查!” 沐良很女王范的回答:“如果让我发现,你身上有不应有的香水味道,有不该有的唇印、长发、褶皱或者其他,那么傅晋臣,你立刻就会被fire!” “懂?!”沐良偏过头,黑亮的目光凛冽。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没敢还嘴,颓然的点头,“懂。” “乖啦——” 沐良转瞬笑出声,扬起唇在他嘴角亲了下,以资鼓励。 男人握着方向盘,将车发动起来。不过他脸色闷闷的,明显不高兴。靠!最近这形式不对劲啊,怎么一个巴掌一个甜枣这种事情,轮到沐良做了呢?这种事情,以前不都是他主导的吗?! 这是风水轮流转吗? “想什么呢?”沐良掏出手机,瞥见身边的男人脸色不对。 傅晋臣哪里敢说,立刻摇摇头,敷衍道:“想儿子。” 沐良滑开手机屏幕,犹豫了下又问他,“这么晚了,儿子肯定睡了,我们还去接他吗?” 当然是不接啊!傅晋臣差点喊出声,但又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说呢?” 他征求自己意见的时候,表现的很乖。沐良忍住笑,心头一阵悸动。 电话还没打出去,乔笛的短信已经先一步进来。她告诉沐良,果果已经睡着,外面天又冷,不让他们来接孩子折腾,明早她会把果果送去幼儿园。 末了,乔笛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亲爱的,留给你们一个过二人世界的机会,不用太感激我的哈! 这死丫头! 沐良咬牙,脸色却不期然的涨红。 “怎么了?”傅晋臣转过弯,目光询问,“我们要去接果果吗?” 沐良想了想,终于摇头,“算了,儿子都睡着了,别折腾他。” “嗯。”傅晋臣表面回答的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早就热血沸腾。艾玛,今晚终于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啊!老子已经等很久了啊! 沐良偷瞥着他的脸色,但并没看到傅晋臣太过开心。她努努嘴,低头的时候眉头轻皱。难道是她思想不纯洁么?! “过几天,我就能我的小四赎回来。”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嘴角的弧度上扬。 沐良将手机放起来,讶然道:“小四?” “对啊,小四。”傅晋臣掌心轻拍在方向盘上,道:“别说,这么久没碰,爷还真想它!要是权晏拓那厮敢虐待咱家小四,爷就跟他没完!” 沐良眨了眨眼,慢慢明白过来。傅晋臣嘴里说的小四,就是那辆他宠爱的黑色路虎吧。 轻轻叹了气,沐良也觉得那辆车比较适合他。不过男人对车,有种特别的喜欢,就好比女人喜欢衣服珠宝。 可是女人对衣服珠宝,都是几分钟热度,总会着眼于新款。那辆黑色路虎,傅晋臣已经开了很多年,他都不腻歪吗? “傅晋臣,你不想换车吗?”沐良忍不住问他。 前方路口变灯,傅晋臣将车停在线内,转头望着她,扬起的笑容暧昧:“小四不能换,它见证了我们嘿咻的第一次。” 沐良脸色霎时红透,咬牙道:“傅、晋、臣!” 男人笑了笑,压低俊脸在她嘴角亲了亲,“看吧,其实我们男人,比你们女人常情!” “呸!” 沐良反手推开他的脸,前方的路灯变换,傅晋臣不敢再闹,发动引擎将车开走。回去的路上,因为傅晋臣那句话,沐良脸颊一路都是火烧的,她并不想琢磨,但有些画面,总会渗入她的脑海中,无法控制。 回到家,门刚打开,沐良整个人便被压在门板上。 “不要!” 黑暗中,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越发明亮。沐良害怕的往后躲,后背抵着门板,明显无路可逃。 “傅晋臣……” 她虚弱的求饶声还没出口,傅晋臣已经懒腰抱起她,将她带进卧室。 顾及到这所房子的隔音效果,傅晋臣还是选择卧室。他知道沐良脸皮薄,如果真弄出什么动静被邻居听到,她铁定要发飙。 身上的大衣很快落地,沐良来不及惊呼,挣扎的功夫,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只剩下贴身的内衣裤。 沐良扶额,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傅晋臣的动作绝对一个字:快! “不许咬我——” 求饶肯定不行,今晚儿子不在,沐良连护身符都没有。她只能放低身段,说出最基本的要求。好歹不要让她太狼狈,明早开会的时候,她不想所有高层都把好奇的目光定格在她脖子上。 “尽量!” 正在跟自己衣服斗争的男人,勉强挤出两个字。他并没有说谎,说的确实是心里话。他只能尽量,因为疯狂起来的时候,很多都会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沐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 “良良——” 暗夜里,男人温柔的声音磁性,沐良听到他的喊声,身体本能的一阵发软,无法再跟他要求更多。 少去平时那份谨慎与顾忌,今晚确实疯狂许多。沐良一个来回下来,整个人都要虚月兑,她趴在床上耍赖,怎么都不肯再动。 “心肝,你耍赖!”傅晋臣健硕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低声喃喃。 沐良不搭理他,径自闭上眼睛恢复体力。这种时候,她可顾不上耍赖或者不耍赖,她都要累死了,觉得腰都要断了。 “让我睡觉吧。”沐良委屈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傅晋臣低下头,借着月光能看到她一张泛红的小脸,霎时诱人,“我明早八点还要开会呢。” “再来一次,放过你。”傅晋臣低下头,猝不及防堵住她的嘴。 后面的话压根没机会说,沐良挣扎着呜咽,但没几下就彻底转为迎合。她闷闷的想,现在的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总是软化在他的柔情之中,无可自拔。 今晚儿子不在身边,沐良终于享受到心无旁骛的缠绵滋味。之前儿子这个小电灯泡,她始终都要顾及的。 “心肝……” 耳边的柔声软语,听的沐良一阵胆战心惊。她咻的睁开眼睛,恐惧道:“傅晋臣,你别喊了行吗,我现在就想睡觉。” 傅晋臣愣了几秒钟,随后轻笑了声。她眼底那抹哀求,让他不忍拒绝。尽管今晚的二人世界,是他期盼已久的,但考虑到她的体力问题,自己只能偃旗息鼓。 起身抱着她去浴室冲洗,清理干净后,傅晋臣又把人抱回床上。这次沐良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这男人还有点人性。 冬日的寒夜很冷,不过身边的男人如同天然火炉,沐良圈住他的腰,往他怀里磨蹭过去,主动寻找舒服的位置,准备进入梦想。 “良良!” 傅晋臣的声音响在头顶,沐良蹭的坐起身,吼道:“傅晋臣,你要是不让我睡觉,我真的翻脸了!” 汗! 傅晋臣撇嘴,心想用得着反应这么多大吗?不过沐良忽然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后背露出的美好弧度诱人。 嗷! 傅晋臣黑眸轻眯,看向她的眼神发绿。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沐良立刻伸手圈住被子,咻的重新躺好,暗暗吐了口气。妈呀,他的眼神好可怕,吓死了! “我有话跟你说。”缓和许久,傅晋臣才把身体的燥热压制回去。他伸手拥住怀里的人,背靠着床头看向她。 听他的声音平稳下来,沐良才掀开被子,将脑袋露出来。她缩着肩膀往上提起身子,靠在他的怀里,道:“说吧。” “我们明天去登记吧。”傅晋臣开口的声音自然。 沐良怔了怔,随后在他怀里吃惊的问:“登什么记?” “结婚登记啊!”傅晋臣勾起笑,掌心落在她的头顶。似乎再说,傻丫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沐良眯起眼,很想狠狠拍掉他的手,骂道:傅晋臣,你他妈这算怎么回事?上次登记就是草草了事,这次又想敷衍?! 哼,你丫想得美! 按耐住心底的怒火,沐良丢给他满含深意的两个字,“呵呵……” 傅晋臣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等了半天都不见她说话,又问了一遍,“我们明天去登记吧,我让高森一早去排队。” 沐良气的咬牙切齿,却还要强装平静,“不行,我明天很忙。” “哦。”傅晋臣神色失望,但也表示理解,“那后天呢?” “后天也忙。”沐良抿起唇,声音渐渐锐利,“未来一个月,我都忙。” “……”傅晋臣终于听出沐良的语气不对劲。 方才心底的满足感,此时尽数消散。沐良撅着嘴,眼神失落。当初结婚登记的画面,如今还历历在目,她回想着当初的心情,又体会着今天的甜蜜,心底的滋味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傅晋臣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结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最重要的。沐良至今都很郁闷,上次从结婚登记到举行仪式,她都没有用心过。同样的,傅晋臣也没用心过。 好不容易他们能走到今天,但是这个混蛋,竟然又想草草把她骗去结婚登记?到底婚姻对他来说,始终都是那么轻率的事情吗? 呵呵,沐良嘴角滑过冷笑。傅晋臣,这次你休想! 可怜此时的傅晋臣,全无察觉沐良眼底一闪而逝的寒意。他还在琢磨,既然这个詌uo辶级济皇奔洌?蔷椭荒芟赂鲈氯サ羌恰h绻?赂鲈碌羌牵?遣皇蔷鸵??炅四兀浚狘br /> 翌日清早,傅晋臣睁开眼睛的时候,怀里抱着的终于只有沐良一个人。平时早起,沐果果都会吃醋的跳到大床上,硬生生挤在中间,他只能将他们母子同时抱住。 难得今早那个小家伙不在,可傅晋臣抱着怀里沐良,却又想起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这真是犯贱了,往常他在,他都想着怎么把他甩开。但儿子真的不在,傅晋臣才发觉,自己真的已经一刻都离不开他! 男人轻叹了口气,低头将长着胡渣的下巴,轻轻划过沐良稚女敕的脸颊,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叫她起床,“心肝,起床了。” 沐良皱眉,不愿意睁眼。傅晋臣很有耐心的逗弄她,这里亲亲,那里模模,终于在他手指下移的那刻,沐良惊坐而起。 混蛋啊! 她揉着酸疼的腰,悲催的起身走进浴室。 眼见她去洗漱,傅晋臣笑着下床,先去厨房准备早餐。现在他已经习惯为他们做早餐,享受这份难得的欢乐。 “吃什么?”沐良洗漱好,穿着睡衣溜进厨房。她张开双手搂住傅晋臣的腰,跟着他的步子转来转去。 煎蛋发出的吱吱声诱人,沐良笑了笑,并不想帮忙,只想等着他伺候。 客厅有手机声,沐良跑过去将电话递给他。傅晋臣扫了眼号码,并没有避讳,只让沐良将免提打开。 家里的号码,尤储秀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迫,“晋臣,你快点儿回来。” 傅晋臣剑眉轻蹙,手里还拿着铲子,“妈,你有事?” 沐良将手机举起来,却听尤储秀低声道:“你爸爸早上咳血,这会儿人不好了。” 咳血?! 傅晋臣脸色一沉,手中的铲子掉在地上。 沐良立刻关掉火,将已经挂断的手机放在边上。她拾起锅铲,转过身后,只见傅晋臣依旧站在原地,俊脸的神色紧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 183 住进宋家 清晨里,满屋子飘散的都是孩子的欢笑声,还有早餐的香气,这种生活的舒心,足以让沐良懒床。,小,说网祝愿所有高考考生考试顺利。她半个小时前就睁开眼睛,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就是不愿意起来。 “妈妈!”沐果果一溜烟跑进卧室,小身子飞扑到床边,叫道:“快点起床啦,我们要吃早餐了。” 沐良抿唇闭上眼睛,故意逗他。 沐果果看到妈妈紧紧闭着眼睛,刻意提高了嗓门,但她始终不动。小家伙撇撇嘴,转身蹬蹬蹬跑进厨房,去找救兵,“爸爸,妈妈不肯起床。” 傅晋臣带着围裙被儿子拉出来,走到卧室床边看了看,不禁心生笑意。切!还敢说他幼稚,明明她更幼稚好吧?! “真的不起来?”傅晋臣弯腰蹲在床边,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问。 沐良缩着脖子躲了躲,其实早已经败露,但她还硬是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男人对着儿子勾了勾手指,沐果果听到爸爸的指示,立刻躲掉拖鞋,瞬间钻进被子里磨蹭着小身体往沐良怀里滚。 儿子爱的蘑菇头扎扎的,沐良被逼的没办法,不得不笑着睁开眼睛,求饶道:“痒,好痒啊!” 沐果果看到妈妈笑,更加人来疯,打着滚在沐良怀里闹腾。傅晋臣坐在边上看着,看着看着他就沉下脸。 这么好的机会,他干什么要让给儿子呢?理应他自己来才对嘛! “好了好了——” 沐良终于撑不住,伸手将儿子搂在怀里。她抚平儿子乱糟糟的小型,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满心的欣慰。 纵然窗外天寒地冻,她身边有这样的两个人,足以熨暖她的整个人。 “几点了?”沐良扫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立刻惊坐而起。怎么今天闹钟没响? 拿起边上的手机,看到关机,沐良蹙起眉,“傅晋臣,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傅晋臣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亲,道:“我关的,以后晚上你给我关机,谁也不能影响我们睡觉。” “傅晋臣!” 沐良脸颊飘红,瞥了眼怀里的儿子,道:“果果还在呢。” 傅晋臣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挑眉问儿子,“儿子,爸爸说的对吗?” 沐果果毫不犹豫的竖起大拇指,现在的他,完全无条件站在傅晋臣这边,彻底是傅晋臣的小跟班。 沐良忍不住笑了笑,随后掀开被子下床,将手机打开。她站在浴室里,并没有现短信或者来电提示,便开始洗漱。 是她脸还没洗完,手机就响起来。来电是陌生号码,沐良犹豫了下,还是接通,“喂,您好。” “请问您认识林蔷女士吗?” 对方的声音很沉,沐良立刻擦干净脸,握着手机走到外面,“认识,有什么问题吗?” 须臾,沐良挂断电话,整张脸都变的惨白。 傅晋臣将儿子抱在椅子里,把早餐摆在他的面前,让他先吃。他等了半天都不见沐良,隧又回到卧室,“怎么还不出去?” 沐良站在原地,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 “有事?”看到她脸色白,傅晋臣立刻觉察到不对劲。 “林阿姨出事了。”沐良开口的声音颤。 傅晋臣听她大概说了说,急忙伸手将她拥入怀里,玩笑的嘴脸彻底收起。 二十分钟后,沐良换好衣服,提着包就要出门。 “良良!” 傅晋臣拉住她的手,盯着她急促的神色,嘱咐道:“别着急,慢慢开车。” “我知道。”沐良点头,把儿子交给他,急忙出门赶去医院。 沐良出门后,傅晋臣也没了食欲,早餐都没动。他给儿子穿戴好,开车把小家伙送去幼儿园,按照沐良的嘱咐等消息,没有去医院。 神色匆匆赶到二楼,沐良到时候,手术室还亮着灯。护士简单的跟她交代了下,说病人送来医院的时候情况不算太好,此时正在手术。 不久,安静的走廊响起一串脚步声,宋清华闻讯赶来,神色紧张,“情况怎么样?” 沐良撇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宋清华脚步软了软,差点摔倒。 又过了四十分钟,手术室的灯才灭掉。医生带着口罩出来,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 宋清华起身跑过去,回道:“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扫了眼宋清华,蹙眉道:“我们需要跟直系亲属沟通。” “她没有亲人了。”宋清华咬着唇,哽咽道:“她爸妈都已经不在世了。” “这样啊,”医生推了推眼睛,惋惜道:“病人已经手术过,手术比较成功,脑部出血的位置已经止住,不过现在人还昏迷,具体情况还要等进一步观察。” “医生,您是说她醒不过来了?”宋清华瞬间白了脸。 医生抿起唇,道:“也许没有那么严重,每个人体质都不同,苏醒的时间也有快慢,我们要先观察看看。” 沐良同样把心提到嗓子眼,她皱着眉,问道:“医生,林阿姨苏醒的几率有多少?” 医生叹了口气,回答的比较保守,“先观察看看吧。” “什么叫观察看看?”宋清华沉下脸,怒声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如果没有把握,我们就转院,或者转去国外也行。” 医生扫了眼宋清华的穿戴,不禁笑了笑,“病人刚刚手术,这种事情不适合转院!” 沐良秀眉紧蹙,一把将宋清华拉过来,转而询问医生,“那我们家属能做些什么?” “如果有时间,你们多陪伴,这样对于病人尽早恢复很有帮助。” “好的,我明白了。” 沐良道了声谢,随后护士将病人推出来。 “蔷——” 护士将病人推进加护病房,沐良跟宋清华马上跟进去。 宋清华跑到病床边上,看到林蔷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颊手臂都是擦伤,并且伤痕很深。 “怎么会这样?”宋清华咬着唇,眼角滚出泪来。 她偏过头,目光落在沐良脸上,问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因为林蔷出事前,最后一个拨出的电话是给沐良,所以沐良是第一个被通知的。她抿起唇,沉声道:“警察说是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宋清华皱眉。 沐良脸色很难看。从刚刚警方的调查中现,林蔷的车是从市郊往市区回来的高速路段生事故。而且之前林蔷告诉过她,那些有问题的账目,她都送去市郊一家会计所调查,预计结果这几天就会出来,难道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沐良眼角闪过一抹厉色,她曾仔细询问过现场是否还现其他东西。但除了林蔷的皮包外,什么都没有。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林蔷绝不会这么早开车去市郊,所以沐良绝对不相信这场事故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昨晚宿醉,今早起来又是头疼欲裂。沐毅背靠着床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俊脸的神色有些青白。 掀开被子下床,沐良趿着拖鞋,随手捞起掉在地上的篮球,右手轻轻托起,脚跟垫地轻松的投篮成功。 篮球随着惯性在篮筐周围晃动,最终落入篮筐。沐毅挑了挑眉,嘴角滑过一丝笑意。以前在学校时,他每天五点多就起来去球场练球,练到七点人到齐了,他们就开战。 那时的生活虽然不富足,却又着另外一种满足。恰如那窗外的朝阳,暖暖的,染满活力。 长叹了口气,沐毅抿唇站在镜前,望着自己手腕上那块闪闪亮的腕表,眼底的神色动了动。单单这一块表,已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奢侈,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怎么还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转身下楼,客厅的沙里坐着一抹身影,沐毅看到那人,剑眉轻蹙,惊诧道:“爱瑜,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沐毅!” 宋爱瑜起身朝他跑过去,张开双手圈住他的腰,脸色明显不对。 “出了什么事?”沐毅将她拉坐到沙里。 宋爱瑜双手环住肩膀,神情透着慌张,“我,我……” 起身帮她倒了杯红酒,沐毅不断安抚她,“别急,慢慢说。” 仰头灌下杯里的酒,宋爱瑜挑起眉,道:“前段时间公司查账,林蔷好像现我的把柄,我害怕她找到证据就一直让人暗中监视她。今天早上她去一家会计所那账本,我派去的人为了拿回东西,撞了她的车,使她生交通事故。” 沐毅眉头蹙了蹙,“情况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宋爱瑜深吸口气,将脸埋在掌心里。她一把扣住沐毅的手腕,惊叫道:“是回来的人跟我说,除了他们的车外,还有另外一辆车。” “另外一辆车?”沐毅不解。 宋爱瑜点点头,道:“对,还有一辆车。起先那些人以为,那也是我派去的,是我没有啊,我没有另外安排!” “沐毅,怎么办啊?”宋爱瑜慌乱起来,哭道:“如果林蔷查出那些账,妈妈一定会不爱我了!而且那些账目里也有你之前的钱,也会把你牵扯进来的。” 沐毅沉下脸,语气锐利,“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我……”宋爱瑜咬着唇,说不出来。 拿起边上的手机,沐毅拨了通电话。很快的功夫,对方将查到的线索恢复回来。 “林蔷已经被送去医院,目前情况还不清楚。那段高速路没有摄像头,所以并没有拍到什么东西,应该会认定为普通的交通事故。”沐毅嘴角紧抿,将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宋爱瑜暗暗松了口气,但想到什么后,又紧张不已,“是那辆黑色轿车是谁的?如果有什么证据被他们拍到,那我……” “别慌!” 沐毅垂下脸,道:“既然没有摄像头,自然也无法查那辆车的去向。你先想想,觉得会是谁的车?或者有什么人现了你的行踪?” 宋爱瑜咬着唇想了很久,还是摇头,“不会有人知道啊,我连你都没有告诉,更不能告诉其他人。” 听她这么说,沐毅神情也沉寂下来。 一把扣住沐毅的手腕,宋爱瑜忽然急声道:“沐毅,你会帮我吗?我其实只想拿回账本,并没有想过要伤害林蔷!” “爱瑜……” 宋爱瑜抬手捂住他的嘴,眼眶酸涩的盯着他,“沐毅,如果你不帮我,那就没人管我了!” 良久,沐毅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他颓然的叹了口气,道:“我以帮你。” 等到他的允诺,宋爱瑜紧提着的心才算松了松。 医院那边,沐良暂时安排好,林蔷情况还不稳定,需要现在加护病房。加护病房不是亲属陪护,宋清华回去林蔷家取一些日用品,又送到医院来。 她回来的时候,宋爱瑜恰好正在找病房,“爱瑜?” “妈妈!”宋爱瑜提着包,神色关切,“蔷阿姨怎么样?” 宋清华红唇轻抿,带着她往二楼走,道:“不好说,医院还在观察。” 二楼都是加护病房,宋爱瑜提着皮包的五指紧攥。她刚刚跟着宋清华走到病房外,沐良正好打开门出来。 “站住!” 沐良站在病房外,目光凛冽:“宋爱瑜,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蔷阿姨。”宋爱瑜仰着脸,回答的不见丝毫虚心。 沐良眯了眯眼。她挡住宋爱瑜的去路,声音很冷,“加护病房只允许一名家属进入。” 宋清华手里提着东西,想起护士的叮嘱,立刻点了点头,“爱瑜,你先别进去了,我去把东西拿进去。” 宋爱瑜动了动嘴,神色尴尬。但宋清华此时都把心思放在林蔷身上,她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好啊,那我在外面等。” “嗯。”宋清华应了声,提着东西往里走。 眼见宋清华进去,沐良才把病房的门关上。她转过身,眼角的寒意四起,“宋爱瑜,你来这里想看什么?想看林阿姨能不能认出你吗?” “什么?” 宋爱瑜脸色一僵,躲闪的低下头,“你胡说什么。” 胡说? 沐良轻笑了声,道:“宋爱瑜,之前林阿姨一直都在查账,她告诉过我,那些账目跟你有关!” “账目?”宋爱瑜抬起头,看向沐良的眼神有恃无恐,“什么账目?沐良,你现在好歹是集团的董事长,说话要讲证据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闻言,沐良眼底的神色阴霾下来。 病房的门打开,宋清华红着眼眶走出来。 “妈妈。”宋爱瑜往前一步挽着她的胳膊。宋清华抬手擦了擦眼角,怒声道:“我一定要找到那辆肇事的车子,为蔷讨回一个公道!” 宋爱瑜脸色一阵白,下意识抿紧双唇。 扑捉到她眼底闪过的慌张,沐良垂在身侧的五指慢慢并拢。此时林蔷昏迷,出事地点没有找到任何疑证据,如果她现在指正宋爱瑜也是空口无凭。想来宋清华也不会相信! 轻轻转过身,沐良不想再看宋爱瑜那张脸。她蹙眉站在病房外,回想着林蔷全身的伤痕,心底的某处不断揪疼。 如果真的是宋爱瑜,她绝对不能放过! 夜晚,沐良将近十点才回家,沐果果已经睡了,傅晋臣坐在沙里等她。 “还没睡?”沐良换了鞋走到沙里坐下。 傅晋臣倒了杯热水给她,道:“你先别着急,我已经给阿拓打过电话,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好的医生介绍过来。” 沐良喝了口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晋臣,林阿姨好怜,她一个亲人都没有。” 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傅晋臣低头亲了亲沐良红的眼睛,心疼道:“别难过,我们好好照顾她也是一样的。” “查到什么线索吗?”沐良追问。 傅晋臣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那段高速路没有摄像头,什么都拍不到。而且事时间太早,路段的车辆很少,也找不到目击者。” 沐良差不多猜到是这种结果,否则宋爱瑜也不敢跑去医院示威。 “晋臣。” 沐良将脸靠在他的胸前。傅晋臣下巴轻蹭在她的额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住进宋家。” “不行!”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动了动,一口回绝,“宋爱瑜现在把你当作敌人,你靠近她,太危险了!” “不会的。”沐良笑了笑,道:“以前是她在暗,我在明。现在林阿姨的事情出了,她决定不敢再轻举妄动,所以就换成我在暗,她在明。我就不相信,她能做到天衣无缝,找不到一丝破绽!” “那也不行。” 傅晋臣伸手抬起她的脸,道:“我不同意。” “哎呀!” 沐良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撒娇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儿子怎么办?” “现在有你了啊,把儿子交给你,我很放心。” 傅晋臣撇撇嘴,黑眸轻眯,“那我怎么办?” “你?”沐良挑眉,惊讶道:“你怎么了?” 低头在她嘴角咬了下,闷声闷气,道:“我不要一个人睡。” 噗—— 沐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跟儿子睡嘛。” 拦腰将她抱起来,傅晋臣转身往卧室走。沐良还没不及反抗,便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喂!” 沐良手指点在他的鼻尖,惊讶的问他,“你……同意了吗?” 男人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既然跟我开口,那肯定是已经决定的事情。按照你的脾气,我反对有用吗?” “嘿嘿……” 沐良笑了,自心底的笑。她拉过傅晋臣的脸,在他嘴角狠狠亲了亲,“傅晋臣,还是你最了解我。” “只是了解吗?”傅晋臣坏笑着问她。沐良脸颊飘红,知道他又开始不正经。 虽说这件事已成定局,但气氛里莫名飘散着几许哀伤的味道。想起能有段时间不能跟儿子和他在一起,沐良眼睛不禁酸。 “沐良,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傅晋臣双臂撑在她的身侧,语气深沉。 沐良不住的点头,道:“你放心吧,只要我现什么线索,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不会瞒着你做任何决定的。” “乖!”她的回答,傅晋臣总算满意。话落,沐良还来不及再说什么,男人灼热的吻便落下,带着感染彼此的悸动。 翌日早上,宋爱瑜穿着睡衣走下楼,脚步还没站稳,立刻出惊呼,“沐良,你怎么在我家?” 沐良站在客厅中央,嘴角的笑容浅浅,“这里也是我家。” 顿了下,沐良从包里抽出那份遗传,反手丢到宋爱瑜的面前,道:“宋爱瑜,你看清楚了,这是外公的遗嘱。遗嘱里注明,不仅他的股权全部留给我,还包括这所房子的居住权,我都用权力拥有!” “你?!”宋爱瑜脸色瞬间涨红。 “爱瑜!” 宋清华身着一件黑色长裙,顺着楼梯的台阶走下来。宋爱瑜立刻委屈的跑过去,道:“妈妈,你看她……” 沐良微微挑起眉,内敛的目光落在宋清华的脸上,并没有说话。 对面那双眼睛异常平静,宋清华拍了拍宋爱瑜的肩膀,随后看向沐良,问道:“你想住哪个房间?” “妈妈!”宋爱瑜大惊失色,但宋清华看都不看她,神色凛然。 沐良动了动嘴,“外公那间。” “烟姨。” 宋清华敛下眉,烟姨小跑着过来,“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爸爸的房间收拾好。”宋清华开口,已然把她的意思表现明白。 烟姨心领神会,提起沐良的行李箱,带她往楼上走,“沐小姐,您跟我来。” 站在楼梯口,沐良看到宋爱瑜紧追在宋清华身后不断说着什么,不禁勾了勾唇角。宋爱瑜,从今天开始,你都会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正午的阳光旭暖,盛铭湛手里握着筷子,频频点头,“嗯,好吃。” 舒云歌坐在弟弟对面,笑得很开心,“你尝尝这个汤,我从昨晚开始煲的。”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男人神色匆匆,“盛总!” 不过那人看到舒云歌在,立刻闭嘴。 眼见如此,舒云歌识相的站起身,道:“石头,姐姐先回去了,明天再给你送饭。” “不用了。”盛铭湛起身帮她把外套穿好,柔声道:“姐,我能照顾好自己。” “反正我也没事情做。”舒云歌眼底笑容温暖。 听到她的话,盛铭湛笑了笑,道:“好,随你高兴。” 虽然碍于盛家,舒云歌并不能认回弟弟,但他们彼此间都有这份姐弟之情,这让她很开心,总算对父母,对她自己,都是一个交代。 须臾,舒云歌拿着东西离开。盛铭湛将她送走,立刻回到办公室。他拉开转椅坐下,声音沉下来,“说吧。” 男人将带来的资料夹打开,汇报道:“盛总,按照先前您给我的线索,我已经查到这家海东公司曾经属于傅东亭。那时他名下有很多公司,海东就是其中一家,不过很早前就已经注销,知道的人很少。” 盛铭湛背对着窗外的阳光,他的俊脸隐藏在一片暗影中,很难分辨此时的表情。 本书由,请勿转载! ( 184 造假的墓碑 半山腰的宋氏别墅,依山傍水。,小,说网祝愿所有高考考生考试顺利。,小,说网祝愿所有高考考生考试顺利。沐良收拾好行李箱,微微抬起头,恰好看到窗外垂落的夕阳。荼蘼的绯色,染满半边天际。 外面的景色太过美丽,沐良放下手里的东西,推开落地窗的玻璃门,直接走到栏杆前。她面朝着远处的夕阳,上身素白的毛衣被那片绚烂的色彩包裹,晕染开一抹嫣丽。 宋清华站在开敞的房门外,定定望着站在阳台上,张开双臂仰头被夕阳包围的女子,眼波缓缓荡起波澜。 沐良穿着白毛衣,牛仔裤,简单的将长梳成马尾。此时的她,宛如三十年前的宋清华,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单纯的模样。 惜,时光一去不复返。纵然多么美丽的年华,终究要在岁月中消失殆尽。 “沐小姐。” 烟姨站在门外,沐良回过神听她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沐良点点头,将剩下的东西快速收拾好,便转身下楼。 餐厅的圆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色菜肴。宋爱瑜抿唇坐在椅子里,看到沐良走过来,对着佣人递个眼色,轻哼道:“给客人让座。” 女佣拉开一把椅子,沐良笑了笑,并不会为难佣人。她轻轻将那把椅子推进去,转而拉开宋爱瑜对面的椅子坐下。 眼见她的动作,宋爱瑜瞬间沉下脸。 “太太。”佣人们轻唤,宋爱瑜不得不收起心底的怒火。 “妈妈!” 宋爱瑜站起身,挽着宋清华坐在她的身边。 宋清华扫了眼饭菜,沉声道:“开饭吧。” 家里忽然多出一个人,众人似乎都有些不习惯。沐良扫了眼饭菜,又看看宋爱瑜那张得意的脸,不禁笑道:“怎么都很辣?” “我和妈妈都爱吃辣。”宋爱瑜含笑为宋清华夹菜,回答的从容。 沐良挑了挑眉,神色如常道:“我喜欢清谈一些的菜。” “我不喜欢!”宋爱瑜‘啪’的丢掉筷子。 “爱瑜!” 宋清华轻轻皱起眉,抬头看向佣人,“你们都听见了吗?” “是,太太。”烟姨应了句。 宋爱瑜鼓着腮帮子,心底的怒火再度高涨。真是恨,自从她踏进这个家门,妈妈已经两次都让着她了! 换地方吃饭,沐良也不算习惯,更何况是换到宋家。不过想着自己的目的,沐良只能强忍,尤其菜还不对胃口,她很快放下筷子,上楼离开。 席间,她没有再说过什么。 “妈妈,你看她多没礼貌。”宋爱瑜瞪着沐良离席的背影,恨声道。 抬手夹了块烧鹅到她碗里,宋清华笑道:“你爱吃这个,多吃点。” 宋爱瑜盯着碗里的菜,瞥见宋清华淡然的神色,闷闷的闭上嘴。她咬着唇,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彻底失去食欲。 洗过澡出来,头还没擦干,沐良就听到碰一声关门响。她勾了勾唇,眼角有厉色闪过。宋爱瑜,这样就觉得生气了吗? 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沐良用干毛巾擦拭长,坐在床脚。这间卧室是宋儒风生前居住的,家具风格仿古,偏巧沐良喜欢这种老物件,丝毫也不觉得沉闷。 身在这间卧室,每一处都能感觉到外公的气息。沐良紧蹙的眉头舒缓下来,她很喜欢这里,尤其在这间卧室里,她好像能感觉外公并没离开,还在她的身边爱护着她。 “外公——” 沐良低喃了声,门外恰好响起敲门声,“请进。” 烟姨推开门进来,神色温柔,“沐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什么了。”沐良放下手里的毛巾,笑道:“谢谢烟姨。” 急忙摆了摆手,烟姨瞥见沐良将长拢在一侧,不禁感慨道:“您和太太年轻的时候,真是像啊!” 听到她的话,沐良脸色沉了沉,“您在宋家很久了吗?” “四十多年了。”烟姨叹了气,道:“太太小的时候,我就在这个家里。” 顿了下,她下意识瞥向往南的房间,“爱瑜小姐脾气不好,你不要跟她计较。” 沐良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 “沐小姐,这里的都是老爷生前的物件,这些年太太的不让人动。你要是想找什么找不到,就来问我。”烟姨在宋家是老人,自幼照顾宋清华。 沐良道了谢,她对人的态度一直都很谦恭。 虽然才见沐良不过半天,但烟姨很喜欢她。她的性格与宋爱瑜比起来,完全就是一天一地,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其实你才是这个家里的小姐,理应住在这里的。”烟姨将沐良换下来的衣服收起来,打算送到洗衣房去。 “烟姨!” 沐良秀眉轻佻,声音忽然冷下来,“我姓沐。” 闻言,烟姨嘴角的笑容凝固住。 “衣服我自己洗。”沐良站起身,顺手将衣服拿回来。烟姨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神色不禁有些尴尬。好在沐良为人温和,并不会对她说重话,只是点到即止。 卧室外面,宋清华手里端着水果盘,怔怔在原地。不久,烟姨低头出来,恰好与她撞面。 “太太?” 宋清华抿起唇,将手里的果盘递给她,道:“你送进去吧。” 话落,她转身回到隔壁卧室。 回到浴室吹干头,沐良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以前在家都是蔡永芬伺候他们姐弟两人,除去学习和弹琴,妈妈什么活儿都不让她做。后来自己带着果果住在景城那五年,沐良才慢慢学会家务,也慢慢体会到妈妈的辛苦。 洗好衣服,沐良看了会儿电视节目,觉得没什么意思。她瞥了眼时间,估模着儿子应该正在洗澡。 拿起手机,沐良再次推开落地阳台的门,走到栏杆前。此时远处的视线全被黑暗笼罩,别墅内外的景观灯虽然豁亮,但远的地方依旧看不到。 不过好在今晚月光皎洁,沐良仰起头,注视着夜空中的繁星,心情一点点归于平静。隔着一座山头,她能看到远处蜿蜒的群山。 白天站在这里,沐良已经看到对面起伏的山顶有处大宅。即使不用问,她也知道那是傅家的大宅,毕竟她曾经住过不少的日子,算是很熟悉的。 原来站在宋家的别墅,竟能遥遥看到傅家大宅。沐良不得不感叹,外公也很会选地方嘛,选的都是好地方。 隔壁阳台有些响动,沐良收回远眺的视线看过去,豁然见到宋清华穿着睡衣也走到阳台。 两处阳台比邻,如果沐良伸出手,都能碰到那边阳台的栏杆。 “你……”宋清华惊讶了下。 沐良秀气的眉头揪紧,手中握着的电话震动起来。看到来电号码,她离开转过身,把电话接通,“果果。” 随着她的话音响起,那边的阳台门也关上。 宋清华目光动了动,握着栏杆的五指收紧。 “妈妈!”沐果果洗好澡,舒服的躺在被窝里给沐良打电话。 听着儿子软软的声音,沐良心头热热的,“果果在做什么?” “在给妈妈打电话呀,”沐果果趴在床上,小脸蛋红扑扑的。傅晋臣收拾好浴室,急忙推门进来。 “妈妈,你什么回家?”沐果果撅起嘴巴。 沐良叹了气,道:“果果,妈妈这几天有事情做,你跟爸爸在家好吗?” “嗯。”沐果果点头,“果果会乖乖的。” 捧着手机,沐果果爬到傅晋臣的怀里,小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语气闷闷的,“是妈妈,果果好想你怎么办?” 儿子的话,只让沐良心里酸。她咬着唇,哄他:“宝贝乖,妈妈很快就会回家陪你的。” 顿了下,沐良轻声道:“妈妈明天早上送你去幼儿园。” “好。”沐果果这才笑出声。 傅晋臣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伸手将电话接过去,“良良,是我。” “嗯。”沐良吸了吸鼻子,眼眶红,“我知道是你。” 傅晋臣撇撇嘴,心想她隔着电话呢,是怎么看到的吗? “你的气息跟果果的不一样。”沐良道破他的疑惑。 这次傅晋臣满足的笑了笑,他拉过被子给儿子盖好,举着手机走到卧室外面,“想我了吗?” 汗! 沐良真心无语,他能不能问点别的?怎么每次都是这个问题?! “说话!”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傅晋臣不耐烦起来。 沐良回过神,无奈道:“想。” 听到这个字,傅晋臣紧绷的嘴角霎时上扬。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他早已过了青葱般的年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那样争锋吃醋,是不是挺无聊的? “儿子睡了吗?” 傅晋臣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瞥见已然入睡的沐果果,轻声道:“睡了。” 窗外的夜色宁静,沐良背靠着床头,捧着手机聊天,嘴角的弧度不断上扬。许久后,她才果断电话,蹙眉躺进被子里。 这是自从和好后,她离开儿子和他的第一个夜晚。沐良辗转反侧良久,才觉根本就没有睡意。 啪! 重新打开床头灯,沐良撅着嘴下地,原是打算倒杯热牛女乃喝,她想起这里是宋家,又放弃这个念头。 既然睡不着,只好找些事情做。沐良将柜子一个个打开,找到很多外公以前的衣服,还有书本,制作钢琴的一套小工具。那套工具装在花梨木的雕空盒子里,非常精致小巧。 沐良很喜欢,特别摆放在床头欣赏。柜子的最下面抽屉里,有本泛黄的相册,她好像现什么新奇的玩意,立刻抽出来。 “相册啊。”沐良低笑了声,立刻抱着相册回到床上。 翻开相册的第一页,沐良瞬间红了眼眶。虽然没有人告诉她,但她知道,那张泛黄卷边的照片里,一定是外公和外婆年轻时候的合照。 照片还是老旧的黑白片,外公穿着一套帅气的中山装,外婆挽着长,穿着一件旗袍。他们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的神似。 这是沐良第一次看到年轻时候的外公,她指月复落在照片轻抚,心底的滋味复杂。再往后面翻看,照片依旧是黑白片,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从出生的满月照,一直到她的成年照,几乎每个时期的照片都有保留。 沐良分辨着照片里的人,看出来那是宋清华。她的五官精致,自从出生的第一张照片起,几乎就能看到她长大后的动人模样。 轻轻叹了口气,沐良抬头盯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眼神蓦然暗。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的五官外貌,却多处承袭宋清华的美丽。 后面的照片陆续有了色彩,直至清晰。沐良扬起的嘴角沉下来,因为这些照片都是宋爱瑜与外公的合照,同样记载着她的生长史。 如果说不嫉妒,那是假的。毕竟宋爱瑜顶替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享受着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特权。 但是沐良也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倘若当年,她与宋爱瑜没有被调换,那么今天长在宋家的人就会是她。是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这样,就要错过那么好的父母,沐良情愿自己被调换。优越的物质条件固然吸引充满诱惑力,但若是想要换她二十多年的欢与幸福,她绝对不会答应。 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千金不换的。比如爱情,比如亲情,又比如幸福。 沐良轻笑了声,眼角眉梢的神色平静。如果她真的从小生在宋家,又能过得比宋爱瑜幸福多少?也许会走跟她同样的路! 相册的最后一页有夹层,沐良眼尖瞅见,伸手翻了翻,没想到看到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也已经有些年头,照片的边框已经泛黄,但很平整,看得出来是精心保存的。沐良将照片举到台灯下,望着照片里三个人,神色微有惊讶。 坐在最前面的是宋儒风,他的右手边是宋清华,而他的左手边那个男人,沐良并不认识。 沐良撇撇嘴,特意仔细的看了看。她搜寻着所有见过的人,但确定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照片里的宋清华应该是十**岁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笑,长直直的垂在腰间。这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俊逸的脸上丝毫不见笑容,酷酷的模样。 倏然,沐良好像想到什么,黑亮的双眸眯了眯。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外界对于宋清华丈夫的传闻很多。当年他们在大学时,乔笛就爱八卦,不过那时候他们调侃的对象是宋爱瑜。所以沐良背地里也会听到些议论,不过此时她再去回想,心中却有种凄凉的滋味。 外面的人都知道,宋清华结婚不久,她的丈夫就去世。以至于她早年丧夫,性格孤僻冷傲,阴晴不定。 这个男人难道就是简怀亦? 林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会旁敲侧击给沐良透露些什么。所以她知道这个名字。 此时沐良望着照片里的这个男人,不禁心生疑惑。如果这个男人是简怀亦,是宋清华的丈夫,那不就是她的…… 深吸口气,沐良握着照片的五指紧了紧。须臾,她将相册合上,放回原处。但这张照片她没有放回去。 第二天早上,沐良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她认床,这一换地方,又是彻夜失眠。 刚刚洗漱好,烟姨敲了敲门,进来帮忙收拾。 “我都收拾好了。”沐良拿出外套,准备出门。 烟姨摇摇头,道:“沐小姐,这些事情应该我们做的。” “没关系。”沐良不习惯被人伺候,她提着包要离开,但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烟姨,我想问您件事情。” “你说。”烟姨笑了笑。 沐良瞥了眼门外,关上门后才把昨晚那张照片拿出来,她指着照片里的男人,问:“这个男人是谁?” 烟姨年纪大了眼花,她戴上老花镜把照片接过去,“是怀亦啊,也就是你……”她后面的话,在看到沐良黯然的双眸后,识相的闭上嘴。 烟姨将照片还给她。 看到她的表情,沐良已经确定了什么。她把照片收起来,想了想又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墓地在哪里?” “墓地?”烟姨脸色有些异常。她咬着唇,伸手拉过沐良,“沐小姐,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以前老爷在世的时候,我是绝对不敢对别人说的。” “什么事?”沐良诧异的问。 烟姨叹了口气,道:“姑爷的墓地里什么都没有,其实那就是装装样子,骗太太的。” 沐良心头大骇。 烟姨垂下眸,声音低沉,“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当年墓地的事情,老爷是交给我去办的。那块墓地里面是空的,压根就没有骨灰。那时候太太每天都要死要活的,老爷没办法,只能这样骗她。” 空的! 沐良脑袋懵,半天才缓过神来。如果墓地是空的,哪又意味着什么?突然想起上次林蔷问她,想不想知道简怀亦跟宋清华的故事。那时她断然拒绝,此时却有些后悔。 怀揣着心事下楼,沐良提着包经过餐厅时,看到宋清华坐在椅子里,正在喝咖啡看晨报。她挑眉看过来,但看到沐良换了鞋出门,却没有多问。 宋爱瑜下楼的时候,佣人已经将早餐准备好。 “哎哟,有人比我还懒!”宋爱瑜拉开椅子坐下,不阴不阳的开口。 宋清华喝了口牛女乃,拿起餐巾擦擦嘴,“她已经出门了。” 望着宋清华转身上楼的背影,宋爱瑜撅着嘴,拿起刀叉,低头吃东西。 开车来到幼儿园,沐良按照昨晚的承诺,今早来送儿子。不过一晚没见,沐果果早上看到沐果,立刻搂着她的脖子大哭。 因为儿子的眼泪,沐良心情更加低落。傅晋臣看她神色不对,但问了好几次,沐良都没有告诉他原因。 将儿子送到幼儿园,沐良独自开车回到宋氏集团。整个上午的工作,比起前段时间沉重不少。林蔷受伤住院,她手下的事情,全部都转到沐良这边。 宋清华离开家,并没有马上去公司。她先让司机将车开到医院,穿上防菌服后,进到加护病房里。 “蔷。” 宋清华拉开椅子坐下,将带来的杯子打开,立刻有扑鼻的咖啡香气。她笑了笑,拉过林蔷输液的那只手轻轻揉搓,“闻到没有,这是我早上特别排队去买的,你想不想喝?” 病床上的带着氧气罩,脸色苍白。宋清华看着她包裹着纱布的额头,眼眶蓦然红,“蔷,你要快点醒过来,爸爸的博物馆马上就要开业了,你要跟我一起剪彩。而且你答应过我,要留下陪我过年的,不许骗我!” 监控仪器滴滴的响,但床上的人并无任何反应。宋清华咬着唇别开脸,妆容精致的脸庞黯然无光。在她心底深处,林蔷如同亲人,如今看到好友如此,她真是很痛心! 如今公司的事情有沐良,宋清华比较安心。她整个上午都呆在医院陪伴林蔷,按照医生的叮嘱多跟她说话,希望能够早日看到她清醒。 南城一处贫民区,环境嘈杂。这片地方属于工业区,周围的工厂很多,周围居住的人口比较复杂,形形色色的居民都有。 趁着傍晚菜贩收摊前买东西,无疑能捡到些便宜。桑卉提着菜篮子,身上的棉衣已经都磨白了边,她边走边擦汗,因为要节省几块钱,她特别去远些菜场。 周围邻居已有开火做饭的,桑卉提着篮子,快步往家里走。她刚上到二楼,就听到楼上有噼啪的动静。 提着菜篮快步走到家门外,桑卉果然看到防盗门开着。她拉开门进去,人还没站稳,迎面就被男人拽了个趔趄,“钱呢!” 桑卉脚下的步子不稳,整个人差点栽倒。她一手撑着墙,才能站稳:“没有钱了。” “又他妈没钱?”男人听到没钱,态度立刻变的更加凶狠。他抬手指着桑卉的鼻子,骂道:“你他妈又骗老子是吧?你上次不是见过那个死丫头,她没给你钱?” “钱都被你拿走了。”桑卉沉下脸,道:“爱瑜不是死丫头。” “哼!” 男人瞪着眼,骂道:“怎么不是死丫头?你们还真以为她是宋家的公主,不就是个冒牌货!” 顿了下,他勾了勾唇,阴测测的笑道:“这个冒牌货还是个孽种!你说,要是宋清华那个富婆知道你们骗她,会怎么样?” “不许胡说!” “不给老子钱,信不信老子去找宋清华要,顺便跟她谈谈那个小孽种!” “你——” 桑卉脸色大变,她颤颤巍巍抬起手,解开外套,从里面口袋又掏出一些钱。 “看吧,我就知道你还有钱!” 男人一把夺过桑卉手里的钞票,一分钱都没有给她留下。他满意的拍拍桑卉的肩膀,道:“放心,我才不会那么傻去找宋清华。咱们还指着她那棵摇钱树呢!” 身边的男人头也不回离开,桑卉强撑的那口气泄掉,整个人靠着墙脚站稳,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扣扣扣—— 房门响,桑卉猛然拉开门,“我已经没钱了,你想逼死我吗?” 门外的女人被吓住。 对面的女人带着墨镜,桑卉蹙起眉,忙问道:“你找谁?” “卉姐!” 女人摘掉墨镜,语气里含着几分惊喜,“真没想到,你们没有搬家。” 听声音明显是熟悉的,桑卉挑眉细看,眼底渐渐闪过惊愕,“萧雅?” “对,是我!” 久别重逢的故人,桑卉难免也有几分欢喜,“你怎么回来了?” 萧雅神色激动,越过桑卉的肩头往里不住张望,急声问道:“卉姐,我女儿呢?!” 闻言,桑卉脸色瞬间白。 下班回家的路上,沐良已经开车到一半,才现走错路。她现在要回的是宋家,不是自己家,真是很不习惯。 今晚的菜色,明显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菜的口味偏清淡,一部分依旧偏辣。 沐良没什么食欲,草草吃了几口,在宋爱瑜嫉妒的目光中,起身回到卧室。上楼的时候,她经过宋爱瑜的房间外,不禁站了站。 她的房间平时都会关门,即便她不在家,也会将门锁上。沐良眉头轻蹙,这样来说的话,进入她的房间并不容易。 不敢在房间外停留太久,沐良怕引起宋爱瑜的注意。转而回到自己的房间,沐良抱着靠枕,正在琢磨白天的事情。 烟姨的那些话,在她心里掀起不小的波动。沐良白天琢磨一天,总觉得心里不安。 手机铃声响起,沐良看到号码,笑着接听,“喂?” “在做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 沐良握着手机,嘴角轻扬,“刚吃完饭,正在呆。” “哦。”傅晋臣轻笑了声,挑眉盯着对面那间亮灯的卧室,道:“出来吧。” 沐良惊诧,“去哪里?” “我在外面。” 沐良怔了怔,起身走到窗前,果然傅晋臣穿着黑色外套,侧身倚在车前。她满心欢喜的挂断电话,随手拿起外套,一溜烟的跑下楼。 本书由,请勿转载! ( 185 鸳梦重温 沐良一口气从卧室跑到大门外。 “你怎么来了?”气喘吁吁盯着面前的男人,沐良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 傅晋臣掐灭手里的烟,修长的双腿笔直站在她的身前,“我想你,所以就来了。” 他回答的语气轻松自如,好像这些甜言蜜语如同平常聊天一样自然。沐良低着头,脸颊不自觉的飘红。 夜晚的冬夜有些冷,沐良缩了缩脖子。傅晋臣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低声问:“你想我了吗?” 鼻尖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沐良才要回答,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推开他的怀抱,下意识往车里看:“果果呢?” “儿子怎么没在?”沐良趴在车窗看了看,没有看到儿子的身影。 “我没带他来。”傅晋臣双手环胸站在她的身后。 沐良瞪大双眸,“那儿子在哪里?” 看到她担忧的目光,傅晋臣撇撇嘴,笑道:“我让高森带他去吃饭,晚上我去接他。” 暗暗松了口气,沐良紧提着的心放下来。高森跟在傅晋臣身边多年,为人牢靠又有能力,把儿子交给他看管,她还算放心。 “你的车?”回过神后,沐良才看到这辆黑色路虎。 傅晋臣单手撑在车门前,嘴角微挑,“我把咱家小四开回来了。” 经他这样一说,沐良还真觉得怀念这辆车。她左右看了看,笑道:“嗯,保养的还不错。” 傅晋臣打开车门,扣住她的腰将她压进座椅里,“上去,带你兜一圈。” 男人没给她反抗的机会,沐良也没怎么挣扎。她瞥了眼站在客厅窗前的宋爱瑜,伸手扣上安全带,任由傅晋臣将车开走。 “我们去哪里?”沐良坐在副驾驶,轻声问他。 这里距离山顶最近,傅晋臣将油门踩到底,道:“看星星去。” 大冬天看星星?沐良撇撇嘴,心想也就她家这位爷能这样心血来潮,大冬天迎着西北风去山顶看星星,估计他们两个也是第一人! 车轮咯吱一声响,停在山顶,沐良听着那声响动,不禁轻笑出声。还真别说,她很享受坐在这辆车里的感觉。时隔几年,车里陈设并没有什么变化。 傅晋臣将车停靠在山边,随手打开天窗,沐良仰起头,墨黑的星空立刻映入眼底。今晚的夜色很好,闪亮的繁星挂在高高的天际中。 “还不错吧?”傅晋臣把座椅的位置调整好,语气得意。 沐良笑了笑,眼神并没离开夜空,敷衍道:“嗯。” 眼见她眼皮都没抬,傅晋臣立刻皱眉,沉下脸,“你敷衍我。” 他的质问声含着怒意,沐良咻的低下头,神色讶然,“没有。”这个男人太小心眼,常常因为一句话就会把她收拾的很惨! 傅晋臣显然还是不高兴,俊脸阴霾。 天窗打开后,车厢里温度骤降。沐良出门只穿了件毛衣外套,她双手紧抱,忍不住缩缩肩膀。 “冷?”傅晋臣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关掉天窗,并且把车里的暖风打开。他又随手解开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沾染着他暖意的大衣包裹住肩头,沐良颤的身体慢慢回暖,她没想到会开车来远地方,也就没穿大衣。 “你这么晚来有事?”缓过那阵,沐良吸了吸鼻子问他。 傅晋臣抬手往后座指了指,道:“我家心肝晚上睡觉认床,床是不好送来,只好把枕头给你送过来。”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沐良怔怔几秒,嘴角扬起的笑容甜蜜。傅晋臣,你要不要这么体贴啊! 回手圈住他的脖颈,沐良拉过他的俊脸,在他唇上狠狠啵了下,“傅晋臣,谢谢你。” 男人托起她的腰,将她扣在怀里,俊脸抵在她的鼻尖,道:“沐良,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想个亲热点的称呼,别老傅晋臣的叫,爷不喜欢听!” “亲热点的称呼?”沐良蹙眉,什么样的称呼算亲热的。 傅晋臣点点头,一双深邃的落在沐良眼底,看的她一阵抖。她挡开傅晋臣热切的眼神,撒娇道:“别逼我,让我想想。” 给他想个亲热点的称呼,沐良觉得是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男人笑着俯下脸,也并不想现在为难她。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压榨她! 几次企图从他怀里挣月兑,但几次都被傅晋臣悄然化解。沐良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坐在狭小的车厢里,又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很不自在。后背抵着方向盘的位置很硬,那种有意无意的磨蹭,更加让她全身的神经紧绷。 “那个……”气氛莫名紧张起来,沐良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嗓子干涩。 傅晋臣将她抱在怀里,原是想逗她玩。此时看到她轻吐的粉女敕舌尖,全身不自觉腾起一股热火,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烧到某处。 “良良!” 男人的声音霎时变的急切,沐良倒吸口气,在他有行动前,先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道:“傅晋臣,我有话跟你说。” “说!” 被紧急刹车的男人,丝毫没有耐性。 轻了轻喉咙,沐良立刻坐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面前的男人,“你看看这个。” 接过照片,傅晋臣大概扫了眼。照片中宋儒风与宋清华他都能辨认出来,另外那个男人,他并不认识。 “他是谁?”傅晋臣指着站在宋清华身边的男人问。 沐良抿起唇,沉声道:“我爸爸。” 傅晋臣剑眉蹙了蹙,又低头仔细看了看,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个男人就是沐良的亲生爸爸吧,也就是宋清华的丈夫。 “我想知道他还活着吗?” 沐良再度开口的声音,使得傅晋臣惊讶,“他不是死了吗?” 摇了摇头,沐良神色颓然,“也许没死,我也无法确定。” 她把之前从烟姨嘴里知道的消息都告诉傅晋臣,道:“你帮我查查看,看能查到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还在这个世上吗?如果他还在,那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好,我一定尽快给你答案。”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傅晋臣能听到沐良最后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对于她的身世,傅晋臣非常心疼。以前他怎么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她竟然是宋清华遗弃的女儿,原本应该养在富贵之家的公主,却偏偏落于市井。 “别难过,”傅晋臣偏过头,薄唇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不住安慰她,“现在你有任何事情,都有我帮你分担。” “嗯。”沐良点点头,圈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沐良觉得她烦躁一天的心正在归于平静。 喜欢傅晋臣能带给她的这种感觉,很喜欢。 “良良。” 掌心轻抚在她的后背,傅晋臣眼神沉了沉,语气犹豫,“这几天你过得好吗?” 这几天他们两个人不是每天都通几次电话,难道傅晋臣还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沐良红唇轻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你是想问,我跟宋清华相处的好吗,对吧。”沐良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锐利。 傅晋臣尴尬的笑了笑。 须臾,沐良重新躺回到他的怀里,声音低下去,“傅晋臣,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能选择,也无法改变的。就好像宋清华生下我,这是我不能选择的。但她没有爱过我,也没养育过我,这是她无法改变的。” 沐良乌黑的眼眸闪了闪,脸色黯然,“我跟她之间,没有好与不好。” 傅晋臣轻叹了气,双手将沐良环在胸前。他俊脸低垂,薄唇落在她的嘴角,笑道:“好了,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情。” 确实不开心,沐良点头。 “那我们做点开心的事情?”傅晋臣眨了眨眼,坏笑着问她。 沐良忍住笑,故意逗他,“什么?” 男人笑着眯起眼睛,转瞬将她整个人拖拽到车后座。沐良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在座椅里,动弹不得:“傅晋臣,你要干什么?” “鸳梦重温。” 傅晋臣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沙哑的低喃。沐良暗暗咬牙,心底的怒火高涨,她就知道他男人没安好心! “傅晋臣,唔——” 沐良还来不及开口,傅晋臣已经低头,将她的小嘴堵上。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今晚没有小电灯泡,又把她骗到山顶,孤男寡女同处一车,没理由不做点什么啊?而且这辆车还记载着他们的初次,更是不能辜负! 后背陷在柔软的车座里,沐良扬起的视线落在白色车顶上。她身体软软的使不出力气,只觉得车厢不停的晃动。眼角余光瞥见外面空荡荡的夜空,她紧张不已的想,傅晋臣刚才到底有没有把车停在安全的地方,要是按照他这样的力度晃动,这车不会掉下去吧! 想到此,沐良脸色微微白,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喘息道:“傅晋臣……” “闭嘴!” 男人偏过头在她嘴角咬了下,恨声道:“不许说煞风景的话!” “……”沐良被呛声,悻悻的闭上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沐良觉得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傅晋臣才算停下来。她的小脸无力的垂在男人肩头,大口呼吸着。 “傅、晋、臣!”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低吼声,傅晋臣勾起唇,好整以暇的瞥着她,“还想要?” “滚!” 沐良狠狠瞪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撇嘴道:“我太讨厌你了!” “呵呵……” 男人无所谓的笑了笑,满足的在她嘴角亲了亲,柔声道:“心肝,我知道你说讨厌我,其实是爱我的意思。” 末了,他还丢给沐良一个‘我懂滴’眼神。 嗷! 沐良气的炸毛,真想一口咬死他。是又觉得舍不得,纠结的心情复杂。这个混蛋现在一定是吃准了她的心态,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送你回去。”伸手将她的衣服整理好,男人充分展现他的无私。 沐良瞪了他眼,已经没力气跟他矫情。反正说也说不过他! 从山顶开下来的路程,傅晋臣开的很稳。沐良靠在副驾驶的座椅里,脸色一路都不好看。她不停的对着镜子看,神情愠怒。 “到了。”将车停在别墅外面,傅晋臣熄火后,转身问她:“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 沐良气哼哼推开车门,傅晋臣立刻追下车,道:“心肝,你的枕头。” 男人捧着爱心枕头送到她的面前,语气温柔:“晚上早点睡,不要想我。” “快去接儿子!”沐良夺过他手里的枕头,懒得再搭理他,大步走进别墅。 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傅晋臣抬手模了模下巴,心头渐生遗憾。看她走路的样子还是很有力气啊,他刚刚就不应该心软,应该再折磨她一个小时才对! 抱着枕头跑回卧室,沐良心跳还在加速。她偷偷溜到窗前,透过窗帘的缝隙能够看到傅晋臣还站在别墅外面。 她抿起唇,不自觉的露出笑脸。这种感觉,真的很像热恋期,一对小情人偷偷私会的感觉! “呼!” 沐良抬手拍了拍脸颊,拂去那股燥热。她这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果然被他给带偏了。 别墅外的男人稍站了站,便打开车门离开。他还要去接儿子,并不敢久候。 等他的车身消失不见,沐良才转过身去浴室洗澡。 晚上穿的少出门,又被傅晋臣压在车里做坏事,沐良泡在浴缸里,觉得鼻子有些塞住了。她不敢多泡,洗个了热水澡立刻穿好睡衣出来。 头还是昏昏的,鼻子也不通气。沐良郁闷的掀开被子上床,心头火大。都说这个男人是祸害吧,不把她折腾病了就是不罢休! 疲惫的钻进被窝,沐良喝了些热水,回暖过来后觉得好很多。她正要给儿子打电话,却有条短信先一步进来。 滑开屏幕是张照片,沐果果穿着睡衣,舒服的躺在傅晋臣怀里,儿子对着镜头嘟嘟嘴,那意思表示对她的亲吻。 沐良心底的愤怒,立刻散去。哎,现在傅晋臣是完全模准了她的脾气,利用儿子以帮他达成所有想要的效果。 看着儿子甜甜的小脸,沐良眼底的神色柔和下来。恰好电话响起来,她无奈的摇摇头,这男人真是把什么都算准了。 “妈妈!” 沐果果甜腻的声音,霎时软化沐良的心。她舒了口气,只能自己揉着酸疼的腰,跟儿子柔声细语的讲电话。 不久,傅晋臣将电话接过去,笑着问她:“还疼吗?” 他的话题转变太快,沐良愣了下,脸颊立刻火烧。她咬着唇,声音微怒,“你觉得呢?” 男人低沉的笑声透过话筒传来,明明他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但沐良双颊还是烧的滚烫,她努力平复着心跳,听着他的呼吸声,她觉得那颗心就是跳的很快,那速度超出她的控制范围。 好不容易哄着他挂断电话,沐良放下手机后,整个人躺回床上。边上放着傅晋臣今晚特意送来的枕头,虽然他的心意本不在这枕头上,不过沐良真的认床。 拿过枕头放在脑袋下面,沐良刚要闭上眼睛,瞬间又惊恐的睁开。唔,刚刚在车里他们那啥的时候,这枕头被傅晋臣随手垫在她的腰下啊! “呜呜——” 沐良皱着小脸,真要撞墙了!她看看枕头,又想了想今晚难眠的夜,最好咬牙把枕套拆下来丢在边上,只抱着枕头芯睡。 好在有了这个枕头,沐良闭上眼睛找了找感觉,终于慢慢合上眼睛睡着。不过整晚睡的不算好,几次半梦半醒间她总以为傅晋臣在身边,伸手模到一片寒意,又失落的收回手。 第二天早起,沐良揉着酸胀的额头,一直打喷嚏。经过昨晚的折腾,她终于华丽丽的感冒了。烟姨给她找来感冒药,她吃过后,还是觉得全身酸疼。 博物馆马上就要开业,沐良一天都不敢耽误,盯着大大的黑眼圈依旧去公司上班。宋爱瑜不免冷嘲热讽,但碍于宋清华在场,并不敢过分! 连续三天,沐良都被感冒病痛困扰。她每天流着鼻涕陷在公文堆中,被折腾的差点崩溃,不断在心里咒骂那个罪魁祸首。 阿嚏—— 傅晋臣早上连续打个四五个喷嚏,心想他是不是也传染感冒。趁着中午休息时间,他急忙弥补之前的错误,又买药又送饭,直接跑去宋氏献殷勤。 清早起来,宋清华一袭黑色套裙,打扮的极其庄重。沐良很早就出门,赶去博物馆现场布置,准备今天的开馆仪式。 今天对于宋家,或者宋氏来说,都是个大日子。 宋清华下楼前又给医院去过电话,护士说林蔷还没苏醒的迹象,但其他指标已经降下来。失望的挂断电话,她走到楼下,看到宋爱瑜欢欢喜喜的跑下楼。 “妈妈早。” 宋清华扫了眼她身上的衣服,蹙眉道:“再去换一套。” “我喜欢这套。”宋爱瑜撒娇。 “今天不一样。”宋清华语气沉下来,“你要穿的庄重些。” 宋爱瑜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上楼。什么大日子,不就是那个博物馆开馆吗?放着那么好的地段不建厂,非要弄个免费的博物馆,哼! 上午九点,宋清华携着宋氏所有高管以及股东,尽数到场。她是宋儒风的独生女儿,今天这样的大场和,自然是她出面主持。 不过这家博物馆的最初想法是沐良提出的,所以宋清华同时也让她主持。 再过二十分钟就要举行剪彩仪式,几乎所有与宋氏有合作往来的集团老总,还有集团负责人,全部都到场,算是给足宋家面子。 沐良吩咐助理去查看人数,关键的那些客人们务必都要到场。如果有还没到的,立刻派人去核实。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博物馆外,司机将车门打开,郁坚身着一套合体的黑色西装,站在馆前,男人内敛的双眸不断打量,神色沉寂。 “郁总。”宋清华看到他来,立刻快步迎上来。 郁坚款款而来,嘴角的笑容温和,“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宋清华嘴角的弧度上扬,她跟郁坚聊了几句,便有人过来找。 “你去忙吧,”郁坚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态自然,“我到处看看。” 助理将等下需要演说的稿子再次送来确认,宋清华无暇分身,道:“好,那我不招呼你了。” 话落,她提着裙摆,跟助理走去后面对稿。 宋爱瑜无精打采的站在人群里,对这些东西完全没兴趣。如果不是怕妈妈不高兴,她根本都不想来。 她端着香槟转来转去,豁然见到郁坚举着酒杯,对她笑了笑。 宋爱瑜眨了眨眼,立刻报以微笑。她想要过去寒暄几句,但郁坚并没给她机会,已然转身离开。 眼角滑过一丝狐疑,宋爱瑜同样端着酒杯离开。y集团这位老总,她没见过几次,不过每次见面她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董事长。”助理小跑着过来,在沐良耳边低声道:“各大集团的老总都已经到了,还有十分钟就举行剪彩仪式。” “我知道了。” 沐良应了声,转身想要再去南面展厅看一看。她刚出来的时候,南面展厅还有一个橱窗进行最后的布置。 “良良。” 沐良偏过头,看到郁坚走过来的身影,立刻收回脚步,转而走到他的面前,“您来了。” 男人单手插在口袋里,语气温和的与沐良聊天。他不时的抬起腕表看看时间,直到助理再次过来通知沐良剪彩仪式开始。 上午九点五十九分,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响在博物馆前方的空地上。周围搭建着高台,还有自助餐桌,形成一个露天酒会的模式。 宋清华一袭黑色长裙站在中间,沐良站在她的身侧。台下众人望着她们母女,很多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大家纷纷把目光落在宋爱瑜身上。 宋爱瑜红唇紧抿,眼神渐生怒意。沐良肯定是故意的,特别安排在今天让她难堪,下不来台! “剪彩仪式开始!” 宋清华拉着红色绸带居中,沐良站在她的左边,同时还有几人,一同进行剪裁仪式。 握着手里的剪刀,沐良此时的心情非常激动。她没有忘记当初外公的遗愿,以及对她的嘱托,她偏过头又看了看身后的博物馆,屏住呼吸将紧握的红绸剪断。 碰—— 身后倏然爆一阵巨响。 众人惊恐的尖叫声,瞬间浇熄沐良心底的这份喜悦。她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震了震,等她再次回头的那刻,博物馆往南的方向,已然冒出很高的火苗。 “着火了!” 有人高呼,沐良想起博物馆里那些展品,拔腿朝着失火的地方冲进去。 本书由,请勿转载! ( 186 她被遗弃的原因 碰—— 身后倏然爆一阵巨响。 众人惊恐的尖叫声,瞬间浇熄沐良心底的这份喜悦。她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震了震,等她再次回头的那刻,博物馆往南的方向,已然冒出很高的火苗。 “着火了!” 有人高呼,沐良想起博物馆里那些展品,拔腿朝着失火的地方冲进去。 前方大批人群蜂拥往外冲,宋清华却看到沐良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沐良——”声音隐没在尖叫声里,宋清华眼睁睁看到沐良擦着她的衣角闪过。 “总裁!” 工作人员挤入拥挤的人流中,“您没事吧?” 宋清华摇摇头,脸色沉下来,“你们要疏散好客人,确保没有人受伤,先把大家都引领到安全的地方,不要乱!” “是。”几名工作人员立刻分成两组,两组人站在出口两端,分别疏导大家去安全的地方休息,确保现场不拥挤,不会生踩踏事件。 宋清华安排好这边,立刻往起火的地方赶去。 “董事长,您不能进去。”有工作人员阻挡在外。沐良看着汹涌的火苗,秀气的眉头紧蹙,南面的展厅,基本是宋儒风生前最忠爱的一些物件,还有很多老照片。她昨天不放心还亲自过来安排展台位置,难道让她亲眼看着有关外公的物品都葬身火海吗? 眼瞅着中门的火势不大,沐良想起展台里的照片,眼神沉下去。 “董事长!”工作人员握着对讲机正在讲话,分神的功夫,沐良躲过他们的阻止,身形灵活的钻进去。 宋清华跑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沐良跑进起火的大厅里。 “拦住她!”宋清华神色慌张,但工作人员也来不及阻止。 展厅的屋顶上都是火星,沐良捂着鼻子,微微弯下腰,努力辨别她昨天安排的展柜位置。这里面火势不小,想要抢救别的东西已是不能,她只能把最要紧的带走。 后方,郁坚匆匆赶来,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他挑眉往展厅里看,依稀能看到沐良的身影。 宋清华眉头紧蹙,也想进去,却被身边的男人拉住。 对面的火势越烧越旺,郁坚瞅着那大片的火星,抿唇眯了眯眼。他从地上捡起已经用过的灭火器,大步跑进火场。 “郁坚!” 宋清华瞬间惊讶,她怔怔站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救火车什么时候到?” “还有三分钟。”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随时汇报情况。 找到靠墙的展柜,沐良心头一阵窃喜。她开心之余,又现问题。她手里没有坚硬物品,无法打破玻璃橱窗。 身边的火势变大,浓烟越来越多。沐良捂着鼻子咳嗽几声,明显觉得头晕,整个人有种被炙烤的恐惧感。 “良良!” 身侧一道人影闪过,郁坚拉着她的手腕,道:“退后。” 沐良本能的照做。 碰—— 玻璃橱窗被硬物打碎,沐良快速将里面的相框拿出来,抱在怀里。郁坚伸手环住她的肩膀,眼见压过来的火苗,立刻拥着她的肩避开,“我们走。” 宋清华双手紧握,眼睛紧紧注视着火苗巨大的展厅。身后有救火车的声音响起,她惊喜的转过头,看到提着长长水管的救火队员已然赶到。 “快点!” 工作人员将消防栓打开,训练有素的动作有条不紊。大厅里,郁坚扣住沐良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两个人大步跑出来。 “出来了!” 工作人员看到他们毫无伤的跑出来,开心的叫道。 宋清华抿起唇,朝着沐良瞪过去,“你疯了!这么大的火也敢闯?” 沐良抬手拢起散乱的碎,脸颊还有些红,“我去拿东西。” “拿什么东西?”宋清华怒意横生,一把抢过她护在手里的相框,待她看清那张照片后,不禁愣住。 那是宋儒风与美琼的结婚照,是宋清华的爸爸和妈妈。宋清华抱着这个相框,抬眸看了看面前倔强的沐良,心中感慨万千。 沐良撇撇嘴,伸手又把相框抢回来。她将相框紧紧护在怀里,转身去安排工作人员配合救火,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博物馆的火势熄灭,抢救更多的展品不被破坏。 “郁总,谢谢你。”宋清华缓过那口气,立刻对身边的男人道谢。 郁坚内敛的双眸动了动,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二十多分钟后,火势彻底被控制住,索性这场火来势汹汹,但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亡。只有三名工作人员受轻伤。 火势彻底被扑灭,郁坚才坐车离开。 大火虽熄,但这场火灾留给宋氏的影响,却是无挽回的。很多电视台的记者们都围堵在外,如果不是有保安阻拦,恐怕早就如海水般冲进来。 沐良眼见火势熄灭,紧提着的心才放松。博物馆整体被破坏,特别是南面展厅经此大火后,已经不能使用,必须要重新修整。 这家博物馆,从设计到实施,每走一步都渗透着沐良浓浓的心思。她怀里抱着相框,仰头望着面前这座被烧黑的楼体,不禁红了眼眶。 这里的一转一瓦都是她的心血,如今变成这个模样,最痛心的人是沐良。 宋清华抿着唇,眼底的神色同样失落。原本想要完成父母的遗愿,不但愿望没有达成,竟然还生如此大的事情! 宋清华看到沐良含泪的目光,神情也跟着黯淡下去。 一个小时后,宋氏高层会议室。 宋清华坐在首位,脸色透着疲惫。 “总裁!” 股东们纷纷表示不满,“出事到现在才多久啊,我们的股价就开始跌,这要跌到什么时候?” 宋清华沉着脸,神色很难看,“宋氏这些年顺风顺雨,你们哪个人不是腰包鼓鼓,现在集团有事,你们关心的不是如何应对,而是股价?!” 宋清华眯了眯眼,声音尖利,“如果只是股价波动,你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如果宋氏波动,你们的钱就别想拿回去!” 听到她的怒叱,众人都垂下脸,不敢再说什么。 “股价降低多少?”宋清华偏过头,问身边的助理。 助理将收集的数据,分别放在她和沐良的面前。沐良打开看了眼,垂在身侧五指不禁收紧,但不知道扯到那里,立刻倒吸口气。 沐良低下头,这才看到右手的手背上,有片红肿,应该是跑进火场拿东西伤到的。 “我早就说过,那块地建厂房多好,建什么博物馆啊,现在出事了吧!”宋爱瑜坐在转椅里,轻飘飘丢过来句话。 宋清华霎时变脸,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声道:“这种时候,应该说这种话吗?” 眼见宋清华恼怒,宋爱瑜悻悻的嘴上嘴,尴尬的低下头。这还是第一次,妈妈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吼她! 虽然宋爱瑜被骂,但因为她的话,在座的股东及高层们也开始议论。先前沐良要建博物馆,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同意。只不过宋清华出面赞同,大家才勉为其难的同意。如今博物馆出事,众人自然心里都不服气。 “总裁,总经理说的也有道理。”有人附和着开口。 宋清华冷笑了声,眼底的神色凛冽,“什么道理?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还能回头吗?现在你们在这里说风凉话,博物馆的事情谁都没有出过力,出事就想撇清干系?我告诉你们,宋氏跟你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谁也别想独身其身!” 宋清华的声音里含着威胁,众人脸色再次一沉,颓败的闭嘴。说到底,他们与宋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沐良坐在边上,并没有插话。虽然她执掌宋氏集团,但论资历与年纪,她都尚浅。况且现在林蔷不在,她需要有宋清华出面镇住那些人,否则集团内部就先后院起火。 “你的手怎么回事?”宋清华眼角余光瞥见沐良受伤的右手。 沐良下意识往回缩了缩,“先开会吧。” 她的手背又红又肿,一定是刚才冲进火场取照片伤到的。宋清华红唇轻抿,起身道:“今天所有高层都加班,随时跟我报告事情的展情况。还有,媒体已经介入,紧急公关必须处理好,我不想听到有关宋氏的负面新闻。” 话落,宋清华伸手拉起沐良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 “妈妈——”宋爱瑜喊了声,但宋清华脚步并未停留,甚至头也没回。 宋爱瑜咬着唇,眼角闪过寒意。 走出会议室后,沐良反手甩开宋清华的触碰,沉声道:“不用去医院,随便上点药就行。我要去看看受伤的员工。” 沐良微微仰起头,一副倔强的表情。宋清华勾了勾唇,黑眸内敛,“我已经通知傅晋臣了。” “……”沐良顿时无语。 十几分钟后,傅晋臣将黑色路虎停在医院外,跑到二楼急诊室。 “良良!” “在这里!” 沐良抬了抬手,朝着神色慌张的男人招招手。 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傅晋臣气喘吁吁将她拥入怀里,“你想吓死我吗?” 他的双臂圈住自己的腰,那收紧的力度足以使沐良呼吸困难。她动了动嘴,却没有推开他的手,只是安静的享受此刻相拥的温度。 当时博物馆起火,沐良满脑子都想着外公的照片,等她从火里出来后才现自己的行为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事后,沐良也是一身冷汗。事的时候她太冲动,完全没有考虑傅晋臣知道后会有多担心。 “嘶!”男人强壮的手臂触碰到沐良包扎的手臂,惹得她倒吸口气。 “伤到哪里?” 男人神色紧绷,沐良抬起右手举给他看,“手。” 傅晋臣扫了眼她包裹住的手背,瞬间沉下脸,“沐良!” 他的声音暴怒,沐良立刻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胸前磨蹭,“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 认错速度倒是挺快,不过依旧不能原谅! “我真错了。”沐良怜巴巴瞥着嘴,求饶道:“傅晋臣,你别生我气!” 宋清华拿着一叠医药单子回来,看到站在诊室外面的他们。沐良立刻收回手,不好意思的轻咳了声。 “你来了。”宋清华主动跟傅晋臣打招呼。 碍于她的身份,傅晋臣毕恭毕敬喊了声伯母,却遭来沐良一记狠厉的眼神。 宋清华装作没看到,将她手里的医药单子递给傅晋臣,随后看向沐良,道:“受伤员工我会去看,你今天放假吧。” 宋清华将目光落在傅晋臣的脸上,道:“人交给你了。” “好。”傅晋臣应了声,起身将宋清华送下楼。随后他去一楼取药,又询问医生很多注意事项后,才把沐良带回家。 倒在客厅的沙里,沐良舒服的叹了口气。还是自己的家好,哪里都透着自在,她蹬掉脚上的鞋子,问道:“傅晋臣,有东西吃吗?” 傅晋臣倒了杯温水给她,将需要服用的消炎药盯着她服下。拿起桌上的电话,他定了餐,没多会儿就送到家。 喝着清淡的白粥,沐良吃着小菜,惬意的眯了眯眼睛。对面的男人双手抱胸,俊脸的神色很沉,看不出喜怒。 “还在生气?”沐良厚着脸皮问。 傅晋臣对她招了招手。沐良放下手里的碗,转而坐在他的身边。不过她人还没坐稳,就被傅晋臣扣住腰,整个人面朝下趴在他的腿上。 啪—— 傅晋臣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上。沐良没敢叫,却瞬间跨下小脸。 这个混蛋,好痛啊! “疼吗?”傅晋臣低声问怀里的人。 沐良眨了眨眼,没有模清什么情况,本能的选择委屈状求饶,“痛死了!” “嗯。”傅晋臣点点头,“痛就对了,要不然你不长记性!” 沐良鼓着腮帮子,手指点在他的鼻尖,“傅晋臣,你真狠心!” 男人顺势包裹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他将脸贴在沐良的锁骨处,声音低低的,“沐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那么危险的环境里,无论原因是什么,我都不允许!”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沐良目光暗了暗,情不自禁伸手环住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你保证?” “我保证!” 沐良仰头吻在他的嘴角,笑得灿烂:“用你后半生的性福生活保证!” “……”傅晋臣怔了怔,继而轻笑出声。现在她也捏着他的七寸,同样能把握他的喜怒哀,他们的心是相通的。 终于哄好这个小气的男人,沐良吃过粥,舒舒服服躺在他的怀里晒太阳,同时也为接下来宋氏将要面临的危机担忧。 南城一处老旧的小区,桑卉将碗筷收拾进厨房,萧雅帮她擦桌子,并且不时的追问,“卉姐,我什么时候能看到爱瑜?” 桑卉刷碗的动作顿了顿,“过段时间吧,爱瑜工作不在名海市,要等她有空。” 当年萧雅把孩子留下,桑卉无力抚养,那时恰好宋清华遵从桑瑜的嘱托要照顾他们。万般无奈之下,她才会谎称宋爱瑜是自己的女儿,辗转将她送入宋家。 说到底,宋爱瑜都是桑瑜的血脉,如果能够让她过上好的生活,那对于死去的桑瑜来讲,也是一种补偿。这些年里,桑卉每年都会给萧雅寄一张宋爱瑜的照片,简单的跟她说说孩子的情况。 原本以为萧雅不会再回名海市,但不料她突然回来看孩子,桑卉措手不及。 “萧雅。” 桑卉将手洗干净,端了杯水给她,“你当年走的时候,说过不会再来找孩子的。” “卉姐……”萧雅红着眼睛,哽咽道:“当初桑瑜忽然就抛下我们母女,我又是偷着把孩子生下来的,我真的好害怕!这些年多亏你帮我抚养爱瑜,我现在生活好一点,就想把女儿带在身边。” “不行!” 桑卉神色瞬间激动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慢慢缓和下语气,“这种事情不能急,爱瑜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慢慢跟她说。” 眼见桑卉情绪不对劲,萧雅垂下眼眸,没有再说什么。桑卉自从结婚就没有孩子,如果她有心把爱瑜留在身边,那她这个亲生母亲不是一辈子都看不到女儿了吗? “萧雅,你先回去吧。”桑卉心里很乱,“见面的事情你不要急,过几天我会给你消息的。” 萧雅不动声色站起身,“那好,我等你电话。” 桑卉将人送走后,始终觉得心绪不宁。现在萧雅回来,如果她硬是要回女儿,那爱瑜的身世就有能穿帮?这怎么办呢?! 不久,桑卉换了件衣服,提着包离开家。她神色匆匆走到马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 对面有辆早就等候的出租车,立刻跟上去。 一辆红色跑车停在宋氏大厦外,宋爱瑜停好车,气冲冲推门出来。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被宋清华骂,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爱瑜!” 身后那声音,只让宋爱瑜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转过身,将桑卉拽到僻静的地方,“你怎么又来?!” 桑卉蹙着眉,小声道:“爱瑜啊,你过几天能不能腾出点时间,我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宋爱瑜不耐烦的问。 桑卉动了动嘴,借口道:“我妹妹,我有个远房妹妹过来,说想看看你。” “远房妹妹?”宋爱瑜轻笑了声,目光犀利,“你有没有搞错?你们家那些破亲戚,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去见?” 桑卉被说的脸色白,她缓了口气,又道:“爱瑜,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去见见就好。” “少烦我!”宋爱瑜毫不留情的拒绝,她提着包往里走,没走两步又反身回来,厉声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来这里找我!” 不顾桑卉的挽留,宋爱瑜头也不回的离开。 眼见她抽身走远,桑卉眼底的神色失落。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被宋清华捧在手心里长大,如果她的身世败露,她都不敢想象结果会怎么样? 马路对面,萧雅挑着眉,难掩激动的心情。她看到宋爱瑜那张漂亮的脸,不禁眼眶热。这孩子长得太像桑瑜,眉眼五官,气质也像。这一定就是她的女儿! 扫了眼不远处那栋气派的大厦,萧雅勾了勾唇,原来她的女儿在这里上班。难怪桑卉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告诉她,恐怕是想要沾她女儿的光吧! “开车。”萧雅吩咐司机离开,既然找到孩子,那她一定要认回自己的女儿。 下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沐良睁开眼睛时,傅晋臣就守在她的身边。前些日子因为博物馆开馆的事情,她忙的睡眠不足。 想到博物馆,沐良霎时没了睡意。傅晋臣看到她醒来,便将笔记本电脑关上。 “严重吗?”沐良将被子叠起来。 傅晋臣眼神微闪,并没有隐瞒她,“目前流言很多,估计这些日子,宋氏的股价都会受到影响。” 沐良点了点头,算是她意料之中。原本的一项公益事业,忽然生这么大的变故,难怪外面的人要多方猜测。 宋氏因为此事,名誉受到牵连,已是必然。 “送我回去吧。”沐良将外套穿好,傅晋臣剑眉挑了挑,问她:“今晚你不在家?” 抬起受伤的手,沐良沉声道:“儿子会害怕的。” 傅晋臣将药袋装进她的包里,先开车把沐良送回别墅,然后才去幼儿园接儿子。 沐良回来的早,宋清华跟宋爱瑜都没在家。烟姨看到她手受伤,关心的跑过来问,“沐小姐,您的手怎么样?” “没什么事。”沐良笑了笑,却见烟姨皱着眉,“真是吓人啊,那火好大吧。” 沐良简单的解释几句,转身上楼时的脸色沉下来。如果连烟姨都知道的如此清楚,见这半天的时间,新闻报道的力度很大。 沿着楼梯走上来,经过宋爱瑜房间的时候,沐良下意识顿住脚步。她瞥了眼周围,将手搭在门把上动了动。 打不开,门已经锁上。 沐良咂咂嘴,眼神失落。宋爱瑜每天离开都会锁门,这种习惯明显不正常。 翌日早上,沐良洗漱好出来,她昨晚没怎么睡,整晚都在想对策。侧面房间的门,几乎跟她的门同时拉开,宋爱瑜穿着一件红色长裙,仰首走出来。 原本的好心情,都在看到沐良后消失。宋爱瑜盯着沐良从她面前走过,更加恨得牙根痒痒。 烟姨已经吩咐佣人准备好早餐,看到沐良下楼,立刻迎上前,“沐小姐,早餐我吩咐人准备了很多,你想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中式的吧。”沐良沉声道:“简单点就好,不用太麻烦。” 烟姨吩咐佣人去准备。 宋爱瑜气哼哼拉开对面的椅子,“你还真把这里当成你家了!” 沐良头也没抬,将受伤的右手搭在桌上,用左手拿起勺子,“宋爱瑜,你没好好看遗嘱是吗?那里面写的很清楚,对于这栋别墅我有支配权。换句话说,只要我高兴,随时都以把你赶出去,懂?!” “你不要太过分!”宋爱瑜瞬间炸毛。 沐良抿唇笑了笑,道:“跟你比起来,我怎么能算过分!” 顿了下,她往前探过身子,语气沉下来,“我有必要奉劝你一句,最好别惹我不高兴。如果我心情不好,很有能就让人把你的东西都丢出去,或者把你的人……丢出去!” “沐良!” 宋爱瑜蹭的站起身,因为她的刺激心口的怒意翻滚。昨天因为她,自己被宋清华当众骂了,现在她还敢嚣张?! 宋爱瑜咬着唇,指着沐良的鼻子,吼道:“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我当然有权利!” 沐良同样站起身,嘴角的笑容优雅,“宋爱瑜,这个家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我不能要的!” 这句话深深刺激到宋爱瑜的心底深处,她虽然姓宋,但宋爱瑜自己清楚,其实她不过是个空架子,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宋清华给予她的那份宠爱而已。 因为,她名不正言不顺。 “哼!” 宋爱瑜气的一个劲抖,她眼角闪过厉色,语气阴霾道:“沐良,你用不着得意!虽然外公偏心你,但妈妈疼的人是我!” 一把推开面前的椅子,宋爱瑜沉着脸走到沐良面前,嘴角的笑容忽然变的诡异起来,“你知道,妈妈为什么讨厌你吗?” 沐良脸色顷刻紧绷。 望着她失神的眼睛,宋爱瑜得意的笑了笑,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吧,因为简怀亦当年强暴妈妈,所以才会生下你。” “宋爱瑜!” 楼梯间传来一声厉呵,宋爱瑜脸色大变,没有想到宋清华突然下楼。 本书由,请勿转载! ( 191 找到线索 书房的灯光昏暗,尤储秀眯着眼睛,只能看到傅东亭染着寒意的双眸。『言*情*首* “为什么不回答?”傅东亭声音越冷下来。 尤储秀垂下脸,嘴角似有什么闪过,“你想要我说什么。” 她的话等于在无形中承认什么,傅东亭轻笑了声,道:“这些年,我把这个家交给你,把我的孩子们交给你,你就是这样为我安家的吗?”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尤储秀忍不住辩驳。 “没想到?”傅东亭冷笑了声,“如果是你自己的儿子,你知道刹车有问题,还会让他开车出去吗?” 尤储秀没有说话。 “虽然老大老二不是你亲生的,但他们总和傅晋臣是兄弟,你怎么能对世钧视若无睹?”傅东亭紧握手中的拐杖,神色已然凛冽如刀。 尤储秀动了动嘴,松开的五指收紧。当年她知道那辆车有问题,确实没有多问,她也并不是有意要置傅世钧不顾。 只能说阴差阳错,傅世钧那天偏巧就把那辆车开出门,偏偏刹车片就生问题,出了车祸。 事后很长一段时间,尤储秀看到傅世钧都觉得有愧,她心底深处也许存着某种心思,总会多为她自己的孩子考虑。 毕竟这样的家族里,傅晋臣排名最后,先天不具备任何优势。长幼有序,他前面两个哥哥压着,想要出头多么难啊! 尤储秀不能说自己冤枉,但她也没有主动谋害过谁,无非都是顺水推舟而已。 “东亭!” 尤储秀缓缓抬起头,语气蓦然沉下去,“我们夫妻三十几年,我不能说对自己的孩子没有私心,但我也从没害过其他人。” 傅东亭摇了摇头,深邃的双眸暗淡无光,“所以你就看着孩子们自相残杀,不予干涉?!” “我……”尤储秀噤了声。 自从将傅家交到她的手上,尤储秀还没见过傅东亭有如此愤怒的眼神,她很想为自己辩解,所有的理由都变得如此笑。 上次傅东亭知道沐良当年鸡汤被下毒的事情,已经震怒过一次,如今又被揭开傅世钧的车祸原由,她忽然就找不到借口说什么。 尤储秀心尖一阵紧,她看到傅东亭的眼神就明白,她这些年辛苦保守的一切,全部都土崩瓦解,再也修复不了。 “出去!” 傅东亭冷着脸开口,尤储秀知道他在气头上,只能含泪转身离开。 走廊迎面有车轮声划过,傅世钧滑动着轮椅过来,“母亲。” 尤储秀抿起唇,眼眶酸了酸。这些年傅世钧对她都很恭敬,小时候他也经常带着晋臣去玩,如果晋臣知道他的车祸与自己有关,又会怎么样? 因为心里怀揣着愧疚,尤储秀也分外疼爱傅橙。凭心而论,当年的那场车祸,她真的不想生在傅世钧的身上。 “爸!” 走廊忽然响起一声疾呼,尤储秀惊恐的转过身往书房走,傅世钧划过的轮椅,刻意挡住尤储秀奔过去的身影。 书房的转椅里,傅东亭脸色白,整个人昏倒在椅子里。 “快去备车!” 傅世钧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傅培安穿着睡衣跑过来,神色大惊,“爸爸!” 姚琴后面跟来,立时惊叫道:“爸爸,你不能死啊!” 傅政已经安排司机把车开出来,他几步跑上楼,经过尤储秀身边的时候顿了顿。 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也显得慌乱。 “小政!” 姚琴招呼儿子,忙道:“快帮忙啊!” 傅政敛眉,立刻跑进书房,将已经昏迷的傅东亭背起来,直接下楼。 姚琴睡衣都没来的及换,立刻跟丈夫儿子坐进车里。这种时候,谁陪在傅东亭身边,谁就能沾光。 转眼的功夫,走廊熙攘的人群安静下来。尤储秀站在楼梯口,眼见开出去的黑色轿车,立刻红了眼眶。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尤储秀就穿着外套走进厨房。 “太太。”佣人们见到她出现,全部毕恭毕敬的喊人。 尤储秀洗了手,带上围裙亲自站在厨台前。她做了两道小菜,还特别煮好莲子粥,放进保温饭盒中拿到医院。 司机将车停在住院部外,尤储秀提着东西往楼上走,人刚走到病房,恰好看到姚琴推门出来,“哎哟,来的挺早嘛。” 尤储秀瞥了她眼,越过她的肩膀想要进去,却被姚琴闪身挡住:“爸爸说,不想见你。” “让开!” 尤储秀语气沉下去。姚琴不自觉缩了缩肩膀,但人并没躲开。 病房的门被人从里拉开,傅政低头走出来。他看到尤储秀手里的东西,还有她关切的目光,沉声道:“爷爷已经醒过来了,不过精神不太好,刚吃过药睡下了。” 尤储秀提着东西要进门,傅政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爷爷刚才确实说过,不想见您。” 听到他的话,尤储秀眼底的神情瞬间沉下去。 傅政薄唇轻抿,有意识将语气放柔,“您先回去吧,等爷爷醒了,我再问问他。” 昨晚书房里傅东亭震怒的声音,大家都能听到。虽然听不太真切,但隐约都能猜到与尤储秀有关系。 犹豫良久,尤储秀才把手里的饭菜交给傅政,道:“东亭醒来后,记得给他吃。” “我会的。”傅政点头,尤储秀不想多看姚琴那副得意的嘴脸,提着包转身离开。 “哼!” 姚琴双手叉腰,狠狠瞪着尤储秀走远的背影,“这种时候谁不知道往爸爸眼前凑,也不能每次好事都让他们那房占了吧。” “妈!”傅政蹙眉,语气颇厉,“你少说两句。” 看到儿子警告的眼神,姚琴撇撇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进去。反正不吃白不吃,她留下来守着一夜,肚子正饿得要命。 早上七点,宋爱瑜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轻手轻脚离开别墅。她的身影刚刚下楼,沐良这边的卧室门就打开。 房门依旧紧闭,想要从这里进去宋爱瑜的房间已是不能。沐良站在阳台,看到宋爱瑜那辆红色跑车驶出别墅,黑眸眯了眯。 已经住进这里有些日子,但沐良并没找到什么证据。她基本把目标锁定在宋爱瑜的卧室里,她每天出入都如此谨慎,肯定是藏了什么东西。 烦躁的叹了口气,沐良眼角不经意的瞥过去,忽然觉到什么。宋清华的房间,紧挨着宋爱瑜的房间。换句话说,她只要进入宋清华的房间,就能顺着阳台爬过去。 忍住心底的激动,沐良迅速换好衣服,洗漱过后来到楼下。宋清华习惯八点下楼,佣人们也都掌握着时间,基本在这个点准备早餐。 不久楼梯口有脚步声,宋清华拉开椅子坐下,瞥了眼身边的位置,问道:“爱瑜呢?” 烟姨端着牛女乃过来,“爱瑜小姐已经出门了。” 宋清华挑了挑眉,转而抬头看向对面的沐良。她握着牛女乃杯,眼神时不时滑过沐良清瘦的脸庞,“工厂的进度怎么样?” “还不错。”沐良眼睛盯着晨报,并没看她。 宋清华喝了口牛女乃,脸色有一丝尴尬。她总也找不到跟沐良聊天的话题,似乎她们之间除了工作,再无其他话以说。 吃了些早餐,宋清华放下刀叉,又问对面的人,“我们一起出门吧,我也想去工厂看看。” 沐良将手里的报纸折好放在边上,语气如常,“我今天上午还有事,下午才会去工厂。” 宋清华无奈的叹了口气。 庭院里的汽车声响起,沐良站在落地窗前,眼见司机将轿车开出大门,红唇挽起的弧度凛冽。她跟宋清华之间,注定无话说。 稍作等待,沐良喊来烟姨,问道:“烟姨,家里有指甲刀吗?” 烟姨去找了半天,但都没找到:“沐小姐啊,太太卧室里有,我去帮您拿。” “不用了。”沐良拉住烟姨,笑道:“我自己去吧,正好还要换衣服。” 烟姨应了声,并没觉不妥。 推开宋清华的卧室门,迎面摆放着一架白色钢琴。沐良犹豫了下,还是迈步走进来。房间的布局比较简单,宋清华喜欢的东西,多以素色为主。 白色古典梳妆镜上,摆放着一个盒子,也许是出于好奇,沐良请不自觉走过去,将盒盖打开。那里面叠着一件粉色小褂。 同样的粉色小褂,沐良也有一件。在她结婚前的那晚,蔡永芬曾把那件衣服当作嫁妆给她保存。 啪—— 沐良将盒盖合上。她不愿多想,回过神后,绕过欧式床的床柱,拉开落地阳台的门出去。 此时佣人们都在前厅打扫,院子里并没什么人。沐良瞅准时机,双手撑着栏杆,一跃跨上阳台面。她背靠着墙壁的外延,调整好呼吸,一步步谨慎的走到隔壁阳台。 伸手推了下窗户,宋爱瑜这边的阳台门果然没锁。沐良撑着栏杆跳下来,心头不禁窃喜。她动作很轻的拉开门,灵活的身影快速闪进去。 粉色的壁纸,粉色的床,宋爱瑜的卧室里,典型的公主范。沐良没心思看这些东西,她从左到右,按照顺序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找,但里面除了衣服就是首饰,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 梳妆镜的中间抽屉,竟然带锁。沐良谨慎的走过来,伸手拉了下,抽屉锁着。 密码锁。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蹙,房间门锁着,这个抽屉也带锁,摆明不寻常。她时间有限,机会也有限。今天宋爱瑜的窗户开着,也许明天就锁着,所以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既然是密码,按照女人的习惯,大抵都会输入比较重要的日期。沐良深吸口气,只能赌一赌。按照她自己的习惯,沐良首先输入的是生日日期,但提示密码错误。 再次下来,沐良输入的是宋清华的生日密码,提示密码错误。 这个抽屉上的密码锁有记忆功能,如果超过三次错误,就会被锁死。沐良咬着唇,眼神定定落在那几个数字上,俏脸一片阴霾。 到底是密码? 须臾,沐良眼神动了动,似乎想到什么。她虽然无法确定,但事已至此,也唯有试试看。 滴滴滴—— 连续六个数字过后,密码锁‘吧嗒’一声弹开。沐良怔了怔,眼底有片刻的错愕。 真没想到,宋爱瑜设置的密码,竟然是沐毅的生日。 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印章,还有些股票证卷。沐良手指轻拨,一样样耐心细致的找寻,在抽屉的最底层,有个牛皮纸袋吸引她的目光。 捧着纸袋看了看,沐良眼神立刻阴沉。这个袋子右下角印的名字就是林蔷先前所找的那家律师事务所。她打开纸袋,但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宋爱瑜跟此事无关,她又怎么会有这个袋子。而这里面的东西不见了,显然已经被宋爱瑜销毁掉!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沐良眼底厉色渐起。宋爱瑜,果然跟你月兑不了干系! 她将纸袋放回去的时候,现在纸袋的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有黑色碳素笔写下的一串号码,沐良看了看,觉得像是个帐号。 掏出手机,沐良将那串号码记录下来。走廊有脚步声响起,沐良不敢再多耽搁,她急忙将东西都放回原处,关上抽屉后,立刻又从阳台原路回去。 平安回到自己的卧室,沐良把记录下来的号码给傅晋臣送过去,让他去查到底是什么帐号。她扫了眼时间,也不在耽搁,提着包出门。 现在事情已经基本有证实,沐良心里更有把握。 红色跑车停在市西的茶楼前,宋爱瑜提着皮包,脸上带着一副很大的墨镜。她走到二楼,萧雅正在窗前对她招手。 “爱瑜。”看到女儿出现,萧雅情绪表现的很激动,“你想吃什么早餐?” 宋爱瑜撇了撇周围,道:“随便吧。” 萧雅叫来服务员,点了几样店里的特色早餐。她不停给宋爱瑜夹菜,眼神紧紧落在她的脸上,怎么看都看不够。 “爱瑜,你长得跟你爸爸很像。”萧雅抿起唇,眼眶热。 宋爱瑜咬着唇,嘴角的弧度沉下来。她放下筷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些,“你那天开车想要撞死宋清华?” 萧雅紧张的握着双手,道:“我是一时气昏了头。” 宋爱瑜端着茶杯喝了口水,“这是犯法的事情,不能再有下次。” 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萧雅急声道:“爱瑜,你跟妈妈走吧,不能呆在宋清华身边。” “跟你走?”宋爱瑜冷笑了声,反手甩开她的手,“你当初把我丢下,现在凭什么让我跟你走?!” “我……”萧雅低着头,眼角有泪痕闪过,“我还没结婚就生下你,桑瑜又出事,我真的很害怕,所以才把你留给卉姐照顾,想要等我生活条件好一点,再把你接回来。” “呵呵……” 宋爱瑜笑了笑,对这些话并不感兴趣。她看向萧雅的目光很冷,声音沉沉的,“我从小是在宋家长大的,我是宋家的公主。” “爱瑜,宋清华间接害死你爸爸,你不能认她做妈妈。”萧雅情绪再度激动起来。 她的声音突然啊拔高,宋爱瑜戒备的往四周看了看,不耐道:“你冷静点!” 顿了下,她将语气放柔,“你知道宋氏集团吗?你知道宋家有多少钱吗?如果我现在跟你离开,那我一毛钱都得不到!” 萧雅惊讶的瞪着她,语气里染着几丝怒意,“爱瑜,妈妈虽然比不上宋清华有钱,但我现在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 宋爱瑜轻蔑的笑了声。好日子也分很多种,如果能吃饱穿暖就叫好日子,那么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人甘愿追名逐利。 “我想要的日子,你给不了我。”宋爱瑜勾起唇,眼神变的锐利。 萧雅怔了怔,无法辩驳。 “妈!” 宋爱瑜忽然握住萧雅的手,声音低下来,“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让我过得开心对不对?我现在的生活很好,你为什么要打破它呢?!” 这一声妈喊的萧雅激动无比,她回握着宋爱瑜的手,哽咽道:“爱瑜,你肯认我了吗?” 宋爱瑜点点头,道:“只要你帮我保守秘密,我们以偷偷见面,我也会孝顺你的。” “爱瑜,你不能呆在宋家……” 萧雅的话好没说完,宋爱瑜便沉下脸,怒声道:“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不能离开宋家,也不能离开宋氏,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如果你真觉得,爸爸的死是因为宋清华,那我继承宋家的财产,不也是为了给爸爸报仇吗?”宋爱瑜嘴角勾起一抹笑,循循诱导。 报仇?萧雅眼神动了动,被她这个说法打动。 看到她眼底的神色动容,宋爱瑜终于松了口气。她现在只要稳住萧雅,先把她打走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离开茶楼时,宋爱瑜格外留心。她依旧带着墨镜,先开车离开,随后萧雅才提着包出来。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工厂已经开足马力生产。但过年总不能不放假,沐良斟酌再三,与工人们商量过后,决定放假三天。 明天就是除夕,沐良先把父母从渝城接来一起过年。不过傅晋臣俨然成为一个问题点。沐良偏过头,跟她身边的男人,“果果他爸,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傅晋臣抱着儿子看电视,见到沐良讨好的笑脸,道:“什么?” “你先回你自己那里住几天行么?”沐良小心翼翼的问。 傅晋臣沉下脸,“我的地方退房了。” 沐良撇撇嘴,心想说谎都不打草稿,他先前几天还回家取东西呢。 “我想把爸妈接来过年。”沐良脸色有些为难,她跟傅晋臣和好的事情,还没正式跟父母说过。 傅晋臣俊脸阴沉,“我见不得人?” “不是,”沐良摇头,“只是先前的那些事情……我总要一点点跟他们说吧。”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眼神动了动,紧蹙的眉头舒展下来。他叹了口气,问道:“要几天啊?” “三天吧。”沐良笑容浅浅。 三天? 傅晋臣低头瞥了眼她的小月复,薄唇压在她的耳边,坏笑道:“那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大姨妈是不是就走了?” “呸!”沐良骂他,这个臭不要脸的。 沐果果坐在爸爸腿上,眼神专注的看电视,压根没听到他老爸耍流氓的话。 虽然答应离开,但大过年的就傅晋臣自己,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他反手勾住沐良的脖子,扳过她的下颚,将吻狠狠落在她的嘴角。 沐果果咯咯笑出声,沐良一惊,急忙推开傅晋臣。 “妈妈,你很热吗?”沐果果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道:“你的脸好红。” 沐良羞愧的想死。 傅晋臣脸不变色,低头问怀里的小家伙,“果果,妈妈这样是不是很漂亮?” 沐果果想了想,点头,“对!” 儿子完全跟傅晋臣站在一起的,沐良无奈的笑了笑。玩笑说完,傅晋臣将儿子放在边上,开始说证实,“良良,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线索了。” “你是说……”沐良扫了眼看电视的儿子,小声道:“你查到什么。” 傅晋臣薄唇轻抿,道:“简怀亦应该还活着,我查到他曾经有离开名海市的处境记录,地点是美国,不过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行踪又查不到了。” “美国?”沐良讶然,这个现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稍后,沐良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傅晋臣拦在门边,问她:“一定要走?” 沐良点点头,伸手抚平他的衣领,“我今天才去宋爱瑜房间搜过,如果她现什么,又看我不在,那不就露馅了吗。” 颓然的叹了气,傅晋臣还是不高兴。沐良只好用老办法,一个法式热吻才换得他的放行。沐果果机灵的躲回房间,把这珍贵的片刻独处,留给父母。 开车回到别墅,沐良提着包走进来,宋爱瑜正坐在沙里,陪着宋清华看电视。 “回来了。”宋清华主动跟沐良打招呼。 沐良换好鞋,走到沙边,道:“过完年后,我们就要第一批船,有问题吗?” 宋清华红唇轻抿,“没有。” “那就好。”沐良应了声,随后转身上楼。她沿着楼梯上走,不断能听到宋爱瑜笑的声音。看她那副模样,应该没现什么痕迹。 楼梯间那抹身影很快消失,宋清华失落的收回目光。 除夕的早上,医院内外都很安静。多数病人都已经出院回家,傅东亭坐在病床上,并没听到有人进来。 “董事长。”郁坚推开门进来时,带进来一股寒气。 傅东亭手背抵着唇咳嗽了声。郁坚急忙把门关好,快步走到病床前,端了杯温水给他。 平复了下呼吸,傅东亭才开口,“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沙。 郁坚提着包坐下,“您找我有事?” 傅东亭笑了笑,问他:“今天过年,你儿子女儿都回家了吗?” “都回了。”郁坚随口应道,但说完又察觉不对劲,忙看傅东亭的脸色。 “那就好,”傅东亭脸色起伏不大,道:“以前小时候就喜欢过年,家里人多,热热闹闹的,特别好玩。” “是啊,”郁坚抿唇轻笑,“我在家排行老大,弟弟妹妹一大帮,每次过年我都带着他们放炮仗玩。” 傅东亭眼底的神色渐渐暗淡下去,“郁坚你说,为什么日子好了,家里却找不到曾经的那份快?” 郁坚内敛的双眸微动,劝慰道:“董事长,您不要想那么多。” 怎么能不想? 傅东亭蔚然惋惜,“当年我继承傅氏后,为了稳住集团的势力,把家里那些亲戚们都得罪了光。这些年都不怎么走动。这几天我经常在想,我这辈子除了能给我的孩子们留下权和钱,还能给他们留下什么?” “董事长!” 郁坚起身走到他的身侧,“您也是无奈何。如果您不坐稳傅氏集团,在名海市哪能有傅家的风光无限呢!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只求子女平安,温饱不愁就好,但您要顾及傅家的未来,顾及傅氏集团的未来,这些终究都相差太多。” “也许我真是老了,”傅东亭轻笑了声,“高处不胜寒,确实应该歇歇了。” 背靠着床头,傅东亭眼底的神色晦暗下来,“郁坚,我今天找你来,是让你给我立一份遗嘱,趁着我还清醒。” 郁坚心底蓦然酸了酸,但人都会有这一天,在所难免。 “您说。”郁坚坐在他的对面,拉开公文包,掏出纸笔。 窗外的阳光明亮,傅东亭目光落在树影稀疏的花园里,声音不自觉低下去。这么多年来,郁坚都是傅东亭的心月复,他都只听从傅东亭一个人的命令。 傅东亭说一项,郁坚便记录一项。须臾,他听着傅东亭的安排,眼底的神色逐渐变的复杂。 本书由,请勿转载! ( 192 风云变化(精彩) 名海市的新年,恰逢立春时节。寒冬已然走远,干枯的枝叶也泛出新绿。 清早起来,沐良安排司机将父母接来。沐果果小朋友兴奋的迎来外公外婆,嘴巴甜如蜜,将那老两口哄的合不上嘴。 沐良在厨房洗水果,不时听到爸妈的笑声,缓缓勾起唇。这些日子宋氏生很多事情,她整个人都觉得很累,但此时她感受着家里的温暖,满身的疲惫全消。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缺少傅晋臣。 刚刚想到他,沐良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她瞥了眼外面,压低声音把电话接听,“喂,你起床了吗?” “嗯。”电话里的男人声音低低的。 沐良擦干净手,笑道问他:“都几点了,怎么还没起?” “一个人,不想起。” 抿唇笑了笑,沐良知道他寂寞,所以耐着性情哄他,“乖啊,今天过年了,你要不要回家去?” 傅晋臣捧着手机蹙起眉,半响才开口,“不回去。” “小气!”沐良低斥,道:“等我爸妈回家后,我陪你一起回家吧,咱们带着果果。” 傅晋臣薄唇勾了勾,并没出声反驳。沐良明白他并不是真的不想回家,只是当初被傅东亭赶出来,这面子上始终过不去。 沐良知道他爱面子,所以要帮他找台阶下,这样才能缓和他跟傅东亭的关系。毕竟傅东亭是长辈,哪有长辈来求小辈的道理呢?!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沐良好话说尽才终于听到他笑了声。这个男人,越来越幼稚! “妈。” 沐良刚放下电话,豁然看到蔡永芬就站在身后。她心虚的低下头,道:“您怎么进来了。” “中午想吃什么?”蔡永芬神色如常,将她带来的菜一样样拿出来。沐良不确定妈妈听到没有,只好平稳下心情,帮她打下手。 客厅里,沐占年哄着外孙玩。厨房里,沐良陪着妈妈摘菜洗菜,跟她聊着天。 沐良咬着苹果,站在蔡永芬身边说话。忽然间,她扫了眼蔡永芬摘掉的菜,急忙伸手接过来,笑道:“哎哟,您还说我平时摘菜浪费,您倒好,怎么好菜都丢掉了。” 蔡永芬只笑了笑,转身去淘米。 有妈妈在,厨房的这些事情基本都不用沐良动手。她背靠着橱柜,道:“妈,我下午带果果去看看沐毅。” 蔡永芬叹了口气,“这孩子过年也不回家。” “他忙吧。”沐良敷衍着。她昨晚给沐毅打电话,但沐毅说今年不能回家过年,说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难得过年才能全家团聚,沐良很不高兴。 “停!” 沐良突然伸手按住蔡永芬的手背,蹙眉道:“妈,这是醋,不是酱油。” 蔡永芬揉揉眼睛,随后笑道:“不是吗,看妈这眼神。” 沐良接过锅铲,将菜炒好后,转头递给蔡永芬,“妈妈,过年后我再带你去医院检查一次吧。” “不用。” 蔡永芬把菜盘接过去,“这都是老毛病了,我滴点眼药水就好。” 沐良还要再说,但蔡永芬已经端着菜出去,明显不给她机会。哎,妈妈性格就是倔强,尤其遇见这种事情,她总是能省就省钱。 午饭丰盛,沐果果吃的小嘴留油。沐良今天对他放松要求,过年对小孩子来说是件快事情,她也不想要求儿子很多。 用过午饭,沐果果继续腻歪在沐占年的怀里,跟外公拼积木玩。沐良望着父亲跟儿子的背影,渐渐回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时候家里生活条件不算好,但每到新年,蔡永芬都会挤出一笔钱,给女儿和儿子置办新衣服,新玩具,还有好吃的东西。 以前的家,比她现在这套房子小很多。他们一家四口坐在一张很小的桌上吃饭,她觉得有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生活是那样的幸福。 眼眶蓦然酸了酸,沐良垂下眸,尖尖的下巴轻靠在蔡永芬的肩头。 “怎么了?”蔡永芬还在洗碗,柔声问身后的女儿。 沐良摇摇头,双手圈住妈妈的肩膀,“妈妈,我能在这个家里长大,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谢谢你们。” 女儿的话,只让蔡永芬眼眶红。当初她把沐良抱回家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这孩子就是她生的,是她亲生的。 蔡永芬并不会说太多煽情的话,她只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浇灌给一双儿女。后来有了沐毅,她不止一次的想,这个儿子就是良良给她带来的,没有这个女儿,她也不会有这个儿子! 年三十这天的早上,来墓园扫墓的人很少。舒云歌穿着一套黑色长裙,怀里抱着束白玫瑰,带着盛铭湛走到一处墓碑前。 “爸妈。” 舒云歌弯腰将鲜花摆在目前,伸手拉过弟弟,“你们看到了,他就是石头,是你们的石头。” 顿了下,她咬着唇,哽咽道:“爸妈,我找到弟弟了,你们以安心了。” 盛铭湛缓缓跪在墓碑前,深邃的双眸落在墓碑的照片上,神色渐沉。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角的厉色闪过。 爸妈,你们是以安心了。因为你们的仇,我一定替你们讨回来! 今年的墓前,舒云歌终于能带着弟弟来祭拜。她咬着唇,心底的滋味酸涩。这些年她孤身一人,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她被送进孤儿院,生活凄苦,想要出人头地根本就没有机会。如果不是后来等到傅世钧的资助,她压根就没机会读大学,更没机会出国深造。 她欠傅世钧一个恩情,但她回报的代价,却是赔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 如果她能预见,傅晋臣这个男人对她人生的意义,舒云歌就算放弃所有,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从自己的生命里错过。 舒云歌紧紧咬着唇,整颗心都揪在一起。她无法忘记过去,更无法释怀现在,所以即使痛苦,她还是想留在这座城市里。哪怕偶尔能够看到他的背影,她依然甘愿。 祭拜完父母,舒云歌沉闷的心情稍好。盛铭湛环着她的肩膀,跟在她身边往外走。 “石头,你什么时候回美国?”舒云歌擦干眼泪。 盛铭湛将她带到车前,道:“陪你吃过午饭就去机场。” “好。”舒云歌应了声,打开车门进去。弟弟能够延缓回国时间,舒云歌已经很欣慰。毕竟他还是盛家的继承人,她不敢要求太多。 黑色轿车驶离墓地,车子开下山道,很快便消失不见。 用过午饭,沐良带着儿子回到卧室。她哄睡儿子后,立刻给傅晋臣打电话。 “你中午吃的什么?” “面条。” 男人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摆明带着情绪。沐良撇撇嘴,有些心疼,他自己一个人就不好好吃饭,总是凑合。挂断电话后,她偷偷寻思着,怎么也要抽空去看看他,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多凄凉怜啊! 下午小睡一会儿,沐良准时带儿子出门。她先去蛋糕店拿了事先预定好的蛋糕,然后又带着果果开车赶往沐毅的别墅。 “妈妈,这个蛋糕好漂亮。”沐果果咂咂嘴,差点流口水。 “一会儿看到舅舅,要说什么?”沐良透过后视镜看向儿子。 沐果果挺起胸膛,道:“生日快!” 满意的笑了笑,沐良让儿子负责看好蛋糕,她专心开车。 宋爱瑜将最后一个菜端出来,立刻叫道:“沐毅,快点来尝尝。” 她喊了几遍,书房里的男人才开门出来。沐毅穿着套黑色休闲服,好看的剑眉轻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尝尝看。”宋爱瑜把筷子给他,沐毅吃了口,点头道:“比上次强。” 总算听到句表扬,宋爱瑜开心的拿来蜡烛,在蛋糕上插满,“我们过生日吧。” 吹熄蜡烛,沐毅又开了瓶香槟,宋爱瑜不停往他碗里夹菜,但沐毅并没怎么吃。 “不好吃?”宋爱瑜失落的问他。 沐良摇摇头,“不饿。” 现在才下午,确实不是吃饭的时间。不过宋爱瑜晚上要回家陪宋清华吃年夜饭,只能提早为沐毅庆生。 “爱瑜,”沐毅端着酒杯,眼神落在她的脸颊,“你以后不要总来找我。” “为什么?”宋爱瑜瞬间沉下脸。 沐毅笑了笑,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语气玩笑,“如果被你妈现怎么办?我们以在外面见,我去找你。” 宋爱瑜撇嘴,勉强点点头。 “毅哥!” 外面有人走到沐毅身边,道:“您姐姐来了。” “我姐?”沐毅神色微惊。他蹙眉拉起宋爱瑜,将她往楼上推,“别让我姐看到你,你上去。” 宋爱瑜咬着唇,不情不愿起身走上楼。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沐毅才点头,吩咐道:“让我姐进来。” 别墅的大门打开,沐毅还没走到门口,沐果果如风般的身影便飞扑过来,“舅舅!” 沐毅伸手将他抱起来,眼底的笑容温和,“果果,想舅舅了吗?” “想呢!”沐果果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下。沐良后面跟进来,手里提着蛋糕盒子。 她走到桌前,看着已然切过的蛋糕,笑道:“有人给你过生日?” 沐良转过头,但没看到客厅里有人。 沐毅抱着果果坐下,敷衍道:“刚有几个朋友过来。” 眼角余光瞥见桌上摆放的两幅碗筷,沐良眼神动了动,但并未多问。 “你真的不回家?”吃过蛋糕,沐良再次问沐毅。 沐毅吸了口烟,道:“不回了,你告诉爸妈我最近比较忙,过些日子回去看他们。” “小毅,爸妈都很想你。”沐良叹了口气。 沐毅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姐,我真有事走不开。” “好吧。”沐良抿起唇,伸手将外套给儿子穿好,提着包走到玄关。鞋柜的侧面放着一双女士皮靴,沐良并非有意,她见过那双鞋。 沐毅口中的有事,就是要跟宋爱瑜在一起?! 牵过儿子的手,沐良离开时的背影,蓦然深沉几分。 别墅大门前,沐毅双手插兜,眼见沐良的车离开,马上吩咐手下人,“你们的车后面跟着,等我姐平安到家再离开。” “是。” 原本的庆生,忽然沐良打断,宋爱瑜很不开心。她收拾好东西,神色失落,“沐毅,我要回家了。” 窗外的天色渐沉,沐毅眼睛盯着电话,心不在焉,“路上小心。” 宋爱瑜再度撇撇嘴,提着包离开。她刚把车门打开,就见有人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 “你们干什么?”宋爱瑜语气微怒。 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过来,解释道:“毅哥让我们送您回去,您放心好了,我们的车子就跟到您家附近。” 听到是沐毅吩咐的,宋爱瑜也没多想,动引擎将车开走。 红色跑车驶入山道,宋爱瑜看到后面的黑色轿车转向。她挑了挑眉,心想沐毅这在闹什么,最近都行为古怪! 不久,宋爱瑜将车停在别墅外面。她推门下来,提着包往里走。 “宋经理。” 宋爱瑜惊讶的回过头,“郁总。” 郁坚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宋爱瑜好奇的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郁坚回答的言简意赅。 宋爱瑜失笑了声,“等我干什么?” 男人剑眉轻佻,将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宋爱瑜将袋子打开,抽出里面的照片看了看,嘴角蓦然僵硬住,“你……” “换个地方谈吧。”郁坚转过身,先一步坐进车里。 宋爱瑜握着这些东西,只能跟上。 不多时候,两辆车开上山顶。 “照片拍的还满意吗?”郁坚嘴角的笑容凛冽,站在山顶最高处。 宋爱瑜握着袋子的五指一根根收紧,这里有那天早上林蔷撞车的照片,还有萧雅跟宋爱瑜在茶楼见面的照片。宋爱瑜脸色白,怒声道:“你跟踪我?” 郁坚耸耸肩,并没回答,“我只想请宋经理帮个小忙,但总要掌握一些能跟你对话的筹码,不是吗?” 宋爱瑜心尖紧缩,肩膀不住抖,“什么忙?” “听说下周宋氏那批琴要走船。”郁坚声线平静,宋爱瑜瞬间厉目,“你想要干什么?!” “那批琴,不能离开港口。” 宋爱瑜神色大惊,“不行。” 郁坚薄唇微勾,“用你的两个秘密,换我一个小忙,宋经理都不肯吗?”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攥紧,宋爱瑜垂下头,神色黯然。郁坚手里握着的这两个秘密,足以使她万劫不覆。如果她不答应,后果显而易见。 开车回到家,沐良领着儿子进屋。蔡永芬盯着她的脸色,问了句,“沐毅怎么样?” 沐良洗手的动作顿了顿,“挺好的。” 她低着头,别开妈妈的目光,回房换衣服。沐良站在镜前,神情逐渐凛冽。沐毅又跟宋爱瑜在一起了! 年夜饭一个人吃,傅晋臣完全没食欲。他虽然从酒店订的餐,但也没吃几口。刚巧钱响来电话,他们两人约在倾城见面。 虽是过年,但酒吧里的人并不少。一号包厢里,钱响背靠着沙,身上的白色衬衫,性感的解开三颗钮扣,“四哥,你怎么滴酒不沾,烟也不抽了?” 傅晋臣坐在他身边,优雅的喝着柠檬水,回答的妖娆性感,“养精蓄锐。” 顿了下,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轻抬,“我就不信,我生不出女儿!” “噗——” 钱响嘴里的酒喷出去,“你还要生?!” “滚!” 傅晋臣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笑道:“你嫉妒啊?” “嫉妒个毛!”钱响翘着二郎腿,情绪有些不对劲。 “有话就放。”傅晋臣开口。 钱响仰头把杯里的酒灌掉,整个人彻底倒在沙里,“我要结婚了。” “跟谁?” “不知道。” 傅晋臣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他妈的,跟你说正经的。” “正经的我也不知道,”钱响反手扒拉开他的手,剑眉紧蹙,“没记住名字。” 傅晋臣反问,“你真要结?” “嗯,”钱响应了声,锐利的黑眸渐渐眯起,“反正都要结一次。” 他偏过头看向傅晋臣,调侃道:“你不也是吗?” “操!” 傅晋臣炸毛,吼道:“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钱响笑着反问,瞬间把傅晋臣问的哑口无言。 包厢里气氛沉了沉,傅晋臣放下手里的柠檬水,转而倒上一杯红酒,“乔笛怎么办?” 闻言,钱响紧抿的薄唇沉下去。 依着钱响跟傅晋臣从小到大的情分,傅晋臣应该站在他这边。沐良跟乔笛的关系,他也不能不去考虑。而且乔笛这女孩子,他一直印象不错,终究有些不忍。 “钱响,我没什么成功的意见给你。但是我的事情,你都是亲眼看到的,希望你能从我身上吸取教训!”傅晋臣再次开口的声音,明显暗沉。 钱响蓦然,俊脸的线条紧绷。这个教训,还真是不好吸取! “走一个!”钱响端起酒杯,跟傅晋臣碰了碰杯子。今年这大年夜,还真是闹心,傅晋臣叹了口气,心情莫名沉重下来。 等到沐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傅晋臣已经喝多了,“沐良,爷要名分,必须要名分!” “我们明天就去结婚!” 电话里男人醉话连篇,沐良无奈的撇撇嘴,安抚好他后,也下定某种决心。她走到客厅,站在正在看电视的父母面前,一五一十把她跟傅晋臣的事情都说了。 听完女儿的话,沐占年并没开口,径直回到卧室。蔡永芬也没说话,依旧抱着果果坐在沙里。父母的态度,与沐良预想的有些差距。 半响,沐良给儿子洗完澡,小家伙很快就睡着。 “睡了吗?”蔡永芬推门进来。 沐良点点头,伸手将她拉到床边坐下,“您怎么还没睡?” “年纪大了,睡不着。”蔡永芬握着女儿的手,语气温柔,“良良,你最近气色不错。” 沐良环住她的肩膀,“妈,爸爸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蔡永芬笑了笑,道:“你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只要你们姐弟俩好,他都不会真的生气。” “良良,你真的确定是傅晋臣吗?” 沐良看着蔡永芬的眼睛,肯定的点点头。 掌心轻柔的落在外孙头顶,蔡永芬嘴角牵起的弧度温柔,“后天让他来家里吧,我跟你爸也很多年没他了。” “妈?” 沐良先是一惊,随后圈住妈妈的腰,笑道:“妈妈,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蔡永芬拥着女儿,眼底的笑容暖融。这世间的父母,大抵都如此,只要孩子们能开心幸福,这就是最重要的。 年初一早上,按照习俗都要拜年。 傅东亭穿着一套深色的华服,端坐在客厅的沙里。尤储秀同样穿着讲究,坐在他的身边。年三十那天早上,傅东亭就要求出院回家,家里人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虽然他人回来,但这几天都住在书房里。尤储秀几次想要解释,傅东亭都没有给她机会。 “爷爷过年好。” 傅橙穿着一件红裙子,依次跪在傅东亭的面前。 “乖!” 傅东亭拿出红包递给她,傅橙接过去,“谢谢爷爷。” 早上家里人拜年后,整个上午还会有很多朋友们来家里看望。尤储秀起身去安排佣人们准备,生怕失了礼数。 傅东亭招手把傅橙叫过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 “怎么还有一个?”傅橙惊讶的问。 傅东亭抿起唇,神色温柔,“这个给弟弟。” “是果果弟弟吗?” 傅东亭点头,伸手将孙女抱在怀里。傅橙拿着红包,不禁撅起嘴巴,“爷爷,橙橙很久没有看到弟弟了。” 傅东亭嘴角滑过一丝轻笑,“别急,也许很快就能看到了。” 尤储秀安排好事情回来,恰好听到傅东亭这句话。她咬着唇,红着眼睛别开脸。 年初一傅家最热闹,商界那些朋友们先后都挤破门坎。尤储秀应付完一批人,神色已有疲惫。她站在门厅喘口气,豁然看到有人走过来。 “欢颜!” 尤储秀快步跑到女儿面前,紧紧拉住她的手。傅欢颜低着头,低低叫了声,“妈。”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尤储秀激动的咬着唇,说不出话来。这声妈远比任何解释的语言都重要,傅欢颜同样红了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傅东亭在书房里小憩,管家带着蔺识进来。 “董事长。” 傅东亭睁开眼睛,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有事生。他低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道:“有事就说吧。” 蔺识打开公文包,递给他一张照片,“昨天有人跟踪到的。” 照片是在墓园拍摄到的,那清晰的墓碑,还有跪在墓前的一男一女,傅东亭都不算陌生。他讶异的抬起头,却见蔺识无奈的开口,“我让人去查过盛铭湛的背景,他两岁被人带出国,被盛家收养。这样算起来,他肯定就是舒家的那个小儿子。” 这一刻,傅东亭忽然勾起笑出声。他放下手里的照片,起身走到窗前。 “董事长,盛铭湛应该已经查到他父母的死因跟您有关。”蔺识脸色担忧,“如果他有心报复,那我们要怎么应对?” “应对的了一次,应对不了两次。”傅东亭摇了摇头。当年他知道舒云歌的身世后,才会极力反对她跟傅晋臣在一起。他能阻止一次,却不能次次都阻止。 “这就是天意吧。”傅东亭拄着拐杖,背影笼罩在暗影里。 蔺识瞬间失声,同样觉得棘手。毕竟盛铭湛不同于舒云歌,况且如今这对姐弟,背后都有着强大的支撑集团。 轻轻拉开抽屉,傅东亭拿出几个大红包,递给蔺识,“这是给你孩子们的,过年讨个喜气。” 蔺识颤颤巍巍接过去。 “蔺识。” 傅东亭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如今我身边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董事长,您放心,”蔺识微微弯下腰,道:“如果没有您,也不会有我的今天。您嘱托我的事情,我必然竭尽所能。” 傅东亭起身走过来,伸手抚平蔺识的衣领。 “咱们下一步要怎么办?”蔺识又问了句。 “过年好。”傅东亭眼神温和,蔺识突然紧张起来。 “难得过个年,你也轻松一下吧。”傅东亭拍拍他的肩膀,道:“有什么事情,等到年后再说。” 蔺识叹了口气,“好,您有事随时叫我。” 须臾,蔺识离开书房,将门关上。 书桌前,傅东亭拿起那张照片,弹开打火机点燃。火星很快吞噬照片中的人脸,他轻轻合上眼睛,脸色异常平静。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初二早上,天还没亮傅晋臣就起床。今天沐良父母让他去家里吃饭,他激动的后半夜才睡着。很早开车出门,他先去采购礼物,然后才敢登门。 “妈!” 傅晋臣两只手都提着满满的袋子,见到蔡永芬就喊人。 “快进来。”蔡永芬将人拽进来,沐良急忙过来提东西。她瞥了眼傅晋臣,示意主要目标是她老爸! “爸!” 傅晋臣依葫芦画瓢,惜没成功。沐占年坐在沙里喝茶,眼皮都没抬,压根不搭理他。 “爸爸——” 沐果果丝毫没受到外公情绪的感染,依旧热情朝他飞奔而来。 弯腰抱起儿子,傅晋臣心里有些失落,但也有了心理准备。他还记得那年沐占年背着沐良离开傅家的那个画面,知道他老人家心里一定存着芥蒂。 沐良一边帮着妈妈摘菜,一边不放心的几次偷看。沐占年跟沐果果拼积木,傅晋臣怜巴巴坐在边上给他们端茶倒水。 “放心吧,你爸不会把他怎么样。”蔡永芬早就看穿女儿的心思。 沐良不好意思的低头,脸颊飘红。 “你那下象棋的技术,又长进吗?” 沐占年突然开口,傅晋臣谨慎的回答:“我觉得还成,要不然您检验一下?” “来吧。”沐占年同意,傅晋臣立刻屁颠颠去摆棋子。整盘棋局,他小心翼翼揣测老爷子的心思,不敢赢,但也不敢输的太明显。 “将!”沐占年猛地落下一子,傅晋臣不过失神片刻,大势已去。 “哇,外公赢了!”沐果果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强。 沐占年端起茶碗轻啜了口,深邃的眼眸落在傅晋臣的眼底,“我是看在果果的面子上,才肯给你一次机会。” “我明白。”傅晋臣仰起头,神情坚定,“您相信我,这次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母子,绝对不会再让您跟妈失望!” 话已至此,沐占年挑了挑眉,笑道:“臭小子,你故意让我棋,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哼,这次来盘真格的!”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心想自己这马屁,差点拍马腿上! 客厅里的欢笑声渐起,沐良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偷偷红了眼眶,这刻心底的滋味,五味杂陈。 清早的傅家大宅,迎着晨曦阳光旭暖。 过年孩子们疯闹睡的晚,傅东亭习惯早起。他披着外套走到庭院里,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清净。 庭院里干枯的树枝都已冒出新绿,傅东亭眼神落在园中已然芽的玉兰树上,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勾起。 那一年,正是玉兰盛开的时节。 连漪穿着一件青色长裙,素白的脸干净如莲。她见到生人总是害怕的垂着头,清汤挂面的长垂在脸颊边,只有灵动的黑眸闪亮。 “你是谁?” 初见时,连漪垂着头,紧张的问他。 傅东亭不禁蹙眉,在这个家里,竟然还有人不认识他?那年连漪投亲来此,这次相遇,算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一次意外。 时光恍如回到从前,傅东亭站在高台处,眼角不经意的扫过去,却见有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东亭。”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弱,几不闻。 傅东亭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人。她嘴角染着的那抹绯色,亦如从江南小镇水墨画中走来的女子。 “我要走了。”面前的女子笑了笑,转身离去时,傅东亭还能看到她青色的长裙,擦着自己的掌心滑过。 “连漪——” 傅东亭大惊失色,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她,却不想脚下踩空,整个人从台阶上跌下去。 “老爷!” 佣人尖叫出声,惊动屋里的人。尤储秀第一个跑出来,当时就吓得脸色惨白。 须臾,医院的抢救室外,傅家人基本都到场。 “欢颜,你给老四打个电话。”尤储秀开口的声音,已然抖。 傅欢颜咬着唇,不敢多说,拿着包走到边上。 电话还没拨通,手术室的门就打开。傅世钧推着轮椅过来,一把拉住傅欢颜的手,道:“我来给老四打电话,你去看爸爸吧。” 傅欢颜点点头,转身跑到病床边,哭道:“爸爸,你怎么样?” 傅东亭勉强睁开眼睛,望向她的眼神温柔,“你来了。” 傅欢颜怔了怔,不明白他的话。 “陪你爸爸进去。”尤储秀伸手拍了拍傅欢颜的肩膀,红着眼睛别开眼睛。这句话只有她听懂了,心底涌起的滋味万般复杂。 中午饭蔡永芬准备的饺子,沐良端着碗筷出来,笑道:“傅晋臣,快带儿子去洗手。” 傅晋臣闻着香气,已然蠢蠢欲动。他牵着儿子的手去浴室,回来时刚走到桌边,就见到沐良握着手机,脸色不对劲。 电话里,傅欢颜的哭声很大。傅晋臣敏锐的抬起头,瞬间意识到什么。 挂断电话时,沐良开口的声音也有了颤音,“晋臣,你……你快点去医院。” 黑色路虎疾驰在车道上,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路闯过红灯,飞速赶到医院。 将车停在医院大楼外,傅晋臣来不及拔出车钥匙,直接推门往楼上跑。 刚刚迈上二楼的最后一阶台阶,傅晋臣大气都没敢喘,就听到前方的病房里,傅欢颜的哭声尖利传来,“爸爸——” 这声嘶吼,只让傅晋臣双腿一软,膝盖狠狠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整个人半跪在地。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听着病房里瞬间响起的哭声,性感的喉结蓦然轻滚了下。 走廊里有医生护士推着仪器车跑过去,傅晋臣单手扶着墙壁站起身。他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响,思绪有片刻的空白。 倏地,傅晋臣缓缓仰起头,内敛的黑眸里有泪水滴落。 本书由,请勿转载! ( 193 一无所得 过年来医院的人很少,大多数都会出院回家团圆。只有一部分情况严重的,不得不留在这里,孤零零的躺着。 加护病房里,宋清华坐在床边,双手握着林蔷的手,眼神失落,“蔷,你已经睡好久了,不腻吗?你答应要陪我过年的,是年都快过完了,你怎么还不醒?!” 病床里的人,依旧双眸紧闭。宋清华将毛巾浸湿,轻轻擦拭林蔷的脸颊。她手里的动作很轻,特别小心翼翼。 这几十年林蔷都在她身边,如今宋清华看着好友日渐憔悴,心底的疼惜难忍。 在医院陪伴林蔷大半天,宋清华才开车回家。庭院里还挂着红色灯笼,她提着包往里走,眼神蓦然动了动。 “把灯笼摘了吧。”宋清华抿起唇,声音低了低。 烟姨吩咐佣人,立刻搬来梯子把红灯笼都摘掉。 “妈妈,为什么把灯笼摘了?”宋爱瑜刚下楼就看到佣人将灯笼都取下来。 宋清华叹了口气,转身坐进沙里,“傅老去世了。” 傅东亭? 宋爱瑜撇撇嘴,心想这跟她们家有什么关系啊?不过想到沐良,宋爱瑜立刻明白过来,脸色也变的难看。 “蔷阿姨怎么样?”宋爱瑜倒了杯水给宋清华,旁敲侧击的问。 宋清华喝了口水,道:“还是老样子。” 宋爱瑜暗自松了口气。 “你要不要跟我去傅家?”宋清华放下水杯,起身问道。 那种场合宋爱瑜才不愿意掺和。她摇摇头,“不去。” 宋清华并没勉强,径自上楼去。 佣人拿着一包东西进来,看到宋清华上楼就想追上去,但被宋爱瑜拦下,“什么东西?” “一个快件。”佣人将袋子递给她。 快递外面没有寄件人地址,宋爱瑜狐疑的蹙眉,随后将袋子扣在怀里,“妈妈上去换衣服,我给她送上去。” “是。”佣人转身离开。 宋爱瑜抿唇跑上楼,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急忙将门反锁,然后才把快递袋子打开。袋子里装着很多照片,宋爱瑜眼神蓦然沉下来。 手机忽然响起来,宋爱瑜手腕一抖,差点摔在地上。 “宋经理,你想好了吗?” 宋爱瑜倒吸口气,“我答应你,但是这种照片以后我不想再看到!” “只要你能完成任务,照片全都还给你。” 对方的声音稍带沙哑,宋爱瑜咬着唇,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啪—— 对方不给她回答,直接把电话挂断。 宋爱瑜气的脸色白,却也无奈何。后天工厂就要上班了,她能利用的时间也就这两天,到底要怎么下手?! 玉湖边上的傅家大宅,里里外外都挂着白色凌绸。沐良把车停在别墅,领着儿子的手往里走。出门前,她特别给沐果果换上一套黑色小西装,她身上的衣服也同样素白。 别墅外面停着不少车,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事突然,大家之前都没料到,谁能想到这年还没过完,人就走了。 “妈妈!” 临近别墅大门前,沐果果似乎有些害怕,小手揪住沐良的衣角,“我们是来看爷爷吗?” 沐良低下头,掌心落在儿子额头,“对,我们来看爷爷。” 四周的气氛莫名悲切,沐果果年纪虽小,但也能感觉出环境不对劲。他懂事的点点头,主动拉住沐良的手,拽着她往里面走,“那我们走吧,去看爷爷。” 沐良眼眶酸了酸,悄然别开视线。原本她都计划好的,等过年这几天带着儿子来傅家,惜天不遂人愿。 大厅里人头攒动,沐良牵着沐果果正在找寻傅晋臣的身影。傅政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西裤,正好出来找人,恰好看到沐良往里走的身影。 傅政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沐良没看到他,领着沐果果走进去。 “小政!” 姚琴蹙眉走过来,拉着儿子问:“看到你爸人了吗?这蔺律师马上就要到了,他跑去哪里?” 傅政眼神落向前方,姚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沐良的身影后,脸色霎时沉下来。 “我去找找。”傅政立刻敛眉,越过姚琴的肩膀,往外走。 眼见傅政往大门外走,姚琴抿起唇,回到前厅。 “爸爸——” 沐果果看到下楼来的傅晋臣,挣月兑开沐良的手,朝他跑过去。 家里人多,傅晋臣伸手把儿子抱起来,看向沐良的眼神温柔,“你说我去接你们吗?” “你事情太多了,不用操心我们。”沐良走到他的身边,能看到他的眼底还泛着青色。昨晚傅晋臣守灵,一夜没睡。 “爸爸,”沐果果抬起小手指着正前方挂着的那个相框,不解道:“爷爷怎么在照片里呢?他是不是不能抱果果了?” 傅晋臣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喉结滚了滚。 沐良伸手把儿子抱回来,不让他乱说话。灵堂侧面,尤储秀穿着一件黑色旗袍,面容苍白。傅欢颜同样穿着黑色长裙,陪在她的身边。 家里其他人也都在场,神色都不好看。傅橙看到沐良后,立刻躲过大人跑过来,“四婶。” “橙橙。”沐良弯下腰,眼神含笑。 沐果果看到姐姐很开心,傅橙看到弟弟同样开心。她拉着沐果果的手,将口袋里的一个大红包掏出来,交到沐果果的手里,“弟弟,这是爷爷给你的。” 沐良见到红包,霎时红了眼眶。 绕过前院,傅政都没找到傅培安的身影。今天这日子,他不能出门,刚才还见到的,不过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傅政剑眉轻蹙,提步继续往外走。他刚走没几步,就看到别墅铁门外的人影。 “爸!” 傅培安慌张的转过头,傅政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两个陌生男人。看到儿子过来,傅培安似乎跟那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那二人离开时并不情愿。 “你怎么在这里?”傅政蹙眉问,他锐利的目光扫向前方走远的男人,“他们是谁?” 傅培安拉着儿子的胳膊,转身往里走,“没什么,商场上的朋友。” 家里不断有客人上门,傅政并没有多想,跟着傅培安回到大厅。 沐良带着儿子走到灵堂前面,尤储秀看到她们母子出现,眼神不禁动了动。 “果果。”沐良伸手将儿子拉到面前,沐果果小朋友虽不情愿,但昨晚他已经答应妈妈,男子汉不能言而无信。 “女乃女乃。”沐果果撅着小嘴,勉强开口。 尤储秀嘴角颤了颤,伸手将沐果果拉到面前,眼睛里满是血丝,“果果真乖。” 先前尤储秀对待孩子的态度,让沐果果心底对她有些抵触。他瞥着嘴回头看向沐良,见她对自己点点头,他才让尤储秀搂进怀里。 “良良,我爸不在了。” 傅欢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哭的红肿,沐良心疼的将她拥在怀里,劝慰道:“别难过。” 周围不断有哭声,沐果果似乎觉得害怕,推开尤储秀,转身跑回到沐良身边。儿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沐良亲了亲的小脸,尽力安抚他,“果果,去给爷爷上柱香。” 此刻的气氛,逐渐使沐果果意识到什么。他瞥着嘴,看着就要哭出来。沐良拉起儿子的手,带着他往灵台前走过去。 “站住!” 姚琴气冲冲过来,声音尖利,“他又不姓傅,轮得到他上香吗?” 沐良挑起眉,倒是没有动怒,“只要我愿意,沐果果随时都能姓傅。” “你……”姚琴被呛声,心底的怒火更甚,“沐良,你嫌弃我们家不够乱是吗?跑这看笑话的是不是?!” 尤储秀沉下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已有人先她一步。 “傅家这么快就换人当家了吗?” 宋清华穿着一件黑色长裙,长盘在后脑,怡然迈步而来。她提着包走到大厅中央,锐利的眼眸落在姚琴身上。 “你刚才说什么?”宋清华开口的声音很冷,姚琴自然知道她是谁,懊恼的怔在原地。 “果果过来。”宋清华对着孩子招招手,沐果果跑到她的面前,笑道:“漂亮女乃女乃!” 宋清华笑了笑,伸手模了模他的小脸,将他领在身边。 “你说他不姓傅?”宋清华嘴角明明含着笑意,但那眼神却染着寒气。 对面傅世钧坐在轮椅里,眼见宋清华的脸色,示意曹婉馨将傅橙领过来。 “是啊,”姚琴不知死的开口,“他本来也不姓傅。” 今天是宣读遗嘱的日子,她看到沐果果就头疼,如果傅东亭偏心,一定会被他分一杯羹。 宋清华轻笑了声,眼色瞬间转冷,“你以为,所有人都巴不得跟傅家扯上关系?还是你以为,宋家的人稀罕傅家的钱?” 顿了下,宋清华妆容精致的脸庞紧绷,怒声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们还真以为宋家的人好欺负吗?!” 傅晋臣出去接个电话,回来灵堂就闹起来。他听到宋清华的话,立刻走到沐良身边。 “没事。”沐良拉住傅晋臣。今天这场合,不适宜家里人闹,免得让大家看笑话。 宋清华拉起沐果果的小手,扫了眼众人,冷笑道:“不要说这孩子理应就是傅家的继承人,就算是我们宋家留给他的,也不比你们傅家的少!” 闻言,众人俱都低下头。先前沐良的身世闹出来后,大家还有有所怀疑,今天听到她的话,全场一片哗然。 宋清华素来冷傲孤僻,她出面如此袒护的人,谁还敢多说半个字。 “伯母。”傅培安刚进门,就看到妻子惹祸。你说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宋清华,谁不知道她这人说话从不给人留面子! “谁是你伯母。”宋清华冷着脸,看都不看傅培安,“如果今天不是看在傅老的面子上,你们都别想体面!” 宋清华眯了眯眼,看得姚琴一阵后退,往傅培安身后躲。 “我们去上香。”宋清华看向沐果果时,完全换了副表情,神色温和。 沐良想要上前抱回儿子,但傅晋臣先她走过去。他伸手将沐果果接回来,不知道在宋清华身边说了句什么,才见她脸色好转。 蔺识到的时候,所有与遗嘱相关的人员都到齐。客厅的圆形沙里,尤储秀坐在往常她习惯的位置,傅欢颜神色蔫蔫的坐在她身边。 边上的其他位置,也都依次排序。傅晋臣坐在尤储秀的右手边,沐良抱着沐果果跟在他身边。 “人都到齐了。” 蔺识扫了眼人数,满意的点点头。管家将茶点端上来,同时按照吩咐清场,所有无关的人员一概都被安排到客厅外面守着。 “蔺律师,您开始吧。”姚琴迫不及待的已然显露。 傅培安低头瞪了她眼,姚琴才有所收敛。最近傅政表现的很好,又在集团担任重要职务,她寻思着儿子应该也会有股权。 如果傅培安跟傅政两人同时能获得股份,那他们在家里的地位,自然无人能撼动。 “大少女乃女乃真是着急。”蔺识轻握着手中的茶杯。 眼见他慢悠悠的动作,姚琴早就不高兴了。心想他倒是不急,还有心思喝茶呢! “太太,以开始了吗?”蔺识站起身,询问尤储秀。 尤储秀精神并不算好,她强撑着点点头,“开始吧。” 拉开公文包的拉链,蔺识打开事先已经订立好的遗嘱,按照款项逐一宣读。傅晋臣微微垂着头,深邃的眼眸内一片平静,看不出什么起伏。 前面那些条款,很多人都没仔细听,全部精力都落在最后的遗产分配上。蔺识望着众人的神色,缓缓读到:“根据董事长生前的意愿,现将他名下的股份分配如下:长子傅培安所得股份10%,次子傅世钧所得股份15%,三女傅欢颜所得股份10%。另外还有5%的股份归于沐果果,但鉴于沐果果未成年,这部分股份由沐良代为监管。” “不是吧?” 姚琴蹭的站起身,跑到蔺识面前质问道:“这就完了?怎么没有我们小政的?” 蔺识眉头轻佻,“刚才我不是都读过了吗,董事长任命傅政为傅氏集团的总裁。” “只是总裁怎么行?”姚琴皱着眉,神色阴霾道:“怎么傅世钧股份最多,现在连沐果果都有股份,我儿子凭什么没有?” “妈!” 傅政起身将她拉回到沙里,脸色沉下来。 “蔺叔,你真的读完了?”傅欢颜一把抢过遗嘱,蹙眉道:“这不对啊,怎么没有我妈和老四的财产!” “还有一项。” 蔺识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继而又读道:“董事长把这座大宅,留给傅家子孙共同居住。” “切!” 姚琴气哼哼骂了声,“谁稀罕这破房子啊。” 傅欢颜还是觉得不敢置信,她又把遗嘱看了遍,脸色不禁白。这到底怎么回事?爸爸什么都没给老四留下?! 曹婉馨抱着傅橙坐在沙里,嘴角翘起的弧度明显。 傅世钧依然保持着他平时的神态,总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脸上还染着哀伤,只在偶尔低头的瞬间,眼底有笑容闪过。 对面沙里,尤储秀轻轻合上眼睛,嘴角滑过一丝苦笑。几十年夫妻,终究是这么绝情吗? 沐良似乎也没想到,最让她感觉讶异的是,傅东亭竟然让她监管那5%的股份。要知道,如果是这种情形,那就相当于这股份是留给她的。 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沐良下意识拉紧傅晋臣的手。她没有想到傅东亭订立的遗嘱竟然如此,生怕傅晋臣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傅晋臣神色并无起伏,他看到沐良担忧的眼神,立刻勾起唇,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双手。其实这个结果,他心中早有预料。 遗嘱宣读完后,蔺识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表情。他薄唇勾了勾,暗叹这些人的神色,与之前傅东亭意料的相差无几。 唯一让蔺识觉得有些惊讶的是傅政,他并没有太多的神情,那抹眼底深处的淡漠,也并非是装出来的。 “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明天就以签字办手续。”蔺识将遗嘱收拾起来,眼神别有深意的扫过傅晋臣。 不过蔺识很快收回目光,并没有多说半个字,很快离开傅家大宅。 “这下好了,你们倒是捡个大便宜。”姚琴狠狠瞪着曹婉馨,眼神愤恨。 傅培安显然也不满股份如此分配,他抿着唇,语气阴沉道:“老二,你说你一个残废,爸爸给你留那么多股份干什么?” 傅世钧低着头,扶着轮椅的五指缓缓收紧,“大哥,这个我也不知道。” 姚琴心底有火没地方撒,刚才被宋清华一顿骂,这会儿她也不敢把矛头指向沐良,便换了别人下手,“母亲啊,爸爸说这套房子留给傅家子孙共同居住,您也不姓傅,好意思跟我们挤在一起住吗?” 闻言,尤储秀眼底的神色,霎时黯淡下去。 本书由,请勿转载! ( 194 阴谋失败 碰—— 两扇巨大的黑色铁门关闭,沐良眼角余光瞥见紧闭的的大门,眼神莫名暗了暗。此情此景,她曾经经受过一次,如今再次有人体会这种味道。 尤储秀身上穿着黑色大衣,手臂间还别着一朵素白的花。她仰头站在那两扇巨大的铁门前,眼底的神色沉寂。 沐良先把儿子抱进车里,随后接过傅晋臣手中的行李箱。 傅晋臣站在母亲身边,眼神同样深邃。 自从踏进这个家门,尤储秀从没有一天离开过。几十年兢兢业业,最后竟然沦落到如此下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太过分了!”傅欢颜秀气的眉头紧蹙,怒声道:“爸爸才走多久啊,这些人就想要分家,真是气死我了!” 沐良拉着傅欢颜坐进车里,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看到尤储秀失落的神情,傅欢颜咬着唇,眼眶酸了酸。爸爸也很过分,怎么能这样对妈妈?! 收起留恋的视线,尤储秀嘴角滑过一丝轻笑。当年嫁进傅家,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辈子都要在争斗的漩涡里纠缠。只惜,这些年她处心积虑斗倒了那么多人,多么多事,甚至能在悄无声息中将连漪永远放在安全的地方,但最后,她自己落得结果,也许还不如连漪! “妈。”傅晋臣伸手环住尤储秀的肩膀,沉声道:“我们走吧。” 尤储秀看了看儿子,拉着他的手转身。 “太太!” 别墅侧面的小门打开,管家抱着一个紫砂花盆,快步跑出来,“这个您带着。” 这是尤储秀最心爱的一盘花,刚才出来的急,竟然把它给忘记了。她伸手将花盘搂在怀里,管家别过脸,忍不住哭道:“太太,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都是相处几十年的老下人,尤储秀感激的点点头。傅晋臣接过花盘,带着尤储秀坐进车里。 黑色路虎转瞬开下山道,管家站在大门外,轻轻叹了口。老爷不在了,太太也离开,四少爷跟三小姐跟着离开,以后这个家里越来越冷清。而且剩下的那些人,只怕也会窝里斗,这个家里再无安宁之日。 开车回去的路上,尤储秀紧紧抱着沐果果,小家伙有些害怕,几次求助般看向沐良,看到妈妈的安抚眼神后,他才勉强没有挣扎。 傅晋臣掏出钥匙打开门,他提着皮箱先一步进屋。尤储秀领着孙子,沐良跟傅欢颜跟在后面,几个人都是沉默不语。 “这里是我租的,”傅晋臣先把窗子打开,房间面积虽然不大,但设施挺好,一个人居住完全绰绰有余,“环境还以,就是面积小一些。” 尤储秀看了看房子,笑道:“不算小,妈一个人住挺好。” “我跟你一起住。”傅欢颜把花盘放下,气哼哼的道:“过几天我回家,一定要大闹一场,大哥二哥太欺负人了!” “好了。” 尤储秀伸手把女儿拉过来,道:“妈身边能有你们就好了。” 顿了下,她眼神落在傅欢颜的脸上,“欢颜,你还记恨妈妈么?” 记恨?傅欢颜咬着唇,眼眶酸。如果要她跟把自己养大的人记恨,她狠不下心。而且当年的那些事情,也并不算是尤储秀的错,只能说天意弄人。 沐良帮着傅晋臣把行李整理好,又去买了很多生活必需品。尤储秀见到沐良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忙上去接手,“良良,不要买这么多,妈就一个人吃完的。” “怎么是一个人?”沐良轻笑了声,“还有我们的。” 听到她的话,尤储秀眼眶红了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妈,”沐良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笑道:“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这句话竟然是沐良主动先说出口,尤储秀心底的自责更甚。这边沙里,傅欢颜搂着沐果果,抬脚踢了踢傅晋臣,道:“傅老四,你到底从哪找到这么好的老婆啊?” “羡慕吗?”傅晋臣剑眉轻佻,神色颇为得意。 傅欢颜狠狠鄙视他眼,却没有跟他斗嘴。对沐良,她真心无挑剔,也无多说,能有这样的儿媳妇,是他们家的幸事,亦是傅家的幸事。 午饭沐良亲自下厨,沐果果跟傅欢颜两个人玩的不亦乎。尤储秀拉着傅晋臣站在窗口说话,声音很低,“晋臣,老二车祸的那件事,你别告诉欢颜。” 傅晋臣俊脸沉了沉,眉头轻蹙,“我不会告诉她。” 他抿唇抬起头,锐利的目光让尤储秀垂下头,神色紧张,“妈,二哥小时候经常带我一起玩,您都忘记了吗?” 尤储秀叹了口气,失落道:“儿子,我知道,你也怪我。” 在怪又能如何?傅世钧终究是失去双腿,换来的是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日。 “女乃女乃,果果要喝水。”沐果果玩的一头汗,红着小脸蛋跑过来。 小孩子是最不懂记仇的,虽然之前他对尤储秀生疏,但今天不过半天功夫,他又开始喜欢这个女乃女乃了。 “乖。”尤储秀急忙将事先晾好的温水,喂给孙子喝。她看着小家伙咕咚咕咚喝水的模样,眼神温柔下来。 午饭很丰盛,沐良准备的菜色几乎都符合每个人的口味。毕竟她也在傅家住过一段时间,对于家里的口味都了解。 尤储秀再次感动的红了眼眶,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孩子如此心细。 对于沐良的优秀表现,傅晋臣心底承着满满的感激。不过碍于现在人多,他不能表达,只能刚才趁着去厨房端菜的功夫,把她压在门边狠狠亲一亲。 安顿好这边,晚上他们才离开。傅晋臣抱着已经睡着的儿子,轻手轻脚将他放到床里。 沐良蹲在床边,将儿子的鞋袜都月兑掉,有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擦手脚,并没叫醒他,盖好被子让他休息。这一整天孩子跟着折腾,又去灵堂又见那么多人,真是累坏了。 关上儿童房的门,沐良倒了杯热茶,递给傅晋臣。 “过来。”男人拍拍身边的位置,沐良转身坐在他身边。 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松了松。这几天的疲惫,似乎瞬间侵袭而来,打的他整个人的偶很累。 “晋臣。” 沐良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你有什么,不要憋在心里。” “憋什么?”傅晋臣挑了挑眉,随后笑道:“你说遗嘱?” 沐良点点头。 男人勾起唇,深邃的双眸沉淀下来,“如果说我一点儿都不在乎,也许是自欺欺人。但我在意的,不是分多少钱,而是我在他心里的位置。” 沐良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我明白。” 傅晋臣背靠着沙里,声音渐渐沉下去,“其实他对我这个儿子的责任和义务已经尽到了,倒是我……” 傅晋臣喉结轻滚了下,道:“我好像……从来没孝顺过我爸。” 轻轻环住他的肩膀,沐良能看到傅晋臣红的眼睛。她心底的滋味同样难受,虽然当年她离开傅家时,傅东亭的态度与做法曾一度让她很愤慨,不过这5%的股份,沐良却读懂傅东亭最后想要跟她表达的含义。 与其说这是留给沐果果的,不如说这是留给沐良的。一来傅东亭先把沐良跟傅晋臣永远拴在一起,二来这些股份,也是傅东亭报答当年沐家对傅家的恩情。 眼角蓦然酸涩难抑,沐良别开视线,不想让傅晋臣看到。 “良良。”傅晋臣五指穿过她的手指,一根根与她交握,“我妈以前的那些事,你别记在心里了,我会加倍补偿你。” “补偿什么?”沐良笑着看向他,“你不是都把果果补偿给我了吗?” 傅晋臣内敛的双眸轻眯了下,他仰头将吻落在嘴角,柔声道:“心肝,你真好。” “嗯,”沐良毫不客气的点点头,“你知道我好就要乖乖的,如果你不够乖,随时都会被我换掉!” 傅晋臣无奈的撇撇嘴,无法反驳。谁让他现在身价不如人家呢,人家是堂堂的宋氏董事长,还坐拥大把股份,恐怕这地位,傅晋臣一辈子都超越不了! 傅晋臣咬了咬牙,忽然伸手将她抱起来。 “啊!”沐良吓的叫了声,“傅晋臣,你干什么?” “保住地位。”男人俊脸紧绷,直接把她丢在卧室的床上。 沐良还在懵,傅晋臣已经月兑掉外套,整个人轻身压下来。他在身下的人开口前,先一步堵住她的嘴。 如今想要保住地位,只剩下一招,那就是生女儿! 翌日清早,沐良起来就赶去工厂。虽然其他公司还在放年假,但宋氏要赶着走这批琴。她到的时候,宋清华也在车间。 “第一批琴都已经检验过,明天晚上就能装船。”沐良查看过检验报告,宋清华刚刚也去货舱看过,满意的点点头。 工人们过年也在加班,宋清华亲自过来慰问。她打算第一批琴上船后,先缓口气,让大家休息两天调整一下。 “我同意你的意见。”沐良点头,“这几天大家太辛苦,后天就先放假,剩下的产量等年后再赶工。” 宋清华摘掉防护手套,拿起边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厂长小跑着过来,送来一个干净的茶杯,“总裁,您用这个吧。” “没关系。”宋清华笑了笑,眼神温和。 沐良瞥了眼她手里的茶杯,有一个边已经破口。其实宋清华工作起来的时候,态度并不想她平时那么傲慢,为人也很亲和。 “傅家那边,需要什么帮助吗?”缓了口气,宋清华沉声问道。 沐良摇了摇头,“不用。”她并没说谎,确实不用帮忙。现在尤储秀已经搬出来住,其他人怎么闹,也都跟他们无关。 有阳光透过厂房的窗口直射进来,沐良看到落在宋清华肩头的光晕,不禁动了动嘴。关于简怀亦并没去世的消息,她几次犹豫都想要告诉宋清华,但终有很多顾虑,她只好还是选择缄默。如今她并没有太确实的证据,还是不要盲目。 晚上给儿子洗好澡,沐良早早把他哄睡。她泡了杯牛女乃送进书房,放在傅晋臣手边。 “你要出去?”傅晋臣看到她穿戴整齐,立刻皱眉。 沐良应了声,如实道:“今晚走船,我想亲自去盯着。” “你一个人?”傅晋臣剑眉紧蹙。 “不是。” 沐良摆摆手,解释道:“我去工厂那边看着,宋清华在码头等着,我们分开盯。” “哦。”傅晋臣丢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们都出门,儿子怎么办?”沐良反驳。 傅晋臣拉着她从书房出来,道:“把他送我妈那去。” “这么晚了,”沐良握住傅晋臣的胳膊,转头看了看外面渐起的寒风,道:“太晚了别折腾,孩子刚睡着。” 今晚天气确实不好,明明已经回暖的天,这几天都开始变冷。傅晋臣薄唇轻抿,还是觉得她一个人不放心。 “放心吧,工厂里还有很多人值班的。”沐良笑着安慰他。 傅晋臣黑眸动了动,想想也是,这才把手里的外套挂回去,“那好吧,你多穿点,我们保持电话联系。” “好。”沐良选了件厚外套,穿好后拿着车钥匙离开家。 开车来到工厂时,大院里的灯有些黑。沐良将车停在厂远外,蹙眉往里面走,“怎么灯都黑了。” 门卫很快有人把厂长叫来,“董事长,车间的线路老化,刚跳闸了。” “跳闸?”沐良瞬间蹙眉。 厂长点点头,道:“不过您别担心,我已经安排电工去修,应该很快就能修好,不会耽误咱们出货。” 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沐良拿起桌上的探照灯,心里总觉得不安,“走,我们去仓库看看。” 她先一步往前,厂长立刻也提起探照灯,跟在她后面。 厂远的仓库在后面,位置偏一些。沐良脚下的步子不住加快,她自己也说不清,但总觉得今晚心神不定。这批琴很重要,如果不能按时出货,真就无法跟索非亚集团交代。 整个厂远都陷在漆黑中,只有寒风伴着月色,光线微弱。沐良拢紧外套,转头瞥了眼身后,能看到厂长还带着几个人,跟在她的身后。 不过沐良的脚步快,比他们先进去仓库。 仓库面积很大,沐良打开东边的门,举着探照灯往里面照了照。一架架钢琴已经包装好,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紧提着的心松了松,沐良心想大概是自己太紧张。再有二十多分钟,等这批琴能运出去,她今晚就能睡了好觉了。 哐啷—— 蓦然间,仓库里有一阵响动。沐良脸色突变,又把手里的探照灯打开,“什么人?” 仓库里只有她的回音,并没看到动静。 “有人吗?”后面跟上来的厂长忙问道。 喵—— 忽然,一只花猫顺着墙根跑走。厂长笑了笑,道:“这是老王样的大花,估计又出来找好吃的。” 沐良蹙着眉,问道:“电闸什么时候能修好?” “马上!” 厂长刚开口,周围瞬间就亮起光,“哎哟,来电了。” 沐良暗暗松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开,却不想身后一阵噼啪声,紧接着碰一声响,仓库正上方亮着的几盏大灯,同时都炸掉。 沐良只听‘刺啦’响声,而后一个巨大的火球就从仓库的屋顶蔓延而来。 “坏了!” 厂长惊叫一声,“着火了!” 火势蔓延的很快,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沐良已经看到那些火苗直直顺着墙根烧下来。不过那些火苗烧绕的路线,显然有些奇怪,那速度快到惊人。 “快救火——” 整个厂远里,响起的都是这样的尖叫声。沐良把厂长拉到安全的地方,幸好他们这些人恰好在仓库外,而且消防设施齐备,火势随猛,但几分钟后就被熄灭。 “董事长!”厂长灰头土脸的出来,“幸好咱们现及时,要是刚才您不过来仓库看看,这火就要烧起来了。” 对面零星还有一些火星,沐良感觉着那股灼热,眼底的神色阴霾下来。 晚上十一点,仓库的火势彻底熄灭。但因为这场意外,今晚这些琴并没有货装船。宋清华闻讯赶来,脸色异常难看。 第二天早上,宋爱瑜神色匆匆赶到宋氏。她昨晚没有等到电话,今早刚来公司就听说了昨晚仓库失火的消息。 不过火势并没烧起来,而是被沐良扑灭。 又是沐良?! 宋爱瑜气的咬牙切齿,这个沐良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生怕宋清华起疑心,宋爱瑜平复下心情好,立刻跑去她那里打探消息。 提着包走出电梯,沐良还在琢磨昨晚的事情。她还记得仓库起火时,那些怪异的火苗,决定不同寻常。 “董事长。”迎面走过的员工,都会恭敬的打招呼。 沐良保持微笑,听到员工们私下的议论,脸色渐沉。她提着包往前走,经过宋爱瑜办公室时,瞬间停下脚步。 办公室的门开着,前方书桌上的手机一直响。沐良眼神动了动,推开门走进来。 手机持续不断的响,沐良瞥了眼号码,并没有显示姓名。她犹豫良久,才滑开屏幕接通。 电话接通后,沐良还不及开口,电话那端的男人声音含怒:“宋经理,你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男人的声音沙哑,沐良听的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因为郁坚嗓音中的沙哑,非常特别,她俏脸生寒,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 郁坚口中所说的小事都办不好,与昨晚仓库失火有关吗? 电话那端男人说了一个地址就挂断电话,沐良记下后,将来电记录清除干净,又把电话放回去,快速离开宋爱瑜的办公室。 不多时候,沐良独自一个人开车赶去约见的地点。她按照包厢号,来到茶楼的二楼。 轻轻推开半响的门,沐良提着包走进去。 郁坚背对着大门,他手里握着茶杯,沉声道:“昨晚的大火根本没有什么损失,你是不是想要宋清华早点看到那些照片?” 身后的人很安静,郁坚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咻的转过身,却看到沐良瞪大的双眸。 “郁总,原来是你。”沐良沉着脸,开口的声音很冷。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199 求援 夜晚十一点,虽是初春,但残存的寒意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下,让人们措手不及。 警察局外,左依拉高衣领,轻轻揉搓着双手,黑色长筒靴包裹着她纤细的小腿,米色风衣垂在膝间。 高高的路灯光线昏暗,左依站在灯杆下面,仰头望着对面警局的大门,暗暗叹了口气。这样又黑又冷的夜晚,她不窝在舒服的沙里读飞鸟集,为什么要跑来这里? 嘴角不期然滑过一丝笑意,左依双手环胸,不停的来回踱步。 须臾,前方警局的大门打开,左依抬脚跑过去,道:“傅政,你终于出来了。” 傅政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他低着头,脸色除却染着憔悴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因为他平时不爱笑,看他的表情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你怎么样?”左依盯着他的脸,能看到他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 傅政还是不说话。 “傅政,你哑巴了吗?”左依抿起唇,俏脸染怒。 边上的律师提着公文包过来,尴尬的咳嗽了声,道:“小姐。” “说!”左依立刻把火气对准边上的人。 “我给傅政办好保释手续,不过目前案件还要进一步调查,所以傅先生不能离开名海市,如果警方有需要傅先生必须要全力配合。”律师开口的声音很公式化。 左依蹙了蹙眉,不耐烦道:“还有别的吗?” 律师怔了怔,随后摇头,“目前没有。” “那就行了。”左依挑起眉,口气毫不客气,“你走吧。” “不是你!” 一把拉住转身的傅政,左依偏过头,看向律师的眼神含怒,“说你呢!” “啊?”律师惊讶过后,立刻点点头,“小姐,那我先走了。” “嗯。”左依哼了声,却见身边的男人目光平静,丝毫没有任何波动。 左依在家是独女,自幼也是娇生惯养。她撇撇嘴,脸色愠怒,“傅政,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把你保释出来,你都不会说句谢谢吗?” 傅政缓缓抬起头,幽深的双眸落在她含怒的眼底,道:“我没有要你保释我出来。” “……”左依被呛声,瞬间气红了脸。傅政那话里的意思就是:我也没求你保释,不是你自己意吗? 满腔的热血都被面前这个冰山男人浇熄,左依咬着唇,却见傅政再次转过身,朝着黑暗中走去。 “傅政!” 左依急的大喊一声,犹豫几秒钟后还是放段,抬脚追上去。她挡在傅政身前,问道:“你要自己走回家吗?” 傅政愣了下,下意识模向口袋,这才觉身上除了手机并没有钱。 “切!” 左依低头偷笑了声,心想这人就是矫情。她故意沉着脸,“天这么晚了,你家人一定等急了,坐我的车吧。” 话落,左依转身往前走,但她脚步不敢太快,直到眼角余光瞥见傅政跟上来的身影,才终于松了口气。 明明是她帮人,却把自己弄得这么低三下四,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司机小跑着下来将车门打开,傅政愣了愣才弯腰坐进后座。左依低低一笑,提着包坐在他身边。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傅家大宅外,“小姐,到了。” “哦。”左依目光落在傅政身上,道:“我爸爸已经打听过了,你爸的事情比较难办……” 后面的话左依并没点破,但傅政心里有数。他伸手拉开车门,沉着脸走下车。 “傅政!” 左依将车窗玻璃降下去,挑眉盯着车外的人,“你欠我一个人情。” 傅政好看的剑眉轻蹙了蹙,不禁点头。 “谢谢。”傅政黑沉的眼眸明亮,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快步走进别墅。 前方走远的男子背影颀长,左依缓缓收回目光,紧抿的嘴角弧度上扬,“走吧。” “是,小姐。”司机动引擎,很快将车开走。 傅政刚走到庭院里,姚琴迎面就跑过来,“小政!” “妈。”傅政伸手扶住险些摔倒的姚琴,“你怎么回事?” “儿子,你没事吧。”姚琴双手捧着儿子的脸,不住打量,眼泪瞬间滚出眼眶。 “我很好。”傅政回道。 “你爸怎么样?”姚琴心急的又问。 这次傅政眼神也暗了暗,抿起唇没有回答。 姚琴忽然捂住嘴,眼泪再度滑落。傅政看到姚琴身上的衣服,又见她磨破皮的手指,眼神立刻变了变,“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姚琴低着头,偷偷抹掉眼泪,并没开口。 眼见她的神情,傅政立刻明白。他沉着脸扶着姚琴进屋,豁然看到坐在沙里的傅世钧还有曹婉馨,“二叔,你们对我妈做过什么?” “小政回来了。”曹婉馨笑了笑,道:“先别着急火,坐下休息一下。” 傅政锐利的双眸眯了眯,“你们让我妈当佣人?” “别说的这么难听,”曹婉馨挑起眉,“不过是家里人手不够用,我让大嫂帮着做做事。” 姚琴立刻拉住傅政,小声道:“儿子,妈没事。” “你们太过分了!”傅政怒不遏。 听到他的话,曹婉馨冷冷笑起来,“小政,好歹我也是你二婶。如果我的那个孩子还活着,那也是你的弟弟!” 傅政紧绷的嘴角颤了颤,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松开。当年的这件事情,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个阴影。这些年他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觉得窒闷。 说到底,这段恩怨,最先起源于他的父母。 “妈,我带你离开这里。”傅政薄唇紧抿,伸手环住姚琴的肩膀,想要带她离开。 姚琴后退了半步,摇头道:“不,我不走。” “为什么?”傅政蹙眉。 “这里才是咱们的家,”姚琴咬着唇,哽咽道:“我二十几岁就嫁到傅家,现在让我回娘家去,不是要被邻居笑话死,我不走!” 顿了下,姚琴流着泪,声音酸涩,“你爸还没消息,我更不能离开。” 傅政叹了口气。 “哥哥!” 傅橙听到傅政的声音,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你去哪里了呀,橙橙好想你。” 傅政弯下腰,掌心落在傅橙头顶,“哥哥有事出门去了。” “哥哥这次回来,还走吗?”傅橙黑亮的眼睛很漂亮,傅政心头柔软下来,笑道:“不走了。” “太好了。”傅橙开心的搂住他脖子,“哥哥改天带橙橙去看果果弟弟,我们上次说好要一起玩的。” 傅世钧拍了拍妻子的手,曹婉馨抿唇拉过女儿,将她带回房间。 “二叔。” 傅政伸手解开姚琴身上的佣人服丢在边上,沉声道:“无论我妈以前做过什么,请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再难为她。” 傅世钧脸色微沉,并没有开口说话。 拉着姚琴往楼上走,经过傅世钧身边时,傅政脚步顿了顿,“二叔,我们家里斗的你死我活,获利的只能是外人!” 闻言,傅世钧深邃的黑眸沉了沉,嘴角紧绷下来。 深夜,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开进市中心的别墅区。别墅大门打开,沐毅正准备将车开进院里,却见铁门外坐着一道人影。 嘎吱—— 沐毅将车停在边上,推开车门下来。他瞥了眼坐在铁门前的人,点了根烟才走过去。 “宋爱瑜,你又来做什么?”沐毅叼着烟,蹲在她的面前。 宋爱瑜双手抱膝,红着眼眶抬起脸,道:“沐毅,我决定了,我们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沐毅剑眉瞬间蹙起。 客厅的水晶灯闪亮,宋爱瑜坐在餐厅里吃东西。白色真皮沙里,沐毅手中夹着烟,黑眸定定落在前方。 “毅哥!”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沐毅身边,压低声音道:“我已经让人查过了,宋爱瑜确实被宋清华赶出来,这几天都住在酒店里。” 沐毅深吸了口烟,随后将烟蒂掐灭。他摆摆手,保镖离开出去。 “吃饱了吗?”看到走过来的人,沐毅双腿交叠坐在沙里。 宋爱瑜点点头,垂眸坐在他的身边,“沐毅,这次我没骗你,我妈真的不要我了!她现在恨死我了!” 说到后面,宋爱瑜哽咽住,眼眶红。 抬手捏住她的下颚,沐毅狭长的眼眸轻眯,问道:“爱瑜,你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我没有!” 宋爱瑜连忙摆手,“沐毅你相信我!” 她拉住沐毅的手臂,声音沙哑,“我想跟你离开。” 上半身靠近沙里,沐毅盯着她的眼睛,“你不后悔?” “不后悔。”宋爱瑜咬着唇,“沐毅你放心吧,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而且我会有很大一笔钱,这笔钱足够我们能有好的生活。” “宋爱瑜!” 沐毅剑眉蹙了蹙,道:“我说的不是钱!” 宋爱瑜垂下眸,轻笑了声,“现在所有的秘密都揭开,我妈妈不会再爱我了,沐良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我……什么都不是。” 她扬起脸,看向沐毅的眼睛,“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跟你姐争!” 沐毅薄唇勾了勾,眼角闪过一丝怀疑。 半响,宋爱瑜回到楼上卧室。她先去洗了澡,出来时沐毅还在楼下谈事情。 关上房门,宋爱瑜走到窗前,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铃声响起很久,对方才把电话接通,“宋经理,你还有勇气给我打电话?” “那些照片,是你给我妈妈的吧。”宋爱瑜沉声问道。 郁坚轻笑了声,“这是对你办事不力的惩罚。” 宋爱瑜脸色紧绷,道:“郁总,如果我能帮你让宋氏垮台,你必须要把其他那些东西还给我。” “哦?”郁坚声音里染着怀疑,“你还有办法?” 宋爱瑜眼角闪过一片寒意,“有。” 须臾,她谈好条件,立刻将电话挂断。 窗外的夜风四起,宋爱瑜站在窗口,神色阴霾。原本她是宋家备受宠爱的公主,宋儒风宠她,宋清华爱她,是沐良一出现,这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外公偏心,妈妈不爱她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被沐良残忍的夺走! 宋爱瑜咬着唇,眼神愤恨。历来她宋爱瑜想要的东西,都没有得不到的!就算她得不到,那么沐良也别想得到! 清早起来,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沐良,一家三口走下楼。 “四叔!” 傅晋臣听声抬起头,豁然看到对面的一身西装的傅政。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傅晋臣剑眉轻蹙,眼底难掩欢喜。 “昨晚。” 沐果果看到傅政,立刻从爸爸怀里滑下去,跑到他的面前,“政哥哥。” “果果。”傅政笑了笑,伸手将沐果果抱起来。 沐良看到傅政出现,眼神立刻动了动。 “四叔,我想跟你谈谈。”傅政语气很沉。 傅晋臣捏着车钥匙,脸色平静,“既然你没事了,我们是该庆祝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我想跟你谈傅氏。”傅政急声道。 抬手打断他的话,傅晋臣抿起唇,声音冷下来,“傅氏跟我没什么关系,那是你们应该操心的事情。” 傅晋臣对着儿子招了招手,道:“果果,我们该走了。” 沐果果撇撇嘴,跑回到沐良身边。他拉着妈妈的手,小脸明显透着委屈。 沐良轻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要有这一天。有些事情,终究不能回避。 “我送果果去幼儿园,你们好好谈。”沐良看了眼傅晋臣,别有深意道。随后她抱起儿子,经过傅政身边,很快将车开走。 “傅政。” 傅晋臣站在台阶上,俊脸微微垂着,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我觉得我说的挺明白,傅家的事情,或者傅氏,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他往前一步,深邃的双眸锐利,“无论你们怎么斗,我都不会插手。” 话落,傅晋臣转身就要离开。 “四叔!” 傅政闪身挡在傅晋臣身边,眸色渐沉,“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现在傅家或者傅氏面临的都不是一般的危难!盛铭湛来势汹汹,他的胃口绝对不仅仅是傅氏!” 傅晋臣好看的剑眉蹙了蹙,继而抬起头,“什么意思?” 长长的叹了口气,傅政薄唇抿起,道:“如果我没猜错,盛铭湛想要毁灭的是傅家,是傅家所有的人!” 闻言,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瞬间凛冽。 ------题外话------ 今天是中秋节,团团圆圆的日子,咱们就不写催泪揪心的情节了,开心过节呢! 祝亲爱的们,中秋节快,全家团圆,好好享受花好月圆的夜晚! ps:饭后吃饱饱要去散步哦,顺便赏个月什么的,哈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200 隐藏的关系被发现 傍晚放学时,沐果果看到爸爸和妈妈一起出现,背着小书包朝他们飞奔而来。 “爸爸,妈妈!” 傅晋臣跟沐良同时弯腰将儿子托在怀里。这一刻他们拥着儿子,感受着彼此传递而来的温度,满心都是暖暖的。 将儿子抱上车,傅晋臣打开车门让沐良坐在副驾驶,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将车开上车道。沐良转过头看着儿子笑眯眯的模样,不禁问他:“果果,我们今天去看女乃女乃。” “嗯。”沐果果猛点头,“我昨天给女乃女乃打电话了。” 傅晋臣眼睛看向前方,沐良脚边放着一个袋子,那里面都是她时来的食材,“晋臣,我们要不要再买条鱼?” 愣神的男人瞬间回过神,他透过后视镜看到沐果果撅起的嘴,立刻回道:“不用买了,东西都丰盛。” 沐良并没察觉那父子两人的小心思,笑着点点头。 看到妈妈点头,沐果果立刻松了口气,对着傅晋臣眨眨眼。 “你们笑什么?”沐良盯着傻笑的父子俩。 傅晋臣勾起唇,伸手拂开沐良额前的碎,柔声道:“没什么。” 眼见他们两人有小秘密,沐良吃醋的撇撇嘴,没有再问。车子开进小区,傅晋臣将车停好,提着东西,牵着妻儿回家。 “女乃女乃!” 沐果果背着书包跑上楼,他的喊声回荡在楼道里。尤储秀早在阳台看到他们,立刻将门打开,笑着迎出来,“果果,想女乃女乃了吗?” “挺想的。”沐果果回答的有模有样,偷笑的棒球帽被他歪着戴,帽檐在脑后。他跑进屋,左右看了看,问道:“女乃女乃,姑姑呢?” “姑姑去画室了。”尤储秀将孙子搂在怀里亲了亲,回身看到傅晋臣跟沐良进门,“又买这么多东西。” 沐良笑了笑,从傅晋臣手里接过袋子往厨房去。尤储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玩具水果,然后也走进厨房帮忙。 “今晚妈来做饭。”尤储秀抢过沐良手里的围裙,道:“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 沐良怔了怔,不禁狐疑道:“您会做饭吗?” 尤储秀笑着转过身,如实道:“良良,妈也不瞒你,这几十年我都没怎么做过,不过偶尔烧几个家乡的菜。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我每天都研究这个,觉得也挺好玩。” 听到她的话,沐良眼神暗了暗。她站在厨台边,看到尤储秀将芹菜拿出来,动作熟练的摘好,麻利的泡进水盆中。 还记得当年两家父母见面吃饭,谈论婚事的那晚。沐良那时候觉得,傅晋臣的妈妈很年轻,保养的也好,尤其那双手十指尖尖不沾阳春水,与蔡永芬比起来,简直一天一地。几年过后,如今站在这个面前的妇人,已经褪去她头顶的光环,与普通妇人一般操持家务,为儿孙们准备晚饭,伺候全家人。 “您的手……”沐良看到她把手上的宝石戒指取下来,指间光秃秃的。 尤储秀顺着她的目光明白过来,她从水盆里抬起手,笑道:“这样干活方便,这双手前几十年没怎么用过,现在正好补回来。” 人们都说由奢入俭难,沐良看着鬓角已露白的尤储秀,心底的滋味酸涩起来。无论以前怎么样,她经历的这造变故,对她这个年纪来说已是很大的打击。 晚饭很快准备好,沐良没想到尤储秀动作如此麻利,而且厨艺当真不错。她端着饭菜出来,看到正在客厅里疯闹的那父子两人,叫道:“吃饭了。” 傅晋臣带着儿子去洗手,不大的方桌前,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倒也热闹。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还有沐果果这个小活宝,自然欢笑声不断。 不久用过晚饭,沐良将碗筷拿进厨房,沐果果抱着玩具倚在沐良身边,腻腻歪歪的跟妈妈亲热的说话。 “欢颜呢?”傅晋臣整晚都没看到傅欢颜出现,按道理说她知道果果回来,肯定要回家的。 尤储秀轻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她最近跟项北又闹什么,好久也不回来。” 傅晋臣眼神沉了沉,心想这两个祖宗到底想什么样?这些年分分合合都不知道闹过多少次,到底是死还是活,能不能有个痛快?! “晋臣。”尤储秀转身坐在儿子身边,道:“小政找过你了吧。” “他来过?”傅晋臣蹙起眉。 尤储秀点点头,“他今天下午来过。” “妈,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也别劝我。”傅晋臣手中夹着烟,但并没有吸。 儿子的心意尤储秀自然明白,她抿起唇,语气沉下来,“老四,现在傅家只有你们几个人,如果这种时候你不帮傅政,咱们这个家就彻底毁了。” “你爸才刚走没多久,我们不能看着傅家毁掉。”尤储秀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几十年夫妻,你们都姓傅。” 沐良洗好碗出来,看到傅晋臣站在窗口,也不说话。 “良良,今晚让果果陪我吧。”尤储秀笑着开口,沐果果立刻点头,“好啊,果果陪女乃女乃睡。” 沐良犹豫了下,却听傅晋臣开口,“果果,你要听女乃女乃的话,爸爸明早送你去幼儿园。” “好。” 这父子两人又是一唱一和,沐良还没说话,这事情已成定论。最近在家里的地位日渐衰退,沐良心里闷气,心想她是不是应该找个小帮手,才能对付那团结一致的两父子?! 开车回去的路上,沐良脸色微沉。傅晋臣偏头扫了她眼,拉起她的手,笑道:“不用担心,我妈小时候也是把我跟傅欢颜带大的,她会照顾果果的。” 沐良尴尬的笑了笑。 开车回到家,沐良刚把门打开,身后的男人已经倾身压下来。 “唔!” 傅晋臣抬脚将门踢上,拦腰抱起面前的人,直接回到卧室。沐良来不及出声反抗,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身上的外套在客厅就被解开,沐良唇瓣被他堵住,此时只能看到他闪闪亮的眼神。在他凶狠的目光中,她倒吸口气,主动放弃挣扎。 不挣扎还好些,她越是要躲,这个男人越不会放过她的。 “别咬我。” 沐良大口喘着粗气,只记得在他耳边提醒这句话。她总不能每次开会都穿个高领衬衫,让大家看笑话吧! 傅晋臣勾唇笑了笑,那张颠倒众生的笑脸覆在沐良耳边,柔声问她,“心肝,你爱我吗?” 扬起的视线里,沐良能看到深邃温柔的双眸,她很想回答,但想到他此时的恶劣,她又故意咬着唇,不予理会。 总不能每次的便宜都让傅晋臣一个人占了吧?!哼,她就不告诉他,憋死他! 二人世界固然甜蜜,但沐良悲催的琢磨,甜蜜的是男人,倒霉的是女人。她进门连口水都没喝,直接被压上床运动,等她再次醒来,都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手臂酸,大腿酸,最要命的是腰酸背疼。沐良咬着唇动了子,丝被下男人有力的双臂箍在她的腰间,她想要动弹也难。 “傅晋臣!” 沐良皱眉低吼了声,身边的男人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有转醒的迹象。在他怀里折腾半天,沐良总算现,压根就是白折腾,他总能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 身体又酸又累,沐良终于折腾困了,圈住他的腰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后,傅晋臣才睁开眼睛。其实在沐良开口喊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来,只是不想被她现。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凌晨四点,傅晋臣拉高被子盖住沐良的肩膀,尽量保持同样的姿势,让她睡的舒服些。 傅晋臣偏过头,背靠着床头望向窗外,神色沉寂下来。他不能吸烟,只能静静靠坐在床头,心底的情绪烦躁起伏。身边的人不时扭动着身子往他怀里依偎,傅晋臣嘴角的笑容温和,他修长的手指落在沐良的间,轻轻抚动。 不久,窗外的天色逐渐亮起来。傅晋臣将身边的人安顿好,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下床,拿着衣服出门。 开车来到山顶,傅晋臣站在岩石边,恰好能看到冉冉升起的照样。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晕染在万丈霞光中,绚烂夺目。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落在前方层峦的群山中,俊脸的神色沉寂。以前傅东亭经常带着傅家的男人们来爬山,每次站在这个位置,他都会问:你们看到什么? 这么多年,这么多次站在这里,傅晋臣其实并未用心看过。此时此刻,傅晋臣站在相同的位置,再次抬起头望过去时,心尖蓦然动了动。 你们看到什么? 耳边回荡着父亲的声音,傅晋臣笔直的视线里,渐渐定格在某个地方。他终于明白傅东亭那句话里的含义,喉结不禁轻滚了下。 沐良起床时,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她穿好衣服出来,并没看到傅晋臣的身影。这男人一大早跑去哪里? 手中的电话还没拨出去,门锁便响起来。 “你去哪里?”沐良蹙着眉,语气不悦。 傅晋臣手里提着早餐进来,笑道:“想我了吗?” 沐良撇撇嘴,闻到早餐的香气急忙去洗漱。须臾,她拉开椅子坐下,傅晋臣已经将东西都摆好。 “良良。”傅晋臣挑眉盯着对面的人。 沐良咬着油条,眼底有抹奇异的光彩。她握住傅晋臣的手,道:“我早就说过了,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傅晋臣伸手将她拥在怀里,薄唇吻在她的额头,“谢谢。” 沐良轻笑了声,边咬着油条边笑起来,“不用谢,只要你以后手下留情,不要把我折腾的那么惨就好。” “很惨吗?”傅晋臣坏笑着问她。 沐良狠狠的眯起眼,控诉道:“我腰都要断了。” “这样啊,”傅晋臣掌心落在她的头顶,与她的额头相抵,“那下次换你在上边。” 沐良炸毛,傅晋臣在她暴怒前低下头,深深吻住她的唇。所有的语言都包含在这个吻里,傅晋臣感恩的想,此生有他们在彼此生命中支撑,无论前途如何,都无所畏惧! 早间理会结束后,沐良刚回到办公室,财务经理就跟进来。 “董事长。” 沐良抬起头,“有事?” 经理神色谨慎的走到她面前,道:“先前您让我追查的帐目,我们一直追查不出什么线索。不过最近我现,公司内部还有几个高层与这件事都牵扯。” “都是谁?”沐良沉下脸。她就知道宋爱瑜要做手脚,公司内部肯定还有帮手。 财务经理将一个黑色文件夹递给她,道:“这些人我还不能完全确定,目前只是怀疑。” 沐良看过名单后,交代财务那边务必不要打草惊蛇。 林蔷还没醒过来,宋爱瑜之前的账本都被她销毁,证据无从追查。沐良纵然已经认定什么,但苦于没有证据,依旧无从下手。 犹豫几分钟,她拿着文件夹,起身来到隔壁。 办公室大门开着,宋清华一袭黑色套装,坐在办公桌前神色专注。自从前几天她回到公司,每天都会加班到深夜,甚至连周末也不肯休息。 沐良叹了口气,抬手叩响门板。 “进。”宋清华看到来人是她,目光不禁动了动,“有事?” 沐良点点头,将刚刚财务经理拿来的东西给她看。几分钟后,宋清华脸色沉下来,“这是多久前的事情?” “很久了。”沐良抿着唇,道:“之前林阿姨查到有问题的账目,但她找到证据的那天早上,便出了车祸。” “你是说,蔷的车祸跟宋爱瑜有关?”宋清华蹙眉问道。 沐良看着她的眼睛,“虽然我没有直接证据,但我相信她难逃干系。” 嘴角蓦然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宋清华眼底的神色瞬间黯淡下去。也许之前她怎么都不能相信宋爱瑜会做这种事情,但知道这么多的真相后,她还能不信吗? “这件事肯定不会只是她一个人。”宋清华站起身,脸色沉下来,“应该是有一串人都,他们互相勾结相互遮掩,才能这多年都没人现。” “对,”沐良认同的点头,“宋氏内部有个毒瘤。” 宋清华冷笑了声,心想确实是个毒瘤。能够瞒天过海这么多年,暗箱操作不被现的,见这些人是如何的慎密。 这中间竟然是她一手养大的宋爱瑜,枉费她倾注如此多的心血养育,到头来养大的就是一头白眼狼! “还有件事,”沐良犹豫半天,才是选择告诉她,“先前货仓起火的事情,好象是郁坚让宋爱瑜做的。” “郁坚?”宋清华惊讶的睁大双眸。 沐良应了声,“我也很奇怪,他这么做的目的。” 宋清华沉下脸,想起郁坚那个人,心底的某处不禁动了动。 “我们要怎么处理?”沐良担忧的蹙眉。 宋清华转身坐回转椅里,道:“现在宋爱瑜离开宋家,依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恐怕不会太久,一定还会有事生!” “这些人都不要动,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想怎么样。”宋清华眼神阴霾下来。 沐良认同的点头,虽然这么做有一定的风险,但如果要把这些人一次性彻底清除干净,也只能如此。尤其是宋爱瑜,握不住她的证据,她始终都会有恃无恐。 “我会让人盯紧。”沐良决定听从宋清华的思路,放长线钓大鱼。 “等等!” 宋清华目光落在沐良的身后,声音沉下去,“你最近出入都要小心些,不要让宋爱瑜把矛头对准你。” 心底轻笑了声,沐良颓然的叹了口气。只怕宋爱瑜的矛头,一早就对准了她,她是躲也躲不过的! 望着沐良离开的身影,宋清华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她起身走到窗口,望着远处平静的港口,眼角的厉色闪过。 郁坚?! 这个男人到底谁?为什么自从他出现,宋清华就觉得这个人似乎很熟悉。 中午跟其他集团的老总吃过饭,沐良带着助理先一步离开。她基本到场都是简单的应酬一下,并不会耗费太久的时间。 助理前去取车,沐良提着包走在后面。前方有道人影闪过,她本能的抬起头,觉得那人侧脸非常熟悉。 侧面包厢的门打开,舒云歌心急的站在门前,“石头。” 盛铭湛脚步很快,并没看到周围还有人。他低着头,伸手按住舒云歌的肩膀,两人走进包厢,“姐,我们进去说。” 姐?! 沐良怔怔站在原地,脸色霎时变了变。难道舒云歌是盛铭湛的姐姐?盛铭湛不是盛家的独子吗,为什么跟舒云歌会扯上关系?! ------题外话------ 写文这么久,我并不愿意跟读者牢骚,但是最近家里外面的事情太多了,我也要唠叨几句话。孩子刚进入小学生活,每天早晚都要接送,这几天我爸爸身体又不舒服,我除了照顾孩子还要跑医院,真心觉得人很累。对于更新,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但是如果时间稍晚,还请大家能够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201 揭穿身份(重要) 晚上安顿好儿子,沐良泡了杯茶端进书房。她推开门进去,傅晋臣正站在窗口呆。 “儿子睡了吗?” 傅晋臣侧身倚在窗前,薄唇微勾。 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沐良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睡了。” 身边的人眉头紧蹙,沐良拿起桌上的烟给傅晋臣点上,同时将窗户微微打开,让外面的空气流通进来。 “你想到什么吗?”沐良站在他的面前问。 傅晋臣剑眉皱着,盯着手中的香烟并没有吸。他动了动嘴,道:“以前我就听舒云歌说过她还有个弟弟,只是在孤儿院时被人收养带走,一直都找不到下落,怎么竟然是盛铭湛?” 男人的声音里含着不置信,沐良同样觉得诧异。她曾听盛铭湛说过石头这个名字,如今又跟舒云歌联系起来,她基本确定他们就是姐弟。 “晋臣,你觉不觉得,这中间好像有古怪?”沐良红唇轻抿。 傅晋臣伸手将烟蒂掐灭,额头轻点了下,“肯定有古怪,原本盛铭湛的野心是不小,但他还没大到敢对傅氏下手!这次他暗地里收购傅氏股份,又在背后主导,显然是不惜一切代价!” 沐良也想不明白这点,这几年盛氏与傅氏都有商业来往,并且盛氏始终独占属于自己的份额,与傅氏并不想冲,这好端端的,盛铭湛为何要置傅氏于死地?! “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傅晋臣关上玻璃窗,嘴角的弧度沉下来。也不知道怎的,他忽然觉得当年傅东亭执意要把他跟舒云歌分开,似乎还蕴藏着其他目的! “走吧,我们先去睡觉。”傅晋臣拥着沐良,两人转身往卧室走。 沐良瞥了眼身边的男人,黑眸眨了眨,“傅晋臣,我很大方的,不会阻止你去找舒云歌打探情报。” “真的?”傅晋臣怔了怔。 “嗯。”沐良肯定的点点头。 虽然她的表情很诚恳,但傅晋臣心里已有阴影。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有过之前的惨痛教训,哪里还敢惹这个小祖宗! “我不去。”傅晋臣回答的肯定。 沐良挑眉看了看他,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小醋坛子。”傅晋臣薄唇轻抿,直言道。 沐良鼓着腮帮子,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 “还没有?”傅晋臣立刻厉目,语气犀利道:“你没有,我都被整的那么惨,你要是有,那我还能活吗?” 沐良翘挺的鼻尖皱了皱,似乎有些心虚。她撅着嘴扬起脸,道:“以前的事情不算,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我保证不拖你后腿。” “心肝!” 越听她说,傅晋臣心里越没底。他一把将沐良拉到怀里,赶快表明决心,“我不怕你拖我后腿,真的不怕,你随便拖,想怎么拖就怎么拖。” “噗——” 沐良被他说的哭笑不得,“傅晋臣,你这是骂我呢啊!” “我不敢!”傅晋臣薄唇压在她的嘴角,笑道:“我哪里敢骂你,我只能爱你。” 呸! 沐良恼怒,但被他抱在怀里也挣扎不开。这个男人说着说着就会耍流氓,永远都没有正经模样! 针对这个问题,他们两人探讨好久,直到沐良说的都快要睡着了,终于怒火攻心,“傅晋臣,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说让你去见,你就大胆去见,有什么后果我负责!” 望着她微微气怒的小脸,傅晋臣眼底掠过一丝坏笑。看吧,这话是她自己说的,绝对不是他自己愿意去见的! “心肝,你真乖。”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这种人。沐良轻哼了声,瞪着他不说话。 “要不要奖励?”得寸进尺的男人,继续扬不要脸的作风。 “不要!” 沐良卷起被子裹住身体,往边上移动。昨晚被他折腾的腰还酸,再要奖励她明天别打算出门上班了。 “我要睡觉。”沐良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当真困的闭上眼睛。这几天宋氏内部也有很多事情棘手,她每天都觉得分身乏术。 怀里的人神色染着疲惫,傅晋臣也大概了解宋氏目前的情形。最近他们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同样都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睡吧。”伸手关掉床头灯,傅晋臣没有再闹。他轻轻拍着怀里的人哄她入睡,脑子里还在琢磨其他事情。 第二天清早,沐良开车送儿子去幼儿园。将沐果果安排好,她才安心离开,开车赶回公司。这几天公司内部将会有巨变,她已经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全身的神经都绷紧。 早上九点,司机将车停在一栋现代化的写字楼前。舒云歌推开门下来,走进大厦前,视线扫过这栋气派的大楼,眼神不禁动了动。 自从莫劲去世后,舒云歌作为遗产继承人,享受着他留下的这份家业。虽然当初她嫁给莫劲原是迫于无奈,但她那些年帮莫劲拓展人脉,也为莫氏的今天立过汗马功劳。 也许在外人看来,舒云歌今天享受的一切都是她靠脸蛋换来的,只有她明白,她有今天的所有,都是她用自己的青春换来的! 虽然她不觉得欠莫家什么,她也不想做人太过犀利。三年前她把莫氏在海外的分公司,过户给莫洁,这也算是她跟莫劲夫妻一场,最后的那点情分吧! “总裁。”舒云歌刚走出电梯,秘书便跑过来,“有位傅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 傅先生? 舒云歌愣了下,双眸霎时泛起亮光。她大步走进办公室,果然看到沙里坐着的男人,是她那样的熟悉。 “晋臣,你怎么来了?”舒云歌提着包,语气是掩藏不住的惊喜。 傅晋臣锐利的黑眸眯了眯,“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吧。” 舒云歌提着包跟在他的身后,神情依旧染着激动。 不多时候,大厦附近的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比较安静。 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送上来,舒云歌含笑望着对面的男人,问道:“你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 舒云歌微微惊讶了下,不禁笑道:“这个坏习惯改的好,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傅晋臣俊脸低垂,道:“我儿子喜欢吃我做的早餐。” 听到他的话,舒云歌嘴角的笑容僵硬住。她握着咖啡杯的五指紧了紧,半天才能重新开口,“你儿子很爱,长得也很漂亮。” 傅晋臣挑了挑眉,神情颇为得意,“果果长得不像我。” 他嘴角那抹温柔的笑,狠狠刺痛舒云歌的眼睛。她端着咖啡杯别开视线,落向行人的眼睛不禁酸。 他每次开口都没有提起沐良,但他每句话里的含义都带着沐良。舒云歌轻笑了声,只觉得今早这杯加了三颗糖的咖啡,为什么还是这么苦?那苦味直接入心,涩涩的难受。 “你找我有事?”舒云歌主动开口。 傅晋臣锐利的眼眸动了动,薄唇抿起,“我爸当年让你离开我,究竟是因为什么?” 对面的人脸色霎时变了变。傅晋臣看到她眼底闪过的慌张,薄唇不自觉的勾起。 猛然间听到他问,舒云歌整个人都慌起来。她一是害怕自己跟傅世钧的交易被他觉,二是担心傅晋臣察觉到舒家跟傅家的恩怨。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舒云歌深吸口气,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 傅晋臣双腿交叠坐在沙里,他能看到舒云歌努力调整呼吸的紧张表情,也能看到她刚刚极力想要掩饰的惶恐。如此看来,她确实有秘密隐瞒! “你认识盛铭湛吗?” 傅晋臣深邃的双眸幽暗如海,舒云歌脸色紧绷,垂在腿间的双手不住收紧,“认识啊,我们两家集团也有合作。” “就这么简单?” 舒云歌笑了笑,努力平静的回答:“就这么简单啊。” 杯中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傅晋臣眯了眯眼睛,薄唇缓缓溢出一抹笑,“ann,你果然改变很多,让我刮目相看。” 舒云歌咬着唇,垂下脸不敢看他,“晋臣,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傅晋臣耸耸肩,修长的手指轻扣在桌面,那一下下的节奏,听的舒云歌满心慌乱,手心里都渗出一层汗水。 “盛铭湛已经是傅氏最大的股东,你知道吧?” 舒云歌怔了怔,随后点头。这件事情新闻都报道很多次,她总不能否认。 傅晋臣勾了勾唇,凛冽的眸子落在舒云歌的脸颊,更让她心里打鼓,“你给他捎句话,告诉他,傅家的人还没死光,他想要骑在我们的头上,还早点儿!” 话落,傅晋臣冷着脸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晋臣!” 舒云歌心里一惊,却只能看到这个男人远离自己。她伸出的指尖一点点收回,红唇不自觉咬紧。 开车回到公司,傅晋臣沉着脸往里走,高森识相的跟进来。 “四少。” 傅晋臣月兑掉外套,拉开椅子问道:“我们账面上能调动的资金有多少。” 高森很快清算了下,继而将结果告诉傅晋臣。 “只有这么多?”傅晋臣蹙眉。 高森点头,“目前只有这么多,年前咱们几个比较大的项目资金还没收回。” 傅晋臣坐在转椅里,脸色不自觉阴霾下来。目前盛铭湛手里掌握的股份肯定已经超过傅世钧,但具体是多少,他还没对外宣布。 高森往前一步,帮他分析眼前的形式,“董事长的遗嘱里注明,他名下分给子女的股权不能转让,不能买卖。这也就是说,盛铭湛能买到的股份,只能是市面上那些,他一定是花大价钱买进的,那些人必然趁机抬高股价卖给他,想来他也是打落牙齿混血吞。” 傅晋臣应了声,承认高森分析的正确。不过即便如此,盛铭湛手里握着的股份已然超过傅世钧,那也就是说,他变身为傅氏持股最高股东,他将能够参与董事会的一切决定。 傅培安分得10%股份,傅世钧15%,傅欢颜10%,加上沐果果的5%,合计是40%的股份。但傅东亭有言在先,这些股权都不能买卖,转让。那也就是说,他们几个人的股权都不能合并起来。 到底什么情况?! 傅晋臣烦躁的蹙眉,他能想到傅东亭不让子女转让买卖股权,是害怕将傅家的股份落入他人之手。这样确实防止落入他人之手,但同时也为眼前的艰难局势打入一个死局。 盛铭湛必然是看到这点,才会不惜血本放手收购傅氏的其他股份。 重重叹了口气,傅晋臣还有另外一个怀疑。他抿起唇,看向高森道:“帮我查查舒云歌早先在孤儿院的情况,尤其要把她被孤儿院接收前的家世背景查清楚。” “好的。”高森听到他的吩咐,立刻去办事。 夜晚,宋爱瑜洗好澡下楼,客厅里只亮着昏暗的壁灯。 “忙完了吗?” 沐毅背靠着沙,正在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烟。宋爱瑜伸手躲过他手里的烟,狠狠掐灭,“不要吸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身边的人长微湿,沐毅黑眸落在她的脸上,拉开茶几的抽屉拿出一张飞机票给她,“后天上午的飞机。” 宋爱瑜拿起来看了看,然后蹙眉,“怎么只有一张?你的机票呢?” 沐毅薄唇轻抿,道:“我坐船走。” “为什么不一起走?”宋爱瑜立刻沉下脸。 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沐毅笑了笑,道:“别问这么多,后天我会派人送你去机场,我从码头离开,我们在外面汇合。” 宋爱瑜犹豫了下,才慢慢点头,“后天我们就离开名海市了。” “对。”沐毅眼神落在宋爱瑜的脸上,“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闻言,宋爱瑜眼底的神情暗了暗。她紧紧盯着手中的机票,心头微动。后天离开,她要做的事情,应该以做好。 沐毅伸手捏住宋爱瑜的下颚,眼神变的锐利起来,“你说过放下这里的一切,不再跟我姐作对,跟我离开这里。” “我知道。”宋爱瑜笑了笑,不过嘴角有些僵。其实她迫切离开名海市,除了要跟沐毅在一起,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要自保。那些证据就算郁坚还给她,那也不能让她安心,林蔷就是个定时炸弹,如果她清醒过来,自己还是要惹上麻烦! 事已至此,宋清华既然知道真相,宋爱瑜也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她只要拿回自己最后应得的那部分,就以跟沐毅离开这里! “宋爱瑜,如果你又说谎怎么办?”沐毅直勾勾看着宋爱瑜的眼睛,让她整个人不自觉紧张起来。 “沐毅,你不信我?”她笑着反问。 沐毅抽出一根烟,点燃后看向她,“我要你跟我誓。” “誓?”宋爱瑜愕然,不过看到他的眼神坚定,又不得不妥协。 “好吧。” 宋爱瑜扬起右手,深吸口气后才开口,“如果我骗你,就罚我……失去我最爱的一切!” 眼见她乖乖誓,沐毅眼底的厉色才散去。他掐灭烟蒂,不禁松了口气,也许是他最近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对身边的人事都不得不戒备。 “你最爱的是什么?”沐毅缓了口气,主动跟她开玩笑。 宋爱瑜伸手环住沐毅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眼眶微湿,“从小到大,我最爱的人都是我妈妈。现在我最爱的人,是你。” 沐毅眼神动了动,低头在她额头轻吻了下。 沐毅的怀抱温暖,宋爱瑜眼角的厉色渐渐收起。是的,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只有宋清华和沐毅。是现在宋清华已经不爱她了,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沐良! 她不甘心,输得如此彻底,她怎么都不能甘心! 窗外的夜色幽暗,宋爱瑜并不敢盯着沐毅的眼睛看。因为她又撒了谎,她是要跟沐毅离开,但在离开前,她必须要解决掉所有的不甘! 沐毅,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 宋爱瑜靠在沐毅的肩头,小声的在心底默念。她并不知道,今晚的誓言,将会亲眼见证她的结局! 天还没亮,宋清华便再也睡不着了。她起身在庭院里转悠一圈,随手踩了些盛放的花朵,包裹好开车拿到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林蔷睡颜安稳的躺在床上。如果是外人看来,完全看不出她在昏迷。 “蔷,该起床了。” 宋清华将病房里的窗帘拉开,随后打来一盆温水,给林蔷擦洗。每次她来医院都会如此,生怕林蔷躺的太久,身体起褥疮。 “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宋清华坐在床边,捧着林蔷的手指帮她按摩,“你还在睡,不肯醒过来,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顿了下,宋清华抿唇笑了笑,“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你在宋氏工作太卖命,现在想要躲清闲是不是?”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并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半响,宋清华眼眶红,哽咽道:“蔷,如果你的事跟爱瑜有关,我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即便她是……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 眼角不期然滑过一行清泪,宋清华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 对于宋爱瑜除去怨怼与愤怒,其实宋清华心底更多的还是痛心与失望。这个她捧在心尖二十多年的女儿,倾尽她一生的心血,这些年的母女情分,终究都是真心的。 窗外的天色逐渐大亮,宋清华安顿好林蔷,便提着包离开。她预感这几天公司将要有变故,每时每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宋总,您走了。”走过来的小护士笑着打招呼。 宋清华提着皮包怔了怔,随后转过身跟过来。 她眼见护士将手里的花瓶摆放在林蔷的床头柜,立刻问道:“这些丁香花是谁送来的?” “好象是一位郁先生。”护士蹙眉想了想,道:“他也经常过来,还吩咐花店每天都送些花来医院。” 郁先生?郁坚吗? 宋清华眼神蓦然沉下去。林蔷喜欢丁香花,知道的人并不多,在她的印象里,这件事好像只有她了解。要说再有什么人清楚,那个人应该就是简怀亦。 开车回到别墅,宋清华摒弃掉家里的佣人。她都准备好东西后,才拿出手机将电话拨出去。 电话铃声响过几声便接通,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喂?” “郁总。”宋清华笑着开口,“你之前不是打听我家附近有没有别墅要买吗?我这几帮你留意了一套,你要过来看看吗?” 郁坚微微惊讶了下,很快应道:“现在吗?” “你有时间吗?”宋清华语气平稳,道:“这套房子位置不错,距离我家别墅不远,房子的主人跟我是朋友,她马上要出国,所以才想把房子卖掉。” “这样啊,”郁坚放下手里的笔,看了眼手表,“那我四十分钟后到。” “好,我等你。” 宋清华挂断电话,透过落地窗的玻璃,能够看到庭院里那株芽的沉香树。 四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外。郁坚推开车门走下来,抬脚迈进铁门前,眼神不禁动了动。 烟姨站在大门外迎着,见他出现,立刻热情的将人带进来,“郁先生您这边走,太太正在客厅里等您。” 郁坚点点头,跟着烟姨身后走进来。其实并不需要烟姨带路,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并没太大的改变。 走进客厅前,郁坚挑眉看到院中那株沉香树,眼角蓦然沉下去。 “你来了。”宋清华站在高高的台阶前,嘴角的笑容温和。 郁坚闻声回过头,阳光落在宋清华的肩头,印着她的嘴角笑容,这副画面竟是如此熟悉。三十年前的那天,他第一次踏入这里,宋清华也是站在那个位置,对她含笑的打招呼。 “进来吧。”宋清华主动转过身,吩咐佣人们将茶点准备好。须臾,烟姨带着大家都退开,有意识的不让人过来打扰他们。 “坐。” 宋清华坐在客厅的沙里,指着对面的位置。 郁坚道了声谢,坐在她的对面。 “这个茶糕很好吃,你尝尝。”宋清华将面前一个精致的瓷碟推过来,郁坚下意识蹙了蹙眉。 轻啜了口清茶,宋清华笑道:“郁总不想尝尝吗?” 郁坚轻笑了声,缓缓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宋清华盯着他的表情,能够清楚的看到郁坚将茶糕放入嘴里后,霎时蹙起的眉头。 这个表情说明,他不喜欢。 宋清华垂下眸,嘴角的笑容收敛。这种茶糕她很喜欢吃,但简怀亦一直都不喜欢。 “清华,你不是说有房子介绍给我吗?”郁坚喝了口茶,紧蹙的眉头才松开。他下意识将面前的茶糕推开,排斥的动作明显。 “朋友已经把钥匙给我留下了,我去拿钥匙。”说话间,宋清华起身时碰到茶几上的茶碗,茶水尽数都洒在她的身上。 “唔!” 宋清华捂着小腿坐下,郁坚起身看过来,“没事吧?” “没什么。”宋清华笑着摇摇头,小腿明显被茶水烫过,有些红。 “要不然你自己去拿钥匙吧,就在书房里。”宋爱瑜弯着腰,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郁坚也没多想,看她小腿并不严重,本能的转过身,朝着书房走去。他穿过客厅的长廊,沿着左手边拐进第一个房间。 宋清华坐在沙里,定定望着郁坚迈开熟悉的脚步走进书房,轻轻合上双眼,踹了口气。 果然是他! 推开门,宽敞的书房亦如当年的摆设。这是宋儒风的书房,曾经简怀亦记忆最深刻的地方,当年在这里,宋儒风耐心细致的教会他很多东西。 思绪有片刻的动容,郁坚回过神后,立刻走到书桌前。他沿着桌面找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宋清华说的所谓钥匙。 郁坚又拉开书桌的抽屉,但还是没有找到钥匙。 倏地,郁坚猛然想到什么。他僵直的转过身,豁然看到站在门外的宋清华。 “郁总。” 宋清华菱唇紧抿,双目灼灼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第一次来我家,竟然就能熟门熟路找到我家的书房?!” 望着面前这张看似陌生的脸,宋清华眼底的神色阴霾下来,“你是谁?” 此时郁坚才意识到这是个陷阱,是宋清华故意试探他的陷进。他如今身处在这里,就算再能狡辩也不能找到什么理由。 垂在身侧双手缓缓收紧,宋清华仰起头,瞪着对面的男人,却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你是简怀亦。” 郁坚幽暗的双眸轻眯,听到她的话后,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好久不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202 绝望打击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如同四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向宋清华的心窝,她肩膀忍不住轻轻抖,瞪着面前的男人质问,“你没死?”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郁坚冷笑了声,沙哑的声线紧绷。 宋清华定定望着眼前的人,无论怎么都难以相信郁坚就是简怀亦,而简怀亦当初并没有死。如果简怀亦没有死,那这二十多年的假象必然是爸爸对她的隐瞒。 “爸爸跟你串通骗我。”宋清华沉着脸,心底的怒火翻滚。 郁坚摇了摇头,道:“后来我被送去国外的那家疗养院失火,那场大火后我就不见了,爸爸应该也再找我。”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回来?” 听到她的问话,郁坚眼底的神色瞬间凛冽起来,“疗养院的那场大火,虽然没有烧死我,但我却因为那场火昏迷了很久,等我清醒过来后已经是几年后。再往后那些漫长的日子,我记忆最深的都是与药物为伴。” 顿了下,他偏过头,锐利的双眸落在宋清华脸上,质问道:“你知道我现在这张脸,经过多少次手术吗?” 宋清华心口一窒,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 “害怕吗?”郁坚轻笑了声,步步紧逼走到她的面前。 扬起的视线里,宋清华仔细打量这张脸庞,她看不出有什么瑕疵,好像这张脸天生就是如此完美。她心里明白,当年的简怀亦,与现在的这张脸,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支撑我活下来的力量是女儿,”郁坚眯了眯眼,嘴角的笑容阴霾,“能让我拥有今天的身家,我倒是应该感谢这张脸。” 他抬手模了模自己棱角分明的脸颊,轻笑道:“为了让它不那么吓人,我只能想尽办法拼命赚钱,找最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 “你……”宋清华眼神动了动。一次次被送上手术台,一次次承受切肤之痛,一次次面对容颜的改变,那种折磨与打击,确实令人不寒而栗。 “宋清华!” 郁坚眯起眸子,眼神阴霾道:“你不止想要我死,竟然还把女儿换了,你就那么恨我,恨不得所有跟我有关的,你都要抛弃是吗?” 面对他的质问,宋清华瞬间失声。她低着头,眼眶酸涩难抑。 “呵——” 眼见她无话说,郁坚嘴角勾起的弧度嘲讽,“你把我的女儿换走,换来的却是桑瑜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这种滋味怎么样?” “你早就知道了?”宋清华徒然厉目,她想到之前收到的那些照片,立刻明白过来,“那些照片是你寄给我的。” 郁坚耸耸肩,并没否认,“那是桑瑜的杰作,难道你不应该欣赏一下吗?” “简怀亦!”宋清华瞬间暴怒。 “住口——” 郁坚深邃的双眸清冷,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简怀亦,只有郁坚。” 男人往前一步,抬手扣住宋清华的肩膀,沙哑的嗓音透着彻骨的寒意,“从你跟桑瑜制造车祸想要我死的那刻起,简怀亦就已经死了!” 制造车祸? 宋清华惊愕的瞪大双眸。 “惜,我两次都没死。”郁坚忍不住笑出声,看向宋清华的眼神透着阴霾。 垂在身侧的双手再度攥紧,宋清华似乎瞬间就想到什么。她深吸口气,全身轻颤的开口,“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 “那天晚上?” 郁坚蓦然笑了笑,锐利的眼神落在宋清华脸上,笑道:“这个强暴的罪名,我背了几十年都没有解释。宋清华,你真以为我会强暴你吗?” 男人一步步走到宋清华的面前,声音沉下来,“那天晚上,把你送上我床的人是桑瑜。” 宋清华脑袋嗡的一声响,完全不敢置信,“我不相信!” “不信吗?”郁坚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道:“如果你不相信,以去找答案。” 他再度抬起深壑的眼眸,目光冷冽,“我唯一亏欠你的,就是那晚你不是清醒的,所以我容忍你怨我,容忍你恨我!只不过我没想到,原来你恨我,竟然已经恨到想要我死!” “简怀亦,我没……” 郁坚抬手打断她的话,眼角的寒意四起,“宋清华,我们之间的这笔帐是时候清算了!” 话落,郁坚越过宋清华的肩膀,大步离开。 耳边的脚步声渐远,宋清华咬着唇,却还是抑制不住身体的寒意。那晚把她送上简怀亦床的人竟然是桑瑜?! 不! 宋清华怎么都不会相信! “如果你不相信,以去找答案。” 郁坚的回答,只让宋清华心尖收紧。她背靠着门板,全身轻轻颤抖起来。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大声反驳简怀亦,是现在…… 深吸口气,宋清华抿唇走出书房。有句话简怀亦说对了,这笔帐确实应该好好清算了。 傍晚天色阴沉沉的,桑卉坐出租车来到墓园。她刚推门下来,司机立刻将车调转方向开走,这种地方谁都不愿意晚上来。 墓园里亮着路灯,桑卉拢紧外套,脚步微有迟疑。接到宋清华的电话,她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这件事总要戳破,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沿着墓碑的台阶一层层走上来,桑卉走到弟弟的墓碑前,但意外看到另一道身影。 “小雅,你怎么在这里?”桑卉惊讶道。 萧雅挑起眉,狐疑道:“卉姐,是你约我来的啊。” 桑卉脸色变了变,忽然间反应过来。 “都到齐了。” 前方有人出声,萧雅被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看过去,眼神立刻沉下来,“宋清华!” “你认识我。”宋清华提着包走出来,眼神冰冷。 桑卉往前将萧雅拉到身后,道:“清华,你听我解释。” 宋清华走到墓碑前,往日那张令她歉疚不已的照片,此时看起来竟是那么的笑。她撇撇嘴,笑道:“桑瑜,今天应该到的人都到了。” 她偏过头,目光落在桑卉身上,“你好好解释吧,我听着。” 桑卉整颗心蓦然收紧,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清华啊,爱瑜的事情是我骗你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家的情况你了解,如果爱瑜跟着我长大,那她什么都没有。” “宋清华!” 萧雅心底的怒火点燃,她推开桑卉的遮挡,往前一步道:“你少跑来质问卉姐,爱瑜是我的女儿,是我跟桑瑜的女儿,就算你把我们的孩子养大,那也是应该的。当年桑瑜的死,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他的!” “萧雅——” 桑卉伸手拽住萧雅,眼神沉下来。 “我害死的桑瑜?”宋清华轻笑了声,“我为什么害死桑瑜?” “怎么不是你?” 萧雅提起这个总会控制不住,她抬手指着宋清华,恨声道:“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桑瑜才会出车祸,才会死的那么惨!” 眼角滑过一串泪水,萧雅哽咽道:“那时候桑瑜明明答应我,他说要带我离开,要带我远走高飞。” 听到萧雅的话,宋清华都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原来那时候,桑瑜是计划要带这个女人离开的。 “卉姐,你还不肯说吗?”宋清华眼角的厉色渐起。 桑卉紧张的低着头,脸色开始白。 “来人!” 宋清华忽然出声,周围同时出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她抬手指着面前这座墓碑,道:“如果今天我们不说清楚,我就把桑瑜挖出来,让他自己说!” “清华——”桑卉心尖抖了抖。 “动手!”宋清华脸色阴霾。 眼见那几个男人上前,萧雅先一步挡在墓碑前,吼道:“宋清华,你疯了!” “滚开!” 宋清华扼住萧雅的手腕,将她推到边上,同时吩咐身边的人动手。等到她的指令,拎着铁铲的男人们就要朝着墓碑挖下去。 “不要!” 桑卉急忙拉住宋清华的胳膊,哭道:“清华你不能这样,我说,我说……” 宋清华喘了口气,用眼神示意那些人离开。 萧雅这时候也吓得白了脸,双腿软坐在墓碑前。 “说吧。” 宋清华甩开桑卉的手,脸色出奇的平静。 墓园周围很安静,天色渐渐黑沉,偶尔有几只乌鸦从树梢飞过。桑卉咬着唇,此时不能再继续隐瞒,“当年我男人欠下一大笔赌债,桑瑜为了让我的日子好过一些,才不能不去故意接近你。后来……” “后来怎么样?”宋清华站在原地,纵然心底已有足够的准备,但听到桑卉的话,她的心还是彻底凉透。呵,原来从最初的最初,这一切就都是个骗局。 “后来当然是桑瑜要跟我在一起。”萧雅沉不住气将话接过去,得意道:“我跟桑瑜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他爱的人是我!那天桑瑜告诉我,你想要跟他私奔,他不想跟你继续纠缠,所以才把你送上简怀亦的床!” “萧雅,你给我闭嘴!” 桑卉气的脸色煞白,她迈步走到宋清华的面前,艰涩道:“清华,我,我……” “她说的是真的吗?”宋清华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 桑卉不敢抬头。 “是不是?!”宋清华忽然扬起声,惊飞了落在枝头的乌鸦。 望着她泛红的眼眶,桑卉咬着唇,不得不点头。 “哼!” 萧雅得意的站起身,笑道:“宋清华,这次你该死心了吧。” “车祸是怎么回事?”宋清华此时已经手脚冰冷,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如此平静的开口,虽然手脚麻,但她大脑还保持清醒。 “这个我不知道,”桑卉流着泪走到宋清华面前,“我只是听桑瑜说,你丈夫知道了他跟小雅的事情,他说不能让你知道,所以才约简怀亦出来见面。” “卉姐。” 宋清华冷笑着开口,嘴角的弧度嘲讽,“这些年我对你,对桑家,不够好吗?” “好,”桑卉伸手揪住衣服的下摆,眼眶泛湿,“你对我们很好。” “既然好,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要看着我这二十多年像个傻瓜一样被你们欺骗?!”宋清华说着说着,渐渐滚出眼泪。 “清华……” 桑卉抬手捂着嘴,缓缓跪在宋清华面前,“我知道是桑瑜对不起你,是我们桑家对不起你!是爱瑜是无辜的,这些事情都跟她无关!” “卉姐!”萧雅急忙上前想要把桑卉扶起来,却被桑卉推开。 “清华,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桑卉颤着双手想要拉住宋清华,却被她狠狠甩开。 幽暗的墓碑前,宋清华怔怔盯着对面那张照片,倏地扬手一把揪下来,狠狠撕成碎片。 “清华——” 桑卉被甩开在地,她手肘撞在地面上,整个人都没力气站起来,“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萧雅小跑过去将桑卉搀扶起来,“卉姐,桑瑜终究是因为她而死的,你为什么要跟她道歉?” “萧雅!” 桑卉眼神瞬间沉下来,怒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无论怎么样,都是清华养大了爱瑜,养大了你们的女儿!” “我……”萧雅动了动嘴,没有再说。 前方的背影已然远去,桑卉流着泪,心情异常沉重。这些年里,她每次看到宋清华心里都觉得愧对,但想到宋爱瑜她又不得不继续隐瞒。如今想来真是一步错,步步错,终究害人害己! 乌云遮住月光,夜空阴沉。烟姨披着毛衣,站在玄关外不住眺望。须臾,她听到汽车声,紧接就看到宋清华的身影。 “太太,你怎么回来这么晚?”烟姨顺手接过宋清华的包,她在宋家年月久远,几乎是看着宋清华长大的。 宋清华扫了眼身边的人,径直往里走。她抬脚往楼上走,烟姨见她神色不对劲,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轻轻推开二楼的房间,属于沐良的东西已然搬走。宋清华站在房门外,不禁问道:“这里的东西呢?” 烟姨笑了笑,道:“前天沐小姐把东西都拿走了。” 宋清华眼神动了动,嘴角不期然滑过一丝异色,“你去休息吧,我今晚想住在这里。” 烟姨拉住她的手,立刻惊讶道:“太太,你的手这么冰,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宋清华偏过头躲了下,“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烟姨叹了口气,眼神暗下去,“哎,你身边也没个人照顾,我当然要多唠叨几句。” 看到宋清华变化的神色,烟姨意识到说错话,忙转圜道:“我去给你下碗面。” “我不饿。”宋清华按住她的肩膀,勉强笑了笑,“我就想睡一觉。” 烟姨还要再说,但宋清华已经转身将房门关上。 站在门外踌躇良久,烟姨并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这才转身下楼。来到楼下,烟姨总觉得不太放心,最后还是给沐良打电话。 傅晋臣洗好澡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呆的沐良。他边擦头边走过去,笑道:“我才去洗个澡,你就想我想的失魂落魄?” “切!” 沐良嗤笑了声,反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轻轻帮他擦拭。 “有事?”傅晋臣双手搭在沐良的腰上。 沐良摇摇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啪—— 傅晋臣抬手拍在她的屁屁上,脸色微怒:“敢骗我,嗯?!” “没有。” 沐良小声的反驳,明显底气不足。她低着头,许久后才开口,“晋臣,我想出去一趟。” “去哪?”傅晋臣蹙眉。 “宋家。” 沐良叹了口气,道:“刚才烟姨来电话,说宋清华好像不太对劲……” 顿了下,她仰起头,撅着嘴看向傅晋臣,“我能去吗?” 傅晋臣摇了摇头,蜷起食指弹在她的额头,怒声道:“你说呢?” 揉着疼的脑门,沐良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下,“儿子交给你,我去看看就回来。”她边说边拉开衣柜,迅速换好衣服出门。 站在窗前,傅晋臣眼见沐良将车开走,剑眉轻轻蹙起。宋清华跟沐良这笔帐,终究也要算的,他只希望,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只要她能开心。 不多时候,沐良将车停在别墅外。烟姨正在前厅等她,见她回来立刻跑过来,“沐小姐。” “怎么回事?”沐良提着包进来。 烟姨一脸急色,“我也不清楚,太太出门一趟,整个人回来就不太对。” “她在哪?”烟姨带着沐良上楼。 房门已经锁上,不过卧室里还亮着灯,沐良站在门外,抬手敲门,“开门。” 站在门外敲了半天,但里面的人根本没反应。这情形跟上次有些想像,沐良沉下脸,道:“去拿钥匙。” 烟姨很快将钥匙拿上来,沐良打开门进去。 床边七零八落放着很多空酒瓶,沐良心底的怒火瞬间翻涌。她几步奔过去夺过宋清华手里的酒瓶,吼道:“宋清华,你又想干什么?” “良良。” 坐在地上的人眼神忽然亮起来,宋清华抿起唇,眼底染着笑意,“你回来看我了吗?” 沐良狠狠瞪了她一眼,心想这又是抽什么疯!她刚要把手里的酒瓶丢掉,却看到瓶底还没完全融化的白色药片。 “你吃了什么?”沐良蹲在她的面前,惊讶道。 宋清华笑着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良良,你走吧,不要管我。” 这酒瓶里的酒已经少了大半瓶,沐良不能确定她喝下去多少药。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再次质问道:“你到底吃了什么药?” 眼前渐渐眩晕,意识也有些涣散,宋清华咬牙撑住不让自己倒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这多年里,她几乎每晚都被噩梦惊醒。这一次,她终于不用再怕被噩梦吓醒,因为她从最初就生活在噩梦里。 “太太!”烟姨急得直掉眼泪。 沐良瞪着面前的人,却见宋清华神色从容,神情丝毫也不见惧意。 心底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沐良心头不禁冷笑。宋清华啊宋清华,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当年把她换走,现在又要在她面前去死!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想死是吧?” 沐良攥紧手里的酒瓶,冷笑道:“好,我陪你。” 忽然举起面前的酒瓶,沐良仰头往下灌。 “良良!” 宋清华神色大惊,一把抢过她的手里的酒瓶,“良良不以,那里是安眠药。” “吐出来!” 宋清华扣住沐良的肩膀,双手不停拍打她的后背,“快点张嘴吐出来啊!” “我没喝。”沐良反手将酒瓶丢开,宋清华紧提着的那口气瞬间放下。她动了动嘴,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整个人便倒下。 沐良伸手捞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到宋清华倒在她的脚下。她整颗心沉了沉,眼底闪过深深的惶恐。 妈!口中的这个字呼之欲出,但沐良终究还是没能喊出口。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207 良臣莫负(必看)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沐良伸手将窗户推开,能够让外面温暖的气息吹拂进来。窗外的花草树木已然披上女敕绿,带来生机盎然的春天。 微风吹起白色纱帘,沐良坐在病床前,托起沐毅的手,轻声笑道:“沐毅,外面的桃花都开了,风一吹的时候,桃花瓣一片片落在草地里特别好看。” 她将毛巾用温水浸湿,动作轻柔的给沐毅擦拭脸庞,不断的低声跟他说话,“姐姐还记得,我们在渝城时,每年的这个时候你都会跟着爸爸出海。现在爸爸腿不好,不能出海了,可是姐姐很馋这个季节的鲈鱼,你起来带我去抓鱼好吗?” 沐良手里攥着温热的毛巾,沿着沐毅的额头缓缓往下擦拭,“昨晚果果问我,为什么舅舅好久都不来看他?” 沐良掌心覆在弟弟脸颊,沉声道:“你答应过我,不能丢下我们。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他们都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还有很多人很多人都需要你,你不能……一定不能离开我们!” “小毅,”沐良转过身,低下头覆在沐毅的耳边,道:“姐姐知道,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只是你还在努力醒过来,所以姐姐绝对不会放弃你!你要加油,听到没有?!” 床前的仪器滴滴作响,只有红绿两种数字不断变换,证明着病床上昏迷的人还活着。沐良咬着唇,望着沐毅苍白的唇色,眼眶逐渐湿润。 虽然知道弟弟很难受很难受,但是沐良却一遍遍告诉他,要坚持,一定要坚持! “沐毅,你不能走!” 沐良红着眼眶,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如果你有事,爸爸和妈妈都会接受不了,那我要怎么办?我们的家又要怎么办?!” 病床上的人并无反应,沐良心疼的低下头,抬手擦掉眼泪。护士恰好推门进来,“沐小姐,您母亲醒过来了。” 护士过来给沐毅的伤口做处理,沐良盯着护士换好药,心里惦记母亲,急忙回到隔壁病房。 “妈!” 沐良推门进去时,蔡永芬已经坐起来,背靠在床头,“良良。” “您感觉怎么样?”沐良快步走进病房,刚才蔡永芬忽然昏倒,真要把沐良吓死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蔡永芬能听到女儿的声音由远及近,“人老了真是不中用,把你吓坏了吧。” 顿了下,她蹙了蹙眉,道:“我睡了很久啊,怎么天都黑了?” 听到妈妈的话,沐良嘴角的笑意霎时僵硬住。她惊怔的抬起头,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刺的她眼睛生疼。 轻轻走到病床前,沐良咬牙抬起右手,在蔡永芬面前晃了晃,可惜却看不到她眼神有任何的反应。 “良良?” 蔡永芬狐疑的喊了声,“你帮妈把灯打开。” 沐良怔怔杵在原地,整颗心不断收紧。她忽然张开双臂拥住妈妈,眼泪夺眶而出,“妈,你不要吓我!” 病床上的蔡永芬愣了下,随后在沐良的哭声中,逐渐明白过来。她的眼睛,她自己心里清楚。 一个小时后,医生办公室里,傅晋臣脸色紧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看过刚刚拍回来的片子后,摇头道:“病人眼角膜有问题,最近又受到强烈的刺激,所以才会造成失明。” “失明?”傅晋臣瞬间厉目,“还能手术吗?” “必须要有角膜才能做移植手术。”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现在这种病人很多,但是角膜很珍贵,所以……” “所以什么?”傅晋臣脸色沉下来。 “要等。”医生为难的开口。 “不可以!” 沐良咻的站起身,肩膀隐隐抖,“我不能让我妈妈失明,不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晋臣!” 沐良一把拉住傅晋臣的手,声音染着颤音,“我们转院,马上给妈妈转院。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无论哪个国家,只要能治好我妈的眼睛,我们就去哪。” 傅晋臣动了动嘴,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沐小姐,你冷静点,无论在哪里,你母亲都需要有角膜才能进行手术。”医生抿着唇,专业性的开口。 “我不管!” 沐良震怒,眼眶里含着的泪水蓦然滚落出来,“我就是不能让我妈妈看不见!” 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收紧,沐良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我妈妈一辈子都呆在这座城市里,全世界那么多的地方,但她哪里都没有去过!我答应过要孝顺她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带她到处去看看,还没来得及……” “不可以,”沐良急促的呼吸着,渐渐抑制不住哭声,“不可以这样对我妈!” 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傅晋臣深邃的双眸眯了眯,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感受着怀里瑟瑟抖的身体,心尖也跟着收紧,“良良,不要这样。” 胸前的位置很快晕染开一片水渍,沐良用力咬着唇,闷声道:“我还没孝顺过妈妈,她怎么能看不见呢?晋臣,我不能让我妈看不见!” “我明白。”傅晋臣用力拥着怀里的人,掌心轻拍在她的后背。他转头看向窗外,眼底的神色不禁黯淡下来。 周一例会,傅政推着轮椅,跟傅世钧同时出现在会上。股东们及诸位高层先后到齐,姗姗来迟的盛铭湛出现后,周围很多人都朝他纷纷致敬。 傅政内敛的双眸沉了沉,看起来盛铭湛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今天的例会,需要大家举手表决最新开的大型水上娱乐项目。兴资投建的这个全国最大的水上娱乐乐园,将会是近几十年来,傅氏最大手笔的一次投资。 “先前这个投资项目,有些人不同意。”盛铭湛薄唇勾了勾,眼神落向身侧的傅政身上,微微笑了笑,“那我们今天举手表决一下吧。” 在座的那些人,似乎都已经迫不及待,似乎谁要阻止这个项目的开始,谁就是他们的仇人!傅政剑眉紧蹙,脸色很难看。 “开始。” 盛铭湛胸有成竹的出声,显然是有备而来。 投票结果早在意料之中,只是傅政看到那一张张被金钱冲昏头脑的脸孔,不禁惋惜,“虽然现在往大型娱乐方向展,有利可赚,但是这个项目做下来,付出与回报绝对不会成正比!” “你这话有什么根据?”有人不耐烦的质疑。 傅政薄唇紧抿,根据他当然没有绝对的,但是这明显就是个圈套。如果傅氏将大把大把的钱砸进去,到头来也许会赔的血本无归。 眼见他不说话,那些人更加得意道:“做生意一直都是高投资,高风险,但也同样意味着高回报。傅政啊,你毕竟年轻,我们都是跟着你爷爷过来的老人,难道还能看错不成?” 傅政挑眉看向盛铭湛,只见他嘴角轻佻,染着得意的笑容。很明显这些人都被那未来巨大的商机吸引,从而忽略盛铭湛如此做的用心! “还有问题吗?”盛铭湛目光落向众人,大家纷纷摇头。 “二少,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傅世钧沉着脸,脸色同样很难看。 须臾,盛铭湛笑着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西装,道:“既然都没问题,下周开始启动资金,不要让大家等太久。” 眼见盛铭湛起身离开,周围那些人也纷纷跟着站起身,簇拥着他离开。 傅晋臣接到傅政电话的时候,心情已经平静很多。他俊脸微垂,听着傅政急切的声音里染着一丝慌张,“四叔,我们要怎么办?如果这笔钱投出去,傅氏就会被套牢了。” 揉着酸胀的眉头,傅晋臣目光沉寂如海,许久才开口,“傅政,你害怕一无所有吗?” “不怕!”傅政回答的坚决。 傅晋臣抿唇笑了笑,道:“好,等我消息吧。” 稍后,傅晋臣挂断电话,把高森叫进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高森点点头,表情透着失落,“四少,如果我们抢在傅氏前把这个项目接下来,那我们自己就没有退路了。” 傅晋臣走到窗前,仰头望着远处的白云,“高森,你还愿意再跟我闯一次吗?” “愿意!” 高森望着傅晋臣坚毅的背影,心头的那些纠结忽然放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再从头来一次!” 顿了下,高森耸耸肩,笑道:“一回生二回熟。” 傅晋臣轻笑了声,抬手拍拍高森的肩膀,眼神温和道:“你也会说笑话?” “呃……” 高森抬手模了模鼻子,“沐小姐说我太古板了,应该改变一下。” “谢谢。”傅晋臣敛下眉,正色道。 高森急忙摆手,“四少,我信你。” 这句信任,胜过千言万语。傅晋臣感激的笑了笑,心头一片暖意。 下了班,沐良就从公司直接赶到医院。宋清华让烟姨每天煮好粥,按时送到医院来。 “我来吧。”沐良接过烟姨手中的碗,亲自端到蔡永芬身边,“您也忙了一天了,回去吧。” 烟姨并没久留,收拾好东西便离开。 “妈,慢慢吃。”沐良将粥吹凉,小心翼翼的喂给母亲。蔡永芬靠着床头,眼睛直勾勾落在某处,并无焦距。 “良良,辛苦你了。”蔡永芬下意识抬起手,想要伸手模模女儿的脸,但几次都没找到方向。 沐良急忙将手里的碗放下,轻轻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她忍住眼泪,勉强挤出一抹笑,“不辛苦。” 蔡永芬叹了口气,道:“我想去看看沐毅。” “好。”沐良蹲给母亲穿好鞋,扶着她来到隔壁病房。 病房里仪器的声音滴滴响着,沐良拉开一把椅子让蔡永芬坐好,她也跟着坐在边上。 “小毅气色好些了。”沐良牵过母亲的手,让她能够模到沐毅的脸。 蔡永芬动作并不灵活,沐良盯着她到处乱模的手,眼眶再度泛红,“在这里。” 掌心下的人依旧毫无知觉,蔡永芬模着儿子的脸,眼角慢慢的滚出泪水来,“小毅……妈妈来看你了。” “我的眼睛,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了?” 沐良深吸口气,缓和道:“没有,医生说只是暂时的,过几天……” “良良。” 蔡永芬打断女儿的话,“别骗妈,我心里都明白。” 沐良瞬间哽咽住。 “哎——” 蔡永芬忽然笑了笑,道:“妈并不是怕瞎,只是……只是妈还想再看看你们。” “妈妈!”沐良伸手环住母亲的肩膀,“你不会看不见的,我保证,你一定能好起来!” “别难过,”蔡永芬掌心轻落在女儿的头顶,不住安慰她,“妈妈知道你孝顺,但是有些事,你也无能为力。” 将脸埋在妈妈的胸前,沐良将眼底的泪水逼回去。她不能放弃,为了妈妈,为了弟弟,为了爸爸,更为了他们的家,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连着几日沐良回家,沐果果都能看到妈妈偷偷抹眼泪。虽然孩子不知道生什么,但他也明白家里不对劲。 翌日清早,沐良起床后,就觉那对父子俩神秘兮兮的模样。 “你有事?”沐良盯着身穿笔挺黑色西装的男人。 傅晋臣点了点头,“你也去换件衣服。” “换衣服?”沐良惊讶,傅晋臣拽着她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挑出一件淡粉色的长裙递给她,“这件好看。” 沐良对着镜子比了比,蹙眉道:“这个颜色适合没结婚的小姑娘。” “谁说的?”傅晋臣不悦的皱眉,“爷说你穿好看,你穿上肯定比谁穿都好看。” 好吧,沐良识相的闭嘴,乖乖换上他挑的裙子。等她收拾好出来,看到站在客厅里那一大一小同样的穿着,再次惊讶道:“你们……” “妈妈好漂亮。”沐果果跑到沐良前面,扬起可爱的西瓜头夸赞道。 沐良终于露出笑脸。 “走吧。”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沐良出门。 开车的路上,任由沐良怎么问,傅晋臣都不说去哪里。而沐果果那个小叛徒也跟爸爸是一伙的,合起来瞒着沐良。 有预谋! 沐良鼓着腮帮子,心想这两个人又在给自己设什么陷阱呢? 不多时候,车子停在一栋大楼前。沐良挑眉看过去,立刻变了脸。 民政局。 再次站在这里,沐良不禁感慨。这应该是她第三次来到这里,第一次结婚,第二次离婚,那么这次来这里,又要做什么? 心底的某处,蓦然动了动。 “沐良。” 傅晋臣收敛起平时玩笑的嘴脸,认真的模样让人有些害怕,“我们结婚吧。” 又是这句话?沐良撇撇嘴,这男人每次求婚都这样,到底有没有诚意?! 她生气的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沐果果眨了眨眼,对着他老爸招招手,立刻给傅晋臣出谋划策。 身边不停有行人经过,这个时间民政局已经开始办公,很多情侣都赶着过来排队登记。沐果果小朋友穿着一套帅气的西装,留着可爱的齐刘海西瓜头,不用多说什么,只要他往那里一站,自然就会吸引很多目光。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帅到掉渣的傅晋臣,这父子两人一大一小,不知道吸引多少女人的目光。 沐良瞥着周围不断投来的羡慕眼神,吃醋的咳嗽了声,“傅晋臣,我没听清你刚才的话。” 她说的这么明显,这男人该懂她的话里的含义吧。 傅晋臣转过头扫了眼儿子,沐果果立刻会意的跑到车前,按部就班的打开车门,钻进后座,然后抱着一束黄玫瑰跑回来。 “爸爸,给你。”沐果果双手捧着花,递给傅晋臣。 沐良努力忍住笑,差点被儿子逗的绷不住。 “谢谢儿子。” 傅晋臣弯腰接过儿子手里的花,顺势单膝跪在沐良面前,并且执起她的手,沉声道:“你知道我不会说甜言蜜语,如果跟说比起来,我更愿意做!” 做! 沐良咬着唇,脸颊不自觉飘红。为什么她听到这个字,脑袋里就会闪过每晚那些不健康的画面呢? 汗!果然被傅晋臣带坏了! 眼见他跪在面前,沐良心情渐渐激动起来。这还差不多,像个求婚的样子嘛。 傅晋臣握着沐良的手,深邃的黑眸落在她的眼底,一字一句,沉声道:“沐良,此时此刻,我是真心的请求,求你能嫁给我。” “不对。”傅晋臣摇摇头,纠正道:“再嫁给我一次。” 沐良眼角酸酸的,嘴角不自觉收紧,“傅晋臣,如果我嫁给你,你以后能保证对我好吗?” 这些话,似乎现在才问显得有些矫情,毕竟他们之间连儿子都有了。可沐良心里觉得委屈啊,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她是被逼无奈的,没有选择权。这次结婚,她总要把所有女人应该要问的,都问清楚吧。 傅晋臣连忙点点头,保证道:“心肝,从今以后,你永远都是对的。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对的都是你的,错的都是我的。” 心脏的位置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沐良定定望着面前的男人,眼角溢出热泪。这个混蛋不是不会说甜言蜜语吗,为什么现在说的这么好?! 傅晋臣膝盖跪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不禁蹙了蹙眉。他都跪了有二十多分钟,怎么这个小姑女乃女乃还没点头呢?难道这些台词不灵?! 嗷呜! 傅晋臣哀嚎一声,心想幸好自己还有准备。他偏过头,对着儿子使了个眼色,只见沐果果跳到路边的长凳上,双手叉腰站在椅子上。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噗—— 沐良终于再也忍不住,彻底笑喷。 “哇塞,好浪漫的求婚啊!” “是啊是啊,还有那个小男孩,长得好可爱,萌哒哒啊!” “哎哟,好想亲一口!” 沐果果双手叉腰站在椅子里,学着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摇头弯腰猛飚高音。他唱的正开心,忽然觉周围朝他围拢过来的路人,对着他流口水。 沐果果立刻跳下椅子,瞬间躲回到傅晋臣温暖的怀里,蹙眉道:“爸爸,那些阿姨姐姐,是不是想要吃掉我?” 傅晋臣哭笑不得,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扬起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大义凛然的代替儿子阻挡住那些不断冒红心的眼睛。 靠! 谁敢看她的老公和儿子? 沐良沉下脸,一把将傅晋臣拉起来,拽着他往前走,“走吧,登记去。” 要是再不登记,还不知道这父子两人又要闹出什么?!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眼见手拉手一起走进民政局的这一家三口,暗暗乍舌。 办手续的时候,工作人员不时瞥向沐果果,议论声不止。沐果果小朋友很配合,拿着一根棒棒糖坐在椅子里等,等着爸爸妈妈办好手续出来。 半响,傅晋臣牵着沐良,手里托着鲜红的结婚证,嘴角飞扬。至此,能带着儿子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他们又是第一对! 沐良左手领着儿子,右手牵着傅晋臣的手,红唇抿起的弧度温柔。果然啊,她跟着傅晋臣,总能把人生里所有的第一次补全! 头顶的阳光明媚,沐良仰起头,被这抹幸福感动的微微眯起眼睛。她紧紧牵着傅晋臣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彼此相视凝望的笑容里,闪过最美的心动。感激能在最美的年华与你相遇,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最近都是愁云惨淡,没有一件喜事,傅晋臣今天总算名正言顺拥有了老婆跟儿子,怎么也要好好庆祝一下。他抱着沐果果,伸手将沐良拥在身边,三个人正算计着中午要去哪里好好吃一顿。 路边停靠的一辆黑色轿车,瞬间吸引傅晋臣的注意力。他挑眉看过去,只见后座的门打开,随后蔺识朝他走过来。 “四少。” 蔺识目光锐利,落在沐良的脸上片刻,笑道:“四少女乃女乃。” 沐良黑眸闪了闪,默契的与傅晋臣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感觉到什么。 ------题外话------ 下一章将是大结局,因为字数多,汐需要请假几天来写,大结局将在9月22号更新,大家记好时间哈! 这几天等的亲们可以去看看汐的完结,豪门系列完结的两本书,与本都是系列。 《luo爱成婚》权晏拓楚乔,豪门贵胄pk豪门千金,据说很好看滴~~ 《假爱成婚》凌靳扬童念,虐恋纠缠,不一样的深情故事~~ …… 关于后面的番外,请大家这几天留言说明想看谁的番外,汐会根据大家的留言情况安排番外的内容。所以想看番外的亲们,一定要踊跃留言哦! 最后再说一句,9月22号更新大结局,亲爱的们不要忘记哈,群么么~~ ( 208 大结局 市中心的一处欧式小楼内,蔺识的事务所设在此处 “四少,这边请。”蔺识走在前面引路,傅晋臣牵着沐良的手,将儿子抱在怀里,一家三口跟在他的身后往里走。 蔺识推开会议室的门,沐良牵着儿子的小手,眼神不住四处打量。 “蔺叔,你这是唱哪出戏?”傅晋臣勾了勾唇。 蔺识抿唇笑了笑,道:“四少女乃女乃,请坐吧。” 沐良礼貌的点点头,抱着儿子坐下。 盯着前方的液晶电视,蔺识道:“董事长还有些东西,留给四少。” 沐良惊讶了下,下意识望向傅晋臣,只能看到他眼底的眸色沉了沉。 蔺识拉过沐果果的手,语气温和,“蔺爷爷带你去外面玩好吗?” 沐果果看向沐良,等到妈妈点头后,他才笑着回道:“好呀。”蔺识带着沐果果离开。 周围一片安静,傅晋臣盯着遥控器,剑眉紧蹙。沐良主动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陪着你。” 这四个字,渐渐让傅晋臣平静下来。他伸手将电视打开。 电视画面亮起来后,傅欢颜叽叽喳喳的声音首先传入耳朵里,“傅老四,你把那个梯子给我搬过来。” 傅晋臣沉着脸,不情不愿把梯子搬到树下。傅欢颜笑嘻嘻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哎哟,我们家傅老四真乖!” “傅欢颜,你找死啊!”被调戏的男人瞬间暴怒。 傅欢颜缩回手,委屈的转头求助,“爸爸,傅老四要打我!” 刚从客厅出来的傅东亭挑眉往这边扫了眼,傅晋臣立刻别过脸,目光清冷的走开。 小计谋得逞后,傅欢颜偷笑着爬上梯子,将她手里一个画卷装在木盒子里挂在树枝上,并且隐藏的位置极为隐秘。 “这孩子,又闹什么?”尤储秀端着新鲜的葡萄出来,老远就看到女儿登梯爬高的模样。 大宅前面的庭院里支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还有今晚应景的各色水果与月饼。 天色逐渐暗沉,庭院里亮起红灯,将沿着玉湖而建的傅家大宅,彻底笼罩在一片绚烂中。傅欢颜挂完东西下来,人还没站稳就开始叫:“好饿!” 尤储秀拉过女儿坐在身边,伸手捏起桌上一块莲蓉的月饼塞进她的嘴里,柔声道:“你爸还没话呢,你给我安分点。” “哦。”傅欢颜咬着月饼,一把将傅晋臣拉坐到她的身边,“你羡慕我的位置也没用,谁让你是老四呢?!” 傅晋臣狠狠瞪了眼身边的人,好看的眉头深蹙。傅欢颜这么烦人,项北到底是怎么被折磨过来的? 姚琴将碗筷都分配好,招呼着大家坐下。傅政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几乎与校服无异。姚琴撇撇嘴,拉过儿子问他:“小政,妈不是给他准备好今晚穿的衣服,你怎么不换?” 傅政内敛的黑眸,全身散着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冷漠,“不想换。” 处于青春期的儿子总是沉默寡言,姚琴不奈何的叹了口气。 须臾,曹婉馨抱着傅橙出来,尤储秀笑着迎上去,神色宠溺的张开双手,笑道:“橙橙,让女乃女乃抱抱。” 刚满一周岁的傅橙并不认生,扑腾着小身子往尤储秀怀里扎过来。曹婉馨抿起唇,“母亲,橙橙还是跟您亲,你看她都不要我。” “女乃女乃的小宝贝。”尤储秀伸手将傅橙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粉女敕女敕的脸蛋,眼神温柔。这边孩子咿呀学语声引来众人一片笑声。 傅培安手里托着两瓶红酒出来,举到傅东亭面前让他过目,“爸,您看这酒行吗?” 傅东亭扫了眼,“放下吧。” 大家陆续入座,傅政推着轮椅将傅世钧送回到他位置后,自己便安静的坐下。 眼见餐桌前的位置都坐满,傅东亭满意的点点头,道:“开饭吧。” “终于能吃了,好饿!”傅欢颜永远都是第一个拿筷子,敢在傅东亭面前无所顾忌的人。她拿起碗,送到傅东亭面前跟他撒娇:“爸爸,我要吃排骨。” 傅东亭眼角掠过一丝宠溺,抬手拿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女儿的碗里,轻斥道:“欢颜,你年纪越来越大了,不能总是这样没规矩。” 傅欢颜咬着排骨,不为所动,“没规矩就没规矩,反正我将来也不用嫁出去,不会看婆家人的脸色!” 傅东亭怔了怔,因为她的话哭笑不得。他转头又夹了块排骨,伸着胳膊过来时,傅晋臣始终低着头,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尤储秀看到儿子的模样,刚要开口喊他,傅东亭已经沉着脸收回手,将排骨放进自己的碗里。 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尤储秀不禁蹙眉。这父子两人总是这个样子! 用过晚饭后,佣人们将桌子撤掉,很快又摆上茶点。傅东亭坐在正中间,招呼着孩子们拍张全家福。 难得今晚是中秋团圆之夜,又是傅家人丁最全的一年。今年过节,孩子们都在身边,更有傅橙满周岁,傅东亭心里很开心。 傅东亭与尤储秀并肩坐在最前面,身后站着的儿女们按照顺序依次排好。傅欢颜得意的站在傅晋臣前面,末了还不忘挑衅的对他咂咂嘴。 喀嚓—— 摄像师按下快门,傅晋臣震怒的脸色夹带着傅欢颜挑衅的目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面沙里,傅晋臣看着电视录像里播放的画面,这才觉,当年拍这张照片时,傅东亭素来紧抿的嘴角,竟然是上翘的。 回想着那年的中秋佳节,傅晋臣眼神暗了暗。那一年中秋节,是全家人到的最齐全的一年,没有一个人缺席。 沐良暗自惋惜。曾经团团圆圆的一家人,如今却是四分五裂,找不到最初的完整。 这段录像看完后,傅东亭的影像逐渐出现在电视里。傅晋臣目光紧紧落在前方,不曾有半点偏移。 “晋臣,你看到这份录像的时候,爸爸肯定不在了。”傅东亭声音低沉虚弱,沐良抬起头,能看到画面里傅东亭背靠在病床上,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现在的傅家,是不是已经四分五裂,不成样子了?”傅东亭嘴角的唇色惨白。 傅晋臣目光黯淡下去,心头不住收紧。 “呵呵——” 傅东亭轻笑了声,抬手抵在唇边咳嗽一阵后,才能再度开口:“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我死以后,他们难免还要再争一次。” 原来爸爸早就猜到会有今天。傅晋臣敛下眉,目光幽暗。 “关于盛铭湛还有舒家,爸爸需要跟你交代一些。”傅东亭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时候要停顿好久才能在开口,傅晋臣看着画面里气息微弱的父亲,喉结不禁轻滚了下。 那次他都走到医院的病房门外,却不肯拉下脸进去看看他。傅晋臣,你为什么不进去呢?!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永远的遗憾?! 听着电视里傅东亭的叙述,沐良神情沉下来。原来当年傅东亭执意要拆散傅晋臣跟舒云歌在一起,这其中竟然埋藏着如此大的隐患! 虽然之前傅晋臣已经有所察觉,但今天听父亲亲口说出来的这刻,他还是觉得心痛。也许对于父亲的心,他从没有真正领悟过。 傅东亭勾起苍白的唇色,眼神温和下来,“晋臣,爸爸还有另外的东西给你。从你上大学那年开始,我就有意识将要留给你的股权一点点转出去,记挂在别人的名下。这样做不仅能以防万一,还能保护你不必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我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分别记挂在三个人的名下,等到你拿回来的那天,蔺识会帮你办好所有手续。”傅东亭忽然抬起眼帘,曾经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眸,此时染着憔悴与黯然,“晋臣,这多年来,爸爸总是对你疾言厉色,从来都没有给过你好脸色,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傅晋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曾经的很多年里,他都咬紧牙关上进,不为别的,只想有一天,能够听到爸爸表扬他一句,或者对他笑一笑也好。 是没有。 自从他懂事开始,从来都没看到过傅东亭对他笑。 “老四,因为欢颜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但是爸爸知道,你不会跟她计较的,你心里有我们这个家,也有家里的每一个人。”傅东亭哽咽了下,眼眶红,“爸爸知道你很上进,也很努力,更知道你处处跟我作对,是想要我重视你。” “是晋臣,爸爸不是不重视你,而是太重视你了,所以我不能表现在你的哥哥们面前,爸爸只能把笑脸留给他们,把我的爱留给你。”傅东亭嘴角颤了颤,声音不自觉紧绷,“儿子,你能懂吗?” 傅晋臣很想回答一句,他懂了。他现在回答,爸爸还能听到吗? “我死以后,盛铭湛必然要想尽办法难为傅氏,我在海外用你的名字另开过一个账户,那里面存有一亿美金。” 一亿美金?! 沐良讶然,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这笔钱足够傅晋臣渡过眼下的危机。 “咳咳——” 画面里有长串的咳嗽声,傅东亭慢慢顺过气来,目光好像透过电视屏幕,真实的出现在他们眼前,“每一次我对你严厉过后,在你失望的转身时,爸爸都会偷偷牵起嘴角。对你的骄傲,爸爸永远都藏在心底,因为我知道,我的老四是最棒的!” 沐良忽然抬手捂着嘴,眼眶里含着的泪水汹涌滚落。 电视画面里,傅东亭染着白的两鬓梳理整齐,他忽然勾起唇,嘴角的那抹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儿子……,爸爸助你东山再起!” 画面定格在傅东亭嘴角的笑容上,沐良咬着唇,抑制不住滚落的眼泪。都说父爱如山,她此刻终于明白,原来天底下的爸爸都是一样的。 傅东亭能够给予孩子们的父爱,并不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位爸爸少。 身边的男人很安静,沐良不敢说话。她抬手抹掉眼泪,慢慢张开双臂将傅晋臣拥入怀里。 她不知道,此刻用什么样的语言来给予傅晋臣安慰。她只能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告诉他,她在他的身边,无论任何时候,她都会在他的身边。 傅晋臣薄唇紧抿,俊脸靠在沐良的怀里。他不说话,是沐良能感觉到他全身绷紧的肌肉,还有他不断颤的肩膀。 半响,沐良胸前的衣衫逐渐晕染开一抹湿润,她用力张开双臂,抱紧怀里的男人。再多的安慰,都不及此时他们的紧密相拥。她能明白他的感觉,这就足够。 沐良偏过头,含泪的目光落向前方画面里傅东亭温柔的笑脸上,她抿着唇,心头一阵感动。爸爸,从今以后会有我来守候您的老四,无论是贫穷或者富贵,疾病或者健康,我都会牵着他的手,与他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不离不弃,直到我们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这是生命的承诺。 窗外吹拂进来的暖风袭人,沐果果开敞的欢笑声不断响在耳边。生老病死,这人世间最难舍的感情。惜人生匆匆一世,总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 沐良感同身受,她想到父母,想到沐毅,眼底的神色更加黯淡。 沐果果玩的满头大汗,坐在沐良的怀里吃水果。傅晋臣坐在蔺识对面,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下来。 “这是股权转让书。”蔺识将文件及笔一起推到他的面前,“四少签字后,我马上安排人去办手续。” 傅晋臣拿起钢笔,指尖落下的那刻,笔锋有力。 蔺识看了眼他的签名,又道:“那笔钱都在这个账户里。”他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放到傅晋臣面前。 男人神色凛冽起来,“蔺叔,当年舒家的事情,与我们傅氏到底有关系没有?” 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尤其当年事情闹大后傅东亭更加谨慎小心。蔺识叹了口气,沉声道:“当年舒氏企业欠我们一笔不少的款项,我们追讨欠债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舒家夫妻不堪巨额债务,最后跳楼自杀,这也是悲剧一件。” 顿了下,蔺识又解释道:“出事后,董事长心里也很难过,若说傅氏没有责任,但终究良心上觉得亏欠。所以后来董事长才暗中查到舒家后代的音讯,并且多年来出资供养舒云歌读书,只不过董事长不想出面,才会安排二少爷代为管理这些事情。” 傅晋臣低着头,原来真正出资赞助舒云歌上学的是爸爸,但傅世钧却从中暗暗做了手脚。 “四少。” 蔺识起身走到傅晋臣面前,沉声道:“董事长有恩于我,我答应过他,要全力帮你。” “谢谢蔺叔。”傅晋臣剑眉轻佻,道:“是根据我手里的那些股权,最多跟盛铭湛持平,却不能压制他。” 蔺识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目光落在沐果果身上,“四少怎么忘了,董事长的遗嘱里说,留给果果的那些股份由孩子的监护人来支配。现在你跟四少女乃女乃破镜重圆,那果果的监护人,理应是你们父母。” 傅晋臣霎时明白过来。沐良听到这话,心头不住叹息。姜还是老的辣啊,要不然怎么是傅晋臣的老爸呢,厉害! 最近傅晋臣跟沐良都忙的脚不沾地。沐良更是三点一线,要忙公司,跑医院,还要定时回家照顾沐占年。 傅晋臣心疼她太过劳累,但他自己也是一大堆的事情,无暇分身。最后他们商量,只能把每天接送沐果果上下幼儿园的事情交给尤储秀,并且让她负责照看儿子。 清早起来,沐良忍住眼泪给儿子收拾几件衣服,让他暂时住在女乃女乃家。 “妈妈,你跟爸爸周末要来接我哦。”沐果果抱着心爱的变形金刚,眼泪汪汪的。 傅晋臣害怕儿子把沐良招惹哭了,急忙将他抱起来,“放心,爸爸妈妈周五晚上就去接你,你要乖乖听女乃女乃的话。” “好。”沐果果乖巧的答应,对着沐良摆摆手,“妈妈再见。” “再见。”沐良低头在儿子脸颊狠狠亲了口,眼见傅晋臣提着小行李包,带着儿子离开。她心里酸酸的难受,但因为沐毅还有妈妈的病情,她不得不腾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他们。 开车将儿子送来尤储秀这边,女乃女乃看到孙子来住,高兴的合不拢嘴。自从傅欢颜离开后,她每天都偷偷掉眼泪,傅晋臣也担心她身体出问题,现在把儿子送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妈。” 傅晋臣拿出一本房产证,交到她的手里,“这是咱们是聿沣市的那套别墅,爸爸一早就过户给你了,蔺叔已经办好手续。” 尤储秀接过房产证,眼角有泪水滑过。后来傅晋臣把父亲留下的那段视频给她看过来,那里面有傅东亭对妻子的一段话。他感激尤储秀这么多年来对于傅欢颜的抚养,还有为傅家操持的心,将那套老宅子留给她,不为别的,只因尤储秀的娘家在聿沣市,如果她想落叶归根,那里是最好的住处。 同时傅东亭还留给尤储秀一笔不动产,也是在聿沣市购置的几处店铺,全部过户给尤储秀,其实他很早前便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眼角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尤储秀哽咽着,紧紧握住那本房产证。原来他还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当年尤储秀跟随傅东亭嫁到名海市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怀念娘家。但是孩子们都还小,她又要照顾一大家子的人,根本无暇回家。后来傅东亭看她总是偷偷流泪,就笑着跟她开过一个玩笑。 那时傅东亭说,如果有天他先走了,一定会给尤储秀在娘家留下一个家。 轻轻环住尤储秀的肩膀,傅晋臣大概明白母亲此时的心情。亦如他那天看到这段录像,心底的晦涩与痛楚,久久无法平静。 爸,我会照顾好妈,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家! 早上八点,沐良在酒店的餐厅跟客户签了约。她要赶早把合同签好,一会儿还要去医院照顾妈妈和弟弟。 “沐董事长,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对方礼貌的伸出手,沐良立刻握了握。她经过外面大厅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什么。 “爸爸,馨如要吃火腿肠。”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姑娘坐在椅子里,声音甜甜的。而坐在孩子身边的男人,竟然是庄海洋。 “妈妈说你不能再吃了,等下妈妈回来要生气的。”庄海洋微蹙着眉,神色宠溺。 小姑娘撇撇身后,小声道:“现在妈妈在洗手间,馨如以偷偷吃。” “你啊!” 庄海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笑着将他面前的香肠切下来半根,放到她的盘子里。 “我以坐下吗?” 庄海洋不敢置信的仰起头,随后点头,道:“请坐。” “阿姨好。”庄馨如礼貌的打招呼。 “你好。”沐良模了模她的小脸,看向对面的男人,“你女儿真爱。” 庄海洋眼底顿生笑意,每次只要提起女儿,他眼底的神情都很温和,“良良,我们好久都没见过了,你最近还好吗?” “不算太好。”沐良并没隐瞒。 庄海洋大概也听说一些,关心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沐良挑眉,“你真的愿意帮我?” 庄海洋肯定的点点头。 “你女儿,比我儿子小一岁。”沐良忽然转变话题,庄海洋怔了怔,眼角闪过一抹异色。 有次在街上,他看到傅晋臣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拥着沐良,一家三口幸福开心的模样。那一刻,庄海洋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但他心底却有种异常清楚的感觉,那就是嫉妒。 他嫉妒,嫉妒傅晋臣。 这些年里,庄海洋曾经不止一次的反问过自己,如果当年,如果他没有放弃沐良,那么今天站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他? 这个答案永远无解,因为没人能够回到过去。 “海洋。”沐良黑亮的双眸闪了闪,嘴角勾起的弧度温和,“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相信,你会转身离开我。” “良良……”庄海洋心尖颤了颤,其实他也无法相信。直到今天他似乎还在懵,他怎么就狠心转身的? 沐良轻笑了声,“直到我遇见傅晋臣,我才明白,就算你当年没有转身,我们最后也不能走到一起的。” “为什么?”庄海洋瞬间厉目。 窗外的阳光明媚,沐良眼神落在身侧的小女孩子身上,抬手模了模她的乌黑的小卷,“因为我是属于傅晋臣的,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庄海洋嘴角的笑容蓦然僵硬住。 “良良,你还在……恨我吗?”庄海洋鼓足很大的勇气问。 挽起额前的碎,沐良摇摇头,她看着庄海洋身边的女儿,笑道:“如果当初你没有转身,也许根本不会有现在的幸福。” 庄海洋看着女儿,内敛的黑眸霎时眯起。 “海洋,如果你觉得当年对我有过亏欠,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沐良垂下眸,眼神沉下来。庄海洋亦是明白人,立刻懂得沐良话里的含义。 言尽于此,沐良觉得没有必要再说。她对着庄馨如笑了笑,便提着包离开。 酒店大厅铺着暗红色的花纹地毯,沐良迈着步子往外走,临出大门的时候,不禁再次转过头。靠窗的那张桌子前,柳媚正拿着餐巾给女儿擦嘴,不住低斥,“馨如不能吃了,吃这么多香肠会不消化的。” 庄馨如不高兴的跑到爸爸怀里,庄海洋宠溺的抱着女儿,明显袒护。 海洋,其实你现在很幸福,要记得珍惜。 走出旋转玻璃门,沐良轻叹了气,嘴角的弧度上扬。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宋清华便来到医院。她带着清粥小菜,坐在病床前,正在耐心的喂蔡永芬吃东西。 “大姐,你多吃点,”宋清华将粥吹凉,小心翼翼的喂到蔡永芬的嘴里,“这粥味道行吗,是我一早起来煮的,你还吃得习惯吗?” “挺好的。”蔡永芬眼睛只是盯着一个方向,并无焦距,“清华啊,你最近每天都来照顾我,公司的事情怎么办?” “没关系,有良良跟林蔷,我很放心。”用过早餐,宋清华又打来一盆温水,用毛巾给蔡永芬洗脸擦拭。 “我自己来吧。”蔡永芬不好意思劳烦她。 “你别动。”宋清华按住她的肩膀,道:“我来,不要跟我客气,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蔡永芬听到这几个字,心底难免酸了酸。 “良良最近对你怎么样?” 宋清华轻轻托起蔡永芬的脸,动作细致的帮她擦拭。她手上的动作微顿,随后笑道:“挺好的,良良很懂事。” “哎……” 蔡永芬皱了皱眉,“这孩子的脾气倔强,你别心急。” “大姐,我不急。”宋清华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我答应过你们,良良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她姓沐,我只要……只要她不恨我就好。” “她也是你的女儿。” 蔡永芬下意识抬起手,宋清华急忙握住她的掌心,“谢谢你们把良良教的这么好,如果当年把她留在我的身边,今天还不知道我会把孩子教成什么样?” “良良从小懂事又听话,”蔡永芬提起女儿,嘴角的笑容永远都那么温柔,“其实要说起来,还是你的遗传好,才能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女儿!” “大姐!” 宋清华眼眶霎时红,“你不要这么说,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内疚。” “清华。”蔡永芬握紧她的手,道:“良良永远都是你的女儿,她身上流着你的血脉,这是我们永远都无法代替的。” 眼角蓦然滚出一行清泪,宋清华咬着唇,哽咽道:“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下良良。” 房门外,沐良背靠在墙上,眼眶酸酸的难受。 医生查房回到办公室,宋清华已经提着包等待良久,“医生。” “有事?”医生穿着白大褂,拉开转椅坐下。 宋清华红唇轻抿,说出的话让医生大跌眼镜,“我想把眼角膜捐献给蔡永芬。” “你要捐?”医生惊愕的瞪大眼睛。 宋清华坚定的点头。 “宋女士,”医生为难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道:“人的眼角膜很珍贵,失去的话就会失明。” “我知道。”宋清华丝毫不为所动。 “不行!” 身后响起的声音熟悉,宋清华并没回头,盯着医生的脸,语气强势:“医生,我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都能安排手术。” “我说了不行!” 沐良快步走到桌前,伸手拉起宋清华的手腕,急声道:“如果你把眼角膜捐给妈妈,那你自己怎么办?” 望着女儿急切的神色,宋清华心头滑过一阵窃喜。她抿唇笑了笑,道:“没关系,反正我这辈子去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就算后面的几十年不能看了,我也不会觉得遗憾!” 沐良咬着唇,别开脸,“那也不行。” “良良。” 宋清华掌心轻落在她的肩头,“我已经决定了,你也不能改变我。” 沐良无语凝噎。 眼见她泛红的眼眶,宋清华勾起唇,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不见而已。况且我这双眼睛……,看得见跟看不见也没有多少差别。” 她自嘲式的语气,更让沐良心里难受。她倔强的抬起头,语气亦如宋清华般的强硬,“还是不以!妈妈不会要你的角膜!” “我说以就以!”宋清华沉下脸,言词犀利道:“我是你妈,这个主由我来做!” “你——”沐良气的脸色白。 “咳咳!” 眼见这对母女就要开火,医生及时出声制止,“两位别争了,现在眼角膜只能有死亡以后捐献,活人不能做这种手术。” 宋清华瞬间厉目,但医生也无奈何。 “如果要等待捐献,我妈妈要等多久?”沐良才刚松下的心,却又提起。 医生叹了口气,如实道:“目前捐献者还是占少数,所以需要等。有些人等了十几年都还没有等到。” “这么久!”沐良再度揪心。 医生翻开刚才查房的病例,似乎想到什么,而后问道:“宋女士,监护室那位病人,跟你很熟悉吗?” 宋清华脸色沉了沉,抿唇摇头。 见她否认,医生不禁怔住。如果不熟悉,她为什么要帮忙垫付医药费呢? 沐良同样抿起唇,那位躺在监护室的人就是宋爱瑜的亲妈,萧雅。那场车祸后,她重伤躺在医院里,至今都没有醒来。 “那位病人脑死亡,最近这几天呼吸系统已经出现衰竭的现象。”医生看着病例,道:“如果你们能认识她的家属,或许……” 后面的话医生并没有再说,但是沐良跟宋清华同时对望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春天的名海市,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那丝丝染着暖意的春风,如同母亲细腻的掌心滑过脸庞。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各色珍贵花朵也都在此竞相开放。 舒云歌准时到达酒店,经理看到她来,亲自将她引领到最豪华的那间包厢里,“您请进。” “姐!” 盛铭湛早一步先到,正在品酒,“你来的正是时候,尝尝这酒怎么样?” 餐厅的服务生拉开椅子,舒云歌将肩上的白色披肩月兑下,随后执起她面前的水晶酒杯,轻啜了口杯中的红酒,“嗯,还不错。” “就这支酒吧。”盛铭湛勾了勾唇,吩咐道。 “是。”服务生将酒瓶撤走,赶着去准备。 这间包厢面朝大海,从这里望出去,能够看到沿着海边装饰的景观灯,以及远处屹立横跨在海上的大桥。 “我们两个人随便吃顿饭就好,不用这么浪费。”舒云歌柔声道。 盛铭湛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推过去,“姐,祝你生日快。” “谢谢。”舒云歌嘴角的笑容幸福。今年她过生日,能够有亲人陪伴,这对于她来说足以算作一种奢侈。 舒云歌挑起眉,牵起的嘴角动了动,“最近关于傅氏的传闻很多,你真的要……” “对!” 盛铭湛直接点头,“你等着看吧,很快我们就能为爸妈讨回一个公道。” “石头。”舒云歌红唇紧抿,精致的妆容染着几许惆怅,“也许我们不应该这么做。” “怎么,你还是舍不得傅晋臣?”盛铭湛手中握着酒杯,浅浅的抿了口,“姐你别傻了,他是不会回到你身边的。” 这句话,似乎是对姐姐说,似乎又是对他自己说。因为他明白,沐良也不能再回来了。 舒云歌低着头,嘴角的笑意彻底收敛。 气氛莫名僵了僵,盛铭湛重拾笑脸,道:“今晚我们不说这些,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舒云歌不想让弟弟扫兴,动手拆开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蓝宝石的光芒耀眼。她笑着抬起头,将项链戴在颈间,“真漂亮。” 窗外夜景如画,盛铭湛抿唇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过于敷衍。他透过玻璃窗,能够看到自己麻木的嘴角。 盛铭湛剑眉轻蹙,不禁摇了摇头。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是这样的盛铭湛,怎么能在之前的那五年里,眼角眉梢都是暖意呢?!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仰头灌了口酒,盛铭湛眯了眯眼眸,心底一片晦涩。原来他所有的温暖与笑容都属于一个人,现在她离开,那些曾经的暖意也都随着她消失掉,甚至连他自己都找不回来。 司机将车缓缓驶入市中心的一片别墅区内,舒云歌坐在车后座,沿途望着窗外的景物,黑眸中的神色黯然。 这个季节的温哥华,天气也很暖和,再过一阵子樱花应该都会盛开。想到那副画面,舒云歌不禁勾了勾唇,虽然她只在那里住过几年,但是那段时光,是她一生中最快的日子。 因为那时她的身边,总有他的身影。 “太太,到家了。”司机将车停好,低声提醒车后的人。 舒云歌回过神来,心情低落的推开车门出来。她提着包正要转身,侧面有一束车灯的强光突然亮起来。 舒云歌下意识眯了眯眼,适应过那阵刺眼的光亮后,立时惊喜的跑过去,“晋臣,你怎么来了?” 傅晋臣倚在车前,手中夹着一支烟。舒云歌提着裙摆走到他的面前,声音里含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傅晋臣并没回答她的问题,语气平静的开口,“生日快。” 心底的激动几乎不能控制,舒云歌咬着唇,满脸的笑容足以显示出她此时的满足,“谢谢。” 顿了下,她下意识伸手去拉傅晋臣的手,“进去坐坐。” “不必了。”傅晋臣抬手将手里的烟蒂弹开,顺便躲开她的触碰。他锐利的黑眸微闪,眼角的厉色使得舒云歌怔了怔。 “你有事?”舒云歌意识到他并非因为自己的生日而来。也许他早已忘记自己的生日,是她多想了而已。 “原来你跟二哥认识好久了啊。”傅晋臣双手环在胸前,漫不经心的开口。 舒云歌脸色变了变,唇色瞬间泛白,“晋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呵——” 傅晋臣耸耸肩,笑道:“是我想的怎样?还是你从一开始就骗我?!” “我……”舒云歌俏脸煞白,整颗心慌乱不已,“我是……不得已的。” “因为要报恩,不惜拉我下水?”傅晋臣盯着她惊恐的眼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舒云歌眼眶酸涩,气息越来越混乱,“晋臣,虽然我一开始接近你有目的,是后来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相不相信又怎么样?”傅晋臣剑眉轻佻,“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一句过去的事情了,彻底把舒云歌打入地狱。 “晋臣,你听我解释……” 傅晋臣沉着脸打断她的话,语气凛冽,“关于舒家跟傅家的恩怨你应该都知道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盛铭湛整不垮傅家!如果他不相信,我随时奉陪。不过……” 傅晋臣双手垂下后放进口袋里,嘴角的弧度上扬,“不过输掉的代价,他要自负。” 听到他的话,舒云歌下意识的蹙起眉,只觉得傅晋臣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很怕。 转身上车前,傅晋臣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他俊脸微侧,深邃的黑眸落在舒云歌的眼底,声音不自觉沉下去,“ann,一直资助你上学的人,其实是我爸!如果我们两家的恩怨,注定要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有个了断,那我希望,它很早前就结束了。” 话落,傅晋臣打开车门,黑色路虎径直从舒云歌的面前开过。 很早前就结束了。 舒云歌用力深呼吸,却还是无法止住从心底传来的剧痛。是啊,他们之间很早前结束了,不过是她不死心,苦苦执着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是傅晋臣,如果我不把自己留在那些回忆中,这寂寞的人世,你又要让我一个人如何支撑下去?! 开车回去的路上,傅晋臣脸色还算平静。其实很多事情知道前因后果后,反倒并没有他意料中的那么气愤。也许是他如今的心态变化,现在的他,只有沐良跟儿子才能牵动他的心。 高森有电话进来,他带着蓝牙耳机,双手握着方向盘接听,“情况怎么样?” “今天傅氏的资金已经正式启动,未来三天内都会源源不断流走。”高森打探的消息很全面,并且准确率极高,傅晋臣庆幸身边能有这样的得力助手。 “四少。”高森的声音不自觉染上一丝喜色,“有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么?”傅晋臣敏感的蹙眉。 “先前压住咱们现代园区的那块地皮,好像很快就要解冻。”高森笑了笑,道:“今天有人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尽快将资料重新整理一下去上报。” “这么快?”傅晋臣显然也没想到,“不是说至少压后一年吗?” 高森也回答不出来,不过这个消息此时传来,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稍后挂断电话,傅晋臣俊逸的脸庞隐约闪过什么,加速将车开回家。 回到家,客厅里亮着一盏落地灯,沐良刚给儿子洗完澡,多日没见的母子两人正在腻歪。傅晋臣并没有马上进去打扰,而是先去隔壁房间洗澡。 等他洗好澡出来,沐果果小朋友已经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又抢我的地方?”傅晋臣掀开被子上床,吃醋的抱怨。 沐良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语气警告,“傅晋臣,今晚儿子必须跟我睡。” 好多天没有看到儿子,傅晋臣明白今晚别想把他们两个分开。他无奈的撇撇嘴,主动翻过身,躺到沐良的右侧来,“那我也要跟你睡。” “噗——” 沐良嗤笑了声,将儿子往边上挪过去,给傅晋臣腾出一些位置。哎,这个男人比儿子还要幼稚,她惹不起! “妈的情况怎么样?”傅晋臣单手撑着脑袋,眼睛也落在儿子的小脸上。 沐良靠着床头,轻轻给儿子掖好被子,“还在等。” “我妈的眼睛都是为我才坏的,”沐良用力吸吸鼻子,眼眶又开始酸,“因为让我练琴,妈妈才会把眼睛累坏。” 傅晋臣不想让她伤心,他伸手把沐良抱在怀里,不断低声安慰。 “别担心,我们一定能等到。”傅晋臣低下头,俊脸贴在她雪白的颈子里辗转亲吻,她身上总有股特别的香气,傅晋臣只要嗅到这种味道,多么烦躁的心都能安静下来。 沐良点了点头。回想着医生说的话,她心底的某个念头更加坚定。 “你最近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吗?”男人问出口的语气虽然轻松,不过沐良已经从他身上吃过太多次的亏,自然也学精了。 “没什么特别的。”沐良谨慎的回答。 傅晋臣剑眉轻佻,脸色不自觉沉下来,“庄海洋不算特别吗?” “啊?”沐良怔了怔,然后才想起来。她调皮的眨了眨眼,道:“我那天早上无意中遇见他们一家三口,顺便说了几句话。” “你求他了?”傅晋臣神情难看。 沐良狠狠瞪了他眼,驳斥道:“如果说求,那也应该是他求我吧!这是庄海洋欠我的,他应该还我。” 听她这么说,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才松开。 沐良抬起手食指戳在傅晋臣的鼻尖,噘嘴道:“小气!” 一把将她扣在怀里,傅晋臣用最快的速度把她压在身下,恨声道:“对你,我永远都没有大方的时候。” “呃……” 沐良惊讶,哀嚎道:“傅晋臣,你也太霸道了!” 男人得意的笑,眼角眉梢都是暖色。他就是霸道怎么着,反正她现在也没机会后悔了! 望着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沐良并没真的生气。她定定看着傅晋臣那双深壑的眼眸,心底的感触颇深,“晋臣,其实说起来,庄海洋挺委屈的。” “什么意思?”刚刚还得意的男人,瞬间吃醋。 沐良撇撇嘴,忍着笑解释道:“你想啊,如果当初不是他转身,那么最后转身的人肯定是我,惜这黑锅就让庄海洋背了啊!” 听到她的话,傅晋臣染怒的脸色散了散,然后薄唇勾了勾,“要是按照你这样说,那么当年舒云歌也挺倒霉的,那个黑锅也是她的背的!” “是吗?”沐良嘴角的笑容嘎然而止,“她倒霉吗?” 傅晋臣忽然意识到说错话。 伸手挽起袖子,沐良咬着唇,一把掐住傅晋臣的脖颈,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来,阴测测的逼问,“傅晋臣,你是不是对人家余情未了?” “没有!” 傅晋臣很配合的抬起双手,委屈道:“我不敢。” “真的不敢?” “真的不敢!” 男人回答的信誓旦旦,沐良破涕为笑,转而扬起脸在他嘴角亲了下,安抚道:“这才乖嘛。”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傅晋臣双臂撑在她的身侧,眼神变的火热起来,“心肝,你也要乖乖的,让老公爱爱吧。” 沐良脸颊飘过一片红晕,偏过头往边上指了指,道:“儿子在呢。” “没关系,”傅晋臣俯下脸,薄唇贴在他的耳边,“儿子睡的很沉。” “那也不行,”沐良仍然抗拒,“要是万一他醒来怎么办?” 万一? 傅晋臣皱眉,他办事绝对不能有万一,哼! “唔!” 沐良还要拒绝的声音都被淹没在唇齿间,她那些花拳绣腿,对于精力旺盛的男人来说,基本毫无杀伤力。反正也不能阻止他,沐良索性放弃挣扎。她担心男人没有推开,最后再把儿子给闹醒来,那她就真的要撞墙了。 这一夜很长,沐良昏昏沉沉间思索着,儿子睡的太沉了吧,这么大的动静怎么都没醒呢?! …… 城北女子监狱。 碰—— 两扇铁门打开后,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牢房外,“27335,出列。” “到!” 宋爱瑜起身出列,笔直的站在铁门前。 “有人来看你。” “谁?”宋爱瑜眼底闪过欣喜,自从她被判刑入狱后,始终都在等一个人。 “探视人员名单写着姓沐。”女警押送着宋爱瑜往前走。 姓沐? 宋爱瑜黯然的双眸瞬间亮起来,她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含着笑意走进探视室。 一个个探视窗口前都有面玻璃窗,宋爱瑜走到三口窗口,嘴角的笑容蓦然收敛起来,“怎么是你?” 她蹙着眉,盯着坐在对面椅子里的沐良,眼神冷下来,“我不想见她。” 宋爱瑜转身欲走,被工作人员制止,“坐下。” 迫不得已坐回到椅子里,宋爱瑜瞥着沐良的身后,沉声问道:“为什么是你来看我,沐毅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沐良勾了勾唇,打量着面前的人,如今的宋爱瑜面容憔悴,脸颊清瘦,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也不算好,“沐毅不能来。” “不能来?”宋爱瑜咬着唇,慢慢溢出一声冷笑,“他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了是不是?” 沐良红唇轻抿。 宋爱瑜见她没有回答,心底的怒意更甚,“没想到连沐毅都抛弃我,果然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让我相信!” “宋爱瑜!” 沐良沉下脸,犹豫几次后,又把话咽回去。 “你来干什么?”宋爱瑜抬起头,曾经的长已经剪成最普通的短,“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来看我过的怎么样?” 她挑衅的勾起唇,笑道:“沐良,看到我坐牢,你终于满意了吧?!” 面前的人外貌已经大打折扣,她说话的语气却一如从前。沐良叹了口气,“宋爱瑜,我今天来是有东西给你看。” 摒弃她话里的尖刻,沐良打开皮包拿出从医院带来的病例,还有医生出具的证明,全部通过工作人员,转交给对面的宋爱瑜,“你看看这个。” 宋爱瑜没好气的拿起来,眼底的神色逐渐泛起涟漪。那天萧雅将她护在身下时,舍命相救的那刻,宋爱瑜心底便已有了感觉,毕竟那么重的伤,她大概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医生说你妈妈坚持不了多久。”沐良声音沉了沉。 宋爱瑜低着头,眼眶一阵酸涩。 “你是来打击我的?”宋爱瑜每次开口,语气依旧尖利。 沐良摇摇头,“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宋爱瑜蓦然惊叹,“你没搞错吧,堂堂宋家的公主怎么会来求我这种囚犯?” “我妈妈的眼睛失明了。”沐良双手轻握在一起,脸色不自禁紧绷,“手术必须要有捐献的眼角膜才能让我妈重见光明,所以……” “所以你想等我妈死了,要我妈的角膜?”宋爱瑜徒然打断她的话。 沐良肯定的点头,并且将角膜捐献同意书给她,“这个需要家属同意。” “呵呵——” 宋爱瑜失笑出声,“沐良,你觉得这能吗?” 她瞪着沐良紧张的神色,阴霾的勾起唇,“我、不、同、意!” 宋爱瑜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沐良心尖猛然揪紧。 “宋爱瑜!”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沐良出声喊住转身欲走的宋爱瑜,吼道:“我的妈妈也是沐毅的妈妈!” “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沐良抿唇质问。 听到她的话,宋爱瑜脚步的步子顿了顿。她微微侧过脸,眼底的暗色一闪而过,“让沐毅来见我,否则免谈。” 话落,宋爱瑜低着头,被警察押送回到牢房。 让沐毅来见她? 沐良低低苦笑,心底的滋味复杂。宋爱瑜,如果你知道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还能如今天这般理直气壮的拒绝我吗?! 原本并不想再让宋爱瑜与沐毅有任何牵扯,事情僵持在这里。昨晚萧雅又进行了一次大抢救,医生再次通知病人随时都有能去世。 沐良知道不能再拖,不得不答应宋爱瑜的要求。但是这方面的事情并不容易办妥,最后还是蔺识出面多方申请,终于能够得到一个机会。 宋爱瑜清早被带出监狱,她被两名狱警押送到囚车内,心情却没由来的紧张起来。车子直接开到医院外面,宋爱瑜带着手铐来到二楼的病房门前。 沐良早就等在这里,宋爱瑜呆滞的目光动了动,心底的某处似乎意识到什么,出口的声音不自觉颤,“沐良,你又搞什么,我想见的人是沐毅。” 伸手将身后的病房门推开,沐良抿着唇,平静道:“沐毅就在这里。” “……”宋爱瑜霎时瞪大双眸。 加护病房中,只有生命维持器的滴滴声。宋爱瑜带着手铐走到病床前,目光落在那张她熟悉的俊脸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沐毅。” 宋爱瑜忽然红了眼眶,泪水不自觉溢出,“你怎么回事?” 躺在病床的人双眸紧紧合上,唇色苍白如纸。他两颊消瘦的已经凹陷进去,口中插着一根管子,全身到处都是监控器的线路。 “沐毅!” 宋爱瑜咬着唇,不敢置信的看向沐良,“他,他……” “那天沐毅从码头赶来通知我有人想要对我不利,我是躲过那一劫,是沐毅没有躲过!”沐良站在病床前,眼角酸酸的涩,“我亲眼看到沐毅倒在血泊中,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住他的胸口,但是都没有用,那些血不停的流,他的身体越来越冷。” “怎么会这样?!”宋爱瑜拼命摇着头,哭喊道。 “是你!”沐良偏过头,极冷的眸子射在宋爱瑜的脸颊,“宋爱瑜,沐毅有今天都是你害得,都是因为你!” 胸口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痛,宋爱瑜双手捂着嘴巴,泪如雨下。是她,都是因为她! “我能不能在这里,单独呆一会儿?” “不以。”工作人员毫不留情。 宋爱瑜痛苦的闭上眼睛,沐良黑眸闪了闪,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迈步走到病床前,宋爱瑜颤抖的伸出手,腕间的手铐摩擦出的咣当声刺耳。她死死咬着唇,脸上的泪痕满布,“沐毅,对不起。” 她轻轻将掌心落在沐毅的额前,嘴角能尝到的只有泪水的咸涩滋味,“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到时见了。”工作人员过来拽住宋爱瑜离开。 “等等,我还想跟他说一句话。”宋爱瑜急得尖叫,但工作人员并不再给她这个机会。 “沐毅!沐毅!” 宋爱瑜哭喊着不停回头,惜躺在病床上的人始终都没有任何反应。 走廊间还能听到宋爱瑜的哭声,沐良慢慢走到床前,眼神落在沐毅苍白的脸颊上,眼睛涩涩的难受。 沐毅,如果你能感觉到,那么这就是你跟宋爱瑜最后的结局。 楼下的警车里,宋爱瑜双手扶着栏杆,眼神绝望的靠在车窗前。她流着泪,哽咽道:“沐毅,你一定要好起来!” 警车动起来,宋爱瑜转过头,目光落向对面那扇开启的窗口,不断在心底祈求着:如果能够让沐毅平安,那么她情愿……让他忘记自己。 沐毅,永远把我忘记吧,永远从你的记忆中抹去我的影子。 “唔!” 宋爱瑜咬牙忍住心尖那阵剧痛,虔诚的许下这个愿望。 翌日早上,沐良再次来到监狱的探视室。宋爱瑜被带出来,端端正正坐在椅子里。 啪—— “还有件事情,应该告诉你。”沐良盯着对面的人,神色平静。 宋爱瑜怔了怔,眼见沐良推过来的文件,下意识拿起来。她一页页翻看完后,嘴角的唇色变的煞白,“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沐良笑着反问她,心底却别有一番滋味。她黑亮的眼眸轻眯,缓缓说道:“你总是认为外公偏心,认为是我抢了属于你的东西。其实宋爱瑜,属于你的东西,没人能够抢走,能够毁掉的,只有你自己。” 摊开面前的这份文件,沐良不禁感慨道:“当年外公去世前,曾经留有两份遗嘱,他叮嘱过林蔷阿姨,只要我们能够和睦相处,他名下的股份将会一分为二,你我每人一半。” 宋爱瑜双拳紧握,眼底慢慢腾起一片水雾。 “其实比起来,应该是我嫉妒你才对。”沐良低低开口,“你从小就能生活在外公身边,享受着他们给予你的宠爱,我才跟外公相认,他就永远的离开我了。” 心底的某处钝痛起来,沐良垂下头,声音含着几分低落,“宋爱瑜,我从没抢过你任何东西,但是你却抢了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喉间一阵哽咽,宋爱瑜别开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给我吧。” 须臾,宋爱瑜拿起桌上的钢笔,将那份角膜捐献同意书上签下她的名字。 “谢谢。”沐良小心的接过这份东西,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转身离开前,宋爱瑜眼角的余光望向沐良,却又在她明亮的黑眸中,失去开口的勇气。也许是因为心里积攒着太多的歉意,宋爱瑜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拿到捐献同意书,沐良心情并没有轻松。她开车直接回到渝城,最近这些日子妈妈不在家,平时照顾爸爸的饮食起居都是她请来的家政人员。 “爸爸,我帮你敷药。”沐良收拾好碗筷,挽起袖子将膏药拿出来,准备帮沐占年换药。每到换季的时候,爸爸的腿风湿就会加重。 沐占年伸手拉起女儿,“不急。” “外面天气不错。”沐占年透过窗户看出去,立刻拄着拐杖要起身,沐良生怕他腿吃不住力,伸手将他搀扶到院子里。 “小毅的伤还没好吗?”沐占年开口问。 沐良慌张的别开眼睛,敷衍道:“好多了,只是他还不能下床,所以需要妈妈照顾。” 闻言,沐占年只是点点头。 沐毅跟蔡永芬的事情,沐良都不敢告诉爸爸。现在家里已经够乱,如果爸爸的身体再出问题,她都觉得支撑不下去了。 “良良。” 沐占年突然握住女儿的手,眼角的神色黯淡下来,“爸爸知道咱们家一定是出了大事,你不想让我担心,那爸爸就不问。” “爸——”沐良瞬间红了眼眶,将头靠在父亲的肩头。 沐占年没有再说,只是紧蹙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松开。 下午从渝城赶回名海市,沐良先去趟公司,幸好有林蔷坐镇,公司一切运转正常。准时下班后,沐良又开车来到幼儿园,接儿子放学。 沐良停好车出来,快步往幼儿园的方向走过去。她还没门前,远远就看到沐果果面前蹲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爷爷,你认识我妈妈?”沐果果瞅着面前的男人,小嘴巴微微翘着。平时遇到喜欢的人,沐果果多半都是这个表情。 郁坚嘴角的笑容温和,“认识。” “妈妈!”沐果果瞬间飞奔向前,郁坚背影僵硬了下,随后才站起身。 “我来看看果果。”郁坚表情有些尴尬。 沐果果扬起手里的糖果,笑道:“妈妈,这是爷爷给我吃的。” 掌心轻落在儿子的头顶,沐良勾唇笑了笑,柔声道:“果果,他是外公。” “外公?”沐果果眨了眨眼,“怎么又一个外公?” 郁坚眼底的神色瞬间沉下去。 沐良低头在儿子脸颊亲了下,“对呀,因为果果很乖,所以才有两个外公。” “哇塞,好棒!” 沐果果开心的跑到郁坚面前,主动拉住他的手,叫道:“外公。” “良良——”郁坚显然没有想到。 沐良抿起唇,眼神温柔的看向对面的男人,“我买了很多菜,您想不想尝尝我的手艺?” 郁坚内敛的黑眸不禁泛起波澜,“好啊。” “外公跟我们一起回家。”沐果果咬着糖果,开心的拍手。 伸手牵过儿子的小手,沐良主动挽起郁坚的胳膊,柔声道:“爸,我们回家吧。” 郁坚难掩激动,嘴角轻轻颤抖起来。 有些感情,能够在自然而然中爆。沐良原本以为,她还不能开口,今天见到郁坚,看到他渴望的眼神,那一声爸,便也顺其自然的溢出。 也许,这就是血缘的牵绊,是一种谁都不能抗拒的天性。 当天夜里,沐良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萧雅已经去世,医生通知他们尽快赶去医院。傅晋臣开车带着沐良来到医院时,医生已经准备好手术室。 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掉。医生穿着白大褂出来,面带倦色,“手术很成功。” 沐良紧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 傅晋臣将她拥入怀里,清楚的感觉到她还在抖的身体。这个答案对于他们来说,无意都是件喜事。 三天后,清早医生来给蔡永芬检查眼睛,能到的人几乎都到了。 “妈,你别紧张。”沐良坐在蔡永芬身边,紧紧拉住她的手。 蔡永芬应了声,心情也有些忐忑。 医生站在病人面前,一点点将她眼睛上的白色纱布揭开。傅晋臣心情同样透着紧张,他站在沐良身边,掌心落在她的肩上安抚。 “怎么样?”宋清华咬着唇,神色担忧的问医生。 医生打开手电筒,仔细的进行检查,并且不断告诉病人:“不要着急,慢慢看,一点点的适应光线。” “好。”蔡永芬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她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一脸急色的沐良,心情有些激动。 “妈,你能看到我吗?”沐良整颗心再度提到嗓子眼。 蔡永芬嘴角颤了颤,一个劲的点头,“能看到,能看到了。” 她哆嗦的抬起手,笑着擦去女儿眼角的泪痕,“良良,妈能看到了。” “嗯。”沐良瞬间泪流。 “妈,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傅晋臣往前靠近过来,语气关切。 蔡永芬摇摇头,“没有,我感觉很好。” 听到她这么说,傅晋臣终于松了口气。 “大姐!”宋清华同样激动的泪流满面,“太好了,你的眼睛终于没事了。” 窗外的阳光旭暖,蔡永芬挑眉看出去,竟觉得此时她能看到的东西,甚至比她手术前还要清晰。 “妈妈——”沐良一把圈住蔡永芬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前,撒娇似的磨蹭。 蔡永芬将女儿拥在怀里,嘴角的笑容宠溺。她知道自己这一病,女儿有多么担心,更明白因为自己的眼睛,沐良何其奔波与用尽心思。 望着沐良依偎在蔡永芬的怀抱里,宋清华失落的别开眼睛。虽然现在沐良对她的态度缓和很多,但她心里明白,她永远都不能等到这样的亲密。 天刚放亮,傅晋臣便把沐良叫起来。不多时候,傅晋臣抱着儿子,牵着沐良的手,开车来到傅家大宅前。 “爸爸。”沐果果看到这里依旧有抵触情绪,“我不想来这里。” 傅晋臣抿唇笑了笑,伸手抱起儿子,“果果,这里是我们的家。” 沐果果撇撇嘴,转头看向沐良,却见她也点点头。小家伙还是不太喜欢,伸手抱住沐良的大腿,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别墅的客厅中,傅政正襟危坐,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曹婉馨推着轮椅出来,见到迎面走来的傅晋臣,不禁笑道:“哎哟,四少爷回来了。” 傅晋臣微微蹙眉,俊脸沉下来。 不多时候,蔺识带着两名助手过来。曹婉馨一看这架势,脸色难看下来,“傅晋臣,你要么不回家,要么回来就夺权?” “夺权?”傅晋臣转身坐在沙里,双腿交叠神态慵懒,“二嫂,这个家本来就是我的,谁能不让我回来吗?” “你……”曹婉馨被他噎住,怒声道:“哼,现在你倒是认家了,爸爸生病去世你连面都不露一下。” “婉馨。”傅世钧抬手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 曹婉馨不服气的低下头。 “蔺叔,坐吧。”傅世钧开口,显然对蔺识的态度客气。 蔺识打开公文包,将已经公正好的股权转让书拿出来,递给他们过目,“这些股权是董事长在世时就留给四少的,现在转让手续已经办好。” 曹婉馨瞪着股权转让书,愤愤难平,“哼,爸爸就是偏心。” 姚琴一直坐在儿子身边,几乎都不插话。这次傅政能平安回来,她就过誓,再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四叔,欢迎你回家。”傅政站起身,主动伸出手。 傅晋臣勾起唇,抬手在他肩头捶了下,玩笑道:“臭小子,欢迎我回来,你都不能笑一笑?” 听到他的话,傅政深吸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这样行吗?” 汗! 傅晋臣不忍直视,颓然道:“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沐良瞥见傅政那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差点笑出声来。嗷嗷滴,果然是冰山美男,天生就不会笑啊! 傅政低下头,剑眉轻蹙。难道他真不会笑吗? “老四。”傅世钧推着轮椅往前滑过,隐隐笑道:“爸爸果然还是偏心你。” 傅晋臣剑眉轻佻,锐利的眼眸落在他的腿上。他双手撑在轮椅的两边扶手上,“二哥,你恨我,是吗?” “不是恨。”傅世钧抿起唇,唇间溢出一丝笑意,“是嫉妒。” 他仰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染满委屈,“为什么都是生在这个家里,是我就要从小体弱多病,而你就能活得那么惬意?!” “所以你就要舒云歌故意接近我?”傅晋臣俊脸泛起厉色。 傅世钧眼底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后眼角的寒意四起,“我的腿明明以躲过一劫,是你妈妈却狠心罔顾我的安慰,傅晋臣,这是你欠我的!” 轻轻叹了口气,傅晋臣并不跟他争辩。也许他说的对,这是他亏欠傅世钧的。 “二哥,你知道舒云歌跟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吗?” 面对傅晋臣的反问,傅世钧神色立刻紧张起来。等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整个人不禁惊呆住。 “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晋臣微微弯下腰,双眸盯着傅世钧眼底的起伏,沉声道:“二哥,你差点害得傅氏不保。” 傅世钧脸色徒然难看下来。 这是傅家的家务事,沐良不便参与。她带着沐果果坐在边上,打量着如今这座空荡荡的房子,心情怅然。 “傅晋臣,你少吓唬世钧!”曹婉馨瞬间暴怒,“如果说这个家里的人卑鄙,我们绝对不是第一,也不是最后的。” 她眼神扫过坐在傅政身边的姚琴,冷笑道:“这个家里的人,个个都不干净!” 傅晋臣黑眸轻眯起来。 “二少爷,二少女乃女乃,出事了!” 佣人们惊慌失措的跑来,“小姐她,她……” “橙橙呢?”曹婉馨瞬间觉不对劲。 傅晋臣看到管家的脸色不对,“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气喘吁吁的喊道:“小姐掉到玉湖里了。” “什么?!” 曹婉馨整个人瘫倒在地。 下一刻,傅晋臣健硕的身影飞奔向后花园,傅政也紧随其后,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跃入水中。 扑通—— 沐良带着儿子赶过来时,只能看到他们跳入水中的身影。 “橙橙!” 曹婉馨脸色煞白的冲到湖边,姚琴一把将她拉到后面,“你不会游泳。” “橙橙在哪里落水的?”姚琴盯着平静的湖面,不禁有些心慌。 “那里。” “不对,这是这里吧!”佣人们也是方寸大乱。 “到底是哪里?”曹婉馨急得已经哭出来。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开口,其实刚才傅橙在湖边喂鱼,大家起先都没留心,只听扑通一声,在回过头时孩子就已经掉进湖里。平时傅橙总在这里玩,经常都来喂鱼,所以佣人们并没多注意,谁知道,昨晚下过雨,今天湖边的草地滑,傅橙才会不慎跌进水里。 “二少女乃女乃,我们都没看到。”管家硬着头皮开口。 曹婉馨哆嗦着抬起手,却使不出力气,整个人手脚软的往后倒去。 “婉馨。”姚琴急忙伸手扶住她,眼眶也开始红,“别急,小政他们已经下水去了。” 怎么能不急?曹婉馨咬着唇,眼泪成串的滚落出来,“橙橙,妈妈在这里!” “橙橙!” 傅世钧也被佣人推过来,曹婉馨哭着跑到丈夫身边,“世钧,我们的橙橙,橙橙……” 玉湖边上的场面顿时大乱,先后又有两名会游泳的佣人跃入水中,帮忙打捞找寻。沐良将沐果果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抿唇走到玉湖边上。 她手脚也不禁冷,当初住在傅家时,她偶尔也会来这里喂鱼,所以她心里清楚这边的水有多深。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绝对是场灭顶之灾。 傅世钧坐在轮椅中,急的满头都是汗。这种时刻,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性命为难,却不能挺身去相救。这对于任何的父亲来说,都是一种最深的痛! “四叔!” 傅政突然从水里冒出头来,叫道:“我这边没有。”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傅晋臣也从另一侧浮出水面。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俊脸的神情紧绷。这里的湖很深,以前他们经常在这里游泳,有一年他腿抽筋,差点出意外! 是橙橙年纪还小,而且她根本不会游泳。 “继续找。”傅晋臣浮在水面上,锐利的眼眸四处打量,却并没觉湖面有连漪。 “这样找太浪费时间了。”傅政深吸口气,湖水顺着他的两鬓滑落下来。现在他们要抢的就是时间,如果溺水太久的话,傅政不敢再想! “晋臣——” 沐良忽然抬起手,对着傅晋臣叫道:“你往东面看。” 顺着她的手指,傅晋臣跟傅政同时转过头,果然看到往东的方向,水面上似乎泛起一圈圈的连漪。 扑通—— 傅晋臣先入水,傅政紧随其后,两人同时朝着那个方向游过去。曹婉馨站在岸边,双手紧揪在胸口的位置,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姚琴看到曹婉馨晃晃悠悠站在湖边,生怕她腿软整个人栽进湖里,急忙往前拉住她的胳膊,不放心的站在她身后安慰,“婉馨,别担心,咱们橙橙福大命大,肯定没事的。” 曹婉馨全身不住的抖,咬着牙看向她,“大嫂……” 她只能喊出这两个字,喉间再度哽咽。 姚琴眼角也有泪痕,她想起傅橙那张爱的笑脸,一颗心就不断勒紧。这孩子自从出生起就很爱笑,平时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好。 时间滴答流逝,沐良心里默数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湖面,直到一片水花四起,紧接着傅晋臣跟傅政同时浮出水面,而被傅晋臣揽在怀里傅橙已经失去挣扎的能力。 “橙橙!” 曹婉馨大惊失色的跑过去,傅晋臣游到岸边,傅政先一步上岸后,伸手将傅橙接到怀里,平躺在草地上。 “橙橙,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啊!” 曹婉馨跪在地上,眼见傅橙脸色青,嘴唇都是紫色的。她伸手捧着女儿的脸,却只能感觉到她冰冷的温度。 傅晋臣爬上岸后,顾不上整理身上湿透的衣服,立刻跪在草地上,右手压在左手的手背上,不断按压着傅橙的前胸。 “橙橙!”傅世钧滑着轮椅过来,他本能的张开双臂去触碰女儿,奈何轮椅的轮子卡住,使得他半步都不能移动。他看到女儿紫的脸色,整颗心都沉到谷底。 孩子溺水的时间不算短,沐良只觉得头皮麻,眼角的泪水不自觉滚落出来。沐果果起先是吓坏了,这时候他看到姐姐被傅晋臣从水里抱出来,立刻跑到沐良身边,“妈妈,姐姐为什么在水里睡觉?” 沐良伸手将儿子搂在怀里,瞬间说不出话来。 按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傅晋臣额头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此时连他双臂都在抖,躺在地上的人悄无声息,傅晋臣还记得那年在这玉湖边,傅橙蹒跚学步时,笑嘻嘻的朝他飞奔而来,甜甜的叫道:“四叔。” “橙橙,你快点醒过来。”傅晋臣喉结滚动了下,眼眶热热的难受。 傅政已经安排司机去开车,他心里明白,如果从这里开车到医院,那是来不及的。 “我来试试!” 忽然间,姚琴月兑下外套,反手将傅橙背在后背上。她将傅橙整个人倒立过来,让孩子的头朝下,她只是拽住傅橙的两条腿,背着她原地绕圈的跑。 “大嫂!” 曹婉馨瞪大眼睛,急忙就要上前,却被傅晋臣一把拽住。 姚琴娘家世代学医,虽然她并没有继承父业,但终究有些东西是他们姚家密不外传的。跑来两圈后,傅橙一直紧闭的嘴巴蓦然动了动,紧接着只听哇一声,傅橙连续吐出几口水。 姚琴听到动静,立刻反手将孩子抱起来,从新将她平放在地上。她伸出左手将傅橙的上半身扶起来,右手掌心继续捶打她的后心位置。 “哇——” 傅橙又吐出几口水,随后一阵剧烈的咳嗽。 “橙橙,让大伯母看看。”姚琴抬起傅橙的小脸,能够看到刚才还紫的唇色,已然变过来了。 下一刻,傅橙哇一声哭起来。曹婉馨怔在原地,直到听见女儿的哭声才回过神。 “橙橙!” 曹婉馨飞扑过去,紧紧的将女儿搂在怀中,泪如雨下,“橙橙你把妈妈吓死了。” “妈妈……”傅橙哭的委屈,抽抽噎噎靠在她的怀里,“橙橙害怕。” “不怕不怕。”曹婉馨不住的安抚她,“橙橙没事了。” 望着傅橙缓过来的这幕,众人俱都松了口气。傅政挑眉看向姚琴,却见她抬手抹掉额头的冷汗,嘴角的笑容温柔。 不久,大家都回到别墅的客厅。傅橙身上裹着一条毯子,乖巧的缩在曹婉馨的怀里。孩子似乎吓坏了,这大半天还都蔫蔫的。 曹婉馨也是还没缓过来,抱着女儿的手不住颤抖。 “我吩咐佣人煮了姜汤,一会儿给橙橙喝一些。”沐良蹲在傅橙面前,声音温和。 傅橙怯怯的抬起头,看到是沐良后才勉强挤出微笑:“四婶。” “橙橙真棒。”沐良掌心落在傅橙稍显冰冷的小脸上,眼底的笑容温暖。 曹婉馨低着头,眼角忽然滚出泪来。她紧紧握住沐良的手,哽咽道:“良良,以前是二嫂不对,你别生我的气。” “二嫂。”沐良抬手拂开她散下的碎,“今天我们再聚,那就说明我们的缘分未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曹婉馨用力点点头,“对,我们是一家人。” 姚琴从厨房端来姜汤,顾不上换去她身上脏污的衣服,直接送到傅橙面前,“橙橙乖,快点把这个喝掉,千万别感冒。” 傅橙很听话的张开嘴巴,小口将姜汤水喝掉。 “大嫂!” 曹婉馨用力咬着唇,“谢谢你救了傅橙。” “谢什么?”姚琴伸手抹掉曹婉馨眼角的泪痕,心情同样复杂,“婉馨,要说起来是大嫂对不起你们全家!哎,经过这些事情,我都想明白了,其实有什么争的,争来争去,我们争的都是傅家的东西!只要傅家能好,我们不用争也能安稳过日子,如果傅家不好,我们又从何争起啊?说到底,咱们都是姓傅的,我们才是最亲的人。” 曹婉馨搂着傅橙,不住点头。 侧面楼梯间,刚刚换好干净衣服下来的傅晋臣,看到曹婉馨、姚琴,还有沐良三个人手拉着手,紧抿的薄唇不禁松了松。 无论大家之前心中有多少芥蒂,但是刚刚那一刻,所有人都想要挽救傅橙的心,都是真实而动容的。到底是一家人,这种血脉相连的感情,其实都深藏在彼此的心中。 经此一事后,大家原本僵持的态度,全部都在悄然化解。所以说,万事都有两面性,也许表面的凶险,却在无形中能够带来另外的一种感悟。 家里人的心结打开,傅晋臣总算能安心下来,联合众人一致对外。后院安稳,他才能开足火力,全心迎战。 一周后,蔡永芬的眼睛彻底恢复。视力较之以前,还有很大的提高。这真所谓因祸得福,沐良心底不胜欢喜。 早上起来,沐良开车赶到医院,亲自给蔡永芬办好出院手续,“妈,还有东西没收拾吗?” 蔡永芬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了。” 沐良将行李袋子拉好,蔡永芬神色失落的走到她身边,“妈还想去看看沐毅。” 反手将行李交给司机,沐良扶着妈妈走到隔壁病房。沐毅的伤口虽然没有进一步恶化,他始终都没有清醒的迹象。对于这一点,沐良整天心急如焚。 “小毅。”蔡永芬走到病床前,盯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庞,心疼不已,“妈的眼睛已经好了,今天就能回家陪你爸爸了,小毅啊,你爸爸肯定也想你了,你快点醒来吧。” 沐良环住母亲的肩膀,见她落下泪来,不禁蹙眉,“妈,别哭。”她的眼睛才刚做完手术,不能总是这样流泪。 蔡永芬不想让女儿担心,急忙伸手擦掉眼泪。 倏地,沐毅床头的监控仪器滴滴作响,沐良慌张的跑出去,急声叫道:“医生,医生!” 须臾,闻讯赶来的医生们留在病房详细检查,沐良挽着蔡永芬的手臂,两人站在病房外面等消息。 “良良,你说……”蔡永芬才说了几个字,立刻哽咽住。 沐良握紧妈妈的手,沉声道:“别乱想,沐毅肯定没事。”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病房的门便打开。沐良瞬间冲过去,“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医生快步走过来,语带惊喜道:“真实奇迹啊,没想到你弟弟竟然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沐良惊愕住。 医生点头,“你们以进去看看他,但病人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不要跟他说太多的话。” 沐良最先回过神,拉住母亲的手,两人大步跨进病房。 “小毅。”蔡永芬激动的跑到床前,只见沐毅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果然睁开着,“儿子,你醒了!” “妈——”也许因为太久没有开口,沐毅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听着很干涩。 蔡永芬哆嗦着双唇,喜极而泣。 沐毅的目光偏过头,落向身侧的位置,薄唇缓缓上扬,“姐。” 这一个字,代表着千言万语,沐良努力压制住眼泪,牵起嘴角留给弟弟一抹微笑。 “姐,你笑起来好难看。”沐毅语气虚弱,沐良隐忍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沐毅,你把我们都吓死了。”沐良坐在病床前,双手牢牢捧住沐毅的脸,整颗心都在颤抖。这一幕,她都不知道祈求过多少次,如今真的让她等到了。 “别哭。”沐毅颤巍巍的抬起手,擦掉沐良眼角的泪水。他勾起干裂的薄唇,嘴角那抹笑容却亦如曾经的温暖,“姐,我好想做了一个噩梦。” 听到他的话,沐良明亮的黑眸动了动,随即伸手将他拥入怀里,“对,小毅做了一个噩梦,现在你醒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这所有的所有,对于沐毅来说,的确是一场噩梦。沐良只希望,如今他的梦醒来,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的原点。 …… 周一例会,傅氏顶层会议室。 诺大u形会议桌前,不断有人来来回回踱步。股东们坐在椅子里低声议论,先前那份从容与淡定早已不存在。 傅氏投资兴建的那个巨大水上游项目,因环保为由被叫停。这就意味着,之前投资下去的钱,一分都收不回来。 “张董事,你说说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一窝蜂围住张董,他先前力挺这个项目说是肯定能赚到钱,结果却是这样。 张董白着脸往后倒退,道:“你们别问我啊,这件事是盛总决定的,要问该找他去。” 听到他的话,大家脸色都变了变,转身同时看向傅政,“总裁,您有什么想法?” 总裁? 傅政勾了勾唇,心想现在想起他是总裁了吗?他耸耸肩,抬手整理好褶皱的袖口,笑道:“我没想法。” “呃……”众人都被傅政冷硬的腔调噎住。 啪—— 会议室的门打开,盛铭湛姗姗来迟。众人看到救星出现,纷纷上前冲过去。 盛铭湛身边带着的助理把大家档开,盛铭湛拉开椅子坐下,俊脸的神色平静,“大家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盛总,你说这个项目稳赚不赔,是这才一个多月就被叫停,那我们的钱怎么办?” 男人上半身靠在黑色转椅里,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诸位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有什么买卖是稳赚不赔的吗?” “这——”大家面面相觑,继而恼怒出声,“盛总,你这是推卸责任!” 盛铭湛单手扶着下颚,眼角的厉色渐起,“当初投资前我们开过股东大会,大家都是自愿同意的,怎么现在变成我推卸责任呢?” “你!” 张董率先变了脸,气的捂着胸口瘫坐在椅子里。 “投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有赚有赔,”盛铭湛挑了挑眉,沉声道:“我不过是提个建议,究竟能不能同意还都是诸位的决定,铭湛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盛铭湛,你太过分了!” 听到他的话,周围人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侧面椅子里,只有傅政动也不动,俊脸的神色也是分外平静。 眼角余光瞥见傅政的表情,盛铭湛剑眉蹙了蹙,心底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傅氏眼见就要被掏空,为什么傅政如此淡定? “盛铭湛,你讹我们的钱,还钱!” 转瞬间,股东们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有人叫嚷着冲上前。门外忽然冲进来一群黑衣保镖,齐刷刷站在盛铭湛身后。 大家往前的脚步,瞬间僵硬在原地。 “看起来,你们果然都老了,这么沉不住气。”盛铭湛笑着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拂过衣领,道:“傅氏称霸这些年,你们也都没少赚,是时候该歇歇了。” 话落,盛铭湛冷着脸抬起头,眼底的神色阴霾。 眼见他离开,大家俱都白了脸,气馁的坐回到椅子里。如今傅氏没人主持大局,他们这个哑巴亏吃的不明不白,就算现在知道被人坑了,也太晚了! 傅政从容的站起身,转身欲走。 “政少爷。”有人伸手拉住傅政,脸色灰白,“你不能走啊,不能不管我们。” 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住,傅政偏过头,目光落向众人,道:“傅氏没有抛弃你们,是你们先背弃傅氏的,如今这个恶果,是你们该尝的。” 众人抿起唇,愧疚的低下头。是啊,当初傅政一再劝阻,但他们都被金钱蒙了双眼,愣是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劝阻。 不久,盛氏顶层办公室内,盛铭湛抿唇坐在转椅里,俊脸阴沉问站在他对面的助理,“傅晋臣最近在做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助理翻开资料夹,道:“昨天他还去银行申请贷款,但被拒绝了。” 闻言,盛铭湛深邃的眼眸轻眯,他手指轻叩在桌前,眉头渐渐蹙起。按说先前傅晋臣的反应来看,如今傅氏出事,他应该不会这么平静。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惜他一时半刻还查不到。 这几天电视报纸都是关于傅氏的新闻,傅氏集团投资失败,一夜间陷于破产边缘。 沐良将电视机的声音微微调大一些,她仔细听着电视里的报道,明亮的黑眸神色莫名。须臾,房门响起来,她关掉电视,穿着拖鞋跑到门前。 “回来了。”沐良伸手接过男人的包,傅晋臣伸手将她拥在怀里,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这么晚还没睡?” “等你啊。”沐良眨了眨眼,主动圈住他的脖子,道:“我想你了。” “……”傅晋臣愣了几秒种,抿唇笑起来,“真乖!” 当然要乖啊,反正她不主动说,这男人也会没完没了的问,索性她自己先先主动。 “果果呢?”傅晋臣没看到儿子。 沐良倒了杯温水给他,“刚才还说要等你回来,等我接个电话再去看,他都已经睡着了。” 月兑下外套后,傅晋臣先去儿童房看了看儿子,然后才回到卧室。男人习惯性先去洗澡,沐良靠在床头想事情,并没看到他出来。 “沐毅怎么样?”傅晋臣穿着件白色睡袍,站在床头擦拭头。 “现在我爸妈都陪他复健,昨天他还跟我抱怨,说每天都喝妈妈煮的汤,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要破坏他完美的身材。”沐良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 掀开被子躺进去,傅晋臣伸手将沐良揽在怀里,笑道:“那就好,他下周以出院吗?” “差不多。”沐良点点头。 顿了下,她似乎又想到什么,担忧道:“晋臣,如果那些人知道沐毅没死,会不会……” 傅晋臣这几天也在琢磨,“我来想想办法。” 听到他这么说,沐良紧提着的心瞬间放下去。她靠在傅晋臣的胸前,再度抿唇,“傅氏的新闻已经满天飞,你打算什么时候有动作?” “再过几天。” “需要我帮忙吗?” 傅晋臣瞥着怀里的人,俊脸的神色染笑,“报告沐董事长,目前还不需要。” “讨厌!”沐良红着脸,抬手捶了他一下。 难得今晚时光静谧,先前那些盘踞在心头的大石,最近一样样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展。母亲的眼睛复明,沐毅清醒过来,傅氏虽在危机中但傅晋臣已有制胜武器,剩下的也就只有盛铭湛这一笔账,让沐良有些担忧。 “在想什么?”傅晋臣低下头,柔声问怀里的人。 沐良抿唇笑了笑,故意板着脸开口,“再想你太坏了,每次求婚都敷衍我,对于我们结婚这件事,你压根没有诚意,是不是把我骗到我就想蒙混过关?” “绝对没有!”傅晋臣立刻表白,“心肝,我肯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 永生难忘?沐良心头隐隐激动起来,到底是怎样的永生难忘?! 十天后,傅氏再次召开股东大会。 盛铭湛神色匆匆赶到,心底的震惊明显无法掩饰。为什么几天之间,傅晋臣腰身变成傅氏最大的股东?他之前明明很严苛的调查过,傅晋臣名下并无傅氏任何股权!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蔺识站在傅晋臣身侧,而他所坐的位置,正是傅东亭当初那把椅子。 “盛总。”傅晋臣主动伸出手,“请坐。” 有人拉开椅子,盛铭湛沉着脸坐下。 傅世钧坐在轮椅中,紧挨着傅晋臣的位置。傅政坐在右边,惯有的清冷神色并看不出太多的起伏。 “人的到齐了,”傅晋臣笑了笑,转头道:“蔺叔,开始吧。” 蔺识打开公文包,将股权公证书分下去,并且将傅东亭附加的遗嘱当众宣读出来。众人脸上的神色,不停变化着色彩。 盛铭湛俊脸微垂,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好狡猾的傅东亭,竟然能想到将名下的股份寄存再其他人名下! “傅氏的股份按照比例依次顺序为,傅晋臣20,傅世钧15,傅培安10,傅欢颜10,沐果果5,。不过沐果果目前并未成年,所以他的股权将有监护人傅晋臣行使支配权。” 蔺识高声宣读完后,又补充道:“所以目前,傅晋臣手中持有25,傅氏股权,将是集团最大的股东。” “啊——” 全场一片哗然。 短暂的沉默后,几乎在同一时刻,热烈的掌声四起。大家用力扣紧双掌,饱含着众人对于傅晋臣的拥戴。 “呵呵——” 盛铭湛低低笑出声,眼角的寒意四起,“傅晋臣,你因为拥有股权就能救傅氏吗?” 男人侧过身靠近过来,语气阴霾,“我告诉你,傅氏已经是个空壳子,一毛钱都没了!” “是吗?” 傅晋臣薄唇轻勾,眼底那淡漠的笑容只让盛铭湛心头沉。他忽然扬起手,丢过来一份文件在盛铭湛面前,道:“盛总,有件事你不知道吧,现代园区那块地已经解冻,下周开始停工的项目将要恢复进度。”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傅晋臣笑着耸耸肩,锐利的黑眸瞬间眯起,“我的公司已经归入傅氏集团成为子公司,我不再乎傅氏还有没有钱,只要我姓傅,傅氏就永远都不会倒!” 盛铭湛突然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因为惯性后退出去,碰一声撞到墙上。 “盛铭湛!” 傅晋臣缓缓走到对面男人的面前,语气狠厉,“你赢不了。” 赢不了?! 盛铭湛紧紧抿着唇,脸色难看到极点。他赢不了吗? 这一场轩然大波,终于结束在傅晋臣的大权在握中。他站在最顶层的那间办公室里,轻抚着傅东亭一直忠爱的这张檀木书桌,心底的滋味复杂。 爸,我回来了。 傅晋臣站在落地窗前,顺着高耸如云的建筑眺望出去,眼底的神情逐渐平静下来。未来的路都在他的脚下,从这一刻起,傅氏的未来全都在他的手中,此时此刻,他体会到那种权利巅峰的极致甘,同时也承受着掌握全局的巨大责任。 从今后,傅晋臣与傅氏,与傅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作为傅家掌托人的使命,他不抗拒的命运。 整个上午,盛铭湛都在办公室里呆,直到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盛先生,我终于联系到您了,”对方开口的语气很急,“酒吧街周围城区都要进行城市规划,这里今天就要被拆掉。” 挂断电话后,盛铭湛冷着脸拿起车钥匙,开车赶回景城。 有段时间不回来,景城的变化便会很大。盛铭湛将车停在酒吧街的对面,他的车子不能前行,因为对面那条街道正在进行拆迁,推土机正在一点点往前开进。 扑通—— 周围不断有墙面整片倒塌,盛铭湛坐在车里,眼见高高悬挂的那块钢琴形状沐字牌匾,掉落在地,瞬间碾压在推土机的车轮下。 碎了。 盛铭湛薄唇轻抿,眼底蔓延出一丝心痛。这块牌匾当初还是他亲手做的,现在他又亲眼看到它碎裂,这也算是一种结局吧。 属于他的结局。 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盛铭湛深吸口气,却被呛了下,捂着嘴咳嗽起来。他想要留住的,终究都会在时间中一点一滴的消逝,甚至都不能留给他半点回忆。 也许,这样也好吧。 仰头靠在车座上,盛铭湛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紧绷。 嗡嗡—— 车座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盛铭湛不想搭理,眼睛紧紧落在对面。那条街逐渐被夷为平地,他想要努力记住那个地方。 手机持续不断的震动,盛铭湛烦躁的蹙起眉,“喂?” “铭湛!” 盛母的声音带着哭声,盛铭湛脸色变了变,却听母亲哭道:“你爸爸……去世了。” 半响,盛铭湛沉着脸动引擎,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到家,并且在当天带着母亲乘坐飞机,赶回美国。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沐良难得休个假期,想要搂着儿子美美睡个懒觉,谁想到乔笛一连三个电话,终于把沐良从美梦中拉起来。 “干妈!” 乔笛打开门,沐果果立刻要往她身上冲。沐良眼疾手快拉住儿子,生怕撞到乔笛的肚子。 “没关系。”乔笛低头瞄了自己一眼,笑道:“我的腰还是很细。” 沐良撇撇嘴,“那是因为你月份还小,但是不能不注意。”她拉住儿子走进来,同时低声叮嘱沐果果不能让干妈抱。 还没到厨房沐良就闻到香味,她跑进去一看,立刻笑道:“哇,今天有大餐吃。” “那当然了。”乔笛伸手拿出一罐糖果,递给沐果果,“干妈给你留的。” 沐果果看到糖果双眼就会放光,不过他还是看了看沐良,见她点头后才把糖果接过去,甜甜的在乔笛脸颊上亲了亲,“谢谢干妈。” 乔笛笑得眼睛眯起来。 午饭基本没用沐良插手,乔笛一个人全都应付下来。主要是沐良的厨艺如果跟乔笛比,那她炒出来的菜只能扔,所以她也知趣的等着吃。 “果果去洗手。”沐良端着碗筷出来,催促儿子去洗手,她闻着那响起,根本忍不住。 饭菜一道道摆上桌,沐良咂咂嘴,挑眉瞪着对面的人,问:“鸿门宴?” “呸!” 乔笛把筷子丢给她,道:“我是看你最近太辛苦,特别给你补补的。沐小良,你有良心吗?” “没有!”沐良笑嘻嘻拿起筷子,终于安心的开吃。 三杯鸡,松仁玉米不辣,乔笛细心的端到沐果果面前,不停的给他夹菜,“果果,多吃点。” “嗯。”沐果果夹起一块鸡肉放到乔笛的碗里,“干妈也吃。” 乔笛拿起筷子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鸡肉放下。沐良看到她轻蹙的眉头,伸筷子从红辣辣的油面下夹起两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想吃这个吧。” “你怎么知道?”乔笛立刻接过去,夹起一块往嘴里放。 沐良努努嘴,笑道:“我也想吃。” “亲爱的,我这次不能给你当伴娘了。”乔笛忽然撅着嘴,神色失落。 “伴什么娘啊,”沐良勾起唇,笑道:“果果都这么大了,我好意思还要伴娘吗?” “那你们不办仪式了吗?”乔笛问她。 “晋臣说办,”沐良牵起嘴角,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我只想要个简单隆重的就行,只要全家人都在。” 乔笛双手托腮,贼兮兮的盯着她,语出惊人,“这样啊,那要不然你来给我当伴娘吧。” “噗——” 沐良嘴里那口汤瞬间喷出去,“你要结婚?” “不行吗?” “娇滴滴,你病了吗?”沐良探着身子去模她的额头,乔笛瞥着嘴推开她的手,“我很正常。” “正常你说胡话?”沐良炸毛,叫道:“你要跟谁结婚?” 乔笛拿出一张红色请柬递给她,沐良翻看看了眼,再度震惊,“乔笛,你真的要气死我啊!” “嘿嘿,消消气。”乔笛倒了杯鲜榨的橙汁给她。 沐良一把拍掉她的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沐果果看到妈妈生气,吓得不敢说话,躲到乔笛身后。 “别吓坏我干儿子。”乔笛低斥,“果果吃饱了吗?” 沐果果点点头,乔笛拿起一杯果汁给他,笑道:“乖,自己去玩。” 沐良对着儿子笑了笑,沐果果才开心的转身跑去客厅。 “良良。” 乔笛叹了口气,伸手落在自己还未凸起的小月复上,声音沉下来,“再过两个月我的肚子就会大起来,你总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 沐良眼神暗了暗,心情跟着沉寂下来,“那我们出国去。” “我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如果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会害怕的。”乔笛缩起肩膀,沐良坐过去将她拥在怀里。 “最近我想了很多,其实我并不坚强,我很胆小!我怕黑,害怕寂寞,害怕疼,害怕很多很多……”乔笛眼眶逐渐红。 “傻瓜。”沐良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抚,笑道:“你才不胆小。” 沐良双手捧住她的脸,目光坚定,“我知道,娇滴滴有多坚强。你愿意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这就是世上最坚强的一件事。” 乔笛用力吸了吸鼻子,不想让自己流泪。因为她最近看育婴指南,书上说如果妈妈流泪,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哭。 “我是不是很傻?”乔笛将头靠在沐良的肩上。 轻轻笑了声,沐良握着乔笛的手,道:“不傻!你看我就知道了,这个决定,你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嗯。”乔笛不住的点头,“我们说好的,我一定要给你生个儿媳妇。” “必须的!” 沐良抬手抹掉乔笛眼角的泪痕,释怀道:“娇滴滴,也许你是对的!如果你一个人出国去,我还真是不放心,这样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们随时都见面,还有什么是不能走过去的?” 乔笛咬着唇,紧紧拥住沐良,哽咽道:“良良,谢谢你。” 忍住心底的酸涩,沐良伸手将她拉起来,转而将筷子递到乔笛的手里,笑道:“好了,嘴上说谢谢没用的,你只要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媳妇,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哒,一言为定。”乔笛伸手跟沐良勾了勾手指,低头轻拍着小月复,柔声道:“宝宝,你听见你未来婆婆的话了吗?我们要努力,快快长大哦。” “哈哈——” 沐良被她逗的笑出声,但却终是觉得心酸。毕竟这条路她是走过来的,她好歹还有个傅晋臣,如今乔笛跟钱响的未来会怎么样,她完全看不到! 傍晚,傅晋臣回到家,刚把门打开,沐果果风一般的身影便撞到他的怀里。男人急忙伸手将儿子抱住,低头在他脸蛋亲了亲。 “爸爸!” 沐果果双手搂住傅晋臣的脖子,叫道:“干妈要结婚啦!” 结婚? 傅晋臣挑起眉,沐良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心想小孩子就是藏不住话。 “真的假的?”傅晋臣洗干净手回来,拉开椅子坐下。 沐良将筷子给他,眼神不怎么温柔,“你好兄弟都要结婚了,我们娇滴滴难道还要为他那种男人守身吗?” “咳咳!” 傅晋臣干咳了声,“心肝,这不关我的事情?” “怎么不关?”沐良沉下脸,质问道:“当初你瞒着我乔笛跟钱响的事情,要不然能展到今天这局面吗?” 傅晋臣动了动嘴,没敢反驳。不过他心里并不服气啊,人家两人你情我愿的,那是谁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吗? 不过听沐良话里的语气,看起来乔笛真要结婚了。傅晋臣端着饭碗勾起唇,不禁幸灾祸,这次有好戏看! 用过晚饭,傅晋臣把儿子哄睡后,迅速回到卧室。 “心肝。” 傅晋臣一把将人压在身下,薄唇轻落在她的颈间,“我妈说月底有个好日子,最适合举行结婚典礼。” 沐良撇撇嘴,“月底太赶了吧?” “放心,我会让人安排好。”傅晋臣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沐良并未察觉,心底正在琢磨着乔笛的事情。她走神的功夫,身上的睡衣便被傅晋臣麻利的褪下来,丢在床边。 “今晚不行。”沐良揪住被子,急声阻止。 “为什么?”已经全身沸腾的男人,立刻不悦。 沐良咬着唇,闷声道:“没有理由,就是不想。” “不想?” 傅晋臣邪魅的笑了笑,一把扣住她的脚luo将她拉到身下,“心肝,我会让你想的。” “傅晋臣!” 沐良暴怒一声,这男人越来越过分了。不说远的,就说这个礼拜,她竟然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每天都要腰酸背痛的,走路都不敢迈大步。 “你到底吃了什么?” 喘息间,沐良无力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傅晋臣低低一笑,薄唇含住她的耳垂,笑得得意。他就不信自己如此勤劳的耕耘,他家心肝的肚子不鼓起来?! 清早起来,宋清华穿着一套浅灰色运动装,沿着山路跑下来。她每天都会跑步去山上晨练,既能锻炼身体,也能使整天的精力充沛。 山里的空气新鲜,宋清华慢跑下来后,远远就见到她家别墅的侧面那栋房子前,听着搬家公司的卡车。 “烟姨。”宋清华站在别墅门前,烟姨也在门外好奇的张望,“有人搬来?” “是啊,”烟姨点头,笑道:“听说张太太他们这套房子卖了很高的价钱。” 宋清华喘匀气息,不禁撇撇嘴。她正要迈步进屋,烟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惊讶道:“太太,您看那是谁?” 狐疑的转过头,宋清华本是无心一瞥,却在看清对面的男人后,整个人惊怔住。 “你好。”男人上半身穿着件浅灰色t恤,失调咖啡色休闲裤。 宋清华明亮的眼眸闪了闪,木纳的开口,“你搬来这里,又想怎么报复我?” 郁坚勾了勾唇,笑道:“我又不缺钱,又不缺住的地方,为什么要报复你?” “……”宋清华被噎住,继而低下头。 烟姨回过神来,立刻笑着躲开。 “要不要来参观下我的房子?”郁坚单手插在口袋里,声音平静。 宋清华犹豫了下,径直越过他的肩膀往前走去。 眼见她走过的身影,郁坚暗暗摇了摇头,这几十年的脾气,她恐怕是改不掉了。 对面这套别墅,比起宋家的房子稍微小一点。不过布局上相差不多,宋清华站在花园里,左看看又看看,秀气的眉头不由轻蹙,“院子里那株沉香树,你有时候移植过来吧,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郁坚抿唇笑了笑,回答的轻松,“沉香树认地方,贸然移植过来肯定不行。” “那怎么办?”宋清华咬着唇,道:“那株树我不会养,会被我养死的。” “它不是活得好好吗?”郁坚笑问。 宋清华撇撇嘴,“那是你不知道,它早先死过一次。” 男人紧抿的嘴角蓦然拉开一丝笑意,郁坚深邃的黑眸动了动,声音沉下来,“既然是死而复生,那它肯定能长命百岁。”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宋清华垂下眸,红唇渐渐抿起,“怀亦,谢谢你放过宋氏。” “那也是我的家。”郁坚轻叹了口气,道:“我忘不了爸爸对我的恩情,也忘不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岁月。” 宋清华眼角酸酸的涨,心底的某处不断收紧,“怀亦,我……” “不是怀亦,是郁坚。”面前的男人出声打断她,“我说过了,简怀亦已经不在了。” 他的容貌虽然改变的彻底,但他眼中此时的温柔神色,亦如当年的模样。宋清华心头泛起的涟漪波动,五味杂陈。 郁坚主动往前一步,眼底的眸色温和,“清华,这些事情对对错错,牵扯太多无辜的人,就算是因为女儿,我们也不应该像仇人一样。” 这些话此时听来,真有种云淡风清的感觉。宋清华仰起脸,望着郁坚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笑道:“如果爸爸看到你回来,他一定很开心。” 顿了下,宋清华轻咬唇瓣,神情彻底放松下来,“郁坚,当年的事情我们两清了,你不在欠我什么。” 郁坚偏过头,俊逸的脸庞染着一丝惆怅,“是我们都欠女儿的。” 闻言,宋清华心尖猛然收紧。这是她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 深夜的倾城,笼罩在一片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中。 傅晋臣将车停在酒吧外,随手将车钥匙丢给门外的服务生。他微微抿着菲薄的唇瓣,双手插兜往里面走。 “四少。” 酒吧经理看到傅晋臣出现,立刻小跑着过来,语气恭敬道:“您直接上二楼吧,钱少他们都在v1包厢。” 傅晋臣点了点头,抬脚往楼上走。不过短短的一段距离,周围已经不少女人偷偷打量着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双眼蹭蹭冒着红心。 推开包厢的门,场子已经热开。半圆形的黑色沙里,男人们三五成群,陪在身侧的莺莺燕燕并不少见,左拥右抱历来都是男人们的趣。 “哎哟,四少来了!” 有人调笑着调侃,道:“四少一路上来,这是要踩碎了多少女人的芳心啊?!”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眯了眯,神色从容的转身走坐进沙里,回答的优雅却又不失霸气,“不计其数!” 噗! “哈哈哈——” 男人们笑倒一片,女人们俱都红着脸望向他,俨然宁愿为他碎掉那满地的芳心。 “四哥,”钱响笑得合不拢嘴,调侃道:“你不怕回家跪搓衣板?” “放屁!” 傅晋臣沉着脸骂道,“你四哥什么时候那么怂过?” 大话他是说出口了,不过心里却虚。心肝啊,你千万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项北端着酒杯,嘴角勾起的弧度嘲弄。不过傅晋臣所言倒也非虚,以前上学时就有女生因为在学校操场等他,苦苦淋了一天一夜的雨,结果烧成脑膜炎,人都差点挂掉! 所以说,傅晋臣就是个祸害,不折不扣! “走一个。”众人看到傅晋臣出现,全都端着酒杯过来。有的红酒,有的啤酒,反正酒杯里都没有空着的。 傅晋臣拿起边上一个安静的玻璃杯,淡定的拧开一瓶苏打水倒满杯子,随后举起来跟众人碰了碰杯子。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不高兴的开口。 傅晋臣耸耸肩,轻抿了口杯中的苏打水,笑道:“爷戒酒了。” “戒酒?”众人怔了怔,然后齐声笑出来,“好好的戒什么酒,老四这是肾虚了吧?” 如果是以前,傅晋臣铁定饶不了他们。他现在并不会生气,只是丢给他们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继续喝着他手里的苏打水。反正肾虚不虚这种事,只要他的心肝明白就好,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项北瞧着傅晋臣那副得瑟的样子就受不了,他抿唇过来解围,手里拎着一瓶红酒放在桌上,骂道:“都他妈的少废话,老四不喝,我跟你们喝。” 眼见项北出面,原先挑衅的那些人气焰也都压了压。项北酒量也很好,除了傅晋臣外,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有些人不敢跟他喝,说了几句软话也就应付过去。 傅晋臣如今鲜少露面这种场合,一来是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二来是沐良给他规定不许泡夜店,也不许喝酒。 “结婚的事情准备怎么样了?”傅晋臣吃了快西瓜,上半身往后靠近沙里,低声问身边的男人。 钱响微微垂着头,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就那么回事吧,反正不需要我操心,只要那天我露个面就行。” “只是露面吗?”傅晋臣薄唇微勾,明显不怀好意,“听说那天还要洞房吧?” 钱响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眼眸眯了眯,“四哥,我怎么觉着,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咳咳,嗅觉还挺灵敏的。傅晋臣敛下眉,收敛起太过明显的神色,“钱响,有需要我帮你的吗?我这次认真的。” 钱响摇了摇头,道:“不需要。” 身边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傅晋臣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钱小贱啊钱小贱,别说四哥不偏心你,我这里左提示右暗示,你完全不上道啊! 傅晋臣抬手搭在钱响的肩头,抿唇问他,“钱响,咱们兄弟间,是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忽然这么问,钱响狐疑的眨了眨眼,心底觉得惊讶,“对啊,这肯定的。” 傅晋臣满意的点点头,望向钱响的眼神里隐约透着几许怜惜。钱小贱,咱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四哥曾经受过的苦,你也必须要尝一遍,这才能叫有难同当! 钱响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味道滑过喉咙,灼烧的刺激,使得他眼睛热热的。他满月复心思都在想什么的事情,并没看到傅晋臣嘴角那抹算计的光芒。 须臾,钱响被拉进圈子里,继续跟那些男人们拼酒去。傅晋臣看得出来,钱响是在故意找醉,他也并没有阻拦。反正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不让钱响自己亲身走过一次,他也不会明白这中间的滋味如何**! 钱小贱,其实四哥是疼你滴! “喂!” 项北端着酒杯坐过来,瞪着傅晋臣嘴角那抹灿笑,骂道:“你丫又算计什么呢?” “算计着我什么时候能有儿媳妇?”傅晋臣挑了挑眉。 “啧啧!” 项北低声嗤笑他,“傅老四,你现在满脑子不是老婆就是儿子,还能有点别的吗?” “有啊。”傅晋臣深邃的黑眸轻眯,嘴角勾起的笑容潋滟,“我还想着,我女儿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汗! 项北嘴角抽了抽,彻底无语。完了,傅老四完全沦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逊的傅家四少了! 望着项北眼底的鄙夷,傅晋臣轻哼了声,心想你丫别得意,回头让傅欢颜收拾你! “有件事情。”傅晋臣半侧过身,转瞬便收起玩笑。 “说。” 傅晋臣薄唇轻抿,声音不自觉沉下来,“我小舅子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们想让他出国去,一切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项北俊脸微沉,“那些人能放过沐毅吗?” “所以我才找你。”傅晋臣也是担心这些。 项北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那条道上的关系,咱们都没有,所以说不上话。” 这话正是让傅晋臣觉得难办的地方,那个圈子的复杂傅晋臣自然明白,但为了沐毅,这趟浑水他不得不淌。 “不过……”项北好像想到什么,但心底有顾虑。 傅晋臣剑眉紧蹙起来,项北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你知道安城御家么?” “御兆锡?”傅晋臣瞬间厉目。 项北点了点头。 “你跟他有交情?” “算不上交情,”项北抽出一根烟点头,语气沉下来,“前年的时候,我意外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傅晋臣俊脸紧绷,问他:“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一面。” “够呛!”项北颓然的耸耸肩,“外面的人都说这位御少要么认钱,要么认女人,最不认的就是人情,我们跟御家素来都没什么交情,他怎么能轻易卖这个面子给咱们呢?” 这话倒也不假,傅晋臣勾了勾唇,“试试看,交情也是慢慢套出来的。” “你去帮我联系一下。”傅晋臣出声吩咐。 项北故意低头不搭理他。 眼见他不说话,傅晋臣也不恼,胸有成竹道:“昨晚傅欢颜写信回家了。” 项北俊逸的脸庞僵了僵,咬牙切齿的瞪着傅晋臣,恨声道:“下周等我消息。” “谢谢。”傅晋臣立刻变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项北的怀里,别有深意道:“兄弟,慢慢看。” 项北气的脸色铁青,偏偏有软肋被傅晋臣捏在手里,无处泄。 安城。 驾车四个小时后,傅晋臣终于踏上这座城市。相较于名海市的临海,安城这里出口业及商业更加繁华。 项北削尖脑袋,费尽找了一圈的关系,终于才能跟御家攀上一丁点的关系,好歹说上句话。傅晋臣的黑色路虎停在山脚下,前方停靠一辆白色q7,显然是来接他们的。 “项少。”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容冷峻,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请上我们的车。” 傅晋臣微微蹙了蹙眉。项北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抬脚朝着那辆白色q7走过去。如今到了人家地盘上,客随主便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车子沿着平旦的山道上来,傅晋臣抿唇看着车窗外,深沉的眸子里幽暗一片。 不多时候,司机将车停在别墅外,自有另外一批人过来将车门打开,“请下车。” 面前两扇巨大的黑色镂空铁门,傅晋臣仰头看过去,不禁眯起眼睛。这两扇门比起傅家大宅来,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咣当—— 铁门缓缓往两侧拉开,有位穿着中式华服管家模样的男人走出来。项北主动迎上去,笑道:“秦叔。” “项少到了。”秦叔笑了笑,面容倒还和蔼。他挑眉扫了眼对面的傅晋臣,“这位就是傅四少吧。” 傅晋臣锐利的眼眸闪了闪。 “少爷在里面。”秦叔转身往里走,项北跟在傅晋臣身边,两人也随着进去。 铁门之后,入目的左右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竹林。项北仔细瞅了瞅,暗暗心惊。难怪外面的人都说安城御家不能惹,单看这里庭院重重叠叠的布置就知道不简单。 走过这片竹林,眼前的景象再度另两人大开眼界。如果说刚进门给人的感觉有种九重宫墙的严谨,那么此时这里面的开阔,立刻让人联想到欧洲中世纪的古堡。 迎面碧蓝的湖水波光粼粼,周围布满各种名贵绿色植被。傅晋臣盯着正对面那栋红白两色相间的古堡,眼底不期然掠过一丝惊叹。 虽然还没见面,但傅晋臣知道,这个御兆锡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秦叔,人还没到吗?” 蓦然间,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傅晋臣惊讶的抬起头,这才觉湖边那把巨大的遮阳伞下,竟然坐着道白色身影。 男人背对着他们,傅晋臣抬起的目光里,只能看到男人修剪整齐的短,还有他微微露出的侧脸。 “少爷,他们到了。”秦叔往前一步,恭敬的回道。 前方的男人轻轻转过身,傅晋臣看清男人的容貌后,立刻倒吸口气。 “咳咳!”项北惊愕的咳嗽起来。 透彻碧绿的湖水掩映在男人精致的眼角,御兆锡勾了勾唇,唇间那一抹绯色令人沉迷,“傅家四少,久仰大名。” 傅晋臣收敛起心底的惊讶,打起精神对付眼前这个男人,“御少客气,晋臣唐突拜访,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御少海涵。” 御兆锡抬手指了指他的对面,“二位请坐。” 傅晋臣抿唇坐下,项北扫了眼面前的男人,很快别开视线不与他对视。那个男人的眼睛如同漩涡般深邃,看得久了头都会晕。 傅晋臣忍不住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而后眼神探究的望向项北。 项北读懂傅晋臣眼底的疑问,笑着低下头。 眼见项北回避的眼神,傅晋臣立刻炸毛。素来傅四少的美名远播在外,今天见到御兆锡后,傅晋臣忽然就不那么自信了!难道他的美貌就这样被比下去了吗? 靠!爷不服啊! 管家秦叔亲自端着茶盘过来,将那套青花瓷的茶碗放在桌上,笑道:“二位尝尝这茶,平时都是有贵客到,少爷才吩咐人去采茶。” 傅晋臣伸手将茶碗端起来,只用眼睛扫了扫,手指立刻紧。这套茶具价值不菲,他掀开碗盖,扑面而来的香气袭人,偏偏这股味道极其特殊。 “好香。”傅晋臣品了口茶,确定他从没喝过。要说起来这些年大江南北的茶,他也尝过不少,各种珍贵茗茶更是数不胜数,此时这碗里的茶汤有着如同桃花般的色泽,却又不似桃花的香甜,微微有些苦涩。 “这茶一定很稀有。”傅晋臣又尝了口,惬意的挑了挑眉。 御兆锡浅笑了声,锋锐的下颚朝前点过去,道:“不过是自家后院种的,让四少尝个新鲜而已。” 自家后院? 傅晋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俊脸的神色变了变。从他所坐的位置看过去,前方群山中的那片低谷满眼都是青绿色。这就是御兆锡口中的自家后院?! 御家的生意这几年做开很大,涉及领域非常多,几乎垄断安城的出口业。傅晋臣模不透御兆锡家底究竟多大,但他心里清楚,幸好御家没在名海市安家,否则还有他们傅家的位置吗?! 项北对茶、瓷器并不感兴趣。他无意中抬起头,恰好看到御兆锡面前摆放的钓鱼竿。有鱼竿必定会有鱼,项北顺着鱼竿往湖里看过去,找寻半天不禁惊讶。 湖水清澈,但并不见有鱼。既然没有鱼,御兆锡这鱼竿又是做什么的? “呜嗷呜嗷——” 湖面忽然一阵波动,原本空旷的湖面上比肩游过来两只天鹅。项北惊愕的盯着那柄鱼竿,额头直冒汗。 只听过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还没见过钓天鹅的?! “御少真是好兴致。”项北回过神后,不禁笑了笑。 御兆锡拇指与食指交错打个响指,那一对黑白两只天鹅便朝着岸边游过来。男人将他面前桶中的小鱼抛出去,那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即刻游走。 望着眼前这一幕,傅晋臣跟项北再度对了个眼神,两人神色都戒备起来。 “四少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吗?”御兆锡蹲在湖边,饶有兴味的欣赏着他的宠物们逮鱼的过程,脸色愉悦。 傅晋臣也不想跟他绕圈子,直接开口,“御少,晋臣有件事相求,想来先前名海市那点小事也惊动到御少,沐毅是我弟弟,这个人我要保。” 顿了下,他语气坚定道:“我希望,从今后只有沐毅,再也没有毅哥。” 虽然傅晋臣没有说的太明,但他知道,御兆锡必然能听懂。 “呵呵——” 御兆锡轻笑一声,“四少玩笑了,御家不过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家,哪有这样的本事?”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傅晋臣内敛的双眸动了动,道:“御少自然是生意人,不过仰仗着御家曾经的英名,只要说句话,还是没人敢不当回事的。” 听到他的话,御兆锡笑着转过身,“四少太看得起御家了。” “那是自然。”傅晋臣回答的异常诚恳,“无论是御家还是御少,都没人敢不恭敬。” 这顶高高的帽子傅晋臣举起来,御兆锡也不好不带上。他狭长的凤目眯了眯,语气里含着一丝深意,“好吧,既然四少这么看得起御家,那我也不能驳了四少的面子。” “多谢御少。”傅晋臣立刻接话,“开个价吧。” “价?”御兆锡笑着摇摇头,“若说那些金的银的,御家早就看不上眼了。” 傅晋臣脸色瞬间紧绷,项北都跟着紧张起来。 “这样吧。” 御兆锡侧身坐在白色躺椅里,绝美面容点缀的五官深邃立体,他勾了勾潋滟的唇色,笑道:“难得我跟四少一见如故,四少只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便好,倘若他日兆锡需要四少帮忙,只希望四少也能鼎力相助。” “一言为定。”傅晋臣主动伸出手,御兆锡同他击掌后,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精光闪现。 半响,秦叔将他们送到大门外。刚才那辆白色q7又把他们送到山脚下。 车子沿着原路返回后,项北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靠!真他妈提心吊胆。”项北忍不住掏出烟点上。 傅晋臣抿着唇,瞥了他眼,“你紧张什么?” “我是为你捏把汗啊。”项北嘴上叼着烟,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身边的男人。 “看什么?”傅晋臣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 项北吐出长长的烟圈,笑道:“你不知道吗?外面的人都说御兆锡男女通吃,我刚刚真怕他把你留下来……侍寝。” “操!项北你他妈活腻歪了!”傅晋臣瞬间暴怒。 项北见他生气,立刻转身坐进车里。 虽然项北说的有些夸张,不过傅晋臣想起御兆锡那张俊美的脸庞,心里还是不舒服。爷就是不服啊,明明他才是帅到掉渣滴嘛! 机场,候机大厅。 沐良第n次拉开行李箱,不断的重新打量,“小毅,东西都带齐了吗?” “齐了。”沐毅伸手将她拉起来,沐果果撇嘴跑到沐良面前,狐疑道:“妈妈,你都已经问过好多次了,怎么还没记住呀?” 沐良看了儿子一眼,心想自己最近是有些啰嗦,有时候莫名其妙脾气,有时候又会针对一件事反复唠叨,她撇撇嘴,闷声道:“妈妈是担心舅舅有东西落下。” “不会的,”沐果果摇着小脑袋,笑嘻嘻的模样爱,“如果舅舅忘记带东西,果果以坐飞机给他送去。” 沐良抬手在儿子鼻尖刮了下,沐毅伸手将外甥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果果,你要答应舅舅好好照顾妈妈。” “嗯,”沐果果乖巧的点头,伸着小嘴覆在沐毅的耳边,道:“如果爸爸欺负妈妈,我会打电话告诉舅舅的。” “真乖。”沐毅又狠狠亲了亲外甥,随后笑道:“姐,咱不能给果果改姓,这必须是咱们家的人啊!” 听到他的话,傅晋臣立刻沉下脸。哼,这混小子,饶是自己跑前跑后为沐毅张罗,他还敢撺掇沐良不让儿子改姓?! 眼角余光瞥见傅晋臣紧蹙的眉头,沐良马上握住他的手,小声在他耳边解释,“沐毅说着玩的,你别搭理他。” 哼!傅晋臣阴霾的脸色好转一些。 沐毅将放蟣uo骞???鹕碜叩礁到?忌肀撸?唤?嵘?溃骸敖惴颍?也辉诘恼饧改昀铮?阋?煤谜展宋野致瑁?褂形医愀?彝馍?!包br /> 傅晋臣薄唇抿了抿,冷声道:“你爸妈也是我爸妈,你姐是我老婆,你外甥是我儿子,还用你说照顾吗?” 哇,这口气很冲! 沐毅抬手模了模鼻尖,嘴角勾起笑来。他伸手搭在傅晋臣的肩头,调侃道:“怎么,还生我气呢吗?” 傅晋臣瞥了他一眼,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下来,“你一个人在国外要多加小心,有事就要告诉我,不要再让你姐操心了。” 沐毅内敛的黑眸动了动,随后点头。 这边椅子里,蔡永芬不断偷偷抹着眼泪。沐果果坐在沐占年的腿上玩东西,不禁小声道:“外公,外婆为什么一直哭?” 沐占年叹了口气,眼神也黯淡下去。 气氛好像瞬间变得悲伤,沐良悄悄别开脸,眼眶红。虽然沐毅能够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却要离开名海市五年不能踏足。 这是御兆锡提出的条件,他说这样才能交代过去。傅晋臣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只能答应下来。 “准备进去吧。” 再多的不舍,终究也要分别。沐良搀扶着妈妈,沐毅伸手扶着爸爸,一家几口人同时往登机口走过去。 “小毅。”蔡永芬拉住儿子的手,又叮嘱他一遍,“你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要记得按时吃药,功课也不要太累。” “我知道。”沐毅转过身,同时张开双臂将父母拥在怀里,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沐占年从不会在儿子面前表露什么,但他此时也微微红了眼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抬手抹掉妈妈的眼泪,沐良告诫自己要坚强。她握着沐毅的手,沉声道:“沐毅,姐姐有时间就会带着爸妈去看你。” 沐毅俊脸隐约透着几丝失落,“惜我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没关系,姐姐给你视频。”沐良轻声安慰他。 沐毅点点头,黑眸落在傅晋臣身上,郑重其事的开口,“姐夫,不能再欺负我姐。” 傅晋臣听着这几个字,不禁笑了笑,“放心,现在轮不到我欺负你姐,都是她折磨我!” “傅晋臣!” 被控诉的人瞬间不悦,傅晋臣颓然的噤声,一脸无奈状。看吧,这就叫自食恶果! 广播开始响起,沐毅拿着证件走向安检。沐果果这时也意识到什么,委屈的撅着嘴缩在傅晋臣怀里,不想跟舅舅道别。 沐良站在最前端,她盯着弟弟转身的背影,心底某处蓦然闪过什么,“沐毅!” 前方的人笑着转过头,沐良怔怔望着沐毅嘴角那抹灿烂的笑容,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快去吧。” “好。”沐毅转过身,径直走向安检门。 望着渐渐走远的人影,沐良敛下眉,心底仍有一丝疑惑。自从沐毅清醒过来后,一句都没问过宋爱瑜,也没有打听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再抬眸时,沐毅正站在不远处,笑着对他们挥手。沐良释然的笑了笑,放下心中的揣测。无论沐毅到底有没有忘记,经过这次的事情,她想,他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等待安检的人不少,沐毅拿着行李证件排队。前方蓦然飞过来一道黑影,他反应迅速的躲开,但肩膀还是被什么砸中。 碰—— 一个篮球从沐毅的肩膀弹到地上,紧接着跑过来两道身影。其中那个女孩快步接过球,对着沐毅歉然道:“对不起。” 沐毅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 跟在那个女孩后面的男生,正在焦急的找寻什么。女孩抱着篮球朝他跑过去,“喂,球在这里呢。” 看到篮球,那个男子才勾起唇,“幸好没丢,要不然你就得陪我。” “小气?”女孩娇嗔的笑道。 周围人来人往,并没什么人注意到这对小情侣。沐毅盯着那个男孩怀里抱着的篮球,目光不禁沉了沉。 “篮球能带上飞机吗?”身边的女孩语气疑惑,搂着她的男孩耸耸肩,“过安检看看吧。” 两个人嘀嘀咕咕还说着什么,不时欢笑出声。 沐毅垂眸站在原地,嘴角拉开的弧度凛冽。如果当年他没有带着篮球走那条路,是不是就不会遇见宋爱瑜。如果没有遇见宋爱瑜,那他人生的路又会怎么样? 惜如果终究是如果,沐毅找不到答案。但他明白,曾经的沐毅在倒地的那刻便已死去。再次醒来的沐毅,必须要跟从前诀别。这中间,也包括宋爱瑜。 …… 三月底最后的那一天,风和日丽。 早上五点,沐良便被叫醒起床,整个人哈气连天的坐在椅子里,开始化妆。两个小时后,繁琐的新娘妆才算完成。 瞅见镜子里的自己,沐良怔了怔,有片刻的失神。都说女人最美的那天就是披上嫁衣的那天,还记得五年前,她也是这般坐在梳妆镜前,穿衣打扮,惊艳四方。 时光荏苒,纵然逝去五年的宝贵光阴,但沐良觉得,上天对她还是厚爱的。如今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她的容貌并没有什么改变。 “亲爱的,准备好了吗?”乔笛趴在门外扫了眼,顿时尖叫道:“啊啊啊啊啊,沐小良,你还是不要嫁人了。” “怎么了?”沐良惊讶。 乔笛撅着嘴,盯着沐良的眼睛,道:“良良,我觉得没人能配得上你。” 噗—— 沐良忍不住笑喷,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语气无奈,“你这语气怎么跟我妈一个样。” 眼见她眼泪鼻涕一个劲掉,沐良立刻柔声哄她。都说孕妇脾气古怪,现在乔笛经常莫名其妙就流泪,神经质的很。 不过孕妇最大,沐良任由乔笛折腾,这是女人独享的特权。 新娘子这边收拾好,准新郎那边也准备妥当。这次沐良没从娘家出门,经历过一次,如果再来一次会觉得很奇怪。 傅晋臣一身笔挺簇新的白色西装,搭配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当真让女人脸红心跳。乔笛偷偷瞄着傅晋臣,无数次叹息,真是极品啊极品。 “有需要帮忙的吗?”傅晋臣整了整袖口,忽然开口。 乔笛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不用。” 对于乔笛的印象一直很好,傅晋臣勾了勾,笑得温和,“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傅晋臣在乔笛的心底,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即便他是好友的老公,但乔笛每次见到他,还是从心里觉得畏惧。也许这个男人天生就存在某种气场,不容任何人忽视。 “谢谢傅总。”这么多年过去了,乔笛这称呼依旧难改。傅晋臣抿唇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 沐果果小朋友今天穿着跟他老爸同款的白色西装,颈间带着黑色小领结,他撅着嘴巴跑到卧室,直接推门进去。 “啊——” 房间里响起一声尖叫,傅晋臣拔腿跑进去,“出了什么事?” 沐果果咬着唇,瞪着面前的女人,委屈的看向傅晋臣,“爸爸,妈妈变了!” 儿子的话立刻让沐良黑了脸,她弯瞪着沐果果问,“不认识妈妈了吗?” “嘿嘿……”沐果果蹬蹬蹬跑过去,伸手抱住沐良大腿,甜甜的笑出声,“妈妈好美哦。” 这还差不多,沐良总算顺了口气。她挑眉看向对面的男人,却见傅晋臣有着更儿子一样的呆傻表情。 “你也不认识我了?”沐良沉着脸问。 傅晋臣倒吸口气,一把将沐良拉到怀里,俊脸的神情明显起伏,“心肝,我忍不住了。” 他的话音刚落,沐良头顶便压下来一片黑影。她下意识往后退开,不想脚下踩住婚纱的裙摆,整个人往后躺倒,幸好傅晋臣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搂在怀里。 男人火热的薄唇顺势落下,沐良避无避,只能仰着头任由他亲吻。 “到时间了……”乔笛进来通知他们,却不想撞上这一幕。她眨了眨,欣赏几秒钟后立刻红着脸把沐果果拽到怀里,驳斥道:“喂,你们注意点影响,果果看着呢。” 沐良狠狠推开面前的男人。 沐果果小朋友只是耸耸肩,神色异常淡定的说道:“干妈,你习惯就好哦。” 孩子话里的意思是说他已经习惯,沐良窘迫的低下头,手指在傅晋臣腰间狠狠掐了下。都是这个混蛋,完全把孩子教坏了! 乔笛忍住笑,先牵着沐果果的手出来。 不多时候,傅晋臣一手牵着新娘,一手牵着儿子,三口同时从下楼。沐良看到那辆前盖装饰着鲜花的黑色路虎,不禁勾了勾唇。 “咱家小四也是功臣,”傅晋臣拍了拍车头,薄唇覆在沐良的耳边,“它见证着我们的第一次,还对你有救命之恩,这么特殊的日子里,我们不能把它抛弃。” “嗯。”沐良认同的点头。 “老婆,上车吧。”傅晋臣打开车门,恭敬的伸了神手。 沐良红唇轻抿,提着裙摆坐进车里。傅晋臣低下头,同样含笑望着沐果果,“儿子,你也上车。” 沐果果欢喜的钻进车里,坐在沐良身边。 开车来到酒店时,所有的会场都已经布置妥当。虽说这是第二次结婚,但傅晋臣还是安排的特别周全。第一次举行婚礼时,他怀揣的心情与此刻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这是他欠沐良的,必须要还她。 车子停在酒店门前,有人将车门打开,先把沐果果带下车。傅晋臣整理好衣服,径直走到车门边,道:“老婆,我们到了。” 沐良瞥了眼外面站着的那些人,不禁红着脸低下头。纵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但此时她的心情还是激动的无法抑制。 车里的人半天没动,从排人群中有道干练的身影走过来,在傅晋臣耳边道:“傅总,典礼时间马上就到了,你赶快用杀手锏啊。”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沐良惊讶的看过去,霎时勾起笑,“辛姐。” “四少女乃女乃。”辛歆站在车前,玩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沐良激动的一个劲点头,“对,我们又见面了。” 傅晋臣深吸口气,微微将领带松开些。他弯腰钻进车里,低声道:“心肝,咱下车行吗?外面这帮孙子都等着看我笑话呢!” 听着他的话,沐良便会想起当年结婚的画面。那时他也是这么说的,愣是把她骗下车。不过那时她是无所谓,今天她是自的心疼傅晋臣,不想多加难为她。 提着裙摆,沐良伸腿就要下车,却被傅晋臣一把拦住。他倏然扬起唇,在沐良失神的片刻,拦腰将她抱在怀里,“心肝,我抱你。” “哇——” 周围瞬间响起起哄声,口哨声。紧接着‘砰砰砰’的礼花声也响起。 傅晋臣身后那帮人,惟恐天下不乱。尤其以钱响为首,手里拿着礼花,嘴上叼着烟,悻悻的起哄,“四哥,你要把嫂子抱到十楼啊!”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挑眉看向钱响,只见他脸上的笑容肆意而狂妄。他狠狠别开视线,心底的怒火慢慢涌起。 既然当众说抱到十楼,傅晋臣自然吐血也要做到,不过他把沐良抱上最后一阶台阶时,真心要吐血了。 累啊! 男人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沐良心疼的不行。她抬手抹去傅晋臣两鬓的汗水,一个锐利的眼神凶恶的射向钱响。 钱响原本还在笑,突然看到沐良阴霾的目光,不禁吓了一跳。 “快放我下来。”沐良从傅晋臣怀里跳下去,转头问他,“你还好吧?” 傅晋臣剑眉蹙了蹙,薄唇靠在她的耳边,笑道:“放心,不会影响晚上我们洞房。” 呸!沐良红着脸低下头,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流氓! “到了吗?” 苦等半天都不见人,宋清华急急忙忙跑出来,却在见到沐良的那一刻,不禁怔住。 “耽误点时间。”傅晋臣整理好衣服,主动牵起沐良的手。 辛歆小跑着过来,道:“还有三分钟开始。” “走吧。”沐良被看得不自然,拉着傅晋臣往宴会厅走过去。 大家急忙都跟着进去。宋清华站在原地,挑眉看着沐良走远的身影,眼眶渐渐热。她的女儿真漂亮啊! 宋清华这一辈子都爱美,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梦想能穿上洁白的婚纱。偏巧天不遂人愿,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有机会穿,不过沐良穿过两次婚纱,这是不是也算对于她的一种补偿? 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痕,宋清华仰起头,笑着走进宴会厅。 今天到场的嘉宾,基本都是亲人朋友,商业上的往来伙伴,他们一个都没有邀请。沐良想要低调,傅晋臣便尊重她的意见。有亲人、朋友们能见证他们最幸福的这刻足矣,这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蔡永芬推着轮椅,沐占年腿不好,走路困难。看到女儿穿着婚纱再一次朝着他们走来,两位老人同时落下眼泪。 “爸妈。”沐良伸手抱住他们,眼眶湿晕。 蔡永芬红着眼眶,仔仔细细打量着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不禁泪光涌动,“良良,你是妈妈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 沐良应了声,忍不住在她怀里撒娇。沐占年叹了口气,眼神同样闪过泪花。没人比他们夫妻更清楚,他们的女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经历过多少磨难和眼泪。 不过好在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上午十点整,婚礼仪式开始。当婚礼进行曲响起的那刻,沐良头戴白纱,挽着郁坚的手臂走上鲜红的地毯。 郁坚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冷峻的脸庞染满不舍。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自心底觉得亏欠太多,哪怕倾尽所有,他都要给女儿最好的一切。 宋清华站在侧面,眼见沐良走过她的身边,眼眶再次酸。五年前,她也曾出席过沐良的婚礼,只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便是她的亲生骨肉。如今回想起来,每一次想起,她都会觉得心酸悔恨。 郁坚牵着女儿的手,将她带到傅晋臣的面前。彼此交换的那刻,郁坚动作怔了怔,下意识握紧沐良的手,傅晋臣脸色僵硬了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郁坚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将沐良的手,放进傅晋臣的掌心。 “傅晋臣,我把女儿交给你了。”郁坚低声开口,语气微微颤。 傅晋臣坚定的点点头,道:“谢谢爸。” 那边沐占年蔡永芬夫妇看着这一幕,不禁潸然落泪。沐果果缩在宋清华怀里,看到爸爸和妈妈站在一起,撅着小嘴就要跑过去,“漂亮女乃女乃,果果也想去。” 宋清华抿唇笑了笑,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亲,柔声道:“果果乖,爸爸和妈妈在结婚。” “结婚是什么?”沐果果蹙眉,“果果也想结婚。” “呵呵……”尤储秀穿着旗袍走过来,笑着遥遥头,“果果还小,结婚是大人的事情。” 沐果果瞥着嘴看向宋清华,见她也点点头,不禁失落起来。为什么结婚是大人的事情呢?他看到结婚有很多糖果,还有很多蛋糕,他也好像结婚哦。 望着沐果果那副纠结的表情,宋清华与尤储秀俱都忍俊不禁。 那些繁复的婚姻誓词说完后,主持人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傅晋臣牵过沐良的无名指,郑重其事的将那枚闪亮的结婚钻戒,套进她的手中。 “心肝,我终于娶到你了。”傅晋臣紧紧握住沐良的手,交扣的十指间,他们彼此的眼底都有泪光闪过。 这一路分分合合,到如今他们还能再次牵着彼此的手,沐良感叹,更加感恩。所谓破镜重圆,但只有经历的人才能明白,这是一种多么幸运的珍贵。 “亲一个!亲一个!” 台下有人高声起哄,这倒是符合傅晋臣此时心底的念头。男人毫不含糊,伸手圈住沐良的腰,将她扣在怀里,急切吻住她的唇。 眼见台上火辣辣的亲吻,下面这帮人都开始按奈不住了。钱响挑头闹完后,似乎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转头打量着周围,不知道第几次在人群里找寻,却始终看不到乔笛的身影。 这丫头跟沐良好的像是一个人,这么大的场面她怎么不露面?! 结婚仪式后,该是喜宴,这是传统风俗,无法回避。回想着第一次结婚时那场面,沐良心里还有些怵。她换了套喜庆的红色旗袍,跟在傅晋臣身边满场敬酒。 前两桌都是双方的家眷,大家还算照顾着。姚琴偷偷拨出一碗菜,送到沐良面前,小声道:“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待会还要喝酒的。” 沐良把碗筷接过去,喂给傅晋臣吃了些菜。后面那几桌的人,每一个省油的灯,她害怕傅晋臣喝酒伤胃。 “爸妈!”傅晋臣端着酒杯过来敬酒时,微微有些犯难。人家岳父丈母娘都是两位,他家四位。先敬沐占年、蔡永芬一杯酒,二老满意的干杯。然后傅晋臣又端着酒杯,走到宋清华、郁坚的面前,同样敬酒。 “傅晋臣!” 宋清华说话素来不忌讳,她抿着唇,神情锐利道:“你如果敢欺负我女儿,或者你们家的人敢欺负我女儿,小心你的腿!” 傅晋臣薄唇紧抿,暗暗叹息。他早就知道这个丈母娘不好惹! “说得好。”郁坚站起身,明显赞同宋清华的话。 男人尴尬的咳嗽了声,心想一个难缠的丈母娘就够他受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实力雄厚的岳父,他这以后的日子,是不是要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啊? 瞥见男人紧蹙的眉头,沐良倒是偷笑起来。看吧傅晋臣,现在也有你害怕的,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吗?哼! “四哥,四嫂。” 钱响端着酒杯站起身,明显挑头闹事,“咱们这酒,换个敬法吧。” “怎么换?” 钱响低低笑了声,眼角微挑,道:“新郎背着新娘绕场一周,然后再把这瓶酒干了。” 若说平时结婚图个喜庆,大家变着法子折腾新娘新郎都是应该的事情,今天傅晋臣急着摆平这里入洞房,偏巧钱响没有察觉他的心思,硬是往枪口上撞。 傅晋臣眯了眯眼,嘴角滑过一抹冷笑。钱小贱,哥哥本来心软还想给你个提示,你丫竟然敢玩阴的?好啊,这次谁都帮不了你! 这种时候,项北就非常精明。他老实的站在边上看着,不帮忙也不起哄,避免傅老四秋后算帐。谁不知道傅晋臣睚眦必报,更何况现在还关系到他家心肝,谁惹谁死! 背着沐良绕场一周后,傅晋臣回来又把酒干掉。他酒量好大家都知道,也明白这个难不倒他,不过就是为了闹个场面热络。 傅政虽然坐在喜宴中,那副表情永远格格不入。他看着那边闹成团的众人,嘴角也跟着往上翘了翘,只是很快便隐去。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酒量差的,早已被傅晋臣撂倒。 沐良拿过皮包,朝着钱响走过去。 “四嫂。”钱响喝的也有些多,不过还能硬撑。 “给你的。”眼见沐良递过来一个红色信封,钱响不禁笑了笑。心想他今天也没做什么啊,怎么还红包呢?他笑着接过去,打开后看清上面的字,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乔笛要结婚?” “对呀。”沐良嘴角微勾,笑道:“乔笛让我告诉你,希望你能准时来参加婚礼。” 话落,沐良转过身,伸手扶住傅晋臣摇摇晃晃的身体,柔声问道:“老公,你怎么样?” “心肝。”傅晋臣俊脸埋在她的颈间,“这帮孙子都他妈找死,看爷一个个收拾他们。” 他说话有些含糊,沐良秀眉紧蹙,心想这是又喝多了。她搂住傅晋臣的腰,眼角的厉色扫过众人,大家纷纷都低下头。 艾玛,沐良这气场,直逼傅晋臣啊! 周围喧闹的声不止,钱响呆呆的坐在椅里,眼睛还落在那张喜帖上。靠!这他妈乔笛刚跟自己分手就要嫁人?而且她结婚的日子,还比自己早一天?!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宴会厅的外面,舒云歌提着包屹立良久。她直勾勾望着前方笑意温柔的男人,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傅晋臣,这个在她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男人,今天再一次身着盛装,与另一个女人结为夫妻。 惜他想要的那个人,终究不是她。 舒云歌别开视线,唇边滑过的笑容苦涩。如果他们之间连最初的那份回忆都变得不在纯粹,那么她一个人苦苦坚守,又有什么意义呢? 转身走远,舒云歌踏着艰难的步伐,终于还是红了眼眶。 走到酒店外面,舒云歌抬起头,不期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前方那辆黑色轿车前,盛铭湛一袭黑衣,侧身倚在车前,神情低迷。 他低着头,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却许久都没有吸。 舒云歌叹了口气,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捏过他烟蒂丢开。 “姐。”盛铭湛俊脸染着憔悴,他今早才坐飞机匆匆赶回名海市。 舒云歌看到弟弟黯然的双眸,不禁心疼的拉起他的手,道:“石头,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走吧。” 走?盛铭湛心底微怔,舒云歌拉着他的手坐进车里,车子很快驶离酒店。 终于从酒店月兑身,司机按照吩咐,开车将新郎新娘送到海边的俱部。这边海域独属于傅晋臣,他特别安排今晚的新婚夜在这里度过。沐果果闹着要跟来,幸好有五位老人哄着他玩,分散他的注意力,傅晋臣才得以带着沐良享受这二人世界。 “心肝,今晚只有我们两个。” 男人说话满嘴酒气,沐良厌恶的蹙眉,不悦道:“你喝醉了。” “醉?”傅晋臣眯了眯眼,抬起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外套,然后是领带,衬衫,再往下是西装裤…… “停!” 沐良红着脸按住他的手,吼道:“傅晋臣,你这是做什么?” “让你看看我醉没醉。”男人回答的理直气壮,沐良低头瞥了眼,瞬间涨红了脸。这男人就算喝醉都不忘耍流氓! “乖,先去洗澡。”沐良轻声诱哄面前的男人,折腾大半天,他们都累的要命。 傅晋臣点头,转身走进浴室。 这间海边的玻璃屋,跟当初比变化不大。沐良还记得那次傅晋臣带她来这里看日出,那抹炙热的火红,这些年都萦绕在她的心间,哪怕在最惨淡的日子里,她偶尔都会想起。 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沐良打开遮挡在正对面的护板。护板支起后,外面壮阔的海景便尽收眼底。 “好美啊!”沐良自心底的赞叹。 傅晋臣洗澡的速度很快,他穿着睡袍出来时,眼见沐良站在落地窗前,笑得嘴角飞扬。 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人置于身前,傅晋臣勾了勾唇,问她:“喜欢吗?” “喜欢。”沐良肯定的回答,偏过头在他嘴角亲了下,“谢谢老公。” 这样就谢也太容易了吧。傅晋臣盯着她含笑的脸颊,挑眉道:“想不想来点特别的?” “特别的?”沐良蹙眉,狐疑的点头。 她的话音刚落,傅晋臣不知道按在哪里,沐良只觉得整个人都往下沉。她惊恐的搂紧傅晋臣的腰,侧过身往他怀里依偎。 从沐良脚下站着的那块玻璃地板开始,地板缓缓下沉,降到一定的深度后便停止下降。傅晋臣轻拍了下紧紧闭眼的人,笑道:“睁开眼睛。” 沐良慢慢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他们显然是潜入水下,好像被包裹在一个玻璃球中,而环绕在他们周围的是各种海底生物。 “海底世界。”沐良惊叫出声。 傅晋臣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头有片刻的满足。不枉费他派人耗时耗力折腾一个月,只要她能喜欢,做什么都值得。 欣赏完海底,傅晋臣又把沐良带回来。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沉,沐良又被拉到窗前,傅晋臣抱着她坐在沙里,轻声道:“心肝,我们看过日出,这次应该看夕阳。” 远处渐渐泛起火红的霞光,沐良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等待那一刻。不久,那漫天的绯色,彻底将他们包裹其中。 沐良舒服的靠在傅晋臣怀里,声音染着笑意,“傅晋臣,我们要看一辈子夕阳。” “嗯,一辈子。”傅晋臣薄唇压在她的嘴角。 其实一辈子这三个字,远比我爱你,要来得更加珍贵。 夕阳彻底垂落后,天色便黯淡无光。玻璃房周围布置有景观灯,沐良眼角瞥见摆放在侧面的那架钢琴,忽然笑道:“老公,你上次弹琴弹的很好,再给我听听呗。” 汗! 想起上次弹的那首曲子,傅晋臣立刻摆手,“不要。” “为什么不要?”沐良不高兴的撇嘴。 对于弹琴,傅晋臣真的没有任何天分。上次因为那首曲子,他足足苦练一个月,硬是咬牙背下来按键顺序。再让他来一次,绝对要人命啊! “心肝。” 男人笑着靠近过来,沐良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扣在怀里。 “我去洗澡。”沐良意识到不对,立刻找借口月兑身。 傅晋臣不为所动,沐良蹙眉,再度转换,“要不然我教你弹琴吧,咱们从五线谱开始学。” “五线谱?”傅晋臣薄唇勾了勾,翻身将沐良压在身下,嘴角的笑容邪恶,“心肝,我看到五线谱只能想到一种东西。” “东西?”沐良惊讶,不解的问他,“什么东西?” 傅晋臣薄唇轻压,细碎的吻落在沐良的耳后,语气暧昧道:“小蝌蚪。” 男人吐出的气息滚谈,沐良脸颊一阵飘红,心跳突然加速。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能挑逗的令人无法招架。 “傅晋臣,我有话要说……” 沐良挣扎着想要开口,不过傅晋臣压根不给她机会。他现在全身血液沸腾,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点上,完全没机会去想别的事情。 “唔!” 沐良只觉得身上一凉,全身都泛起颤栗。她唇瓣被堵,手脚也被压住,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意识渐渐变的昏沉,她无奈的蹙眉,心想自己真的有话要说啊。 这些日子她忙的不开交,刚刚才想到自己这月的大姨妈还没来。沐良算了算日子,心头有着某种猜测,只等着最后证实而已。 “轻点——” 沐良呼吸急促的低喃,拼命在傅晋臣耳边一遍遍告诫他。身体虽然很疲倦,但拥有着他的爱意,那种幸福的感觉却也让她全身心的迎合。 海岸边一片静谧,沐良仰起头,傅晋臣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染着柔色,她牵起嘴角,心头滑过淡淡的浅笑。 抬起掌心落向小月复,沐良不禁勾了勾唇。傅晋臣以为把儿子丢给父母照看,他们就能过上二人世界。谁知道,她肚子里现在是不是已经孕育着宝宝,所以说傅晋臣啊,这一切都是命! 经过一场大火,宋氏博物馆终于如愿开放。早上十点钟,沐良与宋清华站在博物馆前,面向前来道贺的所有商界朋友,同时持起剪刀,完成剪裁仪式。 哗—— 全场掌声四起,沐良对着远处雪白的云朵笑了笑。外公,良良终于完成了你的心愿。 林蔷全程监督,所有仪式都没有任何疏漏。 高台的麦克风前,宋清华一袭黑色长裙,神色端庄的站在话筒前,“下面我有一个决定要在这里跟大家宣布一下。” 沐良事先并没听说她有什么决定,惊讶的抬起头。宋清华目光温柔的落在女儿脸上,缓缓开口,“从今天开始,我将把我名下所有的股权都转交给我的女儿沐良,同时也把宋氏集团,亲手交到她的手上。” 沐良怔在原地。 “良良。”宋清华对着话筒轻唤,神色温和。 沐良似乎有些缓不过来,她下意识低头去看人群,见到傅晋臣对她微笑的目光后,她才深吸口气,转身走向宋清华。 “妈妈把宋氏交给你了。”宋清华将她手里的文件夹递过来,眼底有泪光闪动。 宋清华伸出手,牵着沐良的手,紧紧握在伤心。心底有片刻的挣扎,但到底沐良没有再次推开她。 林蔷含笑站在边上,这刻顿觉欣慰。董事长,林蔷答应您的事情,总算不负所托。 再次被带到接见室,宋爱瑜倍感意外。她看到宋清华坐在那把椅子里后,脸色立刻变了变。 “最近怎么样?”宋清华抿起唇,目光暗了暗,“你瘦了。” 宋爱瑜低着头,不肯说话。 “爱瑜。”宋清华隔着玻璃窗,声音渐渐放柔,“你要好好改造,妈妈等你出来。” 听到她的话,宋爱瑜豁然抬起头。她瞬间红了眼眶,哽咽道:“妈妈……” “对不起!” 宋爱瑜咬着唇,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妈妈,你帮我跟沐良说一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忍住眼角酸涩的湿意,宋清华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 一个月内两次来机场送行,沐良情绪很低落。 林蔷拉着宋清华的手,也有不解,“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乡下?” “我在城市呆久了,想要换个地方。”宋清华轻笑了声,“前些日子忙着博物馆开业,我也接触到一些人。蔷你知道吗,还有很多人都没见过钢琴是什么样子的。” 叹了口气,宋清华眼底有一抹亮色闪过,“在我还能做些什么的时候,我想到处去看看,想要教会更多的孩子们弹琴。” 林蔷动了动嘴,没有再劝。她知道宋清华心意已决。 沐良低头站在后面,倔强的不肯开口。 傅晋臣瞥着沐良的神色,暗暗摇了摇头。他家心肝就是脾气倔,其实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柔软。 “妈!” 傅晋臣走到宋清华面前,语气颇为恭敬,“还有什么需要吗?” 目光落向傅晋臣的身后,宋清华眼神暗了暗,道:“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傅晋臣抿起唇,笑着开口,“您不要跑的太远,过不了几个月,您就会有外孙或者外孙女露面了。” 听到他的话,宋清华先是一怔,随后笑得合不拢嘴。 前方的人影转身走远,沐良犹豫了下,还是快步往前,“等等。” 宋清华顿住脚步。 沐良低着头走上前,慢吞吞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给她,道:“乡下那种地方没有这些,这个给你用。” 望着她递来的东西,宋清华霎时红了眼眶。 “你什么时候回来?”纠结半天,沐良终于还是问出口。 宋清华抬手轻抚着女儿的脸庞,神色温柔,“只要你需要妈妈,我随时都在你身边。” 沉了下,宋清华黑眸闪亮,承诺道:“良良,这一次妈妈保证。” 含泪张开双臂,沐良轻轻拥住宋清华,低喃道:“我相信你。” 这句相信,远比任何语言对于宋清华来说都显得弥足珍贵。她抱紧怀里的女儿,激动的泪如雨下。 目送宋清华离开后,沐良刚刚转过身,便看到身后的男人,“爸爸。” 郁坚双手插在口袋里,抿唇笑了笑。 沐良快步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不留住她?” 郁坚握着女儿的手,神色从容的摇了摇头。这世上很多事很多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留也留不住。 走出机场,沐良仰望着蔚蓝的天色,心情豁然开朗。她的人生如此完美,再也没有什么缺憾。 一年一度的商会改选,因着最近傅氏风头正劲,这届的商会主席,毫无悬念落在傅晋臣的身上。新老两届会长交替,傅晋臣主动伸出手,盛铭湛敷衍的同他握了下。 一把拉住盛铭湛的手,傅晋臣笑着走到他的面前,嘴角的弧度蓦然凛冽起来,“听说盛总最近又在蠢蠢欲动?” “傅总消息很灵通嘛。”盛铭湛冷笑。 傅晋臣低下头,不露声色靠近他的耳边,道:“盛家那边正在争抢继承人,你说如果关于你的身世不小心泄露出去,结果会怎么样?” “你威胁我?!”盛铭湛眼神沉下来。傅晋臣随意的笑了笑,“不是威胁,是提醒。” 男人垂在身侧的五指猛然收紧。 宴会接近尾声时,盛铭湛冷着脸抽身而退。 “盛铭湛!” 傅晋臣抿唇过来,俊脸的神色沉寂,“我想去你父母的碑前拜祭一下。” 盛铭湛眯了眯眸子,却没有反对。 不多时候,一处僻静的墓碑前。傅晋臣恭敬的站在墓前鞠了三个躬,盛铭湛蹲,拿出手帕将父母的照片擦拭干净。 “盛铭湛,我们到此为止吧。”傅晋臣深邃的黑眸沉了沉,道:“如果你父母还活着,看到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会开心,难道你还想要舒家在经受一次家破人亡吗?!” 盛铭湛菲薄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 起身拍了拍盛铭湛的肩膀,傅晋臣豁然勾起唇,轻笑出声,“其实我很欣赏你这个对手,如果只是商场上的竞争较量,傅晋臣随时奉陪。” 半响,盛铭湛坐在墓碑前,良久都没有动。 三天后,盛氏宣布将设立在名海市的分公司撤回美国总部。清早起来,司机将车停在机场外,盛铭湛带着舒云歌,同时出现在机场大厅。 “石头。”舒云歌提着行李箱,忍不住再次回头。 盛铭湛拉起她的手,沉声道:“姐,你说过这里不属于我们。” 听到弟弟的话,舒云歌不禁苦笑了下。是啊,这里不属于他们。 “走吧。”舒云歌收回留恋的目光,握着弟弟的手跟他一起走进登机口。从今以后,她也要试着忘记,忘记那些不属于她的回忆。 中秋佳节,那是全家团圆的日子。傅政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坐在看守所的接待室中。 “爸!” 傅培安很快出来,身上穿着统一的衣服,气色还算不错,“小政。” “你怎么样?”傅政关心的问。 傅培安笑了笑,不想让儿子担心,“爸爸挺好的,你妈妈好吗?家里都好吗?” “都好。”傅政笑了笑。因为傅培安之前做的事情,等到庭审后,他必然难逃牢狱。 “小政。”傅培安透过玻璃窗口,声音缓缓低下去,“你要好好照顾你二叔,他的腿都是因为爸爸,是爸爸对不起他!” “放心,”傅政应允下来,“我会的。” 半响,傅政走到监狱大门。外面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的人打开车门朝他跑过来,“傅政,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 “那就好。”左依松了口气。 司机将车开过来,左依拉着傅政坐进车里。傅政薄唇微动,轻声道:“谢谢你。” “不客气。”左依表现的很大方。 车子沿着车道行驶,傅政望着窗外的风景,忽然看向身边的人,“今晚过节,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左依微有惊讶,随后欣喜道:“好啊。” 傅家大宅,今晚又是灯火通明。一排排的红色灯笼悬挂在屋檐下,绵延不断。 三楼的卧室里,沐良撅着嘴,生气的叫道:“傅晋臣,我的鞋呢?我要穿鞋啦!” “来了来了。”傅晋臣手里拿着两双颜色不同的鞋子,递到沐良面前让她挑选,“心肝,你喜欢哪个?” 沐良咬着苹果,偏头扫了眼,“都不喜欢。” 傅晋臣嘴角抽了抽,悲催的再次回到鞋柜,继续找鞋。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沐良还是没有点头。 “要不然还是那双红色的吧。”沐良坐在床脚,双手扶着隆起的肚子,命令道。 红色是吧?傅晋臣点点头,立刻把鞋拿过来,并且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给他家心肝把鞋资产换好。 “好了。”傅晋臣满意的看了看。 沐良起身走到镜前,不禁蹙起眉,“这裙子颜色跟鞋子不太搭配吧。” 嗷! 傅晋臣哀嚎一声,在她开口前,立刻打消她的念头,“配啊,怎么不配呢?我觉得这样特别好看。” “真的?”挺着肚子的爱女人,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傅晋臣笑着弯下腰,薄唇在她鼓起的月复部亲了下,笑道:“亲爱的,我以咱们女儿的名义保证,千真万确。” 沐良撇撇嘴,盯着自己的肚子,声音沉了沉,“傅晋臣,大家都说我怀的是儿子。” “谁说的?”傅晋臣立刻变脸,“爷说是女儿就是女儿。” 好吧,这种事情也能霸气侧漏的吗?沐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却也不与他争辩。其实她很希望是个女儿,那样才是幸福。 “四少,四少女乃女乃,大家都到齐了。”管家上来通知,傅晋臣牵着爱妻的手,谨慎的护着她下楼。 沐良已经怀孕六个月,现在是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所有人都宠着她,顺着她,哄着她。这种日子真是太享受了。 “爸爸妈妈!”正在花园里跟傅橙疯跑的沐果果,看到爸妈出现,立刻跑过来。 傅晋臣害怕儿子撞到沐良的肚子,急忙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儿子,你说妈妈肚子里怀的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说到小妹妹三个字的时候,傅晋臣刻意放慢语速,明显引导儿子。沐果果小朋友撅着嘴,完全不搭理他老爹,“小弟弟。” 傅晋臣嘴角的笑容僵硬住,这孩子真不会聊天。 沐良拼命忍住笑,偏过头亲了亲儿子,抬手擦掉他额头的汗水。生男生女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选择,只是傅晋臣太想要个女儿了。 “哎哟,看良良这肚子尖尖的,一准是个儿子。”姚琴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笑着分给孩子们吃。傅晋臣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沉下来。 “多吃水果,吃水果孩子皮肤好。”姚琴举着果盘,让沐良自己挑。 沐良挑了个又红又圆的苹果,轻轻咬了口。她瞥见身边快要憋出的内伤,不禁笑道:“大嫂,我怀的是女儿。” “啊?”姚琴瞪眼。 曹婉馨对着姚琴眨了眨眼,缓和道:“大嫂,我怀橙橙的时候肚子也是尖的,你忘记了吗?” 瞥见傅晋臣阴霾的脸色,姚琴似乎明白过来,立刻附和,道:“对,看我这记性。” 听到她们这么说,傅晋臣紧绷的脸色才算好转。沐良别开脸,不禁叹息,这男人就是小气! 自从傅氏的危机化解后,傅晋臣便带着尤储秀还有沐良儿子搬回家来住。外面纵然自在,但都不是家,他时刻铭记父亲的话,要把全家人紧紧的团在一起。 尤储秀挂断电话才出来,嘴角染着笑意。傅晋臣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傅欢颜来得电话。 今天过节,全家人都坐在院子里。傅政带着左依回来时,大家都在等他们。沐良看到傅政牵着左依的手坐下,不禁与傅晋臣对望一眼,两人眼底皆有笑意。 十月怀胎,终到分娩的那天。从沐良怀孕八个月开始,傅晋臣就变得闷闷不,就连沐良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产房外什么动静都没有,傅晋臣看到有护士出来就抓过来问,但人家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尤储秀笑着将儿子拉回来,道:“别急,应该就快了。” 傅晋臣背靠着墙,神色紧张。沐良生果果的时候,他没有在身边。如今他体会着这种分秒都煎熬的感觉,整颗心都不断收紧。 一个小时后,终于有护士抱着孩子出来。尤储秀起步迎上去,护士笑吟吟的报喜,“孩子大人都很好。” 尤储秀瞥了眼襁褓中孩子,顿时笑出声,“哎呀,这孩子真漂亮。” “我太太怎么样?” “挺好的,马上能送去病房。”护士交代完后,抱着孩子离开。 傅晋臣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孩子,他不是不想看,只是太失望了。他在沐良八个月产检时,偷看到b超后就变得很失落。 怎么又是儿子呢? 不久,沐良被送进病房。傅晋臣坐在床前,心疼的看着妻子。 护士很快将孩子送来,放在婴儿床里。也许是感应到宝宝,沐良虚弱的睁开眼睛,“老公,看到我们的宝宝了吗?” 傅晋臣撇撇嘴,瞄了眼边上的婴儿床,“看到了。” 沐良见他依旧闷闷不,秀气的眉头不禁蹙起。这男人不是想要女儿吗,怎么女儿来了,他还是不开心呢? 哇哇哇—— 倍受父母冷落的小公主飙,尤储秀去打水,周围没人。傅晋臣走到床边将孩子抱起来,动作笨拙的打开襁褓,准备给她换尿布。 打开襁褓的瞬间,傅晋臣整个人都惊呆住,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叫道:“老婆,没有小**啊!” 噗—— 沐良无奈苦笑,心想不就没有吗? 心情沉到谷底的男人,此时如同飞上云霄。傅晋臣轻轻将女儿抱在怀里,视若珍宝。他抱着女儿坐在沐良身边,激动的眼眶红。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沐果果背着小书包先一步跑进来,“妈妈,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傅晋臣得意的勾起唇,道:“小妹妹。” 沐果果身后还跟着一帮人,大家都争先恐后过来,硬生生从傅晋臣怀里把他的宝贝抢走。 惊叹声,欢笑声环绕在身边。傅晋臣急得上窜下跳,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累着,惜周围没人搭理他。 心情失落的男人回到床前,沐良笑着拉起他的手,“我们终于有女儿了。” 如今的他们,一子一女,一家四口,完美无缺。傅晋臣低下头,将吻落在妻子额前,深情道:“老婆,我爱你。” 沐良靠在傅晋臣的怀里,嘴角的笑容温柔缱绻,“老公,我也爱你。” “爸爸,妈妈,果果也爱你们!” “哈哈哈——” 众人一片笑闹,满满都是幸福。 ------题外话------ 到此,正文全部完结。明天还有一章傅晋臣、沐良幸福生活的番外,到时候会有各路熟悉的人物出场,你们懂滴哈! 关于本文后面的番外,看到大家的留言后,汐决定分别写傅欢颜项北,乔笛钱响,这四个人的故事,会按照短篇来写,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哈! 为了感激大家一路的支持,今天大结局后所有留言的正版读者,都将会获得一定数量的潇湘币奖励,亲爱滴们,踊跃留言冒泡吧! ps:大结局里已经出现新文滴男主哦,亲们看到米有呢?!关于新文的具体开坑日期,请大家不要把此书下架,到时候会有通知滴,群么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番外 掌上明珠(上) 十月怀胎,女人辛苦。坐月子,女人痛苦。沐良咬紧牙关挺过一个月,期满得以释放出来后,她只觉得天空好蓝,太阳很暖。 “别站在树荫下面。”沐良眉头轻皱,又被她家内务总管现了! 傅晋臣将一件很厚的外套披在沐良身上,几下子把她裹成个大粽子。 沐良撅着嘴,不悦道:“我不冷。” “不冷也要穿。”男人将她带到阳光充足的地方,道:“我妈说了,头三个月都要小心点,要不然会落下病根。” 头三个月?沐良惊诧,她又不是怀孕,用不着这样吧! 名海市的二月,温度已如春天般旭暖。沐良身上裹着厚厚的冬衣,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只是一件羊绒毛衫。 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沐良咬着唇,吼道:“傅晋臣,你想热死我啊!” “呵呵——” 傅晋臣勾唇笑了笑,牵过沐良的手拉着她往屋里走,“外面热是吧,那咱进屋去,卧室里一年四季都恒温,不冷也不热。” 沐良愤恨的瞪着他,气的一个劲喘大气。 面对她的怒火,傅晋臣直接无视。他伸手搭在沐良腰间,紧紧圈住她的腰往楼上走,“老婆,宝宝要吃女乃了,咱回去吧。” 算计着时间女儿是该吃女乃,沐良心底的火气渐消,随着他的步子往楼上走。拥着怀里的人,傅晋臣眼角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每天女儿的吃女乃时间,也是他享受福利待遇的时刻! 熬过坐月子,沐良胖了,傅晋臣倒是瘦了。沐良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各种补汤,虽然尤储秀亲自安排的一日三餐,每天都不会重复菜色,是天天这样喝,不胖都奇怪! 端着汤碗,沐良频频皱眉。这些油腻腻的汤水,她真是喝的不想再喝。当她听到女儿哇哇的哭声时,又会捏着鼻子,一股脑将汤汁都喝干净,一滴不剩。 哎,为了宝宝能够吃到母乳,沐良不忍也要忍。 当年生果果的时候,因为蔡永芬给她调养的好,沐良女乃水很足。果果基本就是吃妈妈的女乃长大的。儿子抵抗力很好,也不爱生病。到了女儿这里,沐良自然还是希望母乳喂养。 不过…… 沐良撇撇嘴,亲了下抱在怀里的女儿。她家这位小公主,食量是比哥哥都大,想要满足她的胃口,还真是不容易! 喂完女乃,沐良将女儿竖着抱起来,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她掌心微微蜷起来,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听见她打出一个小嗝,沐良才把女儿放到小床里。 “宝宝睡吧。”沐良站在床头,女儿很快睡的香甜。她轻抚着女儿柔女敕的脸蛋,嘴角勾起的笑容无限温柔。 都说女儿随爸爸,沐良左看右看,都觉着这话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女儿才一个多月,但她的小五官完全承袭傅晋臣的俊美,如果说有哪里像她,勉强也就是那个尖尖的下颌。 心情有种淡淡的失落。沐良直到此时才理解,为什么每次傅晋臣看到儿子长得像她,脸色是那么的黯然。 趁着女儿睡着,沐良从卧室下楼来。客厅的沙里,曹婉馨坐在沙里正在摆弄东西,傅世钧坐在轮椅里看书,两个人不时聊上几句。 “良良,你怎么下来了?”曹婉馨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迎过去,“需要什么东西吗?” “不用。”沐良摆摆手,笑道:“我呆在房间闷,下楼转转。” “哦。”曹婉馨应了声,随后拉着她过来,“你喜欢什么颜色?” 沐良看着那些手工勾出的小帽子,赞叹道:“真漂亮!二嫂,你还会这个?” “以前学的。”曹婉馨拿着勾针,傅世钧放下手里的书,薄唇微勾,“你二嫂手很巧,你想要什么告诉她,让她给你勾。” “嗯。”沐良点点头,饶有兴味的坐在曹婉馨身边。不过一根很普通的勾针,被曹婉馨拿在手里转来转去,竟能出现那样好看的花形。 “我昨晚找出很多颜色的线,后来琢磨来琢磨去,咱们家宝宝配哪个颜色都好看,干脆我每种颜色勾一个,你给她换着戴。”曹婉馨夸奖道。 沐良叹了口气,道:“你们都太宠她了。” “现在咱家就属宝宝最小,不宠她还能宠谁。”曹婉馨笑了笑,随后想到什么,道:“欢颜寄东西回来了,肯定是给宝宝的,我放在桌上。” 沐良起身走到茶几上,看到傅欢颜寄来的巨大包裹,不禁摇摇头。她拆开包裹后,里面果然是各种小衣服,小鞋子,还有女乃瓶,玩具,所有新生儿能用到的,全都齐备。 最近家里这些东西都摞成小山,这个送,那个送,沐良无法阻止,只觉得太浪费。宝宝一个人哪里能用完呢。 “晋臣呢?”沐良在楼下呆了半天,都没看到傅晋臣的身影。 傅世钧笑着抬起头,朝着厨房指了指,道:“他进去好久了。” 看到二哥打趣的表情,沐良脸颊微红,羞涩的起身离开。 厨房里没用佣人,尤储秀也没在。沐良刚刚走到门前,就听到傅晋臣低沉的嗓音传来,“大嫂,再炖二十分钟放红枣是吧?” “对。”姚琴站在边上指导,“最后再把桂圆放进去就行了。” “好的。”傅晋臣点头,表示记住了。 姚琴笑着点点头,“真没想到啊,我们家老四也有亲自下厨的一天。” “切!” 傅晋臣轻笑了声,道:“等小政以后有孩子,我也会把这个汤传授给他的!” “哎哟!”姚琴忍不住笑意,揶揄道:“好啊,大嫂记着这话了。” “大嫂。”沐良迈步进来,姚琴对她眨了眨眼,笑着离开。 “宝宝睡了?”傅晋臣挑眉问道。 沐良应了声,走到他的身后,双手圈住他的腰,“你在煮什么?” “大嫂教我的汤,说是补气。”傅晋臣站在砂锅前,降火调小,掐着时间将材料一样样放进去,“你每天都喝我妈准备的那些肯定腻,今天难得她出去,我帮你换换口味。” 深吸口气,沐良能嗅到空气里丝丝的甜意。她将脸轻靠在傅晋臣的肩头,红唇不住上翘,“老公,谢谢你。” “谢什么?”傅晋臣将她拉到面前,指尖点在她的鼻尖,道:“因为这一碗汤吗?” 傅晋臣薄唇紧抿,伸手捧住沐良的脸,与她额头相抵,“如果要说谢谢,那也应该是我来说。心肝,谢谢你为我生儿育女,谢谢。” 眼角蓦然一阵酸楚,沐良靠在他的怀里,心头泛起的涟漪不止。 坐月子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只要宝宝一哭,傅晋臣都会第一时间冲到婴儿床前,将他心爱的女儿抱起来,先换尿布,然后抱到沐良怀里喂女乃,最后他坐在床前哄女儿入睡。 生沐果果的时候,傅晋臣都没赶上这些事情,所以这次父亲的责任,傅晋臣格外珍惜与认真。晚上八点,沐良洗好澡出来,傅晋臣坐在床边,刚把他家小公主哄睡。 沐良看到美滋滋熟睡的女儿,心情柔软。 “你快点睡。”傅晋臣催促了声,鉴于他家宝宝的食量,每次不到两个小时沐良就要给她喂女乃。 “我去看看儿子。”沐良起身想要出去,但被傅晋臣一把拉住,“我已经看过了。” 随后她被男人抱到床上,硬是逼着她闭眼。沐良无奈的撇撇嘴,但也没有理由反抗。她有时候真心觉得傅晋臣霸道,霸道的毫无理由! 迷迷糊糊间,沐良似乎听到女儿的哭声,而后是男人轻柔的低喃:“宝宝,咱们让妈妈睡一会儿,爸爸喂你吃女乃粉好不好?” 宝宝很乖,食量虽大,但不挑食。偶尔吃一些女乃粉,她并不会排斥。 须臾,周围安静下来,沐良努力睁开眼睛,心想她还要给女儿喂女乃。她坐起来时,女儿已经吃饱喝足,躺在小床里睡着。 身边的位置空着,沐良蹙了蹙眉,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安顿好女儿,傅晋臣还不睡觉,又跑去哪里? 沐良轻轻下了床,穿着睡衣走出房间。隔壁的房门开着,有亮光透出来,她以为儿子偷偷起来玩不肯睡,便沉着脸走过去。 房门微敞,沐良走到门边,却见傅晋臣坐在床边,正给儿子掖被子。他微微抿着唇,掌心轻落在儿子爱的蘑菇头前,目光温柔如水。 房间里很安静,沐良没有听到傅晋臣开口,但她透过他的眼睛,已经读懂他的心思。之前的那五年,始终都是傅晋臣心里的一份遗憾,他总觉得没有参与那段时光,是对儿子永远的亏欠。 眼眶蓦然红了红,沐良心里觉得难受。如果时间以倒退,她绝对不会让傅晋臣缺失在儿子成长的时光里,如果是那样,也许她又看不到今天这样充满父爱的傅晋臣! 都说女人会让一个男人成熟,但沐良觉得,真正让傅晋臣成熟起来的是孩子。他现在已然能够扮演好丈夫,父亲,这双重重要的角色。 宝宝长得很快,三个月的时候,身长都能超过同阶段的男孩。沐良早上给女儿洗好澡,抱着她在房间玩了一会儿,便把她带下楼。 下楼以后的时间,沐良基本没机会再抱女儿。全家这么多人,一人抱一会儿,就已经没她的份了。 因为孩子太小,沐良基本将集团的事情都交给林蔷处理。只有重大事项的时候,她才会去公司露面。 傅晋臣亦是如此,自从女儿出生后,他也努力减少工作量,要不然就把公事都带回家,在家里办公处理。 “宝宝。”晨练回来的男人,一进门见到他心爱的小公主又沦为众人的玩具,立刻吃醋的把女儿抢回来,“我们去换衣服。” 沐良好心提醒,“我刚给宝宝换完。” “那就再换。”傅晋臣抿起唇,道:“反正家里这么多衣服,不穿也都浪费。” “咯咯——” 宝宝忽然笑出声,似乎很赞成爸爸的话。傅晋臣整颗心瞬间被软化,低头亲着女儿柔女敕的小脸,径直抱着女儿越过众人回房。 “小气!”沐良低斥,这男人小气的毛病真是难改。 宝宝六个月的时候,超大食量决定着她的体重。沐良抱着女儿,只觉得两条胳膊很重。 “宝宝啊,咱们应该减肥了吧,要不然长大是个小胖妹,没人喜欢的。”沐良给女儿换衣服,轻声逗弄她玩。 “不许减。”推门进来的男人立刻飙,“我女儿吃多少,关别人什么事情!” “喂!” 沐良蹙眉,怒声道:“傅晋臣,我说着玩的!” “那也不许说。”傅晋臣沉着脸,眼神凶恶,“我女儿随我,会没人喜欢吗?” “……”沐良无语的翻个白眼。这男人霸道又自大,没救了! “宝宝,爸爸带你去书房。”傅晋臣低下头时,脸色瞬间如同最暖的春风。宝宝趴在爸爸的肩头吃着大拇指,口水滴在傅晋臣昂贵的衬衫上,但男人恍若未见。 沐良无奈的摇摇头,傅晋臣平时怎么凶狠,遇到女儿的问题,他彻底改变风格。比如说女儿的名字问题,自从出生他就在给女儿想名字,却始终都没想到。 昨晚傅晋臣忽然宣布一个重大决定,从今天开始,女儿的名字就叫宝宝,傅宝宝。 沐良连声反抗,惜被傅晋臣强权压制。昨晚傅晋臣把沐良压在身下,坏笑着问她:“心肝,你觉得宝宝这名字,好吗?” “不好!”沐良理直气壮的回答。 男人不怒不恼,低头吻住沐良的唇,直到她气喘吁吁,他又问:“宝宝这名字好吗?” “不……太好。”沐良再次回答。 良久的身体运动后,男人依旧笑眯眯的问,“宝宝这名字好吗?” “好……好吧。”沐良虚弱的回答,比起体力来,她远远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啊! 得到满意答案的男人,终于心情愉悦。哼,爷给起的名字,多么霸气侧漏! 某日早上,沐良把儿子送去幼儿园后,回家女儿就已经哭起来。尤储秀抱着哭闹不止的孙女,心疼的就差跟着一起落泪,“良良,宝宝一直哭。” 沐良急忙将女儿抱过去。孩子体温正常,也没有拉尿,那就是饿了,“妈,您别担心,我去给宝宝喂女乃。” 尤储秀点点头,沐良抱着女儿回到卧室。 两个小时后,傅宝宝的哭声依旧响彻傅家大宅,众人都变了脸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沐良眼见女儿哭的撕心裂肺,眉头紧锁。这孩子没有生病,也不肯吃女乃,只是不停的哭闹,到底怎么回事? 姚琴急得红了眼眶,立刻吩咐管家去准备车,“咱们带孩子去医院吧。” “等等!” 沐良蹭站的站起身,眼神在众人身上扫了圈,这才觉今天傅晋臣没在家。她撇撇嘴,终于知道她家小公主为什么哭闹不止。 傅氏会议室中,傅晋臣坐在宽大的转椅里,正在凝神听着大家的工作汇报进展。他薄唇轻轻抿着,剑眉不时轻蹙。 须臾,高森捧着电话,紧张的走到傅晋臣身边,“四少。” 傅晋臣将电话接过去,下一刻便转身离开。 “董事长,我还没说完……” “等!” 傅晋臣头也没回,冷冷的丢下一个字。 男人驾车回到家,车都来不及熄火。他大步跑进客厅,老远就听到女儿的哭声。 “宝宝,爸爸回来了。”傅晋臣伸手把女儿接过去,傅宝宝刚还哭闹的模样立刻停止,继而转为笑声。 沐良瞪着女儿的表情,吃醋的别开脸。 眼见这惊奇的一幕,大家俱都抿唇笑起来。这个小人精,原来是想爸爸了! 四十分钟后,傅氏高层办公室里,豁然多出一道肉嘟嘟的小身影。傅宝宝舒服的坐在爸爸怀里,扳着小脚丫,吸允着大拇指,得意的看向众人。 傅晋臣瞥了眼怀里的女儿,神情温柔。他离开家宝宝就哭,只好把她带到这里。 “咿呀!”傅宝宝嘴里不断出声音,傅晋臣揽住女儿,盯着她黑亮的眼眸,夸赞道:“宝宝真厉害。” 高森托着女乃瓶站在边上,不禁叹气。六个月的孩子本来就会咿呀学语,四少啊,您家宝宝到底哪里厉害?不过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 傅宝宝的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傅晋臣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把笔拿来。” 正在做业务汇报的高层皱了皱眉,只好将他手里的钢笔递过去。傅果果抓过那支黑色钢笔,几秒钟后便扬手丢出去。 啪—— 价值不菲的派克笔尖摔在地上,那支笔立刻报废。 “丢的好!”傅晋臣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头亲了亲女儿的脸颊。 众人倒吸口气,俱都摇了摇头。只听过为误国事的,谁也没见过带着女儿来上班的,想来傅晋臣如此霸气的作为,又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虽然傅宝宝状况不断,但她那张天使般的脸孔,还是为她赢得一众芳心。那些叔叔阿姨们看到宝宝这么爱,不自觉都被她吸引。 “你们继续!” 傅晋臣冷声话,显然因为这些人打量他的宝宝而不高兴。 辛歆勾了勾唇,用眼神示意大家说正事,虽然看似傅晋臣不用心,其实每个人说的话,他都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 “董事长,我们市场部计划下个月在城西选地皮,筹备大型购物超市,周围配备设施有综合商场、餐厅……” “嘘——” 傅晋臣手指抵在唇间,示意大家噤声。傅宝宝靠在爸爸怀里打瞌睡,她小脑袋晃啊晃,慢慢倒在爸爸温暖的臂弯中睡着。 孩子睡的很沉,傅晋臣动也不动,单手垫在女儿脑袋下面,只为让她睡的舒服些。他不动,周围那些人谁又敢动?! 整整两个小时,傅氏高层会议里鸦雀无声,只为傅宝宝小公主能安睡午觉。 ------题外话------ 今天这章番外没写完,明天继续更新哈!关于后面要更新的番外,明天会通知更新时间滴~~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番外 掌上明珠(下) 傅宝宝一周岁生日时,还不会喊人。|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小°说°网的账号。因为这个沐良几天都没睡好,只要有空的时候,她都会抱着女儿,一遍又一遍跟她对着口型,耐心的教她开口。 奈何人家小公主十分沉得住气,完全无视妈妈的教导,只低着头,专注的玩着她手里的玩具。沐良有时候觉得很失落,记得儿子那时候很早就能开口叫妈妈,而且那两个字喊得特别清楚。 “宝宝,你为什么不开口?”沐良坐在地毯上,眼神含着几许黯然。 傅宝宝坐在沐良正对面,她听到妈妈的叹息声,抬起眼皮看了看,随后又低头玩玩具。 “咱们宝宝是金口难开。”傅晋臣笑着揽住沐良的肩,笑道。 听到爸爸的声音,傅宝宝咻的抬起头,扎起两只小手,蹒跚着朝着傅晋臣飞扑而来。男人顺势张开双手,将女儿稳稳搂在怀里,“宝宝,你想爸爸了吗?” 傅宝宝虽然不开口,但她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撅着嘴巴狠狠亲在傅晋臣脸上,以表示她对爸爸的想念。 傅晋臣勾起唇,同样回给女儿一个吻,柔声道:“爸爸好想你。” 瞥见这对亲热腻歪的父女俩,沐良沉下脸,声音闷闷的,“那你想我吗?” 正在抱着女儿猛亲的男人瞬间过来神,立刻转头讨好,“心肝,老公最想的人是你,只有你,没有别人!” “啊啊啊——” 尖叫声后,沐果果‘哇’一声哭出来。 汗! 傅晋臣看到儿子哭,急忙将女儿放进沐良怀里,小跑朝着儿子飞奔过去,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果果,爸爸的乖儿子,爸爸想你哦!” 沐果果撅着嘴,似乎不买账,生气的蹬蹬蹬跑上楼。傅晋臣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脚跟着他上楼,继续哄。 额滴神啊!他最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先要哄小的,然后哄大的,最后还要哄心肝!傅晋臣心头暗自唏嘘,原来痛并快着,竟是此种滋味! “呵呵——”沐良忍不住抿唇笑出声。 尤储秀刚把孙子接回来,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有些懵:“良良,果果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哭闹?” 沐良瞅了眼怀里的女儿,笑道:“哥哥吃妹妹的醋了。” 吃醋?尤储秀怔了怔,不禁点头轻笑。这倒也是,果果已经长大了,能够敏感的分辨出父母对待自己的态度,现在家里多出一个小妹妹,对于他来说心理必然会有一定的影响。 傍晚,沐良给女儿喂完饭,把他交给傅晋臣。为女儿洗澡的工作,基本都是傅晋臣来,用他的话说,他这辈子能给女儿亲手洗澡的时间屈指数,所以每一次他都不愿意错过。 对于这点,沐良深有感触。因为她能给儿子洗澡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安顿好女儿,沐良来到儿子的房间。沐果果坐在书桌前,正在画画,他看到妈妈进来,立刻将画纸藏起来。 “妈妈。”沐果果开口的声音有些蔫。 沐良将儿子抱在怀里,低头问他:“怎么不开心?” 沐果果咬着唇,怯怯的望着妈妈,眼眶渐渐红,“爸爸妈妈是不是只喜欢妹妹,不喜欢果果了?” 沐良抿唇笑了笑,掌心轻轻落在儿子的头顶,问他:“果果,你喜欢妹妹吗?” 听到妈妈的话,沐果果眨了眨眼,道:“她不跟我抢东西的时候,我就喜欢她。” 儿子的回答只让沐良忍俊不禁,她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声音很温和,“果果,你是妈妈和爸爸的孩子,妹妹也是妈妈和爸爸的孩子,你跟妹妹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 沐果果撇撇嘴,委屈道:“是爸爸很喜欢妹妹。” “爸爸也喜欢果果。”沐良盯着儿子的眼睛,耐心的跟他解释,“只不过现在妹妹还很小,她还不太会走路,也不会说话,需要爸爸和妈妈抱她。是果果现在很棒啊,果果以自己吃饭,自己睡觉,自己画画,还能给妹妹喂水果,你是很棒的哥哥,是爸爸和妈妈的骄傲!” “真的吗?”沐果果有些脸红。 沐良吻着儿子的额头,柔声道:“当然是真的!果果,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妈妈把妹妹交给你来照顾,你能不能照顾好她?” “能!”沐果果忽然站起身,挺着胸膛保证道:“果果愿意照顾妹妹。” 沐良眼眶忍不住红了红,笑着竖起大拇指,“果果真棒!” 顿了下,她牵过儿子的手来到隔壁房间,傅宝宝已经甜甜的睡着。傅晋臣将儿子抱在腿上,让他看着妹妹睡觉的爱模样。 “爸爸,妹妹好小啊。”沐果果嘴角染着一丝笑意,却又在下一刻想到什么,蹙眉道:“是她好重哦,果果都抱不动。” 傅晋臣笑着摇摇头,牵过儿子的手,而后又把女儿的小手放进他的掌心,“果果,你要记住这种感觉,以后无论在怎样的时光里,你都要像此刻这样,永远牵着妹妹的手。” “永远吗?”沐果果有似疑惑。 “永远!” 傅晋臣肯定的点头,低沉的嗓音磁性,“因为妹妹是你的手足,是爸爸和妈妈永远留给你的财富。” 沐良红唇轻抿,赞同傅晋臣的说法。 沐果果对于爸爸的话,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有一点他听懂了,那就是爸爸让他牵着妹妹的手,牵就牵呗! 转过身跑回自己的卧室,几分钟后,沐果果又风一般跑回来。 “爸爸妈妈。” 沐果果献宝一样拿出自己刚画好的作品,沐良挑眉扫了眼,眼底顿生笑意。儿子画了一家四口人,还特别给妹妹画上漂亮的裙子。 “哇!” 傅晋臣得瑟的接过这幅画,反手将儿子扛在肩头,道:“这副画年底我要拿出来拍卖,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儿子的画。” 对于儿子的画,沐良也不住夸赞。沐果果得到父母的安抚后,情绪已经缓和好多。他站在婴儿床前,伸手模了模妹妹柔女敕女敕的小脸,立刻笑了笑,“妈妈,以后妹妹由我来负责,我会管好她的。” 沐良忍不住笑出声,但也不愿意打消儿子的积极性。 不过自从这晚后,沐果果对于妹妹果然很负责。每晚吃饭的时候,哥哥都会主动喂妹妹吃饭,虽然他喂的米饭到处掉,但沐良都不会阻止。吃完饭后,沐果果又会主动拿来他心爱的玩具跟妹妹分享,主动跟她一起玩。 甚至有一次吃蛋糕,沐果果主动把他那块让给妹妹,自己竟然没有吃,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给妹妹吃。 面对儿子这种变化,沐良甚感欣慰。而傅宝宝也逐渐开始依赖哥哥,每晚睡觉前都要跟哥哥玩一会儿才肯入眠。 某日清早,沐良起来先去给女儿准备早餐。最近小公主胃口很好,她煮好皮蛋瘦肉粥端出来,却见傅晋臣弯腰蹲在女儿面前,两个人面对面相望。 “干什么呢?”沐良笑着走过去,傅晋臣红着眼睛抬起头,薄唇微颤,“宝宝……以叫爸爸了。” “啊?”沐良惊讶的抱过女儿,只见她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眯了眯,对着她的脸亲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叫着,“ma,ma……” 沐良惊喜之余,瞬间红了眼眶。这是傅宝宝第一次开口,对于他们来说,竟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虽然傅宝宝说话时间相对晚一些,但挡不住她后来者居上啊,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傅宝宝的语言能力突飞猛进,一岁半的时候,她已经能很好的说出简短句子,并且清晰的表示出自己的想法与行为。 这跟同龄孩子比起来,傅宝宝显然领先。先前的担心逐渐散去,沐良不禁感触,她家宝宝果然是不说则以一说惊人啊! 自从傅宝宝能说话后,傅家每天的欢声笑语几乎都没有断过。她那张粉女敕女敕的小嘴里,时不时蹦出一句比大人还要大人的话,愣是把全家逗的合不拢嘴。 不过也有让沐良头疼的事情。那就是两个孩子,三组家庭,这要怎么分? 蔡永芬跟沐占年那边算一组,宋清华跟郁坚也算一组,再有就是傅家这边一组。虽然这对兄妹天天都在傅家,但是他们要是离开半日,全家人都开始念叨。 每次到这种时候,沐良都会装傻,或者找借口离开家。但总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她就两个宝贝,还是不够分啊! “心肝,要不然咱们再生一个。”傅晋臣低头吻在她的嘴角,语气明显不怀好意。 “还生?”沐良炸毛,怒声道:“傅晋臣,你要不要脸?” “我要不要脸,跟咱生不生是两回事。”男人淡定回答。 沐良叹了口气,道:“不生。”她都已经生了两个,已经很满足了。 傅晋臣撇撇嘴,薄唇落在她的颈窝,笑道:“是咱们家特殊啊,你爸妈比人家多一倍,不够分怎么办?” 沐良咬着唇,语气坚定,“那你想办法调解,反正我不要生了。” 他调解?傅晋臣嘴角抽了抽,心想哪位他能得罪的起啊?!这差事他不干! “唔!” 傅晋臣低头吻住沐良的唇,在她出声抗议前将她压在身下。这种时候,做比说好! 傅宝宝两岁前,从没有出席过任何公众场合。用傅晋臣的话来说,他的女儿谁敢看?谁看他跟谁急! 沐良颇为无奈,不过孩子渐渐长大,需要接触更多外界的环境。她苦口婆心劝说良久,才为女儿争取来一个能出门参加聚会的机会。 周六早上,沐良心情很好的起床。她昨晚已经把今天出门的东西都准备好,精心将儿子和女儿打扮好,一家四口便出门。 傅晋臣开着那辆心爱的黑色路虎,并不是他没能力换更好的车,而是这辆小4,见证着他跟沐良很多美好时光,他们都很珍惜这份回忆。 驾车从名海市来到聿沣市,前后需要两个多小时。 傅晋臣到的时候,权家祖宅早已做好准备。楚乔作为女主人,早早站在门外迎接,见到那辆嚣张的黑色路虎驶来,她不禁勾起唇,“总算到了。” 沐良打开车门,沐果果先一步掉下车,但他并没马上跑远,而是转过身朝着车里伸出手,有模有样的开口:“宝宝,来哥哥牵你。” 傅宝宝穿着一件红色公主裙,美滋滋跟哥哥紧紧拉住手。 沐良望着走在前面的儿子女儿,满足的勾起唇角。 “哎哟!” 权晏拓后面迎出来,挑眉看着这对相处异常和谐的兄妹,眼底顿生惊讶,“傅老四,你怎么搞定你儿子跟女儿的?” 傅晋臣捏着车钥匙,鄙视的瞥了他一眼,“不告诉你。” 靠! 权晏拓瞬间变脸,楚乔下意识拉住老公的手,笑起来,“老公,你急什么。” 看着楚乔嘴角那抹笑,权晏拓立刻会意。傅晋臣听着这话,忽然心里有点毛。如果比起来,他倒是觉得楚乔不好对付。 因为今天的聚会,楚乔一早就把客厅重新布置的。很多家具都被清空,留出很大的地方给孩子们玩耍。权家老太太身体依旧硬朗,她看过傅晋臣这对儿女后,每人给了份礼物,随后便跟着儿媳妇去听戏。 老人们都识相的躲出去,今天特别把家留给他们。 楚乔送走婆婆跟女乃女乃后,看了看时间又给童念打电话,电话是兜兜接的,稚女敕的声音清脆,“乔乔婶婶,弟弟又躲到阁楼看书去了,我们要稍微等他一下。” 楚乔了解后,笑着挂断电话。凌家这对宝贝很有意思,兜兜活泼爱,但弟弟偏偏沉默寡言,年纪这么小,但每天都抱着本书看。 客厅里,刚刚见面的孩子们立刻欢闹起来。沐果果性格很开朗,几乎不认生。不过几分钟,他已经熟悉这里的环境。 朵朵坐在权家的小公主,自然要招待原来的朋友。 “果果,你要不要吃草莓?”朵朵仰着小脸,瞪着沐果果的笑容明媚。 沐果果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草莓,慢吞吞伸手捏起一颗,“谢谢。” 话落,沐果果蹬蹬蹬跑回沐良身边,显然害羞起来。 楚乔抿起唇,伸手抱过沐良怀里的傅宝宝,惊叹道:“美丽的小公主,乔乔阿姨终于看到你了哦。” 早先楚乔一直都没机会看到孩子,如今看到后,她心底顿生欢喜。这么个漂亮的小美人,将来长大必须要给她儿子当媳妇。 她挑眉看向权晏拓,两夫妻默契的交换个眼神,俱都心领神会。 这边沙里,傅晋臣沉着脸坐到权晏拓身边,低声警告他,“权晏拓,你他妈少打我家宝宝的主意!” “啧啧——” 权晏拓轻叱了声,“你急什么,女大不由爹!” “……”傅晋臣瞬间无语。 沐良看到那边斗嘴的两个人,不禁摇了摇头。原来这些男人们也很幼稚啊,难怪现在流行女汉子! “良良,”楚乔亲了亲傅宝宝,只觉得爱不释手,“将来你把宝宝给我当儿媳妇吧,我简直爱死她了。” 沐良轻笑了声,目光柔和,“乔姐,这种事情要傅晋臣点头,我做不了主。” 闻言,楚乔黑眸转了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就是个傅晋臣嘛,她还不信对付不了,哼! 楼下众人已经嬉闹多时,但楚乔还没看到儿子下来。她把傅宝宝放下,抿唇往楼上走。她家这位小王子总是慢热,人家都笑的时候他也不笑,整天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让她觉得头疼。 须臾,楚乔领着儿子下楼来。权嘉誉小朋友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颈间系着同色领结,头往后背过去,梳理的一丝不苟。 周围迅速蔓延出一股凛冽的气场,众人不自觉抬起头,却见权嘉誉抿唇走到中间,那张小脸的神色不见任何起伏。 楚乔皱眉,却也拿儿子没有办法。 沐果果惊讶的挑起眉,权嘉誉抿唇看过来,声音冷冷的,“你好,权嘉誉。”他淡定的伸出手打招呼,那声音表情俨然如同成熟男人。 “咳咳!”楚乔咳嗽了声,一个劲用眼神示意儿子,让他笑一笑。是人家小王子自有自己的范儿,完全不搭理妈妈。 沐果果愣是看傻了眼,他还来不及伸手,身边忽然窜出一道红色身影,瞬间冲到权嘉誉面前,软糯的开口,“宝宝……” 嗷呜! 傅晋臣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想要上前把女儿抱回来,但被权晏拓暗中伸脚拌了下。不过慌神的功夫,他再看时,傅宝宝已经主动牵起权嘉誉的手,欢欢喜喜跟在人家**后面,坐在沙里两两对望去了。 楚乔惊讶的看着儿子,平时如果有女孩接近,他基本都会很排斥的回避开。是现在傅宝宝将咬过咬一口的草莓递给他,他竟然厌恶的丢开,还主动拿起餐巾给宝宝擦嘴。 嗯,好现象! 楚乔笑着拉住沐良的手,道:“良良你看到没,你们家宝宝注定要嫁入我们家。” 沐良挽起额前的碎,眼神温柔,“如果宝宝喜欢,我也不会有意见滴。” 听到沐良的话,傅晋臣立刻丢过来一个厉色。他女儿的终生大事,谁也不许做主! 面对男人的警告,沐良故意装作没看见。反正女儿是她生的,也不能每次都被傅晋臣霸道欺压吧! 眼见傅晋臣急得上窜下跳的模样,权晏拓得意的笑了笑。 庭院里又有汽车声响起,朵朵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飞跑向外面。须臾,童念牵着女儿,凌靳扬冷着儿子,一家四口同样惊艳出场。 兜兜算是几个孩子里面年纪最大的,她倒也挺有姐姐的意识,主动带着弟弟妹妹们。凌家这位王子性格孤僻,看到生人基本都不说话。 童念频频叹气,不禁羡慕沐果果的开朗活泼。 “良良,你儿子真乖。”童念抱着靠枕,不住赞叹,“看我儿子整天就知道看书看书,我都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什么。” 对面沙里,凌蕴默手里捧着本厚厚的书,眼睛始终落在书本上。这孩子从出生就喜欢睡觉,不爱哭不爱闹,谁知道大了更安静,整天都能不讲话。 要命! 相较于童念跟楚乔家这两位公子的古怪性格,沐良顿时觉得果果个性真好。她笑着安抚她们两人,道:“别担心,孩子们的性格长大还会变的。” 这边三个女人互相吐槽,那边三个男人凑在一起也没闲着,正在研究现在他们每家都是两个孩子,持平状态,什么时候还要再分出胜负? 沐良大概能猜到他们再说什么,因为透过傅晋臣看向她的邪恶目光,她就觉得脸红心跳。无论是男人们聊天,女人们牢骚,还是孩子们玩闹,周围都是一片祥和的气氛。 沐良瞥见对面的那三个渐起争执的男人,不禁轻笑了声。那三个男人到底都吃了什么?怎么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好看呢? “心肝,谁最美?” 耳边倏然热,沐良立刻扬起笑脸,乖巧的回答:“你!” 这话也不算奉承,在沐良的眼中,她家老公就是最美的。虽然凌靳扬跟权晏拓也很出色,但在她的角度看,终于比上不傅晋臣。 得到她的肯定,傅晋臣满意的笑了笑。看吧,爷是最美滴! 凌靳扬第一次看到傅宝宝,连他都忍不住夸奖,“你家宝宝真漂亮。” 傅晋臣再次傲娇的扬起脸,那必须的啊,他家宝宝完全遗传他的美貌。 这边极度显摆的男人,忽然僵硬住嘴角。侧面沙里,傅宝宝仰着粉女敕的小嘴巴,正在朝着身边的权嘉誉缓缓靠近。 傅晋臣立刻冲上前,在女儿献出初吻前及时将她抱起来,“宝宝!” 他第一次严厉的对着女儿说话,傅宝宝能感觉到爸爸脾气,立刻撅着小嘴委屈‘哇’的哭出声。 傅宝宝眼角成串晶莹的泪珠滚落,傅晋臣起先的怒气,彻底在女儿的眼泪攻势下散去。他心疼的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柔声哄她:“宝宝乖,不哭不哭了。” 好不容易把女儿哄好,傅晋臣才刚松手,傅宝宝立刻又朝着权嘉誉跑过去,“誉,誉……” 傅晋臣立刻又沉着脸把女儿扣在怀里。 权晏拓笑着走过来,顺势将儿子抱在膝盖上,嘲笑道:“傅老四,你用这招没用,总有你拦不住的一天。” 傅晋臣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权嘉誉从爸爸腿上跳下来,主动抽出一张纸巾给傅宝宝抹去眼泪鼻涕,第一次伸手主动碰了碰她红红的脸蛋,道:“别哭。” 面对儿子的行为,权晏拓也有些惊讶。平时他在家从不跟楚乔以外的任何女人亲热,包括朵朵都不行。是他竟然愿意主动给傅宝宝擦眼泪,还主动劝慰。 有喜欢的哥哥给擦干眼泪,傅宝宝瞥着的嘴瞬间上翘,‘咯咯’的笑出声。 望着女儿那副灿烂的笑容,傅晋臣只觉得心如刀绞。宝宝啊宝宝,你怎么能对着爸爸以外的……男人笑?! 好吧,就算五岁不算男人,男孩也不行! 那边沙里,兜兜从厨房拿来香草口味的冰淇淋,屁颠颠送到一直低头看书的凌蕴默面前,“默默,你吃冰。” 香草冰淇淋总算对他有一丝诱惑,凌蕴默勉强丢开手里的书,伸手想要把冰淇淋接过去。 “我喂你吧。” 朵朵主动拿出勺子,有模有样的喂给凌蕴默吃。她时不时说句什么,难得凌蕴默没有飙,竟也能偶尔跟她交流一两句。 靠! 权晏拓放下儿子就要过去,但脚下一软,硬生生被傅晋臣伸脚板住。她怒目而视的看过来,只见男人幸灾祸的开口,“急什么,女大不由爹!” 这句话,傅晋臣原封不动还给他。 权晏拓倒吸口气! 靠窗的沙里,凌靳扬拥着怀里的童念,嘴角的笑容优雅。侧面茶几前,兜兜正在跟沐果果画画,两个人相处和谐。 凌靳扬鹰隼般的目光眯了眯,看着权晏拓跟傅晋臣较劲,心头暗喜。反正无论跟他们两家怎么算,他都是赢家啊! 男人们间的暗潮涌动,沐良渐渐觉。她好笑勾起唇角,孩子们都还小,以后长大会怎么样谁能预测呢?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所以说男人们幼稚起来,远远不如女人们高端大气! 难得这六个孩子,六种性格,但他们却又能奇迹般在一起玩耍,各自寻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个玩伴。这种感情最为贵,沐良由衷觉得欣慰。 诺大的客厅里,孩子们欢笑声不断。那三位绝色男人优雅的品着红酒,而她们三位厨艺都不怎么样的倾城们,团聚在厨房里,绞尽脑汁的为自己心爱的丈夫、孩子们准备晚餐。 沐良感叹,岁月安稳美好,她只愿所有人都能享受平凡的幸福。 ------题外话------ 关于傅晋臣跟沐良的番外已经写完,后面将会开始更新乔笛&钱响的番外。更新时间在9月27日,喜欢娇滴滴跟钱小贱的亲们要记得来看文哈! 再次强调一遍,更新乔笛番外的时间为9月27号,也就是本周六,大家要记住日子哦! ps:统一回复关于新文的男主,亲们基本都猜测正确,新文男主就是大结局中那只姓御的妖孽,哈哈哈哈,等着亲妈放他出来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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