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 更新说明 2011年2月23日起 以后每天更新两章12点和20点如果到点没更就不要等了一定是有什么事了 我比较懒习惯留出几天存稿给自己以方便自己犯懒的时候偷闲 所以章节一般都是定时发布的 不妥之处敬请见谅哈 (本章完) 四柱浅浅浅浅析,原创很简单可以一看 事先说明,这里不是宣传封建迷信,我是不信这个的。小时候,父亲对这个事情有些研究,小孩好奇心旺,就跟着问了点皮毛中的皮毛。后来为了写这个小说又特意看了点东西但还是觉得自己只懂皮毛中的皮毛。 若小说中出现跟命理不合的,而文中又有涉及的地方,请恕我实在改不了,达人一笑而过吧 在这里写出来,只为想看到的读者,读书方便。也不在百度上引长篇大论充字数了,只写些自己的见解。 若有疏漏,达人一笑。 -------------------- 首先,最最基本的当然是阴阳五行之说。 五行金木水火土;阴阳不解释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天干对应阴阳五行: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己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 单数为阳,双数为阴 地支对应五行:亥子水;寅卯木;巳午火;申酉金;丑、辰、未、戌属土 按正常的生肖顺序排列后,单数为阳,双数为阴 四库:水库为辰火库为戌.金库为丑.木库为未 --------------------- 其次,是生辰八字和四柱。 如主角的生辰八字:己巳年,丙寅月,庚申日,丙戌时。 己巳是年柱,丙寅是月柱,庚申是日柱,丙戌是时柱。 年柱是太岁,日柱代表自己,在命中(貌似)最为重要 月柱在排大运时候用得比较多,时柱的重要作用,对于我这样的新手,就选择性忽视了吧。据说跟子女有关。 四柱算命可追溯到唐代的李虚中所撰的《李虚中命书》,当时只排年月日三柱,现在逐步发展甚至有五柱六柱。 恩咱就是写个小说读个小说看这么深奥的东西干什么...... ------ ----------------- 然后,是十神。 所谓十神,自己叙述恐不得当,百度上给出了这样的解释: 从日柱的日干与其他各干支的关系而定出:比肩、劫财、伤官、食神、正财、偏财、正官、七杀、正印、偏印十个专有名词 日柱代表自己,用日柱的阴阳五行,分别跟四柱比较,可得出十神。 五行相同,是比肩,劫财 生我的,是正印,偏印 我生的,是伤官,食神 克我的,是正官,七杀 我克的,是正财,偏财 为什么一个对应两个呢?因为除了五行还有阴阳。阴阳相对,就是前者;同性相对,就是后者。 其中一目了然的东西就不解释了,简单说一下看一眼不懂的。 印:古人当官要带印,这个印就是从古代官印得来的。 伤官:克制官运的,所以叫伤官 食神:我一直搞不清,这个东西是好,还是不好。不过食神,据说是吃穿不愁的 七杀:跟正官对应的,当然是偏官,主要指警察、城管之类的.... 比肩:就是朋友的意思 劫财:跟朋友出去你不花钱?所以朋友的另一面就是劫财。 这些东西有具体的指代意义是阴阳五行跟现实事情联系的纽带 ----------------- 再然后是所谓的气运。 命学根据人生老病死,将人生分为了十二步。根据自己的理解,写出的括号里的解释,领会精神即可。达人一笑。 胎(受孕了) 养(妈妈肚子里呆十个月) 长生(出生成长) 沐浴(这还用解释么) 冠带(男子成年行冠礼,冠带就是成年了) 临官(当官了还是临近当官了呢?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个时候差不多) 地旺(巅峰时刻在地上站着的最旺的时候) 衰(盛极则衰) 病(人老了谁没点毛病) 死(...) 墓(死之后还有?别急进了坟墓还没玩) 绝(骨头都化成灰的时候才算完) 其实到绝也还不算完,因为,这是循环的。 在算命的时候根据自己的日柱,根据口诀可以算出自己的长生位在哪里。 然后主要根据日柱,判定自己身处在哪个位置,是身强还是身弱。哪个好?以我愚见,忽略别的东西,身强总比身弱好。 有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 算命对于量,没有具体的标准。据说这个是算命,准或不准之中,最难得内容。窃以为这个没法说太细,细了在算得不准的时候,拿什么自圆其说。 从这十二个字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前六个是好的,后六个是差的。究竟多好,究竟多差,问老天去吧。 当然,在本书中,我就是天。恩..... 作者让他三章死,谁敢留他到五章? ----------------- 最后是排大运。 根据月柱排,或向前排,或向后排,都跟阴阳有关,说细了麻烦。 不仅字数麻烦,作者露破腚了才是大麻烦。 根据出生的日期,跟或前或后(同样跟阴阳有关)的节气之间相差的天数,除以三,就是开始行大运的时候。 然后将每步行的大运排出来。 如,书中主角的八步大运就是向前排的,分别是:乙丑、甲子、癸亥、壬戌、辛酉、己未、戊午。 一步大运管十年,天干前五年,地支后五年 主角七岁行大运,书刚开始,行的是甲子运,归地支“子”管。 -------------- 小说中能涉及到的东西就这些了,作者知道的东西也就这些了。 花心思写了这些不知道是否能给读者提供点帮助,也不知给达人加了多少笑料。 另外,据说把自己的八字说出来容易遭暗算。所以作者把自己的八字稍微篡改了一下,才当做主角的八字。改得如有疏漏,请达人一笑..... 呃,又笑了...... (本章完) 紧急通知 刚刚向网站编辑咨询了一下试签约的相关事项,得到的回答是在三月份,具体时间未定。 所以我要从现在开始积累一些存稿了 以后的更新将只保持在每日晚8点一更2000字上。今天一分钟之后会更,晚上就不更了。 至于以后的更新,等试签约以后再定。 小子衷心感谢各位读者对于本书的支持,继续追看的读者,更加衷心地感谢你们队伍小子的体谅。 (本章完) 本书地理构架 本书大地形采取《淮南子》书中的九州说,具体地形,采用《山海经》中的记载加以化用。 如东南神州的可道门,地形即采用《山海经。南山经》中南次三经中最东边的南禺山为根基。 文初的太华山也是同理。 不妥之处,达人一笑。 (本章完) 居然~有编辑~找我签约~! 刚刚纵横的编辑加我q要找我签约.... 我以愣?这个是骗人的吧。 登陆作者专区,发现这个qq居然...它居然是真的。 兴奋中.... 给qq会话 编辑打出下边一行字: “你好” “我是纵横的编辑” “来找你签约” “你那作品名是什么来着?” 我就郁闷了....却仍然很兴奋地告诉了他《金戈》 于是,他给我发来一份协议。 有点不知所措地看了又看,填好了之后,发过去。 结果编辑很无语: “。。。。。 麻烦你用鼠标往下拖....” 忽然发现下边还有四个附件..... 连忙回了句不好意思继续填 填着填着发现需要身份证复印件。 “临时的也可以吗?” “恩” 好吧,我去拿数码相机,给临时身份证拍照,结果忽然发现一行小字: “有效期限:2010.11.22-2011.02.22” 于是乎我就迷茫了,编辑说,那还是等你身份证下来再说吧 明天去查身份证!哈哈~! 再次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 签约之后,恢复每天两更~! (本章完) 今天分类新书进去前30 留此为证 (本章完) 更新延迟 贪玩了一会,更新延迟到晚上十点。 (本章完) 0001第一章:太华 禹贡赤县,天圆地方,内有九州。 白土冀州居其正中,名山大川,难以计数,人称五百年龙兴之地。与西并土兖州,南沃土次州并归明炎一国。其中并土兖州有华山一系,首山名曰钱来之山。西五百余里,有山焉。四四方方,高五千仞,广十里,名曰太华之山。我们的故事由此展开。 宣武二百零八年,岁在己丑,六月初一,卯时将尽,天狗食日。九州大地一片阴霾,忽然太华山顶紫气冲天,光耀万仞,与日月争辉。江湖传闻逆天之宝即将现世,引得各方人士争相前往。 宣武二百零九年,岁在庚寅,三月二十一。江湖四大龙头无妄寺、江湖书院、山水观、四海帮闻讯而至,定攻守同盟,数十万子弟浩浩荡荡,将十里太华山封得如铁通一般,堪称水泼不进,蝇飞不入。一副先坐地后分赃的架势,令后来者望山兴叹,徒呼奈何。 其中颇有实力的盒饭帮、龙套派、杯具庄三派之主,依仗肌理锻炼大成,达到后天巅峰的修为聚众攻山,却被妄言方丈、方风声院主、忘山子掌观一钵、一剑、一浮尘扫落山崖,莫说尸体,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着实可悲,连出手慢了一线的盛四海帮主都直叹作者不公。 自古称儒、道、佛、武为蜕凡四途,道虽不同,境界相似。各分三大境,每境又分三小阶,与明炎朝九品官职相对。谕令凡有在野修者有意仕途,即可领同级散官。 而实际上在朝中低品级修者匮乏,即便领个同级的实权官职也是手到擒来。洗髓圆满后天顶峰的七品武道,在军中领个七品总旗这样的实权官职,都会暗叹吃亏。而今却不明不白死在此地,着实令人慨叹。 “我说老牛鼻子!”盛四海操着浓重东北隐土薄州口音,大咧咧的说道,“都说你能掐会算,快给算算这次出来的是啥玩意啊?别整这么大动静,又像上次似地弄出个石头疙瘩!” “蛮子噤声,小心再招来那十二条窃国之狗!切记,月前泛阴郡王可就是成仁于此!” 方风声话音方落,那盛四海果然不再出声,却听得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哦?我们锦衣卫卫是狗,那你这个方家叛逆又算什么?杂种狗?哈哈哈哈!” 第一个字出口,之间天边几道流光隐现。而未等最后的笑声传来,其中一道便已划过苍穹,化为一道人影立在四人头上十丈开外的虚空。只见来着身着红底的飞鱼服,腰跨绣春刀,头上一顶银革带二梁梁冠,腰上很骚包的带着朝服常用的三色云鹊绶带上边却拴着一块药玉。 稍有见识的恐怕都要在背后议论一二,这个暴发户,竟然穿朝服出来打架?而此人却不在意,这身装束也仿佛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六品锦衣卫百户罢了。 御剑而来的锦衣卫引得山下四派帮众一阵恐慌。御剑是筑基道家修士的标志。筑基是什么概念?是三品以上的修者! 按照明炎一朝《大明律》,此等修为若要在朝为官,至少也是三品以上的官职,修者境界各异,官职称呼繁冗,为区分方便常在境界前加上朝官品级,于是就有了三品修者的称呼。 而听得此言的方风声也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安定了下来。这哪里是御剑,分明是先把飞剑全力一掷,而后凭轻功微微一踏一起,保持身在空中罢了。看似轻盈,而额角却隐约渗出了汗珠。 其他三人见着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锦衣卫也就哈哈一笑罢了,儒家出身的方风声却闪过了无数心思。随口说道:“真是世风不古,认千家为祖,万家做宗的散修,也能当锦衣卫了,也能说我等是杂种了,哈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滑天下之大稽!” “我说怎么有人拿轻功诓我们,原来把我们当他那样没见识了!哈哈,我说一个五品修者穿个六品官服还这么骚包!难怪,难怪啊!竟是亏大了自己还不知道,哈哈,老夫子常说俺啥来着?没文化,真可怕,俺信了,信了!” 来者本来听到方风声的话,尚要面红耳赤的反驳,却又听到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貌似张飞的莽汉说自己没文化,顿时眉头一皱。 看的身后几人跟来,无需继续拖延,便再不答话,直接一记飞剑向方风声掷去。同时嘴中念念又词,左手掐成兰花状 ,又是一颗火球从食指指尖飞出,直奔盛四海。 此事,忘山子脸上也罕见得露出了云淡风轻的笑容。 一声声简短的咒语从行云流水般从口中流出,随后两手指向相反的方向。只见一把飞剑不知从何处飞出,直接将锦衣卫的飞剑斩断,随后一个火球化为一道流光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击向来者。 来者眉毛一皱,却不惊慌。 经过系统学习的法术虽无论在威力和速度上都远胜于他,但即便击中,也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而那柄飞剑的损坏却要消耗一名普通散修近百年的积蓄,着实让他有些心疼。 然而百战余生的他知道此时不是心疼的时候,只是皱了皱眉头。 动作丝毫不慢,身影轻轻一闪,云淡风轻地躲过了那枚火球。站定之后,自己的火球还在飞向盛四海的路上。 这种速度盛四海轻轻一闪,火球必然无功。心中不由一声叹息,随即左手的兰花印轻轻向下一压,火球猛然加速。 盛四海闪躲不及,被火球一击轰得倒飞出去,如风筝一般随风飞起,将山壁砸出一个大窟窿。 法术本身的威力,虽然与其灵力凝聚程度有关,更重要的是灵力本身的强弱。只要灵力凝而不散,便只有同阶武者勉强能承受相当程度的伤害。 武修者六品锻骨,五品换血。而五品修道者发出的火球自然不是锻骨未能大成的盛四海所能承受的。 江湖院主方风声和山水观主忘山子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向那名散修出手。与此同时,几名同样飞鱼服、绣春刀打扮的几名高手率众堪堪赶到。 几人虽心中暗骂散修鲁莽,却也不准备在这时追究责任,只是默默摆出架势,四大派也非善茬,也居高临下的摆好了一幅对抗的架势。 大战一触即发,却忽然听得山壁中一个声音低沉而激动地响起: “郡王!” ———————————————————————————— 感谢烟雨小七,发现的一处逻辑错误... 现已更正 (本章完) 0002第二章:明争 剩余三大高手闻言一怔,郡王?随即领悟,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 天下九州,明炎朝经五百年发展,独占正西并土兖州、正中白土冀州、正南沃土次州三州,其中州郡县邑无数,王子皇孙更是无数。 若是平日在帝都焦土城大街上喊一声郡王,或许会有数百人答话。而在这荒山野岭中,除了月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泛阴郡王朱遵钦之外,还有哪个? 人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都会下意识思考一下。听得盛四海的一声喊叫,多数人都微微一怔。 对于多数人,这一怔没有什么危险。然而,三大高手却不同,更不幸的是他们却没有危险的觉悟。待到回过神来,三根通体碧绿的小针已然飞到了眼前。显然这三根小针都是出自那散修之手。 论功法,论法宝,散修自然无法与传承大派相比,但散修却有大派弟子无可比拟的战斗经验。示敌以弱,见缝插针,一击必杀,以伤换命是散修的安身立命之本。 与前面慢悠悠的飞剑相比,这三根飞针堪称神速。三人只来得及稍稍侧一下脖子,三根小针便擦着面颊,带着几滴血珠飞了出去。小小的疮口上顿时传来一股又麻又痒的感觉,顿时一惊。 “有毒!”三人挡开围攻而来的绣春刀,身形急退。 正在此时,盛四海在山中将陷入昏迷之中的泛阴郡王背出。一道流光直奔盛四海飞去。仔细看来,却是那散修再次放出一道飞剑。 这记飞剑,与前面的那道不可同日而语。忘山子之势摆出一个拦截的手势,自家飞剑还来不及动作,那道流光便飞到了盛四海面前。 “这散修身上怎么这么多法器?看速度竟是上品!”众人心中几乎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除了盛四海,因为他没有时间。 盛四海抽出背着泛阴郡王的右手,勉强前伸,挡了一记。一口鲜血喷出,身形随之飞退。 将要落地之时,还不忘转了一圈,自己前胸硬生生着地,以免背后的泛阴郡王再受损伤。又一口鲜血喷出,染得衣襟上一片暗红。 那飞剑微微一停滞,便再次不依不饶的飞出,又是一记快、准、狠的直刺,直对泛阴郡王后心。 来接应的三大高 手,早被身后跟来的几个锦衣卫死死拖住,不能伸出援手。盛四海被压在地上,想接招也是鞭长莫及。只能随意抓起一个石块,用尽全身气力向身后扔去。 也是二人运到不错。那石块轻轻磕了一下剑把,将剑尖向左磕了半寸。飞剑速度过快,那散修也来不及调整,便直接穿透泛阴郡王的身体。 叮! 已经闭目等死的盛四海只是感觉一股力道击向自己的软肋,却并不是想象中的剑尖,而是一石头状的物品。百战余生的他并无一丝犹豫,不顾身后的泛阴郡王向前跳起。 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面向那散修,双手在腰上抽出两把重锤,看似轻描淡写的扔向飞剑上后方一尺之地。 那散修急于击杀泛阴郡王,十指连动,显然是想把飞剑抽出。而不知为何,飞剑竟看似纹丝不动。 盛四海扔出的双锤更是诡异,一把锤子毫无阻碍的落地,将地上击出直径一丈做哟的一个大坑。另一把却似是遇到了什么阻碍,竟然向后弹了几寸,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散修一口鲜血喷出。原来插在泛阴郡王背后的那把飞剑消失无踪,竟然是一道四品修士的飞剑才能形成的残影,想来刚才十指连动是某个秘法的牵引发觉。而真正的飞剑却在锤子弹开的地方显现。 飞剑与重武器硬碰硬,显然吃了大亏。那飞剑质地想来不错,竟没有断开,只是剑身上出现了许多微小的裂痕,显然受到了重创。性命交修的法宝,心血相连,一损俱损,那散修才因此受到了重创。直接倒地。 盛四海却也直直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肌肉再没有原来凝实得感觉,显得松松垮垮,一副脱了力的样子。 道家描述六品修着境界为见山非山,见静不静,五品为见水非水,见动不动”。儒、道、佛、武四家虽称谓不同,着重点不同,然而境界却是相仿。盛四海那招轻描淡写的掷锤,显然是以六品的修为强行使出五品的招式。六品武者血脉中气力不足,怎能不脱力? 其余三大高手见状,急忙向这边扑来。方风声双手操剑,剑气依旧大开大合,不留一丝余地暗招,正和“君子行事,无不可对人言”之意。 同时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憋住。 妄言和忘山子见状,默默向方风声与盛四海中间靠拢。 忽然,一股至刚至阳的气息在方风声身上爆发。浩然正气如同爆炸一般向四周扩散,脸上的疮口也喷出一丝黑血,靠近的锦衣卫和四大派的高手都如被炸药炸飞一样。 妄言和忘山子此时不知从何处忽然掏出了一堆法宝,直接砸向与他们方向相同的锦衣卫。锦衣卫原本被气劲震飞,此时遇到反向而来的法宝,受到的攻击两相叠加。 除了三名原本纠缠三大高手的锦衣卫略受轻伤之外,其余人皆受重创。原本此行,锦衣卫为夺宝而来,实力也较四派强上不少。经此一劫,高手上已然相差无几。 然而二人连看都不看一眼,一前一后借力飞翔泛阴郡王和那散修。众锦衣卫见此大急,竭力向那散修飞去,却哪里有六品巅峰的二位高手飞得快? 三个受到轻伤的六品锦衣卫百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不带一丝犹豫地,双手持剑,从头顶向后举起,身体同时向前挺成弓形,双脚撑地发力,以脚带腿,以腿带腰,腰带上体,上体带肩,肩带肘,肘带腕,腕带指,将能发力的部位力度巧妙地叠加,手中长剑向那忘山子前方处急速甩去。 人速度再快也抵不过飞剑。忘山子正要下杀手,忽见三柄飞剑飞来,用浮尘稍一格挡,便已失了速度上的优势,被几名锦衣卫正七品将军追赶上来。 而被格挡开的三柄飞剑,擦着散修的身体掉落,最险的一柄甚至将散修的腰带斩断。 忘山子暗道一声可惜,与赶来的锦衣卫缠斗起来。眼中不时瞟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散修。 对面的三个锦衣卫百户也爬了起来,要击杀刚刚力竭的方风声,却被一群赶来的四派精英抵住。妄言方丈将泛阴郡王和盛四海一手一个救出,正要放下重返战场,却听得四个声音同时喊道:“住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再度被发现笔误我汗。自己检查了不下十遍....还是重要笔误...原来的“五品镇抚”已改为七品将军...再度感谢烟雨小七... (本章完) 0003第三章:暗斗 “我这是在哪?”未及一念闪过,他胸口忽觉一阵发凉,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楚。未等痛楚消退,他忽然觉得自己被拎了起来,手下意识一抓,似是抓到了什么东西,却也无力低头看一眼,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住手”二字。 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他只见眼前一个一身沾满血迹的白色道袍的中年人,一手卡在身穿怪异服装,头戴梁冠的人的脖子上。而他却被一群同样穿着怪异的人围住,身后的天边,隐约飞来一个人,却又像是飞来七道星光。 随后,他被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上。脸也同时换了个方向,所见却与另一方类似。同样身着怪异服装的人将一个中年儒生挟持在了手中,而身边围了身穿四种不同服装的人,他身后的天边,也飞来一个人,却给人的感觉像飞来了一本写满正气的古籍。 住手二字,竟是同时出自挟持人质的二人,和飞来的二人之口。 “十几年不见,昔日的方状元,风采依旧啊!” 一声阴阳怪气的问候从星光中发出,隐隐约约透漏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样子,仿佛损失大的不是锦衣卫,而是对面的四派一样。 “放人,走!” 那被称作方状元的仿佛没有听到,淡淡的吵下边呵斥了一句。 忘山子未有一丝犹豫的将那散修扔在了地上,直接将整个后背送给了锦衣卫,似是根本不防备对方偷袭一样。四派弟子见状,也不再包围着劫持方风声的锦衣卫,一步一步谨慎地向后蹭着。 几个锦衣卫下意识扬起绣春刀向忘山子扑去。刚刚出手,便觉得被一股无可抵御的气场推开,摔倒在地,鲜血从口中不要钱得喷出,再也没有起来。 被称作方状元的人轻轻哼了一声,在锦衣卫耳中如洪钟一般,而四派弟子却毫无觉察。 “七星”见此,眉头微微一皱,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原先轻松地神态变得谨慎起来。显然方状元这一手展现出的实力,让他有些吃惊。随即再次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放人吧,别让人说咱们锦衣卫不知 进退。” 那原本挟持方风声的百户学着忘山子的样子将他狠狠向地上一扔。天上的古籍再次动了,那百户直觉刚刚松开方风声,一直白嫩得仿佛女人一般的手掌已经到了胸口。他下意识地格挡动作都还未作出,就觉得身体周围树木向前飞一般的行进,然后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用柔力接住,但也不由自主喷出一口鲜血。 “够了,我们走。” “毛同知,你倒是知道进退。倒比那些只懂得咬人的狗强多了。”放状元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却隐隐透漏出不怒而威的味道。 听得此言,被称作毛同知的“七星”反而不着急走了,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也是淡淡的接口道:“不知进退的不是我毛谲,而是你兄弟二人吧。” “此言何解?” “如今朝堂上六部在胡、方、齐、黄、铁、盛、蓝、耿、李这九大世家手中,在地方上承宣布政使司、肃政按察使司被佛家僧纲司、道家道纪司和儒家学府压得无一丝实权。都督府和各地指挥使都唯武家是从。说句大不敬的话,方今的明炎朝,除了都察院、宗人府和恭亲王的楚地,哪还有皇上能说了算的?你兄弟二人放着方家锦衣玉食的青云之路,偏偏帮皇上经营这些江湖帮派泥腿子……” “废话去掉,你到底要说什么??”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辰择主而事’。今二位身为方家嫡长孙,朝野顾忌孝孺公,故得以容忍。自古之人,若不得成仙成神,纵使如彭祖一般从出生起温养,加之无数延寿良药,终究活不过八百八十岁。而如我所记不差,孝孺公修炼时已过不惑之年,而今已然六百五十三岁高龄。再说句不敬的话,若一日孝孺公仙逝,二位当何去何从?况且……” “够了!我方雨声是何等人,当年你毛诡就清楚了!”看着周围四派弟子和锦衣卫不断打颤的双腿和忘山子、妄言不断难看的脸色,方状元终于发现了毛谲如此长篇大论的原因。“莫非毛兄还想与在下切磋一番?” 提到当年,毛诡脸上透出一阵愤怒, 却被很好地掩饰。正要答话,再拖延些时间等待众人毒发,一个刻着北斗七星中六颗星的木匣不知从何处飞到了他的手上。 他随手打开,里边一张小小的字条便展开,上边只写了短短八个字,却令他浑身一震,随即反应过来,一用暗劲,将纸条震得粉碎。并暗暗瞟了方雨声一眼,见其面无表情,不由得放下心来,随口说道:“来日方长,你我岂在乎一日分出胜负,就此别过!” 锦衣卫人马连头也不回的退走,只有那散修阴仄仄地向这边看了一眼,暗道:“今日之耻,我张驰必会百倍偿之!” 方雨声象征性的微微拱手以示道别,正要安置四派人马,却见四派掌门各个兴高采烈,忘山子和妄言不顾身中剧毒,高声说道:“方大人,今日我等拼死,终将泛阴郡王的找到,可喜可贺啊!” “哼!”方雨声表情阴郁,道,“他哪是什么泛阴郡王!前些日恭亲王不过借此向世家发难罢了,还着实借此杀了不少世家子弟。近日焦土城正要给泛阴郡王庆生,气得不少世家家主直骂娘。这个不过是个影子罢了,竟害的四派精英如此损伤,着实可恨!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到太华城修整?” “那郡王……这个人怎么处置?” “今日有要事,此人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不得不弃之于此了!”想起刚才纸上所写,方雨声顿时一阵担忧。 “二弟,”方风声插言道,“到底何事如此紧急,不能耽误片刻?此人虽只是个影子,却也是个义士啊。” “大哥,你可知方才那毛谲毁坏的纸条上写了什么吗?‘胡相卒殁,归京待命!’”联想到之前毛谲所说自家先祖寿元之事,心底的担忧更加强烈。 方风声默然无语。那影子见状,一股绝望之情油然而生,原本手中抓紧的东西不觉掉落。忘山子恰好看向此处,一见此物,忽然眼前一亮! 百里之外。 “张百户,把解药拿出来吧” 张驰手向腰间一摸,却没有摸到腰带,顿时一惊! (本章完) 0004第四章:可道 太华城元亨客栈,一个小伙计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疲惫的躺在**。看着胸口的伤痕,却迟迟不能入眠。手上拿着一角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碎玉和黑黑的袋子,冥思苦想。 无论他如何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只是在恍惚中,有当日激战的影子,却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在他记忆里确认无误的事,只有从掌柜口中得到的聊聊数语,他叫王二,是掌柜的从深山中救出来的,现在是元亨客栈的伙计,仅此而已。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不再想了。纵然想起了又怎么样?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混吃等死的伙计。侧着身子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头枕着弯曲的胳膊,白天的市井流言渐渐闯入了他的脑海。 城里的锦衣卫百户秦大人高升,调到太华卫当了千户,乐得屁颠屁颠的给十八房小姨太各个准备了礼物却惟独忘了自家夫人,被夫人罚跪了搓衣板…… 兖州所里的锦衣卫吃东西坏了肚子,跑肚拉稀死了100多号,管伙食的百户叫张吃,据说后台硬,只是调来咱太华城就没事了。以后可不敢在这胡乱吃东西了…… 江湖四大派离开了,太华山的宝气也没了,想来是让四派人取走了,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客栈真富足,一个小厮也带个储物袋…… 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抱着被称作储物袋的黑的袋子一头睡了过去 日东升,太华苏醒,王二也随着整个太华城被程掌柜一盆凉水冲醒。在掌柜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中,王二诧异地换了身干爽衣服,走向门口迎客,心中还暗暗纳闷为什么往日温和的程掌柜忽然变成这样。 到了门口,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一向车水马龙的阊阖街,今日异常热闹。一面面开道旗,引领着一辆辆饰这素云青头带的青幔马车,在大街中穿行。不早点出来迎客,客人不都被别家抢光了? 热闹的街市竟然有序,全然不似往日一般混乱。就连往日肆无忌惮,纵马疾驰的纨绔子弟,也都小心翼翼的。 虽然六品到九品的马车都是这样的礼制,但在这太华州府里敢摆这么大排场的,岂是芝麻小官?平日 里的纨绔子弟可以欺凌平民,又哪敢招惹这些权臣。 街边回避车轿的人群后,一面八卦小旗缓缓随着车轿移动。执旗的小童身前,一个颇有仙风道骨的白髯老者缓缓而行。只见他左手捋胡须,右手掐指,双眉紧皱,似在掐算什么。 旗面上没有写俗套的“铁口神算”“小神仙”“赛诸葛”之类的名号,只在八卦图上写了三个不大不小,飘逸出尘的字.前两个字之中特意空出一个字的距离,让人不由得在心中这样加上了标点:道,可道! 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意思是能说出的道理,不是永恒的道理。此人却敢反其意而用之,自然有非凡之处。 “奇怪,奇怪。”老人边走边掐算,眼睛不时向街上的车夫眉心瞟去,心中暗忖,“这些人眉间黑气涌动,即便不修道的人都能看到面庞上似蒙了一曾尘土。却为何任凭我如何掐算都,都不得其分毫?” “师父,我们......” “常名,不要多嘴!” “可是,师父,这些人哪是赴宴?分明是送死去啊!” 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纷纷驻足看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少年,然后哂笑着走开。笑话,去林知州家赴宴,哪有送死的道理?知州还能害了朝廷命官不成? “哼!”老者似有些生气,“天命不可违,看那些人眉心已黑如墨染,你敢去救?说不定反到惹得一身霉气。” “可是...” “没有可是!你道为师如‘常道门’一般视凡人如蝼蚁?能救,我能不救?前因后果连为师也推断不出,多半与朝政时局有关。若牵涉其中,其中因果岂是我‘可道门’能承受的?” 老者虽这样说着,却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套桌椅外带文房四宝,静静的坐在了街边。 “罢了,罢了!谁叫我‘可道门’从来不信无为?且看有没有有缘人吧。唔…只救一人,恩,一人。” 小童诺诺称是,脸上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那笑容落到街边桃树上一条小青蛇眼中,自此数十年没敢冬眠。 恰巧,这道目光也落在了王二的眼中。在客栈中当了几个 月小二,自然学会了趋吉避凶。不看别的,单冲这道目光,这个算命摊,他也是万万不会去的,只是不时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马子展是华山府知府马从政的嫡亲长曾孙。如今正在这太华州城担任判官。 从七品官职,在这个知州也只有从五品的太华州也算位高权重了。而眼见路上的车轿多数在品秩上竟都比自己的高,郁闷的他只得闪在一旁让路,这一让就是半个时辰。不由暗自嘀咕道:“林知府果然像传说中一样好面子。不过请个新同僚,哪用得着这么大排场!” 闲极无聊的他正在左右张望,忽然眼前一亮! 一个打扮得类似神棍的老头趁人不备,举重若轻的从那搭在肩膀上的、破的不能再破的褡裢里顺手掏出一桌一椅。看着身边的小童,更是一阵惊异! 儒修者无不以炼气为要,对四大派系的修者气息都十分**。在儒修面前想要隐藏自己的实力极其困难。一般情况下,要隐藏住自己的气息,让对方无法判断自己的强弱,至少要比对方高出两阶;要让对方感觉不出自己是修者,最起码要比对方高出一个大境界。 马子展是世家子弟,祖上马从政曾师从当今儒家孟派第一人宋濂学士,并得到他的赞扬,并写下了流传后世的《送东阳马生序》,算起来也是当今朝中巨擘方孝孺的师弟。 凭借着宋学士的传承,他终于在去年,他二十岁的时候,突破了而立之境,从此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再无困惑。儒家称此境界为“不惑”,位列七品。据说除了泛阴郡王等几个不世出的奇才之外,自己是修炼同辈中修炼最快的几人了。 眼前的一老一少,自己并未在意。可仔细一查探,这名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小童竟然隐隐的再冲击六品境界!而且那老人看起来像是他师父!能教出这么变态的少年,可见老人修为至少不比自家那位曾祖差吧…… 王二见有人向那个算命摊走去,也忘记了迎客,眼光好奇地再次瞟来。 “见过这位老先生,小子马子展,不知是否有缘请老先生为我指点迷津?” 那老人和小童同时眼前一亮! (本章完) 0005第五章:王二 那老人和小童同时眼前一亮! “哈哈!往日等有缘之人常常要静坐许久,不想这次竟然这么快!”老人不由大笑起来,手指着街上的轿夫和高官随从道,“小子,你且看看那些人面相如何?” “面相?”马子展一脸疑惑。 “仔细看看!” 终其一生能成为修者的,无不是钟灵毓秀之辈,何况年仅二十岁的刘子展?听得老道此言,将浩然正气运于双眼,猛然一惊! 这哪里是闹市街?分明是黄泉路! 人有天、地、人三魂,天、地二魂自由天地掌控,主命运;七魄在人魂之中,七魄各有所用,聚则人生,散则人死。 街上数千行人,天地二魂分明已赴鬼司,人魂七魄不司其位,时时有离体而出之势。正如那小童所说,这哪里是赴宴,分明是送死啊! 回头看看自己的随从,刘子展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一层细密的冷汗。刚才身在局中,不曾察觉,而今经人指点之后,他与街中行人哪里有一丝不同? 他再不迟疑,随手给了随从一锭金子去吃酒。待身边再无一个随从,马上跪倒在地,压低声音道:“老先生救我!” “孺子可教!”那老人见他如此,起身双手扶起将他,“以贫道的道行也看不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知你活过今日,三百年内再无劫数。看在你眼力非凡的份上,老道提点你一句,遇事莫要乱管,先管好自己再说。你现在当立刻去找个两个‘二’字有关的人。能否度过此劫,于此人有关。至于关系多大,什么关系,贫道也不得而知了。若能帮你渡过此劫,记得你欠东南农土神州可道门一个人情便是了。” 说罢,老道士将桌椅收回褡裢,转身要走。“你他妈怎么当小二的,没长眼睛啊!不知道迎客还挡道,给老子滚!” 随着骂声一个东西自街边的元亨客栈飞来,正巧砸向那老道。 老道士正要出手将‘东西’击碎。心中却蓦地觉得不妥。于是变掌击为卸力,将‘东西’接入怀中。入怀方知,竟然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个店小二。 随后,酒店中传出一阵喝骂。马子展不禁皱眉,那声音分明是自己侍卫传出的,随后一声长叹。自己眼见他们身死,却只能袖手旁观,哪还有脸去骂他们。 可是,当主子的不去骂他们,通常都意味着默许他们的行为。 “兀那老道,算你今日走霉运。将那小杂种交出来,爷爷留你个全尸!” 从酒楼中走出的,正是那马子展的侍卫长。 “这老儿又要救人了,只救一人?哼!看你这回结多大因果!” 小道士心中暗想,含笑不言。马子展见此,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可不会掐算,此时正该谨言慎行。 大汉见老道士一动不动,一语不发,心中没来由生起一股恶气。想也不想,右手抬拳便向老道轰去。 老道不闪不避,轻轻抬起干瘦的似乎只有一根骨头的左腿,迎向拳头。大汉见此,心中有些不忍,用尽全力,将拳劲收回了三分。同时大喊:“那老儿你怎不躲开?” “开”字刚刚出口,拳脚相接。预料中老人腿断的情况没有出现,反而是大汉摔出三丈之外。 老道士看着对面的彪形大汉,随口问到:“阁下是否一路来感到心情甚是烦躁?” 刚刚爬起的大汉一怔,随口道:“你一说,还真个如此。为何你不说我便毫无察觉?” 老道士笑道:“你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修者之境,且与此事因果不深,方能察觉到半点。且带着你那票兄弟跟好你家主子吧。劫数之下,能活几个,全凭造化了!” “小的褚裕,谢过老先生指点。”修者对强者从来有种本能的敬畏。大汉虽不通礼数,却模仿马子展平日见先生的礼节,向老者深深一揖。那彪悍的体型做这样的动作,是在显得滑稽。 刘子展和两个道士见大汉离去前,眉心黑色变成淡紫黑色,怀着不同心思的他们都笑了,笑得异常开心。 这时,那店小二被老道士放了下来,深深作了个揖,说道:“多谢老真人救命之恩。” 老道士本就不忍见死不救,听的店小二的话,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瞥见那小二竟然一副富贵相貌更加惊奇。顺口答道:“无须多礼。漏天救人本就是我可道门宗旨。小家伙,你叫什么啊?” “我姓…姓王,掌柜的叫我王二。” “店小二王二?”那小童诧异的叨咕了一声。 老道士一听,浑浊的双眼放出一阵精光,随后再度陷入死寂。而这股死 寂中,分明透漏出一股无可抵御的苍凉生机。 “漏天眼!”小童眼中放出一道精光,与王二一起死死盯着老道士的双眼,似乎想偷学点什么。忽然觉得有一股被人扒光,从里到外看个通透的感觉,感忙移开双眼。老道士浑然不觉,仍然直勾勾的盯着王二。 他惊奇的发现,此人年方二十,却似乎曾经有过五品武者的修为,只是因为身受重创,全身修为尽废。身上却有个破烂的只有散修才能看上的储物袋,还有一块有棱有角的破石头。 而且,此人七魄中,主记忆的灵慧魄杂糅。想来应该是失忆,类似被人夺舍,却又没有夺舍后天谴临身的罪责。最重要的是,此人天地二魄不知远在何方,以他的法力,纵有漏天眼神通也难以寻到。 忽然他想起了六、七百年前他还是个小童时,可道门长老对仿佛从天而降的明炎国开国一辈的描述,似乎于此无二。莫非他也如明炎国先祖一般,客居此地,不归这方天地统御? 与此相比,从小童眼光中读到的原本令他异常震惊的事,现在连一个冷笑都欠奉。 “王二,你可愿拜老道我为师?”老道语气漠然,可眼中的精光,瞎子都能看到。 王二想起老道士将自己接下的那一手,心头一热,刚要答应。却忽然对老道士为何忽然收徒产生一丝疑虑。恭敬地对老道士说道:“可否容我考虑一下?” 老道士脸色阴沉了下来,却耐住性子掐指一算,道:“老夫尚有要事要办,明日子时在此等你。到时候便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说罢,带着小童翩然离去。 “师父,我们有何要事?” “哪里有什么事!”老道士语气如常,丝毫看不出异样,“那小子有九死之劫已过其二,三劫正在今晚。本打算帮他一把,谁知他不识抬举。这次天人之劫,纵然有运道,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九死之劫?这人前世造了什么孽?师父不是经常说只救与我可道门有益之人么?小徒愚钝,不知这人对我可道门有何益处。” 对着繁华的太华城,老道士的眼中似乎闪过了整个明炎国的繁华。想起当时长老“外来之人有大气运”的说词,心头更是火热,却只是对小童哈哈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本章完) 0006第六章:住店 官场上消息最灵通的是锦衣卫,而市井里消息最灵通的却是酒馆。元亨客栈的一楼就是这样的地方。 没过多久,王二就从潮水般涌来的客人口中,听得个大概。前些日子流传的那个让几百号锦衣卫拉稀而死的叫‘张吃’的锦衣卫百户今日升任副千户了,品级与知州大人相同的从五品。专管太华州一片的治安监察。 今夜,资历老得不像话的知州林思齐林大人,要宴请这位前途无量的副千户。州府及各县大小官员都来凑个分子。林府虽大,却也容不下全州的大小官员,这客栈的生意便逐渐红火起来。 “王二,你个懒鬼!赶紧招呼客人,在那杵着做梦去媳妇呢?你他妈是小二,还是拴马桩子!” 看着忽然变了脸的程掌柜,王二有些摸不到头脑,却还是依言回来招呼客人。 王二?店小二?在一众护卫簇拥下刚刚走进客栈的马子展,心头一阵窃喜,同时将浩然正气不计损耗的运到双眼上。 “小二,十间房!” “哟,马判官,马大人!我说早晨听见喜鹊在地上吱吱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人来了!马大人,请上座!” “呵~!张掌柜”马子展用手搭在了嘴上,硬是没憋住笑声。心中暗暗怀疑他这是听见喜鹊叫还是听见老鼠叫。 “额,这个小的谢过大人赐姓。可惜小的祖上姓程,未敢擅改。” “咳,程掌柜忙你的去吧,小二带路。” 程掌柜闻言,一丝诧异,通常官员为显示其地位尊崇,从来都把掌柜当小二用的。却也在窃喜中依言告退。平时当爷的,谁爱给人当孙子去? “马大人,这边请。” “有劳。” “不敢不敢,这可折杀小的了。”王二连忙告罪。一个堂堂判官大人竟对他这个店小二说了句有劳?王二心底也意思诧异。 却不知马子展新心底更为惊诧。街上行人脸上的黑气已然浓郁,而店中的掌柜下人等脸上黑气更加阴沉,整张脸已经如同被墨染了三层。这样的人有一点牵连,恐怕都要大病一场。而眼前的小儿只是脸上微微发黑,显然 有大气运。想着,对老道士的话更信了三分。 “这三间是本店的天字上房,梦笔院,栖梧院,锦衣院。请大人择园下榻。”王二引着十几号人来到了后院三间独门独院的大房前。 马子展心知此时气运奇差,说不定走错一步,就可能吃饭被米噎死,喝凉水被水淹死,故挑选时尤为谨慎。王二不知所以,只得在一边等着。忽然,马子展眼中一亮,来到了锦衣院门口,指着屏风问道:“这是什么?” “回大人的话,这是屏风…啊!‘壮士归家尽锦衣’,是李太白的诗。”王二再次诧异的回答。 “我不是问这个,屏风后面。” “啊!”王二恍然地看着树上的薄被,便是今早被程掌柜一盆凉水冲湿的自家床单。“小的平日就住在这院中的柴房,看今天天气不错,拿出来晾晒。谁想竟污了大人们的眼,小的就去取下来。” “哈哈,不必!好!就这间了!”马子展声音似乎很愉悦。 “大人,这院子被这小子被单污了,怎么住人啊?换间吧!” “就是,就是。”身后一帮护卫烦躁的叫嚷着。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大人说住就住,哪那么多屁话!”侍卫长褚裕一生呵斥,吓得众侍卫马上没了声音。大人性子温和,尚可以胡闹,褚侍卫长可不是善茬。 王二将这伙贵客领进了门,连忙摘下挂在院子中间树上的床单。侍卫长随手扔过来一块银子。“小子,打赏你的,滚吧!没叫你不准进来!” “不必了,小二哥今晚在柴房伺候吧。” “是了,几位爷!有事叫小的,小的马上就到。”王二把银子放在嘴边,用力咬了咬,随即眉开眼笑的说道。几个月养伤和当小儿的记忆让他也知道,钱是个好东西。 “你先退下吧。” 王二行了个礼,赶忙告退。正要出门,忽然想起床单还在手上,又回到了柴房,顺便挖个坑把银子埋好,才放心的出门。却不知,这番举动却救了他的命。 此时的门口,掌柜的正引着另一波贵客来到上房前,为首的据说是信任的副千户“张吃” 。若江湖四派人马还在,定然不会忘记这位险些让他们也“拉稀而死”的散修。 程掌柜一改往日的笑容,面上的笑容十分诡异。 “张副~~千户,恭喜升迁!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如此官职,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那个‘亮’啊!以后可就是同事了,还望多多照顾啊!”程掌柜的故意在“副”字上托得很长,长耳朵的都能听出调侃之意。至于是前途无量,还是无亮,便只有程掌柜心里清楚了。不过,一个京城的百户调到了太华卫当副千户,明着是升,实际上却八成是前途无亮了。 “哼!”张驰冷冷的说道,“程千户,彼此彼此!泛音郡王那个影子呢?不杀他难出我心头这股恶气!” “正在马判官屋中呢。张副~~千户好大的威风,冲进去宰了他啊?” “哼!这小子倒是会躲!暂时饶他一命,今夜之前,他必死无疑!”张驰这样说着,心中却把江湖四派等人骂了个遍。看着眼前程掌柜的嘴脸,不知为何想起了来时偶遇的那个自称“可道门长老”的老道。“一个老子刚来恭恭敬敬,而今前恭后倨的小人,一个叨咕什么‘一个二两个二’的灾星,这两个老东西,将来老子一个不饶!” “张副~~千户,还请挑个房间吧!” “一个判官文臣,住什么锦衣院!练了几年气就把自己当个壮士了?老子也住一回梦笔院,看来年能不能中个状元!” 说着带领几十号锦衣卫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把随着走到门口的程掌柜堵在了外边。看着门缝嘲讽的眼神,程掌柜微微一笑并不计较。 恰好此时,王二从锦衣院刚刚出来。看见程掌柜在门口,急忙跑回前厅干活,生怕得罪了今日吃了火药的他,再被喷一鼻子灰。 “程千户,”王二刚进了前院,张驰便从梦笔院探出头来,“那影子出来派个小厮来告诉我!” 程掌柜回敬了一个与门缝中相同的嘲讽的眼神,心中暗道:“你让我叫你就叫你?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小子,算你运气好!” ------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本章完) 0007第七章:求生 王二刚刚走就了前院,忽然听见后院传来说话声,忍不住偷偷听了一句。就这一句,令他心头一震! “程千户,那影子出来派个小厮来告诉我!” 他偷偷缩在角落里,看向后院,只看见一个人的上半身从梦笔院的门口探出。模模糊糊的远看,便忽然让他觉得十分熟悉。 忽然,他想起了那些怪异的梦。莫非,都是真的!四大派,锦衣卫,朝廷,皇室,世家,修者道、儒、佛、武四家……当日清醒后的一件件事,逐渐浮现在脑海。 看来当日他们没有弃我而去,而是把我带到了这。不巧住进了锦衣卫的暗哨,还把我扔在了这。等等,“影子”?不正是说我么? 程掌柜对着张驰面带嘲讽的笑着。王二却看不到这些,只感觉一阵沉默,让他似乎难以呼吸。 “死定了!一定是被程掌柜看到了!”王二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脸上、鼻子上、后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他身体不住的颤抖,怎么也停止不住。 正在他闭眼等死的时候,门缓缓地关上了。程掌柜转过身,脸上的嘲讽还没有完全退去,这让王二心中一松。 “幸好他们貌合神离,否则我必死无疑。”王二心中暗道。他已不再是刚刚醒来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小子。相反,当了几个月店小二逐渐连成了自己的心机。 程掌柜慢慢向前厅这边踱着步,鞋底蹭着沙土,发出沙沙的声音。王二只顾消化不多的记忆,看从中能提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却没听见脚步声。 “呦,这是谁啊?怎么在这坐着呢?” “啊!程…掌柜!”王二的冷汗又冒出了一层。 “王二,你在这干什么呢?”程掌柜眼神不由得凌厉起来。 “恩,”王二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刚刚不知怎的惹怒了一个护卫,被踢了一脚。” “哦?那刚才过来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这样?”说着,把手伸向王二的额头。 “刚刚出来看见了掌柜的,不想让掌柜的难办,硬撑了过来。” “找郎中开点跌打药去吧!”程掌柜本就信了三分,摸到王二额头的浓密的汗珠,顿时不再生疑。 “不必,不必了掌柜的,挺贵的……”王二心想,这要是去了还不露馅了? “哦,”掌柜的说出口就 后悔了,恶心张驰是一回事,放跑了影子可是万万不可。毕竟几个月前,这家伙重伤可是拉了几十个世家子弟垫背,“那你回房休息吧,下午给你放半天假。” “这…”王二心头一喜,刚要答应,忽然想起那伙客人正在自己柴房旁边,这样高兴地回去岂不是露出了马脚?顿时转为一张苦脸,道:“掌柜的,你这不是害我吗?” 这时,门口忽然来了几个黑衣小厮,叫嚷道:“掌柜的给我出来!” 程掌柜顾不得王二,赶忙上前。看着腰间带着林府的腰牌,表情顿时恭敬了起来:“哟,原来是几位州府老爷的差爷!我说早晨听见喜鹊在地上吱吱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人来了!几位差爷,里边坐!” “你这是听见喜鹊叫还是耗子叫?”几个小厮笑的前仰后合,为首的说道,“也不坐了,今天我家老爷宴请贵客,家里下人有些吃紧,唤我等来唤几个机灵的小厮。” “这个……” “老爷,我去吧。”这时,王二从角落里走出,哪里还有一点痛苦的样子? “几位差爷,他刚刚恶了几个客人,被人踢了一脚,伤还没好,不堪大用啊。”程掌柜哪肯放他离去?急忙说道。 “别挡你家小二的来钱道了,小心以后不给你好好干活!听见我等说话就这么出来,也算机灵了。走吧!”那小厮说话见瞟向王二的衣襟,程掌柜随之看去,新换的衣服,哪里有一点脚印? 此时程掌柜的就算是猪,也明白自己被耍了。心头不由火起,却似乎并不担心这个影子逃跑,只是派了个小厮到梦笔院通报。 张驰立马冲了出来,问道:“人呢?” “不巧,刚才林府来了几个小厮,说缺下人便把人带走了。不过今晚在林府的布置,不是号称一直苍蝇都飞不出来吗?想来无碍吧。” “哼!”张驰似是有些急躁,却并无一点担心的意思。“再让你多活几个时辰!不过那几个碍事的,哼!别说是什么马判官,就是马王爷我也得让他知道,我才有三只眼!给我围起来!” 王二从客栈出来,深深叹了口气。这客栈是绝对不能回去了。“在林府干一晚上活,明天就直接找那个老道士离开这里,就万事大吉了。”王二心中这样想着,大定。 跟着小厮走了一段路程,猛然发现似乎 有几个店小二眼睛有意无意瞟向自己。 打眼一看,竟觉得有些眼熟。细细一品,忽然吓得亡魂皆冒!这几个,不都是当日围困忘山子的几人吗?莫非我就值得锦衣卫如此大的动作?不对!他们怎知道我今天会出来? 这是几个小厮的闲聊传入了他的耳朵。 “你说蔡叔他们跑什么地方去了?” “最近府上走了那么多人,你怎的只提蔡叔?莫不是也撘上他家那个小妞了?” “什么叫‘也’…你说什么?也?还有谁?” “犯得上嘛,不就是哪个小妞?你问问没有谁吧!”边上另一个小厮插话话到。 “哼!想不到她竟是这样的人!枉我对她……”开始说话的小厮愤愤说道。 “说道人失踪,这道真是怪事。”对于这个单纯的新来小厮,他们实在没有安慰的兴趣。 “可不是?咱老爷可是货真价实的五品儒修士,竟连他也看不出分毫。否则哪能轮到在外边招人?林府的脸可丢光了,要不能请老老爷来吗?” 听到这,王二再也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了。看来这些锦衣卫并不是对他而来,却也不妨碍顺手把自己也带上。 看着身边“店小二”阴仄仄的目光,王二回敬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而他心头却没有那般平静,只是细细思考着脱身之道。 转眼间,走到一个小胡同。小厮们打开放在路边的一个箱子,里边放着几套黑衣和林府的腰牌。 “把这些东西穿戴好,跟着我走。府里有老老爷布下的儒阵,走差一步,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谓儒阵,乃是孔夫子创立儒教时,效仿师尊老子的道教阵法创立,其核心便是周礼。儒阵之内,有一丝不合周礼之处,便会遭到与周朝律法相同的惩处。在后人的修改下,所遵守的“礼”也由单一是周礼,转化成布阵者心中的“礼”。没有两个人心中的礼完全相同,所以也没有两个相同的儒阵。 说罢,再也不肯多说一句。“店小二”们脸上已经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王二的眉头皱得更高了,却始终无计可施,只能跟进了林府。 此时,若有局外的儒修士在此望气,定然会发现,此时的林府,已经如同鬼蜮一般。 可惜,没有。能看破气运者,天下能有几人? (本章完) 0008第八章:脱身 “店小二”们分别跟着几个小厮去了不同地方。王二这一伙被分配到了厨房,路上,甚至有个大胆的“店小二”凑到了王二耳边,道了一句:“郡王大人,别来无恙!” 吓得王二险些踏错了步,惹得小厮几声呵斥了几声。 几次惊吓,几次险些踏错,王二终于发现了似乎这几个“店小二”是想用他来试探儒阵的威力,便勉强自己安定下来,再也没犯过类似错误。 那个“店小二”见状,也不再挑逗,跟后便两个一样,专心记起了脚步。王二只想着脱身,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走了一段,他蓦地一抬头,忽然发现自己仿佛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光影,在不远处来回移动,不明所以的他也暗自将移动的路线记了下来。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几个“店小二”相互对了对眼神,嘴角都微微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好了,你们几个,在这好好干,别给我玩奸耍滑!时候亏待不了你们。”小厮说着,抬腿要走,心道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让你出去?老爷寿宴还要现抓小厮,这事传出去,林府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林府的面子,林福心中一痛。想当年,林府的面子可比我母亲的命都重要。为了面子,老爷可是什么都可以舍弃的! “店小二”们见状,都用火热的眼神盯着王二。泛阴郡王的影子,程千户当初为了讨好张驰,才留着让他杀。没想到话说出去,张驰却前途无亮了。没想到今日被王二跑了出来,竟便宜了他们。 “这位差爷,”王二见势不妙,急忙叫住那小厮:“请问茅厕在哪?” 小厮回头看了看王二,笑道:“怎么?刚才走路的时候就吓得东倒西歪,现在要尿裤子了?跟我走!” 同来的“店小二”没料到王二反应居然这么快,微微一怔。再想说同去,小厮已经带着王二从眼前瞬间消失。不知走到儒阵地什么地方去了。 没有理会小厮的嘲讽,王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安全了,暂时。 “好了,进去吧。路线记住了吧,自己回去!” 转眼到了茅厕。王二刚要进去,忽然见同来的几个“店小二”同时从茅厕出来。 “那几个,别偷懒。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几个店小二一见他眼中惊讶,眼神瞬间转为狂热,随后听着小厮的话,眼中泛着无奈和庆幸。 王二忽然对几个月的店小二生活,感到无比庆幸。若非如此,他不可能把这 些情绪一一从这些训练有素的锦衣卫眼中读出。他们显然在庆幸这块大肥肉没有被人捷足先登,显然,茅厕里没人!对于这个推断,王二也十分庆幸。 王二自己蹲在茅厕中,开始分析起来。面对生死危机,他头脑变得无比清醒。这么多的锦衣卫潜入林府,显然是锦衣卫对林府有大图谋。自己这块自投罗网的肥肉,没有林府这头整猪这么有吸引力,不过谁也不介意顺口吞下去。 此地不可久留,刚刚的几个店小二马上就会回来!林府也不可久留,锦衣卫不可能放过这头笼中鸟! 想通此事,王二再不迟疑,提上裤子从茅厕赶紧出来,沿着记忆迅速向回走。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那几个店小二才再度返回。巡查了一阵,才带着浓烈的遗憾离开了。 王二回到厨房,飞快的跑回来时的路径上。但毫无修为的他哪里躲得过店小二的眼睛。不过两三个呼息的时间,身后就传出了脚步声。那脚步声的节奏显然比他要快得多。 又过了一息时间,王二忽然感觉脑后一阵恶风。早做好准备的王二向侧面低低地跃起,同时心中泛起一丝不甘!两步,就差两步就是记忆中黑影移动的地方!可惜,没有机会了! 王二不断地祈祷,希望跃到的是一个安全之处。然而,背后一点剧痛,让他绝望了!林家老老爷是开国功臣,已经活了六七百岁,自身修为无比精深,所学的礼法也深奥驳杂。但无论如何驳杂,这一跃绝对是不会符合礼法的,也不可能救他一命。 浑浑噩噩地活了几个月,今天才真正清醒。我才活了不足一个时辰那!莫非就要死去了吗???不!我不甘,不甘啊!!! 王二竭尽全力睁着眼睛,竭尽全力的呼吸,仿佛在享受人生最后的一瞬。可是瞬间,他发现眼前似乎正是那黑影移动的地方!而自己似乎只是后背剧痛,并没有被洞穿! 但他没有时间回头,没有时间监察为什么,因为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地方似乎只有一瞬间是安全的。在不远的后方,又有一阵恶风袭来。 王二想也不想,下意识地按照黑影的轨迹移动起来。那黑影移动速度既然能被王二捕捉,自然不是特别迅速。王二在身后一阵阵恶风的逼迫之下,竟然勉强跟上了节奏。就在轨迹的终结处,王二本能的感觉到眼前有什么阻挡,再次高高跃起,将手高高举过头顶。 咣!瞬间,王二被撞得头昏眼花,但双手隐隐约约抓住了障碍的上端。他死命地用力,以免自己掉下来,心中闪动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刚刚跃起的瞬间,他没有考虑的余地,只能赌。用自己的性命,赌黑影没有死,而是秘密出了林府,赌前面不是什么阵法机关,而是墙,林府的外墙!显然,他赢了。他爬上了林府的墙,依偎着墙上的女儿墙躺了下来。他再次感觉眼皮如此的沉重,动弹手指更是一种奢望。 隐约中,他感觉到后背上剧痛的地方压了一块东西。似乎是当时挡了那散修穿胸一剑,保了盛四海一命的石头。隐约中他听见了园中一个标准的国骂,“操!”是那熟悉的小厮的声音。脑中最后一个意识是他安全了,便不可抑制地沉沉睡去。 那小厮在忙碌中绝对不会再记起这个本应死去的店小二,那些“店小二”绝对不会因为他而破坏这次行动。他安全了,依旧是暂时。 太华城元亨客栈后院。 “你们干什么?可知道里边住的是什么人?是本城的马判官!冲撞朝廷命官,你们嫌脑袋多了吗?” “我们头说了,别说是马判官,就是马王爷也得知道,长三只眼的是我们大人。” “哦?”这是,马子展从门中走了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口气?” “呵呵!是我张驰!” “原来是张副~~千户!”看来拖长音这事,是个官都干过,“我们是要赴林府给您准备的接风宴,不知何阁下为何在此处阻拦?” “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何必劳烦马大人走一遭呢?” “哦?久闻张大人睚眦必报,却不知何事如此嫉恨在下?” “哈哈!”张驰听到这个评价似乎十分开心,“我特意来此截杀早在我们控制中的泛阴郡王的影子,不巧却被你拖延一阵,反倒便宜了林府那帮小兔崽子。不杀你杀谁?” “泛阴郡王的影子?可是那叫王二的店小二?”马子展感觉来者不善,改口试探着问道,“张大人竟敢如此对我下手,可知我祖上何人?” “不就是华山府的马公?你可知我祖上何人?” “正要请教!” “旗手卫指挥使张安赍!” 马子展瞬间色变!张驰思忖一下竟也变了颜色! ————————我——是——万——恶——的——分——割——线—————— 张安赍:《明史》载,(方孝孺)乃建议白帝(朱允炆):遣锦衣卫千户张安赍玺书往北平,赐世子。至于为何变成了旗手卫指挥使,便是不才的杜撰,下文会有自圆其说的解释。 (本章完) 0009第九章:入彀 “店小二?王二?两个二?”张驰嘴中叨咕着。 “莫非张千户也遇到了那‘可到门’的老真人?”马子展闻言一喜,不由问道。 “马判官便是我在我前面得到所谓机缘的人?”感受到了马子展称呼上的变化,张驰不由也缓和了语气,眼中却带着一丝玩味。 马子展闻言默然,张驰也默然。随后,马子展和张驰没有任何交流的达成了默契。 “围住锦衣院,刀出鞘,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守住门口,刀出鞘,不得妄动。违令者斩!” 二人相视一笑,同时站在门口,只是对望。心中自然都知道林府不是善地,都没了凑热闹的想法。 张驰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莫不与先祖张安赍相关。 自古天地枯荣有序,不守此序者,遭天遣,必难有后嗣。生灵贪婪,总有妄图长生而漫漫求索者,修者便在此类。所以修者后嗣香火从来不旺,往往数百年方才有一后人诞生,是男是女还要看老天爷心情。 虽出生不易,然若有出生,莫不是惊才绝艳。凡人练武终生,都难免停滞在不入流修者的行列。而这些人往往十几年便能修炼有成。 如今六百余岁的张安赍,如今只有两子,长子张乖睚,次子张乖眦。张驰正是次子张乖眦的儿子,也是两个儿子成为修者后,仅有的两个后嗣之一。因此,张驰深得张安赍的关爱,见识自然非比寻常。 初听到“可道门”这个名字,陷在局中的张驰并没有想到什么。刚刚围住锦衣院时,忽然感到心头一阵轻松,便瞬间反应了过来! 禹贡赤县,地分九州,农土神州居东南之地,向来为散修所据。明炎国虽早想染指,奈何几位洪武朝遗老都陷在西北战场,不得脱身,又不想腹背受敌,才不得实现。张驰早年也曾去此处修行散修之道。 九州之中,方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其中山地六万四千零五十六里。地分九州,每州方圆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里,不多一寸,不少一毫。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只有平均方能长久。然而,每州却并非无所差别。 这东南方农土神州便是平原辽阔,沃野千里。其间河道纵横把土地分成无数小块。其中乡民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故一片土地上的乡民亲如手足,乡土之情尤为浓烈。即便修行几百年,无欲无求的修士即将坐化时,也讲求个落叶归根。 农土神州的修者门派也如土地一般多如牛毛。在典籍所载的数千年历史中,门派间相互倾轧征伐,灭门惨剧不断发生。能自古屹立至今的只有常道门、魔道门和可道门三家,人称“神州三擘”。 那老道便是其中可道门的一名修士。此门法决并非如何强大,修士也并非如何众多。所以在数千年时间一次次在常道门和魔道门两家夹缝之中生存发展,占据一方势力,凭借的便是高深精准的预言。 想到此处,张千户再没一丝迟疑严令下属不得移动分毫。马子展对这些散修情形虽知之不详,却也有耳闻,加之望气之术的佐证,也发出了相似的命令。 “千户大人,都说这未时的太阳最毒。您看这大中午的,弟兄们也累 了,要不……咱歇会?”一个素来与张驰亲善的锦衣卫缓缓走来说道。 张驰看着随之而来的无数锦衣卫的眼神,张驰用不带意思情感的声音大声呵斥道:“放屁!从现在到亥时,谁也别给我妄敢动一下!” “可是…” 在一众锦衣卫鼓励的眼神中,那锦衣卫还要说些什么。只见张驰手起刀落那锦衣卫在瞠目结舌中,一颗大好人头就此落地,致死都不明白张驰为何会对自己拔刀相向。 锦衣卫们立刻站直了身体,头再也不敢妄动一下。张驰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将绣春刀慢慢收回刀鞘,沉声补充道:“违令者,斩!” 斩字说完,锦衣卫悄然无声。对面门口传来轻轻地“噗”的一生,接着是马子展笑骂:“再敢偷懒,,把你屁股踢成三瓣。以后屎就从兔子嘴里拉出来吧!” 在侍卫门一阵笑声中,马子展与马驰眼光再次相对。二人都微微皱眉,在眼神中隐藏着难以察觉的轻蔑。 “此人乖戾如斯,难成大器。不过,也好!” “这腐儒没什么手段,怎么往上爬?不过,大善!” 二人这样想着,相互点头致意。 ——————我——是——万——恶——的——分——割——线—————— 咕噜! 高唱空城计的肚子把王二从沉睡中叫醒。看着天上迟迟不愿西下的红日,他不由得苦笑。距明日子时,还有五六个时辰。早晨没吃饭的他,经过一上午身心俱疲的逃亡,早已把力气消耗一空,剩下的时间怎么熬? “出了林府,买几个馒头,然后再寻个僻静角落消消停停藏到明天子时。”打定主意的王二刚要从墙头跳下,心中忽然泛起一丝警兆,眼睛不知为何地看向了墙边小解的两人。 武者是修者中境界最差的流派,但能流传万载,自然有其对于危险的预知。道家靠的是精演天地,儒家靠的是望气,佛家靠的是信徒,武家靠的便是直觉,对于危险的野兽般的融入本能的直觉,用身体记住的,即便失忆也不能忘记的直觉。 林府墙外是一排一人高的矮树,树后是一条供下人出入的窄路。林府今日设宴,材料自然早就置办齐全。此时下人们都在府中忙碌,这街道上自然没了行人。然而即便没有行人,又有几人敢在林府墙下小解?不怕没收工具吗…… 二人提好裤子,缓缓向前踱步,也不交谈,只是左右张望着。王二忽然发现那二人的脚步似有规律,跟刚才自己身旁的几个店小二颇为相像。 锦衣卫! 刚刚王二醒来后还在抱怨,一个小小的林府还在墙上修女墙,不好翻越。现在看来确实无比庆幸:若没有女墙,他恐怕再也醒不来了。“刚才是我睡着了,一动不动就没被他们发现。只要一动不动,他们就一定不会发现我!千万不能动!” 不动念想还好,一动念想便再也停步下来。想起锦衣卫令人发指的折磨人的手段,王二心中的恐惧就怎么也止不住,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秦老哥,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你听错了吧!”那锦衣卫虽这样说着,却挂着阴仄仄的微笑, 悄然向这边走来。 林府的女墙墙角有专门为弩箭留下的发射口。如今华山府北边虽仍与敌国兵戎相见,此地却是太平,弩箭自然不会时时挂在墙头。否则几场雨下来,即便弩弦无碍,弩身的木头也会腐朽得不堪使用。 不巧这时,一个黑魆魆的东西从一个弩口调出。两个锦衣卫正看向此处,哪有看不见的道理?王二心中更是惊惧,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刚刚他颤抖之下,不小心踢出去的那个储物袋! “这人倒也识趣。罢了,先看看他打算用什么买命。”怀着这样的想法,两个锦衣卫打开了储物袋,之间一股烟雾喷出,二人顿时晕倒在地上。 王二从弩眼中看到了一切,自然惊喜万分。再不迟疑,马上翻墙而出,穿过树林,走到了小路上。 隐约听见了后方锦衣卫出刀警戒的声音。便再不敢动。良久,才传来说话声: “这两件破烂法器倒是算了,想不到竟有一百两黄金,这小子倒是舍得!” 王二听得此言,脚步不由得停住。心中一个仿佛又个声音再呐喊:“回去!取回来!那是你的!告诉他们,那是不故意掉出去的!不是给他们的!” 但下一句话却让这个念头消失得无影无踪:“罢了,这条命卖还给他了。” 王二在心疼之余,暗呼庆幸,想不到这笔钱竟成了自己的买路钱。不过,一百两黄金,折一千两银子,那可是一个郡王一年的俸禄啊!都拿来买米,节省着吃够500来人吃上一年的!虽然记忆觉醒了,但心态上来讲,王二还是个饥一顿饱一顿的店小二,怎么能不心疼! 王二怕再听下去,真的忍不住回头把买来的小命退回去,只得加速离开。 那两个锦衣卫倒是没有继续闲聊,将一张字条绑在信鸽脚踝上飞走了。 那信鸽转眼飞到了侧门门口两个锦衣卫的手中,两个锦衣卫展开字条,竟是责问为何没有提前报告有小厮除了林府,并扬言向百户报告。 想着对面屋中刚被二人抛下的一屋子尸体,尤其是那细皮嫩肉的女尸,不由得一阵心虚,将两张银票系在信鸽脚上放了回去。 那被称作胡老哥的锦衣卫见到银票,顿时眉开眼笑,顺手都递给了身边的锦衣卫。却从未提起汇报之事。 那锦衣卫问道:“胡老哥既然不是为了钱,为何要讹诈他们?” “要是他们抓到这样把柄,不讹诈你李顽一番?这样不讹诈,才说明你心中有鬼!小子,你虽然修为不错,已然冲击七品,但人事上,你要学得多着呢!” 李顽恍然点头。 王二愤愤地走在大街上,想着那一百两黄金依然感到心中在滴血。他浑浑噩噩地走到一个馒头摊前,将手伸向袖口,忽然发现身上穿的是林府小厮的衣服。哪里有什么钱? “钱?又是钱!一百两黄金啊!”王二越想越晦气,竟然径直向元亨客栈走去。 “不行!都丢了一百两黄金了,今早那客人出手阔绰,打赏的十两银子还在后院埋着,可不能再丢了! 远远看去,元亨客栈的楼阁仿佛是一张黑色的巨网,不知等谁入彀。 (本章完) 0010第十章:归林 “哟,李大人!我说早晨听见喜鹊在地上吱吱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人来了!李大人,请上座!” 王二刚走进客栈,二楼楼梯口便传来程掌柜标志般的声音。王二头脑蓦地一清,我怎么又回来了?这不是找死吗? 一愣神的功夫,程掌柜已然从楼梯下来。此时转身,必然被程掌柜抓个正着。王二只得硬着头皮想后院走去。 “这位上差,有何事能为您效劳?” “没你的事。”王二夹着嗓子说道。 小二看着似曾相识的背影,脑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敢说什么,依言退开。 王二刚进后院,张驰便回过头来。看见往日仇人,险些直接抽刀便砍。 王二看在眼里,心思急转。装作没看到张驰的异状,硬着头皮问道:“这位大人,我家老爷派小的请马判官马大人过府一叙。劳烦大人高抬玉趾,行个方便。” 张驰不为所动继续向前,王二低着头再次闭目等死。心中还想着这样死了总比落在锦衣卫大牢中幸运得多,却听对面传来马子展的声音:“张千户意欲何为?!” 那声音出口极小,但落在张驰耳中,却宛如在耳边叫喊,他不由为之一震,不复刚刚的冲动,可道门长老的话再次在脑中响起,惊得他一身冷汗。 “我本不是这样冲动的人,为何刚刚仿佛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莫非传说中的气运真的如此诡异,连我都心神动摇?还是…‘人劫’?”张驰沉默地望着天空,不发一言。 王二见张驰没有动静,一小步一小步地向锦衣院中蹭去。一众锦衣卫没有张驰的命令,也没有动手,他便这样蹭到了院门口。 眼角瞟到王二的举动,张驰心中再次升起一阵焦躁,似乎鞘中的绣春刀发出饥饿的咆哮,想要出来饮血方能罢休。张驰把住头脑中最后的清明,仰头冲着天空大喊一声:“贼老天!老子今天便与你斗到底!” 说罢,手中紧紧握着绣春刀,不扔不弃,不拔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徘徊在痛苦与挣扎中。 “斗便斗了,喊那么大声干什么……”王二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小声嘀咕道。 声音虽然不大,却恰好传入张驰耳中。张驰一怔,随即心神慢慢放松 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愈加和缓,最后竟变成了淡淡的笑容。 “好个‘斗便斗了’!强迫自己不拔刀,便是有为。‘斗便斗了’,才是无为!哈哈!小子,原本因为你我被流放此处,你我之间,当是不死不休。但现在,我们都无缘无故陷入了这场劫数。若因你,我能活到明日,此仇便是解了。今日又送我这场造化,我欠你一个人情,哈哈!” 张驰的话,明明落在了王二耳中,但嘴唇却纹丝不动,只是向郑重地王二拱了拱手。这一拱手却让人感觉张驰与先前不同,整个人仿佛山岳一般岿然不动,而动作偏偏如流水一般毫无凝滞。 “了道!”这两个字出现在了马子展心中,一阵惊讶。 道家修者对境界的划分无比严苛,以至于品级便是按境界命名。观山望水而后窥道,跋山涉水而后了道,游山玩水而后彻道,这便是道家仙道的三阶九品。 张驰分明是刚刚度过“跋山”明悟万物如山般的永恒之道,初入“涉水”,却还没明悟万物如水一般的变化之道。此刻却偏偏跳过此节,达到了悟动静相生相克的“了道”境界,怎能不让人惊讶? “哟,张千户!我说早晨听见喜鹊在地上吱吱叫个不停,这不在小人这客栈便有了这天大的喜事……”听得这么大的动静,程掌柜终于赶了过来,却看到焕然一新的张驰,不由得展开了公示般的客套。 “我再不济也不需要狗奴才的马屁!”张驰不客气地打断了程掌柜的话,淡淡地说道,“弟兄们,撤,我们回梦笔院,看他老天能玩出什么花招!” 马子展看着离去的张驰,若有所思,也怔怔地站着。王二乐得如此,偷偷地溜进了锦衣院,还恶趣味的回头,看了一眼程掌柜那如同老玉一般绿得发黑的无辜的脸。 程掌柜看着走进锦衣院的背影,若有所思。 锦衣院柴房。王二拿起隔夜的半个馒头,如狼似虎的吞了进去,噎得不住地打嗝。 “喝杯水吧。” 王二顺手接过水,倒进嘴中。随后大口喘着粗气,说了声谢谢。随后一怔,一歪头,看见马子展笑意盈盈的脸。 “谢过马大人。” “岂敢岂敢!朱兄…” “小的姓王。”想起刚进客栈时, 马子展也将程掌柜称呼为张掌柜,王二不由暗自猜测这人是不是健忘。而马子展却好像没有听到。 “朱兄所作所为,堪称皇室楷模。给朱兄递水,倒是马某的荣幸。” “哪里哪里……”影子做过什么,王二怎么知道,总不能说自己失忆了吧。于是赶忙向岔开话题,却又想不到能与这位马判官聊点什么,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刚刚林老爷遣小的到此请马大人过府一叙,不知可有闲暇?” 马子展的笑容瞬间僵硬。 “朱兄,不是在下信不过你。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眼下这林府,便是一道危墙啊!” 王二刚刚不过是硬着头皮说的,打的却是让马子展带他离开客栈,再在中途告诉他真相的主意,哪能就此罢休?刚要说点什么,却忽然听见有护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大人,林府又派了个小厮过来,见是不见?” “哦?有请。” “是。”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护卫便把小厮带到,随后识相地退了出去。 “马判官大人,我家老爷…”说到一半,那小厮才猛然发现旁边早已站了个人。为了表示恭敬,却不敢抬头,只能改口道,“大人能否屏退左右?” “无妨,抬起头来吧,他也是你们老爷派来的。传的口信是不是让在下过府一叙?” 那小厮本在惊疑,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出来的,怎么在他之前还有一个,莫非是冒充的?听传讯,先信了三分。再看人,更是不再怀疑。那小厮分明就是早晨带王二过去的那个。 “正是。” “诶…”马子展叹了口气,暗骂天命,却只能说到,“带路吧!褚裕,叫小的们收拾一下,去林府!” 王二无奈,自己也没想到能蒙得这么准,只能跟着马子展一行向林府走去。 马子展离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张驰所在的锦衣院便飞来一个刻着三颗星的小木匣。张驰打开木匣,只见一张纸条,上边写着短短的八个字:“事已不密,速至林府!” “兄弟们,去那林府走一遭!” 张驰淡淡地说道,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心中暗道:“我倒要看看,这贼老天要怎么下这局棋!” (本章完) 0011第十一章:鸣蝉 马子展一行人走到半路,前边又迎面走来一个青衣小厮。那小厮一见车轿,马上迎了上去。 “敢问车上可是判官马子展马大人?” “正是马某。”马子展掀开青色的车帘,见到小厮的衣衫,不由得正色答道。 明炎朝的《大明律》经世祖建文帝修改过后,较以往更为严苛。 除了明确了各级军官品级以外,更规定了什么身份的人必须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普通百姓只能穿粗麻布衣,稍有钱财的可以穿黑衣,而青衣只能是六到九品的官员或相同实力的修者穿着。 这样的规定,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的世家小辈无意得罪修者。故纵然是几大世家也不会轻易违反,何况只是中等世家的林家? 林家为了显示威仪,小厮穿的都是一袭黑衣。而眼前的青衣小厮,必然是个六品到九品之间的修者。若马子展眼力不错,眼前这个小厮实力并不比自己差多少! “这就是林家的实力吗?想不到一个嫡子家中竟有如此实力的小厮,跟老祖宗的佣人也差不到哪里去了。”马子展心中暗自揣度,表面却仍是不动声色。 “想不到马大人如此明事理。” “此话怎讲?” “哦?马大人不解?”马子展这一问反倒让小厮一愣,“小的不才,在老老爷身边也侍奉了几年。虽见识粗陋,却也听说过老一辈的约定,马大人没听过?” “愿闻其详。” “我等世家虽强,但若放单,谁拧得过皇家?故早有约定,一家有难,临近之人必守望相助,隔岸观火者,必遭常、刘、宋、徐、李五家之追杀。这五大家,以马大人的身世,应该听过吧。小的这群青衣小厮出来,也就是给各位少爷提个醒。不想马大人不知道此事却是第一个到的。小的代老老爷谢马大人高义了!” 常、刘、宋、徐、李?王二和那黑衣小厮听得迷迷糊糊,马子展却知道详情,顿时冷汗涔涔。心中暗想,幸亏有王二之言,否则他会来淌这趟浑水?明知赴险地,逃又逃不得,这便是天命吗? “哪里哪里。”虽然心中转过万般想法,可他比表面却不露分毫“既然林老爷事急,那我们便上路吧。” 谈话间,张驰的车轿已经远远出现在了身后。按照品级,马子展应当让路。但偏偏走在前边并无避让之意,张驰也无催促之意,两队人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到了林府门口。 “马大人来的好早,若在下所记不错,离晚宴还有两个时辰吧。” “在下不过是有公事向林大人汇报。倒是张大人来的早了。” “在下只是为了表达对林大人的敬重之意。马大人想多了。” 二人刚下车轿,便相互试探了起来。然而似乎谁都知道这样不会有任何用处,浅浅地聊了两句也就不再说话了。青衣小厮见此,也不插话,只是在黑衣小厮耳边吩咐了几句,便象征性告了声罪,又请别人去了。 “诶!那个谁。”见青衣小厮走了,黑衣小厮指着王二说道,“厨房干活去吧。耽误了晚宴,老爷饶不了你。” 王二心中不屑,还晚宴?这林府马上就有倾覆之危,何来晚宴?可这话却也不能跟 着见识少的小厮说。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王二无语,马子展却说话了。 “这个小…”马子展说不下去了,总不能称呼他小厮吧,莫非叫小哥?掉不掉分!所幸那小厮也算机灵。 “小的林福” “林福啊,我跟这位小哥有几面之缘,就请他给我们带路吧。”马子展见此,接口道。 “这…那我二人一同给给大人带路吧。”黑衣小厮有些心虚。王二是新来的,万一不认识路,丢了林府脸面,自家也难逃惩罚。 “有劳了。” 王二心头暗暗庆幸。若回到厨房,还不得被那些锦衣卫吃了?正要进门,忽然听到张驰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劫数之中,并非一味躲闪便能过的。” 马子展闻言,想到刚才种种,脚步不由得停下,眼中露出一丝迷茫。沉思一阵,眼中瞬间变得清明,人似乎也更有了神采,仿佛天地之间无所不知的圣贤一样。淡淡的道:“谢张兄点拨,然而君岂不闻,‘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荀子劝学篇》意为君子并非生来就有什么不同,只是善于借助外物罢了。)” 说罢,身上的气息又是一变。如果说命运如风,他便是风中的一颗劲草,在风中一次又一次顺从地倒下,风雨过后又一次又一次倔强地站起。 “知天命!耳顺!!!”张驰在心中暗暗惊讶,心底的一点轻蔑消失无踪,目送着马子展进入了林府。心中暗道:因为自己一句话,便顿悟突破两重。看来果然那老道后来所说果然不假,在他前面得到机缘的,真的有可能是自己宿命中的大敌。 儒道始于孔子,各种境界的名称也是孔子所起。《论语》中记载孔子曾炫耀自己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修为进步神速:“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欲不逾矩。”志学、而立、不惑、知天命、耳顺、从心欲便是儒家三阶九品中的前二阶六品。而现在的世家子弟,在灵药与官场历练之中,七十而从心欲的不在少数,只能位列四品。 林府中,王二和马子展一步一步地跟在黑衣小厮身后,不敢有一丝差错。耳边不时传来“知了”、“知了”的声音。 “府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知了?”王二诧异地问道。 黑衣小厮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马子展闻言,皱皱眉,随即舒展开。 “儒阵之中,蝉鸣虽不失礼,但绝没有哪种礼法必须有蝉鸣才可以。蝉鸣之处想必是林家的暗哨了吧。不知林家到底出了什么事,竟如此大动干戈?” 正思索中,不觉到了正厅。黑衣小厮被马子展支走,临走时还不忘瞪了王二一眼,似是警告他不要多说废话,丢了林府面子。王二自然没放在心上。 “王兄,您先来林府一步,相比对林府情况有所了解吧。” “不敢当,”王二挠了挠头皮,对这个称呼还是有点受不了,“小的也不过只在林府呆了一会儿,所知也不多。只是据说前几天林府失踪了很多人,许多小厮都是和我一样临时招募来的。而据我观察,其中应该混进了不少锦衣卫。另外,据说林家老老爷也在。” “哦?林家老老爷?”马子展的眉头皱成了川 字,“看来是锦衣卫准备对林家动手了。难怪…王兄就跟在我身边吧。” “好!”王二心中大定,再不迟疑,将马子展引入正厅衔兰堂,自己便侍立在一旁。 林府的主人,太华州的知州林思齐正在正厅中闲坐。表情镇定自若,丝毫不见一丝慌乱。见到马子展进屋,点燃了一支香,插在香炉中,二人便开始客套了起来。至于那些请来贺喜的小官,早撵到了林府的后院。 随后,越来越多的世家子弟齐聚衔兰堂。彼此相识的、不相识的,都开始了结交、客套。直到那柱香燃尽,林思齐才打住了大家无休无止的废话。 “诸位能及时赶来,林某不胜感激。现在一炷香已然烧尽,未到的几个小家伙,林某可要上报给‘素云阁’处理了。” 一些世家子弟,尤其刚刚进如衔兰阁的,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素云阁”三个字的分量,丝毫不亚于传说中太祖武皇帝手中的锦衣卫。 “好了,闲话不说了。今日急忙把大家叫来,原因只有一个。前一阵京城传闻胡惟庸胡丞相薨了。虽不得证实,但他老人家再也没有露面。我林家素来唯胡丞相马首是瞻,这回锦衣卫似乎要开始对我林家出手了。所以,有劳诸位援手了!” 林思齐舌绽金莲,以三寸之舌,把缺乏阅历的世家子弟忽悠得毫无还手之力。本来是世家子弟帮林府御敌,却让这些人心中感觉似乎这才是理所应当的。一个个竭忠尽智思考御敌之策。 听得旁边的王二心中波涛汹涌。 “为何同样是身处险境,我王二只能夹着尾巴到处跑路,而林思齐就能迅速拉拢帮手御敌?三寸不烂之舌?不对!是实力!是心境!今日我王二虽无能,但也并非只能逃跑吧!若侥幸能脱险,来日便要如这林思齐一般!” 店小二王二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叫做志向的东西,而这些原本胸有大志的世家子弟,脑中却充满了疑惑。他们虽说是世家子弟,但年龄尚浅,多数都只有八九品的修为,比起林府的多数护院都有所不如。实在想不通为何林思齐为何要召集他们。 “今日请大家来,主要是做个见证。”林思齐似乎看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开口说道“见证一下是锦衣卫先犯的我林家。以后官司打到朝堂上,也好有个说法。至于对敌,是不用大家的。” “林大人,据说京城锦衣卫总指挥使毛公的嫡长孙,现任指挥同知的三品修者毛诡亲至,不知大人可曾知道?”一个世家公子插言道。 “他若敢来,自有人收拾他!”林思齐闻言一皱眉头,用恶狠狠地语气说道。“也不瞒大家。林某不孝,遇事竟尚需惊动了老父。罪过,不孝啊!” 林贤老爷子在这?各位世家子弟仿佛松了口气,惟独马子展表情毫无变化。林思齐看向这边若有所思,却也没敢浪费这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气氛。 “各位贤侄,只要安静地看戏,不需要出手。如此,林家就感激不尽了。但如若谁向锦衣卫报信,那便是打我林家的脸!也就休怪林某不讲情面了!各位贤侄可明白了?” 喧闹一时的衔兰堂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堂外的鸣蝉不住地替他们答应着“知了”“知了”。 (本章完) 0012第十二章:螳螂 林府内,世家子弟噤若寒蝉。而府外,锦衣卫的人马如同捕食的螳螂,悄然无声。 往日无人敢近的林府墙外如今挤满了看似闲来无事的人,往日出来呵斥的小厮护院也都不见了踪影。附近的居民啧啧称奇之下,忍不住也出来围观。 与林府一街之隔的小酒馆内,丝毫没有往日的喧闹。酒馆的常客今天也被轰走,说是来了什么大客人把店给包下了。 酒馆中,血腥之气尚未散尽,店主人和小二的尸体被胡乱扔在角落。店中间的桌子旁边,几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安稳地坐着。看气度,显然不是百户之类的小官。其中多数人都只用网巾包裹着发髻,只有两人带着象征身份的梁冠。 其中一人头带象征三品的五梁梁冠,腰上金色的革带,黄、绿、赤、紫织成云鹤花锦织成的绶带上,饰着两个金色的绶环。长长的玉坠下,结着青丝网,赫然是一身朝服。虽然衣上尚有征尘,却难掩大家气度。此人正是当日太华山下的毛诡。 相对而言,另一人则寒酸得多。只带着六、七品的二梁梁冠,绣春刀像拐杖一样杵在地上,怎么看怎么像暴发户。此人正是刚刚赶到的张驰。 “报同知大人,内线回报。林思齐正在府中衔兰阁聚集众世家子弟。” “再探。”回答的人,正是当日太华山下的毛诡。 “同知大人,恕不才斗胆谏言。愚以为这些世家子弟虽不足为惧,但其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为了一个林家得罪这么多世家,恐怕不妥。” “不劳费心。” 听出毛诡语气中的不耐,那回报的锦衣卫再也没有说话,恭敬地一小步一小步地退了出去。 “毛大人,恕我直言。”这时张驰用懒懒的语气问道,“这次试探我们有多大把握?” “不该问的别问。” “哦?那什么是下官该问的?” “张副千户。”毛诡直盯盯地看着张驰,古井不波的眼中,罕见地露出一丝诧异,“看来你不仅是修为涨了,胆子也跟着长了。太华山下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学学你的上司秦千户,有时间问不该问的,还不如亲自去外边干干活。” “哈哈,毛大人是在说笑吗?秦千户那样的草根出身,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问啊!” “哦?那你到底是什么出身呢?若毛某所记不错,当初你之所以能进锦衣卫,靠的就是朝中那些随风倒的草根吧。” “哈哈!我是什么出身,倒要考考你毛大人的手段了!丑话说在前边,若此行没有把握,别怪下官,因为追杀什么余孽,追到千里之外,赶不上围剿啊!” “悉听尊便!不过看在你能及时赶来的份上,不妨告诉你,这次可是来了不少大人物。错过升迁的机会,前途无亮的张副~~千户大人可别怨我!” “哦?”张驰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忧,“那下官就去追余孽去了!” “悉听尊便!不过眼下林府的宾客们都到了,张副千户这个主角也应该去赴宴了。” 张驰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识抬举!”毛诡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告诉下边人抓紧查一下张副千户的出身,别又拿下边那些风言风语糊弄我,旗手卫张公之后?他也配!你们都出去吧!” 酒馆中的众人依言退去。 “诡儿,这张驰不配你分心。欲成大事,切忌事无巨细,躬亲过问。否则纵有诸葛之智,也得活活累死。”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只是这张驰莫非真是那张安赍的后人?若是…” “哈哈哈哈!是又如何?若是当年的锦衣卫,他张安赍还能插上几句。现在,哼!而且,看他那邋遢样,哪里有一分世家气度!快去换下朝服吧,一会动手若损坏了,明日不好上朝。林府宾客到齐,我们也该收网了。” 一炷香时间过后,林府衔兰阁。 “大人,太华卫副千户张驰大人求见。” “来了!”林思齐心中暗道,还不待有请,之间张驰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林大人,别来无恙!说好的晚宴,如今提前把人叫齐,独缺张某,是否有些失礼了?” “张大人心知肚明,何必再问?如此咄咄相逼,想必锦衣卫应该准备好了吧!” “我锦衣卫自然做好了赴宴的准备,难道会如林大人一般有失颜面…”张驰拱了拱手,却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从袖中飞出三只小针,直直飞向林思齐的眉心、咽喉和下体。 林思齐听到“有失颜面”四个字,顿时大怒,直到三根小针飞来才惊觉上当。这三只小针飞行的速度显然超过了他的预计,只得慌忙向右侧一跳。随手从袖中掏出一方砚台,挡在了跨部偏左。 只听当得一声,砚台被小针震得打在林思齐腰部偏左,略微有些疼痛。虽算不得受伤,却让林思齐大惊。“这张驰不是只有六品官职么?怎么这一手竟然有四品巅峰了道的气势?这砚台我随身多年,沾了近百年的浩然之气,竟然被如此简单地逼退!” 张驰可不管林思齐的震撼,抽出绣春刀,一记华丽的劈砍,虽气贯长虹,然而散而不凝,被林思齐回手一记砚台轻松挡住。 道修者本就不修武功,这一刀并非是为了击杀,只是为了传递一个信号罢了。随即借力退后,一柄飞剑从储物袋中飞出,正要直刺林思齐。忽然感觉侧面升起两道恶风,急忙挥剑格挡。 原来那林思齐躲过的两道飞针,恰好射向了站在马子展身边的王二。马子展本不想出手,却不能见王二身死不顾。大袖一挥,将张驰的两道飞针转送了回去。 见此情景,林思齐心中大定。原来马子展不声不响地也提到了五品巅峰之境,这样拖延一会儿,应该不成问题。 不了,马子展出手过后,单手提着王二就跑。还未等林思齐呼唤他一同御敌,张驰便也出乎他意料地追了出去。此时林思齐耳边忽然传来了马子展的声音:“我与这厮有仇,且把他引开!算是马某略尽绵薄了!” 林思齐心中大喜,大叹侥幸。 未等回过神来,忽然听得府中乱成一片。作乱的,却是刚刚招来的小厮们! 林思齐大怒!当着这么多世家子弟的面,小厮作乱,林家脸面何在? (本章完) 0013第十三章:捕蝉 林思齐本就料到,下人失踪必然跟锦衣卫有关。新招的人中,也必然有锦衣卫的眼线。可是见到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是有些诧异。莫非新进来的小厮都是锦衣卫不成?莫非太华府所有的客栈,都是锦衣卫的眼线? 他心中虽诧异,应变却丝毫不乱。“护院七十二地煞开动程朱之阵!三十六天罡,迎敌。林福,有请老老爷!” 程朱之阵,顾名思义。此阵以程朱理学为本,存天理,灭人欲,是其中唯一的“礼”。锦衣卫功法秉承荀子一脉,讲求制天命而用之,说到底是用天命满足人欲。二者截然相反,必然水火不容。潜入的锦衣卫最高官职不过六品百户,且都是凭资历而非修为上位的。七十二地煞却人人都有九品以上修为,施威只下,院内的锦衣卫各个深受影响。 普通力士(锦衣卫不入流的官职)和修为不入流的校尉(九品)完全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修为九品的校尉、小旗(八品)、总旗(七品)、将军(七品)只能狼狈逃窜;尚有一拼之力的只有修为八品以上的总旗、将军和百户,加起来也不过五人。见势不妙,也急忙向门口、墙边移动。 林府外的锦衣卫见到张驰的刀光,也集结好了队伍。不明真相的群众哪里还敢在这围观林府的奢华?早就作鸟兽散。秦千户正在树林外的小路上一处小屋中发号施令。 “青龙百户所百户张安何在!” “标下在!” “令尔率部攻东门!” “喏!” “白虎百户所百户何夕何在?” ……. “太华千户所副千户张驰何在?” “太华千户所副千户张驰何在?” “报千户大人,张副千户尚在府中鏖战!” “妈的,不是定好了他迅速图为攻取南门,帅部围困么?算了,李顽!” “标下在!” “帅丙、丁、戊、己四百户所围困林府!” “喏!” “乙字百户所百户林逸何在?” “标下在!” “甲字百户所将军聂……聂将军何在? “标下在!“ “率部及随我去南门待命!” “得令!” 明炎朝俸禄正五品俸禄192石每月,折纹 银96两。这样的俸禄供养一百家丁都有些吃紧。锦衣卫也是看在林家是世家,方才派出了整个太华千户所。谁想着这林府家丁竟然隐隐有五百之数! 《孙子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本想围困,如今却只能一战,秦千户也确实颇为恼火。 所幸林府家丁,修者仅有百余人,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精锐百户所,各个修为都符合官职。只要没有集中突围,料想应该能稳稳攻下。 事实却有些出乎秦千户的预料。林府三十六天罡都有七品修为,分在四门,每门有九人。四个百户所虽在攻城时大占优势,却迟迟不能突破。 就形势而言,本不需着急。然而事先潜入林府的都是甲字百户所的精锐。都是这几个月他亲手提拔起来的亲信。精锐百户所都是老底子,只听华山卫里的,连他这个千户都不怎么搭理。若这些亲信再失陷在里边,叫他拿什么在太华州立足?那个他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甲字百户所的不入流将军?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加急迫。 “传令下去,强令朱雀营加紧攻击!聂将军,帅余部赶往支援!传令,将城中暗哨人手全部调来!” “标下领命!” “喏!” ——————我——是——万——恶——的——分——割——线—————— 林福很郁闷。林家大变,锦衣卫攻门。本来以为向老老爷传令,可以躲在身边,更加安全一些。谁料老老爷竟在听到消息一瞬间消失不见,着实令他惊叹而又无奈。 更郁闷的是,刚刚出了门竟然遇到了张驰和马子展两个煞星。他识趣地便躲了起来,并祈祷二人赶紧两败俱伤,至少离他远点。 事与愿违。二人在阵中边打边退。招式无比华丽,丝毫不见杀招也就罢了,竟然打到了他的身边。张驰一招架开马子展,伸手将他抓了过来。 “带路出阵!去南门!” 林福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哪敢有一丝犹豫?马子展带着王二和一帮护卫,紧跟着一起到了南门。正巧遇到甲字百户所来支援南门。 张驰毫不犹豫,几十根非针从袖口飞出,各个飞向九名守在此处的天罡。马子展见势也不阻拦,默默蓄力,一记重如泰山的劈砍被张驰轻松闪开,却 刚好打在朱雀营百户身上。 那百户不过六品修为,没有想到张驰会避开,再闪避却再也来不及,仓促之下哪里接得下马子展蓄势一剑?顿时被一剑劈中,全身像炸弹一样炸开。马子展顺势抢出了南门。张驰飞针出手,也不看结果,紧紧跟在了马子展身后,仿佛追杀一般。顺手将林福仍在了林府门外。 林福头撞在一个石头上,顿时晕了过去。马子展的护卫自然不会管他,急忙追着主子向林府外跑去。一票人转眼向城外杀去,不见了踪影。 “报!朱雀百户所百户陈朱阵亡,九天罡被张副千户斩杀,南门攻克!” “好!”也不知秦千户说的是陈朱死得好,还是攻克南门好,“乙字百户林逸!” “标下在!” “本将令你暂领朱雀百户所残部、甲字百户所、乙字百户所所有人马杀入林府!” “诺!” “张驰何在?” “禀千户,张千户追杀杀死陈百户的马判官去了。” “妈的!不好好攻林府,出去干什么!” “报!东门攻克!九天罡退走!” “报!西门攻克!九天罡退走!” “好!既然你张驰不要这大好的功劳,那就别怪我独吞了!暗哨,走!跟我去北门!” 秦千户刚到北门,之间原本攻守有序的北门家丁只是象征性地守了一阵,便丢下几具尸体,向府中逃窜。 秦千户不疑有他,急忙率众追击,却发现前边便是林家布下的大阵。 “玄武百户所所属听令,结阵冲锋!暗哨,紧跟!” 大户人家一般都有三重门。第一重里住的是下人,第二层里住的是主人,第三层里住女眷。冲破了第一层,对林家无伤大雅,秦千户也没有自得,急忙带人冲到了第二重门墙外。 正要冲锋,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细细一想,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 这几天太忙,反正新人新书,偷摸少更几章...... (本章完) 0014第十四章:猪虎 秦千户虽然出身草根,但官场上混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有点见识。 儒阵不能隔绝声音,为何其他三门都没有动静?南门也就罢了,朱雀百户阵亡,林逸不一定会结战阵。迟滞一些在情理之中。东西两门呢? 南门。 朱雀百户所的将士们赶到无比庆幸,因为带领他们的林逸百户竟然熟悉这林家的阵法,省了他们结阵的力气。到时候有力气冲杀,军功自然更多。 “朱雀所,结天行有常阵,天罚一击,东三百步,放!” 只听轰的一声过后,东边便传来一片呻吟。 “朱雀营,结天行有常阵,天罚一击,西二百八十步,放!” 一击之后,西边也同样传来一片呻吟。朱雀百户所的将士对这名百户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百户,您老人家果然神通广大,竟然能看穿这阵法!” “我本来就是林家人!”林逸说话时,明显带着强烈的恨意。下边人见此,暗道林百户必与林家有大仇,再不敢多言,看向别处。而乙字百户所,似乎被他的恨意感染。 就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一道流光转瞬飞进了林府内院。 在阵中穿梭,自然不如直接闯进来快。他们到了第二重南门,自然比秦千户慢。 “朱雀所,攻!” 朱雀百户所士卒刚刚的庆幸消失无踪。刚刚在南门强攻,已经耗费了不少气力。中间结阵攻击两回,将恢复的气力消耗得差不多。如今将令已下,他们又没个领头的,只能按令行事。 对面的林府家丁早有准备,在朱雀所得士卒刚刚冲到门口十步的范围内时,一轮吊射的箭雨从天而降。 第二重围墙上没有站着的地方,林府的家丁只是在围墙中,凭感觉吊射。稀松的箭雨几乎没带走几条人命,而朱雀营的士卒却差异地发现身后传来一片垂死的呻吟。 诧异地回头一看,竟然发现乙字所的锦衣卫纷纷向甲字所得同僚举起了屠刀,甲字所立马被杀了个干净! 他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忽然前边南门忽然打开,剩余二十七天罡竟然冲出了十八位。后边的乙字所将士与天罡前后夹击,瞬间将力竭的朱雀营消灭得干干净净。他们至死都没明白,那两下天罚一击打向的究竟是谁。 “大少爷,老爷让给您带话,东西两边已经有人去 了,请少爷绕道直攻北面身后!” “好!你们也快赶去吧!”说罢,林逸化身一道黑影,身先士卒地向北门冲去。若是王二在此,定然会感谢林逸的八辈祖宗。这条黑影,不正是给王二指路的人么? 秦千户听到南边喊杀声起,顿时放心下来。 “暗哨!攻!玄武所待命!” 毛诡刚刚换上了一身戎装,忽然听得林府内一片呻吟。 不对!林府最外层墙最后,不应当废弃,怎么里边反而那么激烈?“传令!四周围困百户所冲进林府!” 说罢,毛诡飞身而起,从小酒馆越过百余米的距离,直接跳进了林府。半空中将天命之气运在双眼,抽出绣春刀,直接劈向大阵气势凝聚之处。随即撤掉了眼上的真气。 无论那一脉的修者,真气最难到达的都是眼睛。运气在眼睛上都是极其消耗真气的,所以都不能久持。 大阵中七十二地煞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出气多,进气少了。三品修者,远远不是一帮低级修者可以抗衡的,即便结阵这么少的数量也不行。这也是张驰纵然得了天大的机缘,也没能直接冲破“了道”,进阶三品境界的原因之一。 “毛诡!你好大的胆子!” “林贤,你个老乌龟终于肯露头了!” “虽然世家与十二卫不合,然而从未有这样的冲突。如今尔等冒天下之大不韪,视皇上如何物?视国运如何物? “你也配跟我谈国运?这几百年,那边也零星有人机缘巧合到此。你可知当年招倭,危害了后世大明多少万百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灭了你林家吧!” “哼!胡相没隐退的时候你怎么没蹦出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跟我见真章?哈哈!老一辈人没练到一品还能苟活于世的恐怕也就您这个不成器的了吧。想必胡老也暗恨当年做了那个勾当了吧,这些年得分你多少灵药才能让你这个三品的老家伙活到六百岁?” 林贤闻言恨恨得从袖中掏出一支笔,一张砚台。而毛诡更快,绣春刀直接劈来,刀身并不走直线,然而却不比走直线来的慢。同时,刀身上的气势逐渐提升,与天相应。白昼的天空中,隐约浮现出了银河的光彩。浩瀚的气势都注入了这一柄绣春刀之中,直接压向了林贤。 林贤的砚台紧紧握在左手上,仿佛不经 意得向绣春刀迎去。就在这一迎之间,身体仿佛跟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大有任尔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同时右手的比,在空中隐隐书写出一个流畅的“后”字。所谓皇天后土,随着“后”字渐渐成形,一股大地般稳重的气息渐渐攀升。 刀砚相交,砚台微微一颤,刀也微微一颤。然而二者却都不曾前进、不曾后退。在表面上势均力敌,然而显然这一下毛诡是吃了点小亏。刀蓄势而发,砚却是后手格挡。虽然都是三品修为,林贤毕竟早毛诡三百年而生,气势更加浑厚。 而毛诡也再不可能阻挡“后”字的书写。不多久林贤笔端的“后”字写完,手腕一抖,将字抖向了自己身上。身体与字,相交相融,林贤与大地的气息再无二致。 毛诡继续挥刀紧逼,他真气不如林贤,却胜在出手快了一线。林贤却一笔一砚左右开弓,守得滴水不漏。二人渐渐僵持起来。林贤顾忌下边的家眷,引着毛诡渐渐地远离了林府。 林府内,秦千户渐渐感到了事情的不对。且不说北门的防御强得出乎预料,另外三门的动静更是令他诧异。南门只是喧闹了一下就偃旗息鼓,东西两面更是丝毫没有动静。 秦千户作为一个草根出身的锦衣卫高官,自然有不小的本事,果断下令停止进攻,全军修整。等到毛诡一刀破了儒阵,他蓦地脸色大变!青龙、白虎两个精锐百户所地尸体就在不远处,而原本应该进攻南门的乙字营竟然不声不响地绕道了他的身后! “林逸?林逸!林!”秦千户想到此处,脸色更是难看,“莫非他是林家的人?难怪林家对兵力部署了如指掌!” 世家的底蕴,不是一个刚刚升千户的草根官员能够知道的。如果他在此当了多年的千户,或许会有耳闻。对于在这个位置上呆了不到一个月的秦千户,若非因为这件事,怎么可能想到林家居然在锦衣卫有个百户! “玄武百户所,结圆形阵。暗哨在内掠阵,准备迎敌!” 不远处肥头大耳,身材如猪一般的林逸,此时竟给了他老虎一般的感觉。扮猪吃虎的林逸,扮猪吃虎的林家! -------------- 刚刚知道有定时上传的功能...恩,不错。 (本章完) 0015第十五章:黄雀 元亨客栈。 “方大人,两家打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收网了吧。”王二鬼使神差的回来时,程掌柜正笑脸相迎的李大人恭敬地对身边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说道。 “再等等。”那小厮抬起头,露出儒雅的面庞,竟是太华山下的方雨声。“毛诡虽然刚突破了四品‘了道’境界,但至少能跟斗上一两个时辰。他不行了,还有他老爹毛骧呢。现在申时二刻,再过一刻,我们开始清理这些外围据点。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再收拾正主!” 说罢他一声叹息。想起太华山下毛诡的话,心中泛起浓浓的无奈。他们这斗得热闹,实际上不过是小打小闹,一个大世家的老祖宗出手,都可以轻易解决。世家、门派、皇家现在斗得不是门下的实力,而是太祖一辈的老祖宗,斗得是谁的命长。 申时三刻,林府。 林家的护院仍在跟锦衣卫的四个百户营鏖战。一个时辰的苦战却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修者可以轻松应付的,双方的节奏渐渐慢了下来,伤亡却不见减少。地上已是尸山血海,仍能站起来的,双方不过百余人。 秦千户满脸苦涩,本以为轻松立功的他,怎能料到会陷入如此苦战?想到张驰,他不由得心中暗骂。若是有他这个高手在,战局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幸好,毛公在此压阵,否则今日鹿死谁手,都在两可之间,只是希望,别再出现什么变故。 天不遂人愿!正在秦升暗暗思忖时,忽然一个衣裳沾满血迹的小儿从背后跑来! “秦千户!大事不好!元亨客栈被人端了,来人身份不明!” 秦升脑中顿时嗡的一声!救?自己身边不过有靠意志顶着的百余疲兵,怎么救?不救?看着身后一个个小儿接连跑来,他怎能不知着是别人下好的套?而下套的人是谁他都不知道,让他怎么应变?! “突围!撤!”思忖良久,秦升无奈地大喊一声。被围困多时的玄武 营残部,顿时精神一振,在外围百户营的配合下冲出了脆弱的包围圈。秦升随后头也不回,带兵逃向一边的假山。没有毛家人的命令,秦升也不敢擅自离开林府,只能依山继续与林府家丁对峙。 林府的家丁更是不堪。不像锦衣卫士卒日日操练的他们几乎灯枯油尽,见锦衣卫暂时撤退,各个都站不稳,倒在地上。林逸也因为各处转战,累的昏死过去。只有林思齐和几个亲卫勉强坐下调息。 以寡敌众,长时间鏖战。若非林府空出个林思齐,怕是早就被杀个片甲不留了。 秦升见林府如此不堪,正琢磨着要不要带人杀个回马枪。正在这时,一个身穿飞鱼服的校尉忽然出现在秦升身后,喊道:“千户大人,大事不好!西门被一队江湖打扮的人攻破!” 秦升顿时大惊!纵然草根出身的他,也能看的明白!这局棋,锦衣卫输了,他们做了想吃蚌的鹬,而别人做了渔翁! 四面外门依次告破,身后隐隐出现了江湖装束的人马,秦升顿时惊慌失措。不过转瞬,他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天边出现了仍在鏖战的毛诡和林贤的身影。 林贤与毛诡争斗许久,见他竟不急回林家助战,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随着时间一息一息地流过,他心中的不安逐渐变得强烈,终于忍不住主动把战场带回林家。 然而所见的情景让他顿时双目赤红,状若疯癫!林府中,竟没有一个站着的林家子弟! “毛骧!你果真像叫我林家断子绝孙吗?你做了初一,就莫要怪我做那十五!胡惟庸!你答应助我,如今身在何处?你那我当棋子,就别怪我把这局棋给你打乱!哈哈哈哈!”说着,林贤不顾砍向他肋下的一刀,将手中砚台重重砸向了毛诡。同时,右手毛笔凌空草书一个“浊”字,然后连笔带字一同砸向了自己!恰此时,毛诡一刀砍中左肋下,林贤非但不躲,还用左手将毛诡握刀的右手,死死攥住!随 后“浊”字渐渐与他身体重合,二人的身体从空中急速坠落! 混沌初分,盘古开天,清轻为天,浊重为地。林贤几百年功力,带着必死之志写成一个“浊”字,其重岂止万斤?毛诡侧身躲开了砚台,却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林贤擒住,而后死死地被林贤按在了身下,眼见性命堪忧! 虚空之中,两道身影齐齐出手。一道直奔毛诡身下,想伸手将毛诡身下,赫然是如今当朝一品,朝中为数不多的洪武朝遗老锦衣卫大统领毛骧。另一道身影,生的尖嘴猴腮,鹰钩鼻,三角眼,天生一副奸臣相,赫然是传闻已死的胡惟庸。只见他身形不动,吐出一口秽气,直取林贤。 “胡老狗!”林贤哈哈大笑,浑身真气荡漾,竟以自身真气挡住了远超过自己修为的秽气,“你像让我死,我便遂了你的愿吧!” 说罢,他小腹渐渐隆起,随后是胸腔,最后全身鼓胀得像个气球,竟然逆转自身真气,想要自爆! 毛骧顿时大急!咬破舌尖,逼出一丝鲜血,速度竟再快了一丝,抓住毛诡一脚踏向林贤,借力迅速远遁。胡惟庸也是眉头一皱。当初想趁机灭掉林贤,好让自己以后的不必再分出延寿灵药,故而靠的近了些。如今也只能急忙转身,退出自爆核心范围。 “大胆狂徒!敢杀我朝廷命官!”恰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声音中,隐隐加注的浩然之气,让胡惟庸、毛骧动作微微一滞,不过眨眼间就恢复正常。然而就是这一眨眼时间,让他们没能冲出自爆范围,只能运起浑身真气,抵挡一下,便被抛飞出去,略略受了点轻伤。 二人也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用眼神看向了天边飞来的方雨声,双双离开了林府。不多时,天空响起了两声近乎一模一样的叹息:“生子当如方雨声啊!” 看明白了形势,能离开的林府的自然不会再呆下去。 剩下的人,都是弃子! (本章完) 0016第十六章:林绝 看过了天上的大战,林思齐、秦升眼中都流露出一股绝望。 秦升再也经受不住连番打击,晕了过去。而林思齐,却老泪纵横,叫来了小厮林府。 “老爷。” “叫我一声父亲吧!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老爷”林福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想到这些年来,母亲惨死,自己在林家只能当个下人,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固执地什么都没有说。 “我知道你在怪父亲心狠。自你出生到现在,让你当下人,从未告诉别人你的身份。你只知道我林家奢华,却不知这些年来,我林家时时都仿佛在刀尖上跳舞,一步错,便是粉身碎骨。父亲之所以如此对你,就是为了在此时,能给我林家留下一丝血脉啊!罢了罢了!一会他们攻来,自会有人带你们投降过去。方雨声跟他家先祖一样,正直而不乏谋略,此番事变,为给皇家做个见证,他也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的。出去之后,接了你媳妇和老丈人,远走他乡去吧!别想报仇,有多远,走多远!” “哦?要让后人知道他家先祖是这么活下来的,林家的面子怎么办?”林福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与嘲讽。 “当初既然留下了你,我就没想要我这张老脸!你退下吧,好自为之!” 林福在震撼于茫然中退下。 恰在此时,一队江湖打扮的人马,将林府残余团团围住。林思齐挣扎着站起身,缓步走向了林逸,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而后一脸苍凉,说道:“昔日,先父曾因一己之私,引狼入室,使我林家遭千年唾骂,自责不已。常对我说道,要顾及林家脸面,宁杀身成仁,不可重蹈覆辙。今日林家倾覆,我又怎能再死于宵小之手,再使林家脸面受辱?!” 说罢,自绝当场! 林福思忖着林思齐刚才的话语,木然地看着围困他们的锦衣卫,隐约听着锦衣卫残部临死前的呼喊,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林家家仆果然有人主动投降。残余家丁见林家主事的都死了,再 也没有挣扎的心思,纷纷投降。 此时的林福心中的争斗却没有停止。带动投降的家丁用疑惑的眼神看下他,他却恍恍惚惚视而不见,脑中满是林思齐最后的话语,眼中渐渐露出一股决然。 “先祖已因求生害仁饮恨终身,父亲不肯重蹈覆辙,我又怎能?”这样念头一升起,便不可遏制。冲跪倒在地的家丁吼道:“站起来!林家若再因求生丢了颜面,后世评说时,让林家后人如何自处?” 当惯了仆役的他,说话时难有林思齐的气势,甚至有些紧张,但一股舍生取义的气势,仍令人震撼。 “好!”这时,后边的方雨声缓缓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小厮,不由地想起燕王朱棣威胁下的方孝儒。“你可以走了,其他人留下!” “大人,林家余孽……” “林家生不出这样的后辈!放他走吧!” “是。” 林福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方雨声一眼,在一群小厮异样的眼光中,缓缓离去。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躲在衔兰阁中的世家子弟和躲在后院的小官鱼贯而出。抬着高傲的头颅,从江湖打扮的人马面前走过,仿佛一个个高傲的帝王,检阅自己的军队一般。而方雨声的眼光却是冷冷的看向他们,仿佛一个屠户看向待宰的羔羊。 “方兄果然少年英雄!” “是啊,是啊!” 一个个马屁从世家子弟的口中放出,方雨声的目光依旧是冷冷的,让一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很是不满。 “方兄,这么多兄弟贺喜,你好歹回句话。莫因为一时得意,便飘然傲物。须知登高必跌重啊!”一个世家子弟颇为不爽,阴阳怪气地说道。 “方某如何,不劳死人惦记!” “方雨声,你什么意思?你敢杀我?你可知我祖上……” “哈哈哈哈!你祖上越厉害越好,反正杀你们的不是我,是锦衣卫!” 官员闻言大惊,急忙四散奔逃。而世家子弟仍茫然地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无论官员还是世家子弟,都没能摆脱得了同样的命运。早埋伏在周围的江湖豪侠,手持刚从战场上捡起的绣春刀,用新练了数个月的锦衣卫惯用的天行剑法杀了个干干净净。 一切结束,方雨声回头看向投降的小厮,露出了圣人一般坚毅肃穆的表情。 “你们可有人看到,是谁杀这些世家子弟和官员的?” “锦…锦衣卫!”小厮们异口同声,连结巴的语气都一样。 “很好!”说罢,回头看向身后,问道,“可有漏网之鱼?” “禀大人,判官马子展和副千户张驰鏖战到了城外。” “叫风声、忘山子、盛四海、妄言去追!” “是!” 太华城街头挤满了看热闹、打听热闹的人群。 新任锦衣卫太华所副千户正在追杀马判官的消息,在一炷香之内被传遍全城。人们争相走上街头,只为看看那打斗的痕迹,以便在茶余饭后有吹嘘的资本。几丈宽的街路,愣是被挤得水泄不通。让人不由感叹,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然而,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热闹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远处如雷鸣一般的激斗,怎能不让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吓破胆子? 街头不断传来张驰与马子展的对骂,一招招华而不实的招式下,街道被破坏得体无完肤,然而一追一逃的两伙人竟连衣角都没破。 张驰演技可谓一流,满脸狰狞地看着马子展,边打边退。若是有人盯着他的脸,定然会发现他的嘴角似乎…似乎抽筋了。 二人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死斗一般,在城中绕了一个来回,才缓缓从南门打到城外。不多时,马子展停了下来。 “张兄,马某知道你是高手,但继续这样打下去,恐怕也不是办法。如今刚刚酉时,到明日子时还有三个时辰。总不能这三个时辰,就这样不眠不休吧。” (本章完) 0017第十七章:漏网 “马兄言之有理。那我们当如何?” 马子展思忖一会儿,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运起真气,破坏者周围的环境。张驰见此,也做起了同样的事。不多久,二人再度达成了惊人的默契,互相用散乱的招式,向对方轰去,而自己却丝毫不加防御。 随后,二人同时收手,盘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三刻钟后,二人感应到了以来自城中的几股气息,同时睁开了眼睛。随后开始了真刀真枪的拼斗。不过仅仅两个回合,二人再次停下。 “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二人再次默契地向四周出手。黑暗中,方风声、妄言、忘山子、盛四海纷纷被逼了出来。 “原来是方雨声方大人的手下,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四人一时被卡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本的情报中,二人不过是六、七品修者,鏖战了几个时辰,应当无力反抗才是。派四人前来不需要什么废话,自然应当手到擒来。可如今,四人却赫然发现,二人竟一个四品了道,一个五品耳顺,且并未露出疲态,远非是四人能对付得了得。 “二位大人。”方风声已然踏入七品不惑境界,人情练达,看到王二瞬间想到了说辞,“你们的争斗,风声等人无意干涉。然而请放回泛阴郡王的影子。此人与我皇室有大功,故而我等虽知不敌,却也冒死前来。” 虽知不敌?冒死前来?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信的鬼话,却让二人不得不选择相信。林府的水有多深,他们知道。既然皇家打的是做黄雀的主意,自然不会只派一个三品的方雨声前来。为了王二深陷险境,二人自然不愿。 “好吧,泛阴郡王的影子在此,你们带走吧。方兄,想来今日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青山不转,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就此别过。” “不送!”马子展作了个揖,然后对四人说道,“告诉你家大人,我和张千户自林府之战开始,便追逐而出 。府内的事,我二人一概不知。告辞!” 四个江湖高手,看着飘然离去的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份。 王二和四人回到太华城,已近戌时。待得他饱饱的吃完一顿,已是戌时二刻,恰好遇到刚向方雨声和四大高手从府衙中出来。 太华城大小官员的死,本应造成的巨大影响,就在他吃饭的时候,被降到最低。带来接替的人手,已任命完毕,城中运转并未发生任何不畅。与此前不同的是,如今的太华城,成了完完全全属于皇室的太华城。 王二与众高手也算混了个脸熟,打了个招呼,便自顾自向已成为焦土的元亨客栈走去。在废墟中,一边寻找曾经锦衣院的方位,一边用准备好的铲子,苦苦挖掘着曾经埋藏在这里的银子,一边静静等待子时的到来。 戌时,太华城的大街上,林福浑身酒气,踉踉跄跄地走着。他不是世家子弟,不是一代人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曾经暗恨的父亲,在露出慈祥的一面之后,忽然离去,对他的打击足以使他崩溃。 酒醒的他,忽然想起了家中尚有等候的娇妻。如今林府大变,自己不知所踪,她应该担心得不得了吧。想必她仍在家中,跟老丈人一起挑着烛火,等待自己回家吧!想着,浓浓的幸福的感觉包围了他的内心。 然而,当他走到林府侧门正对面的小屋前,他却迟迟不敢挪动脚步。门,开着,烛,灭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破开房门,之间屋中一个满是刀痕的无头男尸和一具**裸的女尸,赫然是他心中所想的老丈人和妻子! “刀痕跟府中尸体的刀痕一样!锦衣卫!!锦衣卫!!!我林福与你等不共戴天!!!” “想报仇吗?”一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一刻钟之后,一老一少两个人影蓦然出现在林福刚刚站着的地方。少年手持一面小旗,旗上画着一个八卦图,上书“道,可道!”三字。 “奇怪,老夫 所算不差,此处此时应该有一修道天才在此。莫非出了什么变故?”老道口中嘟囔着,手中掐指细算,忽然胸中一痛,一口喷到嘴中,被他强行咽了下去。心中暗自庆幸,若是没能憋住,百年苦修便要成为泡影。而后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惊悸,恍惚中,老道觉得脑中的记忆被人完全看穿,随即仿佛听见有人说道:“想不到洪荒之中竟留有如此奇术……” 老人二话不说,急忙带着小童消失在原地。 王二郁闷地挖来挖去,可是整个元亨客栈都毁了,连个参照物都找不到,怎么可能能挖到埋着的银子?挖了一个多时辰,他终于累得不愿动弹,将铲子重重插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下。却忽然听得一个金属撞击的声音,顿时振奋起来。 “找到了!”王二双手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心头一阵惊喜。忽然,一阵莫名的危机笼罩了他,他全身的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一阵恶风已经轻轻吹到了他的喉咙。下意识抬头,发现眼前出现的竟是浑身是血的程掌柜。 “完了,这下死定了。想不到心惊胆战地活了一下午,竟然死在这种地方。”想着,他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却只听见程掌柜一声惨叫。 试探着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老人,冲他微微一笑,笑容透出的慈祥,仿佛能融化严冬的冰雪。 “汝无恙,孤心甚安。自古惊采绝艳之才,必经世事雕琢方显其能。吾其还也,汝自珍重!”说罢老人飘然而去,王二隐约在他的背影中,看到了一只四爪金龙。 正发愣,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今日经历了无数惊吓的他下意识将那只手抓住,身体自然而然地施展出了擒拿的招式。然而那只手稳如山岳,岿然不动。 “警觉还算不错。走吧!”王二听见声音,一回头,看见可道门那老道的身影,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任由老人的手提着,向东南飞去…… (第一集终) (本章完) 0018第一章:姓氏 禹贡赤县,浩瀚无边,却有东夷先人著《山海经》,列叙其中地貌风土。虽时隔万载,大体不变。 其中南山经有载: 南次三经禺槀之山,东五百八十里,曰南禺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水。有穴焉,水出辄入,夏乃出,冬则闭。佐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海,有凤皇、鵷雏。 传闻一山民梦山神索要白狗、精米,便拿出献祭。此后发迹,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晚年在此建立山神庙,香火鼎盛,渐渐发展成一座小城,名曰南禺城。三千余年前,南禺山紫气冲天,光耀牛斗,万姓朝拜。 其间有一猎人在山中狩猎,偶然发现古籍一部,名曰《可道漏天》。后修炼有成,开可道山门,其后常有流光划过南禺城。开始尚有百姓膜拜,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明炎朝宣武二百零八年,六月初三,正午。 一道流光从西方天际倏然滑向南禺城西门。西门士兵一改慵懒模样,赶忙列队迎接。之间烟尘之中,浮现三个身影,一个老道,一个小二打扮的年轻人,一个执旗小童。旗上画有八卦之形,上书“道可道”三字。 “师父,莫非这就是我可道山门?”小二打扮的王二问道。 那小童嘿嘿一笑,老道却面色颇为难看。 “哪那么多废话!别在这些凡人面前丢了我可道门的颜面!” 王二闻言,唯唯诺诺,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跟在老道人身后,走进了城门。 “小师弟啊,你看这南禺城的繁华,比起那太华城如何?” “自然是大大的…”王二看到老道士转过来的脸,把“不如”二字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自然是大大的胜过太华城。太华虽好,却有太多纷扰,不是我修道者久居之地。” 老道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王二则是暗自在腹中诽谤,这小城怎能跟州府太华城相比。 “小师弟,可道门门规第一章第二条第三款写得是什么?” “这….” “笨蛋!南禺城中不可御剑!”王二只是思忖了一下,便迎来了老道士当头喝骂,“这两天常名教你的门规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如此天资,修什么道!” “那还不是您老上赶着收我这个徒弟嘛…”王二再次 腹谤,依旧诺诺不敢会话。 “小师弟,”那执旗小童常名似乎可以让他在师父身边出丑,“把道德经第一章背一遍吧!” 王二瞥了常名一眼,有些弄不懂他的用意。只是飞来这进一天的时间里,常名已经把修者的常识都交给了他,背《道德经》自然不在话下。随口背道:“道可道,非常道……” “混账!混账!哪里是这么背的!只有常道门那写老古董才这么背!”那老道似乎动了真怒,“听好了,应该是这样!‘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最后给你解释一遍!道!是可以说出来的!要超乎寻常的反复说说!名!是可以取的!要取异乎寻常的名!没名字就向天地开始时一样混乱,有了名字你才是天地万物的始祖!” 老道士似乎累了,只讲到了一半。而王二在心中腹谤更深。这老道士讲的道德经,跟印象中意思完全颠倒了,实在匪夷所思。 常名看到此,嘴角微微翘起,见老道士动了真火,再也不挑逗王二。 三人沉默地在大街上走着,直到走出了南禺城,老道士才一声叹息。 “罢了,跟你个未入流的凡人讲什么境界!只有传承久远的名门和自命传承久远的常道门,谁还要求门人在进入同尘境之前背什么《道德经》!” “师父,什么是同尘境?” “凡俗有帝王将相、娼妓乞丐,是为高下之分,我修道者亦如是。然却与凡人以富贵权力论英雄不同,高下贫贱只在修为境界高低而。尔等无法力在身,单凭蛮力小巧相搏,称之凡人。凡人之上为修者,修者境分同尘、练气、筑基三大境,每大境又分三小境。九境圆满,可成金丹大道,增寿700年。自明炎朝崛起,常随之按官品称呼,细节不说也罢,等你练到了,自会知道。” 王二虽想细问下去,可是看到老道士似乎没有什么兴致,不敢追问下去。 “常二…”许久,老道士才一声呼唤。“常二”正是老道士给王二起的法名。却不料被王二硬生生打断。 “弟子姓王!” “以后就叫常二!”老道士被王二顶撞,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祖上姓王,不可擅改!” 常名呆呆地 看着王二,有些不明白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小师弟为何敢在师父生气的时候出言顶撞。却不知,如若王二记忆尚在,莫说起个法名,为了苟活真个改姓也未尝不可,谁也没规定不能改回来。但当一个人失去了记忆,过去的一分一毫都是那么宝贵。如果忘记了,与死何异? “我不管你祖上姓什么!入了我可道门,要么叫常二,否则安叛门论处,门规第一章第一条第一款,‘叛门者死!’” “宁死!”王二咬着牙挤出两个字,与老道士眼光对视,感觉似乎有一座山压在自己身上,却死死地撑着,不肯跪下。 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连老道士威严波及到的常名,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更不用说毫无修为,早已汗如雨下的王二。 “罢了!”老道士目光终于缓和,王二似乎浑身力气都被抽空,瘫倒在了地上。 “我可道门规,长老入室弟子需按辈分排法名。你既然未入我可道山门,入不入我可道门还在两可只见。既然你不愿如可道门,成我入室弟子,那就留在这南禺城,等涤尘之会,争取外门弟子的名额吧。至于最终能不能入我可道门,全看你自己了。以后见面也不用叫我师父,贫道道号‘可观’,若有缘再见,叫一声前辈吧。” 说罢,便带着常名飘然离去。只是在原地留下了一本发黄的道书。 王二挣扎着把道书揣进衣襟,便又无力动弹,在地上呆呆地躺着。过了一炷香时间,只见常名引了一队金甲骑士来到了王二身边。 “就是他了!于家小子,把他带回府中好生照顾。三年后的涤尘之会,我师父可还指望着他进我可道门呢!” “跃龙遵小真人法旨。”摸着袖中常名刚递过来的银子,于跃龙刻意重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以期给这位小真人留下个好印象。心中却在暗想,“小子,算你命不好,得罪了仙人弟子,看我怎么好生照顾你!” --------------------- 开篇几章,略显无聊,设定偏多,敬请见谅 (本章完) 0019第二章:卦街 南禺城正中,有一圈城墙般厚重的围墙。围墙之内是一个标准的三进三出院。墙上朴实的青砖与城头华丽的琉璃瓦的搭配,给人一种无比别扭的感觉。而南禺城内的居民却早已见怪不怪。自从南禺城建立起,这里一直都是城主府的所在。 最近,下人们都得到了吩咐,二进院落里两个月前来了位贵客,无事不得打扰。 好奇的力量是无穷的。没有这句话倒好,听了这传闻之后,仆人们都没事找事地想一睹这位贵客的尊容。然而却无一不大感失望。 这个传说中的贵客,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店小二。 然而,这更加激起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好奇:一个店小二怎样成为城主府的贵客?于是,一波又一波怀着一颗炽热八卦之心的家仆,来得更加勤快了。渐渐地,这事传到了城主于白鲤耳中。 “跃龙,别说你不知道这样的事!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了,门内的争斗不是我们该涉足的!今天怎么弄出这么个事?” “父亲,您听我慢慢说。”于跃龙整理了一下忐忑的心绪道,“三个月前孩儿听了父亲一番教诲,自然想依照定计,不让他有机会接触到功法,等三年之后赶走了事。孩儿也深知此法甚是稳妥,可是最近发生了些变故?” “哦?什么变故?莫非常名又给了你什么好处?” “孩儿岂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只是最近孩儿发现,这个王二…王师叔功法有些进境,却不似进府时的功夫。孩儿便料想,想来可观道长背着常名师伯给了王…王师叔什么功法。而王师叔果然如我们预料的一半天纵奇才,仅仅三个月,便有突破观山之境的征兆。孩儿怕这样下去,三年之后王师叔必然会突破观山、望水两境界,小窥仙道,在涤尘法会上崭露头角。恐怕到时候,我们不好跟常名师伯交代啊。” “如此说来,做的也算恰如其分。”于白鲤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说道,“干扰一下他修炼,他也说不出什么,也算是对常名有个交代。不错,跃龙,这件事你办的很好,继续按你的意思来吧。不过修炼术法可别再耽误了。离 涤尘法会只有三年了,我儿定要去个好名次,以免以后门内长辈轻视!” “是,父亲。孩儿告退。” 王二最近很郁闷。 初进城主府,日日好吃好喝,几乎使他陶醉其中,忘记了修炼。只有闲极无聊时,才会偶尔翻开老道士留下的那本无名道书,慢慢修炼起来。 不知为何,原本无人问津的茅屋,最近竟然变得如此热闹。使得他再无法专心修炼老道士留下的功法。渐渐清晰的一丝体悟,也再度变得模糊,使得他烦不胜烦。加之在屋中闷坐了几个月,王二有些静极思动。 “王爷,等小的一下。”刚走出城主府,便见一小厮笑嘻嘻地跟了出来。 “这称呼可不能乱叫!想害我掉脑袋不成?” “爷是明炎国人吧!”见王二点了点头,那小厮继续说道,“怪不得忌讳如此之深。但别说这南禺城,自炎黄九黎一战两败俱伤之后,除了明炎国,再也没有那个国家,那座城池有这么大的规矩。有城主罩着,哪怕你在这叫皇帝都没有事。” “哦?炎黄战九黎两败俱伤?不是炎黄赢了么?”王二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继续思考,却又毫无头绪,只好揉了揉略感疼痛的脑袋,不再想下去,迈开了步子,想街面上走去。 “这个…谁胜谁败倒还真不好说。最后一战炎黄却是杀了几乎所有九黎部的首领,然而九黎部所剩的人数大大超过炎黄部。这些都是故老相传的,是对是错,谁知道呢?不过那一战之后,上天震怒降滔天洪水以做惩罚。炎黄部落核心族人苟延残喘了几世,传到禹帝时消失不见了,九黎也从此退回了南荒躲避水患。祖上都说是两败俱伤,可明炎朝的人都说是炎黄赢了,禹帝治水,实在是让人不解。” 小厮口齿也算伶俐,给王二讲解着风土人情,二人边走边聊,也算融洽。过了架在佐水上的宽阔的石桥,小厮语气中不自觉地透漏出一丝骄傲。 “王爷,前方便是本城的占卜街了。可道门的占卜之术官爵东南神州,本城为可道门根本之地,占卜向来盛行。不但我等凡人,修者 也常常来此。” “哦?修者也信占卜?” “修者修的便是道。这占卜也是道之一种。自然有人信了。” 王二闻言,不由得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起来。只见小街两旁摆满了小桌。每个小桌旁边都插着一杆上都毫无例外的画着一副八卦图。图下方写着各自或为招揽生意、或为故弄玄虚的词句。 “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黑,身带凶兆,必有两个大波……” “哦?”王二看向挂摊前走来的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很配合地接了一句。 那道袍男子暗道有门,继续说道:“我观兄台面向,今日必有血光之灾,如不及时化解,即便身强命硬,两三年内也有损财招病之厄。” “哦。”王二简单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暗暗想道:“不过是江湖惊门手段,话倒也圆得靠谱。两三年谁还不得个病啊….诶?我怎么知道这些的?” 思路渐渐展开,一本名为《神游》的小说不自觉浮现在脑海,还有一个与眼前人颇为相似的面目慈祥的中年破落道人,对此书赞赏的评价。那人似乎姓王,似乎是他的父亲…… 王二还要继续想下去,却被那道人打断:“若问如何化解,还望兄台到此坐上一坐。待我与兄台慢慢分解。” 然后便不容分说,拉着王二向摊前走去。身边小厮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王二也想继续寻找点熟悉的片段,便跟着他走到到摊前,坐了下来。 未等那中年道人说些什么,王二抬头看见算命小幡上的字,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之间上边写着五个字:“八卦算命运”。 “不知兄台何故发笑?” “八卦向来断事所用。自文王至今,从不知道八卦还有算命排运之能!” “谁是文王?” “周…”一个字出口,王二蓦然醒悟。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周文王?为何下意识便说了出来? 正在此时,角落里忽然传来一个陌生而激动的声音。“你知道文王?周文王?!” (本章完) 0020第三章:四柱 在卦街密密麻麻的八卦旗幡之中,有一杆与众不同的旗幡如涅中白沙隐匿其中。旗上无八卦之图,无惊人之语,只写着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四柱”。 摊主算命排运,无所不精;断事化劫,所言皆准,人称卦街鬼算李可虚。然而此人所用方法与八卦无一丝关联,又与他人相面排卦,不问求卦者不同,需先问生辰八字,否则不得算。常人只道此人水平不及旁人,懒得光顾。再加之此人性情慵懒,卦金甚高,故只有高官显贵,懂行知情熟稔者方能得其一卦。 这天,李可虚正如往常一般爬在卦桌上睡觉,忽然被一阵笑声惊醒。 接着听到“八卦向来断事所用。自文王至今,从不知道八卦还有算命排运之能”一句,暗道此人虽有些偏颇,倒是略懂一些。随即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说道:“你知道文王?周文王?!” 王二闻声回头,看着李可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知不知道。我失忆了。” “报上生辰八字来!” 那中年道人见李可虚插话,便老老实实呆在一旁,侧耳倾听。喧闹的卦街也似乎安静了下来。 “1989年….额,己巳年丙寅月庚申日丙戌时。” “自古庚申无贱命,兄台身后跟着城主府的于二管家,想来是城主府的贵客。这身装束想来是辨我等有无真才实学,对我便无用了。”说着,左手开始掐指算了起来。 “四柱算法,日柱属本身。庚申日,西方庚辛金,申酉戌也属金。年柱己巳,生于寅月,上半年归“己”字统属。中央戊己土,土生金,故太岁印星高照,主文,主医。伤官、印星旺者与我道有缘,兄台命中印星高照,于我道自是有缘人。我便与你好好推算一番。” 说着再度掐指推算起来。“甲丙戊庚壬,亥寅寅巳申。庚,长生对巳位,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地旺、衰、病、死、墓、绝……月柱属寅, 对绝位,身弱,所幸印星高照,有所扶持。” 旁边众人听得晕晕乎乎,完全不知所云。算命摊主却发挥速记本事,将他所说的每个字都记录下来,慢慢琢磨。而王二却听得兴致盎然,仿佛曾经学过这些东西,朦朦胧胧,似懂非懂。 “己巳年病人月庚申日丙戌时,据春分十九日,虚两岁,九岁行大运。兄台虚岁今年二十四,行甲子运,归‘子’字统属。子属阳属水,庚属阳属金,水生金,命中有偏财。” 说道此处,李可虚不禁皱起得眉头舒缓开来。“偏财克印,偏财过旺则印衰,身弱不能担财时,印不能补,有损身之厄。兄台知文王,便算半个同乡了,来此多半因含恨殒身。兄台记得的事情,自何时而起?” “让我想想。便是今年三月二十一。” 李可虚闻言左手掐指,右手缓缓写着:庚申,甲子运,庚寅年,庚辰月,甲寅日。 随即缓缓说道:“应该是此日了。大运偏财旺,流年金木旺,三月阳春,木气更重。主偏财星、比劫星旺。比劫者,比肩、劫财,主朋友。相比兄台是与朋友游于森林之中,误得宝物,身不能抗,导致殒身。兄台可有印象?” 王二脑袋轰的一声,顿时怔在那里记忆的大门随之打开。 2010年的五四青年节,一个名叫王清雨的大学生与一挚友出去野营,却偶然在一座名叫龙潭山的古木下,发现了一角碎玉。身边自称出家的挚友顿时眼冒金光,却在当晚将匕首捅进了他的胸膛。 转眼间,脑中却又幻化出另一幅画面。 太华山边寻宝的朱遵钦遭遇一众世家子弟,酣战中,忽然被一方砚台法器砸中后心,而后惨然倒地。只来得及回国头,看到身后从小追随了二十余年的影子贪婪、愧疚而又哀伤的目光。 到底哪个是我?王二怔在了那里。 “兄台可曾想起了什么?” “诶……”王二一声叹息,“还未 请教阁下台甫?” “台甫?兄台来自明炎吧。这东南神州哪还有人起什么表字,不才李可虚。呈同道谬赞,得了个‘卦街鬼算’的草号。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兄台不敢当,我王二今年才不过二十多岁而已。李先生实至名归。”被这些回忆搞得头脑发涨的王二,没有了谈性,转身让于二管家支付了卦资,便要告辞。沉浸在老乡见老乡喜悦中的李可梁见挽留不住,左手飞速掐指,一边说道: “既然王兄弟要走,在下也就不多加挽留。临别送兄弟几句话。兄弟这五年行偏财运,然而身弱不能……算了,为兄挑干的说,最近不要贪财,否则有损身之灾。兄台与我命学有缘,如有志于此,可来找我。” 王二胡乱答应着,踏上了来时的石桥,望着东南流去的佐水,长久无语。于二管家仍旧像个小厮异样侍立在身后,几番想开口,却都没说出话来。 良久王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管他过去的我怎样,现在的我才是我。“我是谁?”这个问题太过飘渺,想他做什么? 看着静静流淌的佐水,王二烦躁的情绪如同江上的波浪一样归于宁静。偶尔渔船下桨激起的彀纹,再不能动一丝心弦。体内的真气不由自主地按照道书上的记载静静流淌。如江水冲刷礁石一般,缓缓地冲刷着心中的瓶颈。 原本渐渐模糊地体悟再度清晰起来,已然足够的积累顿时冲破阻碍,如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 身边的于二管家看着王二原本因迷茫显得佝偻的身躯,不知不觉中渐渐挺直。随后哈哈大笑,“怪不得叫观山之境、望水之境,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原来是这样!” 说罢,欣然离去,却不知道于二管家心中的惊叹。 三个月时间,一介凡人成为了八品的望水境界修者。这份资质,这份潜质,足以在有生之年成为三品以上的修者了吧! 不行,此事得报由老爷裁断! (本章完) 0021第四章:灵根 “跃龙,把搅扰王二的仆人撤下来吧。” “父亲,不是已经定计了,何故……” “于二回报,王二昨日观佐水,已窥动静相生之妙,升为八品修者。” “那也不至于如此吧。” “于二与其闲聊之间,得知此人与明炎高层和我派中兴之祖李虚中来历相仿。我儿须知,这等来历者,非流芳百世,即遗臭万年,总归是非常之人。因常名而得罪如此之人,殊为不智。” “那常师兄那边…” “只说我等并未让其接触到任何功法,而他已然达到望水之境。想必他能知晓王二的潜力和我等之顾忌,比不埋怨我等。” 于跃龙喏喏称是。 “王二来此已然三月,我这个地主还尚未见过。未免显得有些怠慢,叫他过来一见吧。” 二进院落的茅舍中,王二刚刚送走了上一波客人。悄悄拿出可观道人送的道书,看着封面的“李虚中全书”五字发呆。 记忆中的道士父亲,精研四柱算法,经常谈到李虚中、宋濂等人的名字,推崇备至。 字常容,唐魏郡(今河北大名)人,祖籍陇西(今甘肃陇西南)。北魏侍中李冲的八世孙。贞元十一年进士及第,试书判入等,补秘书正字,后授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世传《李虚中命书》,署名“鬼谷子撰,虚中注”。可考的四柱八字算命自其而始,被尊为命学始祖。 而眼前这本《李虚中全书》,出了署名“鬼谷子撰,虚中注”以外,与印象中差距颇大。不仅命书中采取的算法由年柱、月柱、日柱三柱增加为如今惯用的四柱,而且还囊括了丹道、术法、经验及经验之论。观山、望水的行功路线,便是出自丹道一篇。 原本对命学懵懵懂懂的王二,昨日听了李可梁一番话,似有所悟。正要打开命书一篇相互印证,却忽然听得城主有请。便将道书收起,随着小厮而去。 “贤弟来我南禺城驻跸三月,于某俗务缠身,未尝一见,怠慢了。” “岂敢劳城主大驾。”王二客套道,“不知城主今日唤我,所为何事?“ “听闻贤弟今日冲破了望水瓶颈,可喜可贺啊。听闻贤弟不过20出头,便有如此成就,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里哪里。” 于白鲤见王二答话时,无一丝受宠若惊之意,被夸耀更无骄傲之状, 不由暗暗惊奇。于二说此人貌似刚刚恢复了记忆,也不知原先是何等身世,想来不能再以一个店小二的身份看他了。 一边的于跃龙不知这些,本就觉得向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叫师叔觉得有些别扭,又见他言语间不甚恭敬,心中更是不爽。心中暗想杀一杀此人傲气,便开口道:“王师叔,晚辈后学末进,斗胆向您请教一下我派命学之根本,还望不吝赐教。” “跃龙!不得放肆!”见王二尴尬的表情,于白鲤皱了皱眉头说道,“贤弟仅从师一个月便独自漂泊,想来对我派所学所知不多。容为兄僭越,给贤弟略述一二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不知贤弟灵根如何?”见王二表情又尴尬了,于白鲤改口道,“请将生辰八字示下。” “己巳年丙寅月庚申日丙戌时。” “贤弟可知天干地支与五行之辨?” “略有所知。天干甲乙属木,丙丁属火,戊己属土,庚辛属金,壬癸属土”说着王二将左手大拇指抵在无名指跟,便掐指边说道,“地支之中,亥子属水,寅卯属木,巳午属火,申酉属金,其余属土。另有‘四库’和‘藏干’之说。” “师弟所言不差。所谓灵根只说,便是源于此处。” “愿闻其详。” “命运者,人之根本也;八字者,命运之所由现也。简而言之,人的命运,都体现在这八字之中。八字分四柱,年柱,月柱,日柱,时柱。年月为先天,日时为后天,其中年柱代表‘太岁’,日柱代表自身,尤为重要。天干无时不在,地支却要相机而动,所以天干更要重于地支。 “贤弟四柱天干分属土、火、金、火。其中金为本命,说明师弟为金体质,修习金属性术法事半而功倍。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故四柱中五行最弱的,便是修道者要补的,称作灵根。贤弟八字中,五行缺水。不单八字表面,便是在地支藏干中,也无丝毫水行显现,是天生的纯水灵根,修习水属性道法,比是天纵奇才。 “若是寻常门派,在查验灵根时,到此便了了,然而我派不同。命学虚无飘渺,非有缘者不得窥其门径。何为有缘?正印掌管宗教、文运,命学非博闻强识,举一反三且信之者不能修习,故印星旺者与我派有缘,伤官亦与之相仿。师弟太岁印星高照,应与我道有缘。” “敢问 何为伤官,何为正印?” 于白鲤只是闭目不言,良久才如出定的老僧一般,缓缓张口道:“贤弟,这些东西本是你师父,在入门后交你的。” 王二听得“在入门后”四个字,便不再多言。 这时,于二管家走进厅堂,道:“主人,常言堂葛闻道求见。” “让他进来吧。” “那在下告退了。”王二说着转身离去,无疑中队长于跃龙略有不忿的眼光,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刚出门口,见于二身边跟着一个青衣老道,手中捧着一个玉匣。跟于二点头打了个招呼,与二人擦肩而过,更有阵阵药香扑鼻而入。 “想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炼丹师吧。”王二心中暗想。 葛闻道见王二陌生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父亲,孩儿知错了。”王二离开以后,于跃龙低着头低声说道。 “说说错在何处?” “杀傲气的手法过于拙劣……” “不用说了,这第一条便是细枝末节,想必你还未悟。”见葛闻道走进厅堂,便说道“你下下去想象,晚上为父再与你深谈。” 于跃龙喏喏而退,于二将人领进后,也施礼退下,厅堂中只有于跃龙和葛闻道二人。 ------------- 王二回到茅舍,不见了往日的来客,不觉大喜过望。翻开老道留下的《李虚中全书》,将今日城主所讲与书中理论一一印证。往日不通之处,豁然开朗,不觉心无旁骛,细细研读。忽然觉得头脑一阵通透:八字生而有之,不动如山;命运因时而变,行踪如水。在这动与不动之间联系的,不正是这命理吗?这便是道了吧! 想到此处,王二心中不由得十分欢畅。随之而来的是往日需要凝神操控的法力,变得如臂指使。赶到这一变化的王二,练外界的呼喊都恍若未闻,长啸道:“妙啊!” 刚到门口的小厮目瞪口呆,讷讷地问道:“您...说什么?” 这是,王二才回过神,反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小厮已然讷讷地道:“城主遇刺了。” “我说妙啊。。。。啊?!!城主遇刺了?” (本章完) 0022第五章:商议 南禺山下有大大小小的洞穴,其中多水。夏天水从其中流出,冬天则从外边流入。可道门历代祖师据此设下迷阵。凡风水、堪舆、卜算者,都切忌占尽风光。所以可道门将最高峰风光峰留供凡人游览。其余四个山头,不论凡人修者至此,都会莫名离去。经过千万年发展,这四个山头渐渐成为了可道门的根本之地。 第二高峰量天峰,可道门历代掌门长老议事之地。名门大派在修者的世界中,往往如人间的诸侯国一样。掌门的位置也是坐在正中主位,坐北朝南,有南面而孤的意味。而这可道门的门主之位,却向西偏了那么一丝,暗合不占尽风光的意味。 一个身穿深蓝色道袍的老者端坐其上,看着下边四位道人,缓缓开口道:“此番可观、可虚两位师弟归来,恰逢南禺城主遇刺。虽只是轻伤,却是关系到我派颜面的大事。对此众位师弟有何看法?有何看法?” “回禀掌门师兄,此乃凶兆。”其中坐在下首西南方向,一身穿淡淡蓝色的青年道人迫不及待地站出说道,“如今我派三品以上的可字辈弟子不过二十余人,其中一品‘上长老’不过我们五位。这已是我派自中兴之祖后的最低。常道门和魔道门已然蠢蠢欲动,此事也多半与此二派有关。” “哦。”老者不置可否,“那依师弟之见,应该如何?” 那可尔一听可以说话,急忙从座位上跳起,再次迫不及待地道:“应尽快反应,封锁南禺城,将常道门、魔道门暗桩全部剿灭。二派之所以不敢动我派,不过顾忌我派绝地一击,伤其根本,让另一派捡了便宜。故我派姿态不强硬,不足以自保。四位师兄以为如何?” 说完,眼神亢奋地看向其余四人,似乎迫切需要得到几人的同意。而其中三人眼中略显悲哀地看向一边愁眉苦脸地道人,等待他比说的那句“万万不可啊!”。 “万万不可啊!”那道人果然没让他们失望,继续道,“如今我派已是生死存亡之地,莫说同时对两排示强,便是一派的打击,也不是我小小可道门能够 承受的啊!如以此行事,我可道门便当真要如我的道号一般,‘可悲’了!” “那就坐以待毙么?”那青年道人愤愤而起。 “那也比送死强!”那愁眉苦脸地道人一声长叹。 “这样下去,我派何日能出头?”可尔心头火起。 “如此行事,我派覆灭在眼前!”可悲泪入愁肠。 “早死早超生,行险一搏方有胜算!”可尔勃然大怒! “多活一日算一日,等下一个‘中兴之祖’,否则……诶……”可悲泪如雨下。 “够了!”其余三个老道再也忍不住,一起呵斥道。 掌门可叹道人又是一声叹息:“你们俩先出去吧。” 可悲、可尔一个继续愁眉苦脸,一个依旧勃然大怒,却都不敢违背掌门的意思,双双离去。 座上剩下的三人相对长叹一声。 “我派一品彻道,入的便是‘墓’境。可尔心急出墓,为心魔所乘,虽位列一品,此生再难寸进。可悲之“绝望”已入偏道,纵能彻道,到‘绝’境也是极限。如今却都在这观止殿中充数,方能凑足五个上长老之数。奈何!奈何!”坐在上首西北方的中年道人缓缓说道。 若南禺城之人能在此看到此人,定然会大惊失色。这不就是那个卦街的“破落李”李可虚吗? 。 “诶,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了。”掌门可叹,再次一声叹息,“二位师弟如何看此事?” “不好办啊!”可观从座位上站起,左手停下了掐算,“有人蒙蔽了天机,不知哪派出了这么号人物。我这漏天眼暂时不能再用,这些光景,看不清啊!” “是啊!本当示强,却不知向谁示强。若都得罪了,我派覆灭在眼前;若继续无为,二派则皆以为我派可欺,比得寸进尺,我派再难翻身啊。”李可虚也是一筹莫展,“不过眼前之计,封南禺城应是稳妥之计。” “所幸城主是我于家之人,否则弃之不救,还真不好堵悠悠众口,不好安弟子之心 啊。”可观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那便如此定计了。”掌门可叹道,“叫常名去传旨吧。” “常名不可用。虽不知这蒙蔽天机的是谁,但手法已然高绝。若非寻找有缘人,用了漏天眼,我都发现不了,跟在我身边几十年的常名居然是可道门派来的。” “常名不能用,可虚一脉身份特殊,也不能用。还是叫我徒常叹去吧。”可叹再次叹息一声,“可观,如今我派内门弟子虽不差,可是可信的亲传弟子,可用的太少了。这次收的有缘人何在?” “回禀掌门师兄,此人欠历练,性子宁折不弯,与我道‘顺命而行,上善若水,不争而争,不刚而刚’之意不合。” “哦,那便罢了。” “说道收徒,我在卦街倒是看到了几个不错的……” 今日所议之事虽暗藏杀机,却不急迫。三位都是有道之士,又是一阵长谈。直到申时才想起了那个于白鲤,叫常叹去南禺城颁法旨,才各自散去。 城主遇刺,在上位者看来是不算危急的一件事。可对于在家养伤的于白鲤,却是头等大事。 向来勤于修炼,怠于杂事的于白鲤,破天荒地在府衙呆了一整天。直到日晡时分,才盼星星盼月亮地等来法旨。可惜,没有想象中的救兵,只是让他封闭南禺城。看着熟悉的仙人,自家于姓主宗的宗正可观的笔迹,于白鲤如坐针毡。 “莫非是要弃我于不顾了吗?”于白鲤呆呆地坐在尊贵无比的城主座位上,心中却是无比凄凉。良久才唤来小吏,下令封锁南禺城后,黯然向几步之外的城主府踱去。 “父亲。”早已等在门口的于跃龙急忙上前迎道,“派内高手何在?” 于白鲤有些黯然地看向身后,不发一语。 “父亲,都什么时候了,外敌都杀到城主府了!别再逞英雄了!什么大义!不要了!快把派内高手带回城主府护卫啊!”于跃龙声嘶力竭地喊道。 于白鲤更加黯然,父子相对,无言。 (本章完) 0023第六章:论道 南禺城虽笼罩在城主府中遇刺的谣言中,街市繁华稍减,城主府前的龙门街依旧人潮涌动。封闭南禺城的消息渐渐从城门口流传到中心,路人们心中忐忑,行色匆匆,却也都能看到城主父子如两只呆头鹅,静静地站在府门口,脚步不由地再度加快。 城主父子一直站到天色全黑,才收拾好心情,双双回府。原本有了森严气象的城主府,经过昨晚的战斗,多出损坏。一尺厚的墙壁上,留下的几处穿孔,无声地记录着昨晚的战斗。用自己的身体,向人们展示战斗的惨烈。 “父亲。”于跃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别消沉下去了。若父亲继续消沉,阖府覆灭就在眼前了。如今事态紧急,思考自保之策方是正理。” 听得此言,于白鲤仿佛从梦中苏醒。细细思索了起来。 “父亲,实在不行,我们出逃吧。”于跃龙试探着问道。 “逃?且不说如今没必要逃,逃能逃到哪去?不过是遇刺负伤,若非我于家之道派中详情,恐怕都不放在心上。虽然不知道下次刺客什么时候来,但他人不知道我派反应,试探加之派人往返传递消息,至少要一个月。如此说来,一个月内我们是安全的。” “那一个月之后呢?”于跃龙再次问道。 “那要看我们怎么处理了。”于白鲤从来不是蠢材,从震惊中清醒,思路渐渐打开,“看来派内应是算不到是哪派出手,不好示强,只好用我们继续当诱饵了。如若不想继续下去,那就只有逆了派里的意思,搅动搅动那些暗桩了。” “暗桩都在市井街面上,”于跃龙也渐渐从惊慌中醒悟,“两派暗中的实力,一定就藏在凡人的江湖之中。如今南禺街面上的三大帮,微言堂在我们手中。想必另外两帮,常言堂和南禺帮定然与二派脱不了干系。” “嗯?不错,继续。”听了儿子的话,于白鲤心中烦闷一扫而空,甚至凭空多了一丝惊喜。儿子语中,往日的狭隘之气, 游侠之气已然消失,想来修为上突破不远。 “我们不妨不轻不重地打压打压他们,示强而虚,让两派觉得似是而非,而又不敢轻视,自然不敢再派刺客来。如此,我们父子可以自保无恙了!”于白鲤说完这番话,长吐一口浊气,觉得身体仿佛轻了不少,往日气态飘忽不定的灵气,隐隐有了一丝凝滞。似有所悟,却又说不出什么感觉。 于白鲤对儿子的状况洞若观火,知道儿子找到了突破的契机,趁热打铁地问道:“于修道一途,我儿心中有何不解?” 于跃龙想也没想,顺嘴说道:“我派命学,以人生老病死,轮回往复为基,定了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地旺、衰、病、死、墓、绝、胎、养十二境,而却又以见识增长,动静相生为基,以“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为境界。二者冲突,到底何为对?“ “山水之辨,凡修道者皆以为是,故为境界之名,可推而广之。长生、沐浴等十二境,是我命学一家之言,故在自家典籍之中,叙述甚详。” “长生者,人生于母腹,长于世间。出生时,唯有向山一般挺立,方能不夭折。故长生合九品观山之境。” “沐浴者,人之幼时,可以自己涤尘去垢,由静立于世间,转为动于世间。故沐浴合八品望水之道。” “冠带者,人之初成也。人冠带成年,知如何存而活于世间,存为静,活为动。存活皆知,便是七品窥道之境。” “临官者……”说道这,于白鲤停了下来。 于跃龙却自然而然接着说道:“临官者,业艺有成,临于官途也。此时之人当有担当。如行于山中,步履当稳,不遇难思退。此便是六品跋山之道!” “不错!”于白鲤抚须而笑,还有什么比一个父亲看到儿子有出息更开心的事么?“不过须知,人跋涉于山,只能见山之一隅。见此处一石,非山; 彼处一木,非山。这便是常说的‘见山不是山’了!” “妙啊!” 于跃龙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由飘渺的气,化为凝实的水,心头畅快得正要长啸,忽然被一生赞叹打断!心头的烦闷可想而知。原本近在眼前的六品之境,再度显得有些遥远。不过道理已通,只要再度积累内力,突破已然不是难事。 于白鲤知道这个道理,看向来人,是久居府中的王二,却也没有多加怪罪。 而于跃龙却不然,七品到六品,不同于八品到七品,那是一个大境界啊!从合尘之境,到炼气之境,卡住多少天资不佳的修者一辈子的大境界! 这种感觉仿佛偷偷跟别人妻子欢好,正要**却被一个陌生人撞破,偏偏窥破的人又杀不得。这种烦闷、怨恨的情绪可想而知。看向王二的眼神已经仿佛要喷出火来! 王二这几日在府中茅屋边整合着自己的记忆,边悟那部道书。记忆倒是恢复了十之八九,而显然那部道书不是什么入门读物。印星,伤官什么的名词,实在让人摸不到头脑。 想起城主遇刺那晚,自己一声“妙啊!”震惊阖府,加之之前的谈话,城主说的“入门之后”,他实在没有脸面,也没有理由再去讨教。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想就此压下疑惑,上床睡觉,却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思来想去,便想起了当日卦街遇到的李可虚。似乎再给他算命的时候,提到过这些,便想出府求教。 哪知道在此听得另一番论道,心中凝滞顿消。所在的望水之境由如臂指使,到言出法随。每个小境界都有初、圆、润三阶。王二在昨日今日之间,竟然由初阶提升到了润阶,全赖城主所赐。 而相反的,自己却打断了于跃龙的顿悟。自知理亏的王二只得解释道:“小子正要出府偶然间于兄和贤弟路过,便避到此处。听到贤父子论道至妙处,不觉赞叹。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本章完) 0024第七章:出府 “海涵?哼!”于跃龙愤愤地转身要走,却忽然转身说道,“昨晚那声‘妙啊’也是你说的吧!我爹遇刺,你抚手称妙,到底是和居心?若非你是常名师叔带来的,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这次的内奸了!既然你要出府,那刚好,就不要再回来了!” 王二心里咯噔一声。 身边的于白鲤本怪儿子狭隘,要张嘴阻止,怕得罪常名和可观。转念一想,自己将要行的这番举动,也必然要与此二人交恶。留这个人在府上,万一向二人透漏什么,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贤弟,我观你望水之境已然在两天之中圆润无比,不久便要面对七品窥道瓶颈。窥道即我派冠带之境,需要存活于世间。寄居于此,不利于贤弟修为。你们明炎不是传这这样一首诗么?‘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贤弟且出去磨练磨练吧!这里有个乾坤袋,便当做临别的礼物吧。” 于白鲤为一方城主,自然人情练达。本来让王二马上收拾滚蛋的话,到了他嘴里倒像是十足为对方打算。 王二虽整合了记忆,不过两代的他都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哪里有这般城府?只道于跃龙不过是一时气愤,于白鲤更是为了他好。虽然不合他心意,却也只能怀着歉疚而感激的心情,向二人施礼告辞,回房收拾东西,连夜出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可虚虽懒散,却因身为可道门中兴之祖唯一嫡亲后人,事事以门派为重。也正是李家一贯如此,可道门才能容忍李家嫡系,在象征辈分和实力的道号前,加上自己的姓氏。这也正是王二拒不改姓,就被可观弃置的原因。 清晨李可虚刚讲摊位摆好,便急忙回派内议事。回来收摊时,夕阳只剩残照了。只有几个小乞丐和旁边摊位,那个说王二“凶兆之下有两个大波”的,显然帮他看着摊位的算命先生。 李可虚道了声谢,便要收摊,忽然心中一动,总觉得应该发生点什么。 修为精湛的修道者 ,大道了然于胸。有时一举一动便可能偶然暗合天道,有一丝莫名的感悟活奇遇。修为高深者,尤其是休息虚无缥缈的命学的强者,更是奉为天意。 于是,便随心而动,掏出了奉为至宝的,记录了无数修道者生辰八字的命书,将王二的名字和八字记录其上。 书写完毕,正要开始收拾摊位,忽然见一个小乞丐引来了三五号人。东南之地,气候炎热。来人都坦胸露背,身上只穿着皮质短袄,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南禺”二字。一个个都是虎背熊腰,一身剽悍之气。显然是南禺城中江湖第一大帮——南禺帮。 “那道士!来给爷爷算一卦!若是准了,以后谁敢叫你破落李,爷爷替你肖他丫的。若是不准,你以后就给我滚出这卦街吧!”为首一人大喝一声,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我是找茬的”五个字了。 “不必算了,没有用。我虽不好相面,也能看出你今日有血光之灾。” “不准!你……” “还未发生,你怎知不准?” “额,这……我说不准就不准!”那大汉似乎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帮里脑子最好的军师明明就是告诉不管他说什么都说不准,把他赶出去就是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怎么办?军师没教啊…… “敢情您是个行家,是来砸饭碗的,哈哈!”看着这憨憨的大汉,李可虚和边上的算命先生都不由哑然失笑。 “看小你细胳膊小细腿的,跟你动手坏了我李鬼不欺弱小的名声。总之你以后别来这卦街了。呃,还有你!”大汉指了指旁边的算命先生,又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羞愤,脸色也略显红润。心想,你偷着笑也就算了。还敢笑出来?看你家李鬼大爷好欺负是不? 那算命先生欲哭无泪,正要讨饶,却见李可虚一边掐指,一边说道:“看你这大汉憨直,我给你指条明路。一会遇到危急时,朝那块石头跑,可保无恙。别来找麻烦,这不是你能担当得起的事。” 李鬼见李可虚轻 视,不由大怒。挥拳便向李可虚面门打去,下手时却也留了几分力气,让他丢几分颜面便好。本无仇怨,生死相见是不对的 恰在此时,出了城主府的王二刚好走到了卦街。见一五大三粗的汉子,对李可虚动手,不由大急。敢忙五步并一步冲了过去,挥手想要架起那大汉一拳。 修炼之道,每品分为初、圆、润三阶。初阶是领悟其意,难驭其力;圆阶是了然于胸,全力可出;润阶是融会贯通,收发随心。 王二虽然到了润阶,可是毫无与人争斗的经验,招架时不由用上了全力,将那李鬼震出十步开外。 李鬼登时大怒,起身用着争斗而出的野套路,向王二打去。王二此身原本修儒,虽高达五品,却功力尽失;如今修道,虽已然八品,却不知道术,只得凭借一身内力,与李鬼缠斗。虽占进上风,却愣是拿李鬼没有办法。 随李鬼来的几条大汉见此,急忙冲上来帮忙。王二以一敌五,虽时常中招,却也无丝毫损伤。反而渐渐适应了打法,中招次数减少,转而略战上风。忽然听得一边李可虚念叨着什么,便凝神倾听。 “混沌伊始,既有五行。子天丑地,后寅人出。生于天地,皆合五行。人如是也,手亦如是。拇指属土,食指属木。中指心火,小指肾水。无名属金,锋锐无双。丹田成气,凝而成风。风出成刃,神通始成……” 一时分神,身上又中了几拳。但王二丝毫不在意,只是凝神领悟这短短72个字,却让王二如获至宝。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时间,王二已然领悟了精神。下意识将丹田中的内力,驱逐到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喷薄而出。 李鬼于同伙正打得痛快,忽然感觉一阵恶风迎面扑来,下意识一跳,闪到身边一块大石后边。 那阵恶风追逐而来,轰击到大石头上。石头顿时炸裂,散做一片片碎石烟尘。 烟尘散尽,露出了毫发无伤的却惊得目瞪口呆李鬼。 (本章完) 0025第八章:漩涡 王二一招出手,打斗中的六人登时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 “可以停手了。”李可虚在一边淡淡地说道。 王二见此,恭恭敬敬地向李可虚施了一礼,正要开口询问,却见那五条大汉叩拜于地。大呼神仙饶命。 王二只是摆摆手,让他们离去。四人如蒙大赦,仓皇鼠窜,只有那李鬼依旧叩拜不走,说道:“小神仙请教我仙法!俺,俺给你叩头了。” 一时间,王二不知所措。然后想起了城主父子的谈话,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说道:“我道行不够,不能收徒。这样吧你且回去。只要跟你们帮主…” “呃,帮主?您说的是扛把子?” “呃,应该就是了。回去跟你们扛把子说遇到了神仙,说的越厉害越好。然后他说不定就会带你去个地方拜师的。” “神仙,你可别诓俺!” “神仙不打诳语。你回去便知道了。不过记得以后若有什么动静,要报给我知道。” “李鬼晓得了!李鬼谢过小神仙!”李鬼本来将信将疑,忽然看到了那块碎裂的石头。这不就是李可虚刚才指点他保命的地方吗?“原来神仙都是会算的!”想到这心中顿时大定,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李可虚在一边看着,暗暗点头。等李鬼离开,随口说道:“事情处理得不错,还安插了个眼线,不错,不错!你怎么知道南禺帮能教他道术?” “方才离开城主府,听闻城主父子谈话中,说南禺帮可能是魔道门的暗桩。而且我在世俗中行走了一段时间,神仙传闻都虚无飘渺。有确实知道的凡人,定然都被隐藏起来了。所以我料想…..” 李可虚不等听完,脸色一变,左手再度掐算起来,大呼糟糕!顾不得惊世骇俗,急忙唤出一支如椽巨笔,向南禺山飞驰而去。随后,王二之觉得似有人在耳边低语:“刚才教你那术法名为《金风指》,争斗中可以一用。你有急智,知大局,且与我命学有缘。但囿于世俗,难成大器。日后若有缘再见,我推荐你入我可道门!” 王二转头看向身边的算命先生,见他依旧目瞪口呆地看向李可虚飞去的方向。平日尽在咫尺的懒散算命先生忽然变成了神仙,他似乎需要些许时间清醒。奇怪?想象自己如果忽然碰到了个站在街边柳树大小的2b铅 笔上,飞得比飞机都快的人是什么情况就知道了。 而这时王二脑中却是另一番想法。李可虚,可观,可道门被他联系到了一起。那可观老道真是可恶!早知道在可道门中有这么个长老能帮他恢复记忆,早知道出门时可以在道号前加个姓氏,答应他又如何?大不了以后叫王常二就是了! 却是不知,那个姓氏可不是那么好加的。 “小神仙……小的可以走了吗?” “恩…嗯?等一下? “小神仙有何吩咐?” “呃,这个…” “小的姓汪。”算命先生的脑袋似乎恢复了灵光,“先考取精卫填海的故事,给小的起名汪精卫……” 听得这个名字,王二一阵无语。随后尴尬地说道:“呃,那个,我今晚没地方去了。可否去你家讨扰一宿?” 汪精卫闻言竟然大喜!道,“神仙驻跸,寒舍蓬荜生辉,何来讨扰的道理?小神仙请随我来!” “恩,那谢过了。”王二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说道,“今天的事别跟别人提起。否则我可保不住你。” “小的绝不乱说!若泄露了出去,管教小的生儿子没**!”汪精卫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刚由小厮变成大爷的王二见此情景,忽然想到了这一世的父亲,那个身居高位的纯牌王爷。似乎每次手下来见他都是类似的说辞,权术这个词不由自主地跳到了脑海之中。 “想不到学了十几年的权术没学号,到这竟无意中用上了。”王二摇了摇头,随着汪精卫走开了。 花开….花开多少朵咱都得一枝一枝地表。 却说李鬼回到了南禺帮详述经过。他本是个不会撒谎的憨直性格,也没如王二所讲述得夸大其词。只是由于恐惧,将记忆中的事情不自觉给夸大了。 南禺帮扛把子项雄听了讲述,也不想让这些事传到凡人耳朵里。见李鬼资质也算上佳,便将他送到了魔道门总部所在。李鬼只道神仙不欺他,对王二更是敬佩莫名。 而项雄却叫来军师范思商议。项雄也不以智记见长,还没什么。这范思可是伤透了脑筋。城主遇刺,他们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成屎了。可道门势弱,若自己欺负一下可道门人,让他们不敢动自己,足以自保便达到了目的。可 是这番被人修理了,却还放了回来。 这可道门是什么意思呢? 是要战?还是要战?还是要战?还是…… 最后,脑中一片浆糊的范思,只得说道:“还是那句话,可道门不敢同时得罪两派。只有示强,才能让他们去东常道门。今天的事,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可惜,我魔道门没有什么算命的方法。要不算一算不是什么都结了?” 他却不知,城西边的常言堂更伤透了脑筋。 修道人习惯了算命,智计早已生疏。而今天机似乎被高人蒙蔽,不管算什么都是大凶之兆,所能依赖的又只有智计。这可真是让葛闻道伤透了脑筋。 俗话说,明炎有锦衣,神州有乞丐。在东南神州,乞丐在情报中的地位和锦衣卫在名言的地位是一样一样的。 正在葛闻道伤透脑筋的时候,一个小乞丐向他传来了刚才发生在卦街的事。葛闻道也不是傻子,不就是示强自保吗?我们也来,看看谁强!想到这,赶紧召集主事人议事。脑中想着,哼,天机蒙蔽,命学不兴,看你可道门怎么办! 可道门山门口,李可虚不顾下笔,直接飞到了掌门可叹门口,却见可叹已然睡去。不由大怒!“可叹!你身为掌门,怎么在这个时候酣然高卧!你掐指算算,我可道门大祸临头了! 只听得可叹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叹息,迷迷糊糊地说道:“慌什么,我让可悲也蒙蔽了天机。算谁谁有大祸,谁算都有大祸……说罢,一转身,再度睡了过去。门口的李可虚看着已然全黑的天色,一阵无语。 转眼看向山下的南禺城,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下。 城主府内,那个来回报信,赚的盆满钵盈的乞丐来到了最后一站。于白鲤、于跃龙父子听的消息,大喜过望!这不是正要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么? 水更深了,更浑了。水至清则无鱼,深了、浑了,鱼也就多了。所以渔人总是想让水再深些,再浑些…… 佐水钓坊,一个老者闭目独坐钓鱼台。良久,会心一笑,不等鱼漂动弹,随手拉起钓竿。却见一条一尺长的大鱼跃出水面,咬向鱼钩。老者欣然笑纳,收起鱼篓,转身离去离去。 路途中于两人擦肩而过,一人是住在附近的汪精卫,另一人正是王二。 (本章完) 0026第九章:命术 王二在汪精卫简陋的小屋中凑合了一晚,汪精卫父母早逝,又无钱取妻室,家中只有漏雨破屋两间。二人分屋居,修炼、睡觉,一宿无言。 第二天清早,王二梳洗完毕,来到了街面上。因城主遇刺,阖城封闭带来的惊慌,如同秋日的萧瑟,随寒风遍了整个南禺城。 人们来去匆匆,柴米油盐无不涨价。城主府毫无作为,不由加剧了凡人的惊慌。 莫非少城主要抢班夺权? 莫非城主不只是表面的轻伤,而是受了内伤? 听说杀手是派里派来的,想拿下城主! 派内争斗激烈,于家要失势了! 二派想借此渔利,可道门危矣! 大道越修越简,而谣言越传越繁。不明真相的群众和别有用心的内鬼鱼龙混杂,整个南禺城,暴雨来临之间就被搅成了一个黄泥塘。 王二实在看不惯凡人惊慌的模样,却又不想再面对道书中虚无缥缈的印星、伤官。茫然地抬起头,之间佐水悠悠流去,更加怅然。忽然,河边一个小小茅屋引起了王二的关注。 只见茅屋上写着四个大字:“佐水钓坊。” 两边挂着一副由古意盎然的行草书写的对联: 功名利禄,若香饵垂也; 王侯将相,凭直钩钓之。 王二不觉走了进去。但见屋中只有一个老瘦的钓叟和一个年轻的掌柜。 王二见此,心中酸性涌上,不觉说道:“掌柜逐楚王周公,稳睡迎客柜;钓叟披斗笠蓑衣,独坐钓鱼台。 掌柜睁开睡眼,看见王二的面容,似乎怀疑自己还没睡醒,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所见无二。 这时,那老者发话了:“虽不公稳,不过绝妙!掌柜的,给这位客官上一套钓具。” 掌柜喏然称是。王二也不客气,坐在了老者身边。 一个时辰时间转眼过去。虽然天上阴云密布,不适合钓鱼,王二却钓满了鱼篓,依然紧皱着眉头要下钩。 老者随口说道:“我观阁下,眉锁忧愁。然请宽心,阁下虽身弱,却有印星高照,命贵不可言,可保无虞。” 王二惊喜万分:“老先生通命理?” “略 知一二。” 王二更是大喜。不怕你略知一二,就怕你精深无比,问你一点小事给我弄出几千字长篇大论,让读者看着闹心。 “敢问老先生,何为印星?何为伤官?” “人生辰可得八字,分四柱。日柱为己身。兄台己巳年,庚申日出生,自然是银星高照。” 王二觉得有点惊奇,他还没报八字呢,怎么老者就知道了?又有些头疼,看来这人真是精深之辈,说道:“小子愚钝,只是请问何为印星。” “哦?你是要学命学?”老者啧啧称奇,“命学之道,根本在五行生克,基本推论,皆出于比较。” “何为出于比较?” “日柱与其他三柱相比。看五行生克,推‘十神’。” “请问老先生如何推算?”王二站起了身子,恭敬地问道。 老者本不想多说,前边不过是绕来绕去,似是而非。但看王二立侍,援疑质理,不禁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便开口答道:“生我者为正印、偏印,我生者为伤官、食神,克我者正官、七杀,我克者正财、偏财,比肩者,比肩、劫财。” “为何有两个呢?” “视阴阳而定。”说罢,看了王二一眼。 王二与他对视,觉得一阵熟悉,忽然想起了门口对联那清古的字迹,隐约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急忙执弟子礼。 老者一笑,说道:“这是命学术法的基础。” “命学术法?命学也有术法?”王二惊奇地问道。 老者不言,又是会心一笑,随手拿起钓竿。一条大鱼再度跃出水面,一口咬上吊钩。老者欣然笑纳。 王二目瞪口呆。 “看你不曾从师,自然不知道忌讳。我独告诉你一点,切忌占尽风光,否则遭天妒。去吧!”老者边说,便换上了直钩,也不下饵,随手扔向了水中。 王二连道受教,将满满的鱼篓倒空了一半,才面冲老者,向后小步退去。 “这位小哥,你还没给银子呢?”这时,掌柜的仿佛从梦中惊醒,急忙跳了出来。 王二正要伸手掏银子,却摸了个空。正尴尬间,却不料那掌柜仿佛比他还要着急地说道:“罢了,要了你的 银子,我还得自己钓鱼。你给我拿几尾鱼,充了钓资吧。” 王二那草绳,只提了三尾,便起身离去。不管喜上眉梢的掌柜,转身离去。 “这小子,不占尽风光也不能全留下啊!”掌柜表情似乎欲哭无泪。 “君则就不要占了便宜还卖乖了,哈哈!这样也好,这小子资质不错,只是命弱虚印服。财多则印薄,懂得小富即安是保身之道。等马赐回来,让他把这几尾杂鱼煮了!” 王二回到了汪精卫家中,笨拙地在灶台中引火烧鱼。 直到将近午时,汪精卫回来时,目瞪口呆地看着被熏成包青天的王二时,灶还是冷的。 “仙师您这是在干什么?” “呃……在历练。生存,生而存之,果然大不易。”王二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易的……”汪精卫心里这样想着,说出口的却是:“仙师果然不食人间烟火!俗话说,‘君子远庖厨’。这样的小人活计,还是让我这个小人来做吧。“ 说着,拾起一掌长的干柴枝,撘成伞状。然后取油纸,点燃,放在伞下。不多时,火便引燃。等火稍旺,再填入干柴,取出一只竹管,在灶台边呼呼地吹起来。不多时,炉火便旺盛了起来。 汪精卫见此,正要问他想吃些什么,忽然听得锅中响起了“呯…呯….”的撞击声。打开锅盖,只见一只活鱼从锅里噌的一下跳了出来。 汪精卫再度无语…… 眼见汪精卫把鱼利索地收拾干净,下锅,变成鱼汤。王二只得在一边干站着,长叹道:“生而存之,果然大不易。” “小神仙就别再说了。您出门看看外边的小民,就不觉得自己不易了。” 王二依言拉开门,看着不远处的卦街摊前,阴沉的天色下,一张张迷茫恐惧的脸,心头更是一阵沉重。 秋风如刀刃一般急卷而过,山雨欲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身份证告诉我,今天是我生日。勉强祝福自己一个..... (本章完) 0027第十章:谋生 天空中的云朵,依旧如墨一般,浓得化不开。秋雨仿佛故意吊着人们的胃口,在阴霾中,嘲笑着人们的怯懦。 王二特地早早地在卯时爬起,却发现汪精卫的床铺已经冷了,显然已经出去了多时。吃着锅里的残羹剩饭,王二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谋个生计了。 而带着这个念头出门以后,却感觉一阵茫然。找什么营生?修者的自尊和记忆中沉淀的皇族骄傲,让他不可能再去寻找店小二之类的工作。自己开店?哪来的本钱?即便有,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上哪找什么货源? “小…小先生!” 在王二漫无目的地溜达到城门口时,一个憨憨的声音忽然响起。王二下意识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那个被簇拥在人群中的憨憨的李鬼。 “原来是你!”王二心头暗喜,“我正想找一份营生,不知你那是否缺人?” “小先生,俺已经…”李鬼正要直说,忽然想起了身边人多不便多言,改口道,“帮里派俺远行办事,恐怕很长时间不会回来。范先生,这是俺兄弟,帮里有啥地方缺人?赏他口饭吃吧。“ 范思琢磨了一下,问道:“不知这位小先生,命理如何精通?懂得什么典籍?” 王二心知“先生”这个词让他被误会成了算命的,也不解释,琢磨了一下,开口道:“命理不如何,只是有张巧嘴。至于典籍,恐怕也就知道个‘道可道,非常道’。” 范思一听,心中一亮!帮里都是一群憨货、愣货,这个能自称仅凭借一张巧嘴让李鬼折服的人,可能给自己绝大助力。便对李鬼道:“贤弟放心上路!这个….” “鄙姓王,单名一个二字。” “这个王先生,对我应有大用。” “那俺李鬼就谢谢范先生了。王先生,俺告辞了!” “走好,不送。”王二和范思同时说道。然后一群人跟王二抱拳告辞。 回帮途中,一帮大汉现实略显伤感地聊了几句李鬼, 随后就胡诌海侃,哪的酒烈性,哪的娘们骚性,常言堂的爷们尿性(东北话:窝囊之类的意思)等等。只有范先生和新来的王二偶尔插上几句,却也觉得话不投机,不再多言。 “王先生可知河图洛书?”范思随口一说,看向王二的眼神却略带深意。 “龙马出河,神龟出洛的河图洛书?略有耳闻,在城中也曾看见有人纹在衣服上边……”随后,二人就此话题一番深谈。见王二出口毫不犹豫,所知也不浅,甚至道出了大衍、小衍之算法的皮毛,心中大定大喜。 转眼到了城北的南禺帮门口。刚进门,就听得屋中传来一阵咆哮。 “常言堂这帮孙子!平时总笑话俺项雄脑袋瓜子不够用,现在俺都能看明白的事,他们看不透亮!脑袋都他奶奶的让门弓子抽了,让马蹄子踹了,让毛驴子裹啦!” 一边的幺子(小混混)偷偷给范思他们说了扛把子向常言堂示好不成的事。范思深深吐了一口气,带着王二拜见了这位愤怒的扛把子。 “范先生,你看这事咋办?” “王先生有何高见?”范思不说话,只是眼看向王二。 王二心知这是在看他有没有能力,眼睛转了几转,组织好了语言,开口道:“为今之计,应该继续示好。” “什么?还让俺的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 “扛把子且听我说完。小子最近寄居一个算命先生家中。据说最近不管何人排卦,算什么什么凶,算谁谁都大凶。街面上都盛传有高人蒙蔽了天机,一般人不能窥测。如果真的如此,常道门那些用习惯了命术的迂腐老脑袋瓜子,不见得比帮主憨直的心思强到哪去。” 说到这,范思微微点头,却见王二停顿了一下,道:“我听闻常言堂是常道门的暗桩,而常道门门规森严,行事迂腐,这些下人办事也就束手束脚。我派向来是常道门第一大敌,他们畏惧门规,不敢联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如果被逼到死地,不联手也不行了。” 王二说完,负手而立,表情甚是轻松。而项雄和范思的脸色却双双变了。 “王先生,你知道的事不少啊!此行凶险,你给扛把子测个字吧!”范思再次说道。 “小可不会测字,对于可道门的四柱之学却略有所知,大衍小衍也能胡诌半句。不过现在真的没必要测,测了也是凶兆。”王二琢磨了一下,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 “王二告辞。” “这人什么来头?”王二走后,项雄迫不及待地问范思。 “我也不知,是李鬼临走前偶遇的兄弟。”范思想了想,又说道,“此人我曾试探过,应该与常道门、可道门没什么关系。但对两派所学略有耳闻。” 项雄从不怀疑范思的论调,便问道:“范先生看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做?” “此子所言,甚合我心。所知甚详,所说也颇有见地。看来此子所学很杂,说话间竟有些羽扇纶巾的儒将味道。有意思,有意思。” “那他会不会是别的地方来的?” “哈哈!若是才好!我帮内就我们两个修者,都高出他两品以上。即便他是明炎的儒修也看不出我等深浅。他刚才可谓知无不言了,若真如此,想来是认为我等凡人之争,谁胜谁负,无伤大雅。若就此让搅水的势力觉得我等太弱,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帮手呢!”范思笑得更加灿烂了。 “那这次派谁去谈?” “既然计是他献的,自然要他去谈了!” 此时的王二正在南禺帮里胡吃海喝。一帮大汉看他如此,才发现原来这细瘦清爽的娘娘腔——嗓门不够大,都是娘娘腔——原来也有这般豪爽的时候。心生好感,憨直的汉子没有那么多说道,拿了烧刀子便来拼酒。王二也不惧,一大碗一大碗的干,迎来阵阵喝彩。 等到范思来想给他任务时,他已然趴在桌子下边了。 范思一阵头疼。看来只能明天再说了。 (本章完) 0028第十一章:常言 喝了醒酒汤,王二勉强想起了回家的路。被几个大汉搀着,迷迷糊糊地回到汪精卫家中,倒头便睡。第二天才迷茫地睁开眼睛,直觉一阵头疼。想起昨天跟一帮大汉拼酒,不觉想起了前世同学聚会的场景。然后,那个为了一块石头捅了他一刀的脸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悲哀地从衣襟中掏出救了盛四海一命,又救了他一命的小石头块,心中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端详了一阵,再次收了回去,看着外边依旧阴而不雨的天气,心头更加压抑。 “小神仙,您醒了!” “恩。” “小神仙遇到什么开心事了?昨天怎么忽起了酒性?” “在南禺帮找了份营生。” “南禺帮?如今这人心惶惶的,南禺帮可是个好去处。至少安全呐!这条线都能撘上,小神仙就是小神仙!”汪精卫眼中精光闪烁,一恭维之后,忽然话锋一转,“那个…您老帮我问一下,帮里还缺人不?” 王二被忽悠的有些飘飘然,没注意汪精卫闪烁的眼神,顺口便答应了。汪精卫大喜! 穷苦的汪精卫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早上天寒,却常常熬一碗便宜又热乎乎的萝卜汤御寒。王二宿醉口渴,忍不住多喝了几碗。以至于在出门的路上,屁声不断。 所幸,不臭...... 来到了南禺帮,范思见是王二领来的人,随手把没什么权力的账房扔给了他。南禺帮大多憨直之辈,不善经营。收支情况可想而知。当账房的莫说贪污,不往里填钱就不错了。 汪精卫却大喜过望! 打法了千恩万谢地汪精卫,便给王二下达了去常言堂和谈的任务。 “此事事关我帮兴衰,王先生务必要办好啊!”看着范思略带深意的眼神,王二不由有些无奈。 毕竟自己刚刚入帮,若非没有能用之人,也不会被托付如此重事。这显然是对自己不信任啊! 王二也不拖沓,拿了范思给他的信件,不带一个随从,迤迤然向城西走去。一路上的屁声,给他带来了无数白眼。王二心中大恨,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萝卜汤了! 站在西城一个深宅大院后门,打听常言堂的位置,边上的人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弄得王二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一个老者实在看不过去,告诉他,他就在常言堂的后门。 王二虽然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却还是先谢过了老者,边憋着屁向正门走着,边端详这个大院。搭眼看去,没什么不同。等绕道正门,才感觉有些不一 样。 细细想来,刚才在侧面刚好走过了九九八十一步。而转过弯到正门,也刚好走了四十步多一点点。再抬头看去,院子上方好像有个透明的穹庐笼罩。 “玻璃?”王二心中惊奇,却也没说什么,向门子递了书信。门子不敢怠慢,以来一回,不过一炷香时间,便把他领进了门。 常道门大派气象,从只是个暗桩的常言堂就可见一斑。天气虽阴沉昏暗,也不至于难以见物,常言堂却在院落中摆上一排排烛台。仆人绕着院子走一圈,蜡烛刚刚烧到一半,却被生生换下。 王二一句话不说,只是抬头看着天。阴沉的天气,外暗内明,玻璃产生了镜子的功效。他的目光被直接折射到第二进院落之中,之间一个小乞丐恭敬地跪在一个道士面前。 那道士仿佛指点了他什么,小乞丐面露狂热地举起右手,在额头点了一下,胸口点了三下。然后恭敬告退。 另有一个高挑白皙的美人,被一个老道士拥着,半推半就地随他进入房中。 王二觉得有趣,便嘿嘿傻笑起来,同时屁声隆隆。 那门子见此,心道又一个没见世面的土包子。便面露得色,开口讲道:“这琉璃罩子可是我们常道门一绝,从西北光明帝国买来的!” “是明炎帝国吧!这个土包子,国名都不知道就瞎报。”王二心中暗道。 “你看这,多清多圆啊!天圆地方,知道不?这院子也是有讲究的,长宽都是九九八十一步…….” 王二就在这个龙套不厌其烦地介绍中,走到了二进院落的门口。然后换做一个小丫鬟领路,走到了三进的门口,又换了一个衣上纹着河图的女道士引路。 “他们也不嫌麻烦!”王二再度腹谤。 历尽千难万险,王二终于走到了传说中的常言堂议事厅。之间眼前四个老道士,仿佛入定一般坐在凳子上,看也不看王二一眼。 王二惊奇地看见了那个搂着美女入室的老道士,心道好快,嘴上却说:“南禺帮副军师王二,见过几位管事。 那几个老道士依旧不动声色。王二也不猴急,就这么长揖着不动。 终于,为首的老道士开口了:“何事?” 王二道:“我之来意,信中相比已然阐明。诸君明鉴,自我南阳城城主遇刺之后,城中人心浮动。有心人暗中挑动之下,城主府和微言堂已然将矛头对准了我们二派。若我等不戮力同心,难免被人所趁。请几位管事定计与我帮和衷共济,共度难关。” 几个老道再度无言 。只有坐在最上首的一人,回头瞟了一眼空空的主座,略带怨恨。 王二眼尖,看到了这个小细节,随后倒:“若几位管事的定不了计,还请叫堂主出来!” 此言一出,那坐在最上首的老道勃然大怒:“竖子何敢口出狂言!我等定不定计,不劳尔等魔道多言!” 王二听得“魔道”一词,心里咯噔一声。原本想这两帮不过是世俗的探子,生不了大事。即便灭了重建就是,不会伤及有恩于己的可道门根本。对于“奉命”历练的他,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害。 如今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啊!刚想放弃,想想范思的眼神,略有些不安。 罢了,既然干了。就干下去吧! 王二的念头才回归正轨。刚刚的话似乎弄巧成拙了。故意只提帮,不提派,便是为了不因正邪之争坏事。赶紧说道:“如今南禺城只有可道门,哪有正道魔道?” 此言一出,所有老道都坐不住了:“放屁!” 还未等老道们接着说下去,王二闻言,一个屁出来,口称:“谨遵几位管事之言。” 老道士们愕然一笑,剑拔弩张的气愤顿时消减于无形。王二暗吐了一口气,等老道士们笑完,说道:“如此,贵帮之言,能令我帮之徒,心中快意否?” 老道士们想说不稀罕,却想起刚刚的一笑,却张不开嘴,心道:“好一个牙尖嘴利,急智非常的小子。” 王二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前辈们固然当觉如此,我帮堂主自然无二。由此可见,我两帮和则两利,其乐融融;分则两败,唇亡齿寒。请诸位前辈斟酌。” “别说了,不就是因为昨天你们收到了城主府和微言堂的打压,怕了吗?”为首的老道再度说道。 “昨天?昨天我帮内平安无事啊?” 老道士心道:“你这小子睁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流。”口中沉默不言,常言堂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不多时,老道们终于把持不住了。不是因为王二,而是因为屋外的声响。先是清脆的一声“呯!”,然后便是重物坠落屋瓦上的叮叮咣咣的声音和隐约可闻的小厮的呻吟声。再随后便是一声呵斥: “葛闻道,我等奉城主钧令,到汝帮中调查城主遇刺之事。汝等横加阻拦,所欲何为?” “启禀管事的,城主府和微言堂的杂碎打碎了琉璃罩!” “混账!”四个老道士同时一声暴喝! 院落随着烛台的熄灭而黯淡了起来,秋雨终于淅沥沥地落下。 (本章完) 0029第十二章:小屋 四个暴怒的老道士全身真气鼓荡,直接冲向了门口。那为首的老者还算清醒,传音给了王二一个肯定的答复。 王二长出了一口气,从后门溜走。心中还在想着刚才的说辞有何处不当,为何造成了那样的效果。 明明已经把他们辩得哑口无言了啊! 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王二身上,王二恍若未闻。忽然雨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叫:“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王二没注意喊得人是谁,只是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他的思绪。刚才词锋太偏,行事太险,纵使逼得他哑口无言,也只会觉得尴尬,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想通此事,王二心中一阵透亮。生活就如同这谈锋一样,偏锐则伤人伤己,中正平和才是正道! 未等王二继续彻悟,又一声凄厉的喊声响起:“我汪精卫死,也是南禺帮的鬼!微言堂?做梦去吧!” 然后是仿佛痛彻心扉的狂笑,王二急忙反应过来!汪精卫!救他! 王二本就被注意声音的来源,只是朝着大概方向茫然飞奔。 想来是汪精卫命不该绝。被微言堂关在小屋中的汪精卫心道,反正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好死赖死都是死,不如当一把烈士。想着想着竟然一股酸劲涌上来,随口道:“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壮士头!” 王二听得心中惊诧:“这不是汪精卫的诗吗?莫非此汪精卫就是彼汪精卫?”要真是那个汪精卫,还能混这么惨?就算是,也不至于连周文王是谁都不知道吧。 思忖间,已经到了声音传来的院落附近。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绝于耳。抬眼看见小院门口已经被人堵住,四周的围墙上常有爬墙的被一个个竹竿捅下。院外虽然有近百号彪形大汉,却愣是展不开,拿不下这个小院。 王二见状,忙运起金风诀,一股内力从左手无名指喷薄而出,撞在了围墙上,将围墙打出一个大洞。 两帮人同时停手,看向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神仙。 忽然,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却给人一种似乎远在天边,似乎近在耳边,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效果。 王二看向众人,似乎对笑声恍若未闻,依旧呆滞地开着他。 “金风诀能让你用成这样,真是好笑。 让本姑娘教教你!” 说罢,一阵巨大的金风从王二侧面刮过。似乎擦着鬓角,吹向了围墙。只见一阵阵金风从洞口涌入,将洞口的边缘一下一下的切成石屑,不,是石灰。 洞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转眼在围墙上切出了圆月形的门。 “不用谢我,后会无期!”那银铃般的声音转眼消失不见。王二茫然四顾,只见黑压压的云朵和犀利的雨滴。 “还愣着干什么,冲进去!”王二叹息一声,回过神来,看着仿佛被按了暂停的两伙人,大声呵斥。 院中人训练有素,短暂惊愕之后,马上组织起人肉,封堵被打开的缺口。 原本在手持竹竿守围墙的人,迅速在缺口前集合成一排,用竹竿当长枪用,牢牢守住缺口。手中竹竿不劈不扫,只是如毒蛇一般,向冲往缺口的大汉眼睛、喉咙、胸口、下体招呼着。一触即收,不做丝毫逗留,以免竹竿被对手抓住。一捅一收之间,颇有章法,丝毫不逊色于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 南禺帮的大汉再强,也不入修者之列,况且是一帮乌合之众。不仅丝毫奈何不了院中举止有度的敌人,反而被对方伤了几个。 “赐老爷,我们是不是该撤了?”守院子的指挥派人向屋中的老者请示道。 “是该撤了,迟则生变。” “那这个人…” “既然对方派出了修者,证明此人不简单。留着它更能制造麻烦,便饶他一条狗命。”被称作赐老爷的人缓缓说道。 “是,我去安排。” “做得自然点。” “老爷放心。” 正在这时,围墙另一边悄无声息地被切出一个一人大笑的洞。王二偷偷地爬了过来,喘了几口粗气,才把内息调匀。心道:“原来内力的精细操作这么累。那女子似乎很轻松地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王二借着幽暗的天色,在细细雨声的遮掩下,贴着墙根,缓缓向前。 然而,天色再阴沉,毕竟是白天。守院的头领正在听着小厮的回报,忽然发现这么个人影,大惊。毫不迟疑地冲了过来。 王二见被发现,也不意外。不管身后跟着的人,急忙三步并两步向屋中冲去。 屋中人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微微一 笑,带着所有屋中人向门口聚拢,似乎是要埋伏。 王二破窗而入,见到门口埋伏的人,心头一喜。冲向汪精卫被捆绑的地方,几记金风将绑绳切断。 屋中人象征性地阻挡了两下,便不再勉强,退到了院子中。 王二心下略感奇怪,一手拎着汪精卫,跟着冲出了小屋。 此时,院中的战斗似乎接近了尾声。所有守院的人,连同小屋中刚刚退出的人,被逼到了一面墙边。 屋中人的头领忽然伸出右手小拇指,冲这围墙一点,以免围墙瞬间被推翻。 连带王二在内,所有南禺帮众同时愣住了。 守院人出了缺口,便化整为零。那头领断后,冲王二微微一笑,说了声:“后会无期。”然后消失在了阴沉的天色中。 南禺帮的大汉也有追赶出去的。只是不多时,便听到一声声临死的吼叫。等赶到时,之看到一个个大汉的尸体。守院人几乎是凭空消失。 王二看了看几句尸体,脸色如天色一般阴沉。 随口问了问南禺帮众人事情的前因后果。听说道汪精卫在上茅厕的时候,被抓出来的。心头更是一惊。这是普通武者能办到的吗?细细思索,更是一惊。 自常言堂院中出来,一直有心事,丝毫没有在意过那些老道真气鼓荡的样子。真气鼓荡?凡人哪来的真气!刚刚那个统领用小拇指一点,就弄倒了围墙,这分明也是修者手段。 常言堂、微言堂都有修者,南禺帮如若没有,不早就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想自己还在帮里跟项雄、范思装大尾巴狼,跟常言堂老道耍词锋,在刚才的高手面前充高手。没被人一指头捻死,算是邀天之幸了。 秋雨混着一身的冷汗,将王二冻得瑟瑟发抖,带着一帮同样瑟瑟发抖的大汉,走在回帮得路上。 恰在他们离开不久,围攻小院对面的二层小楼上,一扇窗户缓缓关上。屋中两人舒舒服服地坐在藤椅上,对另一人说道:“这些人不错,赏!” 那一人表情虽有些疑惑,懒散地答道:“是,我的少城主!” 少城主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个小子,有意思。只是,那个修者,莫非是他?哼!这次便宜了他!” 窗外的雨,更大了。 (本章完) 0030第十三章:初战 城北南禺帮内,项雄和范英听完王二等人的报告,脸色由晴转阴。看着浑身伤痕的汪精卫道: “汪账房,可曾吐露了什么东西?” “小的对扛把子和军师的衷心日月可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随身的账册被收走了。” “账册?你个混蛋!” 说着,便要下令杀了汪精卫。而同去的大汉见过汪精卫忠贞的表现,纷纷求情。正在争执间,一个个小厮从门口疾驰而来。 “米庄掌柜求见。” “银庄掌柜求见。” …… 范英长吐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们下去吧。于白鲤,你够狠!这是挖我南禺帮的根啊!” 南禺帮收支状况,自从一年前范英来了,才略见好转。却仍旧是靠拆东墙,补西墙度日。 如今所有债主找上门,南禺帮如若拖着不还,倒是没人敢说什么。但以后也就不用再南禺城混了。 范英长吐了一口气,将所有掌柜一起叫了进来,只说了一句:“若我南禺帮不亡,两日之内,必然还清。” 便又下了逐客令。 项雄问道:“范兄有何妙计?” “妙计没有,只会抢劫。” 项雄大乐:“抢谁?” “谁动我们,我们抢谁!” 雨越下越大,在瓢泼大雨中帮所有五百多号帮众,浩浩荡荡向常言堂冲去。汪精卫也死乞白赖地跟着,后边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用防水油布层层包好。虽然奇怪,却也没有人过来问他。 常言堂外。 在四个老道的带领下,常言堂内两百号人配合着源源不断赶回的帮众,将微言堂杀得节节败退。 见是不可为,正要离开的微言堂帮众,却忽然发现后路被一帮彪形大汉截住,顿时大惊。转瞬间被两帮人包了饺子。 微言堂内,于白鲤正在焦急地来回踱步。忽然见一个小乞丐前来报信。 “混账!葛闻道几十年才离开一回 ,常言堂内只有一个闻人带着200多个凡人。两个修者这么长时间都收拾不下他?” “城主,据可靠线报,常言堂内至少有四个六品以上的修者。” “什么?”于白鲤有一丝惊诧,叹了口气,说道,“让他们撤回来吧。葛闻道不日即将赶回,可惜了这个大好机会。早知道让跃龙和徐常尔一起去就好了。” 正在此时,门外于跃龙一声暴喝:“混账!谁让你把账册这么快捅出去的?” 被呵斥的人莫名其妙,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回少城主,什么账册?还没到我们动手的时辰,账册怎么可能在我们这?” “跃龙,怎么回事?” 于跃龙把小屋中的战斗连带刚传来的掌柜们集体赶往南禺帮的事讲述了一遍。 于跃龙大惊失色:“快!叫所有帮众集合!” 这在这时,两条信息一块传来。 南禺帮倾巢出动,赶往常言堂。传来这条消息的,却是个店小二,不是个乞丐。 常言堂外,全军覆没。另据常言堂叙述,昨天有人小规模骚扰了一下常言堂。来的快,去得也快,连遍布城中的小乞丐也没得到消息。 于白鲤恨恨地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在煽风点火!否则把他挫骨扬灰!” 微言堂调兵遣将,一阵慌乱。 常言堂外,雨一直下,气氛同样不算融洽。 余愤未消的四个老道见了项雄、范英,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想那常道门自称神州第一大正派。在遭难的时候,却与魔道联手,是谁心里都不太舒服。 项雄被痛痛快快打一场的念头笼罩着,范英心忧南禺帮生死,自然不计较这些,只是用眼睛看着王二。 王二见此,知道事情闹得有点大,却也无可奈何地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各位管事的请了。俗话说,‘有饭大家吃,有钱大家赚’,如今这微言堂冒天下之大不韪,同时向我两帮出手,是取死之道。同样的饭,两个人吃总比三个人吃强,管事们以为如何?” 老道士们脸上 仍有愤愤之色,不过愤怒的对象似乎有了些转变。为首的闻人犹豫了一下,仍然固执地说道:“我常道门名门正派,岂会与你魔道联手?” 王二再不敢拿曾经说过的话再说一便,改口道:“如今身在世俗之中,哪来什么正道、魔道?只有南禺帮、常言堂罢了。我等归根结底都是凡人,让兄弟们吃得更好,穿得更暖,有安身立命之本,不是比什么都强么?” 老道们脸色似乎有些缓和,王二趁热打铁道:“如今微言堂损失了两名修者,又有我二派同仇敌忾之心,何愁不能攻下?” 老道士们迂腐惯了,且葛闻道不再,不敢轻易下决断,因而虽手下很是意动,却仍不松口。 恰在此时,汪精卫看到老道士们身后有一具尸体动了一下。便把身后的背包和火折子放在了尸体附近,装作到墙角去小解。 那尸体眯缝这眼睛,看到了这一幕,忽然从后面窜起,拿起掉到地上的火折子,向**在外的导火线点去。 老道士们下意识操纵着飞剑,直接洞穿那尸体的心脏,才反应过来那尸体的举动。再想跑已经迟了。只听“咣”的一声,竹篓里的火药瞬间爆炸。四名老道,两名重伤。 汪精卫在墙角赶忙跪倒在地:“扛把子明鉴啊!小的不会武功,背着这个是想在危急时跟人同归于尽的!何曾想有个没死透!扛把子明鉴!明鉴啊!” 范英马上下令将汪精卫抓起来带走审问,却暗暗给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没受伤的闻人老道顿时暴怒地失去了理智。派里为了稳定局势,派来的三个门人在此重伤,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跟葛闻道抢堂主之位,岂不是难上加难? “走!灭了微言堂!” 两帮人合作一伙,并肩向微言堂走去。王二回头想给汪精卫一个赞许的目光,却发现汪精卫有些魂不守舍地拍拍胸口,似乎暗自庆幸。 顿时,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王二心头。 天空中,轰隆隆一阵雷声响起,随后一个巨大的闪电,仿佛把天空都撕了开,裂成无数不可复原的碎片。 (本章完) 0031第十四章:大战(一) 可道门的山门中,可叹、可观、李可虚对坐谈玄。 “二位师弟,如今大敌不明,而对手这蒙蔽天机的手段有着实高明。为兄是实在没什么本事了,二位师弟可有良策?” “师兄神算,远在我等之上。师兄都没什么办法,我等自然也是束手无策。”李可虚转向可观说道,“可观师兄,上次借阅的祖宗典籍上,可曾有什么应对之策?” 可观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说着手探想胸口,掏出了一本崭新的道书,上面赫然写着“四柱入门”四个大字。 三个老道士面面相觑。正在此时,忽然听小道童报于城主求救。可观一拍脑袋,大呼一声:“糟糕!” 随后化作一阵清风离去。可叹、李可虚一愣神,已然看不见可观的身影了。 “你确定刚刚那个是可观,不是可尔?” “大概…也许…是吧…” 龙门街上,并肩走着两伙从不曾走到过一起的人。一伙人青衫道袍,原本飘逸的河图洛书被雨点打湿,紧紧贴在身上;一伙人坦胸露背,只穿着皮短袄,在风雨中打着冷颤,却依然坚定前行。 对面的微言堂堂口,一个三进的小院落,一帮修者八卦道袍的青衣道人严阵以待。 两方人马,如仇人见面,也不答话,直接开始了厮杀。王二叹了一口气,心道不妙,却也无力阻止。 一方是市井无赖,一方是乌合之众,两帮人也没什么阵型,直接在门口乱哄哄地打成一团。 外边两帮合力人多,常言堂气愤填膺,南禺帮见钱眼热,人人争相向前。前边人本来杀得好好的,却被后便人一撞,死在了对面刀下的不再少数。 也有机灵的想跳墙进去。微言堂可不比小院,捅人用的是长枪而非竹竿。刚开始跳墙的还能进去几个,坚持几个呼吸才发出惨叫。后来便是跳一个,呻吟一声,跳一个,呻吟一声。仿佛不是战场,而是某岛国的摄影中心。 里边的于白鲤并不着急。虽然外边人多,但微言堂有墙可守,两边都 是乌合之众,战损比例也能达到2:1。微言堂的修者本就弱势,争的就是这一线,能不出手便不出手。 外边的项雄却看不下去,照着侧面的围墙一拳打出。只见整块花岗岩做的石墙,以这一拳为中心,呈放射状龟裂。然后左手轻轻一推,围墙轰然倒塌,守在墙边的微言堂帮众顿时被压倒一片。 项雄顺势带领南禺帮众顺势蜂拥而入,顺手几拳打在急忙赶来的微言堂帮众的兵器上。结果却是项雄不仅自己没有受伤,反而将来人连兵器带人打成肉饼。 一直跟在于跃龙身边的常言堂堂主徐常尔,见于白鲤仍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终于坐不住了。随手在胸中掏出一块玉简,心神沉浸而入,在寻找着什么。 转瞬庆幸,右手在虚空划过一个“庚”字,左手划出一个“辛”字,分别飞向项雄和闻人。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之间项雄随手打向微言堂喽啰的一拳,在空中诡异地转换了180度,向闻人飞去。 而闻人根被没动,身上的内力却化作一个金灿灿的符咒,打向项雄胸口。 王二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之觉得徐常尔仿佛是那个钓坊中的老叟,而闻人和项雄仿佛是两条跃向鱼钩的大鱼。 两帮跟微言堂打照面不是一年两年,自然不会这样轻易露出破绽。 项雄好似早有防备,除了开始砸墙的一拳用了几分力,其他的攻击都是随手挥出。出拳速度在凡人看来虽然快不可言,对于闻人这个六品的修者,却可以随意闪开。此时反应又是极快,左手抬起到胸口,迎向攻来的术法。 闻人也不见丝毫惊讶,边闪躲便努力收回发出的灵力。却因为自己的土体质,难以收回相生之理发出的金术法,只收回了不到五成。 项雄一拳挥空,左手迎接了闻人的术法,被余力推动,打在胸口偏左的位置,气血一阵涌动,就马上平息了下来。 六品修着五成力的攻击,显然对于项雄这个力入血脉的五品武道修者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二人相视点了点头,各自站定, 等了三五息时间,更改的命运恢复正常。闻人和边上的老道便开始打坐,稳住内力和心神,项雄又向那个缺口赶去。 二派钻研可道门术法绝非一日两日,对于这种诡异的术法,自然有抗衡的办法。 项雄并不走直线,而是先下意识抬腿,再强行移动重心向略显偏向地移动。 王二在一边仍然没有动手,只是暗自琢磨着门道。争斗中不难看出,项雄是庚金体质,属阳属金;闻人是己土体质,属阴属土。 里边的修者掏出玉简,显然是查看两者的八字,随后用内力暂时改变二人的命数。将“庚”字推向项雄,助其加力,并强行加旺命中的庚金。 将“辛”推向闻人,土生金,使辛字在命中更旺,并暂时替换掉命中的土,成为主宰。 “庚”“辛”同属金,阴阳相反,互为劫财。 劫财主朋友之间相互伤害,故而出现了刚刚的一幕。 这种术法是无解的,可是人确实有破绽的。 修者联想二人命运,施法都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搅乱施法者的预判,保持攻击的突然性,就可以破掉此法。 当然,如果修行高深,超过对方太多,对方无力搅乱你的命运,这便是以力破巧之道。 王二想通透了,再度看向战场。 只见项雄仿佛喝醉了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去。 徐常尔本想掐指推算,忽然想起天机已然被蒙蔽,自己哪里算得出来? 于是便死死盯住项雄的每个动作。 项雄憨直的性子,机诈自然不低徐常尔,其间自然露出很多破绽。 徐常尔眼中虽然看到不少,却不利用。不管是为了让对方迟缓一步,还是救一个微言堂普通弟子,都不值得在这劣势的战斗中,耗费为数不多的内力。 可道门命术在争斗中对于保持距离甚是在意,看见项雄一步一步靠近徐常尔,与他交好的于跃龙顿时沉不住气了。 顿时发出一道藤蔓向重心不稳的项雄缠绕而去。 (本章完) 0032第十五章:大战(二) 于白鲤皱着眉头看向贸然出手的儿子,依然不动。 这场争斗中,他最大的作用是牵制,让对方高手不敢全力出手。如果他贸然动用内力,必然会引得对方全力出手。 在天机被蒙蔽的情况下,可道门修者以三敌五,虽然修为较高,实力伯仲之间,却仍然占尽劣势。 如今微言堂三个修者五品徐常尔、七品于跃龙双战对方最强战力五品项雄,自然不在话下。凭契机牵引,感应出对方还有三个六品,一个八品,自己牵制自然不在话下。 修炼命术需时常算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心思变流转而过,不可谓不快。然而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出了意外。 项雄被藤蔓缠绕,露出了巨大的破绽。徐常尔自然不会放过,再次书写庚辛二字,分别向项雄和最近的范思贴去。 习惯了先掐算再改命的徐常尔,这次在仓促间发生了重大失误。那闻人命属土,这么用固然不错。 而这范思,命却是阴属性的癸水的。金能生水,贴来的辛字,不多时便转换正了范思本名的癸水。 项雄挣脱了藤蔓,在命运牵引下,向范思打来。然而打到一半,出了自己收力之外,感觉却有些不同。 计谋如水,虽柔而无物不破。癸水旺,范思的头脑无比清明。顺势一跳起,一脚踩在项雄打来的胳膊上,借力再度向侧后高高跃起。 同时手探入胸襟,从缝在上面的乾坤囊里取出一颗极品辛金灵石,有些肉疼却毫不犹豫地借内力直接丢向徐常尔。 所谓命运,自然包含气运在其中。辛金灵石使徐常尔身边辛金之气大旺,恰好项雄借力收拳,反弹的方向也是徐常尔。 项雄战斗嗅觉十分敏锐,顿时下意识一拳轰去。 范思不懂命术,不知道徐常尔不是项雄的朋友,劫财之意不明确,却反而歪打正着。 徐常尔自身属木,被辛金灵石大克,又被项雄趁着刚才改的命数未曾消退重拳袭来。只能下意识将随身的砚台祭出,闭目等死。 就在此时,旁边于跃龙动作机敏,趁着砚台阻挡的片刻,将徐常尔一把推开! 项雄的重拳,擦着于跃龙的脸颊空挥过去。于跃龙修为太低,便是这余波,也足以使他重伤。徐常尔本名法器破碎,心神相连,也倒地不动。 一切不过是一 眨眼的时间…… 于白鲤睁眼,顿时大惊失色。却偶然间瞟见那个八品修者竟然是王二!心头泛起一丝希望,大喝道:“王二,还不作为,更待何时?” 看见周围几个修者一愣,同时看向王二,心中喜不自胜!暗道:“这帮狗屁修者,都没生死相间过是怎么的?不知在这时发愣,是取死之道么?” 王二也抬眼看向于白鲤,心中八分疑惑,一份犹豫。毕竟城主与我有恩,可道门于我有恩,可现在...这让我怎么下手?这不是害我嘛! ————————————————————————————————————— 在一方当遵守一方的规矩。 葛闻道回派炼丹,向城主辞行,并暗中调来三名六品修者镇场子,才匆匆离去。 行了数百里,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急忙返回南禺城。虽然感觉消失了,却仍不敢怠慢。 回到帮中,见玻璃罩子破了,急忙问讯,随即马不停蹄向微言堂赶来,恰好看见项雄重伤对方两名修者。 本是心中大定的他,见王二对于白鲤的话甚是犹豫,再想起在城主府跟王二的一面之缘,不由一阵心惊。想也不想就直接一剑当胸刺去,意欲斩杀此獠! 于白鲤眼中精光闪烁,左右手也分心写出庚辛二字,分别贴向葛闻道和项雄。而动作间故意有些迟缓。 葛闻道一剑刺中王二,却没有当胸穿过,只是发出金石交击的清脆声音。王二却倒飞几丈开外,想到城主的祸心,心中泛起无奈。生存,就这么难吗? 这个念头却没没有维持多久。修道者一口精血,便是一成修为。落地后的他拼命咽回涌上喉咙的鲜血,再不敢乱动,生怕勾起内伤。 然后一个庚字没入葛闻道身体,剑锋随之一转,直接刺向项雄。 项雄已经回过神来,回身面向于白鲤,如临大敌。却不防背后恶风突起,想躲避已经迟了。顿时觉得胸口一凉。 葛闻道当胸一剑直刺项雄后心,项雄凶悍之气本能爆发,以为给自己一剑的是突然爆发的隐藏实力的王二。也不回头,腰肢向侧后弯下,任凭剑将它当胸切开。左手上勾拳,直奔丹田;右手下勾拳,急攻头部。 葛闻道猝不及防,小腹和脑袋被生生打爆。白色的脑浆、红色的鲜血、发黄的碎肉如同娇艳的 鲜花一般绽放…… 常言堂、南禺帮帮众不知术法,只道两个帮主同归于尽。先前再怎么团结,再怎么同仇敌忾,面对帮主的死,又怎能不决裂?原本一攻一守,转瞬变成了三方混战。 南禺帮众最是重义气,讲情义,厮杀最是疯狂。可谓逢人便杀,遇人便砍,仿佛数百修罗现世。常言堂帮众也是一片怒火,常道门规矩森严,如此回去,必然死路一条,杀心更炽。 两帮虽然在后面厮杀,攻院的势头不减反增。 范思与项雄知交莫逆,顿时目眦欲裂,胸中韬略全无,大喝一声:“我要你们!死!!!” 瞬间展现平生所学,右手从胸中乾坤囊取出一个骷髅头,猝然捏碎。战场上所有尸体顿时瞬间爆裂。转眼间,刚刚在爆炸中呻吟求生的人又变成了尸体,再度爆炸。 常道门闻人等两个老道,本有些犹豫该不该喝止帮众。一见此景,再不能迟疑。常道门在散修中自称正道,以降妖除魔为己任。若不动手,日后回派必遭重罚。 于是闻人等两个老道各自一柄飞剑祭出,天空共分作九十八道虚影,正合“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虚影小剑各个指向范思。 范思又探手入襟,掏出一柄骨质小杖。只见周围一道道黑气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竟有阵阵鬼叫隐约入耳。 两个老道见此,面色凝重。此地阴魂怨气太盛,正是魔道门借力的绝佳之地。虽然以二敌一,也不敢等闲视之了。 屋内的于白鲤高悬的心终于放下。同时操纵两个同等级人的命数,可不是什么轻松地事。一口气吐出,忽然觉得浑身乏力。随着轰的一声雷响,瘫坐在地。 仰头望天,天空中一道道惊雷,映得此间仿佛末世。 南禺城北门,一中年男子带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在雷雨中赶路。二人不披蓑衣,不带斗笠,身上却干爽如同晴天。 忽然城中打斗声起,小姑娘好奇地回头,发出银铃一般地声音:“师叔,那边有人打架。我们去看看?” “小孩子过家家罢了。”那男子头都不回,“你不着急回家看你爹了吗?我可是等着再见识一下他的扛鼎神力呢!” 小姑娘依依不舍地回头,却忽然见那男子转头向南禺山看去,眼中泛着兴奋地光芒:“咦?有高手!有意思…” (本章完) 0033第十六章:大战(三) 雨天飞机可以飞行,是因为不怕雷击,不过掉层漆的事。 雨天可观老道也可以飞行,却是因为雷击不到他,连漆都不掉。 南禺城中的凡人今天在惊恐中过足了戏瘾。微言堂的打斗没有殃及池鱼,胆大的凡人纷纷拉开窗户围观。离远的正在懊恼间,忽然看见了可观老道的特技飞行表演,大呼过瘾。 只见一个个闪电在可观附近噼噼啪啪地落下,可观却在其中急速穿行。转眼来到微言堂上方,见到下方场景,反而不着急下去了。 只见下方,范思将鬼气聚拢。也不讲套路,直接化作一座大山,对着两个老道当头砸下。跟着闻人的那个老道手中仙剑高举,叱道:“煌煌天雷,以剑引之!” 没有哪个正道之人,疯狂到在阴雨天连雷诀。大晴天引来的天雷就足以灭杀同级修者,雨天引雷,是同归于尽的把戏。不过用到此处却如神来之笔。 “闻人师兄帮我撑一下!”那老道说道。 这个大山是范思借力而成,以二人实力自然难以匹敌。当然要以借力之道破之。 闻人老道诡异一笑,心道:“再杀了范思和于白鲤,此城中便只有我常言堂有修者。如若你死了,回去再控制住两个师弟,南禺城还不就是我说了算?” 于是左手向那老道一掌击去,脚下蹬地向前,勉强冲出了大山的笼罩。右手持仙剑直接刺向范思。 “师兄,你……”声音被鬼气形成的大山淹没。随后一阵天雷将鬼气之山轰碎,范思内力附着在鬼气上,顿时重伤,一口鲜血喷出。 然而,世事往往大出配角所料。 “范哥哥!” 闻人持剑刚刚冲到一半,忽觉听一个清脆的女声,随后一阵金风从体侧而来。 他的毕竟是修道之人,擅长飞剑。普通的剑术本就稀松。当即弃剑,双手摆出一个奇异的手势,呼出一道火盾挡在胸前。 然而火盾并不是实体。经过削弱的风刃仍然将闻人身上割得如同遭受凌迟一般,发出啊的一声大叫。 那女子不管不顾地冲向了范思,监察着范思的伤势。 此时,闻人老道见此,强提一口气。手上动作频频,地上的飞剑嗖的一声向那女子飞去。 王二在旁边听得声音,便知道是那日指点自己的女子。 见飞剑一动,渐渐飞起。王二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却仍然坚定地伸出了左手无名指。只见一阵金风出现在飞剑飞行的线路上,将直指女子后心的飞剑击偏。刚刚压制住的伤势再度爆发,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 感觉到金风波动,女子回头看见飞剑,却来不及闪避。飞剑擦着范思和那女子飞过,女子神色有些羞怒。自己竟然没有检查那人死活,这在南荒是从不曾有过的事。 随即也伸出左手无名指,指向倒在地上的闻人。 闻人这次有了准备,在前面布下火金两种真气凝成的大盾。 却发现那金风飞到了一半,竟然凝结成了金色的小剑! 闻人大大惊怒!然而还未等惊怒的神情消逝,便被当胸一剑挑起到了王二身边,王二手疾眼快,右手出刀直接将闻人钉死在了地上。 六品修着,领悟了见山非山,是土气所聚,方能逆推将内力化成虚影伤人。 五品修者,领悟了见水非水,是水汽灵动,方能将内力化作的虚影操纵自如。 而这女子刚刚显露的一招,分明是想聚则聚,想散则散的四品了道境界! 这可不比方才的仓促一击,分明是含恨出手!莫说是两层盾牌,即便是二十层也难保毫发无伤。 见闻人死透,那女子回眸一笑,问范思道:“范哥哥,看我这身本事修炼得如何?” 范思脸色有些尴尬:“思虞这身业艺,范哥哥再也指点不了了!” 那女子被夸奖一番,笑容更炽,说道:“别再叫我思虞了。我在南荒云雷城被师傅赐了一等贵族的‘云’姓,同时赐名云凤桐了。” “南荒丹穴山,落凤之地。凤栖梧桐,这是要把思虞留下啊。不知是否已经有蚩姓皇族想你求婚了?”范思说着,脸色更加寂寥。 “叫我桐桐!”云凤桐有些不悦。项家叫思虞的女子太多,万一范哥哥管其他的 女子也叫思虞怎么办?你想问我的婚事?我偏不告诉你! 云凤桐这样想着,不接他的话,转口问道:“我哥呢?” 不问还好,一问范思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急火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想着项雄的尸体处悲哀地一望。 云凤桐顺着范思的目光看去,那些小心思再也没有了,撕心裂肺地喊道:“哥!!!” 随后三步并两步,踉踉跄跄地跑到项雄尸体前。见项雄早已死绝,回头向范思喊道:“谁?!谁干的?!” 范思撇了王二一眼,见王二表情很是无奈,便转过头,费力举起右手,指向微言堂。 此时,三帮帮众已经伤亡殆尽。常言堂的弟子见势不妙,纷纷作鸟兽散。微言堂帮众更是龟缩在微言堂中。 云凤桐怒火中烧,一记金风斩将整个微言堂覆盖在内。正要施法,忽然听得天空中一个声音响起,震耳欲聋。 “震!” 顿时感觉身边聚集的金风,抬头望去,天空中的黑云迅速像她头顶聚拢。正在这时,原本在他身边的中年男子不知怎么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左手对着天空一指,右手却将云凤桐推开。 随后天空中一道雷电闪过,声势远非常言堂老道的引雷术可比,正好劈到中年男子的一指上。那中年男子不仅不见委顿,反而大叫一声舒服! “借雷淬体,浑然不坏。阁下好武道。”天空中,原本作壁上观的可道,踩着毛笔,缓缓落了下来。 那中年男子也不答话,直接冲着可观挥拳。 可观仿佛早就知道拳头打来的路线一样。每次中年男子刚摆出挥拳的动作,可道身形便微不足道地变换一点方位。 中年男子武道精妙非常,却无论如何变招,纵使大空。而那可观也经常随口吐出几个天干地支。印到中年男子身上时,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弹开,不能奏效。 两人过了三五招,便同时罢手。 “蚩雷叔叔,帮我挡住这个老道。我去给哥哥报仇!” (本章完) 0034第十七章:曲终 蚩雷仅仅抓住云凤桐的肩膀,开口说道:“阁下,我只带两个人走,你却要带四个,不觉得多了点吗?” “你待如何?” “留下我侄女的仇人和…那个小子。”说罢,指向王二。蚩雷看起来五大三粗,心思却是细腻。 云凤桐修炼其他道法,资质虽是上品,却绝非绝佳。而对于南荒之道,意义却非同凡响。故而,南荒却是想吧她留在云雷城。但显然这个女子对范思心有好感,不会愿意离开。 蚩雷深知项家子女都是实在人,救命之恩不言谢,显然是记在了心上。留下此子,或许有用。 可观倒不在意这个子侄,可《李虚中全书》却不能不要。正要说不行,忽然天边飞来一物。 “两位老祖宗的气息?”可观抬手接住,见是可道门掌门印鉴,心头泛起嘀咕。这是要让白鲤替我派承担这个死劫啊。可是我可道门的根本法典都可以不要了吗? 不管心里怎么想,老祖宗的话是不能不听的。可观当即答应了下来。 蚩雷看见飞来的东西,顿时吃了一惊。这等术法在他看来简直神乎其技,绝非他能抗衡的。可观忽然答应下来,却是让蚩雷有些摸不到头脑。 正疑惑间,可观恭恭敬敬地将门主印鉴递给了于白鲤。 于白鲤久居南禺城城主之位,自然不会不认得印鉴。但却是迟迟不接,说道:“替门派承担死劫?好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我以心魔为誓,会将你儿子收入门下好好**的。他叫什么来着?” “于跃龙。”于白鲤瞟了一眼一边的王二,“那个叛徒,相信不用我说的。” “叛徒?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可观见于白鲤还想说些什么,继续说道,“你的命只够一个条件。” 于白鲤虽然对王二大恨,却不能弃儿子于不顾,只得乖乖结果了掌门印。 “两个人可以给你,不过只能当着我的面杀。有些东西,我是要收回门派的。” “仇人自然要杀,那个小子却是不用。” 可观也料到可能如此,也不再强求。云凤桐见蚩雷松手,一身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向于白鲤冲去。浑身的真气因 为暴怒而不自觉溢出,随着挥拳,出腿,一记一记在于白鲤身上割裂。 于白鲤也不还手,只是靠着恢复不多的一点真气硬撑着不倒飞出去,能多挨几拳,发泄一下眼前女子的怒火。 自己杀了对方兄长,虽然各为其主,无话可说。但难保这个女子将未完的怒火撒到自己儿子身上。 “终于要撑不住了,她也该发泄完了吧……”这样想着,于白鲤回头看向他的儿子。不看重负的脸上,仍然透露出欣慰和解脱的笑容。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涌上的鲜血呛了回去,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真切…… 于跃龙看得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地喊着“父亲!父亲!”却无论如何再也站不起来。牵动的伤口,使得浑身剧烈地如同万蚁噬心一般的痛苦都浑然不觉。 云凤桐丧亲之痛渐渐消退,看到这一幕,再也下不去手。 于白鲤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已然费力地扭头看向于跃龙,张开的嘴依旧不曾闭上,依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鲜血如同自来水一般,染红了身边的土地。却依旧像挣扎着说些什么,直到再也挣扎不动。 于跃龙也大口地吐着血,死死地盯着云凤桐,眼神中的怒火如同实质。良久,瞟向王二一眼,杀心也丝毫不加掩饰。 若不是王二,我父子怎会成今天这般模样?于跃龙眼神在两者之间来回跳跃,胸中的郁结之气从口中喷薄而出,大吼一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随后一口气提不上来,昏死过去。 云凤桐虽然杀了于白鲤,却丝毫没有报仇的喜悦。听得这一生大吼,其中的悲哀跟自己看见哥哥尸体的的时候,一般无二。脸上更是呆呆的,没有一丝表情,眼神更是空洞得仿佛没有星星的夜空。 ———————————————————————————————— 汪精卫本被关押在常言堂中,心中惴惴。忽然听得门外一阵混乱的响声。细细听去,得知葛闻道仙师死了,闻人仙师和那个不知名的老道也死了。顿时心中大乐,趁着混乱,偷偷打开了房门。 门外果然乱作一团,汪精卫正想偷偷离去,忽然想起来刚刚被炸伤的两个老道。 “他 们已经被炸得半死,要是杀了他们,回去可是大功!”这样想着,汪精卫随手捡起一把废弃的钢刀,在常言堂内宅之中摸索。 终于在一间上好的厢房中,看到了躺在**闭目不动的老道。汪精卫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了两个老道身边。两个老道忽然睁开了眼睛,汪精卫吓得后退两步。见两个老道不动,有壮着胆冲了上去,闭上眼睛,手起刀落砍下两颗大好头颅。 坐在床边大口喘息着,再也不敢看两个死不瞑目的老道,空洞中依然带着悲愤的眼睛。赶紧将两个头颅拿在手上,冲出了常言堂。 ———————————————————————————————— 可观老道脸色平静得不见一丝波动,到于白鲤身上取回掌门印鉴,冲着蚩雷说道:“现在是你三个,我两个,似乎也不是那么公平啊!” 蚩雷心中一紧。 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龙门街另一边响起。 “城主,城主!” 汪精卫眼中露出兴奋地狂热,向这边跑来。浑身沾满了泥浆,想来中间不知摔倒了多少次。手中提着两个头颅,正是被他炸伤的两个老道士的。 看到这,蚩雷一笑:“能杀两个五品修者的凡人,大气运啊!这下我们也算扯平了!”说着,不待可观答话,凭空摄了云凤桐、范思、王二,一步一步看似缓慢地向北边的基山魔道门方向。 老道看着手足无措的泥人一般的汪精卫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不错!” 随手在虚空中写了三个乾字,分别印向三人。三人,包括运到一边的于跃龙凭空飞起,跟着才在毛笔上的可观,向南禺山飞去。 雨停…雷息… 南禺城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人人都吹嘘着看见神仙的见闻。只有佐水钓坊平静地一如往常。 “师父,杂鱼煮好了。” 老人合上手中雕刻着明月的木匣,接过鱼汤,品尝了起来:“火候看似大了,不过正合适。” 掌柜略带疑惑地看向老叟,一言不发。老叟长叹道:“帝乡明月到,犹自梦渔樵。” 片刻后,一辆马车从佐水钓坊出发,向北行去。 (本章完) 0035第十八章:重阳 渡口酒家,范思独自抑郁着回到了甲卯房,而蚩雷则带着王二和云凤桐,一同进入了甲子房中。 刚入房门,映入眼帘的屏风便让人耳目一新。屏风上,一轮明月之下,一条浩瀚大江奔腾入海。江畔人酾酒临江,倚柳而站,抬头望月。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正题在画上。 “旁的不说,你们明炎的诗还是真些门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个茱萸是什么东西?” 蚩雷想着王二与掌柜的对话,仔细咀嚼。王二简单给蚩雷解释了一下,蚩雷眼神瞟向云凤桐,说道: “虽然我不懂你们什么诗啊,意境啊什么的,但也觉得这几句话有嚼头。‘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这个‘少一人’绝妙,虽然没听到前边,也不知道茱萸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个作者想来是离家久远,或者刚释然了丧兄之痛吧。” 王二听着蚩雷似有所指,识趣地没有接话。只听蚩雷继续说道:“后边的那首更是绝妙!‘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人就像江上的明月一样,苦守着悲伤,也只能向着江水凭吊,看着逝者逝去。而人生无穷,已久年年相似的悲伤罢了。” 蚩雷看着云凤桐似乎有些触动,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便继续说道:“能记得全诗吗?虽然我们不懂这个,也背出来让我们琢磨琢磨,说不定有可以印证的地方。” 王二点了点头,开口背起这首孤篇横绝的《春江花月夜》。当念到“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时,忽然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碣石、潇湘是何意?” “碣石山是北方的地名,潇湘是南方的地名。”王二也叫不准这里有没有碣石山和潇湘,含糊答道。 “虽然不知道这个诗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我仿佛是父母在家等待的月下归人。哥哥回不来了,我就不应该再这样给爸爸妈妈填堵。”云凤桐的脸色和缓了一些,“咦?你…再诵一遍!” 王二见云凤桐脸色郑重,仿佛又所悟。便不敢怠慢,声情并茂地诵读起来。 范思独自一人闷在房中,本想修炼,却心乱如麻。这是正听得旁边的屋子里,王二正拿腔作调地吟诵着什么,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业火。 “好个南荒蚩雷,老子记住你了!竟然让这个小子勾引思虞,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恶念一起,杂念一并消失。范思盘膝坐在**,手持黑色骷髅头制成的小杖,念念有词。 王二正读到一半,忽然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睁开眼睛,仿佛在眼前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自己。然后原本正常的脸忽然多了一丝蠕动的痕迹。随后,一条条虫蛇从自己的嘴、鼻子、耳朵、眼睛中爬出。 顿觉心头大惊,尖叫起来。 对面正似有所悟的云凤桐也忽然惊醒,蚩雷一阵恼怒惋惜之后,脸色一阵黑红交替。 所谓关心则乱。蚩雷全副身心都集中在帮助云凤桐突破上,不知不觉竟让王二在自己眼皮底下着了范思的道。 而云凤桐距离顿悟突破仿佛只有一线之隔,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蚩雷重重地“哼”了一声! 范思从入定中惊醒。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又是从嘴边吐出。身上的气息一弱再弱,加之昨日的伤,曾经接近五品的修为,已经跌倒六品境界快要维持不住的地步。 “范哥哥!”云凤桐听见范思 一声闷哼,从迷茫中清醒,急忙拦下想要继续动手的蚩雷。 “他这样害你,你居然还这么帮他!”蚩雷虽然停手,却依旧不忘挑拨,一声暴喝。 “放屁!”范思两子刚出口,便觉得脸颊狠狠挨了一记。却仍不干休,狠狠瞟了王二一眼,继续说道:“你让人勾引思虞,反倒说我害师妹?!天下的道理都是你家的不成!?” “范哥哥!别说了。另外不许再叫我思虞!”云凤桐有些羞恼,转而看向蚩雷,“蚩雷叔叔,范哥哥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这次没能把握住机遇,还有下次。” “还有下次?!我杀了这个不知羞耻的小子!” 范思说着,身体已经先动,然而在蚩雷面前怎能再成功?不甘心的范思将从未离身的骷髅杖向前猛然一掷,大喝一声“爆!” 一边的王二本想将这个误会解释一下,却发现范思即便自爆了随身法器,也要绝杀他。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日薄西山,月露上弦。 一条大江浩浩荡荡自东南而向西北注入大海之中。夕阳残照之下,果然诗中所言一般半江瑟瑟半江红。一叶迟归的渔船,自江海交接处缓缓逆流而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将残照递向撑船的汉子憨厚的笑脸,一切美得如同梦境。 “船家!” 那汉子循声望去,只见四个江湖打扮的人,在河边呼喊。 “天色半黑,鬼才理你们。”那汉子不为所动,继续撑船向北岸靠去。正在这时忽然感觉水中暗流一变,把船向南岸推去。那汉子将长篙撑断,也没能止住分毫。再抬头看向前边莫名分出的一道水路,才大惊失色。船刚刚靠岸,汉子马上下船,跪倒在地,大呼“神仙恕罪”。 岸边的正是蚩雷、王二一行四人。四人走形不过半日时间 恼怒的蚩雷正想杀人,却被王二劝止。对着撑船大汉一阵安抚后,问道:“船家,这是何处?此水是何水?” 那汉子略感奇怪,答道:“这是沔水,前边汇入的是汉水。” 王二赶走脑中长江的概念,又翻了翻手上的《山海经》,却依然找不到头绪,改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名山?” 那汉子挠了挠头皮,边说边比划道:“汉水上边有条淯水。淯水上边有条汸水,汸水走到头箕尾山。要是坐船,约么得走上几天。” 王二倒是翻到了箕尾山距目的地基山有六百五十里的路程,却对汉子的描述摸不到头脑。跟蚩雷对视一眼,各自露出茫然神色。又看向身后仍未从刚刚的打击中恢复出来的范思和云凤桐,各自又是长叹。 蚩雷不带任何人反对,便将边上四人一起拿到了船上。 “船家指路。” 那汉子没来的及抱怨没有撑船事物,听得此言,便下意识指了过去。抬头却发现,眼前波浪自行向两边排去,渔船如飞一般迅速向前。饶是心中有些准备,却也被这般举动吓了一跳。 船外风大,王二早就拉着范思躲在船舱中。回身看见躲在蚩雷身后的云凤桐,刚要拉着她进舱,却被她一挣,险些掉落水中。蚩雷暗暗一笑,将他托起。 秉着一个穿越者的心态,王二无法跟一个指点过自己的“弱势”的女人生气。叹了口气,将身上绿色披风摘下,仔细系在云凤桐肩头,才回身向船舱走去。忽然觉得一个冰冷的剑尖,仿佛毒蛇一般盯着自己的咽喉。 “你到底是不是于白鲤的人?”范思的眸子,不再如昨日一般空洞,却 透露着一丝狠辣。 “范先生心中有数。于城主于我有恩,但我并非是他的人。” 范思神色更冷,不再说话,手中的剑如毒蛇出鞘,咬向王二咽喉。正在这时,船骤然一停,剑偏了出去。 “到了,下船吧!”蚩雷缓缓走入船舱,似笑非笑地看向范思,“在我面前杀我侄女的恩人?想得太简单了吧!” 王二更是脸色疑惑地看向范思:“范先生,何故如此?” 范思瞟向云凤桐肩上系着的披风,冷冷地道:“癞蛤蟆就应该好好吃苍蝇,别闻着天鹅屁就眼馋!” 王二看这蚩雷和范思的表情,恍然大悟。知道是自己依旧保持着穿越前的心态,让二人误会了。转念一想,范思反正是要对我不利,而蚩雷似乎是要挑拨范思和云凤桐。此时若是道歉,恐怕就真没命了。 “人言魔道门不似所谓正道一般狭隘,现在来看,不过如此。”王二说完,也不看二人,径直走下船。 船头,那打鱼汉子看着眼前的箕尾城,目瞪口呆。头顶的发型跟月光宝盒中,五岳山上被春三十娘和白晶晶带着飞来飞去的吴孟达一样的飘逸,却浑然不觉。 王二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将披风从云凤桐肩头解下,转身走向渡口的酒家。 “前辈,不觉得让思虞一直这样,有失体面吗?”范思怜惜地看着云凤桐,对蚩雷说道。 “小孩子懂什么!”蚩雷哂笑一声,摄着云凤桐跟着王二走去。 云凤桐修为早已积累足够,所以不能突破三品,就差在见知障上。这次魔怔恰好是一次突破的机会。可他却没有告诉范思的耐心。 范思只以为蚩雷想留云凤桐在南荒,刻意疏远他们的关系。眼神闪动,只想找机会靠近、唤醒她。 两人一句话的功夫,王二已经走进了酒家。蚩雷站在酒店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个小子怎么被赶出来。 “天字房四间!” “就你?”掌柜的斜了王二一眼,“散修不懂规矩吧!这可不是凡人的客栈。算你走运,人字癸亥还空着,要住就住,不住买完白玉赶紧滚。” 王二诧异地看向掌柜,才蓦然发现对方是个修者,回头看向蚩雷心中一定。修者只论修为,背后有一个一品强者撑腰,有什么好怕的?便说道:“小子不是来买白玉的。是来…是来…是来过重阳的。麻烦掌柜行个方便。” 掌柜也看到了蚩雷,便换上恭敬地脸色问道:“看来是老主顾!接话吧。‘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王二虽然有点摸不到头脑,还是下意识答道:“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掌柜继续道:“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王二觉得这应该就是住上房的考验,继续答道:“不知江月待何人,但将长江送流水。” 蚩雷觉得身边的云凤桐有些异样,便带着她走了进来。原本神色还有些不放心的掌柜看向蚩雷,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爽快地安排了天字甲子至甲卯四间房。 见四人上去,掌柜的便要打烊。忽然听江上传来一阵幽幽的呼喊:“掌柜的怎么这么早就打烊了?” “今日白玉售罄……” “我们不买白玉,是来过重阳的!” “怎么又一波过重阳的?”掌柜的心中诧异,依旧不敢怠慢,将那伙人迎了过来。 “哦?还有过重阳的?” (本章完) 0036第十九章:聚散 渡口酒家,范思独自抑郁着回到了甲卯房,而蚩雷则带着王二和云凤桐,一同进入了甲子房中。 刚入房门,映入眼帘的屏风便让人耳目一新。屏风上,一轮明月之下,一条浩瀚大江奔腾入海。江畔人酾酒临江,倚柳而站,抬头望月。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正题在画上。 “旁的不说,你们明炎的诗还是真些门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个茱萸是什么东西?” 蚩雷想着王二与掌柜的对话,仔细咀嚼。王二简单给蚩雷解释了一下,蚩雷眼神瞟向云凤桐,说道: “虽然我不懂你们什么诗啊,意境啊什么的,但也觉得这几句话有嚼头。‘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这个‘少一人’绝妙,虽然没听到前边,也不知道茱萸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个作者想来是离家久远,或者刚释然了丧兄之痛吧。” 王二听着蚩雷似有所指,识趣地没有接话。只听蚩雷继续说道:“后边的那首更是绝妙!‘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人就像江上的明月一样,苦守着悲伤,也只能向着江水凭吊,看着逝者逝去。而人生无穷,已久年年相似的悲伤罢了。” 蚩雷看着云凤桐似乎有些触动,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便继续说道:“能记得全诗吗?虽然我们不懂这个,也背出来让我们琢磨琢磨,说不定有可以印证的地方。” 王二点了点头,开口背起这首孤篇横绝的《春江花月夜》。当念到“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时,忽然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碣石、潇湘是何意?” “碣石山是北方的地名,潇湘是南方的地名。”王二也叫不准这里有没有碣石山和潇湘,含糊答道。 “虽然不知道这个诗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我仿佛是父母在家等待的月下归人。哥哥回不来了,我就不应该再这样给爸爸妈妈填堵。”云凤桐的脸色和缓了一些,“咦?你…再诵一遍!” 王二见云凤桐脸色郑重,仿佛又所悟。便不敢怠慢,声情并茂地诵读起来。 范思独自一人闷在房中,本想修炼,却心乱如麻。这是正听得旁边的屋子里,王二正拿腔作调地吟诵着什么,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业火。 “好个南荒蚩雷,老子记住你了!竟然让这个小子勾引思虞,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恶念一起,杂念一并消失。范思盘膝坐在**,手持黑色骷髅头制成的小杖,念念有词。 王二正读到一半,忽然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睁开眼睛,仿佛在眼前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自己。然后原本正常的脸忽然多了一丝蠕动的痕迹。随后,一条条虫蛇从自己的嘴、鼻子、耳朵、眼睛中爬出。 顿觉心头大惊,尖叫起来。 对面正似有所悟的云凤桐也忽然惊醒,蚩雷一阵恼怒惋惜之后,脸色一阵黑红交替。 所谓关心则乱。蚩雷全副身心都集中在帮助云凤桐突破上,不知不觉竟让王二在自己眼皮底下着了范思的道。 而云凤桐距离顿悟突破仿佛只有一线之隔,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蚩雷重重地“哼”了一声! 范思从入定中惊醒。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又是从嘴边吐出。身上的气息一弱再弱,加之昨日的伤,曾经接近五品的修为,已经跌倒六品境界快要维持不住的地步。 “范哥哥!”云凤桐听见范思一声闷哼,从迷茫中清醒,急忙拦下想要继续动手的蚩雷。 “他这样害你,你居然还这么帮他!”蚩雷虽然停手,却依旧不忘挑拨,一声暴喝。 “放屁!”范思两子刚出口,便觉得脸颊狠狠挨了一记。却仍不干休,狠狠瞟了王二一眼,继续说道:“你让人勾引思虞,反倒说我害师妹?!天下的道理都是你家的不成!?” “范哥哥!别说了。另外不许再叫我思虞!”云凤桐有些羞恼,转而看向蚩雷,“蚩雷叔叔,范哥哥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这次没能把握住机遇,还有下次。” “还有下次?!我杀了这个不知羞耻的小子!” 范思说着,身体已经先动,然而在蚩雷面前怎能再成功?不甘心的范思将从未离身的骷髅杖向前猛然一掷,大喝一声“爆!” 一边的王二本想将这个误会解释一下,却发现范思即便自爆了随身法器,也要绝杀他。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他并没有随身法器,只得下意识伸出了左手无名指,一记《金风诀》对着骷髅头打去。 蚩雷见骷髅杖飞出,已经出力压制。骷髅杖虽然继续向前飞,却毫无防护。若被一道金风击中,定然要牵得范思气血涌动。原本不稳定的六品境界,八成会跌落。 云凤桐见此,毫不犹豫地飞身直接挡在了骷髅杖和金风之间。杖风交击在她身上,所幸修习了南荒的锻体功法,否则纵使她修为高达四品,也要付出不小代价。 “王二,你听好了!南禺城承蒙救命之恩,今日又受开导之惠,云凤桐从不敢忘,来日定会想报。但小女已心有所属,请别再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了!” “呸!我做什么事了?!”听了这话,王二心中愤怒更浓,“别以为你有资本,全天下的人就非得喜欢你不可!” “咳,别装一副清高模样!是谁刚才对着思…桐桐像只春夜乱叫的猫一样,念什么诗的?“范思听了王二的话,原本淡了的嫉恨的心思再次浓烈! “放屁!你当我没事闲着念诗玩?你当我是什么?优伶么?你若是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就让你哪个劳什子叔叔别再揪着我不放,我就感谢你八辈祖宗了!我对你有好感?我这辈子要是喜欢你,甘遭天打雷劈!” 说着朝楼下走去。 修道人誓言不随意出口。冥冥中自有天意,修道者违誓,往往自遭报应。 蚩雷见事不可为,也不再强求。云凤桐看着他,略显难堪,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范思见此人已无威胁,再没把王二看在眼中。 转身,离开,平静一如往昔。 (本章完) 0037第廿章仇雠 王二与三人本将各自离去。王二心头想起今日种种,不觉有些荒谬。救人却救出了仇人,这叫什么事啊!不由感叹一声:“世事无常,生而存之,果然大不易啊!” 范思听得此言,想起自己和项雄相交多年,而今阴阳相离,不也是因为生存不易吗?随后蓦然转醒! 大道如弱水三千,取一瓢饮之可以成道。然而所取不同,所得也不同。这份生存之意,便是以他此刻的眼光也能看出高妙,以后成就定然不凡。 此子修为不过八品,却能在愤怒之余生出这份感悟,这份悟性果真难得。以己度人,更是觉得二人如今已经结下生死之仇。既然不能化解,那何不防患未然? 此念一起,再也不能遏制。 王二走到楼梯口,忽觉后心一阵恶风袭来,想躲闪却再也来不及。只能闭目等死,却发现恶风忽然化作一股平和的推力,将他送到楼梯口。 背后听得“噗”的一声,跟着又是一声担忧的呼唤。 “范哥哥!你没事吧!” 身后的情景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王二也懒得回头,只是诧异地朝侧面楼梯上望去。 只见酒家掌柜恭敬地站在一人后面,那人依稀有些熟悉。仔细看来,却是那日佐水钓坊的掌柜! 王二站起身,缓缓抖了抖身上的尘土,向那掌柜恭敬一礼。那掌柜一声叹息: “想当年,你出生那会儿,我还在,恩,还在贵府上。得知双生之喜,令尊喜不自胜。令尊慕恩师之名,特命余取个好生养的小名。余见壁上《论语》‘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随口说了个‘罔儿’‘殆儿’,不想如今而飘零至此,竟真用上了。南禺兹事体大,不便相叙。而今又在此遇上,世事何其妙哉!” 王二心中略感错愕,瞟了一眼拉住云凤桐肩膀的蚩雷,迤然问道:“还不知先生台甫?” 那掌柜恍然一笑:“我也就在你出生时见过一面,认得才叫奇怪。不才姓马,名从政,草字君则。如今 在外,叫一声马叔吧。” 蚩雷见对方两人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心头略有愤懑,道:“这位马兄在我面前如此伤人,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马从政转头看向蚩雷,没什么好气地说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南荒云雷城主,这可不是你那一亩三分地!” 蚩雷闻得此言,顿时紧张了起来。一品高手,得知他的身份还敢如此,定是不惧。这随便抓来的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一边的云凤桐却是不干了:“这也不是你那一亩三分地!来到此处,伤我魔道门世家子弟,你意欲何为?” 未等马从政开口,王二先说道:“贵门报恩的方式,王某领教了!附带说一句,今日偷袭之恩,来日必有所报!马叔,此子暂且放过,此仇我必亲手报之!” “居草莽而有大志,有乃祖之风!”马从政身后,那个钓鱼老叟已然一身渔夫打扮,笑着走出来,“蚩雷,如若此子在魔道门境内遭高手灭杀,你就准备埋骨在此吧!” 原本一脸紧张的蚩雷,此刻脸色阴沉地如同昨日南禺城上的雷云,嘴上却不敢还一句。云凤桐见此,心中有愧,也不再说话,只是竭力帮范思稳定着岌岌可危的六品境界。 王二见此,回头一笑,轻轻说道:“范思,你可知刚刚为何说你害了这位小姐?” “不要说!”云凤桐大急,急忙喊道。 “你害得她……”王二依旧坏坏地笑着,缓缓说道。 “不要!” “失去了……” “不要……”云凤桐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突破三品境界的机会!”王二不为所动,依旧缓缓地说道。 “只是一次没有突破成功而已,别听那小子胡说!” 云凤桐急忙说道,却为时已晚。 原本心力交瘁的范思,尚有坚定的意志支撑,苦苦撑着境界不致跌落。而这股意志,在被王二这句带着歧义的话弄得心旌动摇之下完 全崩溃!老套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予自出生至今,修道近三十载,蒙祖宗庇佑,一路顺风顺水。不想今日却在你这浮躁小子手下遭此重创!你很好!非常好!” “予自修为尽废,修道不过三月,知人心不古,多见利忘义者。不想今日却在你这狭隘小人手中知何谓恩将仇报!说起来我倒要谢谢你,让我更深知,生而存之,果然大不易!”王二模仿着范思的语气说道。 一边的云凤桐本想说什么,却被王二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几度张口,却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若前辈无他事,我与范哥哥就告退了。王兄,云凤桐虽是女子,却不做那等恩将仇报之事。今日虽我等有错在先,但既然你伤了我范哥哥,从此便是仇雠。欠你的,必会在杀你之前还清!” 说着,扶起范思,跟着蚩雷转身便走。 王二也不阻拦,却转头向马从政和渔翁施了一礼,问道:“请问马叔和这位前辈,小子可有浮躁之处?“ 马从政略带诧异地看向王二:“仇雠当前,为何想到此事?“ “小子只是想到,想来所见他人突破,只要一段感悟便可。而如今我对这生而存之,自谓颇有所得,为何尚摸不到瓶颈?莫非就是所谓浮躁?“ “便是,也不是!”马从政看老叟看着他,想来是不愿多言,便出言道。“说是,是因为你积累不足。境界境界,所谓境,道之境,便是你所说的体悟;所谓界,力之界,便是我所说的积累。你的积累,能突破到望水初的境界,已是侥幸。如今却倒了望水润境,想来不乏奇遇,但又怎能不浮躁?” “说不是,是因为力界到达之前,体悟越多,根基越厚。如此根基,又怎能说是不厚呢?世传功法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等,不过是修出力界,也就是内力含量的八品。境也有八品,只在个人缘法,与功法无关了。” 这是老叟忽然抬头,看向王二,眼中略带诧异。 (本章完) 0038第廿一章:古墟 “王二,我且问你,为何你突破观山、望水之境的感悟和现在的感悟不同?”那老叟忽然开口。 “前辈慧眼如炬。”王二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小子之前不过闭门苦修,在山水动静之态中寻找突破之道。后经南禺城主指点,才知道改悟这生存之道。” 说道此处,王二长叹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你可是为了于白鲤指点过你,你却无意中害死了他,而心存愧疚?” “前辈明察秋毫。” “如此则大可不必!改弦更张,修者大忌。纵最后能成道,也难免驳杂,再难寸进。而你心中这丝愧疚,天长日久必化成心魔。在大劫临身时,难免殒身啊!” 见王二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样子,老叟继续说到:“所幸你修道时间不长,尚能补救。只要将之前所悟与现在所悟融会贯通即可。但在这之前,前外别再突破境界了。你的积累本不足突破,想来是夺了他人的运数。如若再做突破,恐怕此生难以成道啊!” 王二急忙问道:“那该如何弥补?” “你悟的山水、生存之道,自然要从山水寻求生存之道便是了。” 说道这,老叟似乎有些累了,说道:“休息一夜,明日便去吧。” 王二闻言,施礼告退,心中感慨道:“这生存,岂止不易啊……” 见王二告退,马从政自知鲁莽出手,给此行增加了变数。正要向老叟谢罪,却见老叟摆摆手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上古之时,有狐成道于青丘山,四足九尾。建狐城于山下,如今已成废墟,人称青丘古墟。巍巍青丘山原本人迹罕至,加之妖鬼传说,凡人无踪。 但山中多狐,常有修成妖丹的,是修道者觊觎的珍品。山南产老玉,是修道者修炼必备的灵石。山阴产青镬,是画符阵必备的涂料。故而常有修者至此。附近的青丘古墟也成了修者之间为数不多的交易市场之一。 明炎历宣武二 百零九年九月初九,重阳佳节。一个身传皮背心,披绿色披风,头戴斗笠的青年带着满身的尘土,走进了青丘古墟之中。 两个穿着黑色道袍的小道士迎面走来。 “这位同~道~请了。” 听的此言,里边有两个大汉急忙跑了出来。眼光灼灼地盯着王二,仿佛看向脱光衣服的美女。 王二也在街面上厮混了许久,听的通道二字的长音,心中便有怀疑。见到两个大汉,更是暗自警惕。 “这位同道想来是第一次来青丘古墟吧!由我兄弟二人给道友领路如何?” “不必劳烦二位,我自己逛逛就好了。” “这位道友,话不能这么说。须知这有不得打斗的规矩,我魔道门虽大,也不能照顾周全。而且这古墟大得很,若无我二人跟着道友,小心迷路在里边,进得出不得啊!” 王二一听这话,叹了一口气,认命一般跟着二人走去。 “还请二位道友先说报酬吧。” “承惠五十块下品灵石!” 王二不知道五十块下品灵石是什么概念,即使知道也没有还价的余地,再也没有多话。 “不知道友想看些什么东西?” “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不知道什么东西对我有用?” “哦?”;两个大汉相视一笑,道,“对修道者有用的无非就是道法、术法、灵石、符箓、法器了。不如我们先去看看道法?” “道法就不必了。去看看什么术法能入眼吧。”王二将二人表情看在眼中,心知再这样下去受骗破财事小。若勾起了二人的不轨之心,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青丘古墟,怎能斗得过这两个修者呢? “术法!”两个大汉再度对视,表情却是变了。 东南神州的散修,争斗无处不在。术法又是争斗中最重要的一环,哪有不重视的?因此,趁手术法的价格对于同尘境的散修而言,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这位道友请。” 青丘 古墟在魔道门的打理之下,早已不是散乱的小小市场。整个古墟呈八边形,放射状排布,恰似一个八卦阵。 纵向八条街店铺林立,却没有一个地摊。每条街上都有专营共有道法、术法、符箓、法器、丹药、奴兽、灵石兑换、任务接收八条专业街道。 横向有三圈环路,供摆摊之用。由外到内分别供合尘境、练气境、筑基境的九品修者寻找自己能用到之物。这便没那么多规矩,随意摆摊,魔道门也不加管束,只是按时间收取少量摆摊费用。而想在其中快速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便需要雇佣像王二身边的两个大汉一样的市场老油条了。 合尘境罕有卖术法的绣着,两个大汉呆着王二转眼到了第二圈道路上卖术法的街前,那摊主歇着眼睛睥睨着眼前的三个合尘境小修着。 王二从未打开过储物袋,哪知道里边有多少灵石?甚至连灵石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随手将于白鲤送的储物袋扔给从不说话的那个大汉,道:“帮我清点一下里边东西值多少灵石。” 那大汉无意中接触到王二看过来的眼神,犀利得如同一柄锋利的剑,不由得心中惴惴。打开储物袋之后,更是惊讶地大叫一声,将储物袋扔到了地上。 一个拳头大小的绿色玉石从储物袋中掉出。那玉石表面晶莹剔透,就是色泽有些不匀称,中间还有些小小的断纹。竟然是中品灵石!那汉子虽未仔细数,可一眼扫过,袋中赫然有几十块!再看向王二的眼神,总觉得有股戏谑的意味。 天可怜见,王二只不过是刚看明白,所谓灵石就是玉石罢了! “值多少啊?”王二见那汉子一脸惊诧,显然所带的灵石是个遭人觊觎的数字。表面虽平静,心中却在思忖着应对之法。 “约有三五千块吧。”那男子讷讷地回答道。 前面的汉子和摊主都瞪大了眼睛看向王二,而对于灵石没有概念的王二好无所觉,只是原本修儒的他在思忖玉石跟修炼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本章完) 0039第廿二章:插曲 摆摊的老道听得两三千灵石,不等王二想明白,便说道:“我这本《火炎诀》不过八品,不值这么多。” 说罢,不慌不忙地收起摊位,瞟了王二一眼,转身离去。 两个大汉见此,心知那老道起了别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是想着怎么能在他之前占点便宜。 墟市看门小童个个修炼了类似望气的功法,凡是两品之内的修者都能感觉到气息。能看破的喊“同道”,看不透的喊“前辈”。这些久混墟市的自然清楚其中门道,听到一声“同道”,各个争抢上前。 前辈给多少打赏完全看心情,得低三下四地陪笑脸,还可能最后只按规矩拿到一个灵石。“同道”则不同。低阶散修多数没根基没见识,恐吓两句还不要多少给多少?大派弟子会来这?世家倒是有可能来历练,不过都不拿这点灵石当回事,当被骗是种历练和体悟,不会计较罢了。 王二心道这个老道真不会做生意,跟着大汉继续逛着。 “呃,不知尊姓大名?” “我叫秦贾,他叫秦意。”汉子笑了笑,还尊姓大名,“早不知道道友灵石如此充裕,这样的话,我们去店铺就好了,不必再这摊上瞎逛。“ 王二也没什么见识,只是跟着秦贾继续走着。秦贾跟秦意对了个眼色,秦意便接着尿遁离开,王二也没在意。 不多时,秦贾带着王二来到了一家名为古意坊的店铺。 店小二急忙迎了上来:“请问这位前辈需要点什么术法?” 王二对小二看肥羊一样的眼神有点不舒服,仍随口说道:“金系。实在不行火系也能对付。” “这本《金风诀》六品典籍,价值灵石三千块!” “《金风诀》?那不是你们的镇店之宝吗?怎么舍得拿出来卖了?” “最近主人家手头有些紧,所以就……也就是秦贾带人来我才卖你!” 王二顺手接过《金风诀》,翻看了试读部分,只见上面写着: 混沌伊始,既有五行。子天丑地,后寅人出。生于 天地,皆合五行。人如是也,手亦如是。拇指属土,食指属木。中指心火,小指肾水。无名属金,锋锐无双 不由冷冷一笑,看向小二微笑地脸色,又回头看向秦贾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已如明镜一般。回身对着秦贾,默默举起了左手。 秦贾一愣,便觉得面前一阵金风涌来,下意识双臂护住头脸抵挡。 王二没下重手,只是在秦贾胳膊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几十个伤口。秦贾虽然没事,心头却是大惊失色。这人不过是八品,怎么就会术法?莫非真是世家子弟不成? “下次骗术别这么拙劣!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阁下功法已经学会了,付账吧!承惠三千灵石!”店小二脸上仍然带着揶揄的笑意。 王二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哦?我要是不给呢?”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一帮彪形大汉推搡着本借着尿遁离开的秦意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短袄,前襟上一个“魔”字熠熠生辉。 “哪头在我青丘墟市捣乱?当我魔道门事什么?”为首的大汉听到了王二最后一句话,毫不客气地说道。 “各位前辈,这是小的们带来的客人,不会不付帐的!”说罢,秦意给王二打了个眼色,“是吧!” “小店虽没什么势力,却是正常纳税,合法经营,受魔道门庇护的。前辈如此捣乱,那可就是跟魔道门过不去了。小人虽不才,不能奈何前辈,莫非魔道门也奈何不了前辈?”见魔道门的人到了小二的脸上揶揄之色更重。 “敢问这位前辈怎么称呼?” “姓项,单名一个英字,人称项老大!” “不知阁下可认识项雄?”王二略一想,问道。 “你认得项老二?”项老大(那个名字是**词)脸上带着些不信。 “在南禺城有一面之缘。另外还有令妹项思虞。”王二听着“项老二”这个词,强忍着没笑出来。 “你说的是那个思虞?”项老大听了南禺城,信了三分。 “跟范思青梅竹马,去南…” “哦!我知道了!去南禺城那个是吧!”项老大急忙打断王二,“虽然你跟我项家有交情,付了灵石走了便是了。何必为难个小二?” “哦?前辈如果觉得这本《金风诀》值三千灵石的话,不妨拿去。” “三千?”项老大脸色有些难看了,“你这破店不想开了是怎么着?” 店小二脸色大变,恨恨地看向秦贾和秦意:“项爷,我是受秦贾秦意指使的啊!” 秦贾和秦意也是大惊,谁想到这个小散修竟然跟项老大能攀上交情。项老大是谁?项家的长子啊!在魔道门里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虽然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明白怎么回事了,但这个黑锅说死也不能背啊!急忙说道:“我兄弟二人只是个引路的。店家的事怎么赖到我们头上?” 项老大脾气火爆,口中一声标准的国骂,对着前边一脚踢出。秦贾秦意和店小二同时感觉面前一阵恶风,随后身体向后倒飞而去,撞翻了不止多少书架。 店老板闻声急忙从楼上走了下来,打着圆场。一边恨恨地看着那个店小二,一边肉疼地掏出十块中品灵石,连带《金风诀》一并递给王二,。 王二也不想多惹事,将灵石发觉装进储物袋,便这么不了了之。 出了店门,项老大正想跟王二聊问问弟弟的情况,却有魔道门人在耳边说了点什么。项老大叹息一声,道:“这一天天事破事真多!改天再跟兄弟唠吧!” “您贵人事多…” “得得,总这么文绉绉的累不!兄弟自便吧,我走了!” 看着项老大的背影,王二一声叹息。回头却发现秦贾和秦意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了身后。 “前辈,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 看着两个低三下四地汉子,王二也不忍开口赶他们。又觉得再找向导也未免向这二人一样,便说道:“接着带路吧!” 看着明显松了口气的二人,心中感慨道:“生存,生存啊!” (本章完) 0040第廿三章:遭遇 经历了小小插曲,秦贾和秦意再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带着王二在坊市里来来转悠着。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王二有意从秦贾秦意口中套出些散修世界的常识,偶尔嘲讽二人两句。 二人虽知无不言,心中到底有些不爽。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然如其他世家子弟一般记仇,若让他活下去,我兄弟二人将来必不好过。” 日上中天,王二在墟市中一阵采购,已经将身上的凡人装备都换成八九品的低级法器。入乡随俗,王二依旧一副魔道门常用的壮汉打扮。九品的斗笠、褐色短袄、绿色披风分别可以抵挡一次同级强度的攻击。 想到太华山上盛四海用重武器轰击飞剑的情景,嫌锤子不顺手的王二又挑选了一把八品可伸缩的双刃斧。 两个暗银色的护肘,是个战斗用的小储物袋,里边空间大小不定,固定能容纳下三件不同类型物品。战斗时,心念一动便可以将东西瞬间转移到手上。虽然只能省下一瞬间时间,但这一瞬间,往往便能分出生死。 几经生死的王二还不惜重金,买了一件能抵挡十次七品攻击的玉符。 另外还采购了大量的修炼、回气、疗伤、驱毒、凝神等各类丹药。 其间,王二也知道了灵石的可贵,更是对秦贾秦意要五十个灵石巨额资金不满。炼制好的丹药能适应各种体质的人修炼,这才是修者手中的硬通货。 但能炼制丹药的炼丹师毕竟不多,能供人修炼得灵石便是次一等的通货。九州之内多是黄帝、炎帝(见注解)、帝俊的后人,所以土、火、木系的修者居多。木系灵石,也就是绿色的玉石能供这三系的修者修炼,故而是灵石中最硬的通货。 一件九品的装备不过几块下品灵石,特殊类的护肘倒是例外,两个护肘居然话费了三百块灵石。回气、疗伤等丹药更是便宜,一粒只有一块灵石。只有修炼得丹药稍贵,品相一般的八品的丹药五十个下品灵石。最贵的玉符却不是凡品,居然花费了一千块中品灵石才买下。 逛够了的王二想起秦贾秦意要五十个灵石的巨款便是一阵不爽,仅仅照例给了秦贾秦意一块下品灵石,二人见此人如此吝啬,心中更是不爽:“一块灵石是找一件普通东西的价钱,居然陪他逛了半天!哼!本想提醒他一下,之前的术法摊前,被‘蛇蝎’邓也盯上了。如此看来倒是不必了。且让他嚣张一阵,等他出了墟市,不信这个八品小子能逃过成名七品修士之手!” 二人如此想着,口上却是称谢不已,笑盈盈地送王二离开坊市。 王二早不讲二人放在心上,哪里会去揣度二人的心思?嘲讽地看了笑嘻嘻地秦贾秦意一眼,转身离去。 ------------------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才成了道路。 青丘山自 古便是大凶之地,层峦耸翠,横柯蔽日。只有修者往往徘徊在外围,才有了几条小径。往来修者必经之路。日上中天,灌灌鸟往来觅食,声音如同相互喝骂,给白日空山平添几分阴森之感。 路边古木中,老道士邓也头上插着一支灌灌鸟的羽毛,带着古木纸条围城的头环,一身褐绿相间的道袍,趴在粗壮的枝干上。平常路过,根本注意不到分毫,显然是山中老手。 邓也随着树枝来回微微晃动,眼神定定地看着来路,也不知隐藏了多久。忽然耳朵一动,仿佛听见了什么声响,神色更加谨慎起来。不就,路上便出现了王二的身影。 此时的王二正缓缓走在来路上,听得天上鸟叫,心中很是烦闷。见有鸟群靠近,随手向天空中发出一记金风指,几只长相没什么特色的灌灌鸟便从空中掉落。鸟叫声却更加刺耳,让他好不郁闷。 “《山海经》中说灌灌鸟‘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王二心中想着,才忽然想起被忽略掉的午饭,顿时觉得有些饥饿。 收拾干净羽毛,随手拽下一支,插在头上。心念一动,一柄短短的双刃斧出现在手中。一跃上旁边的古树,左右劈砍下几个树枝当柴禾,从乾坤袋中取出火折子和油纸,像模像样地把柴禾撘成一个伞状,用油纸开始引火。直到油纸耗尽,只是在树枝和脸上涂了一层黑炭,没有一点火苗。 前方树上的邓也在一边默默地看着面目被熏得全黑的王二,强忍住心中的笑意。这小子怎么一点常识也没有?这样也好,不必费什么劲了。这样想着,一柄吹箭便出现在了手中。 王二恨恨地将柴禾踢到一旁,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份干粮,长叹一声:“生存果然不易啊!”正要入口,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危险的感觉。还不等他有反应,身边忽然光罩一闪,一直小箭便从他没有丝毫防御的喉咙前一寸的位置掉落。 几次险死还生的王二毫不犹豫地扔掉了干粮,双刃斧再次出现在了手中。不远方的树枝上,一个褐绿色的身影陡然从树枝上跳下。那人左手将一个树枝一样的东西掷出,直奔王二下阴而来。右手反握匕首却当头刺下。 王二下意识想格挡那树枝,头脑却忽然一阵清明。小箭都能被玉符挡住,树枝叶应该无碍。随即回手向头顶格挡,斧刃削向邓也右手腕。 邓也想也不想,胸口一含,将匕首向回一收,擦着斧刃坠下。而后右手匕首变反握为正握,身体舒展,再度刺出,直奔王二胸口。 王二毕竟没有正面大斗得经验,哪里预料得到这小巧的变招?反应过来时,再回手已经来不及了。心中一阵惊恐。 叮! 匕首在胸前一寸的位置再度停下,发出清脆响声。一股大力将王二向身后抛飞近一丈距离。 尚未落地的王二惊魂未定,却见那身影再度袭来,转眼冲到了他身侧,前冲之势依然不减。邓也匕首再度变成反握,向仍在空中的王二后心刺去。 王二无处 着力,自然躲避不开。却勉强将右手向身后背去,勉强学着那身影的方法,反握这斧头,想用斧面挡住一击。 然而,王二的速度与邓也相比简直堪称龟速,又怎能来得及?只觉得后身又一记大力涌来,身体不由控制地向前踉跄飞去。 邓也此时心中也犯起了嘀咕。 “刚开始看秦贾秦意对此人没什么恭敬的意思,想来没什么来头。可是这玉符是没根基的散修能买得起的吗?我现在都没有拿得出手的术法,此人八品修为竟有八品术法,只是却实战经验,莫非是出来历练的世家子弟不成?也不知这玉符什么品质,我能否攻破。若我击杀不了他,反而被他看见面目,将来麻烦可就大了。” 心中这样想着,动作却丝毫不见犹豫。刚一落地,双腿弯曲,迅速向前弹跳。匕首再度换成反握,接着下坠的力道,刺向王二。 王二踉跄飞去,心头却更是空明。左手撑地,一个前翻,想借力站起,却刚好踢在了扑来的邓也身上。本来单手撑地力道就不足,这样一来便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邓也本将弹跳的力道用的恰到好处。中了王二一脚却让他始料未及,向前的力道更大了些,面冲王二从他身上飞了过去。 “莫非他就是为了看我面目才这样的?如果这样,应是料定我攻不破这玉符。若暴露了面目,却是不妙了。早知道就该带个人品面具来,看来还是不够小心啊……罢了,看这小子的表现,这山中,机会多得是。” 一向小心的散修,最容易产生疑人偷斧的心理。此时的邓也便是如此。趁王二还未完全躺下,在空中一团身,由平扑改成滚翻。落地后,借力又一个前滚翻,滚到双脚触地时,双腿一弹,便借力跳回了古木中。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丝毫不停滞。王二倒地后,脑袋震荡产生的微微晕眩刚刚过去,再转头看向邓也时,只看到一个褐绿色的身影,急急冲回了树林中。 王二却不敢怠慢,急忙向侧面一滚,顺势站起。眼神戒备地看向身影消失得方向。知道一炷香时间过去,还丝毫没有动静,才疲惫地坐在了地上,开始检查起自身的状态。 身上的装备大都完好。只是刚刚插在头上的羽毛莫名其妙断了半截。能抵挡十次七品攻击的玉符,用掉了两成的灵力。随手捡起了地上的吹管和小箭,坐在地上开始思考。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连那人长什么样都没看到!”王二回想起刚刚的战斗——如果那也叫战斗的话——欲哭无泪,“会是谁呢?仇人?若是范思,我不会这样轻易逃脱得。若是别人,也不会知道我在此地。那就是因为财露白了。秦贾秦意,肯定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当个散修也真不容易,连这种小人物都要防备。”王二长吐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青丘山,无奈转头,“我是来悟生存的,可不想死在这。生存?哈哈!生就是躲在这玉符的绿壳里装王八?” 风起,林中绿浪起伏,仿佛对王二肆意的嘲讽。 (本章完) 0041第廿四章:灵狐 青丘山古木之中,一群狐狸在忙碌着。如若有生物学家看见,恐怕世界上又要多了一门关于狐狸的社会构成的学科。 狐狸中间,一个年轻妇人翘着腿坐在石头上。窈窕的身形在清凉的装束中若隐若现,妩媚的面庞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嗷…呜…” 正在这时,一直小狐狸嘴上叼着一直灌灌鸟的尸体,向妇人急忙跑了过来。 “姒儿,娘给你灌灌鸟是为了让你圈养出羽毛修炼心神的,馋肉食了,找些落单的小修士便是了。以后别这样了,知道了吗?平时多变变人的模样,才能修炼快些,知道了吗?”那妇人脸上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却是一脸宠溺的表情。 “嗷….嗷…”小狐狸放下嘴上的灌灌鸟,一脸的焦急继续叫了起来。 “姒儿,没听见娘的话吗?变成人再说话。” 小狐狸人性化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一阵青烟在原地出现,散尽之后,原本的小狐狸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与那年轻妇人生的七分相像,却更加诱人。柳叶弯眉,瓜子脸庞。高高的鼻梁耸立在略有些许婴儿肥的双颊中间,活脱脱一副勾人的小狐狸模样。眼中妩媚露出三分,可叫炎黄尧舜筑酒池肉林;嘴上樱桃撅起一点,慌得禹汤文王燃烽火博笑。 而此时的她,正赌气地将小嘴高高撅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年轻妇人心中的半点责备之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啦姒儿,别生气啦!告诉娘,谁惹你了?娘去给你报仇,好不好?” “娘,姒儿好委屈。今天娘送的灌灌鸟又在骂人了。姒儿觉得它们一定是向以前姒儿闭关的时候一样闷得慌,所以放他们出去散散心。谁知道,才半天的功夫,就被杀了七八只。还有几只飞回来之后,硬生生疼死了!5555,孩儿好伤心……”小狐狸说着便哭了起来,眼泪如短线的珍珠项链一般肆意在满是天真的脸颊 上流淌而下。但凡有人看见,都定会觉得惹她伤心地人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何况是最疼爱她的娘亲? “姒儿莫哭……这青丘山上,还有狐狸敢杀我妲家的灌灌?真是胆大包天!”那年轻妇人说着,捡起地上灌灌鸟的尸体,看了一眼道,“从这伤口看,这灌灌鸟是被人族的《金风诀》杀死的。依照族规人族筑成道基的修士不来青丘山,娘亲是不能出手的。” 小狐狸姒儿听得这话,哭得更厉害了:“娘亲不给灌灌报仇,娘亲是坏人!娘亲不去,我自己去!娘亲从我出生开始就逼着我闭关,姒儿这么聪明,就不信打不过人族那些坏蛋!” 年轻妇人想伸手抓住小狐狸姒儿,姒儿却一巴掌把母亲的手打开,头也不回倔强地离开了。年轻妇人想喊住女儿,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口。自嘲地笑道:“都说样孩子难,我常以为我家姒儿听话,却没想到也有这样的小性子。也罢,出去历练一下也好。看这伤口不过是八品的样子,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 王二很郁闷地走在青丘古道上。成为修者,坐拥大量灵石的欣喜一扫而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说来容易,当别人是傻子么? 刚刚回头走了几步,喉咙前又有一枚小箭落下。王二不加理会,继续向前走着。走了不远,那褐绿色的身影再度袭来。对着护符轻轻攻击一下,便又逃之夭夭。如此几次,玉符的能量便只剩六成。 “玉符能量低于五成,符面便会显现出黯淡之色。若被那人注意到,全力追杀,那边糟了。若是继续深入,说不定能让他心生疑惑,反而不敢出手!”王二这样想着,继续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此时的王二不死刚开始一般闲庭信步,而是时时刻刻保持着戒备。不知不觉中,头上插着的羽毛渐渐消减,王二的头脑却更加清明。人在危险时的潜力是绝大的,加之清醒 的头脑,创造力得到了极大的体现。 此时的王二,走路的姿势与以往有极大的不同。每次迈步,双腿都不伸直,时刻保持着略显弯曲的状态。猫着腰,遇到危险时,方便及时发力。 一边的邓也见此,啧啧称奇。本就对王二身上玉符的品质没底,现在更加不敢轻易出手。生怕自己法力先耗尽,反而被他所杀。一时间,两人相安无事,直到走了几十里路之后,这种平静被小狐狸姒儿的出现打破。 小狐狸姒儿此时在路上愤愤地趴着,心头对杀了无辜可怜的灌灌鸟的凶手恨之入骨。口中嗷嗷地低声嘀咕着什么。随后一阵青烟凭空出现,再度幻化成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模样,口中自言自语道:“娘说过,要对付万恶的人类,最好先变成他们的模样。娘说,变得越好看,越能勾引住他们,对付起来就有越大的把握。可是…什么叫勾引呢…” 姒儿一边思索,一边挠着脑袋,憨憨地惹人怜爱。可是,树林中的邓也却不这么想。 “灵狐!”邓也心中狂跳。 妖族修成妖气,称之为妖,相当于下三品修者。化成人形,称之为灵,相当于中三品修者。妖族修炼艰难,即便天资不错的狐、猴、蛇等族,能化成人形的也是少之又少。由此可见一只灵狐的价值如何了。 “灵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邓也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转瞬被贪婪所取代,“妖族大多没有法器,且这只灵狐修为看样子只高出我一线,未必不能得手。活着的灵狐起码作价上万灵石,大不了再也不进青丘山,总比杀世家子弟不成,离开东南神州好的多!” 想到此处,邓也顿时改变了心意。从储物袋中再次拿出一支吹箭,缓缓向道路中间的灵狐靠近。 “啊!”小狐狸姒儿正想着,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阵恶风袭来,手下意识想喉咙前边挡去。一支小小的吹箭被她的胳膊打歪,却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本章完) 0042第廿五章:死战 “有毒!”姒儿感觉着伤口传来麻痒的感觉,心中下意识反应到,“可是,中毒了该怎么办呢?对了,妈妈说应该先知道是什么毒,才能解毒。可是怎么才能知道呢?” 未等姒儿想完,一道褐绿色的身影从树林中蹿出。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转瞬刺向他的脐下三分处。 “流氓!”小狐狸一声娇叱,身体一侧,同时身上妖力流转,一阵香风向邓也涌来。 邓也一阵汗颜,平时出手都是刺人咽喉、后心等处,若不想杀死,都是刺向下阴。修士男子居多,这招百试不爽,这次习惯性出手,却忘记了狐妖都是女子。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并未影响邓也分毫。半空中无处借力,邓也只得屏息迎着香风冲去。邓也本就冲着狐妖下体出手,重心偏低,变招不便,只能回手防御,等力道用老。 小狐狸见此,本能地觉得有破绽,只要用尾巴一扫这道士下体,定叫他无从防备。正要出手,却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眼睛滴溜溜转起来。 “咦,我的尾巴呢….”小狐狸惊叫一声,急忙拉开与邓也的距离,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邓也更是淡定,落地后也不起身。双腿弯曲,半蹲在地上。好整以暇地看向前边自己转着圈的小狐狸。饶是他常徘徊在生死之间,深知战斗中不能分神,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狐狸也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了,我现在是人!那流氓道士,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啊?” 邓也微微一笑,缓缓站起,微笑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小狐狸脸上却是一副诧异的表情:“妈妈说要知道中什么毒才能解,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解啊?” “那我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邓也号称蛇蝎,对自己的毒药自然颇有自信,只是拖延时间,等小狐狸毒发。 姒儿毕竟是刚化成人形,天性单纯。听得这话,心中十分气愤,喊道:“你不告诉我我中了什么毒,我就不告诉你你中了狐腋香!” 邓也闻言,心中咯噔一声。香风袭来的时候,他本是屏息的。看见小狐狸找尾巴的行为才笑了起来。这狐狸虽小,竟有如此心机?随即再度失笑,有心机会说出“我就不告诉你你中了狐腋香”这么极品的话么…… “流氓道士,那边可有人来了,你再不给我解药,我就不给你我手上的解药了!”小狐狸说着,手上不知从哪出现一枚浑圆的黑色药丸。 邓也闻言也不转头,放出气机向来路感应,心头浮现出王二的身影。顿时心中大急,身形闪动,想将小狐狸手中的药丸夺过来。小狐狸只是象征性地躲避一下,便任由邓也夺了去。 正在此时,王二也看到了熟悉的褐绿色道袍,心头大恨。将刚刚打斗时邓也丢弃的吹箭管拿出,瞄准邓也喉咙吹了过去,同时左手抬起,一记金风指使出。 老道士正在迟疑药丸的真假,忽然感觉到一阵杀意冲着自己喉咙涌来。 下意识向后一仰头,却觉得自己脚后跟被什么东西划开。低头一看,竟是一根吹箭。 “原来准头差也有差的好处……”邓也心中哀叹,身形急速闪动,逃过随之而来的金风。 英水出于青丘山,源头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一股水蛇霸占。邓也所用的毒便是水蛇的蛇毒,随血液传播,越动扩散得越快。于是便以为狐腋香也是如此。 自己动了而小狐狸没动,自然自己毒发会早。而又有个平时看如同蚂蚁一般的角色在一边骚扰,自己不得不动。如此看来,自己毒发会更早。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这解药是真的了。”邓也无奈一声叹息,只是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科翠绿的药丸,作势要吃下。 小狐狸的药丸却仍在手中。只要不是傻子,不到山穷水尽,没人会吃这来历不明的药丸的。 小狐狸见此笑靥如花!狐腋香,既有香之名,当然是闻了就会中毒的! 王二吹箭使出,便跑向邓也。见吹箭坠落,心中本是一沉。原本怕邓也发现,只是在树林中,隔了大概四百步距离吹出。弓弩能射到这个距离的都是罕见,何况吹箭?即便在王二内力灌注之下,也远远地掉落,凑巧刮倒了邓也的脚跟。 王二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自知不是老道士邓也的对手,自然不能放掉这个趁病要命的机会。 趁着邓也从储物袋掏丹药的功夫,快步上前,手斧斩向邓也头顶。 王二这一斧,显然意在阻止他吃药。可招数实在拙劣,只要向前一步,便能让这一斧落空之余将药服下。 可邓也不知狐腋香的药性,本不愿轻易移动,生怕加快毒素扩散。且自忖身法远在王二之上,拿药时更是托大没有移动。要移动时,才发现自己身体有一丝凝滞。 邓也毕竟身法高超,即便如此,也避开了王二一斧,吞下了解药,匕首再次出现在手上。脚下不停,继续跑了两步。料想王二会追来,骤然一缓,轻轻一跃,借力转身,将右手匕首向前一递。 照常理,后面追来的人定会避开这一匕首,而他也可以自然而然地转守为攻了。 “这个没经验的小子该不会真自己撞到匕首上吧!”邓也心中这样想着,脸上不由一笑。可当眼神转过来时,却神色大变。 王二本就没什么套路,见一斧无功,直接横着一斧向邓也腰间劈来。邓也向前跑了两步,王二只追了一步,手中的斧柄拉长,恰好也是一步的距离。而这一步的时间却用在了挥斧上。等到邓也转身时,斧刃已经在他身侧,神色怎能不变? 只来得及将匕首换成反握,仓促挡在腰间。 “叮~”的一声,斧匕向碰,邓也身体止不住抛飞出去。一柄黝黑的匕首高高抛飞出去。 邓也落地,丝毫不停滞,想侧面一翻,借力起身。用褐绿色的袖子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迹,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那柄匕首从天而降,插到了他的脚背上。 “啊!” 一声嘶吼从邓也口中不可抑制地喊出,眼中泛起一阵血色,如受伤的野兽。 附近的树林中,灌灌鸟惊飞而起,喝骂之声不绝于耳。 轻重武器相交,邓也吃亏是必然。切换匕首时,凝滞地感觉再次涌来。若非邓也久徘徊在生死之间,招数已经被身体记住,刚刚就不只是匕首抛飞,而是齐腰斩断了。 王二用斧,不留余地。刚刚虽然邓也被击飞,自己也被反弹回来的力道带得转了半圈。等到身形稳住,对面的邓也早就将匕首拔出,严阵以待了。一波险些令邓也致命的偷袭攻势,顿时止住。 邓也半蹲在地上,双眼中杀意如同实质,却没有意思疯狂的味道。事实上,一声吼叫之后,邓也再也没发出一丝声响。 “灌灌…灌灌…你们别骂了,都怪这两个可恶的人…类,累及你们不能好好休息。”被忽略在一边的小狐狸,撅着小嘴,嘟囔道。身体赶到一阵寒冷,不由一阵瑟缩。 王二听得这话,想起了自己那个幼稚而又狡黠的妹妹,心头一阵温暖,连杀意似乎都变得淡了,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 回答他的是一柄沾着血的匕首。王二急忙将斧柄缩短,回手斧模样,挡在匕首前。邓也脚下步伐如穿花蝴蝶一般,在王二身边绕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一击即收的刺杀让王二毫无还手之力,手斧左支右绌,顿时险象环生。不久,毫无防护的小臂上,被划出一道小口,一阵麻痒的感觉让王二顿觉不妙。 小狐狸见此,不再作壁上观。从袖中掏出一把灌灌鸟羽毛制成的小扇,冲着二人争斗方向一扇。一阵粉红色的轻烟随风从扇中涌出。 邓也、王二顿觉头脑一阵沉重。顿时两边散开。王二从包中掏出两粒解毒丹药,一起放入嘴中,一颗吞下,一颗含住。 “如今我二人都中毒,从那小子手上夺解毒丹,时间太长。不如直接杀了这个小狐狸。那小子如果不傻,应该…如果他不是真的傻了的话,也会如我一般吧。” 邓也头上的灌灌鸟羽毛飞速融化,行动却直接。一匕首刺向小狐狸姒儿化身的美女。王二紧随其后,邓也心中大定。不再顾及身上的毒,身影顿时化作一道流光。 小狐狸身上又哆嗦了一下,脸上一副惊骇的神色,眼中却满是狡黠。伸出葱根玉指,夹住匕首,口中喷出一股粉红色的气息。 邓也视线渐渐模糊,不由晃了晃脑袋,眼前的美女顿时化一为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正在此时,腰后又一阵恶风袭来。 正要躲避,那股凝滞的感觉再度袭来,身体一阵僵直。清醒过来时,觉得腰间一阵清凉。低头看去,却发现下半身已经离开了躯干。腿仍在继续奔跑,已经跑到了胸口的位置。 “这小子,真是傻子么?!!” 最后一丝念头从脑中闪过,邓也的视线再度朦胧,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本章完) 0043第廿六章:青丘 王二半蹲在地上,目光和善地看向眼前这个给他妹妹一般感觉的少女,顾不得口中的丹药,含糊说道:“姑娘,你也中了蛇毒,这颗解毒丹给你,快快服下吧。” “哈哈,褒家这帮偏支的毒还难不倒我…”小狐狸姒儿骄傲地说着,眼神再度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却不料,两行鲜血顺着鼻孔留了出来,“怎么可能?这毒怎么这么烈?不对,不光是蛇毒…” 说罢,晕倒在地上。王二见状,正要上前,忽然感觉头脑一阵晕眩,急忙把口中丹药吞下,勉强将一颗解毒丹放倒少女口中,也晕倒在一边。 -------------------- “什么?你还帮了那小子?!!”范思一阵咆哮,“英哥,你不杀他也就罢了,居然还帮了他~!!” “恩?你这厮好没道理!不是你们的朋友我帮他做甚?提你小子将义气还落一身埋怨!晦气!以后有什么事别找我!”项老大本身就是个火爆脾气,听了一句话,也是大怒。 “朋友?!!呸!不是拜他所赐,我怎能跌落到如此境界!” “范哥哥…” 云凤桐刚要插嘴,便被项老大打断:“什么?那厮害你如此,竟还诓我帮他?老子找他算账去!” “大哥果然义气,待我同去!”范思见项老大挟怒而去,心头大畅。 “大哥,范哥哥!听我说完再走啊!大哥,大哥……” 云凤桐在后面边追边喊,项老大自觉被仇人耍了,范思心中恨意滔天,哪里听得进去?正要跟着出去,却被蚩雷拦住。 “蚩雷叔叔,帮我拦住他们啊!” “桐桐,你对范思情根深种,当知他性格本就如此。若是将来成婚,这种事想来会常常遇到。你能拦得住他一次,还能拦得住一百次?” “可是那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啊!” “可是跟你家范哥哥有迫害之仇啊!你要因此跟你范哥哥生芥蒂?” 云凤桐闻言一怔,言谈见本就耽误了些时间,现在更是连人影 都看不到,再想追已经迟了。一声叹息,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蚩雷见此,脸上不觉泛起一丝微笑。 -------------------- 修士对毒药的抗性远非常人可比,在解毒丹的作用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王二便悠悠转醒。转头一看,却不见少女,只有一只毛色纯白的小狐狸静静躺在地上。 小狐狸沉稳地睡着,神态安详之极,小小的呼噜声打起,十分可爱。王二刚刚转醒,脑袋有些麻木,见此也没多想,把小狐狸抱在怀中,就想踏上归途。 小狐狸被一抓,醒了过来。看见在人类怀中,本能地感到一阵恐惧。她只吃了一粒解毒丹,王二刚醒来,倒带昏沉,也没想起来再喂。一身妖力只能镇住毒素,不敢妄动。只能任他抱在怀里。 王二感觉到了小狐狸微微一动,看向她不由泛起一丝微笑。小狐狸见此,心中大定,想来此人没有恶意。瞥见邓也的腰带上的储物袋,眼中精光一闪,跳了出来,将储物袋叼在嘴中。 眼神又是一转,叼着储物袋放到了王二脚下,嗷嗷地叫着。 王二见此又是一笑,手在小狐狸脑袋上摩挲两下,便将储物袋打开。只见眼前泛起一阵紫烟,不觉晕倒在地,转瞬清醒过来。 小狐狸顿时错愕,心道这小子连储物袋口有迷药都不知道么?早知道就趁机杀了他,储物袋中的东西还能带回族里,现在却是来不及了。不过不着急,再有几柱香的时间,毒就能清除了,还不是一样? 散修的储物袋习惯都在袋口放上带毒的迷药,以防被凡人拾取。一经打开,五步之内的凡人必然昏倒,在睡梦中死去。修者对毒药的抗性极高,中毒也不过晕眩一下。早年还有修士用此做陷阱,后来渐渐成了惯例,就再没修士做这偷鸡蚀米的事。 王二醒来,不由惊出一阵冷汗。幸亏周围没人,否则趁机出手,他哪还有命在?原本迷糊的头脑渐渐清醒,开始思考起来。 那修者不就是摆摊那个么?想来是见财起意才对我下杀手、至于消息,王二泛起一丝冷 笑,想来就是秦贾秦意透出去的了。等我回去……诶?现在追杀的人已经没有了,我何不继续历练一番? 王二想到此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收拾起邓也初五袋中可怜的几十块灵石、丹药和带毒的吹箭,将小狐狸抱在怀中,继续向前走着。 青丘古道本就破败,渐渐向深山中走去,道路变得更是狭窄。远方道路更是被青草覆盖,若非周围都是森林,简直但不到这里有一条道路。 王二抱着小狐狸,悠然向前走着。长久赶路,王二也觉得无聊,便对着小狐狸说起话来。 “我明明记得身边应该是个小美女,怎么醒来就看见你这个小狐狸呢?莫非你是传说中的狐狸精?哈哈,怎么可能!”王二说着,自己哈哈大笑起来,没注意到小狐狸眼中的愕然。 “狐狸精?为什么是传说中得?狐狸精不是很常见么…”小狐狸心中疑惑,摇了摇脑袋。 “即便不是,你这么机灵,想来也快成精了吧…” “什么叫快成精了?人家都成精好久了!都是灵狐了!”小狐狸心中部分,喷了个响鼻,觉得再听下去简直侮辱了自己的耳朵,便闭上了眼睛,专心驱赶身上残余的毒素。 “不是吧…我还以为只有老师讲课有催眠功效,想不到如今我也有着水准了。如果能回去,是不是可以考虑当个老师什么的了…” 王二又自己絮絮叨叨了很久,直到自己都觉得无聊了,感慨道:“莫非生存就是这么无聊么?诶……” 青丘山腹地的洞穴中,化成年轻妇人的狐狸正展开灵识,感应这未归的女儿。 凭灵识感应几十里路程,或许超品境界的妖精能感应到,绝非这个修成妖丹的妖精力所能及的。然而,在自家女儿身上留了印记的母亲,却能感应到一个模糊的小点正在缓缓靠近。 “姒儿已经回来了?走得这么慢,是不是受伤了?不知有没有得到点收获?”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一阵不输自己的气息朝着女儿的方向急速飞驰。 “恩?筑基修者?”妇人眉头一皱,“虽然人族势大,但这青丘山是我东南妖族的根本重地之一,多少年没有人敢在此放肆了?!看样子竟似是要打我女儿的主意?哼!这次便叫你来得去不得!” (本章完) 0044第廿七章:纷争(一) 青丘山大多平缓,惟独靠近青丘古墟处是一崖断壁。据传青丘古国时期,曾有数次灭妖之役,打得山崩地裂。一次战役之后,此处石壁上冒出一泓清泉流出。当年不知传出多少动人传说,骗了多少痴男怨女的眼泪。 灭妖之役无数次声势浩瀚,即便覆灭了青丘古国,却终究没能攻上这一崖不高不矮的断崖。言之无物的传说无数次在民间传说,终究没能奈何时间的冲刷,堙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唯一留下见证那段历史的,只有这泓缓缓流淌的清泉。历经不知多少年,冲刷出了多少万里的河道,汇聚了多少条相同的小溪,形成了一条数百里方圆的水脉——英水。 不管后面水势如何浩瀚,在这源头处,不过只有一泓石上流出的清泉。此时,王二正趴在清泉汇集的小小池塘便咕嘟咕嘟地大口喝着水。现代人怕吃生水拉肚子的顾虑,早就因口中的干渴丢到了一遍。 “看来我终究还是差得远,居然忘了带水壶。” 喝饱了水的王二正坐在河边,自言自语着。然而这瞬间的无奈却瞬间被眼前的美景所击败。 夕阳之下,微风之中,树影婆娑。地上偶有露出的光点,如同萤火虫一样游荡。泉水与落入池塘的声音,如同佩环交击,清脆悦耳。王二的心情也从莫名遭到袭击的紧张中解脱出来,听着空山中回荡的灌灌鸟鸣,也仿佛较往日悦耳了些。 文人的骚气渐渐涌上心头,想随口做上一首什么诗,却忽然发现肚子里的墨水告罄。只得大声诵读着古人的名篇。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小狐狸刚刚清除了身上的余毒,正考虑着什么时候对王二动手,却忽然听得诗句,心中的杀意莫名消减了许多。 “原来并非所有人类都是那般凶神恶煞。虽然不知道他念得是什么,却莫名有种恬静的感觉。不过,刚刚下雨了吗?明月在哪里?……看来妈妈说的还是对的,人类都喜欢自作聪明地骗人!” 小狐狸想到此处,打了个哈欠。眼皮如积年的尘埃一般,遮住了一双灵动的珍珠。王二摩挲了一下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露出人性化地舒服地感觉,继续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王二温馨一笑,再度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丛林。九月的东南神州,气候依旧不算寒冷,树木偶有枯黄,青草略显衰败却仍不肯露出黄脸婆一样的容颜。倒是几只野**金灿灿地,随着一阵微风摇曳。 **…重阳节… 虽然前世的浮躁大学生从不曾庆祝这样的传统节日,王二却因脑中那首《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产生了浓浓的思乡之情。 “老爸老妈,我还能再见到你们吗?”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陷入回忆的王二丝毫 没有察觉周围的异状。小狐狸却忽然跳了起来,全身的毛如同受惊的猫一般跟跟直立,警惕地盯着青丘古道。 王二感觉到了小狐狸的异状,挡在她身前,心头还不等泛起一丝疑惑,忽然觉得一股绝强的气势铺面而来。只来得及唤出手上的短斧,浑身便如同被一块巨石砸中。玉符瞬间崩溃,手上的短斧,身上的护甲寸寸断裂,倒飞数十丈,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若非忽然感觉一股柔力在身后扶持,恐怕这一下补立时倒毙,也要浑身瘫痪。 勉强抬起头,却见眼前的站着一个铁塔一般,穿着魔道门服饰的大汉,身后不远处,一个儒生打扮的身影正在飞奔而来。细细一看,却发现正是项老大和范思。 王二瞬间明白了情况,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 “小辈,你家爹爹没告诉你,这青丘山筑基修者不能来么?非但来了,还打起奴家女儿的主意,那也就别走了。一辈子留在这山上陪陪我宝贝女儿吧!” “前辈…”范思正要说什么,却被项老大生生打断。 “小辈?你全家都是小辈!单说着规矩也就罢了,不知这狗屁规矩,俺没什么可说的。”范老大说着手指指向前方的王二,“可你还说我打你女儿的主意?欺俺项家无人乎?你给我生个带把的女儿我看看!” 妇人闻言也被勾起了怒火,说话声却变得益发娇媚,让人浑身酥麻:“妾身妲婵,死后别忘了告诉阎王找妾身报仇哦?” “俺是项家家主嫡子,单名一个英字。记牢了,别连死后让谁家**长枪爽了都不知道!” 说罢,腰间气海穴渐渐散发出一阵黑色的光晕。一把长柄战锤蓦然出现在双手上,锤上黑光流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项老大双手将战锤高举过头顶,向着妲婵挥出,大有大巧不工之意。如陨石破空,势不可挡。在一边的王二见此,都觉得心神被夺,动一动指头都艰难异常。若是刚刚袭来的是这样一锤,别说活命,能不变成肉酱便是邀天之幸了。 妲婵却不只是一笑。双颊绯红,眼波流转,简直妩媚得要滴出水来。咯咯的笑声仿佛床弟间的呻吟,使人心头欲火燃起。转瞬间,一阵浓得如同浓雾一般的深红色气息,透过妲婵清凉的衣着,喷薄而出。 轻移莲步,胳膊擦着锤子冲向项老大身边。左手掐起兰花指,轻轻点在项老大头顶百会穴上。 百会穴在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连线的焦点出,为手足三阳与督脉交汇之处。常人如被击中此处,便会立时晕眩,倒地不起。 妲婵毕竟是积年老妖,轻轻一点也有千斤重量。手指点到时,项老大的脑袋丝毫无恙。如葱根一般白嫩的玉指,仿佛触到了弹簧,被轻轻弹开。 项老大见此,将锤子力道收住,单放到一只右手上。一时间,引力似乎对那柄锤子失去了效果。锤子如同流水一般在手中流转, 如同孙悟空耍金箍棒一般,将身边护得水泼不进,蝇飞不入。 妲婵见此,不见惊慌,不见恼怒,又是放肆地妩媚一笑。弹开的左手将兰花指松开成掌状,不疾不徐地送到项老大面前。 宽大的半透明轻纱袖口展现在项老大眼前,顺着望去,便能看到一只活蹦乱跳的白兔。然而好景不长,白兔瞬间被一阵粉红的烟雾所掩盖,那烟雾顺着袖口喷再项老大脸上。 项老大流水般的动作微微凝滞,笼罩在妲婵身边的锤影露出了一丝破绽。破绽小如发丝,短如白驹过隙,妲婵纤弱的身形却如同瞬间虚幻了一般,诡异地缓缓飘了出去,出现在了三丈开外,放肆地笑着。 笑声依旧销魂,身形依旧流畅,妲婵的左臂上却留下一片绯红的擦伤。项老大脸色变得更加郑重,气息略显紊乱,眼神却透露着浓浓的狂热。 “前辈容禀……”范思再度插话,却没人搭理。 魔道门武道、鬼道双绝,项老大作为武道的嫡传弟子,还有什么比遇到强敌更能领项老大兴奋?项老大气息瞬间调匀,发力再无阻碍。气海穴再度黑光流转,双臂举锤向妲婵迎去。 妲婵笑声更加放浪,身影左右摇摆一下,在项老大眼中转瞬化作三个一模一样的年轻少妇。 项老大下意识摇了摇头,想使念头变得清明。再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身影化三为九,动作身形丝毫不差。 瞬间迷茫过后,项老大一声长啸。浓浓得铁血之意喷薄而出,眼前的九个身影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妲婵近在眉心的右手兰花指。 项老大面无惧色,锤换到左手,想着手臂上方砸去。 兰花指到眉心,依旧被一股柔力弹开,阻在锤子运行的轨迹上。外人看来,仿佛是纤纤玉臂奔着锤子砸来。妲婵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手臂却在绝对不可能的角度上偏转,擦着锤身而过。 项老大再度舞锤如棍,妲婵再不托大,直接脱身而去,站在项老大三丈开外的地方,笑靥如沾着晨露的玫瑰花,娇媚、显眼、锋芒暗藏。 二人再度交锋起来。一个沉稳如磐石,连贯如流水;一个灵动如明月,飘逸入清风。你来我往,斗个不亦乐乎。 范思见此,叹了一口气。情知误会不可解开,便不再开口,眼神转向王二望去,眼光透出阵阵阴冷。 一个骷髅头出现在范思右手上。空洞的眼眶中,两朵惨绿的火焰熊熊燃烧。光秃秃的颌骨来回咬合,透出一阵阴森。 范思口中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然后右手一抖,骷髅头随之飞出,直奔王二而来。 鬼道术法想来纷繁诡异,王二早已见过范思施展,心中道不曾有什么恐惧。然而此时身受重伤,范思跌落的境界也恢复到了六品,哪里是王二能接得下的? 王二闭目等死,一腔悲愤与不甘的怒火熊熊燃烧。 (本章完) 0045第廿八章:纷争(二) “原来人类真的有坏成这样的!那本小姐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大发慈悲,救救这个可怜的好人哥哥呢?” 王二闭目等死时,身后的小狐狸念头百转。马上像作出了什么决定似地重重点了点头。 骷髅头飞得不快,飞到一半时,小狐狸才从王二身后跳出,却稳稳地将骷髅头扑倒在地。骷髅头下颌张开,对着小狐狸的咽喉一口咬去。 小狐狸低头,以嘴对嘴,与骷髅头做了个接吻一样的动嘴。龇牙将咬合的齿骨抵住,唇上作出吸吮的动作。 之间骷髅头眼中绿光渐渐暗淡,一股绿色的鬼火从骷髅头嘴中直接渡到小骷髅嘴中。不过一息时间,骷髅头眼中的绿火再也不见,灵性全失地倒在地上。 范思见此,眉头微皱。 鬼道法器易得,损失了也不心疼。况且这骷髅头是靠吃人血肉增加灵性,不过刚刚祭炼,被轻易制服也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原本以为王二已经无还手之力,才想借此让他在痛苦中死去,谁知道竟然蹦出了这么个小狐狸。 “虽不清楚这狐狸的修为,但看刚才轻松的举动和没有化形外表,应该是七品巅峰的水准了。修为倒是其次,这份吞噬鬼物的妖术却是我的克星啊。”范思想到此处,顿时换了一番套路。 一柄细长光亮的短剑出现在手中,身上阴仄的气质顿时大变。一股浩然之气填满胸膺,套路大开大合,直劈小狐狸。举手投足之间隐约透出“君子无不可与人言”之意。 王二曾在太华山见过方家兄弟的剑法,加之记忆,自然不会不知道这是儒家孟子一系的招式。不由得放声大笑:“恩将仇报的小人也用君子剑?滑天下之大稽!你若有范家先贤范增‘拍碎双玉斗’的一丝慷慨,怎会有今日之事!” 范思本就有气,听得王二提到范增,更是燃起了无边怒火。一边与小狐狸见招拆招,一边怒吼道:“鸿门宴不曾杀得沛公,一直是家祖心中憾事。此时不杀你,岂不是步 了先祖后尘?” “范增是他祖宗?那项老大他祖宗莫非是项羽?我,我这到底穿越到了什么地方……”王二心中这样想着,不发一言。 小狐狸心性虽单纯,但狡黠聪慧无以复加。见范思心旌动摇,哪还能不抓住机会?范增一剑刺来,小狐狸不闪不避,原地一阵青烟闪动。 范思的剑触到青烟,再不能向前半分。青烟略散,剑尖正要再度向前。范思却忽然觉得细剑再度不能动作。仔细一看,却发现剑已被夹在两根玉指之间! 范思顿时脸色大变!自己想来重鬼道而轻儒道,儒家的浩然之气自从进入七品境界再无寸进。原本以为可以与同样七品左右的小狐狸相抗,再出奇以鬼道制胜。谁料这小狐狸竟然是化形的灵狐? 正要变招,却见小狐狸袖口同样用处一股粉红色的烟雾,直喷范思面门。范思登时中招! 一边的项老大见此大惊,一声长啸,双手举锤,意欲将妲婵逼开,救援范思。 正在此时,异变突起! 五支碧绿的鳞片从清浅的水塘中激射而出,直奔五人而来。速度虽不见得有多快,但恰好在众人都不好发力的当口。王二、小狐狸妲姒、项老大、范思个个惊骇,惟独妲婵依旧笑靥如花。 项老大一锤全力而发,丝毫没有变招余地。眉头虽然微皱,但分毫不迟疑,力道不曾收回一份,准备硬抗一记。 妲姒和范思缠斗得难解难分,怕对手忽然下狠手,谁也不敢先动。稍一犹豫,便是想动也来不及了。 王二身受重伤,刚刚调匀气息。感应到鳞片射来,便心知此次万难幸免。只有自保的本能促使着双腿下意识法力,跳向妲姒与范思缠斗的方向。 “事情因我而起,何必牵连他人。”再次见到妲姒幻化出的十七八岁的少女,王二感觉到一阵亲切。念及此处,王二抬起右手,使劲拽住妲姒的衣服。向后一拉,妲姒便已离开了鳞片的轨迹。 同时左手无名指挺 直,对着范思前方使出一记金风指,显然是要阻碍一下范思的追击。怎料范思对王二恨之入骨,不顾金风阻隔,不顾显然带毒的鳞片,全力向前。细剑前送,直刺王二。 “杀了他就走,我魔道门绝不会解不了这毒!”念头刚刚产生,左肩膀便觉得一丝疼痛,随后马上被一阵麻痒的感觉取代。此时,范思的剑尖离王二不过横放两指的距离。 “妈妈说死了就要被关小黑屋,再也出不来了。他为什么为了救我,而把自己关进去呢?难道这个笨蛋不知道?”妲姒这样单纯的想法,在见到王二欣慰的笑脸之后消失无踪,泪水不由蓄满了两颗珍珠一般的眼睛。 她心性单纯,原本听母亲妲婵的描述说人类都是坏的,便丝毫不加怀疑。此时王二的举动无疑给了她极大的震撼。“我不要他进小黑屋!” 或许是妲姒的祈祷起了作用,忽然一股拉力从妲姒左侧涌来,带得她疾速向左。王二虽在等死,抓着妲姒的右手一直没有松开。此时被这股拉力带的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 巨大的离心力,使得王二的左手自然而然地舒展,整条左臂伸直,顺着这股力道高速移动。 一个弹指的时间过后,只听得啪的一声,王二的手背和范思的脸颊来了一起亲密无间的接触。 王二虽心中暗爽过后,马上将注意力再度放倒了范思身上。如此睚眦必报的小人,怎会对这一耳光善罢甘休?眼睛刚看到满脸怒容的范思,耳中便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 被远逊自己的生死仇人扇耳光,又有几人能忍? 然而王二却知道自己安全了,因为范思的肩上,一只手将他紧紧握住。 范思回头正要怒吼,却发现抓住他的是脸色奇差的项老大,顿时心中一惊。眼中的怒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我就说这英水边上的事怎么能瞒得过你们褒家!”一声略带嘲讽的女声灌入每个人的耳朵。 (本章完) 0046第廿九章:纷争(三) 说话的自然是妲婵无疑。 刚刚面对项老大的重锤,她笑的放浪形骸;面对突然而来的毒鳞,她笑得胸有成竹。而此时说话,竟然隐隐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与刚刚的**判若两人。 项老大听到妲婵的放浪中带着圣洁的语气,暴怒中竟生出一抹担忧。这老狐狸跟自己哪里是伯仲之间?分明是一直刷着自己玩! 刚才一记重锤,本想逼走妲婵。却不料妲婵一反常态,兰花指上,食指硬着重锤轻轻一点。一瞬间,就连项老大都在可怜一个绝色女子即将化为肉饼。 然而事实却大出他所料。 锤子打在妲婵的指尖,竟然像刚刚妲婵点在他的穴道上一样,被轻轻弹开。妲婵轻巧地接着反弹的力道,不仅避开了攻向自己的毒鳞镖,还顺手抓住妲姒逃出生天。 项老大却没有那么好运。妲婵点他穴道,被弹开的是手指,自然可以收发自如,身形不受影响。可这次项老大被弹开的是锤子,哪有这么轻松?锤子在空中划着弧线,项老大也被带的一个空翻,落地后退三五步方才站稳。 听到妲婵的话,更是大惊,转头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水潭。这一看却让一股忌惮之意转化成了一丝惊恐。 武者虽然灵识偏弱,但同一境界的修者历来都是可以感受到的。此时灵识中空无一物的水潭中,却无端站着两个面容阴仄的操蛇青年。 项老大见此,再不迟疑。抓起不远处的范思,飞奔而去。 妲婵见此,心中愤愤,却不敢追击。对两个青年的忌惮溢于言表。 “你们还不动手么?一个外来的筑基修者,可是不常见呢。”妲婵的语气依旧娇媚,圣洁之意依旧暗藏。 “笑话!杀个筑基修者,对我褒氏无益,不过枉费手段罢了。你妲氏的化离为坎,吸阳成阴之术,却能化此人修为为己所用,为何不追呢?” 妲婵早已意动,刚刚一番耍弄不过为了耗费项老大内力,以便生擒。可是回头看了看妲姒 ,便硬生生将提升修为的念头按捺住。 自己的女儿是妲氏一族未来的希望。自己资质有限,自知难以破除妖身,彻底化为人形,与超品修者抗衡。如今修为再高,几百年后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而女儿惊采绝艳,是妲氏未来的希望所在。此时将她一人扔在险地,无论是为母亲的本性,还是为妲氏一族的兴衰,都是不可能的。 “妾身本在此处诛杀此人,却因未来的褒之二君阻拦未能如愿。若将来人族筑基修士因此而肆无忌惮的进山屠戮族人,褒诩,褒翊,你二人便是千古罪人!” “别给我们扣大帽子。不妨实话告诉你,将来不仅筑基修者能进山,我等成丹大妖也能出山!” “你这是什么意思?!”妲婵闻言,脸色难看起来。魅惑之意早已深入骨髓,盛怒之下语气也变得幽怨,仿佛被遗弃的妇人一般,暗藏狠辣之意。 “我褒氏一族已经与明炎达成协议,灭东南三派道统,封我家二君为山神。褒氏一族,从此为神族,怎能不随意出入青丘山?青丘山从此为神乡,怎能不让筑基修者进山镇守?”褒诩说完,放声大笑。 “哦?不知少君将我置我妲氏于何地?莫非要赶尽杀绝么?枉你褒氏族长英明一世,不想竟中了这么简单的离间之计!” “离间?妲婵姑娘误会了!哈哈!马先生,还不动手么?”褒诩、褒翊阴仄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人心惊。 “背后偷袭,非礼也,非君子所为。老狐狸,小生要出手了!” 妲婵闻言大惊,急忙看向背后。灵识中同样空无一物的山壁上方,悠然坐着一儒生打扮的老叟。而刚刚喊话的,便是在老叟身后侍立的中年儒生。而这两人,分明都不在他的灵识之中! 那儒生仗剑跳下悬崖。原本自杀的举动,在他的身上却显得理所应当。落到地上,不屈腿卸力,却无丝毫损伤。表面动如脱兔,气质却依旧静如处子。然而看在外人眼中,却依旧是理所应当的感觉。 王二在一边看着,这种不可思议又理所应当的感觉弄得他十分别扭。再仔细一看,却发现竟然是熟人? “马叔!” 中年儒生正是马从政。闻言向王二这边看了一眼,心中一阵错愕。想不到刚才能感应到存在却始终看不清面目的,竟然是这个王二。没想到这王二竟然跟最厌恶与人交往的妲氏狐族的人站在一起,或许此行不用这么麻烦了。 想到此处,马从政停了下来。 “原来是王二贤侄。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马先生,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还请快动手!否则纵然有二君神念遮蔽,也难免被妲家老祖发现!” “从政行事,不劳而少君费心。”马从政淡淡地回了一句,继续对王二说道,“你跟着两只狐狸什么关系?” 王二闻言一滞,看了看旁边的妲姒不知说什么好。妲婵也带着一丝疑惑,看向了自己的女儿。妲姒见此,撅着小嘴,局促地说道:“姒儿…姒儿觉得王二哥哥是好人!” “哈哈!妲氏一族口中,多少年不曾听见‘好人’这个称呼了!”山崖上的老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王二的身边,一阵浩然而又幽深的气息从他身上沛然涌出,高声道:“褒之二君,褒姒族长,所谋有变。妲己族长、妲娟长老,玄真遁叟诚邀诸位英水之源一见!” 说罢,又转手凭空书写一个“文”字,推向项老大离去的方向。 众人见此,各个惊诧。他人惊讶的是自称玄真遁叟的老者修为盖世,已经达到超越品级的地步,惟独王二不同。 “褒姒?妲己?加上以前听说的李虚中、范增,这,这是个什么世界?!古代就有穿越的风潮么?玄真遁叟?听着有些熟悉…等等!我想起来了!”王二当前这个身份的记忆虽然没有丢失,但下意识总是以为自己是那个穿越来的学生。遇到这份记忆中的东西,总需要时间反应一下。 玄真遁叟,不就是明初第一文臣宋濂的号么? (本章完) 0047第卅章:感悟 青丘山顶,自上古狐仙横空出世之后,与世隔绝,成为人们眼中的荒凉之地。 然而就在这一片繁森的古木之下,掩盖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不过三进,占地不过千步,却透露出一种苍凉幽邃的气息。即便鹿台、阿房宫一类的建筑在此,也只会让人觉得那是暴发户而已。 掩映在古木之中的围墙,由泥土版筑而成。宫殿外墙上,密密麻麻画着各种各样简单的符号。传闻是上古狐仙亲手所画,其上记录着狐仙成道的感悟。所有开启灵智,修成妖气的狐狸精都有资格到此感悟。 最外层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烧的如凹透镜一般。虽历尽万年,仍然尽职尽责地在夜里,将皓月繁星的光辉,全数聚集在宫殿前方的青石路上。 “王二贤侄,前方便是我狐族圣地。请勿率性而为,否则莫说我,即便是族长也护不住你。”青石路地尽头,妲婵正引着王二、妲姒,向宫殿缓缓而行。” 身后跟着一帮毛色各异的狐狸精。原本为了体悟狐仙遗迹而兴奋地嗷嗷乱叫的狐狸们,自从踏上青石路后,便默契地保持着安静。仿佛人间朝圣的虔诚信徒一般,四膝跪地,慢慢向前匍匐着,场面蔚为壮观。 英水源头处,宋濂的吼叫自然引来了所有要引来的人。王二和妲婵母女自然是不够格参与的,便被妲己笑着安排回狐仙殿。 王二口中哼哈答应着,心中却在暗自琢磨着。 最近怎么总能遇到宋濂和马从政?是他们跟踪我,还是凑巧呢?朝廷重臣出现在东南神州,是不是我明炎又要有什么动作了呢?他们在谈什么呢? 转眼间,已经走到了宫殿门口。王二后心的石块忽然发热,将王二从沉思中烫醒。宫墙上密密麻麻的符号映入王二眼帘,忽然活了过来,来回变换,转化成一篇简体中文,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天地混度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天数极高,地数极神,盘古极长。故天去地九万里,后乃有三皇。 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为星辰,批复为草木。骨齿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玉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原本一段文字的记载,再次变换,变做一幕幕图像展现在王二眼前。举重若轻的一斧,自挥出到力竭,便运行了一万八千年。其中混沌崩溃,雷霆交加,宇宙动摇,一副末日景象。怎能是一句“万八千岁,天地开辟”能形容的? 随后王二觉得时间在自己的眼前加快,观看这盘古顶天立地,不知多少岁月。而后终于轰然倒下,身体一点点消散。风云、雷霆、日月、山河……世间一切应运而生。皇天后土之中,生机盈溢。最后盘古躯体消失殆尽,身体上的寄生虫纷纷 坠落大地。一个灵魂在天地之间点点汇聚,发出一声天地震颤的叹息。这声叹息转瞬变换成了三个人形,追随着那道灵魂,不知何处去了。 一阵叹息过后,这些寄生虫纷纷变换,祥龙、黑龙、凤凰、巨鳌、九头蛇等生物纷纷现世。这些无比强悍的生物之中,一直不起眼的九尾狐狸隐匿其中,用狡黠的眼神体悟着这开天辟地的瞬间。 妲婵、妲姒正脸色肃穆地向前走着,忽然感觉到王二定定地站住。随后宫墙上光芒大放,一阵滔天的光晕遮蔽了漫天星斗,连天空中的弦月也安然失色。转瞬,这光晕凝聚,缓缓进入在王二的身体。 妲婵脸色惊骇地回头,看到这一幕,在身后狐狸精们嫉妒的目光中深深叹息一声。谁能想到,竟在此时又出现了这样一幕? 故老相传,宫殿初成时,女娲观礼曾有着一幕。妲婵初成妖精时,也曾亲眼见证过这一幕。那个人,好像叫做蚩尤吧。 妲婵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顾不得对狐仙的敬畏,急忙问女儿是如何认识这个王二的。妲姒细细地讲述着,妲婵听罢默然。良久才一声叹息,心道:“此人倒是不差,若是女儿能托付给这人也不错。我狐族也借此人的气运大兴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族长对女娲娘娘可是恨之入骨的啊!” 转眼间再生异变! 光辉流入王二的身体,仿佛无数气流涌进干瘪的气球,使王二瞬间膨胀起来。若不加遏制,不过多久,王二便会被生生撑爆! 然而,王二后心那个石块再度闪亮,仿佛一个抽气泵一般,将王二身体迅速恢复正常。所有的光晕被吸入其中,石块瞬间迸发出黄褐色的光辉,阵阵清香扑鼻而来。等到光晕散尽,光辉顿时无踪,那颗石块再度变成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模样。 所有的光晕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刚刚的瞬间如镜花水月全消散。只留下包括妲婵和妲姒的一众狐狸满脸满足的模样。 王二再度清醒,舒服得一声长啸:“先前什么生存不易,生存艰难,不过是无病之吟!开天辟地,万物现世,这才是‘生’啊!” 胸中的郁垒轰然崩塌,王二再度体会到了当初领悟观山境界时,由凡人到修者的蜕变。一股强烈的生的感悟瞬间涌入。 如果说当时的感悟如同一座不动的高山,震住了九品的境界。现在涌入的气息,便是将曾经的土山方圆几百里都种上了草木。使曾经极静无动的空山,增添了一分“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味道。 “妾身拜见恩公。” 王二恍若未闻,对着宫殿恭敬地拜了三拜,继续向前走去。 刚刚走到宫门口,宫墙内壁的图案迫不及待地钻进了王二的脑海。没有之前气势磅礴的开天辟地,没有蔚为大观的万物初生。原本寄居在盘古身上获取养分的虫豸,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营养来源,开始了相互厮杀与吞噬。 每天都有弱小生物的灭绝,都有强大生物被更强大生物吞噬。渐 渐地,弱小生物学会了隐藏,学会了逃跑,学会了大量繁衍,学会了团结;强大生物们开启了灵智,学会了学习,学会了锻炼,学会了合纵连横勾心斗角,学会了不竭泽而渔。 渐渐地,天地万物有了自己的秩序。这只不强不弱的九尾狐狸,在各种强悍生物的夹缝之中生存。在一次一次险死还生之中,学会了修炼妖气,学会了幻化成盘古一样的人身,学会了凝练妖丹,学会了抛弃天资不佳的本体,转化成记忆中的盘古模样。 不知多少年后,九道雷霆忽然从天而降,将这只九尾狐身体劈得灰飞烟灭。在青烟散过之后,原地出现一个大大的九尾狐虚影。一个个曾经需要仰视的强悍生物纷纷来此,以同辈之礼结交。 九尾狐效仿诸位先贤,在此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宫殿。将之前的感悟和记忆,印再了宫殿墙上。任前来祝贺的强悍生物带来的晚辈感悟。 王二在这段记忆中,偶然看到了令他心旌动摇的几个人影。一个人首龙神的神祇,身后跟着两个人首蛇身的孩子,两人旁边,还跟着一个肚子透明,人身略带少许鳞片的小孩。 “莫非是雷神带着传说中的三皇?(注)” 这个小小的疑惑在王二脑中一闪而逝,心思重新回到了狐仙留下的体悟之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本王二在苦苦寻找的生存之道,却如此轻易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身体再度险些被撑爆,那块小小的石头再度亮起,周围的狐狸再度闻到了心驰神往的异香。 又是一股感悟涌进他心中,在原本流动的江水中,增添了几处惊心动魄的险滩,几处看似坦途的暗流。 无端得到了这番感悟,王二心中自然大喜,直接就向继续走向前边的宫殿。正在这时,忽然感觉到身后忽然涌来几股强横得令他丝毫生不起抵抗之心的气势。 王二顿时念头清明起来,回头一看,没等看到气势的来源,先自己吓了一跳。 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狐狸们已经全然化作了人形,个个欢喜,对他盈盈下拜,口称恩公。看着一众不着寸缕的美人,王二一阵尴尬,然而却在人群中发现了几个比他更尴尬,更影响和谐的影子。 “妈妈,那几个姐姐怎么胸那么平?下边怎么还多出一块?”小狐狸妲姒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天真的问道。 --------------------- 注:三皇的说法有很多,此处取伏羲、女娲、神农氏的说法。伏羲、女娲相传是华胥氏踩着雷神的脚印怀孕的,所以取雷神之子的说法。本文中伏羲与太昊、神农与炎帝称呼均不是指同一人,后面会自圆其说。 (本章完) 0048第卅一章:定议 “咦?竟然多了这么多灵狐!玄真遁叟,恐怕我要换个条件了!本族既然有了公灵狐,何须你那十个三品以上的面首!” 人族钟天地之灵秀,能步入中品修者行列也是难之又难。狐族只有青丘山一处修养生息之所,每年在老妖提携下,成精的倒是不少,能修成灵狐的却是少之又少。十年之内,好像只有妲姒这个小狐狸修成灵狐之身了。如今一下子多了百十人,身为族长的妲己怎能不高兴? 王二和一帮刚刚化作人形的公狐狸,尚未摆脱尴尬的男性灵狐忽然觉得被一股大力凌空摄起。 “文外无道!“ 随着一声低沉的话语,天边飘来一个巨大的“文”字。一帮刚刚飞起的人和狐狸再度悠然落地。 “妲己族长,兹事体大,想来您也不会因为几个面首而轻易改变主意吧!” 同样低沉的声音响起过后,青石路地尽头才出现了五男两女,七个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人显然态度恭敬许多,正是修为偏低的马从政。其余便是宋濂、褒之二君、褒姒、妲己和狐族长老妲娟。 “玄真子,这对你而言是小事,对我族而言可并非小事!我族尽是女子,只能靠海外西边女儿国的黄水沐浴成孕。你可知我族为了交换这黄水消耗多少灵石?”妲己脸色有些不豫,转而看向一帮新晋的灵狐时,顿时多云转晴,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不知哪个小辈有此机缘,泽被族里?本宫定不吝赏赐!” “不敢欺瞒前辈,晚辈有幸对狐仙遗迹,略有感悟。” “那这么说来,看来还是我这子侄帮了你大忙了!”宋濂根本不接妲己的话,径自说道。 “你的子侄?”这是妲己的目光才转移到王二,这个唯一穿着衣服的男子身上,“我看他这装束,应该是魔道门子弟吧,怎么成了你的子侄?” 宋濂和马子展都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只见王二上前见礼,恭敬地道:“马叔,景廉先生。” 妲己闻言眉头一皱,说道:“看来明炎对魔道门没少下心思啊!” “区区魔道门还不值得我明炎 大动干戈!”宋濂只是微微一笑。 妲己闻言心中微微恼怒。魔道门一家镇守再次,我青丘山便几千年不能有人出山。你却说不放在眼中,好大的口气!再想到那个感悟了狐仙遗迹的人类,不知不觉让他想到了让他恨之入骨的女娲娘娘,心中更是不喜。 “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晚辈不敢居功……” “要什么痛快说,别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本宫可不是放不下脸皮的人,若是不要,本宫就不给了!” 王二闻言一窒,谦虚一句怎么就成了欲擒故纵了? “晚辈想继续感悟狐仙前辈留下的遗迹。” “小辈,欲速则不达。不是本宫吝啬,看了对你没好处。” “晚辈受教…”王二闻言,闭上眼睛一个深呼吸,仿佛将胸中的急躁全部吐出,“前辈,小子听说蚩尤葬身此地……” “蚩尤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妲己一反刚刚的急躁,转向宋濂心平气和地说道,“如此这恩情我便是还完了,下面我们继续谈条件吧!” 饶是宋濂稳重,也不免愕然。 “不用那么吃惊吧,少了面首,自然要加上别的了!”妲己一脸诡计得逞的笑容,“东南道门跟我青丘山也没有生死之仇,如若条件不能让本宫满意,本宫还是觉得我狐族在青丘山上与世无争来的逍遥!” “本来老叟是该再加上什么条件的,”宋濂顿了顿,脸上一副惋惜的表情,“可惜我刚刚得知,英水边上为妲婵小长老和小二君所伤的,是魔道门项、范两家的独苗。每每想到此处,我都不禁为青丘山的生灵担忧啊!” 妲己、妲娟和褒族众人都是一脸惊诧,一起看向王二。只见王二点了点头,众人心中都平添一份沉重。 “是有如何?我们跟人族可是有协议的…“从未开口的妲娟长老说了半句,就被妲己笑声打断。 “当年的协议,你就当它是废纸好了。”妲己脸色阴沉得仿佛滴出水来,“难怪我派了几十灵狐截杀,他们仍能逃跑!哼!罢了…我妲氏答应你的条件了,不知 褒氏意下如何?” “我褒氏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话音刚落,一阵馨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或欣喜,或惊愕的目光全都投降了良久无言的妲婵。 -------------------- “蚩雷叔叔,我们先走吧!” “哦?不等你大哥和范哥哥了?” “我发现我就是个灾星!去看一趟二哥,二哥死了。来看大哥,又害他深陷险地。我们直接回基山魔道门吧,省的再害了别人。” 蚩雷本想劝一劝,却发现云凤桐脸上满是自嘲和疲惫,丝毫没有自怨自艾的意思,便放下心来。加上赶快回到南荒也是他心中所愿,便不再说话。 云凤桐收拾好了行装,跟着蚩雷走到门口,早有机灵的小厮递上两份从青丘墟市到魔道门基山的地图。 “这两份地图怎么不一样?”云凤桐瞟了一眼地图,便开口问道。 “回禀小姐,青丘山不允许筑基修者进入,违者格杀。若是小姐一人,边走这份地图,不用绕这么大个圈子。若是跟这位前辈一起,绕一圈反而剩了麻烦。” 云凤桐随意点了点头,拿了地图便要走,却听得蚩雷平淡地问道:“三品武者算不算筑基修者?” “前辈说笑了。儒、道、佛、武都是修者,三品自然进了筑基期。”小厮随口答道。 云凤桐闻言如遭雷击,抄起青丘古道的地图急忙奔青丘山飞去。蚩雷见此,犹豫了一下,便也追了上去。 青丘山啊,若是能有幸祭拜一下祖先就好了! 云凤桐、蚩雷二人遁速极快,眨眼间已经来到了青丘古道上。忽然感觉前方不远处涌来一股强大的气势。二人伸出的灵识,一靠近那股气势,便消失不见,根本感应不到那是什么东西。 (本章完) 0049第卅二章:婚事? 刹那间,那股气息涌入了二人眼帘。天地之间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文”字,推着两个黑点向二人冲来。 蚩雷眼尖,见黑点分明是项老大和范思两人。云凤桐在身边,不好见死不救。便强提一口真气,一声大吼,将那股气势强行截下。 照理说,即便是宋濂随手的一击也不是蚩雷能截下的。所幸宋濂出手时便存了算计的心思,意在用柔力将二人保护到青丘墟市。饶是这样,蚩雷在一吼之后,也倒退十余步,才将这一股力道卸下。 云凤桐此时也看清了二人面目,大惊失色,急忙上前。 二人已经昏迷,项老大倒是其次,不过是被“文”字的气势强行击晕。范思状况却让她很是忧虑。 单单从伤势上来看,倒是不重,所中剧毒还在真气压制之下。上次极怒掉落境界,经过精心调养,价值云凤桐所带的天才地宝,总算恢复了一层。这次最多掉落回七品。范思从小骄傲,只在昨日遭受了巨大挫折。再次掉落境界,眼下固然有碍。但若范思能挺过去,对磨练心境却有极大好处。 心气极高的他,脸上印着一个大大的掌印。云凤桐知道,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范思即便拼了性命,也不会挨人一巴掌。 想到此处,云凤桐心中泛起了极大的忧虑。 云凤桐帮范思喂了一枚解毒丹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心痛和忧虑始终不曾散去。抬头看向略略昏暗的天空,忽然发现青丘山顶涌起一股耀眼的光晕,心中忧虑更重。 魔道门本是东夷族流派的一支,《山海经》的作者伯益之后。知道几千年前遭遇打劫,在项家范家老祖的加入之下度过,才有了项、范两家。其中的典籍更是浩如烟海,对于这样的庆幸恰恰有这样的记载。 女娲造人之后,有熊氏首领公孙轩辕一统中土冀州,号称土德黄帝;神农氏之后有名姜石年者自立门户,号称南方火德赤帝;神农氏大部后裔迁居东土扬州,被称作东夷。三方时和时战,民生也算安乐。 正在此时,西南九黎族族长蚩尤胸怀大志,未于黄帝争中土冀州,赴青丘国学艺于上古狐仙。虽未得见,却在黄昏在狐仙宫殿外墙悟道。 此夜,山上光明大放,归于蚩尤一身。手中蓦然刀戟劈出,其势如开天辟地分清浊,其意如撑开混沌化江山。对着宫殿三拜九叩而去。 此后九黎不断发展,与炎黄大战,九战九胜,却最后惜败与涿鹿,仍不忘回青丘山祭拜狐仙,从容赴死。 当年云凤桐的父亲项落也是因昔日蚩尤拔起滔天,重情重义,才放心让她远赴南荒学艺。如此事迹,她自然不会忘记。对蚩雷而言,事关祖先,更加不会忘却。 “如今又是光芒大放,莫非天下又出了一个蚩尤么?不行,要赶快回基山报与长老知道!” “莫非天下又要出现一个先祖一般的人物?要赶快回南荒让族老 知道!” 二人怀着相似的心情,也不说话,默契地一人一个将项老大、范思抱起,沿着另一张地图上的线路,绕过青丘山,急奔基山魔道门而去。 ---------------------- 青丘山顶,馨香过后,一句狐狸的尸体轰然倒地,尸体的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美妇,笑意盈盈。满脸勾人的笑意,分明带着十足的神圣味道。 “恭喜妲婵长老修成正果!” 妲婵眼泪顺着两颊缓缓流下。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修者生育困难,狐狸精也是一样。妲己跟女儿国交换黄水,消耗了多少灵石,嘴中只生了妲婵、妲娟姐妹二人。 妲娟一心修炼,姐姐妲婵便肩负起青丘族群的一应事务。耽误了多少修炼时间且不说,一颗向道之心被搅乱,修为多少年没有寸进了? 本以为晋升无望,心中打定主意为了族群而牺牲自己,将心血放在培养女儿身上。今日忽然得到,这两行热泪之中,包含了多少心中不曾对人提及的辛苦? 妲己一阵欣喜过后,看见妲婵两行眼泪,纵然心性薄凉,也难免一声叹息:“婵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妲婵从感慨中清醒,想起刚刚一幕,说道:“昔日蚩尤帝君在此悟道,得道不过一人。今王二又是如此,却泽被我狐族,当真难得啊!我家姒儿与他交好,真是我青丘山之福。” 妲己听了此言,因女娲而对王二升起的芥蒂淡了几分,对妲婵的疼惜更胜,顺着女儿的话说道:“王二少年英雄,我家姒儿在族中也是惊采绝艳,这不是天作之合么?” “才认识了不到一天,我除了她叫妲姒以外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成了天作之合了?” 王二心中腹谤,却听得宋濂在一旁说道:“如此甚好!听闻褒家有女褒己也是天妒之才。如今为了三家大业,效仿娥皇女英的典故,如何?” “如此大善!”不等别人插话,原本担心这次联姻,使明炎厚此薄彼的褒之二君马上应下。几个超品修者、妖精仿佛儿戏一般顶下了这段婚事,便如世俗凡人一般开始了相互吹捧客套。 一帮狐狸精已经在旁边准备红烛喜布,语中之意,今夜便要叫三人完婚了。 王二在一边听得欲哭无泪不厌其烦。“就为了所谓大计,就这么把我卖了?别的主角王霸之气一显,虎躯一震,就找来一帮能干的小弟。我这算什么?王八之气一漏,找来了两个能干……恩,却是是能干的妖精?!要干,你干去!” 一边的妲姒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来回望着,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妲婵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问道:“姒儿,你愿意以后跟着王二哥哥玩么?” 妲姒顿时笑了起来,小脑袋点得如同腰鼓鼓槌一般:“王二哥哥是好人!” 王二更是无语,这拐带未成年少女的勾当,虽然人家妈妈乐意得很,自己却实在是做不来。然而看着眼前的少女清澈的眼神,却只能违心地点了点头。 “你们谁愿意嫁谁嫁,别把我跟着骚狐狸弄到一窝去!” 正在此时,一个鸳鸯一样的声音冷冷响起。面若寒冰的女子出现在青石路上,七八位高手只顾着相互寒暄恭维,竟然一时没有发现。 女子身穿墨绿色衣裳,脚步安静得不带一丝风响。褒姒的眉头一皱,又如湖上的波纹一样缓缓消失。心道:“这孩子还真是跟我一个性子。 脸上瞬间闪现出一抹笑意,仿佛回到了与周幽王一起站在烽火台下,看诸路勤王大军时一样。笑容如昙花一般一闪即逝,却瞬间盖过了旁边的妲己,让在场所有雄性惊艳。 妲己闻言,本觉得颜面过不去,却不好跟小辈计较。然而感觉自己瞬间被忽视,却撩起了无边妒火:“狐狸骚气,只说明……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根正苗红!有了出息,做长辈的也硬气不是!” 蛇百年成蛟,千年成虬,万年成龙。龙性本**,褒之二君想来都是毒蛇成龙,怎能不**? 典籍记载,褒姒是人间女子因褒之二君的涎水所生,说是私生女都是恭维。而这褒己,却是当代褒之二君在英水之源与一只赤鱬精所生,至今为止都不知道是谁的女儿。 褒之二君脸色顺价阴沉了下去,看了看妲己,又看了看褒姒,不发一言。然而褒己却没有那么好脾气。 虽然妲己没有名言,但这跟指着自己鼻子骂杂种有何差别?顿时大怒,却因长辈在旁边,不好放肆,只是拂袖而去。 众人脸色瞬间变得不是那么好看。宋濂看了看王二,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大感宽慰。 这孩子虽然在明炎受了委屈,在此时还算识大体,想着怎么挽回。孺子可教! 却不知此时,王二心中想的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根正苗红?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莫非还有穿越者?不过不管怎么样,今晚我是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了,得找个机会开溜。可是在这些老不死的面前想开溜,可不那么容易啊!” ---------------------- 就在此时,几百里外的基山上,正开始着另一番讨论。 “什么?那窝狐狸和小蛇竟然如此大胆!” (本章完) 0050第卅三章:逃婚 “什么,那窝狐狸和小蛇竟然如此大胆!” 范思将先前英水之源一站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想来跟项家、范家不对付的魔道门本土长老睢斡便勃然大怒! 与范家项家的争斗再激烈,那是魔道门内部的事。一旦涉及到门派利益,魔道门向来空前团结。 “睢斡长老且消消火气。虽然祖先太昊以我伏羲氏之名,曾跟狐仙有过约定,但不知者无罪,想来不会无端生出杀心。具体事由待我细细问来。” 说话的是可道门的另一位长老,名叫屈平。坐在这太一堂中的其他长老都是孑然一身,惟独这坐在正东方的屈平长老,身边跟着一个小厮,显然在其中有极高的地位。 屈平长老才智高绝,随口问了几句,便吧与王二的牵扯全部套了出来。项老大顿时大怒,指着范思鼻子开骂:“你以后别说俺认识你!俺绝没有你这样恩将仇报的兄弟!” 说着,不管周围一众长老,径直拂袖而去。 项羽、范思、屈平几人脸色都不大好看,看向范思的目光分明呆了几分责备之意。倒是睢斡出来打圆场:“先别埋怨孩子了,其中细节都是我们家事。关键在于这青丘山越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得给这窝骚狐狸点教训,让他们知道这青丘山再也不是上古狐仙在世时候的青丘山了!” 范思看众位长老脸色好看了几分,想睢斡投去感激的目光。 在这个基调之下,众位长老商量了一会便散去了。小厮收拾完乐会场,独自慨叹了一声:“青丘山不是原本的青丘山,魔道门还是原本的魔道门么?不过是一帮杂碎借名分的地方罢了。根正苗红的魔道门东夷?除了项羽和屈平以外,还有哪个是?怪不得自称延续几千年的大派,还被人称作散修!” 青丘山上,热闹非常。 婚礼仍旧怪们的催促之中,仓促而又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的妲婵,指挥着一只只小狐狸,将不知从哪弄来的红布挂满整个狐仙殿。想到正嫁给狐仙传人的女儿,心中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再看看正到处找着不知是女儿还是侄女的褒之二君,心中更感快意。 山腰的蚩尤墓前,王二独自凭吊着,脸上的落寞与山顶欢快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前辈,你也曾领悟狐仙遗泽,心中的生存之意可与我相同么? 生便是生,存却不止是活着。若是前辈在此,可会顺应长辈的意愿,这样不明不白 地成婚,从此安定修炼,直到出洞无敌手再一扫心中郁垒么? 回想着蚩尤带着九黎部众,与炎黄慷慨一战,虎视六合,横扫八荒之景,王二心中一阵怅然,而眼神中却渐渐坚定了起来。 盘古不忿混沌拘束,便要一斧破开。我观之有感,却要再次逆来顺受,是何道理? 蚩尤不忿部族被欺凌,便舍弃静修的机会,在铁血中历练。如今我得了与他相同的际遇,却要这样安静修炼到老不成? 然而想到山上一帮老怪物,王二再度犹豫了。 “姑爷,该穿喜服了。这蚩尤墓就在这里,什么时候参拜不好?”正在这时,一只刚刚化作人形的公狐狸,别别扭扭地穿着人类的服饰,双手捧着他的新郎礼服,恭敬地说道。 王二看着礼服,却没有伸手:“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恩公这么客气可是折杀我了。小的苏牧,伺候姑爷更衣。” “苏牧?”王二笑了笑,将脑海中苏格兰牧羊犬的形象驱逐出去,随口问道,“为何你不姓妲呢?” “妲己族长也不应姓妲。记得她的父亲叫做苏护。” “妲己只是夺了苏护女儿的身体罢了。而且你狐族以雌性为尊,妲己不想随父亲姓氏也是理所当然。” “晚辈却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苏牧眼中顿时闪烁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不过瞬间,光芒隐去,深藏在漆黑如同夜空的眸子之中:“苏牧失言了。” 良久不见王二回答,苏牧心中莫名一颤。若是这话传到族长耳中,自己哪还有命在?忐忑地抬起头,只看到了他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忽然仰天大笑! 盘古怕过破不开混沌而胎死腹中么? 蚩尤怕过敌不过炎黄而身首异处么? 逃了未必逃不过,不试就肯定逃不过。即便被抓,莫非还有人想杀了我不成? “苏牧,你从小生长在此处,想必对这青丘山里里外外,洞穴暗道都很熟悉吧……” 山顶宋濂、妲己、妲娟脸上堆砌着或真心,或假意的笑容,就连褒姒的眼神看起来也比以前和善了不少。听见山腰处传来的大笑,宋濂老怀大畅。 “看,这孩子多开心!” “是啊,是啊……”妲己随声附和道。 众人聚在一起,最怕冷场。褒姒冷淡性子,自然不会多言。妲己身具媚骨,却也不会对面向欠佳的宋濂抛什么媚眼。 何况她知道抛了也是白抛。一阵沉默之后,还是宋濂先开口打破僵局。 “听说人皇女娲娘娘和蚩尤战神也曾继承过狐仙前辈的衣钵?” 妲己听到女娲的名字,想起了封神之战终结时,鸟尽弓藏的一幕,心头不爽快。说道:“是啊,当年女娲不过也就是我等这样的修为,也不知道狐仙怎么没开开眼,多给她点领悟,让她撑死!当年的蚩尤可真是九死一生啊!谁知大好局面之下,竟还是败在了炎黄联手之下。可惜了……” “等等。”一边很少开口的褒姒忽然插言,“你是说,女娲和蚩尤有我等这样的修为,都差点撑死,不能把好处分给别人?” 听了这话,妲己眼光也是一亮。 这等修为都不能把好处分给别人,王二时怎么做到的?天赋异禀?女娲蚩尤哪个不是天赋异禀?那就是… 身上有好东西!好得连狐仙之力都能抗衡的好东西! 宋濂也反应过来,暗呼糟糕。觊觎之心一起,即便自家的后生都难免戕害。何况这个便宜女婿? 想到此处,宋濂急忙闭上眼睛,左手来回掐指,想要算得王二所在之地,暗加保护。不料刚闭上眼睛,脑中没有浮现出熟悉的天干地支,却出现了一个个不断闪现的画面。 比肩继踵的街道上,百姓带着安居乐业的表情扑面而来; 杀气冲天的战场上,健儿带着同仇敌忾的表情扑面而来; 萧索荒凉的废墟中,尸体带着至死不屈的表情扑面而来; 珠光宝气的宫殿中,天子带着垂拱而治的表情扑面而来…… 所有表情散尽,脑中模糊闪现了八个汉字的虚影。尚未来得及看清,便觉得意识一阵剧烈摇动。一缕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宋濂睁开眼睛,看到了同样嘴角带着鲜血的妲己和褒姒。 愿力?中正平和却又杀机尽显。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 “王二哥哥,你在玩什么呢?爬山洞吗?我也最爱玩了!” “姒儿乖,哥哥临时有点事情要做。姒儿在这等哥哥好不好?” “不好不好!”妲姒的眼中闪现出了泪光,“哥哥不带我玩!我回去告诉妈妈!” “好好,哥哥带你玩!”王二一脸无奈,“姒儿在山上呆腻了吧。哥哥带你去外边玩好不好?” 妲姒眼中露出好奇而欣喜的光芒,急不可耐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0051第卅四章:茶肆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随着明炎的兴起,东南神州的百姓也儒慕其中传出的优美诗词。即便重阳已过,仍有不少自命风雅之士,吟唱着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闺妇之词。 远在青丘山几千里开外的仆勾城,一个壮实的男子领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灵动少女在街边茶馆悠闲地坐着。茶客市场向这边投来惊艳的眼神,男子却熟视无睹,自顾自听着听着中年儒生打扮的男子,用慷慨激昂的语调,将李清照的词吟唱的面目全非,莞尔一笑。 中年儒生兴许是读累了,兴许是忘词了。总之吟诵到一半便没有了下文。转身自来熟地跟一边独自喝茶的老者大声搭起讪来。 “诶,听说没有?” “听说什么?”老者疑惑地说道。 “昨天**神在青丘山上显露神迹……” “呸!青丘山几百里没有人烟,你怎么知道的?” “凡人到不了,仙人还到不了么!爱听不听……” “听听听听!小二,上壶茶水,给这位先生润润嗓子!”老者见满茶馆的人都对他怒目而视,急忙道歉。 “这才对嘛!这仆勾城中谁不知道我铁齿铜牙百晓生,我嘴里出来的消息,包准!”自称百晓生的中年儒生顺手接过小二手中的茶壶,叼着壶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继续说道,“昨夜青丘山上光芒闪耀,而后**满天飞舞,人倒是**之神降临,与狐仙大打出手。基山上的老神仙们闻讯而至,跟着**神跟青丘山狐仙一顿乱战,真个打得天崩地坼水倒流……” 儒生侃侃而谈,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儒生每每讲到精彩出,便咳嗽一声,住口不讲。不多时,便会如愿等到一壶上好的茶叶润嗓子,声音又再度高亢起来。 壮实男子听了几句便闭目养神,那少女却听得津津有味。 “王二哥哥,昨天真有**神到青丘山了吗?我们可错过大热闹了。都赖那个破传送阵,一下把我们传这么远!”少女心中觉得可惜,愤愤地说道。 王二不忍心打破少女心中的憧憬,只是笑眯眯地喝着茶,一言不发。知道被缠不过,才回应道:“姒儿,昨天那光芒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后来想必是哪些老怪物知道我们逃婚了,一时气愤才让那些**遭了池鱼之殃。至于后来基山魔道门神仙之事,或者是杜撰,或者是确有其事。不过想来没有大碍。若是真的有大变,莫说是这仆勾城,东南神州之大,也安不下一张安静得茶桌的!而且,若非偶遇那个传送阵,你当我们能从一帮老怪物 身边逃走?” 小狐狸妲姒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小嘴撅得高高的,简直能挂上一只酱油瓶。 门外响起一阵车马停驻之声,随后便有几个青年男子步入正门,在变得人满为患的茶肆中来回扫视。眼神扫到王二和妲姒桌上时,忽然迸发出一阵精光,脚下不自觉地向这边移动。 “这位小哥,茶肆人满,我兄弟口中干渴,不知能否撘个座?” “自便。”王二随后敷衍了一句,那青年男子却如聆仙音,慌忙坐下。看的身边的男子无奈摇头一笑。 先搭话的男子随意叫了一壶茶水,眼神却如同被拉住一般,在妲姒的脸上来回徘徊。身边的男子是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对着王二说道:“所谓萍水相逢既是有缘。斗胆问一句,兄台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明炎太华城,王二。” 王二诧异地看向此人,虽料定此人没有恶意,还是腹谤道:“原本看此人还算老成,却不料也这般不通世事。哪有问人姓名不先自己通报一下的?” “小弟唐突了。”那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赶忙道,“小弟曹归凤,这位是舍弟曹求凰。” “不知贵兄妹到此,有何贵干?”曹求凰也在一边你不可耐地插话,一言既出,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我兄弟在这仆勾城中也算有些分量,若有需要的,可以帮衬帮衬。”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兄妹?”王二忍不住微微一笑,打趣道。 曹求凰瞬间换了一副警惕地眼光,紧张地看向王二,仿佛生怕他说出二人是夫妻一般的话。王二见此,忍不住哈哈大笑,直到旁边听说书的人怒目而视,才止住了笑声。心道:这兄弟二人,还真是有趣! “我兄妹不过云游至此。”王二惜字如金,再不多说一句。交浅言深想来是大忌,这兄弟不懂,他不能不懂。而且若二人便是一行人的主角,前边不可能没有打前站的小厮。显然刚刚的车马中还有长辈,让二人个从不出家门的子弟小小锻炼一下。 曹求凰顿时送了一口气,急忙换上讨好的笑容。姒儿看此人变脸速度之快,不由得大感有趣,莞尔一笑。曹求凰眼角瞥见,更加惊艳,就差像个花痴一样盯着姒儿流口水了。 正在这时,几个穿着讲究的小厮迈入大门,恭敬地打着门帘。一个江湖装束,头发略显花白的中年人走进茶馆,听着熟悉的说书声,看着前边桌子便坐着的两个儿子,微微一笑。 “凤儿、凰儿,撘坐之前可跟主人商量了?” “孩儿不敢忘。”两个少年起坐,恭恭敬敬地对着中年人施 了一礼。等到中年人坐下,二人才缓缓落座。 “相逢即是有缘,某人曹仲华,不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小子王二,这时舍妹,叫她姒儿就好了。”王二客气地会话。这中年人到底和两个毛头小子不同,说起话来便让人觉得容易亲近。 “两个小子不通世事,刚刚若有失礼之处,万望二位海涵。如今曹某人要事在身,不便饮酒,便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了!” “不敢,不敢。” 小狐狸自从能变换做人身,就认识王二和宋濂、马从政三人。眼见坐上人聊天颇为有趣,便好奇地打量起来,正巧与曹求凰目光一对——也不能说是正巧,曹求凰的目光从来就没从姒儿脸上移开过。 “王二哥哥说,微笑是友好的意思。恩,要友好!”姒儿想到此处,不由歪着脑袋微微一笑。 曹求凰见此,心怦怦乱跳,一阵狂喜之情怎么也消散不了。“看来这女子对我也是有意思的!” “不知二位再次可有落脚之处?如若不弃,可以去寒舍……” “凰儿!”曹仲华对着曹求凰一声呵斥,转瞬又对着王二堆砌了笑脸,“小儿不懂事,这位少侠勿怪。寒舍虽是蓬荜,却也可遮风挡雨。若是二位不弃……” “好啊好啊!”不等王二婉拒,姒儿就高兴地答应了下来。“我还从来没住过人…别人家呢!哥哥,好不好嘛?!” “如此,便打扰了。”王二尴尬一笑,曹仲华本有些提防,见此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应下了。 几人又在茶馆闲坐了一阵。曹氏兄弟与王二、姒儿本就年岁相当,随意找了些话题便聊了起来,对中间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充耳不闻。 倒是曹仲华端起茶杯,聚精会神地听着,脸上不自觉地爬上了一丝回忆的笑容。 “爹爹若是喜欢听,我们便把这先生请回家里说便是了。”曹桂凤注意到了父亲的异样,不大在意地说道。 曹仲华还是一笑,不发一言。 “那我们打赏几个?”曹求凰也说道。 曹仲华还是一笑,摇了摇头。 “别看他们穷酸的样子,其实赚的不必开间茶馆少!不信一会儿他说完了,你们仔细看着!” 曹仲华闻言,看向王二的目光有了一丝不同。 几人再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听起了故事。不久,故事说完,那先生与小二擦肩而过。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二人袖口一接,暗传了什么东西,各自笑着离开。 曹归凤、曹求凰看向王二,眼神中多了一丝敬服。 (本章完) 0052第卅五章:劫镖 “终于到了!” 望着街道尽头隐约可见的豪宅,曹仲华长长吐了一口气。东南神州散修之地,大小势力盘根错节,镖局的生意想来难做。 小镖局没有门路,跋山涉水,穿林过野,都是生死考验。一个不小心,惹到不该惹的势力,丢镖事小,丢信誉事大,丢满门性命更是大中之大。 好不容易熬成了大镖局,打通各路关节,平日里不用为生计拼死拼活,看起来倒是安逸自在。可往往低阶修者都爱再这样的镖局偷偷传递些想要隐瞒的事物。不接十死无生,接了九死一生,还要防着鸟尽弓藏,依旧是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仆冠镖局在仆勾城中屹立二十余年,名气渐渐大了起来。这次二镖头曹仲华出山,替城主府向邻近的咸阴城送镖。归途上就碰到了这样一票不能不接的镖。 一路上提心吊胆,终于在城门口看到了久违的两个儿子,心中不免有些轻松,没能抵挡茶肆说书的**,放松了一阵。 回头看向王二和妲姒,不免有些后悔。行百里者半九十,谁知道这两个是不是内应,准备在这仆勾城中劫镖呢? 想到此处,曹仲华使劲摇了摇脑袋,将这个不祥的念头赶了出去。 然而,就在这摇头的一瞬间,曹仲华忽然感觉脸颊生风。一支小小的羽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在了镖箱上。 来不及庆幸,曹仲华瞬间抽出佩刀,一声大吼。行镖的二三十个伙计都是精锐,虽然不明状况,却依然抽出佩刀,结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形阵,将镖箱围在中间。街上行人立马看明白了状况,急忙躲进附近的屋舍,紧关门窗,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王二出了茶肆,见一杆镖旗插在车上,便拉着妲姒走在镖箱的周围。此时不慌不乱地将曹归凤、曹求凰两兄弟拉了过来,却忽然发现妲姒一脸蠢蠢欲动的表情,急忙将她拉住,附耳说道:“城中不能用道术,这是规矩。” 妲姒眨了眨眼睛,似乎了解了。不料王二刚要松手,却发现妲姒身边隐隐有青光流转,登时吓了一跳 。死命将妲姒拉住,再度说道:“你想让别人都知道这有只狐狸精么?老实呆着别动!” 妲姒似乎也知道错了,吐了吐小舌头,乖巧地站在王二身边。 曹仲华一声大吼之后,急忙看向两个儿子。见二人被王二拉在镖箱附近,顿时放下心来。正要移开目光,却偶然看见二人耳语,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莫非二人真是内应?” “里边的兄弟,等什么呢?动手!” 仆冠镖局屹立二十年,自然有门道。外边的伙计闻言纹丝不动,放心地将后背冲着镖箱,甚至连一丝回头的一丝都没有。 未有曹仲华毫不迟疑,抽出腰中佩刀,向王二劈而来。刀势如长虹贯日一般,狠辣决绝,出手不留余地,显然深得其中三味。最难得的是狠辣的刀法中,隐隐透出一股不动如山的气质,似乎摸到了修者的门槛。 王二一声叹息,右手依旧死死拉着妲姒,左手从容抬起。在刀落下的一瞬间,绕过刀刃,四指反握力道最强处背后的刀刃。迅猛的一道瞬间止住,中指微微用力,整把钢刀从中间纵向断成两半。 王二心中正在盘算着改说些什么,只见曹仲华微微点了一下头,顺手从镖箱下方抽出另一把钢刀,将背后留给了王二。 什么也不说,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王二能轻易在最强处破了这一刀,显然身手远在曹仲华之上。即便正面交锋,收拾这几十个伙计也不需要下太大力气。既然站在这里不动,显然是友非敌。再去防备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二心中也是感慨。到底经过的历练多了,办事才稳妥。我明敌暗的过招,说话的功夫便可能是生死之差。身边两个年轻公子哥还在一脸惊愕,曹仲华便已经有最简单得方式向他解释明白了一切。 王二对着身边曹氏兄弟和妲姒笑了一笑,三人总算稳定了下来。王二也开始回味刚才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刀势未成,便已感觉到了刀法落下各个瞬间,自己各种反应的生死。这种感觉,当真奇妙。 “果 然不愧是仆冠镖局,即便在有外人的情况下都能镇定如此。仅此一条,便当得起仆勾城之冠!”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寒酸的中年儒生,正是那茶肆中说书的百晓生。他手中摇着一柄破扇子,缓缓从一幢三层木楼的楼顶现身,正好挡在肉眼可见的府邸与镖车之间。紧接着,一众穿着各异的百十来号青壮,从街道四面八方涌来,将镖局众人团团围住。 “这位先生请了……” “得,别跟我对什么暗号了。仆勾山,老榆树,柳树毛子少半边。小子我就是个雏,就会这么一句。” 曹仲华走出来正要说话,却被百晓生打断。听了这话,曹仲华脸上阴沉地要滴出水来。这切口,只有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时候才用。如今这话的意思,却是摆明了不想善了。 百晓生一句话说完,手中瞬间出现了一枚丹药,放进了嘴里。一股修者的气势轰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原本以为你们之中最起码也要有个修者,才吞了这丹药以备万全。没想到尽是一帮蝼蚁。放下武器,东西留下,人可以走了。” 东南神州与明炎不同,修者一般不在凡人面前出现。一旦出现,对凡人的心理的打击便是巨大的。外围的伙计虽然依旧保持着戒备,握刀得手已经隐隐有些颤抖,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显然很是意动。 这些久经考验的伙计尚且如此,更别提在中间的曹氏兄弟了。二人双腿不自知地颤抖,露出一脸惶急之色看向王二。见到王二一动不动的样子,心头未免生出一股愧疚。同样年岁相当,不过萍水之交的二人都能与这一镖同生共死。我们怕什么? 兄弟俩心意相通一般,强忍心中恐惧,腰板挺得笔直,眼神死死看向百晓生。殊不知,正常人都不会管这闲事。王二之所以不动,是因为有些惊讶。 “九品修者在我面前用气势压人???我还不至于这么让人轻视吧!莫非他看不出我是修者?我不过八品,他没道理看不出来的啊!” (本章完) 0053第卅六章:激斗 百晓生见仆冠镖局虽有恐惧,仍无人逃脱,尚有微微赞许。等看到王二和妲姒不动,便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 “区区凡人,也敢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记得,送你们去阎王殿是柢山明月派百晓生!”说罢,一柄类似传奇中半月一样的弯道出现在百晓生手中。 然后身体一个团身空翻从高楼上跳下,使手中弯刀接着下坠和翻腾的力道,直取曹仲华。周围的青壮随之向镖车压过来,却在百晓生的方向,留下了一片空地。 曹仲华站立不动——并非不想动,而是动不了。眼前的儒生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黑夜之中一轮明月绽放光彩。虽然刀上力道绝大,但变招的套路如同夜空中的月华一般无处不在。 硬接不了,避无可避。莫非我就要死在这一刀之下?曹仲华瞬间将这不该有的念头驱赶出去,正要动身发力抵挡,却听得耳边传来几句轻飘飘的话语。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妲姒的修为在王二之上,自然能看出这一刀绝非曹仲华轻易可以接下。转头看向王二想让他出手,却不料此时的王二正如同神棍一般念起了偈语。 王二此时却很放松。这不过是他记忆里《倚天屠龙记》中的一首勉强称之为诗的偈语。心想正好与曹仲华略有感悟的动静之道相称,也暗合九品修者的观山不动之境,便顺嘴念了出来。好用不好用谁知道呢! 他虽是修者,眼下对东南神州的了解仅只于三大派。眼下要在这附近混,这不知道深浅的明月派能不惹便不惹。即便欺负到自己身上也要暂且忍耐,等摸清了底细再说。何况为了这个路人甲一样的曹仲华? 却不料曹仲华如聆仙音!刹那间仿佛感觉一股气流自脚下升起。尚来不及感悟这奇妙的感觉,一股刀势便将他惊醒。再发力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双手将刀高举过头顶,福灵心至地将脚下的气流引入长刀之中。 叮的一声,刀刃相击。 曹仲华手上的长刀布满了裂纹,刚把弯刀弹开便寸寸碎裂。双腿被巨大的力道打得深陷土中,只露出膝盖以上。一股反震的力道冲得肺腑震荡,一口鲜血被险之又险地压在喉咙里,没有喷出。 百晓生也不好过。原本以为对着一个凡人不必用全力,招式只是下意识使出,心道足以断刀杀人。怎料忽然承受了一股反弹之力,五脏六腑都是一阵震动。所幸是从天空跳下,不是直接承受这股力道。否则伤势比起曹仲华只重不轻。 曹仲华眼下喉咙中的鲜血,兴奋地高声大喊:“再战!” 一帮伙计闻言,士气大振! 不知道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眼下二镖头挡住了仙人蓄势一击,还有再战之力。他们怕什么?一时间,一帮乌合之众虽人数大占优势,却也奈何不了他们分毫。 王二在中间也不动手,只是手中拿着一只吹箭筒,有一支没一支地发射着,锻炼一下准 头。所幸眼前人挤人的场面,想射空都难。没伤到镖局伙计,不得不说是这帮伙计命大。 百晓生调匀了气息,心头大恨。他本是修道,而非修武,体质自然略显孱弱。但即便这样自己什么时候在凡人武者手里吃过亏? 然而百晓生终不是莽撞之人,见曹仲华虽然踏入了修者的行列,但毕竟受了创伤。喊得虽然响亮,不过是因为一时冲进,拖一阵自然倒地,不值得自己费力气。 然而阵中间那个先轻易挡住曹仲华一刀,又不走让自己掉面子,最后在关键时刻念了句偈语促成曹仲华成为修者的王二却是不折不扣的高手。如若他出手,这帮乌合之众必然作鸟兽散,镖还怎么劫? 想到此处,百晓生果断舍了曹仲华,向阵中冲来。 曹仲华见此,奋力从土中抽出双腿。正要赶来,却忽然感觉头脑一阵晕眩,拼尽全力赶到圆镇旁边,倒在地上便被伙计拼死拉进了阵中。与此同时,阵中的王二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意想自己袭来。转头望去,竟是那百晓生。 “既然冲我来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废话,你不多管闲事,人家来动你干什么? 当然,这话是没人跟王二去说的。王二口中吹箭箭筒一转,对准百晓生一箭吹出。连看都不看一眼,便从一个伙计脑袋上跳出了阵势。 百晓生本想不顾吹箭,却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侧身闪过。 王二心念一动,想唤出短斧,却发现手上空无一物。心里顿时一惊。 短斧已经在青丘山上毁了,哪里还能唤得出来?已经跳了出来,自然不能没有动作。王二也不知什么套路,挥拳像执斧一般劈下。 百晓生刚刚转身回来,却发现王二已经到了身边,也是一惊。一个凡人,这是竟然敢跳出来跟他单打独斗? 见王二手中没有武器,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急急扭转身形,算准王二所有出拳套路,心中才淡定下来。然而这份淡定转眼便被王二这诡异的一拳弄得无影无踪。 修道者体质不佳。百晓生这般的九品修道者,跟顶尖的凡人武者相比也好不到哪去。本想用刀逼退王二,却不料这诡异的一拳打在不好躲避的地方,只能运起真气,挥臂硬抗。 拳臂相交瞬间,百晓生最后一丝轻视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大力将堪堪站稳的百晓生再度打得重心不稳,向后倾倒。 “这…这是凡人该有的力量么?”百晓生心中闪现这样的念头,动作却丝毫不敢停。这样的战斗,倒地便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了。急忙左手放到身后一撑地,翻了个后空翻,落地后,又不住后退了几步。 王二急忙跟上,一记直拳向百晓生头部打来。百晓生见此,心中才略略安定。原来这厮不是什么武道高手,拳脚分明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嘛! 想到此处,百晓生略略向右歪了歪脑袋。等到王二将力道用老,左肩一提,脑袋向左一歪,便将 王二胳膊夹住。右手刀从下往上一撩,直取王二下体。 料想王二此时身体移动不便,这一刀虽然发力有些不方便,但却一定能建功。 修道者最强的便是道术,这不便使用道术的城中,除了有股气势以外,真不比凡人强到哪去。一刀撩来,王二感应到了一阵危险的感觉,头脑却难得地清明起来。 那股难以名状的生死感觉瞬间出现,王二才从没有武器的忐忑中清醒过来。顺着若有若无的感觉,王二右臂陡然发力,使劲将胳膊抽了出来。 百晓生被一股力道拉的侧面转了半圈,原本瞄向王二下体的一道擦着左腿划出。 王二右侧刚刚用力,左侧再无法向后发力闪躲,便一拳轻飘飘地打向百晓生的头部。百晓生本不想闪躲,却不料这一拳直奔太阳穴而去。 人体共有要害穴位108个,其中活穴72合地煞之数,死穴36合天罡之数。太阳穴正是36死穴之一。虽然这一拳轻飘飘的,但如果被打中,最起码要晕眩一阵。 百晓生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略略犹豫,放弃了能让王二轻伤的一刀,左侧身体向后发力闪避。 东南神州的修道者对于凡人有莫名的心理优势。用自己的伤唤凡人的伤,是个修道者都不会去做。 王二得势不饶人。略略后退半步,稳定了中心,便一蹬地。右手再度握拳,尝试着用勾拳,打向百晓生头部。 打头是最容易闪避的,王二没什么经验,百晓生却是微微一笑。弯道从右手消失,转瞬出现在了左手上。然后脑袋才不急不忙向后一仰,轻松躲开了一级勾拳。然后左手再度使出一级撩阴刀。 王二也故技重施,身体后退,左拳轻飘飘打向百晓生腰腹。 百晓生脸上笑意更加明媚,这一拳可没打到要害,我干嘛闪避?右手仿佛持刀一番,劈向王二。然后左手刀消失,瞬间变换到右手上。王二后退的半步再也躲不开这样一刀,原本的空挥变成了致命一击。 王二见此,脸上丝毫不见惊慌,反而露出诡计得逞的笑意。 百晓生见此,心中有些不安,下意识收回了几分力道。将真气凝结在腰腹前边,防备王二这一拳中可能出现的变数。 怎料王二左手拳依旧是轻飘飘的,直到离百晓生腰腹只有一寸的距离,四指间忽然出现了三支绿色的小箭。正是邓也储物袋中的吹箭! 三支小箭准确无误地插到了百晓生腹部,随后左脚脚尖抬起,脚后跟向下一跺,入土一寸。原本王二就向后闪避,这一寸高的土便如同给他下了个脚绊,王二直挺挺倒在地上。 被一个凡人打伤,百晓生心中愤怒,不顾自身的伤势便想直取王二。却不料腹中顿时升起一阵麻痒的感觉,顿时心中大惊。还不等这番惊怒过去,便觉得脑袋一沉,倒在了地上。 当初王二八品修为,吃了一枚解毒丹,还无法抵挡这毒性。九品的百晓生怎能抵挡?! (本章完) 0054第卅七章:惨状 “啊!痒死我了!” 一声凄厉无比的叫声响彻仆勾城。被毒弄晕过去的百晓生被生生痛醒,叫声无比惨烈。正在围攻的一百余人下意识看向此处。 只见原本虽然穷酸,却有着高人一等的气势的百晓生此刻浑身煞白,七窍流血。随后全身开始溃烂,被百晓生一点一点用手挠了下来。直到四肢头部只剩下一具白骨,双手又开始在还算完好的躯干上挠着。 一百多人一下子看得呆住。直到百晓生自己将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掏出,抓得成一个个小碎片,终于在人群中传出一阵呕吐声。 随后众人仿佛被传染了一般,纷纷弯下腰,嘴中吐着刚刚吃下的大餐。甚至有胆小的,直接嘴中吐出一股鲜血,倒在地上瞳孔失去了焦距。相对而言,最幸福的莫过于直接吓晕过去的人了。 这些乌合之众,不过是一些低头无赖混混,真正见过鲜血的少之又少。此时敢于逃命的已经算是胆大的,也不过寥寥几人。三十多个伙计表现相对而言算是不错了。即便如此,面对最佳的追杀机会,也没有一个人动弹。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脸色惨白。 王二本应加入了呕吐大军之中。虽然在这个身体的记忆中,见过不少杀人场景,但毕竟不是自己的经历。昨天腰斩邓也时,靠着这些记忆,才没感觉到什么不适,但也不愿在此靠近。甚至战利品储物袋都是妲姒拿来的。 今天这般场景,即便是真正的朱遵钦,也难免不适,何况这个骨子里认为自己是前世大学生的王二?然而一感觉到恶心,背心处便觉得有一阵清凉浑厚的气息涌入,顿觉浑身舒畅。过了片刻,恶心的感觉渐渐消散,王二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昨天没有解毒丹,自己会不会也是这样? “若我死了,也就不会认识这个小狐狸了吧。” 转瞬,王二又想到刚刚撩阴刀袭来时那阵危险的感觉。 “若我当时死了,小狐狸恐怕现在早就发狂了吧。说不定已经让哪个高手收取了吧。” 想到这个给他妹妹一般感觉的小狐狸凄惨的模样,王二心中一紧。 “幸亏这百晓生的修为不高,否则刚刚发现没有斧子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吧。不行,我还得照 顾姒儿。至少姒儿回到青丘山之前绝对不能死。” 想到此处,王二感觉自己的肩头沉重了许多,心中却莫名地感到一阵舒畅,仿佛什么东西悄然破开,当下也没有深究。 一炷香时间过后,曹仲华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这一小片街面上已经均匀地覆盖上了一层呕吐物。圆形阵内事唯一的净土。在这不短的时间里,人们都在努力适应这种恐惧。 曹仲华看着脸色仍未完全恢复正常的二三十个伙计和弯腰干呕的两个儿子,心中微微诧异。然而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内流转的气息,顿时又兴奋地跳了起来。 “咦?曹老头你醒了?”小狐狸妲姒看向曹仲华,开心地说道。看到这样的情景还能开心得起来的恐怕只有她一人了。一个人看杀猪的不适感觉定然比看杀人轻不少。小狐狸看杀人,和人看杀猪恐怕没有什么分别。 “爹,您的头发…您的脸…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曹氏兄弟闻言强撑着站直了身体。只见曹仲华原本斑白的头发恢复了乌黑的光泽,脸上的皱纹也都消失不见了,仿佛三十出头的模样,顿时忘却了不适,感觉由衷地欢喜。 曹仲华闻言伸手想摸摸自己的脸,目光却不自觉地停在了自己光滑不少的手上,顿时一阵惊喜。伸出袖子将手中的长刀擦得光亮,从中看自己的头脸,顿时兴奋地大笑起来! 年轻二十岁,是每个中年人的梦想。一朝实现,怎能不兴奋? 街边的房舍避难的人,见外边长久无声,便有些心安。听得笑声,再也按捺不住好奇,探头看看外边的情况。 只见街面上,一句破碎不堪的尸体,一地的呕吐物环绕之下,一个莫名其妙年轻二十岁的镖头仰天长笑。见到这一幕,看客默契地重新将门窗关好,怀着恐惧和莫名地兴奋,向旁人叙述所见到的一切。 以至于事情刚过了不就,返老还童的嗜血恶魔曹仲华这个名头便传遍了整个仆勾城,弄得曹仲华欲哭无泪。 后话不提,单说眼前。 在两个儿子忌惮的目光之中,曹仲华拜谢了王二的指点。在一地的呕吐物中清理出一条道路,一行人缓缓离去。正好迎上赶来的巡城士卒,便一起到了城 主府门口。 当曹仲华打开镖箱,将一个木匣交给他口中提到的陈城主时,王二感觉到自己后心一阵燥热,仿佛对木匣中的东西十分的渴望。 “这一镖运的是什么?” 曹求凰刚要回答,反应过来发问的正是刚刚那个用残忍手法杀人,而后看起来没有丝毫不适的王二,嘴边的话顿时吞回腹中。倒是一边的曹归凤冷冷地回答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事归我父亲管,他谁都没告诉。” 一边收了银票,转头回来的曹仲华闻言眉头一皱,脸上堆起一阵笑容,对王二道:“神仙……一位道友托我们送的石头碎屑。具体干什么用的我也不知道。我们走吧,王先生能莅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啊!” “王先生,寒舍简陋,恐招待不周。小弟知道此处有一家客栈上房景致优美……” “归凤!”曹仲华不客气地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小儿无知,先生莫怪。这边请。” “爹……” “你给我闭嘴!” 曹归凤见父亲真的动怒了,便再不敢说话,而是不住地给弟弟递眼色。曹求凰察觉到以后,看了看王二,又看了看妲姒,脸上一阵挣扎,终究什么话爷没说。 转眼到了一个两进的院落门口。门上挂着牌匾,上书“曹府”二字。曹仲华跟曹氏兄弟推门而入。 老门房先生看见曹仲华先是一怔,感觉到这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看到身后叫着爹爹的曹氏兄弟,才放心地将人放入。等回到门房,才一拍脑袋! 那人不正是年轻时候的老爷吗?! 府中众人见到曹仲华年轻的样子,个个欢喜。曹仲华更是老怀大畅,家中的气氛更是如同过年一般。只有曹氏兄弟二人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房中。 “求凰,刚才你怎么不说话。” “我……哥,我实在是喜欢姒儿。” “你…我说你什么好!这些年给你介绍的女孩一个都看不上,怎么这会偏偏喜欢这个妖女?” “混账!你们两个不成器的逆子想气死我吗!” 就在此时,曹仲华一脚踢开了兄弟二人的房门,闯了进来。 (本章完) 0055第卅八章:镖银 “爹这些年在外面奔波,知道混生活的不易,才让你们读书识字,不想让你们像爹一样一本子劳碌命。看你们不似一般纨绔子弟一般,爹很欣慰。但经过今天一事,爹改变主意了。”曹仲华说着叹了一口气,再不想开始时一般怒气冲天,“读书是当官的捷径。但会读书不会做人,将来即便当了官,也难得一生平安。”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但孩儿有些不懂,今天又什么错处?”曹求凰也是一脸诚恳,却比哥哥多说了一句。 曹仲华看先两个孩子恭敬的样子,怒气全消,说道:“其一,请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来家中,便是不对。我仆勾城虽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中还算安稳,但谁知道那天有谁对此处有些图谋?胡乱结交外人,若人真是来谋取仆勾城的,成了还好说,若是不成便是我曹家满门的祸事。” “那爹为何还不让哥哥将他们安排在客栈里?” “这便是错处之二。若是开始说,自然没什么问题。防人之心不可无,人之常情,想必王先生也不会怪罪。可是人家刚刚对我曹家有恩,你便这般过河拆桥,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可是爹,你没看到百晓生的惨状。那王二见此却不动声色,分明是一个恶魔!我曹家……” “大道理谁都懂。说归说,做归做。恶魔之称,不要再提。百晓生可是修道人,虽然我不知道王先生用什么方法杀的他,总归没有错处。狠辣?一切不过是手段罢了,只要活着就是最重要的!” “如今爹也是修者,却依旧看不出王先生深浅。想来也是高明之辈。与他交好,对我曹家没有错处。只是凰儿别再痴心妄想了,那姑娘,我们高攀不起。言尽于此,你们兄弟自己想吧。” 兄弟二人恭敬地送父亲出了房门。曹归凤若有所思,却被弟弟一声话语打断:“子曰:‘君子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我便是死也不结交这般手段的人!姒儿姑娘长此以往一定会被这恶魔教坏,我……” “求凰慎言!” “哥哥,你也是读了圣贤书的人,也学父亲这般做派?虽然父亲是为曹家好,然我深耻之。” 曹归凤一声叹息,蓦然无语。 且不说这兄弟二人如何愤愤,曹府人见到老爷年轻的样子,个个欢喜。听说这都是拜王二所赐,二人便在曹府上下收到了热烈欢迎。 小狐狸天真可爱,曹夫人简直差点要把她认作干女儿。王二和小狐狸在曹夫人的带领下,参观了整个曹府外院,回到了正厅。曹仲华早就等在那里,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一阵寒暄之后,王二开口问道:“不知这趟镖运的是何物,竟遭来修道者争抢?曹先生可知道来龙去脉?” 曹仲华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本来我镖局有规矩,押送的东西不应对外人讲述。但既然镖已经运到了,王先 生也不是外人,我便说了。拖我运镖的人说,这东西是从明炎过来的。” “明炎?” “不久之前,明炎国镇守东南的超品修者靖宁侯叶昇不知因为什么事被抄家灭族。叶昇的小儿子被仆人偷偷抱了出来,怀中便揣着这个木匣。后来,这仆人和小儿子被仆勾派的探子截杀了,便夺到了这份东西。一个仆勾派的…仙友夺到了此物,便暗暗托我运给仆勾城城主,上交到派里。” 王二正要继续问点什么,却见老迈的门房先生走进这正厅,报到:“老爷,陈镖头有请,据说有急事,请老爷马上过府一叙。 曹仲华告了声罪,便离开了。众人聊了一会,也各自散开。王二好不容易跟姒儿解释清楚了成年男人和女儿不能住在一起,才狼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盘膝坐在**,王二开始思考刚刚曹仲华说的话。 靖宁侯叶昇,王二自然不会又什么印象,在朱遵钦的记忆中却有这么个人。此人是太祖武皇帝朱元璋封的侯,早在世祖朱标时期便追随左右,一直跟胡惟庸交好。 莫非这也是明朝的开国功臣?王二再度搜索着不是很熟悉的记忆。发现明朝很多开国功臣都存在在住遵钦记忆里。 李善长、徐达、常遇春、李文忠……许多史书上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被朱元璋弄死的功臣,都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世界。即便在这个穿越成了潮流的九州之中也太不正常了些。更不正常的是,这些人都在几百年时间里,纷纷修道有成。即便最差的老一辈林贤也是三品修者,100%的概率,绝对不是开国功臣各个惊采绝艳能解释的通的。 这样的事太过深奥,王二也不再想。 可是那个逃过一劫的孤儿,身上不带金银细软,却只带了一个装着碎石头的木匣出来。 想到这,背后的石头又是一阵灼热。一股莫名的情绪涌入王二的脑海。 不管是什么,身上这块神奇的石头有所渴望的,一定是好东西!想必城主府一定会及早将东西送走,不若就去把那个东西抢过来!恩,现在出去有些显眼,晚上再说! 想到此处,王二深深吐纳了几口,将所有思绪排出脑海,开始打坐修行。一阵浓郁的土性灵气从地底涌出,在王二身体中化作一阵阵金风,随后转化成潺潺的流水。 若附近有吸取地气的修道者,一定会感应到这附近土性灵气的巨大波动。可惜仆勾派虽然独占一山,在东南神州也算一个有实力的大派,却仍没有派修道者镇守一城的底蕴。而本应感觉到的小狐狸,正第一次趴在人类柔软的**,舒服地打着小呼噜。 城主府旁边,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墙上挂着一面写着“冠”字的大旗,门口处挂着一个古朴的木质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仆冠镖局。 曹仲华径直走进了镖局,传说中得陈总镖头没有出门迎接,甚至连个镖师、伙计都没 有,让他感觉有些不爽。 东南神州野外盗匪众多。商号为了保险起见,凡是运送出城的货物,一般都要雇佣镖师。作为仆勾城第一的镖局,仆冠镖局想来门庭若市。 院中,一个个年轻的镖师正在装点着行囊,一个个伙计正在往镖车上装货。虽忙碌而不慌乱。当曹仲华进来时,众人瞬间默契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向曹仲华投来一摸忌惮的目光,然后又赶忙干起活来,再也没有人敢抬头看他一眼。 曹仲华赶到一阵莫名其妙。曹仲华久不出山,好容易找到一个相识的老镖师询问了情况,却得知了自己这个恶魔之名,觉得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再也没说其他,径直向厅堂走去。 “曹贤弟来了!快快请坐!”陈总镖头虽然嘴上叫得亲热,屁股却仿佛被钉子钉住了,一动不动地坐在正坐上。 曹仲华好像早知道他会这样一般,什么也不说,走到他右手边的次座坐下。陈总镖头看得眉头一皱,同样不说什么,仍出一份请柬。 曹仲华打开一看,只见上边写着今晚到仆冠酒楼赴宴。 “这是什么意思?” “三大门派之一的魔道门派弟子今日广派弟子出来历练,今晚城主迎接来到仆勾城的一伙人,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想你也能得一张。”陈总镖头说着,语气中带了意思刻薄,“都知道你曹仲华是我仆冠镖局的二镖头,却不知你为了我仆冠镖局跑了几趟镖。” 曹仲华闻言更是不爽。仆冠镖局始创时曾有三五个镖师,如今只有二人活到现在,成为了两个镖头。按理说有共患难交情的人应当亲密无间才是,可偏偏陈总镖头对他总是看不顺眼。当初曹仲华也是不愿跟他闹翻才隐退 曹仲华虽然不想跟他闹翻,心中却还是很不忿。手伸进衣襟掏银票,想了想,只掏出了八百两。 “这是货主付了一千两,我按例拿了二百两当弟兄们的辛苦钱,这是剩下的八百两。” “只有这些么?” 曹仲华闻言,心中暗道:“莫非他知道回来的那趟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拿出八十两银子:“回来时顺路接了一趟镖,我大开口要了一百两。” 陈总镖头闻言,非但不接,反而大怒! “定银给了一万两,尾音给了一万两,你却给我八十两?!曹仲华,你当我陈汝成是要饭的?” 不料曹仲华脸上丝毫没有愧疚的表情,说道:“陈汝成,你早就知道回来这趟镖?“ 陈汝成闻言一窒,转瞬回过神来:“给你银子的陈城主便是我哥哥,你说我知道不知道?” “给尾银得陈城主是你哥,给定银的人是你爹不成?”曹仲华闻言怒吼道,心中却想起从前的韩路甲镖头。分明前一天才说要隐退,第二天却莫名其妙地接了一趟镖,结果死在路上。 莫非那趟镖也是如此不成?! (本章完) 0056第卅九章:魔门 陈汝成闻言一阵心虚,心中的暴怒有了一丝清醒,想到不能耽误今天哥哥的大事,便道:“罢了,今天是魔道门来仆勾城的大日子,我不想跟你个憨货胡吵乱骂。你也回去清醒清醒。无论如何,今天的宴会一定要去,别给我仆冠镖局丢人。” 曹仲华脸色依旧不好看,看向陈汝成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决绝:“好,今天我最后一次以仆冠镖局二镖头的身份参加这个宴会。明日开始,仆冠镖局再没有曹仲华这个人!” 闻言,也不顾陈汝成的反应,扭头便走。 陈汝成看着曹仲华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阴仄。“若你今天乖乖死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还能保你家小无恙。可如今,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死了个弟子,明月派也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吧,刚好!” 写手笔下无事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晚上。 打坐的王二睁开了眼睛,感应着身上舒畅的感觉,抻了个懒腰,一声呻吟。正在这时,曹仲华走了进来。 “王先生,今晚曹某要去赴宴。不知如何,却总感觉心惊肉跳的。不知可否请王先生于我同往?” 王二心道:“这人,怎么救了你一次你就把我当保镖用了?”刚要拒绝,却见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从里屋钻了出来。 “宴会?我还没参加过!我要去!我要去嘛……” 王二无奈地看了看小狐狸包含恳求与希望的眼神,心道有小狐狸在,在这仆勾城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既然如此,带我这妹妹一起去长长见识,”王二说着对着小狐狸说道,“去可以,不许惹事。” 曹仲华闻言大喜,唤下人将早早准备好的衣服给王二和姒儿带来。王二看着华服,微微皱眉,说道:“给我一件下人的衣服就好了。” 曹仲华闻言,却不敢真找下人的衣服。知道是王二不想惹人注意,便换了身曹归凤穿旧的书生装束。 王二看了,也没说什么。虽然穿在身上有点紧绷绷的,但去赴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保险起见,出门前还向曹仲华要了几把钢刀,放在胳膊上的应急储物格里放了三四把钢刀。惹得曹仲华大呼神奇。 二人还完装束,便随着曹仲华一起出了府门。曹仲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当先,身后跟着二三十个伙计,显然都是押镖时的人手,曹仲华的亲信。王二骑马走在曹仲华身边,小狐狸在伙计中间坐着一顶小马车,开心得不亦乐乎。 想来朱遵钦也是惯于骑马,王二刚上马时感觉有一丝紧张,上马之后,却感觉身体不自觉地稳稳骑在马上,便放下了心思。 仆冠酒楼四周早就被一帮兵勇团团围住,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曹仲华递上请柬,一众人进到了酒楼中。一帮伙计栓马之后,留在了一楼胡吃海喝,曹仲华只带着王二和小狐狸来到了三楼,熟络地个周围人寒暄着。 小狐狸卖相极佳,有不少少年想上来搭讪,却被一群女眷挡住,拉到了她们的圈子中,姐姐妹妹地叫着,不时爆发出一阵欢笑。 王二见此,微微一笑,独自坐在角落中自饮自酌。 不多时,一个头发略显斑白,眼中却暗藏精光的中年人满脸堆笑地将三个与王二相仿却满脸倨傲的少年。少年虽穿着文雅,但都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别扭的感觉。身上刚猛之气隐隐外露。 王二心中一惊!那中年人也就罢了,不过是跟曹仲华一样刚刚踏破修者的门槛。这三个人少年分明是修道人,两个与他相仿,都是八品境界,一个更是高出他一筹的七品高手! 几个少年对中年人说了什么,中年人点头哈腰地答应着,便转向众人。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换做一副威严的模样,哈着的腰不自觉地挺直,重重咳嗽一声。 “咳!本人陈……仆尔成,蒙仙人眷顾,忝为仆勾城主。今日逢三位魔道门的三位仙师臣仆真人、伏勾真人、镇城真人驾临, 有幸宴请,倍感荣幸之至……” 不等他说完,下边人不自觉爆发出一阵惊讶的声音。看向三人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一丝敬畏。连城主言语中的“仆尔成”都忽略掉了。三个少年年纪不大,历练不深,还不懂掩饰自身的情绪。脸上露出了倨傲的笑容,显然很享受这阵目光。 小狐狸感觉到了这阵气息,想起刚刚答应王二不能惹事,便微微低下了头,将气息收敛起来。那七品的修者只要不可以感知,想来感应不到她的气息。 “咳!”陈尔成再度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眉头皱起,仿佛对众人打断了他的说话感觉很是不满,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陈……仆某不才,蒙三位仙师眷顾,下赐成仙丹药,收为魔道门外门弟子。从此以仆勾城为姓,以后大家要叫我仆城主。若是叫错了,休怪在下不客气!” 众人被这段话震得一愣,原本安静的场面如今落针可闻。城主成仙了?魔道门外门弟子?那这仆勾城以后算是仆勾派的还是魔道门的?! 仆尔成仿佛很享受众人的镇海,平日的矜持都没能保持主,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三个少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一幕。 “好了,如今主角到了,大家开席吧!” 还沉浸在震撼之中的众人才如梦初醒,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声浪,仿佛要将这酒楼的房盖揭开。头脑灵活的赶紧上去找三位仙人搭讪。 男的想若是自己也能像城主一样非同常人,被仙人看重,一朝得道,那该多好!女的想,若是能被仙师看重,娶进门……不,哪怕是纳做小妾,不也一声无忧了? 稍微迟钝地见此,也蜂拥而上。仆尔成看着心中恼怒,再想咳嗽一声镇一镇场子。却不料百试百灵的咳嗽忽然失去了功效,嗓子都快咳哑了,依旧无人理会。 正在这时,一阵滔天气势忽然在场中间爆发,推得众人不由后退一大步。 (本章完) 0057第卌章:宴会 周围都是凡人,毫无准备地被这股滔天气势压身,顿时感觉身上如同背着泰山一般,不能动弹。 喧闹的人群顿时回复了安静。刚刚被城主的机遇冲晕了头脑的人们忽然反应过来,虽传说中仙人不食人间烟火,但可没人说都是善人。有不少平时身体不佳的,竟有不少晕倒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这下安静了吧。”一个阴沉的声音在众人心底响起,人们心中如同顿时被浇了一盆凉水,连嘴中的惊叫都吓了回去。 被众人敬畏着,仰望着,感觉很爽。但被众人趋之若鹜地扑上来,感觉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镇城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街头艺人手中的猴子,顿时不爽地爆发了。 见众人噤若寒蝉地样子,臣仆嘴角泛起一丝略带寒意的微笑。别扭地争了争衣衫,原本刚劲的气势瞬间变得阴沉。 魔道门武道、鬼道双绝,虽然大多数人只习一样,仍旧有少数人两样兼修。这镇城真人便是其中之一。 “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如此看来,过不了多久,这仆勾城便要归为我魔道门的属地了。到时候,仆勾派即便再有想法,敢跟我魔道门说否?哼,亶爰山那帮废物都能取下亶爰城,我还奈何不了这小小的仆勾城么?”臣仆这样想着,脸上笑意更浓。 魔道门选拔内门弟子规矩森严,每十年从外门弟子挑选两人。开山祖师志存高远,有一统东南神州之心。当初在选定弟子时,便在把各个山的名字拆开,前边加上臣、付二字。其中翘楚,被命名为镇山、镇城。 这镇城,便是现今内门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这次的试炼人物,大多是寻人,却有少数被加了夺城一项。身为翘楚的镇城,却没有接到这样的任务,心中怎能不恼怒?于是,在自己的心中偷偷加了这一条,臣仆、伏勾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镇城见压住了众人,再度抬眼向各个桌子上看去,对着仍然端坐的人微微一笑。见到众人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心中的得意又多了几分。然而当目光扫到角落时,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识一扫,脸色有些不好看。虽没多说什么,却在心中暗暗记住了这几个人。 魔道门向来与青丘山不睦。讨好魔道门内门弟子的事,姒儿也不愿掺和。拽着曹仲华回到了王二身边。王二见此,心中的担忧放了下来,也不理会旁人,依旧自斟自酌。 当镇城真人眼神扫来时,他暗道糟糕。哪有凡人见此,还在这喝酒的?但放下酒杯也来不及,于是全当没看见。 “咳……”仆尔成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大家归位吧。一会儿我会为大家逐个引荐的。” 众人闻言,各个急忙回到了座位。 “三位仙师,这是舍弟陈汝成,是本城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 “仆汝城见过几位仙师。”陈汝成闻言有些不悦,却不敢表露出来。心道这当哥哥的不够意思,你都改姓仆了,为什么还让我姓陈? 姓氏最初便是从各族的封地中来。在这古风仍存的东南神州,与地名同姓,便意味着这片土地是他们家的了。这是多大的好处和荣耀? “镖头陈汝成?”镇城看似无心地重复道,“我记住了。你不错,看在你哥哥的份上,赐你丹药一枚。你要加油,争取后来居上啊!” 陈汝成闻言先是一阵失落,而后却是欣喜若狂,其中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你现在姓陈,沾不到你哥哥的光。但你要努力,可以取而代之。 仆尔成闻言,心中大恨。这河还没过呢,你就想拆桥了? “仆尔成,画像找人临摹好了?” “是,明日便能贴满全城。” “明天?明天说不定人都跑到明炎国去了!宴会散了之后,我要在看到画像贴满全城!能做到吗?” “这……”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看来下件事不妨让汝城尝试一下……” “别别,”仆尔成使劲咬了咬牙,“容尔成现行告退,就亲手去雕个模板,一张一张印出来,保证完成任务!” 陈汝成闻言,恶狠狠地看向自己的亲生哥哥。仆尔成却视而不见。 “好,尔成你下下去吧。汝城,给我引荐一下众位吧。” “是!哥哥你放心去吧,这边小弟会帮你处理好的。”陈汝成一脸坏笑看向仆尔成。 引见众人,凡得恩惠的都会记得好,自然是美差。一个修者刻模板,传出去都丢人,自然是苦差。美差换成苦差,是个人心中都会不爽。仆尔成目光不善地瞥了陈汝成一眼,恨恨离去。 看着如此轻易就反目的兄弟二人,镇城露出一丝快慰。 “汝成,先服了丹药吧。” 面对“成仙”的**,谁愿意忍受?陈汝成见镇城如此贴心,露出一脸的感激。丹药服下,陈汝成瞬间感觉心中一股郁垒被重开。一阵气势不受控制地溢出,忍不住一声长啸。 众人刚刚感受过更强的气势,如今胆色也都过得去,只是脸上都不住流露出忍不住地艳羡。 陈汝成一阵欣喜过后,不忘使命,领着镇城逐个介绍起来。 镇城见此,暗自点了点头。 逐个的寒暄没必要赘述,镇城的赏赐却不是逢人便给。有心人不免注意到,凡是当初坐在座位上没跟着起哄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些什么。而其余人最多就是一句夸奖而已,不免心中或庆幸、或懊悔。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等众人就介绍完了,陈汝成才带着镇城来到了角落上曹仲华的桌子。镇城的眼神也又之前的漫不经心,变得犀利起来。 “这是我仆冠镖局的二镖头曹仲华,不过,就要金盆洗手了。明天过后再不插手镖局之事。今夜听闻仙师来此,喜不自胜,特意赶来的。汝成感念旧日情义,便把他也带来了。” 曹仲华闻言,脸上的敷衍的笑意更冷了几分。 “仙师面前怎能打诳语?鄙人说过不再踏入仆冠镖局一步,何时说过要金盆洗手了?仙师明察秋毫,怎会受你轻易蛊惑?”曹仲华刚刚踏入修者行列,对镇城三人虽然恭敬,却不似凡人那般敬畏,语气不由有些冲。 镇城闻言,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就有意扶持陈汝成,敦 促仆尔成安心办事,加之刚刚的不满,在家曹仲华的语气,自然不会向着他说话。 “这些小事你自己办就好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仙师,你怎么能这样?” “恩?蝼蚁。竟敢对我不敬?”镇城闻言,语气平淡地说着。一只手向曹仲华一挥,一线黑色的气流涌向曹仲华。 曹仲华挥手抵挡,却见那条黑线顺着曹仲华的手钻了进去。曹仲华只觉得手掌一冷,下意识调动体内内力包裹主黑线。黑线却没有想象中的强韧,不过一息时间,便被融化得干干净净。 “恩?想不到我竟然看走了眼。九品修者?你师父没教你见到前辈要恭敬么?有好东西是好事,不过没藏好就是坏事了。隐藏气息还不影响斗法,好东西啊!”说着便要动手。 “够了。听项老大说你们魔道门翘楚镇山如何如何,镇城如何如何。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王二对镇城有些顾忌,轻易不愿动手,想了一想开口道。 镇城闻言,身形陡然止住。 “哦?我说刚刚怎么有凡人能在我的气势下,依旧自饮自酌。原来是同道……” “谁跟你是同道!小辈,你师父没教你见到前辈要恭敬么?”王二不等镇城说完,便打断道。 “哦?不知阁下名号?”镇城闻言,心中也是有些拿不准王二到底是隐藏了气息,还是高过他两品,语气不免软了下来。 “可道门可观长老名下亲传弟子,常二。” “哦?没听说过可观长老收了第二个徒弟啊!”镇城心中信了三分,却仍有些疑惑。 “你说我常名师兄?哼!莫非你跟他有交情?”王二脸色不变。虽然镇城修为高过他,却也不至于让他惧怕。身边有小狐狸,退一万步说即便打不过三人,还跑不过么? 听着王二的语气,镇城心中一突。本就没什么交情,更不敢去攀了,心中已然信了五分。 “罢了,可道门无心与你魔道门争什么,今日我也不愿与你计较。这曹仲华与我多少有些交情,以后莫要为难他,我便不为难你就是了。” “是,晚辈……不对!你骗我!”镇城心中虽然已信了八分,犹自不远去相信。我初到此地,此人顶撞了我,我若是还留他,颜面何存?不由心中一狠,诈王二一下。 王二心中也是一惊,莫非我露什么破绽了?脸上却丝毫不漏声色。当店小二,心里叫苦,嘴上含笑的功夫已炼出几分火候,镇城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不由心中叫苦。 莫非这么巧,真叫我遇上可道门的前辈?那我这夺城计划,可不好弄了! “好胆!我记得上次这样对我说话的是你魔道门的范思。我看在范大长老的面上,没有杀他。如今他的修为退到什么程度了?”王二强自镇定,说道。 镇城本来已经要告退,忽然听到了范思的名字,心中一动。再以思忖,顿时长出一口气。 “你骗我!可道门常二?哈哈哈哈!王二!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出那只小狐狸在哪,今天饶你一命!” (本章完) 四十一章 追杀 王二脸色一冷,看来对方已经有些识破自己身份的了,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眉头却是很不满的皱了起来,“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的,就凭你刚才说的话,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不要以为你们魔门有多牛,杀鸡儆猴我也不是不敢的。你要知道我师父可是最讨厌别人怀疑他的名望的。”虽然王二心中也没有底,不过还是很威严的说了这么一通话,一方面也是给对方一个预防针,最主要现在真的要和对方打起来,他自己可不确定自己可以,不过有小狐狸在,想要逃跑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就是怕对方对小狐狸起了什么暗害之心,虽然魔门对小狐狸很是窥伺,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会下杀手,毕竟魔门中就没有一个好人,都是一些新狠毒辣的主,所以王二这次自然很是小心,尽量的去掩饰自己的身份。 听了王二这么一说,镇城内心也没有了地,他本来就是想要诈一诈对方,也没有想到对方会真的勃然大怒,不过对于可道门可观真人,他内心还是略微有些怕意,毕竟那个老东西在整个武林都是有一定威望的,最讨厌的莫过于别人的不尊重,而且也非常的护犊子,思前想后,最后他还是决定忍上一忍,他镇城虽然为人倨傲,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一些事情孰轻孰重他自然还是分得清楚,所以今日这件事他自然会是放在心上,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还是让他绝对先暂时相信对方的身份,到时间在从长而忆,毕竟他的任务是夺下这仆勾城,最大的敌人也是仆勾派,自然不愿意与可观门为敌了。经过一番思量,镇城微微咳嗽了一下,恭敬道:“恕晚辈有眼无珠,还望常师兄不要计较,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以后还请多多照顾,今日能在此地见到为兄,镇城也是深感欣慰,大家都是同龄之人,可否痛饮三杯,了去刚才的不愉快。” 镇城说完,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递给王二,自己也端起一杯来,“镇城敬常师兄。”然后猛然一口将酒水灌了下去,这个为傲的少年在这一刻表现的很是豪爽,刚才的一切不愉快似乎都不存在,脸上的表情变得友善了许多。 王二嘴角一丝冷笑,对方变脸真的是比翻书还快,魔门中人不亏是魔门中人,各个都是阴险狡诈之辈,不过此时他也是猛然松了一口气,他还真的害怕这个镇城在追问下去,到时间他恐怕就真的只有逃跑的命了。虽然他并不擅长喝酒,不过既然对方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对方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自己也不能给脸不要脸,何况对方还是镇城这种自命天高的人物,到时间真的要是撕破脸皮,自己也只有吃亏的份上,因此王二自然也是友善的起身,冲着镇城点了一下酒杯,然后猛然一口灌了下去,这就酒辛辣无比。有点五粮液的味道,“今日之事虽有些许不愉快,不过并不影响你我的情绪,以后有时间见面了再与你痛饮了,我等还有要事要做,就不多耽误你的时间,我带这位友人就先告退了,后会有期。” 王二说完,带着小狐狸和曹仲华变起身出去,小狐狸虽然有些许不情愿,不过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想起出门是王二交代自己的不要惹事,她自然也不愿多加惹事,乖乖的跟着王二下了楼。 此时也算有了个了解,三人走后,镇城看着其背影,原本清秀的眉目之间暴漏出一丝没有丝毫压抑的戾气,手中的杯子咯嘣一声被他捏了一个粉碎,化作众多碎末撒了一地,他扭过头看看了臣仆和伏勾,最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看来我们三个要跑一趟了,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个麻烦。”然后扭头冲着周围的众人道,“今日出了一些小小的麻烦,就不与众人再叙了,有时间自然会召集大家,今日我们三人就要先去办一些事情了,大家吃好喝好,有什么事情就找汝成吧,我相信他可以处理好的。”说完冲着陈汝成投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陈汝成自然是识趣之人,自然内心一是惊喜,大声应道:“汝城自然会不负仙人之望,有什么事情,自然可以尽管的吩咐在下,我一定竭尽所能。”说完之后,很是恭敬的冲着镇城行了一个礼。 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镇城携带二人也随着王二他们下了楼,个个都是忍不住的一声惊叹,最后开始议论纷纷,虽然他们不知道王二与曹仲华的实力,不过看镇城对其的尊重也知道对方肯定也是一个修行甚高的仙人,都是自己仰望的实力。因此楼上自然是炸开了锅,一个个议论纷纷的。 陈汝成更是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这次带上曹仲华,想要通过自己的哥哥炸 出曹仲华手中的宝贝,却没想到对方身边竟然跟着这么一个高手,内心定然有些不甘心起来,他就怀疑了,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美事。不过想起刚才哥哥的表现,他也有几分起色,下定决心一定跟着仙人好好修行,迟早有一天将这个自己的兄长压倒在自己的脚下。 不过楼上的议论声音王二自然是听不到了,他已经携带曹仲华和伙计,门一起离开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秒得东西,那个镇城绝对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对方或许已经察觉出他的身份,而小狐狸可能要有危险了,毕竟魔门的阴险毒辣之计自然是多的很,谁也指不准下一秒就会被暗算,刚才吞下那杯酒,他就很是心虚,生怕对方在里面加上什么毒药,自己恐怕就是死不瞑目了。 众人一起赶往曹府,一路上曹仲华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仙人,刚才那三个人其实力又多高,你能胜过吗?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急急的离开啊?”他声音满是好奇的意思,虽然知道有些话自己其实不应该问的,不过曹仲华还是忍不住的,毕竟他知道自己多知道一点事情,或许对自己的以后有很大的帮助,省的到时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给人家当了炮灰,还不清楚状况呢。‘ 王二自然知道他的忧虑,不过自己也不能给他讲清楚,毕竟有些事情不是可以说出来的,因此他也只能敷衍道:“可道门与魔派还是有些渊源的,所以有些事情不好拿到明面上说,我自然不愿意与他们多加纠缠,还是少说话为妙,一会到了曹福,我自然会携带小妹离开,尽量给你们少一些纠缠了。”王二说完这话,看了一眼身后马车内的小狐狸,内心一阵紧张,这个如同自己妹妹的小姑娘,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绝对的不允许,这是他王二来到这个世界唯一在乎的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生灵比较合适一点。 曹仲华抓着缰绳的手忽然停了一下,不过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王二既然不愿意说,自己就是问了,对方也不会说的,到时间不仅会自讨没趣,还是引起对方的厌恶,毕竟到了他们那种境界,为人都是比较清高的。不过他内心的迷惑却是更加的严重,他知道问题绝对不会如对方说的那么简单,仅仅只是表面的这个样子。不过话不说破。再追究也没有意思,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小心了。 王二回头看了看苍黑的夜色,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一样,或者说有那么一个眸子正在暗处观察着自己,这种不安让他很不舒服,因为那预示着,他很可能在下一秒就会遇到危险。 走到一个分叉路口,王二忽然停了下来,他扭头看着曹仲华,“看来今天我只能走到这里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必须带着小妹去办一件事了,有些事情是拦也不住的。”他说这话的时间很是平淡,不过内心却是一阵波澜,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身后紧跟着的三股庞大的势力,正是镇城三人,估计对方正在寻找可以暗算他们的机会。俗话说不怕贼头就怕贼惦记,为了不让周围的这些人影响自己以后的逃跑,王二之后和对方兵分两路了。毕竟自己的战斗拖累了这些无辜的人,王二不愿意的,因为他还可以摸到自己的良心。 曹仲华虽然不明白王二的用意,不过也才想到对方可能是不愿意拖累自己,毕竟刚才和镇城三人说话的时间,他还是很清楚王二与对方是矛盾的,这种矛盾自己还是不要胡乱搀和在其中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既然对方不愿意拖累自己,他曹仲华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因此说了声保重也不多加推辞,便携带伙计们往曹府的方向走去。 王二将小狐狸从马车中拖了出来,放在自己的马前,一路向前,疯狂的奔跑了起来。 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可爱的小姑娘,王二内心忽然有些说不出的堵得慌,他忽然发现自己上辈子活的很失败,自己上辈子竟然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珍惜,而到了这个世界,遇到了小狐狸,他才明白,珍惜这两个字。 有些东西,你是那么的不希望失去,能做的就只有珍惜,他很珍惜与小姑娘之间的这段亲情,更珍惜小狐狸这个人,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小狐狸也注意到了王二脸上的表情不一样,勾起可爱的小脑袋,天真的问道:“王哥哥,你怎么啦?”说完还伸手去捏了捏王二的脸。 王二也只能苦笑一下,“没什么了,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不过现在哥哥有了你,就什么也不怕了,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哥哥也愿意,只要我可爱的小狐狸可以高 兴。” 小狐狸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清脆的如同铜铃一般,伸进的往王二的怀里钻了钻,“能和哥哥在一起,我也很高兴啊,哥哥,你说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她可以看出来,其实王二内心还是很不踏实的,虽然嘴上是那么说的,就是希望自己放心,其实自己却是很担心,不知不觉中,她也已经成熟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她也已经有明白很多,她不在曾经那只天真可爱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了,她以后是一个人,一个懂得体谅,懂事的小姑娘了。 苍穹如墨,银月如盘,整个大地蒙上了一层黑暗。 那丝静谧的空气,夹着马蹄踏飞的奔跑声,在整个天地之间奏出一曲美妙的乐章,谁也不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可是在这萧萧的气氛中分明夹杂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今晚注定还是要发生点什么,至少王二内心是这么想的,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可以躲过去的,命运中要发生的事情,自己现在至少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他能做的可以做的也不过是逃命罢了。 有时间王二觉得人活得很无奈,因为当你特比不顺心的时间,总是遇到很多自己无法解决却没要去解决的事情,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却要迎接新的一波攻击,难道这就是人的悲哀吗?只能听从上天的安排。 顺则成人,逆着成仙。是真的吗?王二在内心请问,手中握着的缰绳却是抓得更紧,因为身后那浩浩荡荡气势已经扑散过来,今晚注定将要有一场大战,这是不能避免的,而自己或许就会在这场大战中死去,或许小狐狸会在这场大战中离开自己,而且这一切自己还都无能为力,因为以他的实力根本不是镇城三人的对手,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等待他的只有绝望。 “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这样一幅表情,相信我,我们绝对可以的。”小狐狸趴在王二的怀里,轻声的说道,一双怜人的眸子满是深情,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王二的脸。她早已经感觉到了身后追了过来的三个人,只是她一直不想说,就是不希望影响王二,可是看到对方的,她还是忍不住劝道,因为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必须面对,而且是自己和哥哥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小狐狸内心重复着这三个人,眼角一丝幸福的笑意,从怀里抽出一根细细的红绳绑在王二抓着缰绳的右手上,“哥哥,这是情丝绳,我曾经听人家说,只要把它绑在自己心爱人的身上,两个人就会永远的不分开,哥哥,小狐狸不懂得什么是爱,小狐狸只有哥哥,心里也只能容下哥哥,而且我也不要和哥哥分开,永远都不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一个人会害怕的,只有哥哥在身边的时间,小狐狸才会感觉到安全,答应我好不好。”她说着说着,眼角的泪水已经开始缓缓的流了出来。 王二想要低头帮她擦掉泪水,却是丝毫不敢松开缰绳,内心却也是很不舒服,看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情感,看着这个平日里喜笑颜开的小姑娘忽然哭的这个可怜,王二内心真的有些乱了,他手里抓着缰绳,拼命的奔跑,只是希望带领对方脱离那三股势力。嘴里却是柔情的说:“小狐狸,你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就是哥哥死了,也绝对不会让你受一定伤害,绝对不会。”他说这话的时间很是动情,仿佛用上他一辈子的生命压赌注一样。只是王二知道,这些话自己说出来了,自己就一定会做到。 小狐狸再次往他怀里缩了缩,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不管是生是死,你都不会丢下小狐狸,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和小狐狸在一起。”说完这话,她忽然伸手捏了捏脖子里挂着的一块玉石,这是不久前她捡到的一块玉石,而这个玉石,或许会改变他们今天的命运,能够亲口听到哥哥的许诺,她很高兴,也非常的欣慰,所以她在内心已经默默的发誓,就算她死,她也要保住哥哥,就算她死,她也要王二活下去。 小姑娘的内心就是这么的执着,特别是第一次感觉了一种叫做在乎的东西,以前她是一只妖,现在她依旧是一只妖,只是有那么一个少年教会了自己怎么做一个人,一个懂得感情,懂得珍惜,懂得在乎的人。 谢谢你,哥哥。小狐狸在内心轻轻的说话,嘴角一丝,满足的笑意。 天地苍凉,一片萧杀。 紧跟二人之后的镇城三人也都骑着一批好马,自从王二与曹仲华分开,他们三人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势。 (本章完) 四十二章 生死一离别 镇城知道自己这次能够遇到王二,完全就好老天赐给他的一个机会,如果他抓不到这个机会,他简直就可以去死了,对于小狐狸,他是势在必行,肯定能够得到了,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几日不见曾经那只小畜生竟然变成了这般俏丽怜人的妙龄少女,自己还真的差点被对方给蒙骗了。想到这里镇城就忍不住的咬了咬牙。 他要王二死,他必须要王二死。 臣仆和伏勾二人紧随他之后,有些迷惑的看着镇城,只是出现一些事情,他们二人都没有问出口。因为他们还是知道镇城的脾气,有些时间知道多的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需要做的仅仅只是跟着对方就可以了,然后服从自己认为对的命令,虽然三人在派内是同辈之人,只是镇城的出色,还是强压在他们之下,在魔派中不是讲究你来的时间长短,而是你的实力,实力强了,谁都要让着你,实力弱了,也只能听从于别人。 镇城手里握着缰绳,眼神中一片阴冷,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黑暗的某处,在那个方向正是王二去的地方。只是忽然扭过头来,看着身边的二人,“难道你们就不问一下,我这要去哪里吗?就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他冷笑道。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二人也属于那种比较倨傲的人物,自己只是比对方强了一点点,他还是不确定对方会这么老实的跟着自己,万一来一个背后捅了一刀,那到时间可是有自己受的,他可不希望自己不仅要前面迎敌,后面还要小心自己的同伴。 臣仆为人比较聪慧,自然懂得镇城的顾虑,立马笑了起来,“师兄说笑了,你我本事同门子弟,自然是需要互相招呼,教主派我们三个来这里执行公事,一些的责任自然在于我们三个,所以不管出了什么差错,我个伏勾也都是要负责的,师兄比我二人要明事理的多,所以胡乱瞎撞还不如跟着师兄,协助师兄共同完成任务来的明智,难道不是吗?伏勾!”他说这话的时间,自然是为了给镇城吃一粒定心丸,毕竟镇城的阴狠毒辣,他还是最清楚地,自己如果流露出什么叛变他的意思,他肯定会不择手段把自己弄死,魔派中的人还没有见过谁是比较心善的。大家都是这个防那个的,能在这个帮派中活下来,不仅要有好的天赋,还要有更多的就是心计,否则就算你修炼的再高,说不准一不小心就被别人给暗算了,空有一身的好本事。 伏勾虽然比起二人比较迟钝,但是也明白事理,立刻应喝道:“是啊,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师傅让我们出来做事,你们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跟着你们总比我自己做事要强的多。”说完还是很是诚实的一笑,不过伏勾这一切表现的虽然自然,他自己内心还是知道,他完全就是做样子,毕竟臣仆的话有道理,他也知道镇城这个人,所以自然不会傻到去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恐怕到时间镇城不杀自己,臣仆也会因为自己碍事,而找个理由解决掉自己。这两个人都是阴险狡诈型的,他只能小心的应对。师父这次派他来和二人合作,他就一直心里堵的慌,总害怕自己被两个人其中一个随手的给害了。 镇城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内心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高傲,至少他有这个高傲的资本。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他自然清楚二人暂时是不会叛变的,不过嘴里还是忍不住的说:“我也希望是这样的,毕竟这件事要是成了,到时间我们大家都有好处,万一要是在中间出了个什么差错,就是不用我告诉师傅,我相信你们也会成为本门的罪人,这辈子也只能遭受到无尽的追杀,因为前面的那个人就是王二,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当初的那只小狐狸。孰轻孰重你们还是自己衡量吧。”说完这话,冷哼一声,猛然的摔了一鞭子,身下的马儿猛然狂奔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臣仆二人对视一眼,也都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也猛摔了一鞭子紧跟而上。 曹仲华带着众人一同往回赶。刚到家曹求凰便冲了出来,看了一眼众人,忽然忍不住的叫道:“父亲大人,王仙人和小狐狸呢?”眼神之中满是焦急,他喜欢那个小姑娘,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所以当他看不到对方的时间,显得很是紧张。 曹仲华冷冷的看了小儿子一眼,没有说话便直接下马往家里面走,曹归凤赶忙给弟弟使了一个眼色,既然对方都已经走了,弟弟就算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思。 “父亲大人,小狐狸他们呢?他们去哪了啊?你是不是赶他们走了?”曹求凰却是不管哥哥和父亲的脸色,依旧焦急的问道。 曹仲华扭过头,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咱仆勾城内那么多女子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妖女,我怎么会有你这 么一个儿子啊,你真是把家族的脸给丢光了,我实在懒得跟你说了,你最好死心吧。”说完大手一甩,往里面走,他真的很生气了,因为他知道王二的身份不一般,那个小狐狸的身份更是不一般,他还是爱自己的儿子的,可是他不能看着儿子鬼迷了心窍。 曹求凤自然不懂得父亲的良苦用心,只是以为父亲又在自作主张,他喜欢那个小女孩,不管她是人也好,是妖也好,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理由,也没有理由,爱了就要大胆的承认,曹求凤就是这样的人,父亲虽然给了他一巴掌却是还是没有打醒他,这个少年依旧前进一步,猛然抓住了父亲的胳膊,“父亲大人,你就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那个姑娘,不管她是什么,我就是喜欢。”他一字一句的话,每个字都咬的那么真切。 曹仲华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人家都说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做的职业,你明明是为了孩子好,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现在曹仲华就是这个样子,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给儿子说,只是他也有年少轻狂时,他也有爱过,所以儿子这个时间的情绪他还是懂的,只是要自己不去拦,他做不到,明知道那样只会送自己的儿子去死,他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是依旧儿子的倔强,他知道儿子已经大了,自己管不住了。 “弟弟,你不要执拗了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是在为难父亲吗?他可都是为你好,小狐狸是王仙人的人,我们是高攀不起的啊。”曹归凤也上前拉住了弟弟,只是希望对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也看得出父亲现在很是为难。 曹求凰扭过头,一脸可怜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哥,你懂得什么叫做...爱吗?你懂得什么叫喜欢吗?我喜欢那个姑娘,很喜欢很喜欢,没有她,我就不知道自己怎么生存,难道你忍心看到自己的弟弟每天落魄沦落的样子吗?哥,父亲不懂,难道不也不懂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现在内心有多么的无奈吗?她走了,就要离我越来越远了。而我连去追她的机会都没有,我连和她说声爱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曹求凰说的时间已经有些激动,他抓着曹归凤的胳膊,说完后面几乎是吼了出来,双目中满是悲愤,最后忍不住的蹲下来身,冲着地面猛然的一拳。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绪,他也找不到可以形容自己此刻情绪的词语。就是那种绝望,那种失望,百感交集的错觉。 看着蹲在地方无助的少年,曹仲华的一双老眼也有着说不出的心疼,那毕竟是他的儿子,那是他曹仲华的儿子,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有些颤抖,“你去吧,在青石路口的时间,他们走了另一条路,那一条路直通明炎国,现在或许还追的上。”说完这句话,他整个心都是一阵虚脱,是自己把自己的儿子送上了一条通往死的道路,是自己亲手送的。 曹求凰仰起头看了看父亲,双眸中一丝感激,从地上站起来,出门就要上马,曹仲华从后面追了出来,看着已经骑上马的儿子,他说不出的难受,那消瘦的背影。 “小心了。”缓缓的吐出这三个字,曹仲华已经不愿意扭过头,背着不去看儿子,他知道对方这么一走,或许就不能回来了尸骨他乡了。 曹求凰也回过头看着父亲背过去的身板,那身板在这个时间却显得有些苍老了,他咬了咬牙齿,“父亲大人,谢谢……”说完这句话,一鞭子摔下,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扬长而去。 曹仲华却是忽然抱着头痛哭了起来,他走了,自己就这么的将对方送往了死亡。这是一个老人的哭泣,一个老人最无助的哭声,那么的揪心裂肺,那么的痛彻心扉。只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他甚至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被黑暗逐渐吞噬的小身影。 天地不仁,万物皆是蝼蚁。 曹求凰现在就是一直倔强的蝼蚁,夜色如水,坐下马儿疯狂的奔驰着,少年眸子里满是急切。 前方有他要追求的东西,前方有他追逐的那个身影,前方有他要的爱,前方有他这辈子最大的追求。或许感情就是这么的盲目,或许感情就是这么的无知。 曹求凰此时内心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追上对方,追上那个娇小可爱的身影,然后告诉对方,自己爱她,哪怕是被拒绝,哪怕是被对方嘲笑,那怕是让自己去死,他都义无反顾。 为爱再追吗? 苍穹之下,只有少年的马匹正在狂奔。 这边小狐狸正乖巧的呆在王二的怀里,夜里很冷,她忍不住的抽了抽鼻子,却并不知道身后正有一个少年正在往自己这边奔来,她只是双眸如水紧紧盯着前方,他们这是要赶往 明炎国。后面的追来的三个人已经越来越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忍不住的抬起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少年,然后默默的继续看向前方,死又如何,只要自己能和对方死在一起,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王二此时内心也是一片宁静,镇城三人的已经越来越近了,而自己离明炎国还有很大一段路程,迎接自己的只有一场大战,他知道这场大战在所难免了。于是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狐狸,轻声问道:“小狐狸,哥哥带你一起杀敌好不好?”声音虽然很是轻松,只是那丝说不出忧伤还无法掩饰下来。 “好!”小狐狸乖巧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小狐狸什么都不怕。”小姑娘话说的很是坚定,这也让王二内心感到一丝安慰。 猛然一拉缰绳,正在狂奔的马儿猛然一声嘶叫,在地上转了一圈,才停了下来。 王二松开缰绳,然后下马,也随手将小狐狸从马上抱了下来,“好了,我们来等他们的到来吧。”眼角闪过一丝阴冷的气息。他知道这个时间有那么一场战斗等着自己,这个时间有这么一个女孩需要自己保护,他不能逃避,他也逃避不了。 小狐狸忽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忽然绽放一般明媚,深仇手指刮了一下王二的鼻子,“哥哥,我们比赛,看谁先把他们杀了,好不好,我可不会输给你。”说完还可爱的勾起小指头,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王二溺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知道他这辈子,或者说着两辈子唯一在乎的只有面前的这个姑娘了。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王二用一只后慢慢笼着小狐狸,生怕对方受一点伤害,然后一双犀利的眼神微微的眯了起来,死死的锁定这前方,即将过来的三股庞大的气场。 今夜,就有一个了解吧! 马蹄停,三声嘶叫,镇城三人的面孔显现了出来。 “你跟来做什么?”王二脸色平稳,问道。 镇城冷笑一声,“呵呵,你说我跟来做什么?王二,你还要隐瞒下去吗?我告诉你,我才不会受你的欺骗,把那只小狐狸交出来,我就放你走,否则比怪我不客气了。”说完手中逐渐显现一个淡蓝色的爪勾。眼神中一丝噬血的阴狠。 臣仆手中直接显现一把古铜色的大重剑,默默的跟在镇城的后面。伏勾也同样,只不过眼神中显现出一丝不忍起来,这个少年还是很善良的,如果不是特殊原因,他也不可能进入魔教里面。只是今天走到了一步,他也不能做什么反抗了,除了拿出自己的武器,他别无选择。 王二看着三人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知道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凶多吉少了,他伸手拉住小狐狸的手,“我是王二,只是你们觉得我会把小狐狸交给你们吗?要杀就杀吧,我是不会怕你们的,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多活一秒也是奢求罢了。”说完取出一把钢刀来,眼神中死寂一片,抓着小狐狸的却是一直没有松开。 “哥哥,小狐狸说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那么就让我们一来应对这场战斗吧,就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小狐狸也紧紧的抓了抓对方的手,她不怕死,她什么都不怕,她只要和对方在一起。 镇城嘴角一丝冷笑,手指缓缓的滑过锋利的爪勾,“好一对不怕死的小鸳鸯啊,今天我会成全你们的,不是要死吗?死多么的简单啊。只是没想到你们一个人一个畜生竟然还能产生感情,好一段感人的人畜恋啊。哈哈!”说完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王二脸色一冷,咬着牙齿,“镇城,你给我闭嘴,你懂的什么叫做感情吗?你根本不懂,你根本就不配做人,你才是畜生,你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说完嘴角恶吼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小狐狸,生怕小姑娘因为人家骂她是畜生,而委屈起来。 不过却没想到小狐狸很是淡定,一双美眸都是平静,她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说:“哥哥不要吵,我刚才听到一个混蛋在骂我。”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也亏她这个时间可以笑起来,只是只有小狐狸知道自己这笑容下有多少的苦闷,只是她知道她不能生气,她不能哭,她不能害怕,她不能躲避,因为那都是会让哥哥分心的,所以她不能。小狐狸另一只手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王二自然注意到了她那只手,他知道这个女孩内心压抑的东西。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竟然连一个小姑娘都保护不好。真不知道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世界是干什么的,难道就是这么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受苦的吗? (本章完) 四十三章 一切结束 (大结局) 王二忍不住的大吼了一声,“我回让你们都为之付出代价的,你们都要死,都要死。”他紧紧的咬着后面的三个字,手紧紧的抓着钢刀,刀柄都引进了一个深深的指痕。他真的怒了,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活着这么窝囊,就是因为自己不敢于去承认,不敢于出承担,面对一些事情一心想着逃跑,却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跑了,那些担心自己的人怎么办?以前的他太自私了。现在他明白了,所以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小狐狸,因为这个女孩是那么的爱自己,不管这份爱是爱情还是亲情至少对方是在乎自己的很,而且很在乎。 手腕上的红色..情丝绳深深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知道这是这个少女唯一的寄托,对方将寄托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必须站出来,站在她的身前,绝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小狐狸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上忽然听了下来,她勾着头看着王二暴怒的样子,在对方的脸上忽然亲了一下,“哥哥,谢谢你。” 她这个举动却是换来了镇城的一阵冷笑,“你们还真是恩爱啊,搞的我都不忍心了,不过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种,先杀死你们一个,然后看着另一个悲痛欲绝的样子,然后一头撞死在我旁边,让我感觉很有成就感,看着你们哭的哭的痛不欲生,我更是喜欢的要死。”他说这话的时间,脸上的表情满是变态的意**,那种感觉看的王二有种想抽他的冲动。 在他身后的伏勾也是一脸的不舒服,他越来越举得面前的这个少年就是一个恶魔,只是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对方,也杀不了对方,甚至还要帮这个恶魔去残害对面的那个两个人,想到这里,伏勾双眼忍不住的闭了一下,然后再次睁开的时间,双眼已经平静了下来,师父教育过他,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懂!所以这个时间他知道自己不能仁慈。 王二也懂,从小看小说里面都教育他,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也一直记着,只他不明白为什么小说里面穿越的人都是大富大贵,都是很牛..逼,为什么到了自己,就沦落到了这种命运。他不甘心,很是不甘心。 “拿命来吧!”镇城大叫一声,从马上直接跃了下去,手中爪勾冲着王二直刺过来,王二推开小狐狸,手中的钢刀直接迎了上去。 只听一声惊天巨响,二人已经撞在了一起,本来漆黑如墨的苍穹顿时爆出一团凄厉的光团。顿时二人又再次退了回去。 王二眼中猛然一震,手中的钢刀在于对方碰撞的时间,直接碎成了两截。嘴角一丝苦笑,看来这种凡品与对方的武器还是无法比较啊。 镇城却是大笑了起来,很是兴奋与高傲,“哼,什么破东西还跟我的狼爪碰撞,你这不是找死吗?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太不自量力了。”这个时间,他已经被胜利给冲昏了头脑,从刚二人的一个碰撞,他已经知道的对方大概的实力,知道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不用臣仆二人出手,自己就可以搞定。 王二丢掉手中的钢刀,嘴角的苦笑更加的容重,他知道这个时间,自己不能在隐藏自己一点的实力了,要不然小狐狸肯定会有危险的,他双目之中闪现一片金光,手中一把淡淡剑缓缓的显现了出来,上面盘着的一头紫金色的雕龙散发着霸气的光。 “金戈之剑?怎么在你手里。”镇城的声音忽然很是惊奇,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贪婪。这宝剑可是整个大陆众多高手都窥伺依旧的宝贝了,没想到会在这个家伙手里。想到这里,他忽然为自己刚才做的决定,很是兴奋,看来自己真的是捡到大便宜了,这么好的是事情竟然让他镇城撞见了,还是真实天助他也。 王二看了一眼手中的剑,脸色一片的阴冷,“你说怎么在我手里,谁规定不能在我手里,今晚就看我用这把宝剑如何斩杀你这只活在人间的妖孽吧。”说完手中的宝剑已经对准对方的脸,眼神中一片金光。 金戈出世,万物皆寂。 天地间一丝淡淡的吟唱,王二手举宝剑,猛然一个劈了过去,顿时金戈剑金光大闪,如同一个耀眼的明球。 “去死吧!”王二一声大叫,剑身之上的雕龙忽然活了一样,从剑上呼啸着化作灵气之物铺天盖地的冲向不远处的三人,那势头可谓是要将三人吞没。 镇城内心却是大惊,他听说过金戈神剑的威力,却没想到是这般的巨大,内心猛然得到一惊,不过手中却是丝毫不含糊,狼爪再次挥了出去,闪现着耀眼的波兰色,一个巨大的狼头闪现了出来。 龙与狼的斗争。金与兰的碰撞。 顿时天地之间一片动荡,金色与兰色呼啸着,像爆开的妖艳眼花一般绚烂。 就在这个时间,镇城忽然手中狼爪再 次挥出,猛然抓进了王二的胸前。 “啊!”王二忍不住的大叫了一声,锥心的疼痛袭上他的心头,那种想要吸干他灵魂的感觉,让他说不出的疼痛。 “哥哥!”小狐狸也跟着叫了起来,直接扑了过去。她只知道对方不能死,对方绝对不能死,就是自己也不绝对不能让哥哥死,哥哥是她的唯一,没有了哥哥,她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镇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狼爪想着扑过来的小狐狸抓去嘴里**笑着“这么漂亮的脸蛋,我还真的不舍得啊,要是用来下酒,绝对是很不错的。”说着手中的狼爪已经离小狐狸很近了。 王二这个时间,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他大叫了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瞬间挡在了小狐狸的面前,狼爪再次深深的刺进了他的胸前。 小狐狸双目中都是震惊,她看着面前的身影,一个男人背,就这么的把自己护在了身后,那是哥哥的背,“哥哥!”小狐狸的叫声满是凄厉,一把抱住了倒在了自己怀里的少年。 噗! 王二倒在了小狐狸的怀里,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头血液来,血红色的**染在了小狐狸的衣裙上,显得很是妖艳。 “哥哥!”小狐狸托着他的脸,看着王二流了一脸的血,忍住的哭了起来,嘴里不听的叫着,“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不是说不会丢下小狐狸吗?”她样子很是怜人。 镇城嘴角一丝冷笑,却是没有继续攻击,收起狼爪,捡起王二掉在地上的金戈神剑,笑道:“哼,今日得到了神剑,就绕你们一条命,看你们自生自灭吧,不过我知道,他是活不了了……哈哈,我知道你也会死的,是不是……”说完这通话,他直接上马领着臣仆二人离开了。 萧萧天地间,一片苦涩。 少女仅仅抱着奄奄一息的王二,满脸的泪水,大声的哭着,“哥哥,哥哥你不会答应我了吗?你说过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醒一醒好不好……”小狐狸此时的内心已经碎了,看着少年不停的吐血,那血液缓缓的流过自己的手,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想要是要被抽干一样,是那么的痛,那么的凄凉。 王二现在很想伸出手替小狐狸擦掉泪水,只是他举到半空的手,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忍不住的咳出两口血,稳定了一下心神,轻轻的说道“小狐狸,乖,不要哭好不好,哥哥可能真的要死了,你答应哥哥,好好的活下去好不好,把哥哥那一份也活下去好不好。”只是那声音已经很轻了,轻到近乎听不到。 “我不要,哥哥,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嘴里大叫着,小姑娘可谓是哭的凄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开,她做不到,她实在做不到。 这边是一片凄凉,曹府内也是一片萧瑟,曹仲华坐在大堂内的椅子上,双眼没有一丝神色,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前方,有一丝出神。曹归风站在他身边,看着父亲的样子,很是不舒服,他知道父亲这是因为弟弟才会这个样子,虽然父亲没有说出来,可是他可以感觉到。 “父亲,或许这次离开对弟弟了来说是一个机遇,算命不是也说过弟弟这辈子是命中龙相,将来一定成大器之人啊。”曹归凤安慰父亲道。毕竟他不知道镇城三人,在他的印象中王二属于很高深的人,属于神仙级别的,应该不会因为出事,对方只要不出事,他就绝对自己的弟弟应该也是没有事的。 曹仲华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整个人顿时老了10岁,他摇了摇头,“去了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魔派的那三个人都是实力很强的人,他们与王仙人的大战就是一点小波浪也能震死你弟弟的。”说完这个男人有些无奈的抱住了自己的头,自己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就这么被自己亲手给送了出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悲伤,他心痛啊,很是心痛啊。 “父亲,不会的,或许弟弟赶过去的时间,他们已经结束了,其实弟弟还是有很高的几率还是可以活的,难道你不觉得吗?为什么非要往坏处去想呢。”曹归风安慰父亲到,不过内心也是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他其实也很是担心弟弟的,担心对方他也知道那种大战不是他们这些凡人已经参与的,一不小心可能就葬送了性命。 “我该怎么办啊?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啊,为什么啊?”曹仲华有些无助的吼叫着,这个豪放的男人在这个时间显得是那么无助,儿子离开的时间,那个背影,那个句谢谢,他每想起,就觉得自己心是那么揪心的痛,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他已经经受不起太大的风浪了。 曹归风看着父亲的样子,很是心疼,伸手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父亲不会 的,相信我,至少你有我,我现在就去看看弟弟的情况。我现在就去。”他真的不忍心看着父亲再这样下去了。 “不要!我不要去!你弟弟已经做了傻事,我绝对不允许你去。”曹仲华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一双眼睛满是惶恐,抓着儿子的胳膊,死死的不愿放手,“不要去,留下来陪父亲……” 曹归风摇了摇头,知道父亲此时的心态最后点了点头,“这样才对,父亲,还有我,你放心了,弟弟也不会没事的。真的。”说完抓住了父亲的手。 直到让父亲送上床,看着对方睡着,曹归风才关上门出来而父亲的房间,。 他站在院内看着天空中的月亮,那皎洁的月亮为什么蒙着一层淡淡的血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弟弟你一定要没事啊。”他说完这话,眼神总满是期盼,从小和弟弟一次长大,虽然两兄弟之间也有过矛盾不过却是一直很好,只是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鬼迷了心窍,为了一个妖女,竟然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 “弟弟,你难道眼神中只有那么一个女子吗?你有父亲吗?你有我这个哥哥吗?”曹归风自言自语的说话,声音中满是忧伤。 那边,王二眼神中已经开始有些迷离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小狐狸的样子已经开始扩散,这个时间往事似乎幻听片一般,慢慢的播放,前世的种种,这辈子的恩恩怨怨,一切的一切都显现在了眼前,王二嘴角一丝苦笑,自己就这么死了,他活了两辈子,一点作为都没有,甚至连自己最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自己还算是一个男人吗?自己到底活了什么。 隐约中感觉到手腕处一丝阴凉,丝丝的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内。 小狐狸看着怀中的男子已经慢慢的没有气息,她也已经哭的没有声音,她抱着王二的头,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哥哥,我说过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我答应你了,我就一定会做到,这辈子,下辈子,小狐狸都会和你在一起,我还是不懂爱是什么,我就知道你走了,我很难受,我只想哭,只想和一起走。”然后嘴角一丝凄美的笑意,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死了,而她也只有陪着对方走了,她是不会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那样她活着比死了还难受,那样她就是活着也灭有一丝的意义。 天地魂戒,借我之灵,只为情可以再牵,只为爱可以再续。 借我之灵,…… 小狐狸大声的吟唱着,脖子里面的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 “借我之灵,天地为共,化蝶成型……”她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间,忽然大笑了起来,那妖艳的笑声满满的美丽,满满的真诚。 下一秒,她就要和哥哥在一起,他们会像许多故事里面一样,化作两只蝴蝶飞舞在天地之间,下一秒,就没有可以分开他们了。 这就是爱吗?小狐狸在内心请问,那种不愿分开不愿分离的感觉就是爱吗?她轻声的问着自己,然后眼角忽然缓缓的流出了泪。她可以感觉到爱了,她可以完全的体会到做人的感觉了,她不在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狐狸了。 马蹄声起,从远处飞奔过来的曹求凰顿时大叫了起来,“不……不要!” 这个时间王二与小狐狸的声音已经逐渐的唤作虚幻起开,快要消失了一样。 “不要!”他从马上直接跳了下来,大叫道,可是根本挡不住二人。“我还没告诉你,我喜欢你,小狐狸,不要!” 回答他的只是漫天的碎片,最后凝成两只七彩斑斓的彩蝶飞舞在半空中。 “啊!!!!”曹求凰跪在地上忍不住的大叫了起来,他匆匆的跑过来只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喜欢她,可是老天却是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连给他说出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只是他也无能为力了。 两只彩蝶缓缓的飞舞,最后落在了曹求凰的面前,来回的环绕着他。 “小狐狸,是你对不对,你听得到我在说什么吗?”曹求凰叫着,伸出手,一直彩蝶落在了他的手上,另一只也跟着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刚想说什么,求忽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小狐狸是属于王二的,不属于他。 有些爱,始终没有说出口的机会,有些爱始终是一种凄美。他似乎听到了小狐狸和王二的笑声,他也忍不住的苦笑了起来,成全也是一种爱,放手也是一种爱。 有一种结局,始终是凄凉的,曹求凰看着两只彩蝶缠绵的飞想远处,看着不远处天空的鱼肚白缓缓的显现。 又是新的一天啊,又一个新的开始! 小狐狸,王二,走好……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