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槎记》 一 浮槎记小说大纲 浮槎记小说大纲 书名:浮槎记 作者:独孤了却 体裁:洪荒封神 主题:炎帝和黄帝两大部族从相互对抗,到联合起来抵御外天入侵,最终实现民族大融合。 内容简介: 浮槎,指古代传说中来往于海上和天河之间的木筏。 盘古(元始天尊)开天后,天上永昼,人间永夜。鸿钧老祖化乌鸦为太阳,从东升到西落使人间有岁月。元始天尊仿祖师之法造浮槎,从天上银河出发,经过东天到人间,再过西天回到天河,绕行一周为天上一天,以此法计天界之岁月。 槎行一周,人间则经历四季。 东天之上住有羽人,劫持浮槎来到人间,最喜欢人间的五谷,且贪婪凶残,欲奴役人间万民,人间大地灾祸连连,民不聊生。炎帝和黄帝从最初的相互杀伐,后转为联合抗敌,经过齐心协力,浴血奋战,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战斗后,终于将羽人赶回东天。 其羽人汉灵终成羽仙,掌管浮槎,专司记天界之岁月。 晋张华《博物志》卷十:“旧说云: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 环境设定:天地初开那些年(天界初创,人间蛮荒,华夏民族形成之初) 角色设定: 神仙派系:鸿钧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女娲娘娘,陆压道君玄武大仙…… 黄帝派系:颛顼娇极少昊大鸿风后常先力牧仓颉应龙户龙猪顿…… 炎帝派系:炎居蒙术刑天共工浮游相柳幼启节并后土后卿后丘甘乌…… 羽人派系:汉灵生象多羽乌衣独目…… 二、乌龟心理和乌龟精神 @@ 我觉得写网文有许多关键:1、关键在于创意,2、关键在于带入感,3、关键在于字数,4、关键在于坚持写,5、关键在于vip,6、关键在于强推,7、关键在于能赚钱...... 朋友说:最后一句最中肯 我说:最后一句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水中花镜中月啊! 我又说:其实,关键在于坚持写,才是最中肯的一句。 我觉得,每一个新人都要有乌龟心理和乌龟精神:不急躁和坚持写。 就当是每天打一会儿游戏来写,坚持一两年或许就会有收获的。 别跟我说你是兔子,没用,网文更衷情于乌龟。 龟兔赛跑的故事说明:能力强不代表你能得冠军,不得冠军就没有奖金,你跑来跑去就是瞎跑! 闲言碎语,留着自勉。。.。@@ 第一章 天外飞仙 有关天外飞仙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华夏大地。几乎所有的部落都是在同一时期获知到这个消息的,但他们的反应却是不尽相同。 对于炎帝部落群体来说,这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件。 他们认为,这是天帝有意襄助本部族,所以才派遣天外羽仙来到他们这里。他们甚至想到借助羽人的力量,把先前丢失的东西都夺回来。 而对于黄帝部落的人来说,这却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 他们担心,在此前与炎帝的对抗交锋中一直保持的优势,可能会出现大逆转。 不过,他们还不知道那些天外来客样貌如何,是否会有神仙之术。 于是,黄帝便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大将力牧说道,据南边传过来的消息说,羽人的数量并不多,本领也不大,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我们应该迅速调集全部落的兵力,趁其不备,先发制人,一举击溃炎帝族群,以免后患无穷。 丞相风后说道,不可。羽仙来自海外,乃天神所派遣到人间的天使,不可随意剿杀,否则,冒犯天威将会大祸临头的。 君臣一时众说纷纭,黄帝犹豫不能决,问计于军师大鸿。 大鸿说,此事事关重大,不可鲁莽行事。应当先派遗一批精明能干的人去南地,多方打探消息,把事情搞清楚了,然后再来商议对策。 黄帝觉得大鸿说得很有道理,就问群臣道,谁愿意深入南地,完成这项任务? 话音未落,娇极抢先一步答道,孙儿愿以前往。 颛顼(zhuānxu)也上前一步答道,孙儿也愿前往。 黄帝大笑道,看到你们个个生龙活虎的样子,我心里十分高兴,不过究竟派谁去,我反而却拿不定主意了。 然后又问道,大家可有能替我决断的? 大鸿说,娇极抢先应答,理应安排他去,不过,娇极毕竟年轻,需安排一位有经验的长者陪同前往,方能确保此行的安全。 黄帝问道,那么,派何人陪同比较合适呢? 大鸿答道,大将军力牧陪同前往,可确保一路平安。 黄帝很高兴,问力牧是否愿意陪同娇极深入南地去打探消息。 力牧答道,愿往。 于是,黄帝就遵照大鸿的建议,安排力牧和娇极带领十多名勇士一同前去。 一行人骑马急驰一天一夜既到了边界,然后弃马徒步进入炎帝部落的领地。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尽量避开大路,抄小路走山径,披荆斩刺,跋山涉水,朝着炎帝部落的心脏地带进发。 这一路上,多亏力牧将军的指引,大家才不至于迷失方向。 几日后,力牧将军告诉大家,再翻过眼前这座山,就到了炎帝本部的所在地了,要大家加倍小心,以免暴露行迹。听了力牧将军的告戒后,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仿佛山林里到处都是眼睛在盯着他们。 娇极带领众人紧跟在力牧将军身后一起往山顶上爬,期间再也没有人敢张口说话。 当大家从乱石嶙峋山脉小心翼翼地爬上山顶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情景让所有的人都惊恐万分,以至于竟忘记他们正身处何地,所有的人都暴露在光秃秃的山梁上。 这是一种愚蠢而危险的行为,如果一旦被发现,基本上不可能有人能活着回去。 力牧将军最先意识到这一点,双手张开,做出一个紧急隐蔽的手势,所有的人迅速趴下。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以一挡十的勇士,娇极也不倒外。他虽然是黄帝之孙,年纪也不大,也没有实际参加过对炎帝部落的战争,但在平时的狩猎过程中,已经在群落里展示出了超凡的实力。 不用多说,娇极也知道隐蔽对于他们是多么的至关重要,如果是在捕猎过程中,那或许只是意味着被猎物发现并逃脱掉;但如果是在战场上,那将会是血的代价。 对于这一点,其他人比娇极有更深刻的认识。可就在刚才,这群人竟然集体丧失了隐蔽的本能,集体暴露在光秃秃的山梁上。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被发现。 但他们不是一支靠幸运过日子的队伍,这一点力牧必须再一次跟每个人强调一遍。 你们都中邪了吗?你们不想回家了,想横尸荒野吗?力牧压低声音严厉地训斥道。 所有的人都低头听着,可显然他们个个心不在焉,因为他们个个都只想着要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再看个仔细,搞个明白。 有这种想法的当然也包括力牧本人。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这支队伍也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即使他什么也不说,大家也早已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大家缓过神来,开始各自寻找既有利于隐蔽又有利于观察的地点。虽然隔得很远,但山脚下炎帝族人的动静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他们看见,有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载歌载舞,在他们中间,大家看到了几个高大的身影在晃动。 那还是人吗? 如果单从身形上看,那确实是人,他们直立行走有胳膊有腿,但仔细辨认就会发现,他们除了体形比常人高大出一倍外,还都长着一个长脑袋,头发是白的,眼睛是红色的,嘴是鸟形的尖嘴,一身皮毛短而稀,浑身呈棕灰色。 有人低声惊叹道,那就是传说中的羽人啊! 就在大家惊诧的时候,他们看到那些羽人居然飞了起来,从人群中飞到树上,又从树上飞到屋顶上,接着就一直往上飞,如同是大鹏展翅一般,然后开始在半空中盘旋,就像是一只只巨大的雄鹰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飞回到人群中。 虽然他们没有飞得更高更远,但这些怪物有翅膀会飞,着实让大家又大吃了一惊。 羽人站着的时候,翅膀是合拢起来的,并能隐藏在背部的身体里,而要飞的时候,则翅膀会先从身体里伸展开,然后扇动双翼纵身一跃就飞了起来。 他们飞上树的时候,双手先抓住树枝,然后双脚蹬住树叉;他们飞到屋顶的时候,会像猫一样四肢轻巧地着陆;他们落回到地面上,则是双脚轻轻点地翩然而至。 羽人落到地上之后,开始跟炎帝的人聚拢交谈起来,似乎在筹划着什么,不时还有羽人把手指指向力牧和大家潜伏的这个山头。 凭直觉,力牧预感到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还没等力牧说出自己的预感,娇极却问话道,将军,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力牧答道,我也有同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两个人的预感没错,羽人在半空中盘旋的时候,他们敏锐的眼睛已经注意到了山尖上趴着的这群人。一落地,他们就把自己看到的跟炎帝的族人说了。 号角声顿时响彻山谷,人们纷纷从房屋里、山洞里、丛林里跳出来集合到一起,然后又一起向这边的山头汹涌而来。 娇极被吓坏了,这么多人同时向着他们冲过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其他的人可不像娇极一样,毕竟他们都是曾经身经百战的勇士,更何况身边还有智勇双全的力牧。 力牧指挥大家不要慌乱,两人一组分散往山下撤退,然后再往对面的山林里冲,翻过那座山后,在山谷的河滩处集合起来,之后再商定下一步撤退路线。 当大家冲下山坡开始往山林里钻的时候,他们回头已经看可以看见,已经有部分追兵出现在他们刚才潜伏的山头上了。 如果按这个距离估算,所有人逃出炎帝部族的追击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情况一点也不容乐观,之前看到的那几个羽人已经追了过来,开始向他们俯冲下来。虽然在人数上并不少于羽人,但大家也不可能停下来跟他们较量一番,因为稍有迟疑,等后面的大队追兵追赶上来,一切可就晚了。 情况十分危急,唯一逃脱的可能就是尽快钻进密林深处。 别停下来,快跑。力牧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道。 所有人这回连回头看的机会都没了,只能专注于前方,以便在快速的奔跑中迅速准确地辨识出最佳路径,以免一头扎进荆棘丛里想再退回来就来不及了。 幸运的是,所有人在羽人追到丛林边沿的时候,全都钻进了密林里,得到了暂时的安全。 羽人的特长是在天上飞,而在丛林里钻来钻去的本事,比起娇极他们这些常年在深山里狩猎的人来说,要逊色得多。于是他们就再一次起飞,往山顶上飞去。 力牧边跑边把大家聚拢到一起,他要改变逃跑的线路,因为那些羽人会比他们更早就到达山后面的河滩处。如果出现前有伏兵,后有追击的情况,前后一夹击,恐怕他们这群人一个也跑不了。 力牧对大家喊道,大家听好了,不能再往山后面的河滩上去了,只要我们一离开森林掩护,就会被那群羽人发现的,我们要尽量沿着山梁走,尽量在隐蔽的丛林里寻找出路。现在大家不要再分散了,都跟着我一起。 队伍一字排开鱼贯而行,像一条莽蛇一样在山林里逶迤前行,速度快如闪电,很快就将追兵甩出去老远。尽管如此,但大家都知道,危险并没有解除,因为在天上还有眼睛在搜寻着他们的行踪。 一道山梁走到底,再跨入另一道山梁时,中间出现了一片碎石滩,虽然距离并不算远,但却没有任何掩护。这一处危险地带,绝不可掉以轻心。 力牧先让队伍在丛林边上停了下来。他然后四下里张望了一阵子,在确认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命令大家以最快的速度一齐向对面冲。 或许是那些羽人去了相反的方向追击去了,当所有的人都已经钻进对面的丛林里了,也没有发现羽人的踪影。 大家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力牧喊道,这里依然很危险,大家不能停下来,还得要加快脚步才行。 于是,大家就跟着他又往丛林深处奔去。 第二章 坠入暗河 虽然身后的追兵被落下很远,但那些人也都是惯长于丛林围猎的,追踪的本领也不一般,始终如影随形地跟在他们后面。 在这种情况下,力牧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来后悔莫及的决定。 力牧对大家说道,要把追兵甩掉,我们行分头行动。从这里开始,我们分成两个组,我带一组,娇极带一组。娇极,有没有问题? 临危受命,娇极感觉无比自豪,兴奋地答道,没问题。 好。力牧继续说道,我们沿着这个山沟往上走,你们沿着那边的山沟往上走,一路上千万注意隐蔽,大家一直朝北走,在翻过前面的五座山后有一个瀑布,我们就在那个瀑布下的黑水潭边汇合,然后再制定下一步行动路线。 大家都听没白了吗? 所有人压低声音一起答道,明白。 好。行动。 力牧一声令下,人群唰地就分成两支队伍,分面向着不同的路线前行,很快就消失在丛林深处。 不知是什么原因,追兵赶到的时候,选择了娇极的行动路线继续追踪,而且在那个方向还有会飞的羽人在空中搜寻。 娇极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尾随而来的追兵已经越来越加快了行进速度。透过斑驳陆离的树冠,娇极还看到了那些羽人在空中盘旋。 娇极已经明白了,他们已经被羽人盯上了。也正是在那些羽人的指引下,后面的追兵才能越追越近,越追越紧。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样下去所有人一起被捉只不是时间问题。 娇极一边带着队伍向前冲,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对策。 最后他决定,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把追兵引开。 于是,娇极命令队伍继续朝密林里跑,而自己却选择了往另一边林木稀疏的山坡跑去。 娇极的计谋果然有效,他很快就被羽人发现并追踪上了。羽人又指引着后面的追兵,全部朝着他这边而来。 天黑的时候,娇极带领的队伍,除了他本人以外,所有的人都出现在约定的集合地点。他们看到,力牧的队伍已经早先一步等候在了那里。 当等候的人们发现自己人回来时,都欢呼着迎了上来。但很快他们的欢呼声就冷寂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新到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大家已经意识到,他们当中发生了不幸的事情。 力牧没有看到娇极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那些刚回来的人。还没等回答,人群中已经传出了抽泣声,这让力牧更加焦急。当最终搞明白事情的经过后,力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竟不知所措。 有人提醒道,将军,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告知黄帝,然后商议对策。 力牧如梦初醒,命令道,留两个人随我一起去打探娇极的情况,其余人等即刻动身回去报信,务必星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带回去。 力牧说完,从人群中挑选了两人,先行转身折返回去。其他人也遵从指令,整装起行,奔北而去。 话说娇极独自引开羽人的注意,把追兵全部引向自己,然而他选择的逃跑路径却越走越缺少掩护,猛一抬眼,眼前居然是一大片林地沼泽。 娇极看见沼泽上空已经有羽人守候在那里了,他们在空中来回盘旋,就像雄鹰一样巡视着这片沼泽地。 与此同时,身后的追兵也已经能够听到嘶喊的声音,转瞬即要追到跟前了。 容不得娇极多想,唯一的机会就只剩下冲过面前这片沼泽地,钻进对面的山林里去了。 娇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撒腿冲进了那片沼泽地。 沼泽地上满是水洼地,长着厚厚地杂草,踩上去就像是踩在浮云上一样,又像是在一条小船上蹦跳的感觉。娇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有时候甚至是连滚带爬的。 羽人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他们俯冲下来,把娇极撞倒在地。娇极不敢迟疑,爬起来拔腿就跑,朝着对面的丛林直冲过去。然而,羽人们怎肯轻易放过他,早有三人分立于前,挡住了娇极的去路。 娇极不加思索,不有片刻犹豫,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奔那三人直刺过去。三人跳将开来,把娇极围在了中央。娇极没功夫恋战,挥舞着手里的短刀,向着挡路的羽人直杀过来。还没等娇极近到那人跟前,早有围上来的羽人从背后将他踹翻在地。 娇极已经感觉到了穷途末路,但却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他在地上翻滚着,顺势一跃而起,口里面“呀呀”地怒吼着,手里的短刀也随之上下翻舞,让羽人们不得近其身。 就在娇极这种近乎疯癫的状态下,他瞅准了三人的间隙,一鼓气蹿了出去。三人紧追其后,纷纷腾空而起,振翅狂飙,意欲再次截住娇极的去路。娇极则一路狂奔,风驰电掣,左冲右突,终于抢先一步蹿入了对面的丛林里。 尽管那些羽人不会追进来,但娇极还是不能有丝毫松懈,因为后面的追兵已经在过沼泽地了。 娇极不知道自己最终能不能从羽人指引下的那些追兵手里逃脱掉,他只知道只要拼命地跑才可能有一线生机。他慌不择路地在山林里乱蹿,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所以也根本不知道他正朝着炎帝部落所在地奔去。 这无异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可是,对于毫不知情的娇极来说,前方却意味着希望,使他犹如飞娥扑火一样义无反顾。 羽人们依旧在天空盘旋,俯视着丛林里的动静,寻找着娇极的行踪。后面的追兵也没有丝毫疲惫的迹象,依然紧追不舍地跟在娇极身后。 娇极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了,有那么一闪念,他甚至想就地坐下来不走了。他心里想,抓住就被抓住,了不起一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我乃黄帝嫡孙,量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只脚一下子踩了空,翻身从山坡上的枯树叶滑落下去,直滚向谷底。娇极心里想,这下完了,一旦滚下去受了伤,再想跑可就没机会了。 然而,就在娇极伸手想拼命抓住什么的时候,整个身体一下子又悬空了,继而迅速向下坠落。娇极心里又想,完了,这一下彻底完了,这么高摔下去几乎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可能了。 娇极不知道自己是坠进了一个山洞,还是坠落在一处悬崖。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闭上眼,浑身紧绷,等待着落地的那一刻。他想象着自己像一个西瓜一样,从半空中摔落在地上碎裂的样子。一瞬间,仿佛自己的灵魂出了窍,看着自由坠落的身体,急忙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咕咚一声,娇极感知到自己着陆了,而且是在水上,但又立刻就不省人事了。他是被水的冲击力撞晕了,失去知觉的他一直往水下沉去,沉啊沉却一直都到不了水底。 昏迷中的娇极依然需要呼吸,在呛进去几口水后,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想看看自己所处的状况,可是水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他又张开嘴,想赶紧吸一口空气,而吸进嘴里的全是水。 水里没有空气,他感到很憋闷,心里开始慌乱起来,本能驱使他开始拼命地往上浮。他往上爬呀爬,感觉自己已经上浮了很长的距离,但却怎么也够不到水面。他的肺已经到了爆炸的临界点了。他感觉整个身体都将随之一起炸开的。 就在将要跟死神牵手最后的关头,娇极一下子冲出了水面,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噬着空气。那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可怕。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人活着能够自由地呼吸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娇极一直浮在水面上把空气呼吸个够,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有一潭深水的地下洞穴,往上看,洞口只有磨盘那么大小,水面至洞口有起码有十数丈高,而水面至水底就不知道有几多深了。洞里的光线很暗,唯一的光源就来自于头顶上那个磨盘大的洞口。洞内空间从洞口到水面呈圆锥形,虽然锥顶的洞口只有磨盘那么大,但到了锥底的水面时却已经足有十几间房子那么大。 这只是娇极的估摸,洞内光线昏暗,要想分辨清楚这洞究竟有多大的空间,还需要进一步地探究才行。 娇极抬头又望了望洞口,除了偶尔从上面飘落一二片枯叶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怎么样从这里面爬出去呢?娇极在心里犯起愁来。 这确实是件令人头疼的事,四周围的峭壁全是倒扣下来的,不可能借以攀爬。 娇极想,如果从洞口吊一根绳子,不用人帮忙,他自己就能爬上去。但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知道他掉在这么深的洞穴里,不光是他自己的人,也包括那些追兵,还有那几个羽人。 他又想,他要是能像那几个羽人一样展翅飞翔的话,也能从这个洞里飞出去。他甚至希望,他能被那几个羽人发现,然后他们就会飞进来把他从这里面带出去。 然而,娇极很快又意识到,能不能从这么深的洞里爬出去,是可以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得赶在天黑之前,赶在磨盘大的洞口不再有光线透进来之前,赶紧找到一处能够暂且容身的陆地,他现在还在水里泡着,他不可能就这样一直泡在水里。 娇极很庆幸自己还活着,但要想继续活下去,依然面临着不可预知的艰险。 娇极努力地瞪大了眼睛,一边向前游着,一边在昏暗的水洞里四处探寻着。终于在游出去数丈远之后,他发现了一块半岛一样突出于水面上的巨石。巨石上平坦且宽敞,并排睡上几十号人,一点儿也不成问题。 娇极奋力游了过去,然后攀着崖石爬了上去。 在那块大石头上,娇极先把湿衣服脱下来,用力拧干后就直接凉在了地上。他自己则赤身**的,顺势躺在了大石头上,只在这一刻,他的精神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 第三章 节并止戈 次日,炎帝召群臣商议政事,有羽人列席其中。 炎帝之子炎居细述昨日间谍之事,最后说道,这批人肯定是黄帝派来的,肯定是冲着羽仙而来,是来刺探我方军情的。虽未都让他们跑掉了,但仍然要感谢列位羽仙给予的帮助。 炎居话毕,上前对着羽人躬身施礼,以表感激。 大将刑天说道,黄帝族人欺我太甚,我愿领兵前去与其讨个说法。 大将共工也说道,以前或许我们实力稍弱于黄帝,但现在我们有羽仙的襄助,肯定能够大败黄帝族部。我也愿以领兵征伐黄帝。 共工手下部将浮游说道,共工说的对,我们现在有羽仙相助,荡平黄帝部族易如反掌也。 羽人汉灵也上前应道,愿意助炎军一臂之力。 众人随声附和,皆言欲与黄帝决一死战。 炎帝一时不能决断,目视炎居。炎居也是面有难色,然而却一言不发。 于是,炎帝对众人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大家可就此散去,容我三思。 众人散尽,炎帝回到内室,对炎居说道,为父年事已高,看惯了征讨杀伐,与民无益也。方才在堂上议事,众口一词,谏我起兵讨伐黄帝,让我左右为难。 炎居答道,父亲所言极是,我族与黄帝部族已经数年不曾相互征讨杀伐过了。这些年,我族各部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孩儿我也着实不愿看到两大族人再起干戈。 炎帝问道,那你刚才在堂上为什么缄口不语? 炎居答道,刚才有羽仙在场,孩儿不便多说。 炎帝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炎居答道,数十年来,我族势力多逊于黄帝部族,而今父亲年迈,孩儿也非大贤巨能之人,势力更是不如从前。然而堂上众人之所以谏言父亲起兵征伐黄帝,皆是因为倚仗有羽仙之助也。然而,羽仙乃天外来客,不可能久居于人间,若其悉数离开之时,吾族又以何拒黄帝族部之反攻也。 炎帝叹气道,吾儿所虑深远,句句在理,只恐怕共工及诸将不明此理坚持起兵啊! 炎居答道,孩儿之言,方才在堂上有羽仙在场,不便明说。孩儿愿私下前往共工处,具陈征伐之利害,说服共工及诸将再勿言战。 炎帝赞道,如此甚好! 当晚,炎居既独自去往共工处,商议起兵之事。 炎居对共工说道,将军身经百战,威名扬天下,乃我族之柱石,征伐之事自然要倚重于将军了。 共工问道,如此说来,难道炎帝也有起兵之意? 炎居答道,父亲有起兵征伐之心久也,然我族人力物力向来皆逊于黄帝,真若是要兴兵讨伐则胜负难料也,且举以重兵,动辄耗损巨大且生灵涂炭,故于心不忍也。 共工说,我一向知道炎帝心善怯事,故从不轻言战事,然而,现在我族有羽仙相助,乃天助我也,此时起兵,荡平黄帝部族易如反掌,定然一战即可定乾坤于永固也。 炎居答道,共工所言极是。然而,黄帝族部久居北地,幅员辽阔,部落众多,就如同夜空的星辰一般,不能尽数。今日,我族依仗羽仙之力而将其击败,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日,羽仙复归天界,我族无所依仗,黄族定然复来攻我,届时当如何是好? 共工应道,两虎相争,且有带伤流血,更何况征讨杀伐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炎居欲再进言,共工摆手示意,其意已决不必再言。 炎居终究不能说服共工,只得回见炎帝,把事情经过详细复述了一遍。 炎帝说,共工好战,乃其禀性也。此事还需要慢慢劝解,不能急激也。 第二天,众人再次聚到炎帝殿堂前议政,人都已经聚齐了却一直不见炎帝的踪影,等到日上三竿后,方才有人出来传话说,炎帝昨夜偶染风寒,今天不能起床前来议政了,请炎居代为主持。 传话的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众人已知道炎帝的意思,已欲与堂前炎居讨论些农耕水利的政事,只有共工感觉很是气愤,也不言语就起身甩袖而去。 众人见状,也纷纷离去,会议无疾而终。 就这样,一连数日,炎帝都慌称身体有恙,坚持不出来堂前与众人议事。众人倒没有觉得什么不悦的,而共工却十分恼怒,终于开始在殿堂上怒斥炎居,并坚持要求炎帝出来议政。 炎居无奈,只得入内室禀告炎帝,备述共工之言。 炎帝不语,乃取白巾裹头,躺到床上,盖好被子,竟自睡去。 炎居见此,只能出来再与共工周旋。 炎居的女儿节并得知此事,便随其父亲一起来到堂前。 在大殿之上,还没等炎居开口,节并已立于共工面前气愤地说道,征讨杀伐乃氏族部落之大事,关系到众人之死生,理当深谋远虑,而不可鼠目寸光。而不管族众生死,不谋族众福祉,图一时之快,解一时之气,乃匹夫之勇也。争强好胜者,必将招致祸患,这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共工为何却执迷不悟呢? 共工没有想到,闹了半天,炎帝没出来却出来一个黄毛丫头,“噼里啪啦”地竟然说出这番训斥的话,一时竟无言以对。 众人见此情景,知道是共工的克星来了,竟哄堂大笑起来。 共工终于也笑了起来,手指着节并欲言又止,最后先自拂袖而去。 众人随后也各自散去,自此,部族中竟再无言战之人。 节并乃炎帝之孙女儿,其母尚木有观天象而评天下,察人颜而知祸福的本领,节并自幼受其母之教诲,才思敏捷,机智过人,氏族之人无不称奇的。 节并不光人聪明,而且勇武善斗,最喜欢狩猎,其能耐多数男人都不能比。 一年多前,节并曾在出巡打猎时,在木克部落的附近山上,徒手杀死一只流窜伤人的老虎,至今仍被氏族之人津津乐道。 节并与共工之女后土关系甚好,常常白天一起出去游玩,晚上回来还同床共枕。 节并性烈,因常在共工家里玩耍,所以从没惧怕过共工。倒是共工出于对节并的喜爱,从不跟她计较,总被她呼来喊去的,也不觉得有失颜面。 节并年长于后土,且素有男儿气概,被大家称为女英雄。后土年幼于节并,征伐狩猎的才能远不及节并,但人长得却天生丽质,是部族里出了名的美人。 而后土不仅人长漂亮而且心地善良,平日里乐善好施,而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上山采药,下山为人医病,且每次她看过的病人都能药到病除。由于后土乐于助人且在医药方面才能出众,因此常被大家称为小神仙。 小神仙后土并非天生就懂医术,而是因为她后天的勤奋学习所得来的。起初,后土跟随炎居之妻节并之母尚木,学习一些基本病理知识和药理知识。可是没过几年,尚木就对后土讲,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她的了,若想医术更加精进,可以去氏族部落里另觅医术高明者为师。 后土听从了尚木的建议,遍寻各部医官,只要稍有医术的人,她便与之探讨医术,虚心向人请教,或遇医术高明的人,她便拜人为师,悉心学习。 渐渐地,小小年纪的她已经得到族人的敬仰,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医术已非等闲,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勤奋好学的精神。 炎帝知道这些以后,就把后土地叫去,把一本珍藏多年的医学经书交给了她。 那本经书虽为炎帝部族自行编辑的,却也借鉴了黄帝及其他部族的医学成就,所以是一本集天下医术之大成者,乃当世天下的医学奇书。 后土得到这本书后如获至宝,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研修了数月,终于得以掌握书中所述的全部内容。 相传,一日后土进山采药,下山途中经过一个部落,看到有一户人家门前集聚了很多人,屋内不时传出老人小孩的哭喊声。 后土感觉好奇,便走上前去向围观的人询问原由。 有人就告诉她,这户人家的男主人,三天前进山打猎,不小心被不知名的毒虫咬伤,很快就不省人事,被同伴抬回家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周围懂医术的人都来看过了,药方也开了不少,可都无济于事。 今天来的医官看过后说,他只剩下半条命了,不可能再醒过来了,叫家人提前准备后事。 你再看看这户人家,老的老小的小,今后的生活还不知道怎么过。左邻右舍看着可怜,就都过来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后土对那人说,我也曾学了点医术,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看? 那人十分惊诧,哭笑道,来看的医生多了,你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娃儿家,能有什么本事? 后土答道,权且看一看,或许有救。 那人觉得看一看也无妨,就拨开众人把后土让了进去。 屋子里光线很暗,空气也很污浊,混杂有一股腐肉的恶臭。眼睛慢慢适应了微光之后,后土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面部和四肢浮肿发紫,气息十分微弱,感觉随时都可能停止。他的伤在腿部,伤口已经溃烂化脓,一片血肉模糊还散发着阵阵腐臭,让人一见就犯恶心。 那人已经是危在旦夕命悬一线了,后土已经顾不得多想,便让人把窗户打开通风,让围观的人都到门外去,只留下病人家属及两个帮忙的邻居,然后告诉大家,一起配合她的医治。 后土先从药篓里取出一种新采的草药,交给家属拿去煎熬。然后,又从药蒌里取出采药的弯刀,顺便又抓一把另一种新采的草药,把那把弯刀反复擦拭几遍,又揉成一个团放在一边。接着,后土让那两个邻居帮忙把病人的腿按稳,就拿弯刀去剜割伤口,剔除腐肉挤净脓血,又把方才揉成围的草药全部压在伤口上,最后用麻布扎好。 后土做完这一切后,留下了口服和外用两种草药的样本,并吩咐家人一日三次自行采来与病人使用,然后就离开了。 三日之后,那人便醒来,半月之后,那人就痊愈了。 从此,后土的医术就开始在部族间广泛传颂,她也就有了小神仙的称号。  dian>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四章 出使南地 话说,力牧安排回去报信的人,日夜兼程三日之后即到达黄帝处,并将此次行动中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黄帝及众大臣讲述了一遍。 将军应龙抢先发言道,事关重大,且迫在眉睫,应即刻起兵营救才是。 风后道,此次行动本是想打探对方的真实情况,不料,既没打探到炎帝下一步将如何打算,也不知道羽人除了会飞之外到底还有何其它本事,现在却连娇极和力牧也不知了下落,现在起兵,怕是使时局更加迷乱,后果难料啊! 黄帝说,娇极乃我嫡孙,力牧乃我大将,此二人现皆在炎帝处,到现在生死未卜且随时可能遭遇不测,所以,无论如何,我必将兴兵以备不测。 大鸿赞道,帝言极是,事关重大不可不兴兵以备不测,然而,风后所言也不无道理,目前来说敌方形势还不明朗,战事一开胜负难测,所以,能避免开战当尽量避免开战,故此,我认为应当先行先礼而后兵之策。 黄帝问道,如何先礼后兵? 大鸿解释道,首先,我们应该往炎帝处派出信使,具言我方人员在他处失踪情况,就此事道歉,同时若人员被他们捕获,则请求其归还;同时,召集部落首领大会商议起兵之事,并调动全部常备兵力先期开赴边境,以备不测。 黄帝赞道,大鸿所言正合我意。又问道,当派何人为信使出使炎帝呢? 大鸿答道,微臣愿往。 颛顼也上前一步答道,孙儿也愿前往。 黄帝说,大鸿足智多谋,能言善辩,为我信使最佳人选。 颛顼答道,大鸿虽然是我师傅,但我倒认为大鸿并非信使之最佳人选。因为,此事事关紧急,而此去炎帝处又山高水长,大鸿年长,不能急进,恐怕会耽误正事。 黄帝捋了捋胡须,赞叹道,嗯,说得很有道理。那你觉得选择谁去最合适呢? 颛顼答道,孙儿不才,但愿替恩师走这一遭。 孙儿我自幼追随师傅学习治国理政和礼仪邦交,每次与人论辩没有不胜的。 另外,虽然我智谋上不及师傅,但早已将师傅所著的《鬼(kui)容区兵法》倒背如流,而且也颇有心得,想来不会辱没了恩师威名。 除此之外更为关键是,孙儿少壮,体能精力用之不竭,此去炎帝处,若走驿道昼夜急行不过是三两日的事,想来不会误事。 同时,孙儿还认为,既然是先礼后兵,此事又有错在先,光致歉还不够,应当准备一些礼物一同带去,以表示我部之诚心诚意。 黄帝哈哈大笑,赞叹道,颛顼果然能言善辩且有勇有谋,才能不逊于你师傅也。 众人听闻也都啧啧称颂。 于是,按照颛顼的意思,黄帝让仓颉(jié)准备了一些易于随身携带的礼物交于颛顼手中,又精选了十名身强力壮的猛士相随,当日即起行去往南地。 然后,又命令将军应龙即刻整顿常备军,厉兵秣马,齐备粮草,次日卯时即全军开拔奔赴边镜安营扎寨。 次日,黄帝各部落首领齐聚一堂,共议起兵征伐之事。 风后首先发言道,我认为,我部暂时不必招集重兵以攻炎帝,一来,羽人居于炎帝,尚不明天意意欲何为,贸然行事恐招来天灾;二来,东有蚩(chi)尤南有苗蛮,其势力虽不及炎黄,然而,如果炎黄兵戈相向,且不论结果谁胜谁负,其各自的实力必然受到重创,届时蚩苗来犯,我们拿什么抵挡。 黄帝之子娇极之父少昊(shǎohào)反驳道,与蚩尤部族交战数次,他们败得一次比一次惨,到现在那还有胆量再来挑战我部;苗蛮远在南方,有重山阻隔,断不会轻易用兵,即使起兵来犯,首当其冲应是炎帝部落,不足为忧也;倒是风后天外飞仙羽人之忧,的确应该慎重考虑才是。 大臣常先发言道,早些年与炎帝交战中就应当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其灭掉,也不至于总有祸患不能尽除。 少昊说道,常先说得太对了。像现在这样,两大部族争来夺去的何时才是个尽头啊!我觉得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一方把另一方给灭掉。而且,我还认为,这种情况一定会发生的,到时候,不是我们把炎帝给灭掉,就是炎帝把我们灭掉。 黄帝反驳道,炎族与我乃同宗同源,岂有灭绝之理?我辈族人,应该多思如何使两个部族相互融合,从而实现和谐共荣的办法才是。 常先应道,我部有此意愿,未必炎部也有些愿。历来之征战,那一次不是其部首先挑起的?现在,炎部有羽人相助,我料想,他们肯定很快就会起兵来犯。 黄帝赞叹道,常先之言也不无道理,虽然我部没有征伐之心,但防范之举断不可废。 众人对黄帝的话频频点头,起兵之事也就此商定。 会后,各部落首领各自回归本部,清点人马,准备粮械,一并开赴黄帝处集结。 三日后,等所有人马集结完毕,黄帝便命少昊为全军统帅,大鸿为军师,常先为副将,户龙为先峰,另有各部落将领数十名,副将及偏将数百名,总兵力约十万之众,遮天蔽日,浩浩荡荡地奔边境而来。 此时,颛顼带着礼物正在炎帝大殿之上面见炎帝。 颛顼一进入炎帝地界,其行踪早有人报于炎帝知晓,至于他们的来意,想来跟前些天的间谍有关,然而究竟所为何事,炎帝却不甚清楚。 颛顼被人引领到大殿之上,众人见了,先自惊诧起来。邦交礼仪乃部族外交之大事,黄帝部族因何让一娃娃前来充当信使。难道其部族已实在无人可派了吗?抑或是专门想来羞辱我们的? 颛顼目不斜视地步入大殿,见炎帝端坐堂前,便上前三步先行施礼,其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态度,引起了在场的人连连称赞。礼毕,颛顼又后退三步,侧立于一旁,静待炎帝先行问话。 看那位信使其人,虽然年纪并不大,却已做了黄帝的信使,且在大殿之上表现得气宇轩昂,沉着稳重,炎帝已知他非等闲之人,乃问道,你是何人? 颛顼答道,我是黄帝之孙,昌意之子,名叫颛顼。 炎帝笑道,原来是黄帝嫡孙,果然是仪表堂堂,非同凡响啊! 颛顼答道,炎帝过誉了。 炎帝又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颛顼答道,前不久,我部族人因狩猎追赶一只白虎时过于专注,后来竟不慎迷了路,接着就又误入贵地,且惊扰了贵部族人,特此,黄帝派我专程带着礼品前来道歉,还望炎帝大人大度,不与计较。 炎帝答道,若为此事,你大可放心,我若想要与你们计较,恐怕今天你也不可能站在这大殿之上了。 颛顼连声致谢,然后又施一礼继续说道,只是这些个人因为被贵部族人发现,心里恐慌,奔走之际竟又不慎走失了几人,不知是否已被贵部所捕获,特来赎回,望炎帝成全。 炎帝醒悟道,你此行的目的原来就是为这而来啊!实不相瞒,我部族人当时确实竭力追赶过,本想捕获一二,然而,最终全部让他们逃脱了。 这个结果让颛顼始料不及,又问道,当真一人也没误捕? 立于一旁的共工怒斥道,放肆,你一个小毛孩好生无礼,难道炎帝会跟你撒谎吗? 颛顼连忙道歉道,不敢不敢,只因这几人至今未归,又生死不明,心生急切,还请见谅。 炎帝答道,正如你所言,此几人或许真真是走失在山林之间了。 颛顼答道,若果真如此,还请炎帝族人多加留意,一有消息敬请告知。 炎帝答道,嗯,好的。 然后,颛顼便从大殿上退下来。 事情无果而终,让颛顼很是郁闷,若就此回去,也不知道如何与族人答复,另外,炎帝之言也不能全信,是真是假还需要验证验证。 于是,颛顼便带众人去集市上闲逛,并嘱咐大家,注意探听炎帝族人的言语。 一行人正行间,忽然被一女子喝住了去路。 颛顼先施礼后问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挡我们的道? 那女子答道,我乃是炎帝的孙女,名叫节并。方才在大殿之上,我就立在我父亲炎居的旁边,你难道没看见吗? 听节并这么一说,颛顼恍然大悟,说道,刚才在大殿之上,我确实看到有一个女子,英姿飒爽地立于堂前,没成想竟然是炎帝的孙女。幸会幸会! 颛顼不动声色就拍了一回节并的马屁,这让节并很受用。还在大殿之上时,节并看到气质非凡的颛顼时已经顿生好感,现在又见他施礼,又听他夸自己英姿飒爽,就更加倾慕,说话也婉转了许多。 节并应道,方才在大殿之上,听你的言语,像是不相信炎帝的话,所以特意追随而来,就只是想告诉你,炎帝之言句句属实。 颛顼答道,对炎帝所说的话不敢有疑,只因寻人心切,望请见谅! 节并应道,你们的人一共有十好几个,后来被追赶的时候就分散逃跑,我们追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追到西山狮头岭时突然就不见了踪迹。你们若想寻他,可去那里找找看。 颛顼连声道谢,另又追问道,听说你们这里来了羽人,请问他们是从那里来的?是怎么来的?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颛顼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问得节并目瞪口呆。 颛顼连忙解释道,因为据说是天外来客,比较好奇,请别见怪。 节并回答道,没错,他们确实是天外来客,是居住在天上银河边的羽仙。天河本就与海相通,他们是乘浮槎自银河而下,先过东海,后入长江,这才到达我们这里的。 然而,天河虽然与海相通,却并不是能够随便通航的,海汉相接处有九百里迷障,迷障里有九万个漩涡,每个漩涡有九十里方圆,人和船一旦掉进去将万劫不复。 还有,那里一年四季都有狂风巨浪,风力足以断金,巨浪皆盖泰山,舟船根本无法航行其间。 颛顼便又问道,如此说来,那些羽仙又是如何得以从天河转入东海的? 节并答道,他们有浮槎,宽约三四十丈,长则有百余丈,上多立有亭台楼阁,或走或停皆有咒语使唤,无论遇上多大的风浪,都如同湖中泛舟稳如泰山。 颛顼又问道,他们既然是羽仙,来自天外,可有什么仙术? 节并答道,与我们相比,他们只是会飞而已,且力大如牛,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不同了。 颛顼叹气道,原来如此。…… 第五章 丛林遇险 颛顼暗自窃笑,心想,原来派出那么多人,费尽周折想要打探的消息,今日得来却全然不费功夫,实在是天意啊! 颛顼转念又想,既然是天意,就该再助我于西山狮头岭找到娇极及力牧等人。 于是,与节并施礼告辞,奔西山而去。 颛顼一行人奔进了约一个时辰,就见眼前群山万壑,层峦叠嶂,山上云蒸霞蔚,鸟语兽嘶,一时竟不知去何处寻觅。 众人正为难之际,但见山崦处闪出一青衣女子,飘然而来。 颛顼赶忙命令大家侧立路旁,静候那女子走上近前来。 只见那女子生得面若桃花,肤若凝脂,明眸朱唇,冰清玉润,腰肢袅娜似弱柳,步履翩跹生娇莲,真正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众人看得无不目瞪口呆,**摄魂,竟一个个暗自低头不敢直视。 等到那女子已经走到近跟前了,颛顼也方才如梦初醒,赶忙施礼,然后说道,我乃是北地黄帝嫡孙,昌意之子,名叫颛顼。 那女子听说是北地黄帝嫡孙,特意瞅着颛顼细看了一番,然后应答道,原来是黄帝嫡孙啊!然后又自报家门道,我乃是共工之女,名叫后土。 颛顼猛然一惊,拱手再施一礼,应答道,原来是共工之女呀!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原来,这共工之女后土之名,不仅在炎帝之南地广为人知,且黄帝之北地也多有传闻,想必那蚩尤与苗蛮也不乏有知其名者,真实乃与其父一样名满天下也。 听得颛顼之言,后土只菀尔一笑,也不说话便欲离开。 颛顼忙又说道,姑娘请留步。 后土停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颛顼答道,昔日有我部族人因狩猎而误入南地,后来被你们的人追赶,说是进了前面这片山林就消失了,现在我们想来找寻,却不知道具体方位,所以,想请问姑娘你是否知道此事,能否为我们指点迷津? 后土答道,原来你们是这这事儿而来啊!然后随手一指,又说道,听说最后追赶的那个人是在狮头岭消失的,也就是前面那两座山背后的那一座,再具体一点儿就不得而知了。 颛顼连声道谢,随即欲与众人就此离去。 后土喊住颛顼又说道,我可听说那一片山林里有白虎出没,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前往。 颛顼笑道,你不是也在这山间行走吗?你都不怕,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后土被颛顼说笑了,未再答话,侧身离开。 于是,颛顼也就带着众人,奔后土所指的方向而去。 那些山虽然并不显高,但却山林茂密,其间也有些小道曲径,却常常是没头没尾的,还常常需要另辟蹊径才行。 颛顼带着大家在山林里钻来钻去,几个时辰过去了,也没见到有娇极的任何踪迹,眼看着天色已晚,就只好带着大家先下山宿营,等明天一大早再进山去寻找。 众人摸黑从山林里走出来,在一条溪水边安下营帐准备过夜。忙碌了半天,大家早就饿了,于是有人架起炉灶,有人取来溪水,有人生起篝火,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把晚饭给做好了,就又围在一起,共同享用。 正在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山林里忽然传出“嗷乌~”一声巨响,众人一听偏知那是虎啸声,吓得丢下手里的东西就慌忙去取兵器。 等众人定了定神,朝虎啸的方向看过去时,就瞅见在丛林里隐隐隐约约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晃动。 很快,随着又一声虎啸响彻山谷,大家就看到一个硕大的白虎,已经从丛林里不紧不慢地钻了出来。那只老虎浑身雪白雪白的,只在两耳之间的额头处,有三道黑色的波浪条纹。 见此情景,人群里早有人吓得目瞪口呆双腿直颤了。大家这才想起来,早先共工之女后土所说的话并不是想吓唬他们,也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而是这里真的有白虎,而且个头还如此之大。 按照这只白虎的体形,一顿吃下三五个人应该不在话下,这也让所有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大家全都紧握住手里的兵器,紧张地注视着白虎的动静,但却没人能猜得出它下一步将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一场恶战就在眼前,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那只白虎虽然体型庞大,但看到这边人多势众,且个个手里的兵器都闪烁着寒光,一时间竟也踟蹰不前,却也不肯就此离开。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像是过了很久。 突然,就听见颛顼大喝一声,闪开!随即,拨开众人,高举着宝剑,一路狂吼着向那只白虎冲了过去。 那老虎受了惊吓,慌忙往后回跳了一步,但见只有颛顼一人冲过来,竟又站定了不走。 众人见此情形,也都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吼叫着一踊而上。 老虎这一次是真被吓倒了,拔腿就跑,瞬间就消失在了丛林里。 老虎虽然被吓跑了,但大家心有余悸,心情也久久不能平复。 颛顼就安排大家在营帐周围再生起几堆篝火,把营帐围在中央,然后,又把众人分成两拨人,一拨人值守上半夜,另一拨人值守下半夜,而不管是那一拨人值守,除了随时监视丛林的动静,防范那白虎再来袭击外,还要不断为篝火添柴加薪以防止其熄灭。 就这样,在熊熊烈火的守护下,伴随着木柴噼噼啪啪地燃烧声,大家终于平安地熬到了天亮。 天刚亮,颛顼就组织大家再次进山林去寻找,与昨天不同的是,他们今天一方面要扩大搜寻范围,另一方面却要减少搜寻时的分组数量,由原来的五个组改为今天的两组,因为,他们现在确切地知道了,就在这一片山林里生活着一只巨形白虎。 他们今天要走一些比昨天更难走的地方,那里多少情况都需要披荆斩棘地才能往前走。然而,他们在开山辟路往前走的时候,孰不知就那些荆棘丛中隐藏着比白虎更加可怕的危险。 因为,就在那一带山林里生活着一种毒性很强的蛇,人们叫它“山大王”,一旦被这种蛇咬伤,走不出五步远的路程即会毙命。 危险已经慢慢逼近,所有的人竟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幸运的,因为他惊动了一条山大王,而那条蛇去并没有袭击他。紧随其后的颛顼,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当他正要从这条山大王身上跨过的时候,那条蛇毫不犹豫就扑了上来,在他的小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颛顼的小腿立即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惨叫一声便栽倒在地。 众人连忙来察看时,正看见那条山大王钻进荆棘丛里逃跑了。 有人认得那种蛇,大叫一声,立马走上前来俯下身子,开始为颛顼吸取伤口上的山大王毒液,然后又找来草药揉碎了压在伤口上并包扎好。 虽然已经做了应急处理,可以一度程度上延缓毒性发作的速度,但颛顼的小腿还是很快就开始感觉麻木了起来。而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毒性会不断向上扩散,要不了多久颛顼就会昏迷,而如果在这期间不能得到及时和有效医治的话,几个时辰之内他就会死去。 颛顼也认得这种蛇,所以也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就安排把人都招集到一起,准备下山。大家一起动手,劈树斩藤,做出一副担架来,抬着颛顼就往山外走。 在出山的途中,颛顼能够感觉到毒性在不断扩散,伴随而来的是,自己的身体也正在一点点消失。 众人不敢停歇,并不断加快脚步,企望着能在集市上找到一个能给颛顼医伤的人。 颛顼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自己这一回肯定是活不成了。 颛顼之所以确定自己不可能活下来,是因为他知道这种蛇的毒液并不是一般草药就能医治的,而必须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还魂草才能化解它的毒性,但这种草除了数量极其稀少,可遇而不可求之外,采摘后的时效也非常短,从采摘到使用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的时间,无论你如何保存,一个时辰之后再用,基本上就没有任何功效了。 渐渐地,颛顼开始看不见周围的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仿佛是睡着了一样。他已经开始失去知觉,开始进入昏迷状态了。这种状态将会一直持续几个时辰,到最后终将油尽灯灭的,魂飞魄散。 就在大家忙着匆匆走路的时候,就在大家昨天遇见后土的地方,大家又碰到了一个青衣女子。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后土。 大家熟知后土的医术,像看到救星一样,齐整整一起跪下,请求后土搭救颛顼。 后土二话没说,就上前来查看颛顼的伤情。 后土身上散发的体香把颛顼从昏迷中唤醒了过来,他费力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看到天仙一样的后土正在查看他的伤口,但很快就又晕了过去。 后土并一眼就认出来颛顼是被什么所伤的。查看完伤情,她从绣囊里取出三颗药丸,对在场的人说道,每三个时辰服一粒,可保全他性命,然而病根未除,日后皆需滋补静养才是,若稍有劳累即会出现晕厥的情况,若是想要完全治愈,就必须采得还魂草来服用,则不日即可痊愈也。 众人纷纷跑地拜谢。 后土摆手免谢,又继续说道,这里终非你们的家园,不利于颛顼的休养,你们最好即刻起程返回北地,但要注意的是,一路上要尽量把担架抬稳,不要让他过于颠簸。 众人再次拜谢后土,之后便抬着颛顼往北地而去。 第六章 应龙兵败 应龙率领的军队还未到达边境地区,早有人报知了炎帝。炎帝大为惊恐,乃急忙召集群臣商议应对之策。 炎帝问群臣道,黄帝突然大兵压境是何居心? 共工抢先答道,来就来了,没什么好怕的。前些天我就说要起兵北伐,被你们的推来挡去,现在倒好,让别人占了先机。 我也已经说过了,我们不想打仗,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想打仗,现在你们信了吧?黄帝部族亡我之心不死,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丞相蒙术答道,共工之言不无道理,但我以为,他们这是先礼后兵之谋。 炎帝问道,何为先礼后兵? 蒙术应答道,前几日黄帝之孙颛顼来访,便是先礼。 颛顼来访的真正目的是来要人的,而要人自然得有个要人的样子,道歉是必须的,因为他们派人来刺探我部之内情,为有错在先,虽然其嘴上说是因狩猎而误入我境,却也恰恰表明了其自知理亏,为了表现其道歉的诚意,还特意带来了见面礼。 现在又突然大兵压境,便是后兵。 这是因为,他们担心歉也道了,礼也送了,我们却还不放人,所以才要在边境屯兵,给我们制造压力,迫使我们不得不放人。 刑天应道,别说是没有捉到他的人,要是真捉到了,不仅不能放,还要先杀后快也。 黄帝也问道,刑天说得没错,咱根本就没有捉过他们的人,如何放人? 蒙术答道,问题就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捉到过人如何放人?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颛顼身上了,如果他能相信我们,回去据实相告,力劝黄帝罢兵,双方或可避免一战;如果连他自己都根本不信我们,硬赖我们捉了人不放的话,双方之战将在所难免。 节并插话道,我认为双方或可避免一战。那日炎帝殿上见颛顼的时候,我见他对炎帝之言颇有疑虑,就在集市上与他见了一面,再次据实想告,并告诉了他那些人最后失踪的地方,他便带人前去找寻去了。 炎居应道,只要人一日没有找到,他就一日不可能全信我方之言,那么,双方之间爆发战争的可能也就一日不能排除。 炎帝就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蒙术答道,首先,应当即刻起兵去往边境驻扎以备不测,可邀羽仙同去。然后,我料想黄帝后续必有大军跟进,我部也应该迅速集结各部落兵力,并广集粮草,尽快一并发往前线。无论最终是战是和,提前做好准备才是万全之策。 炎帝应道,蒙术所言极是。 于是,炎帝便命令共工为统帅,浮游和相柳为副将,节并为监军,即日即带领常备军先行奔赴边境。 同时,又征得羽人的同意,让他们随同前往。 大军临行时,炎帝私底下嘱咐节并道,共工性情暴躁,勇武好战,你且做好他的辅助,多加约束,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开战。 然后,炎帝又让炎居传令各部落,火速将各部之兵马粮草调至炎帝处听候调遣。 三日后,兵马粮草集结完毕。炎帝又命炎居为全军统帅,蒙术为军师,刑天为副将,幼启为先峰,另有各部落将领数十名,副将及偏将数百名,总兵力约**万之众,遮天蔽日,浩浩荡荡地奔边境而去。 话说,共工带领着军队,星夜兼程,不日既抵达边境,在与应龙所率领的黄帝军队相隔十余里地处安扎营寨。 很快,探马回报说,对面黄帝的军队的统率乃应龙,得知我军到达后,只是加强了营寨的戒备,但却没有任何想要主动出击的迹象。 立营稍稳后,共工便要带兵前去黄帝军队阵前搦战。 节并说道,我们才刚刚安扎好营寨,守营护寨的工作还没安顿好,再者,初来乍到的还不了解敌情,不可冒然出战。 共工无言以对,只好作罢。 次日,共工又要领兵出营,前往应龙军前搦战。 节并说道,黄帝的军队先到,如果真是想要来打仗,昨日趁我军立足未稳即冲杀过来,我军定然早已败退,由此可见,其实他们也并不想打仗,所以我们不能出战,而应该静观其变。 共工又无言以对,只好再次作罢。 第三日,共工威坐中军大帐,却私令浮游和相柳二将分率一千军兵,前去应龙阵前搦战。 应龙应声而出,初战浮游,再战相柳,二将皆不能敌,不过二三十个回合即败阵而走。应龙并不追赶,只于背后拈弓搭箭,远射一支,正中相柳右臂。 相柳负伤而归,与浮游一同入见共工,将交战之事据实以报。 共工大怒,当即便要披挂上阵前去与应龙一决高下。 节并劝阻道,我看应龙并没有真正想打仗的意思,更何况现在黄帝大军很快就要到了,我们不能随意攻伐,以免妄生祸端,到时候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浮游应道,应龙不想打仗,为什么还在背后放箭,将相柳射伤?黄帝大军不日即到,我们就更应该抓住战机,赶在其大军到来之前,将其一举击溃。 共工说道,浮游说得没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说着就又开始披挂铠甲,准备出营去与应龙一战。 羽人汉灵说道,不需将军亲自出马,就让我去会一会这应龙吧! 共工大喜,应道,汉灵出马,我亲自为你助阵。 于是,汉灵带羽人出战,共工与浮游各带一千人马于阵前助威。节并拦阻不住,只得也到阵前来观战。 共工军马尚未扎住阵脚,应龙就已经领兵前来迎敌。 汉灵一马当先,也不搭话,就奔应龙直杀过。 应龙看那来人,身形明显异于常人,却也无睱问话,提刀拍马,便上前应战。 两人在阵前一来二去,只不过十多个回合,应龙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心中暗暗叫苦。 就在这时,只那汉灵于马背之上突然跃起,背部瞬间乍开一对翅膀,将他托起在半空中,顺势又向下俯冲挥刀朝着应龙脑门直劈下来。 应龙惊出一身冷水汗,慌忙横刀来挡,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直震得他双手发麻,双眼火冒金星,连人带马都给打趴下了。 应龙这才知道,正与自己交战的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羽人,心想,此人若只在马上,我尚且可以与其抵挡一番,现在却从空中来攻击我,我如何能够抵挡得过,更何况他的力气也非同一般,再战下去必将被他暂杀,不如早走,另外再想办法。 想到这里,应龙拍马一跃而起,只在空中虚晃一刀,调车马头,拖刀便逃。 汉灵见应龙想要逃跑,扇着翅膀便来追赶。 共工见应龙战败,便一声令下,全军将士一并掩杀过来。一时间,黄土漫卷,杀声震天,血肉横飞,哭爹喊娘。 所谓兵败如山倒。 应龙这一败,不仅队伍阵形被冲散得七零八落的,兵士被追杀及相互践踏毙命者不计其数,而且就连后方的营寨也被共工的人马一举攻陷,营中所屯积的辎重粮草也悉数归属了共工。 应龙败走时被汉灵追杀一直不得摆脱,最后只好弃马而走,混迹于乱军之中才得以最终脱险。应龙领着伤兵败将猛撤三十里后,才又将人马重新招集到一起,扎住阵脚后清点了一下,所剩下的人数一半还不到。 将士们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个个垂头丧气的。 应龙对将士们说,黄帝的兵马上就会到了,大家应该振作精神。那些羽人其实并没什么可怕的,他们除了会飞之外没什么其它的本事,我们只需要造出更多的箭来对付他们就行了,就像我们在树林里用箭射树上的野鸡一样。 现在还不是我们可以休息的时候,敌人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我们不能让他们长驱直入,我们必须设法挡住他们的进攻,直到我们的援军到来。 前面的林地可以为我们提供修筑阵地最好的场地。在那里,我们除了要构筑防御工事外,还必须尽快造出更多的箭,以及大量的标枪。 我们必须给炎帝的人一些颜色看看,要他们也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我们还要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雪恨,要让杀害他们的人也付出血的代价。 好了,行动起来吧! 应龙的话燃起了人们复仇的欲火,大家又重新振作起了精神,一起行动起来,一边构筑防御工事,一边制造作战兵器,整个树林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大家正在忙碌的时候,担任警戒的士兵发现远处有一个人,正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朝这边走来,就迅速把情况汇报给了应龙,应龙便带了一帮人前来察看。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那是个被冲散了的士兵回来归队,因为从他的衣装上可以看出他是自己人。但等那个人走近了时,应龙才发现,他不是被冲散了回来归队的士兵,而是大将军力牧。于是,应龙连忙带人上前去把力牧抬了回来。 原来,力牧发现娇极走失后,就带了两个人折返回去寻找。一开始他们以为娇极已经被炎帝的人捕获了,但后来经过打探他们得知,那天娇极并没有被炎帝的人捉住,而是在被追赶的过程中实然消失了。于是,力牧就带着那两个人,又重新回到娇极消失的那片山林去寻找。 他们在山林里连续搜寻了两天,也没有发现娇极的任何踪迹。 第三天的时候,他们遇上了那只体形硕大的白虎,在与白虎搏斗的过程中,那两个人当中一个人被当场咬死,另一个人被咬断了一条腿。力牧也负了伤,但只是些皮外伤,就搀着那个断腿属下走出了那片丛林。但是,不久后那个断腿的人也死掉了,就剩下力牧一个人了。 力牧觉得,在那片山林里有那么大一只老虎,娇极恐怕早就已经成了它的一顿美餐了,几乎不可能会有生还的可能了,就没有再去继续寻找娇极,而是开始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力牧听说了应龙率军驻扎在边境的事,就改道往边境而来。等他还没走到应龙的军营,就先听到了他兵败的消息,于是就又追随的败军奔走的路线一路赶来。 第七章 独行谷中计 力牧的到来,大大地鼓舞了全军的士气,更增添了大家再战的信心。 力牧也不顾自己又饿又渴又受着伤的状况,嚼着干粮喝着水就让人搀扶着开始视察备战情况。等视察完了后,力牧问应龙道,接下来的仗,你准备怎么打? 应龙答道,我准备以此处山林做掩护,多使用弓箭和标枪,不使敌军前进半步。 力牧说道,你这种打法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掘坟墓也。目前的形势是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且敌人刚刚打了胜仗,兵锋正盛,跟敌人硬拼必然吃亏。更何况,你把军队都驻扎在山林里,看起来似乎有所掩护,且又能抵挡羽人的进攻,却不知道同时也犯了兵家大忌,如果敌人用火来攻,你将死无葬身之地也。 应龙恍然大悟道,幸亏有力牧将军相助,否则应龙危也。然后接着又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打呢? 力牧问应龙道,你知道前面那个山谷叫什么名字吗? 应龙朝后看了看,摇头道,不知道。 力牧告诉他道,那山谷名叫独行谷,此谷中间有百余丈十分狭窄,且崎岖难行,人数少的话尚依次而过,人数多的话必然拥塞,两侧又山势陡峭,是设计埋伏的绝佳地点。 应龙问道,既然如此险峻,共工又岂能不知,怎么可能会上当呢? 力牧答道,共工自视甚高,勇而好战,且好大喜功,今日一战定然使他骄傲自满,明天若继续施以骄兵之计,其戒备之心尽去,不愁他不进我这独行谷。 应龙听完后哈哈大笑道,为死去的族众报仇的机会到了。 说完,就按照力牧的计谋着手准备去了。 话说,共工在羽人的帮助下大获全胜,不仅让应龙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力,还缴获他大量辎重和粮草,心里十分高兴,便下令大摆宴席,犒赏三军。 在庆功宴上,共工对大家说道,黄帝的军队表面上强大,实际上不堪一击,现在再加上我们有羽仙的襄助,直捣黄帝老巢日子指日可待也。 众人齐声欢呼,共工神威!羽仙神威! 节并对共工说,应龙虽败,已于三十里外集合了残兵败将安扎了营寨,大有誓与我们决一死战的架势,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像大家现在这样喝得东倒西歪,若是晚上敌人突然来劫寨,那该如何是好啊? 共工笑道,我量他们也不敢再来了,况且,我已经安排有值夜的了,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你说他们现在又聚在一起安扎了营寨了,我说这样反而更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你且看着,明天我定然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节并见劝阻无效,便去营寨四周察看防务去了,但见站岗放哨的人也有喝酒的,十分生气,将那些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又另外增派了人数,方才回帐歇息去了。 次日一早,日上三竿后,共工才从醉梦中醒来,起身来到帐外,白晃晃的太阳照得他都睁不开眼。共工用手搭了个凉蓬,把军营环视了一遍,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又叫来副将浮游和相柳,叫他们即刻整顿兵马准备出击。 半个时间后,人马整顿集结到位,共工便命浮游为前锋,率一千人马先行,相柳断后,也人领一千人马押解粮草辎重等跟在后面,然后自己和节并以及汉灵等羽人一起,领着大队军马走在中间。 共工对节并笑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那还有人敢来劫我的营寨啊! 节并应答道,那是你运气好。我要是应龙,昨天晚上一定会带兵来劫你的营寨。你是不知道,不单单是你们这些人喝得酩酊大醉,就连你的那些值勤守备的人也都没少喝酒,他们如何能守备营寨的安全。你喝完酒了倒头便睡,我可是几乎一夜都没合眼,如果真要是遭遇劫寨,我军恐怕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 共工笑道,应龙虽为老将,其谋略怎么可能跟你比呢!然而,你毕竟还是嫩了点儿,经历得少了。像我这样身经百战的人,有没有危险,我拿鼻子一闻就能知道。 节并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且不可粗心大意。另外,出兵之时炎帝就已经交待过了,黄帝起兵的原因尚不清楚,我们不可以轻易就跟别人打起来,你现在不仅跟别人打起来了,还追着别人打,实在是有违炎帝之命。 共工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节并答道,停止行军,就此坚守,等待后续部队到来后,再商量进退之计。 共工应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机会也是稍纵即逝,敌人失了辎重粮草,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如果不趁胜追机,回头待其有所喘息的话,再想来对付可就难了。 节并执拗不过,只得随军前行。 行军约十余里地后,前军有快马来报,说前面遇上小股敌人,已经被浮游杀退。 又行约十里地,前军又有快马回报,说前面遇敌军埋伏,已经被浮游发现并杀散。 共工大笑道,昨日一战,应龙的军队已经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前进,定要将残兵散勇一网打尽。 节并劝阻道,前方山高林密,恐怕有埋伏,不宜急行军。且黄帝大军很快就要到来了,我们应当退守营寨,待后援大军到来之后,再商议交战之事。 共工不与理会。 羽人汉灵提议道,对付残兵散勇,我们这些能飞的人效率更高,我愿带领众人去前军助战。 共工大喜,准汉灵前去。 汉灵来到前军,见过浮游,并告知来意。 浮游大喜道,有诸位天神相助,既使黄帝大军也是不堪一击也。 说话间,又走出十余里地,但见前面山谷口旌旗幡动,有应龙军兵于山林里修筑了营寨,挡住了浮游大军的去路。 浮游笑着对汉灵说道,我看那营寨修得仓促,结构散松且尚未完工,如何能够阻挡我军前进的步伐。 汉灵应道,将军说得对,且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汉灵话音未落,已拍马冲到阵前去了,于山林营寨前便开始搦战。 应龙应声而出,与汉灵在阵前拼杀起来。只十余回合,应龙便败退于山林营寨之中,待汉灵追至近前,树林里万箭齐发,矢如雨下,汉灵险些中箭,慌忙回撤。 浮游并其余羽人前来接应,见并没有人来追赶,乃勒住战马,又来搦战。 应龙也率十余人同出,前来应战。汉灵便命令羽人齐飞,欲断其后路,使其不能再退回树林里去。应龙及众人见此情形,不战即退,在营寨前弓弩手掩护下,顺利地撤退到了丛林里。 浮游等人再次搦战,然而这次不管他们如何挑衅,山林里再也没有人出来应战了。而当浮游欲带兵来击时,丛林里立刻又是万箭齐发,矢如雨下,致使手下多有死伤者。 面对这种情形,浮游很是气愤,但支又无计可施。 就在这个时候,共工大军来到了阵前。共工乃问浮游战事如何。浮游便将交战过程一一汇报给共工,并告诉他现在的形势是,敌人借山林做掩护,拒不出战,只要有人近前,便放箭乱射。 共工怒斥道,鼠辈乃为此计。我军人数众多,一并掩杀过去,何愁敌营不破? 共工说完,便要下令强攻。 节并劝阻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此乃最下等的策略也。 共工便问道,节并有什么办法吗? 节并答道,敌军全部躲藏在树林里,如果用火来攻的话,可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取胜也。 共工大喜道,节并果然是有勇有谋的女英雄,共工我不如你啊! 于是,共工便命弓弩手们就地每人造出一支火箭来,然后再到阵前听令。弓弩手们便找来松脂和干草一起绑在箭头之上,收拾停当,又集合于阵前听候调令。共工让他们一字排开,点燃箭头上的干草,一齐向对面山林里投射。 山林里枯枝败叶甚多,见火即燃,一时间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眼前立刻就成了一片汪洋火海。火海里应龙的将士,一个个丢盔弃甲,哭爹喊娘,朝着山谷深处抱头鼠蹿。 共工大笑道,无能鼠辈,不堪一击,今日一定要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随即,共工便命令浮游及汉灵等羽人一并追击,然后自领大军随后而来。 节并又劝阻道,前方山谷狭窄,不利于大军通行,且两侧山势陡峭,恐怕有埋伏。 共工应道,你刚才看到应龙逃跑的样子了吗?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想笑。他现在手下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了,且个个似是惊弓之鸟,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节并应道,此处地势险要,不可不防。你且前行,我去领后军暂停于谷口处以备不测,待前军悉数通过了山谷,我再领后军跟进。 共工答道,前面不过是几个败兵散勇,浮游之力即可尽数剿灭,留你于后军无妨,你且去吧! 节并得令自去相柳处统领后军去了。 共工少了掣肘倍感轻松,纵马而行,心中好生得意! 浮游领着前军行至山谷中间时,道路陡然变窄,且又被乱石堆砌,崎岖不平,坎坷难行,骑马者已经不能前行,只行下马步行,队伍速度也慢了下来。 然而,浮游的前军还没有完全通过,共工的后军却已经也来到近前,一时间队伍前堵后拥塞满了山谷,几乎停滞不前。 正在这时,两侧山头上突然杀声振天,出现了大批伏兵。 共工大喊一声,不好,中计了,快快撤退。 然而,此时撤退,为时已晚,只见山顶上顷刻间箭如飞蝗,石如雨下。 共工大军皆已慌乱,越发拥塞在山谷里自相践踏不得解脱,一时进退维谷却又无处躲藏,眼睁睁被砸成了血汤肉酱。 浮游前军所追赶的应龙残部,此时也勒兵回杀过来,一改失魂落魄的样子,个个英勇神武所向披靡,死死地堵住了浮游的出路。 …… 第八章 大鸿议和 战争开始的时候,节并和相柳带着后续的人马已经守在独行谷的谷口了,然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谷里的自己人一个个残死于乱箭巨石之下。 她们不可能进谷去营救,那样的话山谷中就更回拥塞了,死伤也将更加残重。她们除了守在谷口捶胸顿足,呼天抢地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独行谷一战,共工的兵力损失了大半,共工和浮游也都负了伤。 回望山谷,只见那尸首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真的让人惨不忍睹。 然而,此役却也多亏了有羽人襄助,共工才得以撤出部分兵力。 原来,山顶的喊杀声一起,汉灵便知道是中计了,于是就带着自己的羽人先飞了起来。 当时的情景是,一方面,力牧带着伏兵从山顶上捕杀被困在谷底的共工军队;另一方面,汉灵带着自己的羽人从空中攻击力牧的伏兵。 羽人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打乱了伏兵的进攻节奏,致使他们不能集中全力去歼灭谷底被困的共工军队。正是因为有羽人在空中的搅扰,减弱了力牧伏兵的伏击势头,为围困在谷底的士兵撤退争取到了宝贵的时机,才不至于使共工带入山谷的人全部都死在谷里。 共工带着残兵剩勇踉踉跄跄逃出山谷,来到节并的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扑通”一声便双膝跪下抱头痛哭。一时间,在场的所有的人也全都跪下来,抱在一起失声痛哭,那哭声响彻山谷,直冲云霄。 节并把共工扶起来道,此地不宜久留,应该速速撤退。 共工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同意。 于是,节并便命浮游和相柳扶着共工,带领从独步谷内退出来的伤兵先行,然后,自己亲自率领着原先的后备兵依旧走在后面,以防备有敌军前来追杀。 节并护卫着行动不便的伤兵败将,不能急行却也不敢有所停顿,一口气后撤了五十多里,直至他们头一天驻扎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完,节并便安排人起炉造饭,安排为伤兵们医伤治病,同时更不能忘了布阵设防。节并准备据此镇守,等待后续援军的到来。 节并做事有条不紊,且谨慎周全,如果共工早听她的话,也不至于兵败如此。 然而,有时候也略显多余,比如在撤退的时候和现在安扎下营寨的时候,其实都不必太过谨小慎微,因为应龙的兵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前来搅挠的。 昨天一役和今天一战,共工和应龙双方都遭受了重创,就像两只相互拼斗的老虎,都已经是遍体鳞伤,找个地方各自疗伤才是最重要的。 应龙和力牧带着队伍也来到先前驻扎的地方,重新安扎下营寨,排兵设防,也同样只为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尽管两军对垒相隔几十里各自按兵不动,但他们各自的探马却都十分活跃。 这天一大早,就有探马回报共工,说是黄帝派其子少昊统率的大军已经抵达,正在应龙营寨周边安扎,其兵力足有十来万之众,纵横绵延十几里全都是他们的营帐。 少昊的行军速度比预期的要快,这让共工大吃一惊,甚至有点惊慌意乱,因为,根据昨日派去后方的探马回报,炎居统率的炎帝大军,要到明天才能抵达。 共工便匆忙招集大家于中军大帐内议事。 共工说道,据探马回报,黄帝大军有十数万之众,由其子少昊统领着已经抵达应龙处,而我军后援却要明天才能到达,若是今天少昊派人来攻打的话,我们可怎么办啊? 浮游说道,别说日前我军遭受重创,元气大伤,即使完好如初也无法抵挡十数万之众啊! 相柳说道,我们若想保住现在这点兵力,就应该即刻撤兵,稍加犹豫就可能会全军覆没。 共工问节并道,节并你是怎么想的? 节并答道,我不同意撤兵。望风而逃有失我部族的威风,现在的形势无论如何不利于我等,我们都应该同心协力,据守营寨,等待明天援军的到来。 相柳应道,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去抵御少昊的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也。 节并说道,我之所以不同意撤兵,一则是因为撤兵将有损我军的威严,二则是因为我断定少昊不会趁人之危,派大军来围剿我们。 共工问道,你是如何断定少昊不会来围剿我们的? 节并答道,少昊兴兵来此乃蒙术所说的先礼后兵之策,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想要向我们要回迷失于山林里的黄帝部卒,而不是专门为了来征讨杀伐的,现在事情尚不明晰,何况我们有羽仙的帮助,他自然是不会轻易用兵的。 相柳应道,那可不好说。 节并继续说道,如果黄帝起兵是为了征伐我们部族,之前共工率军刚到的时候,应龙所部就应该以逸待劳地先发制人,趁我们立足未稳就前来攻打我们。恰恰相反,他们不仅没有来攻打我们,还是在我们一再对其挑战之后,才来列阵出击的。由此可见,黄帝此次兴兵来犯,其意不在攻伐。 相柳还有话想说,却被共工示意不必再言了。 共工说道,节并说得对。莫说他有十万之众,即使有百万雄狮,又有何惧?生当大气凛然,死也威名永存。我决定,坚守营寨,绝不后退半步。 众人听了共工的决心,也都纷纷表示愿意追随,誓死不后退。 再说少昊来到阵前后,前前后后详细了解了前几日两军交战的情况,尤其是听到应龙与那些羽人交战的情况后,果然未言出兵攻打共工之事,而是一边督导安扎营寨之事,一边派出一队人马专门赶往独步谷为所有死去的人收尸。 当天,除了探马往来频繁外,双方皆未动一兵一卒,相安无事直到次日炎居所率大军也赶到阵前。 看到炎居的大军到来了,而自己的残部依然安好,共工由衷地敬佩节并的胆识和谋略,也为炎帝有这样一个后继者而深感欣慰。 这一天,少昊正在阵营前查看敌情,突然有人报说颛顼回来了,喜出望外,赶忙后到中军大帐去察看。 少昊一进大帐内,就见颛顼躺在藤编担架上还未下来,看上去明显消瘦了很多。少昊连忙上前探问情况。遄顼便把自己出使炎帝的情况,以及后来如何又去山林里找寻娇极,如何遇上白虎,如何被毒蛇所伤,如何又得以保全性命回到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详细跟少昊讲述了一遍。 少昊听完后说道,如此看来,娇极恐怕确实没有被炎帝所捕获,而是迷失在山林里了,或许已经被那只白虎吃掉了。 说到这里,少昊禁不住泪如雨下。 大鸿劝慰道,我看娇极绝非等闲之人,定能逢凶化吉。昨日,微臣曾为娇极单独卜过一卦,卦象所示,他现在仍然活着且安然无恙。 力牧也劝道,我带了两个人在山林里找寻了很久,虽然没有找到娇极,却也没有找到有新鲜的人骨,可见他不可能已被那只白虎所害。 众人也都前来劝解。 过了一会儿,少昊的心情才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于是对众人说道,娇极的生死自有天命,眼前两军对垒,剑拔弩张,应当如何应对? 力牧答道,两军旗鼓相当,拼杀起来谁也占不到便宜,而且,炎居所部现有羽人相助,实力更不容小视。 少昊叹气道,是啊。炎军我向来不放在眼里,但如今那些羽人相助,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倒感觉现在的形势是敌强我弱了。 大鸿说道,也不尽然,炎军虽然有羽人相助,但其人数毕竟有限,再者,这兵力强弱不单在于力量对比,而更在于用兵布阵。起初,应龙所部兵败时,双方力量对比可谓悬殊也,然而独行谷一役却能重创共工所部,此正乃用兵布阵之功也。 少昊应道,大鸿所言极是也。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如何谋划呢? 大鸿继续说道,事情的起因,全都是因为羽人的出现而产生的猜疑。然而,据颛顼所言,炎帝其实并没有想要打仗的意思,他们现在之所以引重兵前来,全都是因为为了应对我部军队的调动。 而我部其实也并没有真正想要攻打炎帝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让炎帝交出我们的人罢了。并且,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我们的人并没有被炎帝部族捕获或杀害。再者,前些天双交战各有胜负,各有死伤,也算是扯平了。 所以,双方现在有不战而和的可能,应该先派出使者沟通和谈之事。 少昊说道,大鸿之言正合我意。那么,派谁去比较合适呢? 大鸿答道,在我看来,颛顼是最佳人选,但是因为他伤病未愈,不宜劳累,所以,这一次就由我去吧! 少昊应道,大鸿去当然是最好了,但是,现在敌人的情况并不明朗,此次出使吉凶难料,还是换其他的人去吧! 大鸿笑道,既然是吉凶难料,换人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我料想炎居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少昊大可放心。 少昊就又问道,那你去了怎么跟他们谈? 大鸿答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个道理炎居不可能不知道。为了表示诚意,我军可以先行撤兵,而同样为了表示诚意,炎帝应该允许我们派人到娇极失踪的山林去找寻他。 少昊应道,如此甚好! 于是,次日一早,大鸿便只身前往炎居军营,去商议和谈之事去了。 第九章 偶遇白虎 话说,娇极掉进了地下岩洞的深潭里,好不容易才爬上了一块能够容身的岩石,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晾好后,终于可以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洞穴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娇极可管不了那么多,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娇极这一觉,竟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又有光线从洞口透进来时才醒。 娇极醒来时感觉精神百倍,除了身体有点凉外,肚子也有点儿饿了。身边岩石上的衣服已经晾干,娇极拿起来穿在身上,顿时感觉暖和多了,再把手往口袋里一伸,里面居然还残留有干粮。 娇极兴奋不已,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东西虽然并不多但总比没有强。娇极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三下两下就吃掉了大半,肚子也感觉到充实多了。 娇极把剩下的又小心翼翼地收好,这个时候他才后悔,这一顿吃下去的太多了。 这个洞有没有出口?能不能在里面找到吃的?他会被困在里面多长时间?他还有没有出去的可能? 一个个让人想起来就害怕的问题,一股脑儿全都涌现在了娇极的脑海里,让他顿时感觉到了恐慌。 他站起来,开始四处摸索着寻找出路。 娇极背贴着石壁沿着水边慢慢地前行,费了九年二虎之力,花了两天个时辰,才终于又找到了一块足够大可以容身的岩石。他的手脚都已经发酸了,有的地方都磨出血泡了,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汗湿了。 娇极一屁股坐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是,实然他又腾地跳了起来,紧张地四周环顾着,却惊讶地发现他原来回到了他刚才出发的地方,回到了那个,昨天晚上他休息过的地方。他费时耗力起忙活了半天,只不过是围着这个大水潭转了一圈,这大水潭的四周没有任何出口,也没有任何一处新的可以容身的地方。 娇极一下子又瘫坐在地上,垂头丧气的躺了下来。 娇极在那块岩石上足足待了五天,这五天就如同五百年一样漫长。口袋里的干粮早就吃光了,他除了喝水充饥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种撕心裂肺的饥饿感不断地来折磨他,一阵紧过一阵,一阵强过一阵。后来,他还产生了幻觉,竟把抓到手里的岩石当成了馒头,放到嘴里面有滋在味地嚼着。 他在心里不断地想,他将要死在这里了。 这种想法摧残着他的意志,磨灭着他的精神,让他渐渐地没有了力气,只剩下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等死了。 第六天,当光线再一次透进这个岩洞里的时候,娇极看到一片茂盛的果园,红的黄的紫的绿的的各式各样的果实挂满了枝头,果园前面是一条美丽的小溪,明媚的阳光照耀在潺潺流动的溪水上泛出波光粼粼,溪水里满是欢快地向上洄游的肥美的鲤鱼…… 娇极实然就醒悟了过来,跳起来一头便扎进了水里。 原来,这潭水虽然很深却并不是潭死水,有一条地下暗河流进又流出。关于潭水是流动的,这一点娇极从一开始就知道,之前他一直想在岩壁上找到出口,却从来没有想过在水下去找出口。 娇极心里想,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岩洞肯定有一个水下出口,至于自己能不能找到并顺利地从里面钻出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很快,娇极便找到了潭水流出的位置,但他却不知道这水流出去多远能重见天日,或许身下这条暗河只是有数丈远,那样的话闭一口气就能钻出去;但也或许有百丈千丈远,那样的话钻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娇极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留在这洞里也是必死无疑,倒不如赌上一把,兴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娇极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猛吸一口气,一头便扎进了那条地下暗河里。 娇极顺着水流奋力地往前游着,尽管水下黑暗得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一旦他看到了光亮暗河结束了,他就可以浮上去透气了。 娇极拼命地游啊游,似乎已经游出去几十丈远了,但眼前却始终是漆黑一片,他已经憋不住了,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水了,也开始了更加疯狂地划水。他在心里估算着,这大概又游出数十丈远了,可是为什么眼前却仍然没有一丝光线啊! 娇极的体力的已经消耗到了极点,双臂再也划不动水了,肚子里再也装不下半滴水了。 他脑海里是白茫茫的一片,然后人就昏迷了,身体随着水流继续前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娇极苏醒过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搁浅小溪边的乱石滩上。 娇极兴奋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这种兴奋让他一阵阵地的恶心,哗哗哗地从肚子里吐出了许多水来。他开始感觉到胸口舒畅了许多,但却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他开始想挣扎,想摆脱这种可怕的境地,但却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像死人一样地躺在那里,却不知不觉又晕睡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娇极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开始感觉有了些力气,手指脚指也能够动弹了。 他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慢慢地睁开眼环顾四周。他惊奇地发现,眼前的一切,跟他出发前做的那个梦一样——有阳光,有空气,有山果,有溪鱼。 那种撕心裂肺的饥饿再次袭上心头,娇极开始朝着那长满果实的树林爬去。每向前爬一段,他就不得不停下来喘气,但对食物的强烈渴望,又使他能迅速地重新向前爬去。 娇极终于吃到了果子,他的心里也顿时就踏实了。他摘了很多放在身边,然后躺下来慢慢地吃。当他感觉吃饱了的时候,就躺在那里休息,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又拿起果子来吃。吃东西和躺着休息是他现在感觉最享受的事情。 娇极抬头看到蔚蓝色的天空中飘着厚厚的白云,斑驳的树影过滤着明媚的阳光,听到有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歌唱,有溪水在身边“哗哗啦啦”地流淌。他看到的和听到的,身边这个美丽的世界,让他激动的禁不住地热泪盈眶。 快要天黑的时候,娇极的体力终于恢复了过来,他开始寻找适合过夜的地方。他突然就想起了岩洞里的那块大石头,单从过夜来说,那里绝对是一个既安静又安全的地方,而他现在最好也能找个山洞来过夜。 经过努力,娇极终于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适合过夜的山洞,里面虽不宽敞但睡他一个人足够了,而且里面还很通风和干燥。娇极折来一些树枝,把洞口栅起来,然后钻到里面就开始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娇极就从洞里钻出来,准备找食物了,尽管树上的果子还很多,但他今天想吃点儿肉。 娇极在小溪里用大石头筑起了一个小水坝,接着把鱼都赶到这个坝区里,然后再一条一条地抓,没过多久就抓了几十条。 娇极用身上带的短刀,先把鱼都去鳞去内脏,接着串在树枝上晾晒,然后才开始生火准备把鱼烧烤了吃。 娇极一口气吃掉了他晾晒的鱼的一半,吃完了又吃了些果子,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躺在大石头上睡觉。 突然间,一声“嗷乌~”地巨大声响,把娇极从睡梦里惊醒了。他立马就意识到了,在附近有一只考虎。于是,他迅速地跟到篝火旁,把丢在地上的短刀攥在了手里。 嗷乌——,又一声巨响在山林间回荡,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寻着声音,娇极看见小溪对面出现了一只体形硕大的老虎,那只老虎浑身雪白雪白的,只在两耳之间的额头处有三道黑色的波浪条纹。 娇极一看,自己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啊!于是,拔腿就往树林里跑,想借着树林的掩护跟它周旋,寻找脱身的机会。 那白虎只轻轻一跃,就跃过那几丈宽的小溪,又一跃就把娇极晾晒的鱼木架给按倒了,然而,它的目标不是鱼而是人,再纵身一跃已经追到了丛林边上。 娇极躲在几棵树后面,转过身正面对着白虎,手里面拿着那把他用来杀鱼的刀。 白虎在丛林边上徘徊着,像是在思考问题。过了好一会儿,它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向丛里飞扑过来。 娇极依靠自身灵活的特长,在树木的掩护下左躲右闪,与白虎来回地周旋。白虎身躯庞大,行动不便,一时半会儿竟近不了娇极的身。尽管如此,娇极也一点儿都不敢大意,一边与其周旋,一边寻找着合适的进攻机会。 没过多久,那白虎就开始有些累了,动作明显地慢了下来。 娇极心想,出手的机会来了,就迅速蹿到老虎侧面,手起刀落,霍的一声就在白虎肚子上划了一刀。白虎一声怒吼,疯狂地过来反扑,尖锐的利爪哗啦一声就在娇极背上就开出两道血槽来。幸亏娇极躲闪及时,若是被老虎扑倒在地的话,双方的战斗恐怕就要结束了。 一个回合下来,双方算是打平了,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白虎继续对娇极穷追不舍,而娇极依旧闪来躲去地消耗它的体力。很快,机会就又来了,这一回娇极蹿到了老虎屁股后面,举起刀狠狠地插在了老虎的屁股上。老虎残叫一声,大尾巴横向猛地一扫,早把娇极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棵树干上。 娇极感觉一阵眩晕,心想,完了,手里的刀没了,人可千万不能再昏过去啊! 然而,事与愿违,娇极还是昏了过去。 第十章 狮头岭获救 娇极是幸运的,因为那只白虎并不知道,身后这个人已经被自己打晕了。当它感觉到自己除了身上被划开一道口子外,屁股上还被深深地插了一刀后,恐慌让它自己先忍着剧痛落荒而逃。 那只白虎逃得很快,而它奔跑地越是剧烈,它伤口喷出的血就越多。它大概不懂这些,心里想的只是赶紧逃命,却不知道这样反而会更快地要它的命。它在跑出去二三里地后,便再也跑不动了,一头栽倒在地上。 而就在白虎瘫倒的地方,前面站着一个人,一个面若桃花,肤若凝脂的青衣女子。 没错,她不是别人,正是共工之女小神仙后土。 后土常在这山林里采药,偶尔也会碰到过这只白虎,但那白虎却从不伤她,而是一见她就远远地躲开,所以,后土也从来没有惧怕过这白虎。 然而,今天这只白虎是因为身负重伤,眼睛瞅着后土却动弹不得。 后土先查看了一遍老虎的伤情,侧面的那道刀口足有一尺多长,皮开肉绽的,深可见骨,而屁股上受伤处还插着一把短刀,伤口虽然不长,但深却达半尺。 后土便从身上取出一根针来,穿上麻线就开始先帮它把侧身的伤缝合起来。 缝完侧面的伤,后土又从药篓里抓了一把草药,捧在手里揉成团,接着一手握着刀把,一手端着草药团,然后猛地把刀拔出来同时迅速把草药团按在伤口上。尽管后土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却还是有鲜血溅在了她的青衣裙摆之上,似是点点梅花正悄悄地缩放。 半个时辰后,后土散开伤口上的草药团,血已经完全止住了。后土这才又取来针穿上线,把那个伤口也缝合好。 最后,后土又打来一种草药,轧出汁来涂抹在两个伤口处。 后土为白虎处理完伤口,便急忙离开了。她知道,在不远处肯定还有一个人也受了伤,需要赶紧医治。 后土沿着白虎来的路,顺着白虎留下的血迹,很快便找到娇极昏迷的地方。 后土到的时候,娇极还处在昏迷的状态。 后土测了测娇极的鼻息,又查看他的胳膊和腿,最后才在后背找到了伤口,有两条血痕皆有半尺长,也都是深可见骨,且伤口没有白虎身上刀划出来的齐整。后土便用草药团擦拭伤口上的血污,然后穿针引线开始缝合伤口。 后土缝下第一针的时候,娇极猛然醒了过来,看到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位青衣女子,而不是那只大白虎,就又昏了过。 由于娇极后背的伤口不规则,所以后土在缝合的时候多费了不少功夫,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后来,伤口终于缝合好了,后土就又在伤口上敷上草药,用麻布包扎好,这才又让他轻轻地平躲在地上。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娇极才又重新醒了过来。 娇极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也看到了自己身上包扎伤口的绷带,突然想起来刚才朦朦胧胧间似乎看到过一个青衣女子,便勉强坐起来察看周边的状况。 娇极找了一周,最后终于在不远处的溪水旁,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虽然看到的只是个侧影,但娇极却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的强烈程度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后土发现娇极醒了,便朝他走了过来。 娇极再看到那女子,面若桃花正当时,肤若碧玉出清泉,一袭青衣风云淡,数点梅花落无声,春风摆柳娉婷步,处处莲花处处生,真真地恰似个天上仙女下凡间。 娇极早看得如痴如醉,如梦如幻了,却不觉间后土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后土问道,你就是黄帝之孙,少昊之子娇极对吧? 娇极大吃一惊,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后土就把颛顼出使炎帝之事,后又于此山中遇难,以及两个部族在边境陈兵对垒的事一一讲给娇极听。 后土最后说道,看你这衣着像是个北方人,又在这一般人不会来的山林中出没,我猜你就是黄帝所要找的那个人。 娇极感叹道,困于岩洞才几天啊,竟发生这么许多事情来。然后又看了看身上绷带,接着又问道,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后土答道,举手之劳而已。 娇极心生感激,便要起身拜谢。 后土笑道,伤口还在渗血,不要随便活动,好好躺着静养吧! 后土扶娇极躺好,继续说道,两个部族的军队怕是已经剑拔弩张地对阵在一起了,起因在你,你可得赶紧养好伤好赶去阻止一场战争啊! 这地方不错,林子里有果子,水里有鱼,山洞里既干燥又宽敞,有吃的东西也有睡觉的地方,你可以在此安心养病,等三日之后伤口愈合的适度差不多就可以远行了,你就得尽快赶往边镜去化解一场战争了。 娇极担心地说道,这里有吃有睡的却不安全,我怕那只白虎又回来。 后土又笑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在找到你之前,我已经先遇到那只白虎了,它伤得不比你轻,我看它三两个月之内是不会出来伤人了。 娇极惊奇地问道,你已经见过那只白虎了? 后土答道,是的,我还帮它把身上的伤口给缝合好了,它屁股上插的那把刀我也带过来了,我猜它肯定是你的。 娇极接过刀看了又看,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后土。 后土继续说道,这一带叫狮头岭,狮头岭上长年生活着一只白虎,这白虎只在周围的这几个山对活动,从来都不轻易出山,所以,虽然是猛兽却很少伤到人,我常年在这山林里走动,自然认得它,它也认得我,每次一见我它就会主动让路,主动躲进丛林深处,从来也不曾伤害过我。 娇极又把后土看了又看,然后问道,你是谁啊?不会是神仙吧? 后土笑道,我乃是炎帝部族共工之女。 娇极惊叹道,原来是共工之女,果然非同凡响啊! 后土应道,好了,我该走了,山洞里有我给你烤好的鱼和摘好的果子,你稍后可能自己回到山洞里去。我明天再来看你吧! 后土说完,便拎起药篓离开了。 娇极看着后土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丛林里,却还久久地注意着那个方向。他有点儿魂不守舍,虽然人还半躺在原地,心却已经追随后土而去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从天还没有黑到天还没有亮,仿佛是过了一二年的光景,娇极急切的心情恨不得马上就能再见到后土。 这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星空是那么的璀璨,似乎每一个星星都在跳动,后土就像仙女一样在娇极眼前飘啊飘的。 然而,不管娇极的心情多么急切,后土还是在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才出现。 娇极早就已经望眼欲穿了,连忙起身来迎接。 后土为娇极带来了饭菜,帮他在大石头上摆好,然后喊他去吃。 娇极则为后土准备了礼物,他走到娇极跟前,从背后取出一束山间野花送到了后土面前。 后土有点儿惊喜,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当把那束花接过来的时候,她的两腮已经变得绯红起来,如同有彩霞飞升起来。 娇极把花送出去后,便坐下来欢快地吃起饭来,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饭菜吃得精光,于是放下碗筷,用手抹着嘴,笑嘻嘻地看着后土。 后土脸上飞升的彩霞已经飘散,她礼貌性地微笑着,把大石头上的碗筷都收拾好,就准备离开。 娇极想要挽留她,却又找不到借口。 后土说道,你没事就多休息,我晚上再来。 娇极答道,嗯。 于是,娇极又目送着后土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丛林里,然后久久地注意着那个方向。 天还没有黑的时候,后土就来了,她是想早来早走,以免走夜路危险。 娇极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早就为她准备了一根一端蘸满了松脂的火把。 娇极的胃口非常好,也是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把饭菜消灭干净了,然后主动把碗筷收拾好后交给后土,又带着火把送她回去,一送就送出三里地。 送完后土,娇极一个人摸黑返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称心如意地躺在大石头上看星星。 这又是一个漫长而美好的夜晚,娇极一夜都没再回到那个山洞里,而是躺在那个大石头上面,一会儿睡了一会儿又醒了,反反复复地做了一堆美梦。 第二天,两个人是跟头一天一样过过来的,白天娇极依然为后土捧上鲜花,晚上依然要送出去二三里地,然后自己再回来躺在大石头上做美梦。 娇极心里想,人生若只是天天如此,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可是,好景不长。 第三天一大早,后土便带着些干粮来为他送行。 临行前,后土对娇极又交待道,由此地西行八百里外,有一座玄岳仙山,山南是一片林海。当年炎帝在那里寻山找药时,曾遇见一处悬崖峭壁搭架绳梯,后来在半山腰处见到过有大片的还魂草。 你这次回去,可带颛顼一同前去寻找,即采即服,可立解他身上的蛇毒。 切记! 娇极应声记住了,但却实在是不想就此离开,虽然只是两三天短暂的相处,但他已经对后土产生了强烈的依赖,他也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过誓,此生非后土不娶。 然而,娇极身后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他去做,所以他不得不从后土手里接过行囊,依依不舍地跟后土道别。 娇极走两步,回头望一望后土,再走两步,又回头望一望后土,而等他再一次回头望的时候,望到的却是后土的背影。 于是,娇极干脆停下来目送后土离开,一直送到除了山林什么也看不到了,才又开始重新走自己的路。 第十一章 协议达成 娇极走在去边镜的路上时,大鸿正只身一人前往炎居军营商议和谈之事。 大鸿来到中军大帐内对炎居说道,黄帝此次出兵完全是为他在南地走失的孙子娇极而来,没有任何想要冒犯炎帝的意思。为此,黄帝还专门派遣了颛顼携带了礼品前去炎帝处交涉。 而前几日两军之所以交战,是因为共工部将的挑衅引起的,我军完全是出于自卫。且你的大军还没有到的时候,我大军对共工残部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由此也可见,黄帝起兵并不是为了征讨杀伐而来的。 对于黄帝在南地走失的孙子,我部颛顼已经把情况搞清楚了,确实与炎帝部族无关,因此,双方之间的误会也就解除了。 现在,两军对垒,战则两败俱伤,和则双赢共存。为了和平,为了避免出现大规模的死伤,我军原先行撤军以换取贵部的撤军。 请炎居三思! 炎居答道,黄帝没有征战的意思,炎帝更没有这个意思,我愿意接受你的建议。 大鸿继续说道,感谢炎居深明大义,救万民于水火。另外,由于娇极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少昊之意,恳请炎居答应让我们派人前去失踪地找寻。 共工抢答道,那个地方乃是我部族之腹地,岂容你们随便搜查。 刑天应道,共工说得对。 大鸿接着说道,家里的孩子丢失了,安排人去寻找,这乃是人之常情,希望炎居能够体谅黄帝和少昊的心情。 炎居听大鸿这么一说,便有意答应他的请求。 刑天应道,让你们来搜查也可以,但必须把先前被你们占领的子母山和另山归还我们。 共工附和道,对,没错。 炎居面有迥色,对大鸿说道,刑天的要求也不无道理,子母山和另山向来就属于我们,先前被你们强占了,你们要是真有议和之意,何不将此二山归还于我们呢? 大鸿很是为难地答道,此事待我回去与少昊先商议一下。 于是,大鸿与炎居告辞,炎居送大鸿至中军大帐外。 大鸿回到少昊帐中,将议和之事详细讲述了一遍。 应龙说道,他们提的要求也太过份了,这是在故意敲诈,还是在想要挑起战争啊? 少昊问大鸿道,依军师之意,该当如何? 大鸿答道,子母山和另山现在已经是猪龙部落春秋的围猎场,娇极乃黄帝嫡孙,实在让我无法取舍。 少昊又问大家的意思。 常先答道,可以先答应他们,等我们把娇极找回来了再说。 力牧应道,言而无信,并非上策。 然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发言了。 少昊最后说道,大家不必再议了,我决定,把子母山和另山让给他们。 大鸿应声说道,是,我现在就去回复炎居。 大鸿即从少昊大帐中出来,然后重新来到炎居大帐内,将回去商量的结果讲给炎居听。 炎居听说少昊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后,想着不费一兵一卒即将失出的土地收了回来,心里十分高兴。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炎居便欲设晚宴款待大鸿。大鸿以少昊在军中急等回报为由,拜谢了炎居的盛情。当即,双方便约定好,次日,炎居派人去接管子母山和另山,少昊派人去炎帝腹地寻找娇极,两军主力则同时回撤。 第二天一大早,少昊便安排力牧带领五百兵士,去往炎帝腹地找寻娇极,同时又安排常先去与炎居的人交割子母山和另山,令应龙带二千人马继续留守,自己则带着大部人马班师回朝。 少昊在回程的路上,一边看着身边的侄儿颛顼病体未愈的样子,一边又想起儿子娇极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禁不住连连唉声叹气。 少昊白天里忧心忡忡,晚上睡觉时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偶尔睡着了又总是恶梦连连,有梦见自己跟老虎搏斗的场面,有梦见自己在树林里被大火围困的情景,还梦见自己十分饥饿捕食青蛙的经历…… 次日一早,少昊便让人叫来大鸿,然后把自己一晚上所做的梦都讲给他听,让他为自己占卜吉凶。 大鸿折下一段树枝,先在地上画了一个圆,接着过圆心画四条直线将圆一分为四,再二分为八,然后就对着这个被八等分的圆圈图案念了一番咒语,最后从布袋里抓出一把米来随手撒在上面。 大鸿俯在地上仔细地看了看卦象,然后高兴地对少昊说道,此卦大吉,不仅表示娇极平安无事,而且很快就能跟你见面了。 少昊大喜,又问道,既然如此,我们是该继续行军,还是要停下来等他呢? 大鸿答道,卦象已成,坐等即可。 于是,少昊便号令全军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这一天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就见远处有人骑马飞驰而来。军营里早有人报知少昊。少昊便从大帐内出来查看,见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其子娇极。 娇极来到帐前,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与在场的人一一拥抱。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少昊早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 众人将娇极拥入大帐内,然后席地围坐,开始听娇极的惊险历程。娇极一边眉飞色舞地给大家讲故事,而人们却一边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害得娇极不得不讲上一段,就停下来一会儿,专门解答大家心中的疑问。故事并不算太长,娇极却费了很长时间才讲完。 故事终于讲完了。 在这个故事里,给人们留下深刻的除了那只大白虎之外,就要数共工之女后土了,这一点娇极本人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至于关于自己心中对于后土的情愫,娇极却只字不提,并且,为了不被外人觉察到什么,娇极在讲后土的时候,尽量让语气显得很自然很平静。 外人或许什么也觉察不到,但一直在一旁认真倾听的颛顼,却已经从娇极的言词中预感到了一些让他感觉不舒服的东西。 颛顼是先于娇极见到过后土的,初次见面时,后土的美貌就让他有窒息的感觉,尽管他当时表现得很平静,言谈举止也很得体,但心里已经被触动了,以至于在遇到毒蛇的时候,他的反应会比别人迟钝一些。 而当颛顼在受伤下山的路上再次遇到后土时,后土身上那熟悉的体香一下子就把他从昏迷唤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近在咫尺的仙女一般的后土,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虽然颛顼当时很快就又昏迷过去了,但后土脸上那些满是关切和怜爱的神情,却已经深深地刻下了在了他的脑海里。 颛顼不知不觉地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里,致使娇极在喊过三次他的名字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地瞅着娇极。 娇极对他说道,后土在我临行时最后交待过,说西边数百里外有座玄岳仙山,山南是一片林海,山林里有一处叫神农架的崖壁上长了很多还魂草,吃了之后立刻就能解清你身上的蛇毒。 颛顼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会有长满还魂草的地方? 娇极答道,后土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据说这些都是炎帝亲口告诉她的。 颛顼说道,我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有亲自去过。 娇极就提议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去吧? 少昊应道,不必急于一时,现在先去吃午饭,然后我安排几个人跟你们一起去,此去山高路长又不知道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的,人多一点儿一路上有个照应,也不至于出什么危险。 颛顼说道,就依伯父所言。 娇极也说道,好,咱们先吃饭去。 吃过饭后,少昊亲自挑选了五六个人,然后又准备了马匹、干粮及其它远行用品,一并都交给颛顼和娇极。 颛顼和娇极于阵前与少昊等人辞别,说过一些珍重的话后,就上马离开了。 颛顼和娇极一路向西而去,少昊则下令拔营起寨一路向北而去。 少昊现在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于昨天了,再也不是心事重重和精神恍惚的样子,事情总算有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让人感觉十分欣慰,但却又想起了子母山和另山,心里多少又有些不甘。 少昊便对大鸿说道,常先或许还没有完成子母山和另山的交割,现在娇极自己已经回来了,就没有再跟炎帝交割的必要了,可否令常先停止交割? 大鸿答道,不可。既然已经有言在先,却中途变卦,有失我黄帝部族的威信。且力牧及五百兵士尚在炎帝境内,一旦交割不成,他们必然会陷入危险之中。 少昊恍然大悟,急命户龙前往炎帝境内,去将力牧及所部人马全部召回。 户龙领命而去。 少昊也暂时放下了令常先停止交割子母山和另山的念头,带领大军一心一意地回撤。 第十二章 日遇陆压 话说,颛顼和娇极带领着少昊亲自挑选的五六个人,告别了少昊后,一路向西而来。 由于颛顼有伤在身,不能太过劳累,所以一路上都没敢策马扬鞭,而只能是信马由缰地往前走。 他们从下午一直走到天快要黑了,想一想也不过走出去几十里地的样子。 娇极心里十分烦闷,因为按这样的速度没个十天半月是到不了玄岳仙山的,而再进到林海里找寻神农架崖壁,又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个时日,等事情都办好了,再回去找后土的话,恐怕后土早就已经忘记他是谁了。 娇极一想到这里,心情就十分低落。 娇极在跟后土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暗暗筹划着再次回去找她的事情,他甚至连理由都已经想好了,就是假借感谢后土救命之恩的名义。 说假借,不过是因为娇极自己有想再次见到后土的私心,而事实上,后土不仅救了娇极,还救了颛顼,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们黄帝部族的人都应该专门前去炎帝处,当面拜谢后土才对。 颛顼不能策马急驰,这让娇极心里很是急躁,却又不好意思跟颛顼明说,而事实上,既使跟把事情跟颛顼说了,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无论说或是不说,颛顼该不能策马急驰,还是不能策马急驰。 另外,就算是自己能像羽人那样长出翅膀来,一天或半日就能飞达神农架的崖壁处,而且也不用结绳搭架子就能采下长在上面的还魂草,结果颛顼却没到,所做的一切依然是白搭。 于是,就撇下所有的人陪着颛顼慢行,独自一人策马扬鞭奔去前方探路去了。 娇极本身性格就比较急躁,这一点颛顼是知道的,但今天他的表现还是让颛顼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虽然颛顼还不知道娇极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一定跟后土有关。颛顼这样猜测着,就更不想主动去问娇极原由了。 娇极不想说,颛顼也不想问,就这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走慢了我等你,我走快了你也叫不住。 西去本来就荒凉,而娇极带的路更偏僻。他们一路上也没看见个人影,天都已经快黑了,却还是没有寻到任何人家。 于是,一行人就选了一处荒山,在半山腰相对平缓的一块场地歇马宿营。 吃过晚饭后,颛顼感觉到体力不支,于是早早地就休息了。 娇极虽然奔波了一天,却依然感觉精力充沛,一时还不想睡觉,但却又没处去消磨时光,最后只好坐在山坡上看星星。 娇极看到天上的星汉,波光粼粼的,十分美丽,便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带着后土泛舟于银河之上。 后来,娇极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恍恍惚惚就感觉自己来到了银河边上,河面上不时会有银色的飞鱼从水里跃出,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击水飞翔,接着远远地就见一条小船从银光闪闪处驶来,船头立着一位貌美如花的青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后土。 小船来到娇极面前就停了下来,后土微笑着向他伸手来,把他扶上了小船,然后小船便调头向着那银鱼飞腾处驶去…… 早上的时候娇极最先醒过来,做了一夜的美梦让他嘴角还挂着微笑,于是就把所有的人一一叫醒,急急地就张罗着大家起程。 如果说,昨天的娇极还只是有些异样的话,今天的娇极则已经进入了疯颠状态,虽然不再像昨天那样一马当先,却也总是撇开队伍一人独行,而且除了自己无缘无故地傻笑外,别人跟他说话他也都听不见。 跟着一起的人便问颛顼道,娇极是不是中了邪了? 颛顼笑了笑,然后答道,或许是吧! 这一日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一个偏远的部落,部落首领听说他们是黄帝的族人,便发动全部落的人热情地款待了他们,除了奉上美食美酒外,还安排了歌舞表演。 所有的人都融入了其中,大口地吃肉,大口地喝酒,大声的歌唱,大踏步地舞蹈,就像是在过节一样。 而娇极则一改平日里的活跃性情,虽然也吃肉喝酒,而歌舞时却只是坐在一边看。 这一切,颛顼都看在眼里。他因为身上有伤,不宜过度狂欢,礼貌性地歌过舞过之后,便专门坐到娇极身旁陪他喝酒,即使这样,娇极也依然心不在焉地敷衍他。 等到狂欢结束以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了,颛顼单独把娇极叫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娇极性急,还没到就不断地问颛顼,出什么事了。 颛顼回答道,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两天精神有点儿不正常? 娇极笑道,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颛顼答道,还说没有,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 娇极嘿嘿直笑,没有应答。 颛顼接着又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娇极呵呵笑道,我那里有什么事儿啊!是你们有事才对。 颛顼见娇极自己不愿以说,但直截了当地问道,是不是因为后土? 娇极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颛顼答道,你都写在脸上,谁还能不知道啊! 娇极嘿嘿直笑,表情还有点难为情。 颛顼继续说道,等我们找到还魂草,医好我身上的伤之后,我陪你一起去找后土。 娇极一脸的惊喜,连连点头答道,真的吗?好好好。 颛顼拍了拍娇极的背,说道,好了,睡觉去吧,明天还要起早走路呢! 娇极二话没说,高兴地回房睡觉去了。 颛顼则没有立即就回房睡觉,而是站在院子里仰望星空。 天上的银河一如既往地奔流不息,在天光的辉映下银光闪闪的,仿佛撒上了一层银粉。渐渐地,那一层银粉开始变幻起来,出现了一个仙女一般美丽的后土。接着,后土的形象越来越近,就又变幻出了一张充满关切和怜爱神情的脸,依然是那么楚楚动人。然后,那张脸又越来越远,出现的后土穿着那一身青衣,正向颛顼招手道别…… 次日一早,娇极照例最先起来,然后把大家一一叫醒,并催促大家赶紧上路,有所不同的是,他今天没再像前两日那样古怪和孤僻了,而是能和大家走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为了不至于走冤枉路,娇极还是会一马当先跑出去探路,但大家却再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的。 就这样,队伍又向西行走了五日,反倒赶过的路程比预想的多一些,虽然远比娇极单人单骑花费的时间要多得多,但娇极还是觉得很满意的,毕竟他们得带着颛顼。 路程越往西就越荒芜,从此上次遇到的那个部落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第二个,甚至连个陌生人都没有见到过。同时,路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难行了,有山林,有沼泽,有灌木丛,有乱石滩,全是些人迹罕至的地方。 这一日,娇极又是一个人策马扬鞭奔出去探路,远远得看见一个穿道袍的人迎面走来。当那人走近来之后,娇极被吓了一跳,连马都一声嘶鸣后站立了起来。 这娇极和他的马都受到惊吓的,并不是来人的长相,那人的长相跟普通人别无二致,且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让娇极和他的马受到惊吓的,是那来人的行走的方式。 他的脚并不着地,而是踩在草尖之上,虽然走着缓慢的小碎步,但仅迈半步身子却已经飘出两丈有余。 那人就是以这样的移动方式和速度,突然就来到了近前,把娇极和他的马都吓了一跳。 那人看到娇极连人带马都被吓了一跳,哈哈大笑起来。 娇极定了定神,看到那人幸灾乐祸的样子,一股怒气冲上脑门。但娇极很快又冷静下来,这人虽然长相无奇,却给人超凡脱俗的感觉,且见他刚才行走的方式又十分特别,就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于是,娇极下马于那人面前,先施一礼,然后问道,请问你是何人? 那人瞧着娇极看了又看,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道我是何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哈哈哈。 娇极感觉像是遇见了一个疯子,不想与他理论什么,便又重新上马,准备离开。 那人便吟起诗来,诗云:鸿钧老祖第一仙,弟子盘古初开天,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还在前。 娇极听那人如此唱诗,连忙滚落下马,于那人面前拜在地。 那人笑道,你居然能知道我是谁,也正说明你跟我是有缘之人。我本爱消遥,三界任我游,只因我那师兄们皆招纳了一些徒弟,行走起来前呼后拥的倒也威风,我也正欲在三界里寻些个徒弟来,好壮我声威,今天既然跟你有缘,你就做我的第一个徒弟如何? 娇极沉思了片刻,然后答道,承蒙错爱,然恕难从命。 那人听娇极如此回绝,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暴跳如雷,抬手就想过来打他,却突然又停住了,然后又问道,你且说一说,为何不愿做我的徒弟?若是有理,我且饶恕了你,要是无理,我定让你灰飞烟灭。 娇极早吓出了一身冷汗,又听他这么一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那人便催促道,快快说来,不说也让你灰飞烟灭。 娇极这才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已经暗自发过誓了,要娶后土为妻,并生儿育女。 那人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乃说道,我料那女娲造人之时,又何曾想过这**如蛊,尘缘似海啊! 罢,罢,罢,缘起缘灭也不过是一念之差而已,今日,我且看在女娲的份上饶恕了你。 那人说完,在娇极额头轻轻拍了一下,哈哈大笑着,飘然而去。 看着那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娇极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翻身上马,调头便跑。 …… 第十三章 夜遇飞龙 娇极一口气便折回到了颛顼面前,不由分说,先让大家改了道。 颛顼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前面有老虎? 娇极答道,比老虎要厉害得多。先赶紧赶路,稍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于是,一行人都加快了行进速度,仿佛背后有人追杀似的,一口气跑出去二十多里路后,才停下来喘口气。 颛顼就又问道,快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儿?看把你吓的。 娇极先卖了个关子问道,你们猜,我遇见谁了? 众人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又不是神仙,我们怎么能知道到你遇见谁了。快说吧。 娇极应道,说得对,我遇见神仙了。 颛顼便问道,你遇见那位神仙了? 娇极一字一名地答道,陆——压——老——祖。 众人无不惊叹道,啊——,陆压老祖! 娇极应道,对,没错。 有人便问道,既然是陆压老祖,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你怕什么? 娇极答道,这陆压老祖的性情最是难以琢磨,行踪不定,喜怒无常,刚才我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惹怒了,说话间就要杀了我。 颛顼便又问道,你是怎么把陆压老祖给得罪了的? 娇极答道,他说要收我做徒弟,结果我没答应,他就生气了,伸手就要打我。 颛顼应道,他要伸手打你?他即便是用手指头轻轻弹你一下,你也就没命了。 娇极说道,就是。 颛顼接着问道,那后来又为什么没打你? 娇极答道,陆压老祖实然想起了女娲娘娘,然后就放了我。 娇极有意漏掉一段不说,正是为了隐瞒那一段。这一段能让陆压老祖笑话女娲娘娘,更能让大家笑话他娇极,所以娇极本能地就把这段给漏了。 众人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陆压老祖想起了女娲娘娘就会放了你呢? 颛顼接过问题回答道,女娲娘娘乃是陆压老祖的师姐。 起初,宇宙还在混沌状态时,已有混元之元灵,后灵窍初开,渐具神智,乃幻生出四个小生灵来,便将其神智分别传授给这四个小生灵,才有鸿钧老祖、混鲲祖师、女娲娘娘和陆压道君。 当年鸿钧老祖的二弟子盘古,在修行时感觉所处的空间浑浊不堪,便幻化出一把巨斧来,信手那么一辟就把天和地给分开了,然后清气不断上升,浊气不断下沉,天和地才最终形成。 盘古就被后人敬称为元始天尊。 那时候,众仙所居住的上天是一块清静的永昼世界,而下界则是一个暗无天日的永夜世界。鸿钧老祖看到后,便将身边一棵桑树上栖息着的十只乌鸦,幻化为太阳,让它们每日轮流从大地上空飞过,把大地照亮。 初生的大地一片荒凉,没有一丝生机,于是,女娲娘娘便化生万物,大地瞬间变得生机勃**来。但是,女娲娘娘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就又照着她师弟陆压祖师的模样开始造人,并让人成为万物之灵长,主宰大地。 女娲娘娘抟(tuán)土造人需要晾晒,晾干后再对着泥巴人的嘴吹一口气,泥人就能活过来开始在地上乱跑。 这一日,女娲娘娘造了一天的人,已经很累了。正在晾晒时,突然来了一阵狂风暴雨,女娲娘娘来不及把那些泥巴人一一转移到躲雨的地方,就拿起扫帚来扫,结果就造出了许多缺胳膊少腿和瞎眼耳聋的人来。 雨过天晴后,看着那些身体有缺陷的人,女娲娘娘很自责,不过她同时又想到了更好的造人办法。 于是,女娲娘娘便又施展法力,把已经造好的人分出男女两性,然后创制了婚姻制度,教她们自行繁衍生息。 世人原本就是照着陆压祖师的样貌造出来的,更何况造人都乃是他的师姐,他自然不会轻易加害于人了。 众人无不啧啧称奇,异口同声地回应道,原来如此啊! 大家继续往前走,津津乐道地各自评说着天上人间的事和神仙凡人的情。 颛顼与娇极走在一起,暗自又问娇极道,陆压老祖愿收你为徒,这是你何等的造化,你为何拒绝了呢? 娇极如实相告道,我已经暗自发过誓了,要娶后土为妻,并生儿育女。 颛顼连连感叹道,可惜了呀可惜了。 再看娇极,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其实,颛顼自己嘴里虽然连连感叹说可惜了,可是究竟可惜什么,他心里却是迷乱的。 颛顼不禁要想了,如果是换作自己,是会选择当陆压祖师的徒弟,专心修练以成仙呢?还是会像娇极一样回绝祖师,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娶妻生子呢? 这个问题如果是在见到后土之前,或许颛顼还会思量一番,没准就会选择修道成仙的路,而今已经知道了,这世上有一个后土这样的女子,那么,他的回答恐怕会跟娇极的一样。 所以,对于娇极做不成徒弟,当不成神仙,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颛顼的心里十分矛盾,后土只有一个,他喜欢她,娇极也喜欢她,而且娇极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程度了,这教自己该如何选择啊? 颛顼闷闷不乐地走自己的路,他心甚至在埋怨后土,埋怨她不该把自己救活,那样的话,也不至于出现现在的境况。 五日之后,他们便来到了玄岳仙山。 世人皆传,玄岳仙山之上有玄武大仙正在修练,但山上有仙洞七十二座,要想真正寻访到真神绝非易事。 然而,大家来此并不为了寻访玄武大仙的,而是为了神农架崖壁上的还魂草而来的,所以,那怕山上再多出七百二十个仙洞也无妨。 但是,找到了玄岳仙山,就等于找到了一个参照物,由此再去林海里寻找神农架崖壁,就会变得容易得多了。 按照后土的说法,自玄岳仙山正南向南出发,约二十里地后会见到一条小溪,再沿着溪水一直往上游走,走到尽头是一处泉眼,上面压着一块巨石,绕过那块巨石后是一个叉路口,一条路往左一条路向右,选择往左边走的那条路,再行约二十里山路后会遇见一个蓝色的湖,那个湖的西南约二十里的地方就是神农炎帝曾发现的那个崖壁了。 于是,大家先绕到玄岳仙山正南方山脚下,准备从那儿出发去寻找还魂草。 但是,当大家到达玄岳仙山正南方的山脚下时,抬眼望过去,眼前除了山还是山,那里有什么路啊! 这可怎么办呢?大家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颛顼指着两山之间的山坳说道,我们就沿着这条山坳往上走吧! 不得已,大家只好按照颛顼的指示,弃去马匹,带好干粮,沿着那山坳披荆斩棘地往前走去。 人一进入到山林里,就像是掉进了大海里一样,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在可以通过树叶缝隙透射下来的阳光,辨别前进的大概方向。 他们到底走了多少路,谁也没法判断,只感觉大概走了两三个时辰的样子,果然竟来到了一条溪水前。 大家兴奋不已,知道没走错路,便坐下来歇息,顺便喝点水。那溪水出自上流的一处泉眼,喝起来十分甘甜,几口下肚后人就感觉神情气爽,刚才还有点疲劳,一下子就全都没了。 娇极看大家都喝完水后,便建议大家继续走。 于是,他们就又开始出发了。 接下来的路因为是沿着小溪前行,多乱石而少荆棘,走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再加上前进的方向也很明确,行进的速度明显快很多。 然而,就这样他们却又花了两三个时辰,才走到那条溪水的源头,果然就见有一汪泉水“汩汩”地往外冒,泉水上面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等他们绕到巨石后面后,果然又见到一条往左一条向右的叉路口,便按照后土所言向左而行。 众人又花了两三个时辰,才找到了那个蓝色的湖。 这时,天色已近傍晚,大家便在湖边宿营,准备休息好了好赶明天的路。 正当大家吃过饭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两声特殊的吼叫声,那声音似虎啸如狼吼,是大家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寻着这声音的方向,借着夜幕的弱光,大家看到两条飞龙正朝他们这边飞过来。 谁也不知道这两只突然出现的怪物是来干什么的,这一下可把大家吓坏了,本能的就把身上的兵器攥在了手里,随时准备着跟它拼命。 那两条飞龙很快就来到湖水的中央,却停止不前原地盘旋起来,然后又是两声响彻山谷的吼叫,接着实然一起扎进了水里。“扑通”一声,溅起巨大的浪花,瞬间便从湖面消失掉了。 如此一来,大家反倒更加恐慌起来,水里的情况更加难以琢磨,谁也不知道它们又会从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来。 大家惊慌失措地注视着眼前的湖面,谁也不敢大声喘气。随着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气氛也更加紧张起来,握兵器的双手手心早已渗满了汗水。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湖面却依然平静如镜。 颛顼轻声对大家说道,大家都小心一点儿,别弄出声响来,我们退到树林里去吧! 于是,大家便跟着颛顼蹑手蹑脚地钻进了丛林里。 颛顼又对大家讲道,不管那俩是什么怪物,不管它们到这湖里来干什么,大家都要加倍小心。我们分两人一组轮流守夜,密切关注着湖面的情况,一有动静就立马把大家都叫醒。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应答道,明白了。 然后,准备休息的和准备守夜的大家分头行动起来。 一夜虽然紧张,却平安无事。 黎明时分,一声“哗”的巨响,便见湖中心腾空飞起两条龙来,一齐吼叫了一声,便向着西南方向飞去…… 第十四章 仙僮指路 看着那两条飞龙飞远了,大家悬着的心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然而,很快又有人担心地说道,那两只龙是朝着西南方向去的,与我们同路,该不会就拦在我们要去的路上吧? 众人纷纷应道,是啊!那可怎么办啊? 娇极冲大家吼道,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两条龙而已,它们若是不拦我们的道,大家相安无事;若是敢挡我们的路,且看我如何结果了它们。 有人便又说道,一只白虎已经让你只剩下半条命了,这两条龙则恐怕非要将你那另外半条命也一起拿去。 娇极怒斥道,如此胆小之人,能干出什么事来?胆小的可以留下,有胆量的跟我来。 娇极说完,便迈开大步朝前走去,再看后面,竟没有人不跟着的。 最后这一段路,虽然说也并不怎么好走,但一路上却都没有再遇到那两只飞龙,看来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 渐渐地,眼前便出现一片气势宏伟的悬崖峭壁来,宽约数百丈,高约数十丈,如同是被斧头劈过似的笔直挺拔,远远地看过去,崖壁上光秃秃地,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当年神农氏为采还魂草所搭的梯架,自然是早已不复存在了。 总算是到达目的地了,众人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突然有人惊呼道,快看,飞龙! 大家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见到那两条飞龙就趴在崖壁之下,皆是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有人便感叹道,有这两条龙守在那儿,我们可如何搭架采药啊!? 娇极应道,这还不简单,把它们赶走不就行了。于是,又问道,谁敢与我一起去,把它们赶走呢? 娇极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站出应道,我跟你去。 娇极很高兴,便带着那两个人往崖壁而来,一步步地靠近那两条飞龙。 当他们走近到两三丈远时,一条飞龙被惊醒了,一声吼叫后,另一条飞龙也醒了过来,跟着也吼叫了一声,它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久久地在山林间回落。 娇极便跳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兵器,乱吼乱叫着往前冲。旁边的那两个人也跟着他挥舞起各自的兵器,也一样地吼叫着往一齐冲了上去。 两条飞龙一点儿也没有并他们惊吓到,其中一条飞龙突然间就蹿上来抓住其中一人,拎起到半空中,就将其摔死在一块大石头上。 另一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缓过神来后拔腿就往回跑。 娇极也想拔腿往回跑,但为时已晚,另一条飞龙一跃而起,早将他扑倒在地。 娇极心想,这一下可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将他扑倒的飞龙只是盯着他看了又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两条龙都又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趴下来闭目养神,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娇极从地上爬起来,趁机抬腿便往回跑,生怕两条龙会又实然追上来。 看到岩石上残死的同伴,大家这才完全意识到这两条龙的厉害和凶残,娇极也再也不敢狂妄自大了,并且对于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很是自责。 颛顼对大家说道,这两条龙是专门守护这处崖壁的,要想采到崖壁上的还魂草,必须将这两条龙引开或者直接杀死。但是,这些刚才都已经试过了,我们不可能把它们引开,更不可能杀掉它们。 娇极应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来到这里,结果却采不到还魂草,那我们不是白白跑了一趟吗? 颛顼答道,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再空手回去的,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采到还魂草,不过只是两条守护龙而已,只要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终归会有的。 有人说道,我们放火烧它们吧? 有人说道,还是拿弓箭射吧? 颛顼答道,这种龙原本就不怕火,再者,它们会飞,你用火来攻的时候,它们能轻易就躲开。另外,它们的皮很厚很结实,而且外面布满了鳞片,一般的弓箭根本伤不了它,反倒会把它们惹火,到时候我们就更危险了。 众人便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一个个愁容满面的。 过了一会儿,颛顼实然大叫道,我有办法了。 众人忙问是什么办法。 颛顼答道,这两条龙是专门守护这一处崖壁的,但它们只是白天在此守护,晚上的时候,就会回到昨天晚上我们宿营的那个湖里去休息,所以,我就等它们晚上回湖里去休息的时候,再去搭架采那还魂草。 听颛顼这么一说,又想一想昨天晚上的情形,大家方才醒悟过来,无不称赞这真是一个绝佳的办法。 于是,颛顼就安排大家找地方休息,养好了精神,等晚上两条龙离开的时候就开始行动。 傍晚的时候,果然就见那两条龙跟睡醒了似的,站起来东张西望地巡视着,然后就一起纵身一跃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着吼叫了两声就飞走了。 大家这一下可高兴坏了,趁着朦胧的月色,便开始伐木取藤,结绳搭架起来。 大家整整忙活了一个晚上,将近黎明时,已经搭起了十数丈高的脚手架来,眼看着就要够着崖壁上的还魂草了,远远地就听见了那两条龙的吼叫声。 颛顼命令大家赶紧撤离现场,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等大家全都从脚手架上下来,并撤退到安全地带的时候,那两条龙刚好赶到。它们看到了贴着岩石向上攀升的脚手架,咆哮着将那硕大的木架子一下子就给掀翻了。 众人看着他们耗费了一个晚上,辛辛苦苦搭起来的架子,顷刻就让这两条龙给破坏了,一个个无不痛心疾首,然而除了干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颛顼鼓励大家道,没关系,只要我们人都安全就还有机会,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再搭,并且每个人都加快节奏,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赶在黎明两条龙返回之前采下还魂草的。 大家听了颛顼的话,又都鼓起了信心,准备着晚上卷士重来。 此日正中午的时候,大家被两条龙的吼叫声惊醒,纷纷冲出丛林来查看情况。 但见西北方向的天空中,有一位僮子驾鹤而来,鹤鸣“啾啾”。 仙鹤在那两条龙面前轻轻着陆,僮子便从鹤背上走下来,从身上背着的布袋里掏出些食物来,丢给那两条龙吃,然后冲着山林大喊一声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在此搭架?还不快快现出身来。 颛顼便领着大家从山林里走出来,走到那僮子面前,不说话先行礼。 僮子说道,原来就是你们啊!为什么来此处搭架?难道是想来偷我家的宝贝吗? 颛顼答道,仙僮息怒。我乃是颛顼,黄帝嫡孙,只因不慎被毒蛇所咬,命在旦夕,后得炎帝指点,特来此地采食还魂草,以救我性命。 僮子应道,既然是为了找药,应当先问过主人才是,你们这样私自来取,无异于偷盗。 颛顼答道,我们无意偷窃,更无意冒犯,实在是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还望仙僮赐教。 那僮子见颛顼说话客气,又颇讲礼数,便据实相告道,此处崖壁上的还魂草,乃是我师傅亲手所培植的,积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是仙家的宝贝,是我师傅用来修丹炼药用的,绝非凡夫俗子轻易可得的,为此,我师傅还特意安排了这两条龙在此守护,你们要想取自神草,自当先问过我师傅才是。 颛顼应道,仙僮所言极是,敢问尊师法号?现居何处? 僮子回答道,我师傅乃玄武大仙,修行于玄岳山七十二处仙洞内。 颛顼说道,既然如此,我等自当先去拜会尊师玄武大仙。 颛顼说完,便与僮子告辞,带领众人原路返回,去往玄岳山寻玄武大仙去了。 娇极很不耐烦地说道,这走来走去费时费力好不艰辛啊!然后,还要再上那玄岳山于七十二洞寻找玄武大仙,又不知道要耗费掉多少时间和精力,太不划算了。 颛顼问道上,那依你之见,我们应当如何? 娇极答道,昨夜搭架,到黎明时只差数米即可摘取那还魂草了,所以,我们不用千辛万苦地去找那玄武大仙了,只要今天晚上我们手脚麻利一点,明早一定能赶在那两只龙返回前采到还魂草的。 颛顼答道,先前是我们不知道这还魂草是有主人的,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再随意去采了,必须征得主人的同意方可。 娇极应道,炎帝当年在此搭架采药时,也不曾听说过,此处有这么一位神主,许他强占,就不许我们偷采吗? 颛顼回答道,苍茫大地,众生万物,原本都是无主的,故此应讲求先来后到,先入为主。 娇极又应道,那玄武大仙在玄岳山上有七十二个洞穴,他要是跟我们玩起抓迷藏来,恐怕我们永远也别想找到他,那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颛顼答道,求人贵在心诚,心诚自有人相助。 娇极见说不过颛顼,只有埋头走自己的路。 第十五章 回到有熊 回去的路相对好走一些,所以娇极就建议大家星座兼程,到达玄岳山山脚下的时候,已是卯时。 颛顼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就建议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再爬玄岳山去寻访玄武大仙。 于是,大家便在山脚下东倒西歪地躺下来休息。 这一躺下来,不一会儿的时间,大家便全都睡着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众人实然被“啾啾”的鹤鸣声惊醒,就见昨天那个僮子和他的坐骑都站在一块大石头上。 见众人已醒,那僮子便说道,我已经将你们的来历告诉了我家师傅,家师安排你们在山顶的玄岳大殿内等候。 说完,那僮子也不等众人询话,便径自驾鹤而去。 娇极高兴地叫道,这真是太好了,这一下不用我们一个山洞一个山洞地找了。 于是,就又催促大家赶紧起程,去往山顶的大殿。 玄岳仙山虽然不算太高,但山峰众多,连绵不绝,自然也就显得山高水长了。众人不停不歇地走了一上午的山路,终于在正午时分赶到了主峰山顶上的玄岳大殿。 等大家迈步走进大殿内后才发现,大殿内除了正中间供奉的三清尊神的塑像外空空荡荡,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娇极发牢骚道,这又是什么情况啊?说好了在这儿见面的,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颛顼劝导道,不必多言,且来拜过三位尊师。 于是,众人便在颛顼的带领下,跪在三清祖师的塑像前拜了又拜。 刚一拜完,大家就又听到两声“啾啾”的鹤鸣声,起身扭头看时,僮子已经走进大殿来了。 僮子对那三清祖师的塑像先施一礼,然后才对众人说道,家师已经来过,因为没有看各位到来,就先回去了…… 娇极叫道,这山高路长的,又不能长翅膀飞,那有那么快就爬上来的啊! 颛顼喝止道,别插话,听仙僮把话说完。 娇极怏怏不悦地扭头走到一边去了。 僮子继续说道,家师说了,明日上午他会再来的,到时候你们可不要乱走。 颛顼答道,我们不会乱走的,一定会在此专候尊师驾到的。 僮子答道,如此甚好。说完,便又乘鹤而去。 送走了仙僮,颛顼便于大殿后的院落里安排大家先吃点东西,然后做一些宿营的准备,打算就在那里过夜了。 娇极一开始还为大仙的失约而闷闷不乐,后来又一想,不过是住一晚上而已,明天就能见到大仙了,总比满山遍野的到处找强多了,于是就又高兴了起来,跟着大家忙前忙后的不亦乐乎。 颛顼明白娇极的心思,也正是因为如此,却又更加增添了他的苦闷。他心里也渴望能早一点再次见到后土,但却又害怕再次见到她。他不知道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复杂的,也更不知道事情会有怎样的结果。颛顼心里想,但求顺其自然吧! 次日卯时三刻,颛顼便早早地就起来收拾,准备迎接玄武大仙了。众人受到惊扰,也陆续起来,帮忙洒水除尘,打扫庭院,俨然当是自家院落了。 时至巳时三刻,就又听到“啾啾”的鹤鸣声,大家便知道是大仙来了,纷纷跑到殿外来迎接。 但见西南天空,一长者,一僮子,一仙鹤,三者并立于云头,飘然而来,待到院落中央方按下云朵。 僮子对众人说道,这便是我师傅玄武大仙。 众人听后,一齐下拜。 礼毕,玄武大仙问道,你们那一位是颛顼? 颛顼上前答话道,我便是。 玄武大仙将颛顼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我见你颇有慧根,可愿做我的徒弟? 有胆大者乃笑着插话道,前些日子尚有上仙要收娇极为徒,今日却又见大仙你要做颛顼的师傅。 众人听了也笑了起来。 玄武大仙乃笑道,还有这么巧的事儿?那娇极又是何人? 娇极听大仙询问,也上前于大仙施礼,回应道,我就是。 玄武大仙又将娇极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然后又说道,你也颇具慧根,但却绝非我能师之也。你通体泛有神光,一般妖魔鬼怪怕是要敬你三分,我猜想,那欲收你为徒的上仙也绝非等闲之辈。 颛顼答道,乃是陆压祖师。 玄武大仙大吃一惊,连声感叹道,哎呀呀,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儿好生的造化呀!陆压祖师乃是我师祖,自我修行以来,也未曾与他一见啊! 罢了,罢了,我那还敢收尔等为徒啊! 说话间,玄武大仙拂尘一扬,那仙鹤便飞身跃起,向南而飞,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玄武大仙又念动咒语,唤来祥云,踏云而去,也没多久又不见了踪影。 娇极见此情形就有些急了,急忙抓住僮子喊道,事情还没办,怎么就走了呢?你可不能走,要不然我们找谁去。 颛顼喝斥道,不得无礼。 僮子乃笑道,尊师已命仙鹤去那神农崖壁之上采还魂草去了,片刻既会返回。 娇极赶忙松开僮子的手臂,笑嘻嘻地连连道歉。 众人见了,也都欢笑起来,高兴地等着那鹤再飞回来。 果然,一会儿的功夫,南面天空便出现了那只仙鹤的身影,眨眼就到了跟前。众人再看,那仙鹤喙中所噙之物正是还魂草。 颛顼先施一礼,然后从仙鹤嘴里接过那枝还魂草,嚼在嘴里立刻便化进肚里,便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再看那被咬之处,淤血很快就散去,伤口也愈合得完好如初。 颛顼喜出望外,赶紧就来拜谢那僮子,却见他已驾鹤西去了。 众人便又回到大殿内,一起跪拜过三清祖师的塑像后,方才起程下山去了。 来的时候,由于颛顼有伤在身不能策马急驰,所以多花费了不少时日;而今要回去时,颛顼不仅受的伤完全好了,体力也倍增,时不时地就一马当先,所以回程的时间也少了许多,不几日的功夫,便到了黄帝都城有熊。 颛顼和娇极便入见黄帝,将一路上的遭遇一一讲于众人听,众人听后无不称奇和赞赏的。 当日朝会过后,黄帝大摆宴席,给两个孙子接风洗尘。宴会上有酒有肉,载歌载舞,从未时开始直至亥时方才结束。 颛顼和娇极在宴会上早已喝得酩酊大醉,教人扶着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颛顼和娇极头天晚上虽然都喝了不少酒,然而,次日一早朝会之时,两人却又是最早到场的,这令众人无不惊讶。 待人到齐后,娇极最先开口说道,之前在炎帝部族时,先是颛顼为毒蛇咬伤,后又是我被白虎所伤,我二人皆是命悬一线,然而后来竟都起死回生,这都多亏了一个人,那就是共工之女后土,所以,我恳请黄帝,准许我们两个人,带上些礼品,前去炎帝处当面答谢。 众人皆点头称是,唯有常先大声反对道,虽然后土对颛顼和娇极有救命之恩,但炎帝部族趁人之危,攫取了我们的子母山和另山,实在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我们应该再次起兵,把子母山和另山夺回来。 少昊应道,常先说得有理,趁人之危并非君子所为。 风后说道,子母山和另山虽然被我们占据了很多年,但起先却并非我部族之领地,炎帝这一回趁机要回去,也不是说不过去。 常先应道,子母山和另山作为猪龙部落春秋两季的围猎场已经多年,现在突然间没了,他们的生活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我甚至听到有人说,管他什么黄帝还是炎帝,子母山和另山归谁,我们就跟谁。 少昊应道,说这种话的人就该问罪。 常先反问道,若是猪龙部落的人都这么说呢? 少昊答道,那就全都问罪。 黄帝说道,少昊不可造次,猪龙部落一直都追随于我,何曾有过二心?有人发牢骚,自然是我们没把事情做好,那有什么罪好问的。 大鸿,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大鸿答道,频繁用兵自然于民不利,况且炎帝部族现有羽人相助,其实力毫不逊于我们,所以不可轻易再言起兵之事,至于子母山和另山归属暂且留到日后再议,然而,目前猪龙部落将要面临的困难却是实实在在的,对此我们理应予以接济和照顾,否则,人心一散,再聚可就难了。 黄帝连连点头称赞道,还是大鸿想问题,想得深远,想得周全啊! 众人也都点头称是,少昊和常先也都无话可说。 黄帝乃又说道,颛顼和娇极,救命之恩自当重谢,断不可轻忘,此天理也,我准许你们两人前去炎帝处,当面答谢后土之恩,至于要带些什么礼品,就去找仓颉商量吧! 仓颉称是。 颛顼和娇极也称是。 朝会结束后,娇极便拉着颛顼,迫不及待地去找仓颉商量带礼品的事。 仓颉见娇极如此性急,便看出几分端倪来,于是便问娇极道,那后土是不是长得如花似玉跟个神仙似的? 娇极反问道,你又如何知道的? 仓颉答道,看你这神魂颠倒的样子便都明白了。 娇极笑道,既然如此,咱这礼品可得准备的排场一些,免得让炎帝的人笑话。 仓颉也笑道,你这又不是去娶亲,讲什么排场啊! 仓颉一句话,说得娇极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第十六章 初见后卿 次日一早刚过卯时,颛顼和娇极就已经带着那十几个人,以及仓颉为他们准备的礼品,走在了往炎帝部族而去的路上了。 一路上,娇极一直保持着异常兴奋的状态,就像是一只被长时间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突然获得了自由一样,天是那么高,云是那么白,风是那么轻,山是那么翠,让他禁住总想对着眼前的一切大声的呼喊几声。 娇极是个性情中人,心里藏不住事,所以,很快他的心思便被所有的人知晓了。 队伍中除了颛顼和娇极外,还有两个见过后土本人的人,于是,大家便时不时地拿他和后土开起玩笑来,而娇极也并不介意大家说什么,说到高兴处,就陪着大家一块儿乐呵。 队伍且行着,大家且聊着,欢快的气氛仿佛这是一支迎亲的队伍。 与娇极的喜形于色相比,颛顼却没有任何异常的表露,尽管他内心里心事重重,但表面上该说该笑的时候,却让人一点儿也觉察不到有任何敷衍的成分。 娇极想的是,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再次见到后土了,所以自然该高兴,至于能不能得到后土的爱,那是见了面之后的事情,现在还想不到。 颛顼想的却是,娇极和自己都喜欢后土,而娇极又是自己的兄弟,他不想因为后土而伤害到娇极,但也不想因为娇极而无视心中对后土的爱慕,所以,等见了后土的面之后,该怎么处理与她们两者的关系,是颛顼深感头痛的一件事。 然而,不管你是兴高采烈,还是垂头丧气,只要一直走着,离后土都是一样的越来越近。 几天之后,一行人便来到炎帝居住的地方,而他们的来意也早有人禀报过了炎帝。 尽管如此,颛顼还是带着大家先去见过炎帝,并当面再次表明了来意。 炎帝听了颛顼和娇极当面表述来意后十分开心,虽说后土是共工的女儿,但他比喜欢他的孙女节并更喜欢后土,所以,后土做出点成就,受到大家的爱戴,他比谁都高兴。 后土不仅在医药学方面很有天赋,而且还很善良,说她同时救了黄帝两个孙子的命,这对于炎帝来说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现在,黄帝的两个孙子不远千里前来道谢,炎帝感觉很是欣慰,便问在场的人,有谁愿意带他们去共工府上当面拜谢后土。 还没等别人张口,节并抢先应承了下来。 黄帝正在高兴劲上,也没有多想,便叫节并带他们去共工府上。 而对于节并来说,自然有她自己的思量。 上次跟颛顼在集市上见过面之后,节并后来就听说了颛顼被毒蛇所伤的事,为此,还让她一直牵肠挂肚着。而今再次见到颛顼,但见他已完全康复,一点儿也看不出曾中剧毒的迹象,心里便有说不出的高兴。 再次见面,节并的感觉更像是老朋友的久别重逢,所以,在去共工家的路上,节并便向颛顼问起了上次离别之后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如何被毒蛇所伤,又如何寻得解药的事,问得也格外仔细。 虽然说,如果当时节并没告诉颛顼,关于娇极失踪的具体情况,也没有建议他去后山去寻找,颛顼就可能不会因此而被蛇咬,但节并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怎么也没道理怪罪到她身上,所以,对于节并,颛顼还是心存感激的,而对于她的寻问,自然是一一做了详尽地回答。 节并跟娇极算是初次见面,但她只顾着同颛顼一问一答聊得十分开心,早把跟在身后的娇极忘得一干二净。 娇极并不生气,只是嫌她们走得太慢,后来,见她们也聊得差不多了,便上前催促着快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才相互多看了两眼。 娇极看节并,英气逼人,豪气冲天。 节并看娇极,率性十足,快人快语。 节并便说道,我年长于后土,乃是她的姐姐,与她自小一起长大,也深知她为人心地善良,绝不会见死不救的,虽然每年在那里遇害或失踪的人可不在少数,但在那片山林里被她救过的人却并不多,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机遇,所以说,你们俩个能在那片山林里被后土所救,完全是你们俩个的运气好,除了感谢后土之外,还是要感谢上苍的。 娇极回应道,我不认上苍,我只认后土。 颛顼勉强笑了笑,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可胡言乱语。 节并接应道,就是。 娇极不与她们争辩,只把脚步又加快了些。 来到后土家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着的,节并便带领大家不请自进地来到内院,同时冲着里屋喊后土的名字。 节并喊了几声之后,从厢房里走出来一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衣带飘飘,行走如风,眉清目秀,略显稚气。 那少年应声答道,节并姐姐找我姐有什么事儿吗? 节并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道,你姐呢? 那少年答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上山采药去了。 节并又问道,那你父亲呢? 那少年又答道,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想必是去军中议事去了。 节并便又吩咐道,你赶紧找人来招呼一下客人。 见有这么多陌生人在场,那少年看上去显得有些腼腆,听了节并的吩咐后,也就没再多问什么,转身就去叫人去了。 节并便引领大家进到正屋厅堂内,先寻了一片空地,把颛顼和娇极随行带来的礼物摆放好,然后招呼大家各自寻个空地席地而坐。 不一会儿,那少年又进到厅堂来,身后跟着的人端来茶水供大家饮用。 这个时候,节并才把那少年叫到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跟大家介绍道,这位是后土的弟弟,名叫后卿。当然,后土和后卿还有位兄长名叫后丘,只是这回恐怕你们见不到他了。后丘多年来一心求仙,已于数月前三往蓬莱寻仙拜师去了,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得回来。 大家甚为感慨,便纷纷上前与后卿施礼,后卿一一还礼。 节并又准备把颛顼和娇极介绍给后卿认识,正欲开口,却让娇极抢了先。 娇极上前一步,对后卿说道,我叫娇极,这是我哥,名叫颛顼,我们都是黄帝的嫡孙。 后卿连忙施礼答道,幸会!幸会! 娇极见此也连忙还礼,而且动作还甚是夸张,嘴里且说道,岂敢岂敢,岂敢受你之礼呀! 看到后卿有些疑惑,娇极就继续说道,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我们哥俩能够活着,全都多亏了有你姐后土的搭救。我们的命都是你姐后土救的,她是我们的恩人,你是恩人的弟弟,自然也算是我们的恩人,理应我们拜你才是。 娇极一边说着,一边又行参拜之礼,一边却还不忘拉上颛顼一起。 颛顼有点哭笑不得,却只得随着娇极一起向后卿行礼。 如此一来,本来就腼腆的后卿,更是被拜得手足无措,连连摆着手往后退,就只差扭头躲进里屋去了。 娇极礼毕,继续笑着说道,你怕什么?你再退就贴到墙上了。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后卿经这么一笑,心情反倒坦然了许多,也随着一起笑了起来。 娇极便上前搂住后卿,对他说道,你看到那边堆的礼物了吧?那都是我们专程带过来送给你姐的,当然,给你姐的也就是给你们家的,所以,你也有份,家里人都还没回来,你可以过去先挑选你喜欢的。 后卿答谢道,不用了,还是等父亲和姐姐回来后再说吧! 娇极拍了拍后卿的肩膀,说道,真是懂事。嗯,不错! 娇极直爽和热情的表现,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见,或许会以为那后卿是他娇极的弟弟。 而后卿被娇极搂来拍去的,虽然有些浑身不自在,但对方毕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也不好生硬相拒,只能是听之任之。 大家已经都认识了,又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聊的,于是便分散开闲聊起来。那些随从们自己聚在一块聊自己的事,节并留住颛顼聊些南北差异的话题,而娇极则缠着后卿不断地打听着有关后土的一切事情。 因为后卿是后土的弟弟,所以娇极一见面就觉得格外地亲切,也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粘糊劲儿已经有点儿过了。 后卿一开始还能出于礼貌,对娇极的问题都能一一做答,渐渐地就有些不耐烦了,就只想对他敷衍了事儿,却不料娇极又不是那种能随便敷衍的人,凡是他问出的问题必然就要寻出个满意的答案不可,否则就一直追问。 最后,后卿实在是不胜其烦,便起身对大家说道,各位暂且在此稍候,我出去寻我姐姐回来。 节并回应道,嗯,快去,快去! 一听说后卿要出去找他姐姐后土,娇极的兴致更浓了,赶忙跟过来说道,太好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后卿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 娇极不是那种容易善罢干休的人,更何况他也想更早一点见到后土,于是拉着后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没关系,我陪你。 后卿终究执拗不过娇极,虽然很不自在,也只得任由他跟在身边。 第十七章 再入狮头岭 娇极之所以要跟着后卿去找后土,是因为他想尽早见到朝思暮想的后土。 而此刻,后卿比娇极更想尽快找到后土,因为,只有找到了后土,他才可能摆脱娇极的纠缠。 走在路上,后卿自己在心里寻思道,去那里找姐姐呢? 这个问题后卿在走出家门前根本就没有想过,先前说要出来找姐姐,其实是想摆脱娇极纠缠,现在倒好,不仅没有摆脱纠缠,反而还要为去那里找姐姐这个问题而烦恼。 原来,后土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每次进山采药都不用旁人陪伴,即使是去有猛兽出没的山林,也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所以,一旦她走进山林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能寻到她的踪迹了。 这一点,即使是与她关系密切的弟弟后卿也不倒外。 后卿对医学草药之类的东西,原本就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再加上姐姐总喜欢一个人进山,所以也就从来都没想过要跟着姐姐一起进山去采过药,因此,对于后土进山采药习惯去的地方,他也是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姐姐总喜欢去一些有猛兽出没的,人迹罕至的地方。 人们说后土有神明保佑,所以才敢一个人进山去采药,对于这一点,后卿自己也深信不疑的,要不然姐姐怎么可能不害怕那山间的猛兽,又怎么可能每次进山都能平安回来。 后卿现在根本就不担心姐姐的安危,他心烦的是,不知道该去那里找姐姐。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跟在身边的娇极,一张口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却又偏偏正是让他感觉心烦的问题。 娇极问后卿道,我们去那里找你姐姐啊? 后卿答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 娇极便责怪道,那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她的去向呢? 后卿无端地被人责怪,心里很不高兴,一个人怏怏不乐地走在前面。 娇极可管不了那么多,追上来又问道,咱这是去那儿啊? 不知道。后卿终于忍不住了,对娇极训斥道,你愿以跟就跟着,不愿以跟就回去,不老是问东问西的。 后卿的情绪突然间地转变,让娇极一时还有点儿措手不及,但很快他便也转变了态度,跟后卿服软道,好了,好了,不问了,你到那儿,我跟到那儿便是了。 就这样,后卿在前面走,妖极在后面跟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娇极竟然真的连一句话也没再说过,直到妖极后来看到了那片熟悉的山林,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他曾经遇险的狮头岭吗? 娇极便对后卿警告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那片山林里有一只硕大的,长着一身雪白皮毛的老虎。 后卿冷笑道,怎么了?你怕了? 娇极不屑一顾地说道,我会怕它?上次要不是你姐姐救它,它早被我杀死了。 后卿继续冷笑道,你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上次要不是我姐姐救你,你恐怕早就死在了它的虎爪之下了。 娇极继续为自己辩护道,就算是死,那也是它比我先死,我伤它比它伤我严重得多。 后卿打断他的话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要是不怕,就跟我往前走,你要是怕了,趁早折回去。 娇极答道,笑话,谁怕谁啊? 于是,两个人都义无反顾地继续往前走着,很快便走进了密林深处。 越往里面走,光线就越暗,气氛也越恐怖,后卿心里也越是暗自叫苦,后悔自己不该走进来,却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走进来了。 与后卿相比,娇极的心里也好不到那儿去,那只大白虎的形象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以至于四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紧张的瞅了又瞅。 这个时候,两个人再也没有心思斗嘴了,各自紧张的手心里都攥出汗来了,然而却是谁也不愿意主动提出返回的建议。 后卿心里紧张,腿脚也不利索,一不小心就滑倒了,骨碌碌地滚下一处山坡。 虽然没怎么受伤,但当后卿站起来的时候,他看见在他前方数丈远的地方,一只白色的大老虎正死死地盯着他,一下子就傻眼了,想喊救命嗓子却喊不出声音,想要逃跑双腿去迈不开步子,人就像是被使了个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娇极从山坡上面也看到了山坡下的这一幕,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刀,糟糕,居然忘记带在身上了。 当时的情形十分危急,数丈远的距离对于那只老虎来说,不过是跳两跳的事,只是一瞬间,它便能跳过来将后卿扑倒。 娇极顾不得多想,赤手空拳地就冲下山坡,横在了老虎和后卿之间。 老虎冲着娇极“嗷乌~”地一声长啸,直振得山摇地晃。娇极也冲着老虎“嗷乌~”地一声长啸,但那气势比起老虎要逊色得多。 就在娇极和后卿都觉得,他们俩今天要双双葬身于虎口的时候,那只老虎似乎是认出了娇极,竟自己先害怕起来,转身便往山林深处逃蹿去了。 看到老虎跑掉了,后卿这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娇极拉他起来,并说道,走吧,咱还是赶紧退出这片山林吧! 后卿勉强站起来,让娇极扶着开始往回走,他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娇极烦人了,因为怎么说也算是娇极救了他的命。 后卿不烦娇极了,娇极却也不再问东问西了,只是专心扶着后卿往回走,时不时还回过头去看看,生怕那只老虎会冷不丁地追上来。 两人直到走出山林很远了,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娇极便又问道,现在我们再去那里找你姐姐? 后卿回答道,还找什么找啊?回去吧,在家里等着好了。 娇极就笑道,怎么了?难道是被那只老虎给吓破胆了? 后卿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一带山高林密的,上那儿去找啊,要找你去找,我可是要回去了。 娇极卖乖地说道,不找就不找了,我听你的,你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往回走。 当后卿带着娇极一踏进自家大院就发现,他和娇极冒着生命危险进山寻找的姐姐,居然早就已经回来了,便上前责怪道,你到那儿去了?害得我们好找啊! 这时候,后土正在跟颛顼和节并聊着什么,看到后卿一边气冲冲地走过来,一边还埋怨着她,便也辩驳道,谁让你去找了?我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回家吗? 后卿无话可说。 娇极就帮忙解释道,为了找你,我跟后卿去了西山狮头岭,又遇上了那只大白虎,那家伙还差点要了我和后卿的命。 后土听完娇极的话,一脸严肃地对娇极说道,你没事别再往狮头岭去,上次你在那儿差点儿丢了性命,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那怎么会忘记了呢!妖极笑脸辩解道,是后卿非说要去那里找你,我怕他出事,才跟着他一起去的。 后卿白了娇极一眼,娇极也冲他笑了笑。 后土继续说道,狮头岭上的那只白虎并非穷凶极恶,但也绝不仅是一只大猫,虽然它很少伤到人,但毕竟是有野性的,随随便便进入到它的地盘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娇极嘿嘿笑道,好了,好了,下次再也不去了。 说完后,娇极特意看了看后土的表情,见她似乎已经不再生气了,便又故意自言自语道,说来也奇怪了,这只大白虎那么大的块头,怎么一见我就跑掉了呢? 后土乃笑道,你上次伤它那么重,估计是怕了你了。 娇极见后土识破了她的心思,便也笑道,它怕我啊?我怕它还差不多,刚才跟它面对面站着的时候,我这两条腿都只打颤。 一席话,说得满堂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娇极自己也更加洋洋得意起来。 说话间,后土的父亲共工也回来了,看到家里来了这么多陌生人,而且还都是些男人,把自家的后土围在中央,心里就很是有些不愉快,阴沉着脸就走了进来。 还不等后土说话,节并就抢先把颛顼和娇极跟共工介绍了一遍,又把后土如何救了他们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都一一跟共工讲了。 共工看了看颛顼,又看了看娇极,最后说道,既然是来道谢的,话也说了,礼也送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娇极听出共工的话是在逐客,便上前一步说道,我们远道而来,怎么说也是客人,那有一见面就撵我们走的道理啊! 颛顼连忙把娇极拉了回来,上前深深地跟共工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小弟无礼,多有冒犯,请大人见谅。 然后,颛顼又向后土也鞠了一躬,继续说道,感谢后土对我们兄弟的救命之恩,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就此拜别了。 娇极虽然受不了共工的冷眼冷语,但也知道他毕竟是后土的父亲,也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给他留点儿面子的道理,便跟着颛顼也给后土鞠了一躬,却什么话也没说。 节并便上来打了个圆场,把颛顼和娇极他们这一行人全都引到外面来,又带他们去了驿馆,并安排了食宿…… 第十八章 夜探羽仙营寨 在驿馆里吃过晚饭后,娇极的心里还是很不畅快,在没见到后土之前,他曾设想过各种各样两人再次见面的场景,其中想得最多的场景是只有她们两个人,就像当时在狮头岭那条小溪边上的时候那样。 天空是湛蓝湛蓝的,明媚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缝隙,花瓣一样洒落在溪水里,也洒在端坐在溪水边的后土身上。后土光芒四射,侧着身子,伸出手去轻轻掠拨那潺潺的流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娇极则再一次为后土送上一束美丽的鲜花,并选取其中一朵开得最艳的,帮她插在发髻之上…… 然而,事与愿违,最终见面时不仅有一大堆人在,而且他这个想要最先见到后土的人,反倒成了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并且最终还没聊几句话,就被随后赶回家来的共工给驱散了。 跟后土的再次见面,所有的一切都让娇极很不顺心,除了后土本人之外。 娇极曾在脑海里无数遍的回想后土的模样,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想象,却都没有最终见面后看到的后土更漂亮。 娇极努力回想白天看到的后土的模样,想把那副画面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可是,他越是急切地想让画面更清晰,那画面却偏偏越来越模糊,而且越来越杂乱不堪,无法辨认。 娇极不敢再想下去,看到外面的月光很亮,他便去约颛顼一起出去走走。 颛顼也有颛顼自己的心事,也正处在无法排遣的状态,听到娇极喊他出去散步,也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俩漫无目的地在炎帝部落里闲逛着,朦朦胧胧的月色里偶尔闪烁着一两处亮光,四下里安安静静地,连声狗叫都没有,不知不觉中,他们竟然又走到了后土家的大门外。 后土家的大门是紧闭着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听不到里面的声响。 娇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怎么会走到这儿来了呢? 颛顼也笑了笑,说道,走吧!回去吧! 于是,他们就开始往回走,只是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选择了另一条回去的路。 当他们经过一处平缓的山坡时,见半山坡上驻扎有一个小的营寨,营寨内有五顶帐篷,居中的一个稍大一些,且还亮着灯火。 出于好奇,娇极拉住颛顼放慢了脚步,见四下里没人,就一起闪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颛顼悄声问娇极道,怎么了? 娇极轻声答道,你不觉得在此处设这么一个小小的营寨很奇怪吗? 颛顼又问道,你想干嘛? 娇极答道,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两人说话间,中军大帐的门帘被掀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来。 颛顼和娇极借着月光瞅了又瞅,这不瞅不知道,一瞅却吓一跳,原来那是一个羽人。 这一下,两个人完全明白了,很显然,这个营寨是专门为那些羽人搭建的。 颛顼对娇极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免得节外生枝。 颛顼说着,便要起身离开,娇极一把把他拽住,说道,怕什么!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些家伙在做什么。 颛顼劝说道,我们是来跟人道谢的,这样做很是无礼,万一被发现了,就没法交待了。 娇极根本不听颛顼的劝告,已经绕过营寨前的栅栏,正往那中军大帐靠近。 颛顼一看,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又重新躲藏好,密切地注视着营内的动静,一来可以为娇极把风,二来可以做为外应,一旦娇极出现危险情况好施以营救。 这时候,颛顼看到那个从中军大帐离开的羽人又再次出现,正欲重新返回到大帐,而娇极此时已与他相隔不过两三丈远了,眼看着两人就快要碰上了。危险之际,颛顼已顾不得多想,连忙双手掩住嘴,学着猫头鹰连叫了两声。 颛顼的叫声羽人或许没法分辨,但娇极一听便知是颛顼发出的危险信号,并提前发现了对面那个羽人,“嗖”的一声便闪进了角落里躲了起来。 那羽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又摇摇晃晃地来到中军大帐外,一抬手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那羽人一进大帐,娇极便从角落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见没有什么异常的,便迅速地移动到那中军大帐跟前,俯下身子开始探听里面的动静。 大帐内似乎聚集了所有的羽人,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问题。娇极努力把耳朵贴近大帐,渐渐地就听出了些眉目来。 或许是因为娇极听得太入神了,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当感觉到有蚊子在他脸上叮咬的时候,他竟本能地朝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啪—— 娇极在听到自己拍自己巴掌的响声后,紧接着就听见帐内有人喊了一声,谁? 娇极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一边学着田鼠的叫声,一边向营侧奔去,来到围栏处纵身一跃就翻到了外围,又顺势就地一滚便溜进了丛林里。 与些同时,娇极的反应举止颛顼看得一清二楚,早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一边又学了几声猫头鹰叫,一边沿营地外围迅速朝着娇极逃匿的方向跑去。 两个人在丛林里相聚到一起时,看到那帐篷里的羽人已经全部都从里面跑了出来,正在营地里四下察看。 颛顼对娇极说,我们不能在这里躲着,得赶紧赶回驿馆。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边急急忙忙往回赶,一边还要东躲**地避人耳目。 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经没有房间是亮着灯的了,两人便趁黑溜进了各自的房间。 没过多久,共工便带着人把驿馆给围了起来,人们手里的火把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嘈杂的声响早把驿馆里的人给吵醒了,纷纷跑出来查看究竟。 颛顼和娇极并没有被吵醒,因为他们才刚刚躺下根本就没睡着,这会儿却也装着眨眼惺忪的样子,跟着自己的人三三两两地从屋里走出来。 原来,那帮羽人虽然没有抓到在帐外偷听的人,却也并没有因此不了了之,而是把这件事报知了共工。 共工一听,感觉很是蹊跷,便把浮游和相柳召集过来商议此事。 浮游说道,很明显,此事一定是黄帝的人干的。事不宜迟,应该立即派人去驿馆搜查。 共工猛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然后又连忙吩咐浮游和相柳道,快快,你们俩个赶紧去叫人,我们这就去驿馆。 于是,浮游和相柳便匆忙去召集人,很快就又聚了过来,共工就带领着大家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驿馆,并把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颛顼和娇极带着他们的人睡眼朦胧地从屋子里出来,共工便知道自己来迟了,然而,已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却又不好就此打住,将兴师动众召集来的人随意就遣散了,所以,无论如何也都要搜上一搜。 驿馆管事的一看眼前这阵势,便慌忙上前来向共工询问原由。 共工并不与他搭话,而是命令把颛顼和娇极他们这些人全部集中到院子里,然后亲自点了一遍数,接着又一个接一个地仔细查看了一番。 娇极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嚷嚷着问道,大半夜的,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颛顼也上前一步,先是给共工施礼,然后装着不知所以地问道,请问共工将军,你这是在干嘛?究竟出什么事了? 共工知道自己原本是来兴师问罪地,现在反倒先被对方将了一军,也就不想再拐弯抹角地绕什么圈子,便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中有人夜探我羽仙营寨,识相地话就自己站出来。 颛顼又故意反问道,羽仙营寨?在那里啊? 众人附和道,什么羽仙营寨?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更没有去过。 相柳应声骂道,有胆量做,没胆量承认,一群缩头乌龟。 娇极一个箭步冲上前,揪住相柳便质问道,你小子骂谁呢? 颛顼连忙训斥道,不得无理,还不快松手。 娇极心里虽说十分不痛快,但眼前毕竟人家人多势重的,真要打起来了肯定是自己吃亏,听到颛顼在背后训斥了,便借着这个台阶,并装出很不情愿地样子最终把手松开。 颛顼叫住了娇极,便又一本正经地冲着自己人大声喊道,你们有谁去过羽仙营寨的? 众人齐声答道,没有。 颛顼又喊道,去过的也不要紧,站出来承认了,主动给人家陪个理道个歉,我相信炎帝的人也不会为难咱们的。有没有? 众人又齐声答道,没有。 颛顼便对共工说道,共工将军你看,我已经问过了,我们的人当中确实没有人去过你们的羽仙营寨。我们的人已经全都在这儿了,一个也不少,刚才也全都在房间里睡觉,确实不曾有人半夜里外出过。 共工便叫来那驿馆管事的人问道,有没有看到有人外出过? 那管事的人答道,没有。 相柳提醒他道,你别着急,好好想一想。 那管事的人想了又想,然后又答道,没有注意到,好像没有过。 相柳便对共工说道,既然没有人敢承认,那我们就只好搜一搜了…… 浮游打断相柳的话说道,我估计这肯定是个误会,搜查就不必了,大家就此散了吧! 共工应道,嗯,不必再搜查了,大家散了吧! 于是,大家便各自散去。 第十九章 路遇汉灵 次日一早,共工便将昨天晚上的事告诉了炎帝。 共工说道,虽然没有当场抓获在羽仙营寨外偷听的人,但可以肯定,那必然是颛顼和娇极的人。他们表面上是来拜谢后土救命之恩的,而事实上是来刺探我们内情的,应当将他们抓起来,绳治以法。 炎帝便对羽人汉灵道,你也说说昨天晚上的情况吧! 汉灵答道,当时我们一帮人正在大帐内议事,听到帐外有动静,我们就出帐查看,似乎是看到有人影蹿入营侧的山林之中,但是,昨夜有猫头鹰在营地四周捕食田鼠,也闹出不少动静,所以最终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是不是有人偷听。 刑天说道,猫头鹰历来极少在我们这里出现,昨夜在营地外听到有猫头鹰的叫声,这其中必有蹊跷。 共工应道,刑天说得太对了。 蒙术却说道,是不是黄帝的人在夜探羽仙营寨,单凭猜测尚不足以治人之罪,且颛顼和娇极皆乃黄帝嫡孙,更不可以草率行事! 炎帝乃说道,蒙术所言极是,况且羽仙也说了,昨夜有猫头鹰在营地四周捕食田鼠,也闹出不少动静,说不定这还真就是一个误会。 炎帝停了停,又说道,既便共工的猜测属实,然而,我们终究沒有在现场抓住一个人,对方便很容易抵赖,昨夜搜查时,他们不是已经矢口否认了吗?所以,此事可以不必再予纠缠了,今后加强防范多多巡视既可。 共工心有不甘,乃又说道,颛顼和娇极他们是来谢恩的,事情已经完结,可令他们速速离去,住久了怕是对我们不利。 炎居说道,共工说的有理,然而他们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昨天才刚刚到这里,今天就让他们回去,有点太不近人情了,也显得我们炎帝部族太小家子气了,于理不通,于礼不妥。 共工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炎帝抢断话说道,一则可再容他们再小住几日,二则加强内部防范,其它的就不必再议了。 炎帝说完,便将早会散了。 对于这个结果共工很不满意,但终归因为没有能当场抓到那个在营帐外偷听的人,又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若是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也没有什么意义,就只好也随着大家一起退下堂去。 回到府上,共工便叫来浮游和相柳,交待他们要把黄帝的人全部都监视起来,尤其是颛顼和娇极,更要是密切关注他们的行踪,只要发现他们图谋不轨即可当场抓获。 浮游和相柳得令后,分头行动去了。 因为今天要陪颛顼和娇极出游,所以节并早上起得比较早,然而却一早就听说了羽仙营寨被人刺探的传闻,人们都说是颛顼和娇极他们这些黄帝的人干的,然而再仔细一问,却都只是大家的猜测,况且还有猫头鹰之说,传言也就更加不足为信了,所以,她仍旧按照昨天计划好的,先去共工府上叫上后土,然后再去驿馆叫上颛顼和娇极去郊游。 听说要去郊游,后卿也要跟着一起去,后土却要他守家,后卿不愿意便去求节并,节并比后土更喜欢宠着后卿,所以他一开口节并就同意了,后土见节并一口就同意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任由他跟着。 颛顼也是早早就起床来,漱洗完毕后便在驿馆里等着了,一来是在等节并和后土的到来,二来也是想尽早探听一些有关昨夜探营事件的最新消息。 虽然昨天晚上并没有被共工的人抓个现形,但颛顼觉得他们肯定不会就此不了了之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便对同行的人说道,从现在起,大家做事要多加小心,不要随意乱走动,更不可惹事生非。 看到颛顼忧心重重的样子,娇极劝慰道,哥哥不必过于担心,昨夜他们沒有当场抓到我们,现在更不可能把我们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吧! 颛顼答道,毕竞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娇极自豪地对答道,如果都像你那样谨小慎微的话,我们又怎么可以探听到这么重要的机密信息呢! 众人听了娇极的话都很好奇,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机密信息啊? 娇极得意地答道,告诉你们,那些羽人马上就要走了。 众人追问道,去那里呢? 娇极说道,废话,当然是从那里来回那里去了。 众人欢呼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再也不用怕他们了。 颛顼赶忙对大家训斥道,嚷什么嚷?不会小声点儿吗?说完,口气又一转,说道,消息尚不确切,既使十分确切,我们现在身处炎帝腹地,也应该小心应付,不可造次,以免节外生枝。 众人点头称是,远远地又看见节并和后土正朝这边走过来,便更加缄口不语了。 看到节并和后土来了,娇极抢先迎了上去,与她们一一施礼。 颛顼随后也跟了过来,也一一施礼问安。 然后,她们一行人便开始一起往外走。 颛顼本想起早探听一些关于昨夜探营事件的最新消息,然而,最新消息还沒探听到,节并和后土却先到了,好的心情有点儿忐忑不安,却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娇极则不同,他早起本来就是专门为等候后土的,现在后土来了,他更是把什么探营的事一股脑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边欢天喜地地跟在后土身边便往外去,一边还缠着后土东一句西一句漫无目的的瞎聊。 然而,让娇极感觉不自在的是,在他和后土身边却跟着一个后卿。 通过昨天的狮子山之行,后卿跟娇极已很熟识了,今日再次见面便又想起了很多问题,于是就追着他问东问西的。 娇极却一门心思全在后土身上,任凭后卿如何纠缠,他总是应一声没一声的不予理睬。 既便如此,后卿的兴致却还是一点儿也不减,仍旧时不时的在旁边打岔,这让娇极感觉不胜其烦,却又无可奈何。 如此一来,节并和颛顼便很自然就走在了一起,便就着昨天没有聊完的话题,一边走着一边继续聊了起来。 颛顼虽然跟节并聊得也挺投机,但他內心里更羡慕娇极,甚至还有一些忌妒,因为尽管他那儿有后卿的烦挠,他却能跟后土那么亲近地聊天儿,想到这里,颛顼甚至对后土也生出一丝怨气。 尽管如此,颛顼还是忍不住偷偷地朝她们这边瞄过来,他看见了后土一脸灿烂的笑容,美得像一朵圣洁的莲花,让他刚刚生出的一点儿对她的怨怼,瞬间便化为了乌有,剩下的就全部只是爱恋了。 后土根本就注意不到颛顼投过来的暖昧的眼神,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与娇极愉快的交谈中,只是会偶尔也瞟一眼颛顼和节并她们这边。 当她瞟看节并的时候,碰到节并也正瞅着她,两个人便会心一笑。 当她瞟看颛顼的时候,碰到颛顼也正瞅着她,两个人便连忙躲闪。 渐渐地,后土似乎从颛顼飘忽不定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绪开始有点被搅乱了,再也不能心若止水地跟娇极交谈。 后土的心境变化,娇极是无法觉察的,一方面,这女孩子的心思本身就难以捉摸,而另一方面,对于娇极这种大大咧咧又性情直爽的人来说,那更是一件神秘莫测的事情,别说让他猜,他甚至连察觉都察觉不到。 然而,颛顼天生心思缜密,又强于察颜观色,就在与后土对视的一刹那,他就已经觉察到了后土的异样心思,但生性谨慎的他,是不可能就此妄自猜测的,更何况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像雾像云又像风,又岂能是颛顼这样涉世不深的毛头小子能捉摸明白的。 一行人各怀心思,正行走间,就见远处天空中一群飞鸟迎面而来。 那群飞鸟越飞越近,渐渐地就显出了人形。 他们个个身形高大,都长着一个长脑袋,头发是白的,眼睛是红色的,嘴是鸟形的尖嘴,身着棕灰色布衫,与常人大相径庭。 不用说,颛顼和娇极早认出了他们是谁,没错,他们正是那些个天外来客──羽人。 羽人们或许更早就看到了地面上的这群人,所以他们是径直飞过来的,等到了近跟前就纷纷降落了下来。 这些羽人的到来让大家都很惊讶,节并便主动上前一步,站在中间,为大家做起介绍来。 她先把颛顼和娇极介绍给了那些羽人,然后又把汉灵及众羽人介绍给了颛顼和娇极。 娇极看着眼前的这帮羽人,就想起了当初前来打探消息时,被他们这帮鸟人给发现了,然后就被追进丛林里,害得他吃了不少苦头的事。又想起了,后来又是在他们的帮助下,在南北对阵时,使得本部族众死伤无数的事。 娇极想着想着,心头便已经压抑了一股冲天怒气,恨不能扒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 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 然而,让娇极没想到的是,颛顼却表现出喜出望外的样子,仿佛见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连忙上前与他们施礼,并与那为首的汉灵热情地交谈,最后,他竟还主动邀请汉灵一起同行。 汉灵见颛顼也是倍感亲切样子,经颛顼一邀请,便让身边的随人们先自回去,自己则同颛顼们一起出游。 娇极不知道颛顼到底在想些什么,竟主动与仇人交好,心里有十分地不痛快,好在那羽人的加入并没有打乱她们原来的秩序,他还是与后土和后卿走在一起,那羽人与颛顼和节并走在一起。 娇极心想,如此,倒还能相安无事,否则,我定不饶此鸟人! - - 上班的时候偷偷码字,下班的时候还要把时间分给老婆孩子,这让我深刻地体会到,幸福,就是每天都能有足够的时间供自己支配!  dian>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章 羽仙有约 颛顼和娇极路遇羽仙,以及汉灵接受邀请,随颛顼一起出游的事,很快便有人报告了共工,共工听了以后大吃一惊,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他担心羽仙们会跟黄帝部族交好,那对于炎帝部族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共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去找刑天商议。 刑天听完共工的情况说明后,也是深感不安,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便一起去找蒙术。 蒙术见两位将军携手而来,且面色焦虑,知道有要事来访,赶忙将两位引入正厅,分主宾坐定,也不寒喧就直接问道,两位将军匆匆来此,所为何事? 共工便将颛顼和娇极路遇羽仙,以及汉灵接受邀请,随颛顼一起出游的事告知蒙术,并将自己的担忧也一并说了。 蒙术听完后,表情凝重,捻须沉思了片刻,然后对共工和刑天说道,你们现在赶快找人去把汉灵叫回来,就说我这儿有事要找他商议。 刑天说道,好,我亲自去叫。说完,便先行出去了。 刑天走后,共工便问蒙术道,你有什么事要找他? 蒙术微微地笑着答道,我那会有什么事要找他,但需要他回来,没事也得找点儿事。 共工又问道,为什么? 蒙术答道,颛顼虽然年纪不大,但却颇有心计,他邀汉灵一起游玩,是在向羽仙示好,其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要跟羽仙建立良好的关系,同时又要离间我们和羽仙的关系。 共工应道,这我也看出来了。 蒙术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要你们赶快安排人去把汉灵叫回来,我们不能让他跟颛顼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不能给颛顼的图谋任何机会。 共工终于明白过来了,便又问道,那等他回来,跟他怎么说? 蒙术答道,羽仙明日即要起程返回天界,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随便找出点儿问题与他商议一下又有何难! 共工拱手笑道,还是蒙术足智多谋,共工佩服! 蒙术叹息道,我怕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也! 共工疑惑不解地问道,些话怎讲? 蒙术答道,汉灵既然愿意接受颛顼的邀请一起同游,说明他对颛顼也颇有好感,这会儿,怕是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建立起了感情基础。 共工劝慰道,他们不过是一面之交而已,你大可不必过于担忧了。 蒙术应道,但愿如此。 …… 话说,刑天从蒙术府上出来,便去驿馆牵了一匹马,飞身上马,一扬鞭便绝尘而去,朝着颛顼们出游的方向直追而来。 刑天追出去十几里地后,远远地就望见节并她们一行六人正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又见那汉灵与颛顼二人并肩而行聊得正欢,便又快马加鞭须臾就追至近前。 众人正行走间,忽见刑天追来,都感觉十分惊讶。 刑天却并不与她们解释,冲汉灵一拱手说道,丞相蒙术有要事相商,请汉灵将军速回! 汉灵乃问道,所为何事? 刑天答道,我只是奉命来请将军,其他事情则一概不知。 汉灵便说道,如若事情无关紧要,可待我出游归来后再议。 刑天应道,我虽然不知道丞相找将军所为何事,但却知道绝非无关紧要之事,要不然就不会命我专程来请了。 汉灵答道,你说得对,我这就随你回去。 汉灵随又转身对颛顼说道,明日我便要率众乘浮槎返回故里,今日就此便与你作别了。 颛顼应道,既然是要远归,自然应当亲自相送,怎么可以就此草草一别。你且先回去,明天我一定亲自为你送行。 汉灵向颛顼拱手答谢。 颛顼拱手回礼。 刑天见汉灵礼毕,转身便欲往回走,乃说道,将军可乘我的马回去。 汉灵笑道,不必了。说完,纵身一跃,双翅乍开接连扑扇了几下,早已腾空而起飞出数丈远了。 刑天见状,策马便追,只留下身后颛顼们一帮人呆立原地,目送他们渐已远去了,方才回转过来继续前行。 汉灵这一走,娇极的心情顿时便舒畅了许多,仿佛卡在喉咙处的刺被取了出来。 颛顼的心情也很舒畅,虽然汉灵被叫走了,但能与羽人交上朋友,他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颛顼心想,本部族向来不惧炎帝部族,后来有所顾忌者皆因其有这些天外来客的相助,而今,一则这些羽人即刻便要东归,何时再来遥不可知;二则自己已经与他们有所交往,如若进一步加强联络,不说让他们为我所用,最起码可以让他们保持中立,如此以来,未来局势对于我黄帝部族将极为有利。 …… 再说这刑天,策马扬鞭一路狂奔,等赶到蒙术府上的时候,汉灵已经早到了,正与蒙术和共工一起谈论正事。 蒙术见刑天回来了,便请他也坐下来共同商议。 刑天虽然坐下来了,却显得有些焦燥不安,又听得他们所议之事,不过是一些正在装船的货物数量、品性及保管事项等,在他看来那些全都是些不值得一提的事,由此便越发坐立不安起来。 刑天的表现,蒙术一开始便已觉察到了,知道他有事相告,却因有汉灵在场而不便直说,于是便借故出到厅堂外面来,在经过刑天跟前时特意跟他使了个眼色。 刑天明白蒙术的意思,蒙术出去不一会儿,他便也借故跟了出来。 蒙术在外面接到刑天,将他引到偏房后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刑天答道,情况有所不妙,一方面,那颛顼已与羽仙汉灵交好;另一方面,那颛顼也已经知道明日众羽仙即将乘浮槎回去的事情,且还与汉灵相约明日要亲自相送。 蒙术听完后略吃一惊,叹息道,颛顼之策略远胜于常人也。事已至此,无论再采取任何措施都是徒劳无益也。罢了,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刑天很不甘心,忿忿然说道,羽仙乃上天派来襄助与我部族的,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让给他人。 蒙术说道,天意如此,又有何法? 刑天乃答道,明日一早,我们可以派人把驿馆围起来,限止颛顼他们外出,不让他们去给羽仙送行。 蒙术应道,如此,怕是要弄巧成拙,最终适得其反。 刑天坚持道,这个办法虽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或可一试。 蒙术叹了一口气,未置可否,转身重回厅堂去了。 刑天见蒙术对他的提议深有疑虑,便想就此事找共工再行商议,于是,在厅堂议事结束之后,就随共工一起回他府上去了。 一进共工府门,刑天便开始把颛顼已与汉灵交好,且已经知道羽仙明日返航,并与汉灵相约明日亲自相送的事,一一告知共工。 共工听完后大吃一惊,不知道如何是好,便问刑天道,此事想必蒙术已知,他的意思呢? 刑天答道,蒙术已无能为力,只说要一切顺其自然。 共工又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刑天听共工这么问他,便将次日派人围困驿馆的想法说与他听。 共工听完就又问道,想必你的这个想法也已说与蒙术了,那么,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刑天答道,他犹豫不决,未置可否。 共工乃说道,如此说来,便是容我们一试的意思。 刑天问道,何以见得? 共工答道,如果此事不可行,蒙术必然会明确告之与你,没有明确地否定你的想法,也没有完全肯定你的想法,这不是容我们一试是什么? 刑天虽然觉得共工说得既有道理,又有点牵强附会,但无论怎么说,结论都正合自己的心意,但赞同道,嗯,说得对,就这么办。 两人商定后,共工便把浮游和相柳如来,将事情吩咐了一遍。 浮游和相柳受命,分头准备去了。 …… 这天傍晚时分,颛顼和娇极陪着节并和后土游玩了一天后刚回驿馆,便有羽人奉汉灵之命来请他们过营寨一叙。 颛顼叫那羽人先行回去,说稍后便来,并拱手将那人送至驿馆门外。 颛顼返回驿馆时,见娇极阴沉着脸直盯着他看。 颛顼乃笑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然后又朝娇极摆摆手继续说道,你也赶紧收拾一下,等一会儿我俩一起去羽仙营寨拜访去。 娇极怒斥道,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 颛顼问道,怎么了? 娇极答道,你说怎么了?那帮鸟人前番追得我掉进一处深穴中,吃尽了苦头;后番又帮着炎帝的部族攻打我们,造成死伤无数,这些你都忘了吗? 颛顼应答道,当然没有忘。但是你想过没有,在与炎帝部族的历次交战中,我部从来都是胜多败少,前番损失惨重皆是因为炎帝部族有这些个羽人相助,而今,虽然说这些羽人即刻便要东归,但说不定那天就又会回来的,现在有机会能与他们有所交往,及是天赐良机,我们应该抓住机会与他们加强沟通,不说让他们以后能为我所用,最起码可以让他们在我们与炎帝部族再次交锋的时候保持中立,争取到这一点,未来局势对于我黄帝部族来说将是极为有利。 娇极摆了摆手说道,这道理你不说我也明白,但突然间就要与仇人交好,还表现得卑躬屈膝的,这一点我是做不到。 颛顼听完娇极的话一脸的不悦,却还继续开导他道,这是与人为善和化敌为友的策略,绝非你所说的卑躬屈膝,我们就是要把不利我们的因素变成有利于我们的因素,只有这样才能占据优势,保护我部族众之安全。 娇极不听开导,继续执拗道,我不懂策略,我只懂拼杀,不是我说大话,收拾这几个鸟人易如反掌,如若南北再战,你看我如何带人把他们首先就给灭了。 颛顼听娇极这么说,便借着他的话问道,收拾这几个羽人易如反掌,那要是再来五百或一千又或是一万,你当如何? 娇极被问住了,他无法想象面对成千上万的羽人时,会是怎样一个情形,然而却仍然不肯就范,继续狡辩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便是了。 颛顼见娇极的言语中已经底气不足,于是便和缓了语气对他说道,好了,去收拾一下吧,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去。 娇极答道,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 这句话,颛顼倒是听出了斩钉截铁的口气,想了想乃说道,不去算了,我一个人去。 …… 第二十一章 娇极失踪 汉灵约颛顼去羽仙营寨做客的事,颛顼还没出驿馆的门,便已经有人报知了共工。 共工一听便有点儿气急败坏,抄起桌子上的陶杯“啪”地一声摔了个粉碎。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没法掌控的地步了,他除了摔摔杯子,还真没有别的法子了。 共工现在除了对汉灵有一些怨怼外,就是对颛顼满腹的恨之入骨,他觉得此人虽然表面看上去温文而雅,而事实上却是十分攻于心计,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这样的人,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对于保护一方族众的安危,却又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有四两拨千斤的谋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虽然共工心里对颛顼也颇为赏识,但这只是于私而言,毕竟他是黄帝的人,且乃黄帝嫡孙,将来必定是要承继大业的人,再加上他现在正在策划的事,对本部族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于公而言他就算不上什么好人了,所以,共工心中对颛顼的憎恨远多于赏识。 打报告的人还把颛顼和娇极的争吵,也原原本本地跟共工汇报了。 听完汇报后,共工对娇极却又陡生几分喜爱来,先前还觉得他十分鲁莽和无礼,现在倒觉得他耿直豪爽且爱憎分明,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如果再多加历练,增添几分成熟和稳重,那就更能令人满意了。 共工在心里把颛顼和娇极比较过来比较过去,总觉得两人各有千秋,难以取舍。 这时候,后土走过厅堂,看到父亲独自沉思,一会儿喜一会儿愁的,便上前问道,父亲或喜或愁所思何事? 共工因为想得出神,后土走进来了却不知情,被她这么一问,猛然间惊醒,倒显出几分慌乱,连声答道,没事没事。乃又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后土答道,没事,只是见父亲独自坐于厅堂之上若有所思,特来问候一声。 共工乃应道,哦,我没事,你先去休息吧! 后土便退出厅堂,回房休息去了。 后土去后,共工不禁独自好笑起来。 原来,后土的出现,不仅打断了他的思路,同时也点醒了他这个梦中人,他在心里把颛顼和娇极比来比去的,竟都是为了后土,自己不知不觉中竟是在为自己选女婿。 醒悟到了这一点,共工一方面感觉很幸福,因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居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另一方面却又感觉很忧愁,女儿美若天仙,且又聪慧善良,上那儿去给女儿找一个令人满意的归宿呢? 颛顼和娇极两人虽然各有不足,但都还算是不错的人选,共工刚才迷惑当中便是这么认可的,现在清醒了,虽然还是这么认为,但心里已经很清楚了,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们都是黄帝的嫡孙,都属于外域部族的人。 共工正想着,忽然有人来报,说门外有黄帝的人来找后土。 共工心想,这个时候来找后土又会是谁呢? 于是,共工便叫家人不要惊扰小姐,自己先来到大门外查看,却发现那不是别人,正是娇极。 娇极晚上并没有跟颛顼一起去赴汉灵之约,一方面是因为国仇私怨,另一方面却是他白天就策划好了的,想在晚上私下里约会后土,他只想跟她能多在一起待一会儿,他在心里渴望着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更渴望着能与她长相厮守。 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是共工而不是后土,娇极先吃了一惊,想要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等候发落。 共工瞪了娇极一眼,厉声问道,你找后土干什么? 我,我…… 娇极一时间竟口吃起来,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共工乃喝道,没事来我这儿干什么?后土早就已经休息了,你回去吧! 娇极满心欢喜而来,却讨了个没趣,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怏怏而去。 娇极一边往回走,一边甚感憋屈,心里想,若是这么早就回驿馆,肯定是郁郁不得安睡,倒不如一个人随便走走,于是便漫无目的地瞎逛。 当娇极在路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就又想起了羽人营寨,岔路往左是直接回驿馆的,往右则会路过羽人的营寨,想着颛顼此刻正在那里做客,他便抑制不住地想过去看看,于是便走了往右的那一条通道。 等到了羽人的营寨外时,就见那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觥筹交措,人声鼎沸,娇极知道那是颛顼正与那些羽人把酒言欢。 娇极原本就喜欢凑热闹,更喜欢与人痛饮,但他现在却不可能因此就走进那座大帐,倒不是因为他拒绝了颛顼的邀请,现在又自己来了而不好意思,而是想着要跟那些鸟人们相向而坐,心里就觉得别扭。 娇极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很没意思,正准备离开时却又迟疑了一下,他太想知道颛顼跟那些羽人都聊些什么了,于是就又想到了偷听。 娇极四下里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有任何人,就悄悄地绕过栅栏,溜进了营寨内,径直奔那中军大帐而来。 娇极心想,今天保证再也不会像昨天那样拍蚊子了,所以也再也不可能被人发现了。 娇极一边寻思着,一边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等到了离那中军大帐还有数丈远时,突然从黑影处蹿出五六个人,一拥而上便用网绳把将他给网了起来。 因为自己便是来偷听的,所以被抓起来的时候,娇极并不喊叫,那帮人似乎也非羽人所安排的,也都是只动手不出声,他们娇极网实了也不停留抬起来便走。 娇极万万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埋伏,他就像是一只从河里捕上来的大鱼,困在网里有劲也使不上,他也曾奋力挣扎了几下,想把那网撕破了钻出来,但那网绳实在是太结实了,无论他如何用力撕扯,都不起任何作用,最后只好任人摆布了。 娇极不知道是什么人捉了他,他被抬着拐来拐去的也不知道去往什么地方,他开始有点后悔了,后悔刚才还在羽人营区的时候没有大喊大叫,如果他当时喊叫了,必然会惊动那中军大帐内的人,自己再将情况一说明,或许自己现在也正坐在那帐里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如今倒好,被人像杀猪一样地捆了,连捆去那儿也不知道。 但是,当再看到自己眼前的境况时,娇极却又有点庆幸,庆幸自己刚才被抓的时候没有大喊大叫,如果当时惊动了那大帐内的人,让颛顼和那帮鸟人出来看到自己现在这个狼狈样儿,也太丢人了。 那帮人抬着他一路小跑,好像是要去赶集似的,怕晚了集市会散掉。 等到他们抬着自己离开羽人营寨很远了,娇极才怒气冲冲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那帮人没有应声的,猫着腰只管赶路,仿佛都是聋子和哑吧似的。 娇极又喊了几嗓子,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心想,自己再喊恐怕也都是白费力气,只有被抬到目的地了,才有可能知道事情真相,但他坚信,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现在深处炎帝部族的腹地,但还没有人敢把自己怎么样的。 于是,娇极不再吭声,而是将身子扭了几下,让自己感觉更舒服一点,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一些。 娇极被抬到了一处地牢里,这地牢既深又大,这一点他十分清楚,他的眼睛并没有被朦上,如果那帮人就此放了他的话,他或许还能凭着记忆原路返回,同时,他的鼻子也闻到了地牢里特有的气味,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 娇极最终连人带网被丢在了一处**单间内,房门是用碗口粗的木头制成的栅栏,在他被丢进去以后,那帮人便将房门用铁链给锁上了,他们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门口唯一的一个火把也带走了,屋子里一下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娇极大喊大叫道,来人呢,你们凭什么要抓我?凭什么把我关在这儿?快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混蛋……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叫,外面都没有任何反应。 漆黑的环境开始让娇极有点儿心里发慌了,他努力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他伸出双手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在那里,他在屋里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他摸到了阴冷潮湿的土墙,摸到了圆木制成的栅栏门,还摸到了那门上的铁链和铜锁。 于是,娇极开始一边继续大声地呼喊和谩骂,一边抱住牢门在黑暗中拼命地摇晃着,木门“咚咚”的撞击声和铁链“哗啦啦”的磕碰声响作一团,再加上他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仿佛就要把那地牢给震垮掉。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娇极最终只能是安静地坐在黑暗里,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 从羽人营寨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天色已经很晚了,颛顼心里想,驿馆里的人大概都已经睡了一觉了,然而,当他走进驿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人房间里的灯几乎都还亮着,其中中间那间房里还聚满了人。 这些人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呢?是驿馆里出了什么事吗?又或者说,他们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一直要候到自己回来吗? 颛顼的心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猜想,虽然他还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他一路急走,径直推开了中间那间房的房门。 众人见是颛顼回来了就全围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既是喜来又是忧,七嘴八舌地争着向他反映情况。 颛顼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就让众人都安静下来,又找了一个说话做事颇有条理的人单独细说。 原来,颛顼走后,娇极也一个人出去了,临走时还交待说很快就会回来,然而,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一开始大家并不在意,可是时间已经很晚上却还不见他回来,大家才有些着急,才分头出去四处寻找,然而找来找去却始终不见他的踪迹,大家知道颛顼在羽人营寨里做客,正在商议去那里找他汇报情况,正巧他就回来了。 颛顼听完后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说娇极这么一个大活人会失踪? ……  dian>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二章 颛顼的直觉 颛顼不相信娇极这么个大活人会无缘无故地失踪,这里面肯定有人为的因素,于是对众人问道,你们有谁知道,娇极晚上出去是去那儿吗?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不知道。 然后,又有人答道,我看他好像去往共工府了,他该不会是去找后土吧? 这一句话给大家都提了个醒。 颛顼乃吩咐道,走,我们一起去共工府上问一问。 于是,众人便跟着颛顼一起去往共工家。 共工家的大门紧闭,门口挂着的灯笼也都灭了,漆黑一片,四下里安安静静,似乎都能够听到里面的人睡觉的鼾声。 颛顼开始有点儿犹豫了,这里如此静谧,看不出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似乎已经说明了共工与娇极的失踪无关,他担心在这深更半夜里把人吵醒,反而不利于查找娇极。 颛顼举在空中原本准备要敲门的手又慢慢地收了回来。 众人焦虑地看着颛顼,在昏暗的月光下,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没人知道颛顼的手为什么举起来了又会收回来,但每个人都急切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行动。 颛顼想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出别的寻找娇极的办法,最后只好一咬牙举起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共工家的大门上。 夜深人静里,颛顼的敲门声显得格外响亮,仿佛一声声巨雷在空中炸响,很快,共工家的院子里便有了动静,一阵嘈杂的声响里,陆续亮起了几盏灯,于是外面的人从门缝里便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共工披着衣服从卧室里出来,大喊着,出什么事了? 便有人报告道,外面有人敲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共工骂道,深更半夜的,是那个狗东西在敲门啊? 共工一边骂着,一边朝门口走来,其他人也都跟在后面出来查看情况。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谁啊?谁在敲门?共工一边喊着,一边跨到门外来查看。 颛顼上前施礼道,将军息怒,是我等。 原来是你啊!虽然月色朦胧无法详细辨识人的相貌,但是单凭声音共工就已经认出了颛顼,便又厉声喝问道,深更半夜的,你来干什么? 颛顼答道,我家娇极入夜时分出来散步,可是到现在却还没回驿馆,所以特意来将军府上寻问一下。 共工一怔,他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但突然想起娇极早先来过他家,便又厉声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是我把娇极给藏起来了? 颛顼已经暗自观察了共工及他身后的家人,从她们的表情来看,她们对此事确实毫不知情,于是,连忙回应道,将军息怒,我那里敢怀疑您呢!只因娇极无故失踪,我等实在是寻人心切,所以才冒昧打挠了。 后土听说娇极失踪了有些慌张,便从共工身后走出来关切地问道,娇极晚上外出时有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啊? 颛顼答道,不曾与人说起过。 后土又问道,那有没有人看到他去往那个方向? 有,只是…… 颛顼有所迟疑,拿眼看着共工,欲言又止。 颛顼心里清楚,虽然自己的人看到娇极往这个方向而来,但却并不代表他的失踪跟共工有什么关系,但若据实回答后土的问题,恐怕又会触怒共工,那样的话对于寻找娇极是很不利的。 共工见颛顼不回答后土的问题却盯着自己看,好像是因为自己而有所忌讳似的,便直言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地。 颛顼犹豫了一下乃对后土说道,有人看到,娇极当时是朝着你家的方向而来的。 共工一听这话果然就被激怒了,瞪着眼睛与颛顼理论道,你说这话是在怀疑我了?我告诉你,我共工不是那样的人,我真要想要抓你们绝对会正大光明地抓。 共工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又说道,没错,娇极晚上是来过我这里,他想来约会后土,后来被我给哄走了。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听共工这么一说,后土最是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娇极失踪前间是来找过自己的,而且还被父亲共工给拒之门外,如此说来,他的失踪多少就跟自己有点关系了,但是后土现在反倒无话可说了,反倒觉得似乎应该避嫌了。 颛顼心里清楚,共工是个性情直爽的人,他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娇极的失踪跟他肯定是无关的,最起码他现在对此事并不知情,所以根本没必要在此继续纠缠不清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后土,刚才还为娇极的事关切地想要帮点忙,现在却尴尬地退在一旁,缄口不语了。 于是,颛顼便对共工及其家人一边道歉,一边告辞,带着他的人匆匆地便离开了。 在回来的路上,众人中有猜测这事跟共工有关的,一路上忿忿不平的发了很多牢骚,当然也有相信此事跟共工无关的,牢骚听多了便欲反驳,于是,两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争论不休。 颛顼对他们的争论并不于任何理睬,而是独自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颛顼心里想,现在若是把人分派出去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找是行不通的,一来大家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二来天色这么黑也不利于寻找,而且,他始终坚信两点,一是娇极一个人不可能这么晚上出城去郊外,二是在城内这块并不算大的区域内,娇极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遭人绑架了。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所为,居然连共工都不知情呢? 想来想去,颛顼发现眼前似乎就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去找炎帝帮忙,可是,已经这么晚上,怎么好去打扰。 是现在立即就去找炎帝,还是等到明天一早再去呢?颛顼对此举棋不定。 正当他路过那个三岔路口时,颛顼实然就停了下来。 众人对他的举动吃了一惊,纷纷问道,怎么了? 颛顼问大家道,大家试想一下,娇极被共工哄出来以后会去什么地方呢? 有人连想都不想便答道,这谁能知道啊!除非他当时跟着娇极。 颛顼对大家说道,我猜想,娇极不可能去更远的地方,他一定是沿着这条路往回去,而且,当他走到这个岔路口的后,并没有继续走左边这条道回驿馆,而是走了右边这条路。 有人就问道,为什么? 颛顼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只简单地回答了两个字,直觉! 众人便又问道,那然后呢? 颛顼并没有直接回答大家的问题,而只是说道,大家跟我来! 于是,大家便跟着颛顼拐到了右边那条路上,走了约二三里地便来了羽人的营寨外,营寨内已经没有灯还亮着了,漆黑一片。 颛顼让大家小心行动,不要弄出任何声响来,先四下散开去查看一下有没有埋伏。大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按照颛顼地吩咐分头查看去了,不一会儿,就又都聚拢过来,纷纷汇报说没有发现有埋伏。 颛顼这时才又低声对大家说道,虽然娇极当时在那个路口犹豫了一下,但他最终选择了向右拐,然后他就来到了这儿,大家现在站的这个地方。 有人便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颛顼仍然不做解释,只简单地答道,直觉! 众人便又问道,那然后呢? 颛顼继续说道,当时我还在羽人的中军大帐内,和那些羽人喝酒吃肉聊得正热闹,娇极站在这里一定能看到那个热闹的场景,他想凑近了听听我们在聊些什么,于是,他就偷偷地绕过那一排栅栏溜了进去营寨…… 众人听得很真实,急切地问道,然后呢? 颛顼接着说道,然后那里有埋伏,娇极一进去就被抓住了。 有人便问道,你当时就在中军大帐内,你怎么不出来救他呢? 颛顼答道,那帮抓娇极的人埋伏在那里羽人们并不知情,所以他们抓娇极的时候都不出声,也尽量避免弄出声响,所以大帐内根本觉察不到。 又有人问道,那娇极怎么不喊叫呢? 颛顼答道,娇极本身就是来偷听的,自然不想让帐内的人知道,再加上晚上我来赴约的时候曾叫他一起来的,他坚持不来,现在却因为在这里偷听而被人抓住,喊出声来惊动了帐内的人,都出来查看时他会觉得很没面子,所以,他也一直都没出声。 有人就又问道,那然后呢? 颛顼答道,然后娇极就被捆起来抬走了。 又有人追问道,那他们会把娇极带到那儿呢? 颛顼无奈地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有人便抬杠道,你不是有直觉吧?怎么到了关键处不灵了呢? 颛顼郑重地回答道,我的直觉并不是瞎猜,我是凭着对娇极的了解和这前前后后的事推测的。 众人便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颛顼答道,娇极是被人有意藏了起来的,这事连共工都不知情,我们现在再怎么寻找都将会是徒劳的,不过大家可以放心,他们不敢对娇极怎么样的,大家现在都回去驿馆休息去,明天一早随我一起去见炎帝,我相信,只要他肯帮忙,就一定会找到娇极的。 众人听了颛顼的话,心里都有了底了,便回驿馆休息去了。 颛顼带着大家都回去休息了,但有人却再也睡不着了,那就是共工。 颛顼一走,共工便叫人去把浮游和相柳给找来了,拿娇极失踪的事一问,两人竟都不知情,这让共工很是困惑了。 共工又思忖了一会,便又叫浮游和相柳两人同去刑天府上打探消息。 没过多久,两人就从刑天处返回了,得到的消息是,对于娇极的失踪,刑天竟然也毫不知情。 事情变得很是蹊跷,共工越发感到迷惑不解了,后来便再也无法入睡了。 …… 第二十三章 仙家好宝槎 次日一大早,颛顼便带着他的人去拜见炎帝。 颛顼或许不会知道,他们今天之所以能够顺利地走出驿馆的大门,乃完全得益于娇极的失踪。 因为,按照共工和刑天已经商定好的计划,此日一早浮游和相柳便会带人前去围困驿馆,阻止颛顼等去送别羽人的,现在娇极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让共工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后半夜他都再也没有睡着过,而等到要去围困驿馆的队伍准备出发,浮游和相柳前来知会共工时,共工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都散了吧! 颛顼当然不知道共工和刑天的计划,当他带着众人来到炎帝宫门外时,却发现炎居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了,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大家对此也感到很奇怪,但等来到大殿之上时,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大家看到共工和刑天已经早他们一步先到了。 原来,共工是个急性子,心里憋不住事儿,自从知道娇极失踪的事情后,他比谁都更着急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根本等不到天亮,他便叫上刑天一起来找炎帝商议。 炎帝听说了这件事情后,也是深感疑惑,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炎居便说道,事情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颛顼一早必然会带人前来参拜,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和诚意,我亲自到门口去恭候他们去。 炎帝点头称是,让他即刻便去。 于是,这才有了颛顼等人还未到,炎居却已在门口等候的事。 颛顼来到大殿内一看共工和刑天早就已经来了,也便知道炎帝对于娇极失踪的事已然知晓,因此便不再赘言,直接上前跪拜于地,声泪俱下地恳请炎帝为其找回娇极。 炎帝见状甚是为难,一边叫人把颛顼扶起来,一边好言安慰道,此事在我炎帝都城发生,我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帮你把娇极找回来的,请你放心。 颛顼站起来,抑止住哽咽后乃问道,请问炎帝,现在情况如何? 炎帝答道,在你来之前,共工和刑天两位将军已经将情况给我汇报过了,我们也一起讨论过了,但此事甚是蹊跷,暂时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颛顼乃说道,恕我直言,我认为娇极是被人抓起来,关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因为,昨天晚上月光昏暗,娇极又没什么事情,肯定是不会出城去郊外的,而只在这城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失的。 共工反驳道,事情尚不明朗,请不要妄加猜测。 刑天应道,共工说得对,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我说他一时兴起,独自摸黑出城,最后不幸在郊外迷路走失,这也未尝不可能。 炎帝乃说道,刑天说得有理,然而颛顼之言似乎更合常理,这也是我们方才正在议论的内容,所以,无论娇极是在城内又或在城外,为了避免让问题复杂化,我已命令城门守备加强戒备,以免有人将他转移。 颛顼再次跪拜,连声道谢。 炎帝一边让颛顼起身,一边却又面有难色地接着说道,然而,你也知道,今日乃是羽仙回归的日子,我部需要前去欢送他们,继续追查娇极失踪之事,恐怕要等到送走羽仙之后了。 颛顼答道,这我也知道,当然是不能误了送羽仙之事,更何况我与汉灵将军也有约定,今日要到现场亲自相送,自然也是不好失约的。 炎帝听颛顼这么说,便高兴地说道,如此甚好,我们可以一同前往。 颛顼答道,炎帝可先行一步,我需要先回驿馆收拾一下,换一套衣服后,随后便到。 颛顼说完便拱手拜别了炎帝,领着自己的人匆匆地回驿馆去了。 回到驿馆后,颛顼对众人说道,炎帝虽然仁慈和善,但不代表他的部下都是如此,所以,我要你们每两人一组去各个城门值守,余下来的人就在这城内巡查,若发现有可疑的人或物件,便即可上前盘查。 众人齐声领命,迅速散去。 颛顼打发了众人,便回屋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出驿馆往羽人营寨而来。 在那营寨之外,炎帝带着众大臣已经到场了,一切都已收拾停当了,似乎是在专门等颛顼,颛顼一到,队伍便开始启程了。 炎帝安排的送行人员有上千人,然而族众听说羽仙要走,都自发地前来送别,相送的队伍最终将近万人,浩浩荡荡地逶迤前行,幔幕帷盖遮天蔽日,彩纱旗带随风飘舞,笙箫鼓瑟礼乐和谐,欢歌笑语载欣载奔。 炎帝乘车而行,汉灵、颛顼及众臣骑马相伴,大家边走边聊,依依惜别之情表述不尽。 队伍行进了近两个时辰后,便来到了一处河岸边,远远地就看见一艘巨大的浮槎正泊于江心。 那浮槎长有百余丈,高约十数丈,上面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楼阁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飞檐高耸,如斗似角,参差环抱,巍巍峨峨,长廊如带,迂回贯通,勾勾连连,四通八达,更兼有那架在楼阁之间的空中通道,如同雨后彩虹一般彼隐我现,变幻莫测,远远望去整条船就如同一座雄伟的水上城堡。 颛顼被眼前这个美轮美奂的庞然大物给惊呆,连声感叹道,此物只应天上有,非鬼斧神功不能仿造其一楼半阁也。 送行的队伍过于庞大,熙熙攘攘,人头攒动,难免会有推推搡搡的情况,如果不及时组织协调一下,就有可能会有人被到河里去。 炎帝便安排大家在岸上分区驻扎,其间有鼓瑟笙箫不绝于耳,有红男绿女载歌载舞,一派普天同庆的景象,仿佛是在过一个盛大的节日。 人群里还有一支队伍,他们人人肩挑背扛,正沿着河面搭起的栈桥鱼贯而行,将一袋袋的粮食搬运到浮槎之上。 原来,这些羽人虽然来自天上,却未曾见识过人间的五谷杂粮,所以甚是喜欢,总也吃不够,因此,炎帝部族特意送了他们一船的粮食,让他们带回去给族众享用。 临近河岸时,炎帝弃车而行,众人下马相随,一同往河边而来。 水边早有人摆桌设宴恭候多时,于是便请众羽人入席,背水而坐,炎帝率众人相向而坐,宴席开始后,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自在,好不畅快,一改离别之愁,尽释相思之苦,全然不像一个分别的场景,倒像是一个欢乐的聚会。 席间,颛顼当着汉灵的面,对江心那浮槎赞不绝口。 汉灵听得十分高兴,便拉着他的手,同过栈桥,登上浮槎,领他到处参观去了。 那浮槎从外面看已经蔚为壮观了,进到里面去更是让人惊叹不已。 亭台楼榭都向中心区攒集,屋角互相对峙,盘旋地、曲折地,像蜂房,像水涡,一时竟数不清有多少座。长廊天桥迂回勾连,相互通达,使人迷糊,辨不清东西方向,仿佛走进了一座迷宫一样。人行其间,云雾缭绕,异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 颛顼在浮槎之上拐来绕去,攀上爬下,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要不是炎帝派人来喊,他恨不得就在上面住下了。 颛顼和汉灵便相互搀扶着走下栈桥,重新回到酒席上与大家再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不知不觉间已是午后了,大家心里都清楚,纵然有千言万语,纵然是似海情深,终究免不了会有分别的时候。 众人依依不舍地起身与羽仙道别,将他们送上栈桥,看着他们相互搀扶着走上浮槎,挥手作别时已是泪眼婆娑…… 正当人们沉浸在离别的悲痛中时,忽然有一个人从岸上的人群中狂奔下来,嘴里边大声喊道,羽仙留步——羽仙留步—— 众人甚为惊诧,齐刷刷地回头张望,但就见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跣足如飞,声嘶力竭,一时间竟无人能识其为何人,直等到那人气喘吁吁地跑到近跟前时,大家才将他辨认出来,原来是共工长子后丘。 众人拦住后丘欲问何事,后丘并不答话,冲开人群便跑上了栈桥。 此时,浮槎上登船用的跳板已经撤掉,桥与船之间隔着有丈余远,却只见那后丘不加思索,毫不犹豫地飞身一跃,便跳上了浮槎。 后丘回过来爬在甲板的栏杆上,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哈哈大笑道,谢天谢地,终于让我给赶上了。 汉灵走过喝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跳到我这浮槎之上。 后丘缓了口气说道,我乃是共工之子名叫后丘。 共工在岸边看着自己这个疯狂的儿子,拼命地朝他招手,喊他快快下船。 后丘对共工喊道,我不下去了,我要随羽仙一道去天上当神仙。父亲,保重!炎帝,保重!众族人,保重! 此时的浮槎已经启动,虽然没有看到槎上有风帆扬起,也未曾见到有人摇橹,但那浮槎已经缓缓地开始向前移动了,由慢到快,然后便越行越快。 共工及众人沿岸追赶,却如何能赶上那浮槎,但共工却并不甘心,一直追着那浮槎跑,直到累得再也跑不动了,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那浮槎却还在行,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望不见踪影了。 众人连连赞叹道,好一个仙家宝槎啊! 既然已经送走了羽仙,送行的队伍便开始往回走。 后土和后卿追上共工,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三人望着那大河的尽头,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随着队伍往回走。 颛顼见羽人已经乘浮浮离开,便找到炎帝,建议他速速回城,赶紧督办寻找娇极之事。 炎帝能够体谅颛顼的心情,于是弃车乘马而行,带着众人一路狂奔,于傍晚时分便回到了城里。 一回到都城,炎帝便召集群臣商议娇极失踪之事。 这时,共工也赶了回来,虽然刚刚送别了儿子后丘,但这个儿子平日里也总在云游四方,共工心想,就当他上次出游还没回来,于是,心里便不觉得有多么伤心了。 炎帝首先问道,娇极失踪之事甚是蹊跷,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来听听。 共工乃抢先说道,正如炎帝所言,此事甚是蹊跷,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刑天说道,我觉得,不能排除娇极他迷失郊外的可能。 颛顼反驳道,娇极不可能会去郊外的,我坚信他就在城内,只是被藏了起来,所以,我建议采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搜城。 炎帝问蒙术道,蒙术有何看法? 蒙术答道,我赞同颛顼的建议,立即对全城进行搜索。 炎帝于是便下令共工对全城进行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包括他自己的家。 共工随即召来浮游和相柳,让他们带人搜城,要求挨家挨户地搜,不能放过任何一家任何一户,包括他们各自的家。 浮游和相柳领命而去,很快搜寻娇极的行动便在全城展开了。 搜城队伍分为两组,一组从东到西,一组从南到北,颛顼对此不敢大意,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一旦搜城没有找到娇极的话,接下来想要找到他可就更难了,所以,在共工安排的两组搜查队伍里,颛顼也都安排了自己人参与其中。 共工对此并不介意,因为他也想尽快把娇极找出,搞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搜城行动一直进行了近三个时辰,颛顼从一开始的满怀信心,到后来随着搜索范围越来越小,他也越来越担心,越来越焦虑,结果果然就一无所获,这完全出乎颛顼所料,也让参加行动的人都大失所望。 此时,已至深更半夜,炎帝对颛顼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否可以等待明天再议? 颛顼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于是,所有的人便各自散去…… 第二十四章 被遗忘的地方 颛顼回到驿馆后,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召集众人来商议。 有人说道,忙活了一晚上,也没有找到娇极,我看他八成真是去了郊外,结果因为天黑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怎么回来了。 有人惊呼道,他不会在郊外已经遭遇了不测吧?狮头岭上的老虎可不是吃素的啊! 众人一起担心起来。 颛顼打断了大家的谈话,坚持说道,我相信娇极昨天晚上绝对不会出城的,他现在也还在这城内。 有人便说道,大家搜查了一晚上都没搜着,难道娇极还能上天入地了不成? 颛顼听完这句话,灵光一现,激动地说道,你说得太对了,他虽然不能上天,但入地是极有可能的。 众人疑惑不解地问道,入地? 颛顼乃答道,我们今天晚上搜来搜去,都是在地面上搜寻,完全忽略了地牢或地下洞穴这些地方。 众人恍然大悟,齐声回应道,对啊! 颛顼继续说道,这炎帝都城里,不可能没有地牢或地下洞穴之类的地方,这个问题我们应该一开始就想到的。 有人便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炎帝,要求他重新再安排一次搜城。 颛顼答道,现在不行,现在天色已晚,不利于我们搜查,倒利于对方转移,所以不要着急,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 有人担心地问道,那对方若是今晚把娇极转移了可怎么办啊? 颛顼答道,我敢断定,对方今晚不会对娇极采取任何行动的,因为今天已经在全城大动干戈地搜查了半天,却终始没有找到娇极的踪影,对方现在肯定以为他们藏人的地方已经很安全了,可以高枕无忧了,所以不会再把娇极转移到别的地方的。 众人连连点头,无不敬佩颛顼的智谋。 颛顼却又说道,虽然对方不可能对娇极采取行动,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今晚各个城门口仍然要安排人员值守,以防万一。 众人又连连称是,又无不赞叹颛顼的做事严谨。 于是,颛顼就把人员重新分派了一下,有城门值守的,也有换班巡视的,就像白天一样。 安排停当,颛顼便独自回房休息,躺在床上,想着娇极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心中甚是担忧,生怕他遭遇不测,昏昏沉沉间便来到一片竹林,就见到娇极于正前方拾级而上,颛顼很是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娇极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便欲上前询问,连叫了数声娇极的名字,娇极却并不理睬,仿佛没听到似的,颛顼便紧走了几步,想截住他问个明白,然而却怎么也赶不上他,恍恍惚惚间就走到了一处山洞前,娇极在洞口实然就消失不见了,颛顼感觉很奇怪,心想自己或许是在梦里,然而,再看眼前这洞穴,竟是如此地真实,怎么可能会是在梦里,于是,颛顼便要钻进那山洞去一探究竟,突然间就从洞内蹿出一只老虎来,将他扑倒在地,颛顼慌忙于腰间抽刀,却发现自己出来时并未佩戴腰刀,心里一阵慌乱,一边脚踢拳打地与老虎搏斗,一边大声的呼喊,这一喊便把自己醒了,这才发现,刚才那一切最终还是个梦,然而却吓出他一身冷汗来。 颛顼起来查看,见天色已近破晓,便不再躺回去继续睡,而是坐待天明。 天一亮,颛顼安排身边的人于各处继续值守,自已则出驿馆的门往炎帝寝宫而来,他此来并非要拜见炎帝,而是要先与节并见上一面,因为在他看来,节并虽为女性,但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算是炎帝部族里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节并并不知道颛顼这么早会来找她议事,所以当有人前来通报的时候,她虽已起床却尚未洗漱,于是便叫人带颛顼于前厅稍适休息,说她稍后便来。 颛顼便于前厅坐定,静候节并的到来。 没等太久,节并便来到前厅。 刚刚梳洗了的节并不比平时,但见她着一身绛红色衣裙,款款而行,端庄而挺拔,娇好的面容略施脂粉,灿若桃花,秀丽且俊朗,直看得颛顼为之怦然心动。 两人相见,相互施礼过后,颛顼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我来是为娇极失踪之事。 节并乃问道,有什么新情况吗? 颛顼并不回答节并的问题,就直接问道,请问你,这都城里可有地牢或地窖之类的? 节并答道,有,但为数不多。 颛顼又问道,全城的地牢或地窖你可尽知? 节并想了想答道,知道一些。说完,突然间明白了颛顼的用意,就又追问道,你是怀疑娇极被藏了地下? 颛顼答道,我坚信娇极就在这城内,现在看来,他最有可能被藏起来的地方,就是这些地牢或地窖之类的地方了。 节并点头道,嗯,有道理。 颛顼继续说道,我现在需要一个知道这城内所有地牢或地窖的人。 节并答道,共工应当知道其全部。 颛顼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办法,现在恐怕也只能这样了。 节并问道,什么办法? 颛顼答道,去找共工帮忙。 节并点头说道,的确,共工对你们素怀敌意,怕是不肯帮这个忙,即便帮了也怕他不尽心尽力。 颛顼乃说道,据我观察,共工对此事毫不知情,而且他现在比谁都更想早点找到娇极,查出事情的真相。 节并高兴地说道,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陪你一起,咱们现在就去找共工。 颛顼答道,好。 然后,两人便一起直奔共工府邸而来。 来到共工府上,一进院门便撞见了后土,两人便向她说明来意,后土听后赶忙引她们到正厅来见共工。 共工听了颛顼的来意,乃对他说道,你所说的我昨夜睡觉前也已经想到了,现在也正欲前往炎帝殿前商议。 颛顼拜谢道,如此甚好,待我们同去禀告炎帝后,即刻展开搜查。 于是,众人便又一起来见炎帝,途中正巧碰到刑天,寒喧过后,共工便将要在炎帝殿前商议的事告知了刑天。 刑天听完后脸色聚变,嘴里却敷衍着说道,嗯,很好,嗯,是有这种可能,是该好好搜一搜…… 刑天的表情早就引起了颛顼的注意,也让他感觉迷惑不解。 众人见到了炎帝,并将想法告诉了炎帝,炎帝听完后频频点头,便命共工和刑天一起督办此事。 共工和刑天领命退出殿外,颛顼及节并和后土也随后跟了出来。 共工带领众人一回到府上,便叫人去召集浮游和相柳,在等待两们将军前来报到的空当,刑天找了个机会悄悄地跟共工说道,娇极是我抓的,就藏在城北地牢里。 共工听后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万万没想到,闹了半天原来是刑天所为,而且,又偏偏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才告诉他,于是压低了声音怒斥刑天道,怎么不早跟我说呢?你说吧,现在怎么办? 刑天答道,娇极失踪的事情全城皆知,现在大白天的再想去将他转移已经来为及了,只能是在等一会儿搜查的时候故意漏掉城北地牢了。 笑话,共工瞪了刑天一眼,接着反问道,城北地牢人尽皆知,颛顼和节并她们又跟得这么紧,如何漏掉? 刑天答道,咱们一南一北分开搜查,你带颛顼她们去南边,我自带人去北边,你看如何? 共工想了想答道,颛顼可不是傻子,恐怕没那么好糊弄。 刑天答道,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两人刚刚商定,浮游和相柳已到,共工便把搜查任何跟两们将军讲了一遍,然后又说道,为了尽快找到娇极,咱们分开行动,浮游跟我从南边搜,相柳跟刑天从北边搜,然后到中心汇合。 刑天帮腔道,嗯,这样最好。然后朝相柳一招手又说道,相柳,你随我来。 刑天说着,便留下共工及颛顼等人,领着相柳就往外走。 共工看到刑天领着相柳出去了,颛顼等人竟没有任何反应,心底暗自窃喜,于是朝浮游一挥手,命令道,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众人跟着共工来到门外,刑天和相柳带人已经离开,门口候着的全是浮游的人,浮游一招手,那些人自动便跟在队伍后面了。 共工一边走,一边有点洋洋得意,殊不知他跟刑天窃窃私语时,颛顼当时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两人的表情却都看在了眼里,又联想到刑天在听到要展开地下搜索时诧异的表情,他便大致确定,这个刑天肯定有问题。 队伍走出去没多久,瑞顼便突然停下来对共工说道,将军,我想让节并同你一起去南边搜查,我带后土去北边帮助刑天和相柳一起搜寻,你意下如何? 这…… 共工被颛顼实然将了一军,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犹豫不决间却被心直口快的节并抢答道,嗯,可以,你们去吧! 颛顼听节并这么说后,也不等共工回答,便引领着后土开始往回走。 共工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有话却说不出口,只好带着节并继续往前走。 颛顼决定确实很突然,后土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已经跟着他开始朝北走了,于是一边走着,一边便问颛顼道,怎么突然间要去北边呢? 颛顼答道,我敢肯定,娇极就被关在北边的某个地牢或地窖中。 后土更加困惑了,乃问道,何以见得? 颛顼郑重其事地答道,直觉。 后土听颛顼这么回答便笑道,纵然是直觉,也绝非凭白无故,你且说来我听听。 于是,颛顼便将自己观察到的和心里的猜想都一一讲给后土听。 后土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称赞,心里也由衷地敬佩颛顼的聪明才智…… 第二十五章 失踪之失踪 刑天从共工府上出来,见身后并没有人跟随,心里面一阵窃喜,便带着相柳等人直奔城北地牢而来,他心里想,现在这些人都是自己人,即便是进到地牢里看到了娇极,只要他要求他们守口如瓶,他们也是不会透露半点儿风声的,就像那些把娇极抓进地牢的人一样。 那天晚上值守在羽仙营寨外的把娇极逮到的人都是刑天自己的人,他们在抓到娇极的第一时间就向刑天汇报了,刑天便叫他们把娇极直接带到城北地牢,那里比较偏僻,一般人不会去那里,然后就吩咐所有人不得透露半点儿消息。 刑天心里想,事实证明,自己的人就是可靠,一开始他还以为人们很快就会找到娇极的,没想到几天过去了,这事竟然瞒过了所有的人,现在来的又全是自己人,看来事情还会继续瞒下去,那可怜的娇极恐怕要把地牢坐穿了。 刑天越想心里越是得意,索性就把娇极被他关在城北地牢的事直接告诉了相柳,相柳听了大吃一惊,困惑了他许久的问题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这让他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 刑天看相柳一脸惊诧的样子,就对他说道,这事共工也已经知道了,安排你跟我一起来北边搜查就是我俩的意思,你现在知道了,也要继续在给我保密。 相柳答道,那是自然,都是自己人。 刑天哈哈大笑道,都说颛顼聪明机智,我看也不过如此,他这娇极弟弟恐怕永无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刑天的笑声还未落,便有人前来报告说,颛顼和后土已经跟过来了。 刑天听后虽然甚为惊讶却还并不相信,于是转过身来查看,果然就见颛顼和后土两个人已经来到了近跟前。 刑天脸上的笑容早没了踪影,然而却还故作镇静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颛顼答道,共工不放心这边,怕有所疏漏,特意让后土带我过来查看。 刑天在心里苦笑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刑天虽然心里明白颛顼在说谎,嘴里却不能说,还得装出很平静的口气说道,这样也好,免得搜查完了没有什么结果却还说不清楚。 刑天嘴上轻描淡写心里叫苦连连,早知道颛顼和后土会跟来,他就不会带着大家直奔城北地牢而来了,他可以选择先去另外一条通往储粮地窖的路,那样的话至少可以为自己采取补救措施争取一点时间,现在他们已经错过那条路了,想要折回去已经是不可能,因为对于城北地牢,颛顼或许不知道,后土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如果现在折回的话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所以,现在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外已经别无选择了。 但此刻刑天心里尚存一丝侥幸,他一边自己在脑海里迅速盘算着应对策略,一边不断地给相柳使眼色,让他也赶紧想办法。 相柳那会有什么办法,只得朝刑天暗暗摇头摆手。 两人眉来眼去地纠缠不清,一时竟然忘记了还要赶路。 颛顼见状,便提醒他们道,走吧!不会还要等人吧? 刑天勉强笑道,等人?等什么人?好了,走吧! 队伍又开始向前行进,不过速度比此前明显慢了许多了。 刑天就像一个被五花大绑了押赴刑场的死囚犯,虽然有强烈的求生**,但想要逃脱恐怕是不可能了,除了放慢脚步拖延一点儿时间外,便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然而去刑场的路毕竟不是天涯海角,再怎么放慢脚步也终归有走上断头台的那一刻。 刑天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在心里想道,前方便是城北地牢了,还想要继续隐瞒是不可能了,事情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自己最好是在此之前想办法开溜的好。 打定主意后,在到达城北地牢门口时,刑天有所无力地对相柳说道,你带人下去搜查吧! 相柳听得出刑天口气中的无奈,低着头回应了一声后,也不抬头直接转身就离开了,一招手便带着自己的手下下到了地牢里。 刑天心想,相柳带人下去了,颛顼不可能不下去,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放心,而等他一进地牢的门,自己偏可开溜了。 然而,颛顼并没有立即就跟着下去,而是走上前来问道,将军为何不亲自下去查看一番? 刑天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已经被颛顼完全给看穿了,**裸地没有一点秘密可言,于是不奈烦地答道,这地方有什么好查看的,阴暗潮湿还一股霉味,还是你赶紧下去吧,我在上面等你们就行了。 颛顼听刑天这么说,就对后土说道,将军说得没错,你也别下去了,就在上面陪着将军吧! 后土答道,嗯,好吧! 颛顼安顿好后土,朝刑天一拱手,便转身下了地牢。 刑天心想,颛顼不跟着共工去搜南城,却偏偏要跑到北城来,现在却又留下一个后土在这里监视我,肯定是已经觉察到什么了,那么,他是怎么觉察出问题的呢?他怎么就敢断定娇极被藏在北城而不是南城的呢? 刑天脑子里尽是这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颛顼走后,后土便主动走过来攀谈道,将军觉得娇极会在这地牢里吗? 刑天感觉这后土似乎话里有话,难道是颛顼已经跟她说过什么了吗? 刑天于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后土答道,我不知道。 刑天于是也答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后土就又说道,你说,娇极就在这里面的话,会是谁把他抓进来的呢? 刑天平日里挺喜欢后土的,聪明,漂亮,又心地善良,可眼前的后土却令他很不喜欢,没话找话说,还尽找些话里有话的话说,于是继续反问道,你说呢? 后土又答道,我不知道。 刑天则也再一次应答道,你不知道,我当然也不知道了。 刑天感觉很没趣,跟一个晚辈在这儿玩猜心思的游戏让他感觉很好笑,估摸着下到地牢里的人就快要出来了,那个失踪多日的娇极就要被人抬出来了,他想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可是后土却正挡在自己面前,若是夺路而走的话,实在是在晚辈面前有失颜面。 刑天正犹豫间,下地牢的人已经陆续出来了,相柳走在最前面,一出地牢的洞口便大声说道,报告将军,地牢里没有发现娇极。 刑天听后大吃一惊,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又问道,你说什么? 相柳又报告了一遍,地牢里没有找到娇极。 刑天大惑不解地又问道,没有?真的没有吗? 相柳微微一笑,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是的,真的没有。 这个时候,颛顼也已经从地牢里走了出来,一脸失落的样子。 看颛顼这副模样,刑天这才彻底相信了相柳所汇报的结果,但是,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刑天定了定神,然后命令道,既然这里没有,那就换另一个地方搜吧!走了! 刑天说完竟独自大步流星地走在了队伍前头。 颛顼垂头丧气地跟在队伍后面,默默无语地走着。 后土走在他身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终也只能是默默无语地走着。 队尾的气氛十分凝重,而队首的气氛却十分欢快,刑天一边大声通报着下一个搜查地点是储存粮食的地窖,一边催促着大家加快脚步,一路上精神抖擞,谈笑风生,与方才的表现判若两人。 虽然没有在城北地牢里找到娇极,但颛顼对自己先前的猜测依然深信不疑,因为,这一点从刑天在搜查地牢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已经再一次得到了充分的印证,可以肯定的是,娇极的失踪一定跟刑天有关,而且原先并不知情的共工,现在也知道这件事情了,两个人之所以要分头搜查,其目的就是要掩人耳目。 可是,为什么在城北地牢里没有找到娇极呢?难道是被关在城北其他地方?也或者是自己的判断有误,娇极根本不在城北而在城南?问题到底出在那儿呢? 颛顼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思索着。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那处储存粮食的地窖了,刑天先安排相柳下窑查看,然后请颛顼也下去查看,并主动留后土陪他在窑外等候。 后土看着刑天得意的样子,也深信颛顼的推测不会有误,只是不知道现在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便又找刑天攀谈道,你说这娇极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刑天笑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你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刑天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乐开了花的,因为经过一路上的琢磨,他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基本上能猜到娇极现在所被藏匿的地方。 后土想了想,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觉得你肯定知道娇极现在藏在哪儿。 刑天继续笑道,别瞎说,我怎么会知道他藏在哪儿啊! 后土接着说道,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把他藏着吗? 刑天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反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怎么是我打算一直把他藏着呢? 后土见问刑天也问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便笑道,没什么,瞎猜的呗! 刑天郑重其事地对后土说道,说话要有凭据,别瞎猜了。 两人说话间,下到地窖里的人接二连三地从洞里爬了出来,相柳钻出来弹了弹身上的土,对刑天汇报道,里面有粮食,有老鼠,就是没有人,娇极不在里面。 刑天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乃说道,好了,再换一个地方吧!说完,便领着众人转场去往另外一个地方。 颛顼最后一个从洞里爬出来,后土走过来替他拍打身上的浮土,颛顼朝后土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第二十六章 蒙术揽活儿 城南和城北的搜索几乎是同时结束的,大家在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汇合了,相互通报了搜寻情况,结果都一样,都连个娇极的影子都没找着。 一上午的搜查,搜遍了全城所有可以藏人的地下洞穴,结果却没有找到娇极,这让所有的人都很失落——虽然不乏幸灾乐祸的,但至少表面上看都在唉声叹气。 对于刑天来说,心里那个欢喜,自然不必多说,原本山重水复疑无路,结果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验证,验证把自己从窘境中带出来的人,是不是自己所已经猜想到的,其实,在他心里,答案已经是确定无疑了,险了那个人之外,不可能再会是别人了,验不验证的对真相都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当然,也还有另一种可能是,就是娇极自己从地牢里逃跑了。 然而,那地牢坚不可摧且看守严密,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出来,更何况他若真是逃了出来,还不早就露面了,就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人再到处搜查了。 所以,刑天虽然表面上是一脸愁云,而实际上却是心花怒放。 共工和相柳两人的心里自然充满疑惑,他们都从刑天那里听到了真相,结果却并非刑天所言,所以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事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讲,需要等到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再找刑天问个明白。 浮游还没机会得知半点儿消息,还正被蒙在鼓里,所以,跟大部分参加搜查的人一样,他们脸上所呈现出来的失落表情都是真实的。 节并和后土的失落感最强,因为她们都听过颛顼对于娇极失踪一事的逻辑性极强的推测,并且对于推测出来的结论也是深信不疑,但忙活了一上午却并没有看到两人想要的结果,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所以,她们现在心情沉重得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颛顼了。 事实上,颛顼根本不需要任何安慰,尽管于情于理,他都是那个最应该失落的人,因为,一方面,搜查的结果跟他推测的结论最终并不吻合,另一方面,他还没有最终找到已经失踪多时的同宗兄弟。 但是,他现在却并不十分失落,因为经过这两天的搜查,他并非一无所获,他现在已经有了继续寻找娇极的方向和办法,而且,这回他也再不会像此前那样,毫无头绪和漫无目的地瞎找了。 共工和刑天去炎帝处复命的时候,颛顼并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邀请了节并和后土,一同去驿馆商量继续查找娇极的办法。 颛顼心里很清楚,这是在炎帝部族的地盘上,单靠自己人的力量,恐怕永远也不可能把娇极给找出来,要尽量集聚炎帝部族里的友好人土,才能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才有可能找出破绽,找到突破口,才有可能最终把娇极找出来,而节并和后土就是其中的首选。 一回到驿馆,颛顼便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开始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寻找娇极的事。 因为有了一连两天地上地下的搜城行动,结果都是一无所获,队伍里已经有人开始对颛顼的推论产生怀疑了,所以还没等颛顼开口,已经有人对他提出质问道,颛顼,这搜来搜去的,却始终不见娇极的影子,是不是你的直觉有问题啊? 有人则说道,经过这两天的搜查,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娇极不在城内。 又有人便担心地说道,娇极根本不在城内,而人我们这两天却只在城里瞎折腾,现在或许已经错过了寻找娇极的最佳时机,我看娇极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众人听闻此话,无不唉声叹气,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甚至还有人在一旁暗自抽泣,独自垂泪。 颛顼看了看眼前的情形,实然高声喊道,娇极一定就在这城里,之前在,现在也还在。 众人被颛顼的气势给镇住了,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过,很快就有执怀疑态度的人问道,你怎么知道?不会又是直觉吧? 颛顼答道,对,还是直觉。 那问话的人听颛顼这么回答,便哈哈大笑起来,然而,在场的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跟着他笑,这就让他的笑显得十分突兀,那人自觉尴尬,赶忙把笑收住,不再出声了。 颛顼乃说道,我说娇极就在城内并不是随便瞎说的,而是有一些确切的依据的。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娇极给找出来的。 我知道,现在大家心里都很着急,娇极是我弟弟,要说着急,我比你们谁都着急,但光着急又有什么用,咱们得同心协力,一起想办法寻找才对…… 颛顼声情并茂地说了一番令人感动的话,所有的人都激动地看着颛顼,心里面也感觉敞亮多了,对找到娇极也信心百倍了。 颛顼安抚好大家后,便问节并和后土道,请问二位,你们可知道刑天部下中有什么得力的干将? 节并想都不想就答道,有,他叫幼启,英勇善战且足智多谋,行军打仗时常为先锋。 颛顼大喜,乃说道,这就对了,怪不得今天在城北地牢里没有找到娇极。 众人大惑不解,纷纷追问原由。 颛顼就跟大家解说道,昨天我也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抓了娇极并把他藏了起来,今天上午通过观察,我可以肯定,抓走娇极的不是别人,正是刑天,而且藏人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城北地牢。 众人纷纷惊呼道,啊——,真的吗? 颛顼答道,几乎可以肯定。 众人便问道,那为什么在城北地牢没有找到娇极呢? 是啊,这也正是我当时十分困惑的地方。颛顼继续说道,不过,我后来发现,现场不仅有人比我还困惑,而且还表现为十分震惊。那个人不别人正是刑天,由此可以看出,他对娇极已经被转移了的事情并不知情。 那么,是谁背着刑天把娇极转移了呢?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来很清晰的线索突然断掉了,让我连猜都没法猜了。 但是,没过多久,我就有了新的发现,原本对此事震惊和困惑的刑天忽然得意洋洋起来,很显然,他肯定是已经知道是谁把娇极转移了,所以我猜想,那个把娇极私下转移的人跟刑天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不仅参与了这件事,而且比刑天更有心计,所以我刚才才会问两们姑娘那个问题。 现在,我敢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是幼启所为。 节并又问道,那他会把娇极转移到什么地方? 颛顼答道,这个我不能确定,但我猜,他十有**会藏在自己家里。 后土急切地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颛顼答道,事不宜知,我们现在要马上分头行动起来,原先守在城门口的继续回去值守,原先巡视的人现在全部转移到幼启的家门外值守,此事还要麻烦后土帮忙带路。 后土答应道,好的,没问题。 颛顼继续说道,我和节并现在就去见炎帝,请他出面帮忙协调。 颛顼将任务一一分派完毕,大家迅速行动起来,去执行各自的任务去了,颛顼则带着节并直奔炎帝大殿而来。 颛顼和节并来到炎帝殿前的时候,共工和刑天已经复完命,各自回府去了。 炎帝见到颛顼,一脸愁绪地说道,对这样的搜查结果我深表遗憾,我是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娇极的,只是地上地下地已经找了两天了都没找到他,接下来又该如何寻找,我现在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对了,这两次搜城你都有参与,你对此有何看法? 颛顼便把自己前前后后的所思所想,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跟炎帝讲述了一遍。 炎帝听完后大为震惊,甚为气愤,便要炎居带兵前去将刑天和幼启一并找来问罪。 当时蒙术也在场,看到炎帝如此震怒,赶忙劝导道,炎帝且慢,此事还需商议,一方面,事情究竟如何,目前还只是颛顼的猜测,尚需要追查求证;另一方面,即使皆如颛顼所言,则娇极累次行偷听之事,也是有错在先,这也算是个教训;而对于刑天和幼启两位将军,则不宜责之过极,此非我部偏袒庇护,实为南北和睦所虑。 颛顼听到蒙术将娇极行偷听之事说成累次,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毕竟第一次偷听他们没什么证据,自己和娇极也从来没有承认过,如果现在不予反驳,就表示默认了,虽无大碍,却终显本部实非光明磊落之族,便欲张口申辩。 节并抢先说道,丞相说得对,此事还需商议,不可匆忙行事。 颛顼被抢了先,转念又一想,若是就偷听次数上专门狡辩,与其纠缠不清的话,反而更显得本部非光明磊落之族,于是便打消了申辩的念头,乃说道,是啊,蒙术丞相说得对,南北和睦才是大局,两厢各退一步,各自相让,既往不咎,友好想处,才是两部族万民之福。 听完颛顼的话,炎帝频频点头,乃又问蒙术道,那么,现在当如何行事? 蒙术答道,我愿去见刑天调查此事,如果真如颛顼所言的话,我便做个说客,从中调停,使事情得到和平解决。 炎帝大喜,乃说道,如此甚好,那就烦请丞相前去解围了。 蒙术领命,与颛顼和节并一起前往刑天府而来。 …… 第二十七章 原来如此 在去往刑天府的路上,颛顼问蒙术道,丞相见到刑天会如何问话? 蒙术答道,直接问他要娇极便是了。 颛顼担心地问道,如此问话,若是他百般抵赖,又当如何? 蒙术笑了笑,反过来问颛顼道,那么依你之言,该当如何问话? 颛顼笑道,晚辈才蔽识浅,怎么可能知道应当如何问话,只是愚钝地觉得,若是直接发问,刑天必然会抵赖,那样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 你年纪尚幼,做事考虑却慎为周全,十分难得。蒙术夸奖过颛顼又笑道,刑天的性格和处事风格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自然也是知道如何应付的,有时候复杂的事情往往解决的办法却很简单。 颛顼听完连连点头,并上前施礼道,娇极之事就全权拜托丞相了,颛顼在此拜谢了。 蒙术自谦道,成与不成尚不敢妄论,此时言谢为时尚早。 颛顼答道,丞相自愿前来解围,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蒙术笑纳不语,三人继续向前走。 蒙术领着颛顼和节并来到刑天府门外时,早有守门的人赶忙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见刑天匆匆忙忙迎了出来,于门口施礼寒暄过后,便将三人引入正堂。 未入正堂,三个人却发现那正厅门外竟还立着一个共工,正恭迎众人的到来。 刑天便笑道,共工无事,特来我处闲聊。 众人便相互行礼。 礼罢,蒙术便问刑天道,将军可知我来你这里所为何事? 刑天笑了笑,又看了看颛顼和节并,然后答道,该不会是为娇极失踪一事吧? 蒙术答道,正是。 共工乃笑道,连日来,城里上上下下都已经搜遍了,始终没见娇极的影子,现在该不会是准备要去城外搜查了吧? 蒙术答道,娇极在城内不在城外,我找刑天也不是商议搜查的事,而是来问他要人的。 共工和刑天听蒙术这么一说,都大吃一惊。 刑天疑惑地问道,你是说找我要人? 蒙术答道,没错,我就是专门找你要人来的。 专门找我要人?刑天哈哈大笑道,我上那儿去给你变个人出来啊! 蒙术语气缓和了说道,你看这样好吧,我给你时间,你去找幼启商议一下,如何? 听蒙术说到幼启的名字后,刑天咯噔一下,心里想,奇怪,这事情又是怎么就为人所知了呢?难道是蒙术在有意诈我? 于是,刑天便笑道,蒙术丞相真会说笑,我与幼启有什么好商量的。 颛顼插话道,刑天将军,我看要不这样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请幼启将军前来共商此事,怎么样呢? 刑天看了看颛顼,又看了看蒙术和节并,心里又想,此事恐怕真的已经败露,要想继续隐瞒下去怕是不行了。 哎。刑天叹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喊道,幼启,事已至此,你就不必再躲藏了,出来吧! 众人为之一惊,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从后堂走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幼启。 原来,真就如颛顼所料一样,正件事情都是刑天和幼启所为。 一开始,因为前一夜羽仙营寨发生被人惊扰事件,当晚幼启手下正在羽仙营寨外值守。幼启心里想,那颛顼已经被邀请到羽仙寨中做客,值不值守已没有多大意义了,正欲将那值守的人悉数撤回,突然就有人来报告,说捉到了一个探营的人。幼启急忙赶去查看,见那人竟然是妖极,便叫手下的人将他关进了城北地牢。 幼启把娇极关好后,便去刑天府找刑天商议如何处置。听完幼启的汇报,刑天说,既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那就先关起来再说吧! 第二天送别羽仙后,在颛顼的要求下,炎帝安排了全城大搜索,城北地牢这些地方居然被漏掉了。 搜城结束后,刑天很高兴,认为此事已经过去。但幼启却说,此事才刚刚开始,为了安全起见,建议连夜将娇极转移至刑天府上。刑天有所顾虑,不愿将娇极关在自己家里,并劝幼启放宽心,说娇极在地牢最安全。 幼启回到家后,越想越觉得娇极关在地牢很危险,便不经刑天同意,连夜将娇极转移到自己府上,这才有了第二天刑天带人去搜城北地牢,没想到却被颛顼盯上,本以为已经完蛋了的,结果却什么也没搜着,让刑天虚惊了一场。 搜城结束,刑天和共工同去见炎帝复命,路上刑天便将自己对在城北地牢没有搜到娇极的事的猜测,都跟共工讲述了一遍。复命过后,两人便一起去了幼启府上查验此事,结果转移之事果真是幼启所为。 幼启当时就说,我已经预感到,我这里也已经不安全了,需要将娇极再次转移才行。 刑天便问道,这回转移到何处? 幼启答道,城北地牢。 三人相视一笑,随即商定,当晚就将娇极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次转回城北地牢。 商量好后,刑天和共工就离开,共工并没有回自己府上,而是顺道来到了刑天家里。可是,没过多久,幼启也跟过来了,说他发现自家府门外有很多颛顼的人,像是已经盯上他了,他感觉情况很不妙,便走侧门前来刑天处商议对策。 三人都感觉形势紧迫,必须赶紧想出解围的办法,可是还没等他们商议出个结果来,门卫便匆匆跑进来报告,说蒙术带着颛顼和节并前来拜访。三人大吃一惊,便叫共工留下,幼启则赶紧到后堂躲避。 蒙术一张口便直奔主题,还没说两句话就点了幼启的名字,根本不给刑天思考的机会。刑天见蒙术和颛顼都死盯着幼启,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继续抵赖已经没有意义了,这才大声把幼启给叫出来,于是,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刑天和幼启也知道识破他们的正是颛顼,都对他由衷地感到敬佩。 刑天便叫幼启带颛顼去他府上接娇极,节并无事,便跟着一起同往,来到幼启府门外时,又遇上了后土及部分盯梢的人,于是大家便一起拥进幼启府内。 幼启把大家带到了西厢的一处柴房门外,然后叫人把房门打开,就见娇极正躺在柴草之上,手脚都被捆着,嘴里还塞着破布。 众人赶紧上前帮他摘下嘴里的破布,解开手脚上的绳索。 娇极激动得眼泪汪汪地,甩开众人的搀扶,跳到院子里便破口大骂道,是那个龟孙子把老子给捆起来的?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有人指着幼启说道,就是他! 娇极双目瞪圆,怒火中烧,一跃而起,双拳直奔幼启而来。幼启毕竟也是习武之人,眼疾手快,见娇极双拳来袭,早闪到一边躲开了。 娇极那里肯放过他,转身便欲再战,却被颛顼叫众人把他给拦住了,架着他便往外走,直奔驿馆而去。 一路上,娇极暴跳如雷,骂不绝口,但却因拦阻的人多,使他有力使不出来,最终也没有挣脱掉,没能找那关押他的人报仇。 回到驿馆后,娇极才稍稍平静了一些,看到后土也在身边,便听大家的劝,暂时放弃去找幼启报仇的事。 节并乃笑道,娇极,你这几日不见的,不仅变白了,也变胖了。 众人闻听此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娇极乃答道,变白倒是有可能,终日不见阳光的,变胖倒不大可能,虽然说也有吃有喝的,但要么是被关在黑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要么就是被人把手脚给捆上,叫人动弹不得,吃的不是苦,受的不是罪啊! 众人便把这些天来,为了找他大家里里外外地忙个不停,以及如何在颛顼的指引下,最终成功把他给解救出来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娇极听。 由于讲话的人多,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没个顺序,娇极费了很大的劲听了半天,才渐渐地听出个头绪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傍晚,颛顼便叫节并安排驿馆的人,为他们多准备些酒食来,为娇极压惊庆贺。 酒宴准备好之后,大家纷纷入座,正准备开席的时候,驿馆的人来报说,炎居和蒙术特为登门致歉而来。 众人连忙起身相迎。 炎居于酒席前与大家拱手行礼,然后说道,炎帝听说娇极被找到了,心里很是高兴,但又因为娇极被关押起来,乃是本部族两们将军的误会所致,因此而深感惭愧,特意分派我跟蒙术丞相一起,专程来驿馆给娇极道歉,敬请见谅! 炎居说完,朝娇极深深鞠了一躬。 娇极见此情景,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大半,赶忙上前来还礼。 颛顼见娇极恭恭敬敬地给炎居还礼,知道他已经接受了炎帝的道歉,便拍手庆贺,并叫人拉炎居和蒙术一同入席,二人执拗不过只得落座,宴席随即开始。 节并特意安排驿馆的人,为宴席上准备了大块的肉,大罐的酒。 由于连日来大家都在为寻找娇极而奔走,精神都处理焦虑和紧张的状态下,也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了,又有酒有肉,也就顾不得那么多礼数了,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毫不客气地扑上桌争食。 颛顼心里高兴,见此情况也不加管束,只将酒来与炎居和蒙术应酬,以免礼数尽失,丢了黄帝部族之颜面。 炎居和蒙术自然不会介意这些,看到气氛热烈,也都高声唱喝着敬酒劝食,忙得不亦乐乎! 宴席一直进行了近两个时辰,直到每个人都吃得腆着个大肚子,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方才结束。 第二十八章 葫芦潭闹事 次日一早,大家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娇极就已经爬起来洗漱了。经过一夜的休养,他的精力已经完全恢复,现在正精神抖擞的准备出门去找后土。 娇极,你等一下。 正当娇极要迈出驿馆大门的时候,却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娇极一听就知道是颛顼,便转过身来问道,什么事? 颛顼问道,怎么又偷偷地往外跑啊!不记得你刚刚失踪过吗? 娇极大声嚷道,我可不是软杮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之前的已经有炎帝已经道过歉了,暂且既往不咎,现在,我看还有谁敢再把我抓起来。 颛顼又问道,你这么早准备去那儿啊? 娇极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想去找后土。 找后土干嘛?颛顼继续追问。 不干嘛,不过就是聊聊天儿而已。娇极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颛顼突然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后土了? 娇极怔了一下,腼腆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颛顼答道,我又不是傻子。 娇极便凑过来问道,那你说,后土会喜欢上我吗? 颛顼答道,这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不是傻子吗?娇极乃笑道,怎么一会儿知道,一会儿又不知道呢? 颛顼不想跟娇极在这儿耍贫嘴,郑重其事地跟他说道,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也该回去了,你也提前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去。 听颛顼说要回去,娇极一下子就急了,嚷嚷道,这才出来几天啊!这能算久吗?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在此多待些日子吧? 多待一天少待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颛顼劝慰道,这里终归是外部异族的地方,而不是我们的家园。 娇极不听劝,乃说道,要回你们回,我是要在这儿多待几天。 颛顼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迷恋后土,但是你要知道,后土虽然很好,却非我等所可以贪恋的。 说什么贪恋不贪恋?娇极反驳道,凤求凰,鸳求鸯,此世之常理,有何不可? 颛顼觉得娇极说的话很有道理,一时竟无言以对。 其实,娇极之言也正好道出了颛顼自己的心声,然而,颛顼却不能像娇极那样说话直抒胸臆,也不能像娇极那样做事无所忌惮,他总会有太多牵绊和顾虑,指导着他也束缚着他,让他成为一个别人眼中做事沉稳和足智多谋的人。 颛顼有时候会希望自己是娇极那样的人,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比较愿意做回他自己。 好吧,随便你了。 颛顼说完,便转身回房去了。 娇极见自己一席话说得颛顼无话可说,便得意洋洋地出门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娇极又回来了,跟在节并和后土的后面,一脸无奈的样子。 等到节并和后土走进驿馆大门的时候,娇极就不跟了,说是不必进去了,只在外面等着即可,节并和后土也不强求,撇下他径直进了内院。 原来,娇极本想去后土家约她单独出去游玩,然而后土却说想要叫上节并,等见到了节并后,节并又提议喊上颛顼,结果他的计划没实现,转了一大圈又回来了,他现在的心情自然很无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那个后卿没有也跟来。 从内心里来说,娇极并不排斥颛顼和节并跟着一起去,其实,如果真就他和后土两个人出去游玩,或许他反而会感觉有些不自在的,人多的话,话题也多,彼此会更随意一些,也会避免许多尴尬的情况出现,只是方才出门时,他与颛顼吵过一架,当时他可是气势汹汹的,现在却灰溜溜地回来了,有些不好意思见颛顼。 娇极现在心里很犹豫,他既想颛顼跟着她们一起出游,又不想他跟着,心情十分矛盾,不过,为了避免一会儿见了面后的尴尬,娇极心里想,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下,等看看情况再说。 然而,不一会儿,节并、后土和颛顼三个人就一起从里面出来了,娇极因为犹豫不决而耽误了躲藏,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乖乖地坐在门墩上。 三人来到大门口时,看到娇极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门墩上,节并便笑道,是不是自己单独约会后土的计划泡汤了,心里不高兴了。 娇极红着脸否认道,没有。 节并还不放过他,继续说道,我看这样吧,你跟后土两个人出去吧,我们就不去了,免得碍眼。 后土嗔怪道,节并,你说什么呢!别瞎说! 娇极逮到这个话题便反击道,节并,是你想单独跟颛顼在一起吧?你可以直说,我们不会跟着你们碍事儿的。 节并嚷道,别胡说! 颛顼见她们个个说话阴阳怪气地,便说道,算了吧,我还是不去了。说着,转身便要回去。 你去那儿啊?节并一把把颛顼拉住,责怪道,都是玩笑话,你还当真了。好了好了,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再说这样的玩笑话了。 后土不依不侥地说道,不都是你在说,你不说,谁还会说啊? 节并答道,好吧,都是我的错,走吧,还等什么呢! 这时,驿馆里的人已经为她们牵来了两红两白四匹良驹,颛顼和娇极分别骑一匹枣红马,节并和后土则各自乘一匹白龙马,于是,四个人开始往城外走,她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城东的葫芦溪。 葫芦溪在城东十多里外,两岸一边是寸草不生的乱石滩,一边是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 那乱石滩上大部分是些大大小小圆溜溜的大青石,间或混杂有一些白色或灰色的亮光石,而崇山峻岭依着溪水的一边,全都是些悬崖峭壁,侧立千尺如刀削斧劈一般,再往远处看,便是一派层峦叠嶂的景象。 葫芦溪夏天涨水时,乱石滩就会被水淹没,溪面也会陡然加宽,最宽时能达数百丈,水流湍急如万马奔腾;冬季枯水期时水面又会急剧萎缩,最窄时不过丈余,溪水清浅且流速平缓。 一年中,葫芦溪虽然宽窄变化落差巨大,但这里的水从来没有断流过,这完全利益于上游的三处泉眼。那三处泉眼分别位于百里外的三座大山,它们分别是蝎子山、蜘蛛山和蜈蚣山,那三处泉眼也因此分别被人们叫蝎子泉、蜘蛛泉和蜈蚣泉。 三处泉眼的水刚从山体冒出来的时候都是乌水,皆有剧毒,饮则必死,溪流两岸也都寸草不生,但等到三水汇合后立刻就会变得清澈透亮了,且清冽甘甜。 葫芦溪的水冬暖夏凉,能治百病,其疗效以冬天的水为最佳,夏天的水为最次,这都是因为这溪水中泉水的含量,冬天雨水少,溪水里的泉水最纯,自然疗效最佳;而夏天雨水大,山间千沟万壑的雨水流进溪水中会将泉水冲淡,疗效当然最差。 葫芦溪的下游数十里地外有一大一小两个水潭,两潭相能相连就像一个葫芦,所有的水流到这两处水潭后就不再流往别处了,就像是葫芦藤上结出的一个葫芦,这也正是葫芦溪之所以叫葫芦溪的原因。 四个人骑马来到溪边的时候,只见那溪面宽数十丈,水流潺潺,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是天上的银河一般。 颛顼和娇极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听节并和后土讲了很多关于葫芦溪的情况,亲眼所见时,果然有别于一般的溪水,下马行至溪边,但见那溪水清澈透亮,连丈余深水底的鱼虾都能看来清清楚楚,双手掬一捧溪水送入口中,清冽甘甜似琼浆玉液。 颛顼赞叹道,果然是一溪好水! 娇极便提议道,我们何不去那葫芦潭游玩一番? 众人表示赞同,就又上马继续前行。 半个时辰后,她们便来到那葫芦潭边,只见那里群山环绕,山上植被茂盛,绿郁葱葱,两洼潭水方圆数里数十里不等,水面一碧如洗,就如同散落在这山间的两颗宝石。 颛顼感叹道,真乃是一处风水宝地啊!若是能在此盖两处房子,临水而居,日出而作,日暮而息,胜过去那天界仙境里做神仙。 不过是有山有水,也算不得什么好地方。娇极乃笑道,但这潭水的面积挺大的,却不知其深浅如何,待我扎一猛子下去探个究竟。 节并慌忙喝止道,不可在此嬉水,这葫芦潭乃是神潭,里面有一只神龙,能上天能入海,能施雨能喷火,而且性格怪异,我们最好安安静静的,切莫惊扰了它。 娇极听说有龙,不仅不怕反而更来劲了,哈哈大笑道,龙算得了什么神物,倒叫你们如此敬畏! 娇极笑过节并后继续吹嘘道,它们不过是些四脚爬虫而已,之前去神农架为颛顼采还魂草时,一遇就是两只,没见有什么不得了的,在我看来它们不过是些大个儿的壁虎罢了。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吹嘘,乃又问颛顼道,颛顼,你说是不是? 颛顼笑道,是,你说的没错,但也没见你把那两只大个儿壁虎怎么样啊! 后土担忧地说道,神龙也罢,壁虎也罢,不去惊扰它就是了,我们最好不要在此逗留太久,还是尽快离开吧! 娇极安慰她道,后土,你放心,有我在,别怕。 娇极安慰过后土后,横马临潭大喊三声,啊──啊──啊── 这三声直喊得山摇地动,百禽齐飞,万兽同遁。 节并一下子就慌了神,策马扬鞭就往回跑,嘴里还连声喊道,快快离开此地!快快离开此地! 颛顼和后土听了节并的话,也急忙催马赶了上来,而娇极却不以为然,原地哈哈大笑,然后信马由缰地往回走。 娇极一向狂妄自大且任性妄为,孰不知此番他又已经闯下了祸患…… 第二十九章 一封密信 节并带着颛顼和后土一口气奔出二三里地,回头望时却不见娇极跟来,便又勒马回身来查看情况,远远地就看见娇极正悠闲自得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走。 节并说道,但愿他刚才喊那几声没有惊动葫芦潭里的神龙,我们且等一等他吧! 看到众人在等他,娇极表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并故意放慢了速度,二里地的距离,他走了许久却仍未来到众人近前。 正在这时,就听得身后“哗”地一声巨响,一条飞龙从葫芦潭水面腾空而起,连声怒吼着娇极这边俯冲而来。 只见那飞龙背生两翼,单翅展开便有两丈多长,头生一对三尺长青牛笋角,目黄珠碧,口多獠牙,通体为绛红,唯蛇腹金黄,腹下有四爪,前后对生,且前短后长。 说是迟那是快,那飞龙瞬间便来到娇极身后,龙爪一挥便将他从马背上扫落下来。 枣红马受到惊吓,立马长嘶一声,调头狂奔而去。 那飞龙从空中翻转回来,掠过跌落地上的娇极,直奔那奔逃中的枣红马而去,片刻便追到近前,伸出双爪来将那马凌空刁起,在空中左右摇摆了几下,用边一甩便将马甩进数十丈之外的葫芦溪中。 娇极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就见那飞龙将马扔进溪水中后,又转身直奔倒在地上的自己而来,便慌忙伸手于腰间拽出佩剑,由于慌乱佩剑和衣服裹在了一起,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眼看着娇极有危险,节并催马挺身而出,“噌”地一声长剑出鞘,“嗖”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将剑拖于马后,转眼已奔至娇极身前,见那飞龙来时举剑便砍,只见一道寒光剑气瞬间划破长空,飞龙一声残叫在空中翻身便逃,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它的葫芦潭,“扑通”一声巨响,就钻进水里不见了,只留下水面荡起的巨浪一圈圈地向外扩散。 颛顼和后土也已经赶到跟前。 娇极这时才把剑从鞘内拔出来,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提剑转身便欲去追那飞龙,却听见随后赶来的颛顼在身后喊道,还追什么追?都已经钻到水里了,你到那儿去追啊? 娇极答道,我,我下水去把它揪出来,看我今天不把他碎尸万段了不可。 颛顼说道,算了吧,都差点儿丢了性命了,你就别再逞能了。 娇极笑嘻嘻一脸惭愧地看着大家。 颛顼又说道,还不快谢谢节并,是她救了你,没她的话,你的下场估计跟你那匹马一样。 娇极申辩道,怎么可能是一样的,我是人又不是马,节并手里有剑,我手里也有剑,她不帮我,我自己也能将它降伏,或许一剑便宰了它也说不定,也不至于还放它回去。 节并不屑地说道,虽然你是男儿身,身手和力量都强于我,但今天若非我出手,就算有十个娇极也未必能胜它,若不是我这一剑,你现在肯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娇极不服气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我手里这把剑。节并一边回答娇极的疑问,一边把手里的剑举到娇极眼前晃了一晃,然后顺势就收进了剑鞘内。 娇极嘀咕道,什么破剑?有这么厉害吗? 后土答道,那是一把非同寻常的宝剑,有斩妖伏魔的神力! 是吗?娇极还是不信,对节并说道,平时倒没注意,你拿来我仔细看看。 节并对娇极不再予以理睬,一甩头,勒马调头而走。 后土也将马勒回,与节并齐头并进去了。 娇极在背后发牢骚道,不就是一把剑吗?看一看都不行,有这么小气吗? 算了吧,别人不给你看,自然有别的人道理,你就少说两句吧!颛顼一边劝慰着,一边伸出左手对娇极又说道,你的马已经没了,和我同乘一匹吧! 娇极看着颛顼伸过来的手,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 颛顼催促道,上来吧!还犹豫什么呢? 娇极无奈,只好上了颛顼的马,颛顼催马随后赶上节并和后土。 关于颛顼计划次日便返回北地的事,娇极对节并和后土只字未提,他觉得这事他和颛顼还有待商量,暂时还不必告诉外人,更何况他也下定决心,若颛顼执意北归,他个人将单独留下来多住些日子。 颛顼本以为娇极早早地就会把这事跟后土和节并讲,但四人一起出来闲逛了半天,也感觉不到后土和节并对此事知情,于是颛顼决定亲自把这件事情再提出来。 当四个人三匹马并驾齐驱的时候,颛顼对后土和节并说道,我和娇极来贵处已经有些日子了,在这些天里给你们也添了不少麻烦,承蒙你们的关照和款待,我们心里都不胜感激,然而,贵处虽好却终非吾家,所以,我们打算明天就起程北归。 后土和节并听了颛顼的话都吃了一惊,感觉很突然,便一起劝慰道,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这也没住几天啊,怎么就急着回去呢?别太着急着回去,留下来再多住几日吧! 娇极听到后土和节并极力挽留,便也帮腔说道,就是啊,急什么嘛,多住几日也无大碍。 颛顼答道,不是我不想,实在是部族有事,不得不回。 家里出什么事了?娇极追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颛顼解释道,昨日你才刚被找到,大家都在为此而庆贺,所以不曾告诉你,其实,前一日便有族人送来口信,说黄帝病重,要我们尽快赶回去。 啊,原来是这样呀!后土和节并又吃了一惊。 娇极乃说道,既然有此事,你应该早告诉我,当然是回去看望黄帝更重要,后土这里稍后想来了便可以随时再来的。 后土应答道,娇极说得对,我们这里以后想来的时候,随时可以再来。 节并也说道,嗯,想来的时候可以再来。 四人已经将此事说定了,突然间竟都无话可说了,各自想自己的心事,默默地又往前行了一程,节并突然先说话道,既然你们准备明天就回去,我们这边也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娇极随口就问道。 节并乃答道,礼尚往来也,有来无往非礼也。你们带着礼物来见炎帝,现在要回去了,我们自然也要准备一些礼物,好让你们带回去送给黄帝。 不必这么客气。颛顼应答道。 这不是客气,乃是情理中之事,自然是免不了的。节并继续说道,我现在便回去,将黄帝生病以及你们明日即要北归的消息告诉炎帝,让他好有时间安排人准备礼物。 后土应道,嗯,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颛顼也说道,既然你们要回去,我们也不逗留了,咱们一起回吧! 娇极点头答道,嗯,一起回吧! 于是,四个人便策马扬鞭开始往回赶。 进城后,后土和节并各回自己的家,颛顼和娇极则一起回驿馆去了。 回到驿馆后,两人便各自房收拾行囊。 手下的人过来看娇极,娇极便对手下的问道,黄帝病重,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们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手下的人面面相觑,像是听不懂他的话。 有人便对娇极说道,我们是听颛顼说过,让我们准备明天回去,可没听他说过黄帝病重的事啊! 娇极感到很纳闷,乃问道,前日不是有族人送来口信,说黄帝病重,让我们尽快回去吗? 那人就又答道,是有人来过,只是送给了颛顼一封信,别的什么也没说。 是吗?娇极又问道,那送信的人现在何处? 那人答道,信一送到,便就回去了。 娇极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就到隔壁来问颛顼道,黄帝病重的消息,你为何不曾告诉部下? 颛顼一愣,但很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乃说道,反正都是要回去,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娇极又问道上,你说送来的是口信,可属下都说是书信,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颛顼狡辩道,事情都是一样的,口信和书信又有什么区别呢?这还有什么好疑虑的,你且尽快收拾行囊去,别来我这儿没事儿找事儿。 娇极却说道,我不信,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你别想蒙我。信在那里?你拿给我看。 颛顼有些生气了,厉声喝斥道,看什么看,叫你收拾东西你就收拾东西,那儿来那么多废话啊! 我废什么话了?娇极也生气了,提高了嗓门质问道,我不过是想看看信而已,这个要求过份吗? 颛顼知道娇极是个急性子,心里装不住事儿,你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偏偏就非要知道,你不想他外传的事情,他也偏偏就会给你传出去,所以,一开始颛顼便决定,这件事儿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所以,一大早在告知娇极明天便要北归的决定,颛顼并没有跟他讲任何理由,两人因此还闹得不欢而散。 而当在跟后土和节并说到明日便要离开的决定时,为了给这个显得很仓促的决定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颛顼随口便说了黄帝病重的谎话,他自认为这个理由非常合理,只是没想到这个谎言会这么快就被娇极给察觉到了,现在被他追问,倒让颛顼无言以对。 不过份。颛顼缓和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你先去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家,等回去了,我会把信拿给你看的。 听了颛顼的话,娇极的心里更加疑惑不解了,便连续追问道,不就是一封信吗?为什么非要等回去了才给我看?难道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娇极的性格原本如此,越是疑惑就越是好奇,越是好奇就越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颛顼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他已经感觉到恐怕非得告诉娇极实情不可了,便想到了缓兵之计,于是对娇极说道,你先回去收拾东西,等明天咱出城了,我便将信拿给你看。 娇极可不吃这一套,坚定地说道,不行,我现在就要看。 颛顼见娇极这样,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得从身上取出一封信来交到他手里。 第三十章 酒醉离别宴 娇极从颛顼手里接过信来,迫不及待地就拆开来看,原来那里面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妖极看完信后沉默了半天,然后问颛顼道,是不是已经不可避免了? 颛顼答道,恐怕是这样。 娇极又陷入了沉默。 颛顼对他说道,你已经看过信了,也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匆忙就回去的原因了,就赶紧回去好好收拾东西吧。此事暂不可外扬,对属下也最好先不要讲。我现在要去拜见炎帝,当面跟他辞行,今天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起行。 娇极答道,好,知道了,你去吧! 颛顼从娇极手里把信收过来装好,然后出驿馆的门,往炎帝大殿而来。 颛顼还没出门驿馆大门的时候,炎帝已经得知炎帝病重和颛顼和娇极次日便要北归的消息,当时一起在场的除了节并外,还有炎居、蒙术和共工。 炎帝叹了口气说道,颛顼和娇极此次来访,我还没有抽时间好好款待过他们,期间还发生了一些误会,让娇极吃了不少苦头,说来让我深感惭愧,现在,既然是因为黄帝生病的原因,我也不便再多加挽留了,只是这回礼要准备得丰厚一些,一来借此表达我们对颛顼和娇极二人招待不周的歉意,二来对病重中的黄帝也表达一番关切之情。 炎居应答道,父亲说得对,礼物自然是要丰厚一些,除了你说的两个原因外,更重要的是不能有失我炎帝部族的颜面。 共工对此也表示赞同。 蒙术却说道,我对此事却是深感忧虑。 炎帝听了蒙术的话先是吃了一惊,便慌忙问道,丞相有何担忧? 蒙术答道,颛顼和节并来此时间虽不算短,但却也不长,若是要离开的话,自然是要事先约定好日期,今天方来告知我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开,显得太过于匆忙了。 共工应答道,节并不是说了,黄帝病重,黄帝病了,他们这两个做孙子的当然要赶紧赶回去了。 蒙术继续说道,怕没有这么简单。 炎居问道,此话怎讲? 蒙术答道,前几日有边疆传来消息,说子母山和另山一带的部落,屡屡遭遇黄帝部落前来犯境,为此还与他们打了起来,造成了一些流血事件,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闹出人命来,但形势却十分紧张…… 听了蒙术的话,炎帝突然醒悟过来,连声说道,对对对,这几日确实接到了不少有关边境吃紧的奏报。 蒙术继续说道,我所担心的是,颛顼和娇极之所以如此匆忙地要北归,会不会是与此事有关? 炎居揣测道,丞相的意思是,黄帝急着把颛顼和娇极召回去,是准备要再次起兵伐我? 啊──共工被炎居的猜测吓了一跳,随口便骂道,岂有此理,这个黄帝老儿也真是欺人太甚了! 蒙术答道,炎居的猜测很有可能。 炎帝对此也吃了一惊,担忧地说道,哎呀,如果真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啊? 共工答道,这个简单,颛顼和娇极不是还在我们这里吗,我们先把他们俩抓起来,关进地牢里,看他黄帝还敢把我们怎么样? 不可。蒙术摆手说道,目前还只是我们的猜测,若是现在就把颛顼和娇极抓起来的话,正好给了黄帝起兵的口实,令其师出有名,再加要营救的乃是他的两个亲孙子,黄帝必然会倾巢而出,到时候鱼死网破,生灵涂炭,必然将演变成为一场人间浩劫。 炎帝连连点头说道,是啊,不可造次,不可轻举妄动。 共工叹口气说道,只可惜羽仙已经东归,要不然黄帝敢来挑衅的话,非踏平他老巢不可。 炎居接着说道,共工现在说这话还有什么用呢? 炎帝乃问蒙术道,那依丞相之见,我们当如何应对? 蒙术答道,目前事情尚不明朗,一方面,若是颛顼前来辞别,可以尽量向他表达我们期望南北和睦相处的意愿,希望通过他能将我们的善意传达给黄帝;另一方面,需要派人密切关注边境的动态,同时做好战备动员,以便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战争局面。 炎帝点头称赞道,还是蒙术遇事考虑得周全,给黄帝准备礼物的事,就交由蒙术负责了;关于监控边境的动态,就由炎居来负责;而战备动员工作,就请共工来负责,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没有。 炎帝说道,好,那大家就分头行事去吧! 正在这时,门吏来报,说颛顼前来拜见炎帝! 炎帝应道,快快有请。 门吏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就引着颛顼走上殿来。 颛顼刚到殿前,还未来得及行礼,炎帝便从座位上走下来,双手扶住颛顼说道,你们兄弟来此,我因公务繁忙,一直没有时间招待你们,前些天又发生了一些误会的事,想来真是惭愧啊! 颛顼连忙拱手施礼然后说道,炎帝客气了,我们本是来谢恩的,怎么好意思再烦劳炎帝大驾。 炎帝继续说道,我原本还打算择日亲自前往驿馆看望你们,没承想今日竟得节并汇报,言说黄帝病重,你们也打算明日便启程返回,可异啊,是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颛顼答道,是炎帝太过客气了,我兄弟二人来此烦挠多日,幸得大家的关照和款待,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现在,实在是因为黄帝病重,我二人才不得不仓促北归,不当之处还请大家见谅。 蒙术乃说道,两位之间虽都过于客气,但相互之间的谦让和体谅之情,令我甚为感动,我们南北各部族之间,虽然有地域上的差别,但其实本来都是一家人,都是女娲娘娘的后人,彼此之间早就应该像现在这样,相互谦让,相互体谅,团结友爱,和睦相处。 炎居应道,蒙术丞相说得太好了,我也希望南北之间和平共处,永远不再有杀伐征战。 炎帝哈哈大笑道,嗯,你们都说得太好了,都说出到了我的心坎上了,颛顼啊,我在此烦请你回去后,将我部族这些美好的意愿,悉数传达给黄帝。 炎帝君臣的一番话,说得颛顼甚为感动,满口应承道,列位尽管放心,我回去一定把你们的意愿传达给我部族众,愿南北永结同心,永远和睦。 蒙术感叹道,如此一来,实乃是南北之幸,万民之福啊!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颛顼拱手施礼,于众人说道,我此来是向各位道别的,因为时间紧迫,我们明日一早便要起行,怕不能再与大家一一道别,特意提前来言说一声,不当之处还请大家谅解。 炎帝应道,事出有因,但去无妨,不必拘礼。 颛顼便再次拱手,与在场的每一个人一一行礼告别,气氛一度凝重和伤感。 颛顼施礼道别过后,便先行告退了。 看着颛顼的背影,炎帝感觉很欣慰,他对刚才这个会面非常满意,基本上达到了原先预期的效果,至于究竟对于南北关系能起多大作用,那就要看上天的安排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炎帝便对众人说道,你们各自忙去吧! 蒙术却又说道,颛顼和娇极明日一早便要起程,今晚我们应当设宴相送,我建议就在驿馆设宴,还是由我和炎居出面相陪,去的时候顺便把准备好的礼物一并带过去,至于宴席的准备还是交由节并负责,节并可以叫上后土同去。 嗯。炎帝点了点头答道,可以,大家就按蒙术说的去办吧! 然后,大家便分头行动去了。 节并径直去共工家里叫后土,然后就一起去了驿馆。 节并和后土的到来,让颛顼等人很高兴,知道她们是专程为设宴相送而来,大家就更高兴了,尤其是娇极,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临别的前一夜还能有后土陪在身边。 娇极前后跟着后土,后土却要前后跟着节并,帮忙她张罗宴席的事,颛顼无所事事,便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偶尔,颛顼会跟节并撞在一起,节并便问他有何心事,颛顼淡淡地笑了笑,答道没事。 也是偶尔,颛顼又会跟后土撞在一起,两人相互点点头,相互淡淡地一笑,却什么话也不说。 入夜时分,宴席差不多就要准备好的时候,炎居和蒙术带着礼物也来到了驿馆,先与颛顼相互行礼问好,接着将所带来的礼物一一交接,然后才到席前依长幼主次分别落座,宴会随即开始。 当晚的宴席气氛远不及前一天晚上的热烈,或许是因为这是一次离别宴而不是庆功宴吧! 颛顼属下的人一个个都变得规规矩矩的,没有再像昨天晚上那样,一见到酒肉上桌,便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毫不客气地扑上桌去争抢。 宴席上,每个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敬酒也都是中规中矩的,结果,使得气氛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伤感。 娇极端着酒杯沿着桌子敬了一圈又一圈,几圈下来他就迷糊起来,就不知道自己敬到那儿了,也不知道下一个该敬谁了,结果索性碰到谁就敬谁,逮到谁就跟谁喝,渐渐地就有些站不稳了,走起路来摇摇欲坠的样子。 颛顼便叫人上前去接下娇极的杯子,然后送他回房休息。 娇极见有人来夺他手里的酒杯,自然十分不情愿,猛地一抬手,便将众人推开,喃喃地说道,我没醉,我还要喝…… 众人见状,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又来夺他的酒杯。 娇极这回生气了,猛地将众人推开,嘴里面骂道,都给我滚开!滚开!说完仰天大喝一声,接着便号啕大哭起来。 众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第三十一章 酒后失言 没人知道娇极为什么哭,所以,想劝的人都不知道从何劝起。 事实上,颛顼也不知道娇极为什么好端端地会突然哭起来,但为了不使他因醉酒而发疯颠,于众人面前出丑,颛顼要求身边的人赶紧把他架走。 娇极现在心里委屈到痛不欲生,那都是因为后土,一直以来,后土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受煎熬,尤其是今天晚上,想着明天就要回去了,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想找她多说会儿话,她竟忙前忙后的不得闲,一晚上总共也没说上三五句话,这让他很受挫折。 没人能体会到娇极现在的心情,他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他不想就这样被人架走,他一边大哭,一边大吼道,我不想回去!我想就住在这里!你们都走,别来管我!都走! 有人便哄骗他道,你不用回去。你可以住下来。没人会赶你走的。 你胡说。你骗人。娇极不信那人的话,继续叫嚷道,我跟你们回去了,以后恐怕永远都来不了了。 颛顼听了娇极的话一下子紧张起来,娇极的话很明显已经说到了那封信的内容,如果放任他继续这样发酒疯的话,恐怕他会把信上的内容和盘托出。 颛顼走到后土跟前,低声对她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请你帮忙让娇极安静下来。 啊!?──后土瞪大了眼睛瞅着颛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颛顼答道,嗯,是的,你去试试看。 哦。后土免为其难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慢慢地走到娇极跟前,跟他说道,别怕,他们都回去,你不用回去。 娇极笑呵呵地看着后土,问道,真的啊? 后土看她的话能起点作用,便继续哄骗娇极道,真的,不骗你。你别哭了,也别吵了,跟他们先回房休息去。 娇极傻笑道,嗯,好,你送我。 好,我送你。后土一边笑着说着,一边又示意旁边地人上前去搀扶娇极。 众人便欲上前搀扶,却被娇极给甩开了,娇极嚷嚷道,我不要打仗,打仗就见不到后土了,我要在这里住,我不回去…… 颛顼听娇极这样口没遮拦地乱说,心慌意乱地,却恨不能拿布把他的嘴塞上,乃大声喝止他道,娇极,你胡说些什么! 娇极似乎听见了颛顼在喝斥他,眯着眼睛呵呵地笑着瞄过来瞅过去。 颛顼又对众人吼道,还不快把他搀回房去。 旁边的人这才又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慢慢地从娇极手里接过杯子,然后架住他的胳膊开始往外走。 娇极却又大声喊道,后土送我。 后土跟在后面应答道,好,我送你,你走好,看着脚下的路,别摔着了。 娇极笑道,没事,我没醉,摔不着的。 后土随众人一起将娇极送回到他自己的卧室,娇极一头倒在床上便开始呼呼大睡起来,嘴里去不停地喊着,后土,别走!后土,别走! 后土就站在床边,娇极说一句,后土,别走!她应一句,好,不走!就这样一人一句重复了十多遍,渐渐地,娇极的声音便弱了下来,再后来便听不见了。 大家知道娇极这回是彻底睡着了,便拥护着后土轻轻地从房内出来,然后又一起回到了宴席上来。 看到送娇极的人都回来了,颛顼忐忑的心情才稍微舒缓了一点儿。 但是,颛顼心里很清楚,事情已经败露,普通人或许并不在意娇极的胡言乱语,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以蒙术的智力不可能不从娇极的话中觉察出点什么。 况且,炎居也非等闲之辈,方才娇极说到打仗的时候,颛顼已经看到了他脸上的尴尬表情,那表情足以证明,他知道娇极在说什么。 尽管如此,颛顼还是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跟炎居和蒙术推杯交盏。 炎居和蒙术现在心里面跟明镜似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原本还只是猜测,现在基本上可以定论了,看来共工的工作要加紧进行才行了。 蒙术在喝完颛顼敬过来的酒后,便起身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炎居便也起身说道,是啊,该回去了。 两人一同拱手与颛顼告别,颛顼借着点儿醉意竭力假意挽留,二人也借着酒劲装出啥也不知道的样子坚持一再辞谢,说话间便已一起来到了驿站门外,颛顼装出挽留不住的样子,叹着气拱手与两人相送,两人也拱手还礼,然后就一起转身离去。 前脚送走炎居和蒙术,后脚节并和后土也来告辞,颛顼便又将她们也送出大门外,背靠在门框上,呆呆地望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才转身回到院里来。 驿馆的人正在收拾残席,自己的人有的已经回房休息去了,有的却还在等他回来,颛顼朝他们招了招手,然后踉跄着就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那几个人明白颛顼的意思,都一起跟了过来。 颛顼的酒劲正在开始往上涌,让他有点儿天旋地转的感觉,但他心里还很清醒,他得在自己躺下之前,给眼前这几个还算清醒的人交待一声。 颛顼从衣兜里掏出那封信来递给众人,趁着他们拆信看的功夫,自己先喝了一杯水,又接连喘了几口气,然后才对他们说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娇极喝醉了说的话,我猜信上的事情炎帝的人肯定已经知晓,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很有可能会被抓起来当人质。 众人问道,那怎么办? 颛顼继续说道,现在我也没有办法,我们的人一半都喝得酩酊大醉,想要现在趁夜潜逃是不可能了,一切只有听天由命。我现在也是头昏脑胀且四肢乏力,所以,你们几个需要轮流值守,一有情况就立刻把大家都叫醒。 好。众人答道,那你先赶紧休息吧! 众人说着,便从颛顼房里退了出来,自行商议排班值夜的事去了。 话说,炎居和蒙术从驿馆出来,一起正往回走着,突然从黑暗中蹿出一伙人截住了他们的去路,两个人先是被吓了一跳,再仔细看那两个领头人,不是别人,正是共工和刑天两位将军。 怎么样?共工问道,有没有探听到他们这么匆忙要赶回去的真正原因? 蒙术答道,据我观察,他们这么匆忙要回去的原因,确实是因为黄帝病重。 是吗?共工有些不相信蒙术的话,乃又问道,那为什么娇极喝醉了,在发酒疯的时候,会提到打仗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蒙术吃了一惊,以为共工躲在现场的某个角落。 共工解释道,驿馆里有我们安插的内线。 蒙术便问道,那你认为娇极为什么会提到打仗呢? 共工答道,我认为娇极的醉酒之言,正好暴露了他们正在为战争做准备真实情况。 娇极酒喝多了,胡说八道,别说我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以,他的话不足为据。蒙术对共工说道,反正,通过一晚上的观察,我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炎居也说道,我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的。 共工却说道,关于黄帝病重的说法,之前我可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自从下午听了丞相的分析后,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越来越觉得他们这么匆忙地赶回去,肯定是在为战争做准备。 刑天也说道,我跟共工的想法一样。 炎居却问他们道,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刑天答道,我跟共工一起商议此事,越想越觉得可疑,在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所以就出来打探消息,消息有了却又不敢确认,所以此处等候两位,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蒙术乃说道,我的看法下午已经说过了,不管情况如何,我们只管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了,咱们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万全之策。 共工和刑天都连连点头。 蒙术便说道,既然是来打探消息的,现在没事了,都赶紧回去吧,明天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 好的,你们且先走一步,我们随后便散了。共工一边答应着,一边给两人让开路。 蒙术见共工答应得很干脆,心里很不踏实,便又对共工强调道,你们且不可造次,如果惹出事端来,到时候怕是不好收场。 那能啊!共工答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惹事的,我们这就散了。 蒙术见共工言辞恳切,便没再多说什么,带着炎居从人群中间穿过去,继续他们回家的路。 蒙术和炎居走后,刑天问共工道,你觉得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共工说道,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颛顼和娇极之所以这么匆忙地要回去,绝对不是因为黄帝病重,而肯定是为了准备要讨伐我部族,蒙术和炎居不是白痴,他们也肯定早就已经看出来,只是都不愿意明说而已。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刑天接着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蒙术他们考虑得太多了,有点软弱好欺负的感觉,处处忍让,处处委曲求全。共工乃答道,若是按我的意思,应该立刻就把颛顼、娇极以及他们带来的人,统统都抓起来当人质,作为我们跟黄帝部族谈判的筹码。 刑天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共工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说道,什么也不等了,走,行动。 于是,共工和刑天带着一邦人直奔驿馆而来…… 第三十二章 心照不宣 共工和刑天决定将颛顼和娇极这伙人全部抓起来,连夜藏到一个隐密的地方,等早上有人问起他们,就说他们天不亮就已经出发了,然后等黄帝兴兵来犯时,便可将这些人当人质,逼迫他们退兵甚至割地。 蒙术的策略过于软弱,而炎帝和炎居又多听他的,所以,此事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为此,共工和刑天对参加今天晚上行动的人,都是经过了再三甄选的,绝对靠得住,保证不会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 共工和刑天带着人悄悄地就来到了驿馆外,驿馆的大门已经关闭,但不用担心,他们有内应,时机一到自然会有人把门打开的,他们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到颛顼和娇极他们所住的客户门外等待命令,然后同时行动将他们所有人一起抓获。 约莫已经有半个时辰,驿馆内听不到任何动静了,共工示意手下人打暗号,暗号一响,很快就看见驿馆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然后外面的人就都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几个守夜的人已经提前被迷药给迷倒了,躺在门口的地上。 为了不至于把房间里的人吵醒,不至于在捉拿这些人的时候闹出太大的动静,共工想到了继续使用迷药,他先叫大家都就近潜伏起来,然后又安排了几个人,从每个房间的窗户口把迷烟吹进去,大约又过了一刻钟,他才命令行动开始。 他们先用刀把插着的门闩拨开,接着便一拥而进,把里面已经迷晕了的人一个个全都绑了起来,并把嘴巴也都塞上,然后又把所有的人都抬到驿馆门外早已预备好的马车上,收拾停当后,车队便悄无声息地出发了,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为了不至于有疏漏,在车队出发之前,共工和刑天还亲自确认过,发现颛顼和娇极都在车上,他们才对此次行动非常满意,离开之前,对于如何应付明天一早炎帝派人来查问,还特意给驿馆的人详细地交待了一番。 事情非常圆满,共工和刑天得意洋洋地,各自回府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的时候,炎帝就派人来叫共工和刑天过去大殿议事。 两个人在路上碰见了,感觉有点儿意外,对于炎帝这不早不晚地把他俩都叫过去,感到很是纳闷,他们都预感到此事或许跟颛顼和娇极有关,但却又想不出到底会有什么关联。 共工寻思道,昨天晚上的行动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败露了呢? 刑天对共工说道,没事的,别担心,或许找们过去是为其他的事。 共工答道,但愿如此吧! 两个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炎帝的大殿之上,看到蒙术、炎居和节并都已经在了,心里面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两个蠢货,看看你们俩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炎帝见两人已经来到殿前,劈头盖脸地就骂了起来。 共工和刑天见炎帝如此生气地破口大骂,心里面“咯噔”一下,这一下他们基本上可以确认,他们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但之于是如何被发现的,心里还有疑团重重。 共工便问道,炎帝何出此言? 炎帝答道,昨天上午议事的时候,都已经确认了颛顼和娇极不能被抓起来当人质的事,晚上,蒙术和炎居在从驿馆回来的路上与你们相遇,又再三对你们强调过此事,为何你们却偏偏不听呢? 刑天抵赖道,那有此事?是谁说的我们把颛顼和娇极他们抓起来了?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看刑天还不承认,还在抵赖,炎帝十分气愤,便对后堂喊道,里面的人可以出来了。 炎帝的话音刚落,只见从后堂走出一个人来,共工和刑天一看,不认识,但可以确定他不是自己人,而是黄帝部族的人。 事已至此,共工低着头,站在旁边无话可说。 刑天却还想抵赖,竟又问话,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他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不等那人开口,也不等炎帝发话,蒙术便上前一步,把事情的原委详细地跟共工和刑天讲述了一遍。 原来,此人乃是颛顼的部下,昨夜颛顼在睡前安排完值夜的事后,刚躺下便做了个恶梦,惊醒后心神不定,便将此人叫到身边,吩咐他独自一人去茅房侧边的竹林里躲藏起来,一遇到驿馆里发生紧急情况,什么也别管,只管翻墙逃出去,然后不要乱走动,先躲起来,等到确认安全了再找机会去见丞相蒙术府上寻求帮助。 此人蹲守在竹林里,大约一个时辰后,真的竟看见了一大群人,悄悄地溜进了院子里来,把自家人住的房间全部给围了起来。 看到情况十分紧急,此人随即便翻墙逃了出来。 他逃出来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先躲了起来,他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就见自家的人全都被捆绑着抬上了马车,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这个人想知道他们要把颛顼和娇极等人运到什么地方,便远远地悄悄地跟着,一直跟到车队径直出了北门,因为看到城门口有人把守,他就没有敢再继续跟下去了,便折了回来,为了避人耳目,为了躲过巡夜的人,他东躲**的,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终于找到蒙术的府上。 听完蒙术的话后,刑天这才羞愧地低下头了,不再言语。 炎帝对共工和刑天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派人把颛顼和娇极他们给我接回来。 共工和刑天答道,是。 然后两人便灰溜溜地退出殿外来。 刑天仰天长叹道,怎么当时竟忘记了清点人数呢?哎,百密一疏,此乃天意啊! 共工也叹道,虽为天意,但颛顼此人的谋略却是深不可测啊! 共工和刑天派人去把颛顼和娇极又重新接了回来,原来他们是被运到了北山的一个山洞里,他们一被运到那里身上的捆绑就都解除,嘴里塞着的东西也被取走了,所以,早上刚醒来的时候大家的都迷迷糊糊的,倒不是那迷药还没醒,而是他们对自己一觉醒来,怎么就身处在这山洞里了,而感到困惑不解。 由于当时大家都是被迷晕了的,因此,所有人对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毫不知情,而当后来他们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个山洞,而且他们是被关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是被抓了,于是大家十分气愤,开始在洞内呼喊谩骂起来,那声音在洞内回荡放大大到震耳欲聋,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呼喊和谩骂,都无济于事,没有人来理他们。 这里面唯独颛顼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劝大家省点力气,坐下来静一静,看看情况再说吧! 后来便有人来打开洞门,说要送他们回城去,颛顼便又对大家说道,好了,没事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准备回家了! 众人也不多问,跟着颛顼走出了山洞,在来人的带领下开始往回走。 当众人回到驿馆的时候,他们发现,他们回程要用的马匹和车辆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要带的行囊和礼物都已经装上车了,而且,炎帝带着炎居、蒙术、节并、后土等人,也已经等在了驿馆门外等待相送了。 颛顼连忙上前与她们施礼问好,感谢她们大家的一大早就前来相送,特别对炎帝亲自前来相送深表感激,然而,颛顼说来说去却只字未提昨晚被绑架之事,好像他们昨天晚上是特意被安排在山洞里过夜似的。 颛顼不提,炎帝等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娇极也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事情多半是由自己的过错而引起的,心里对颛顼满是愧疚,总感觉无颜以对,只好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好在他后来看见送行的队伍里有后土,心情才稍好了一些,他跟后土招手微笑,后土也冲他微笑招手。 炎帝领着众人将颛顼和娇极一直送出城外十多里地,在颛顼的一再请求下,他才止住了脚步,两边的人一起拱手施礼,一言保重,一言走好,不觉间众人的眼角竟都有些湿润。 颛顼和娇极领着自己人向北又行了二三里地,回头望时,却看见炎帝等人还在原地驻足观望,这份深情厚谊让大家十分感动。 颛顼带着大家又往前赶了几里地,再回头望时,就看不见送行的队伍了,然而颛顼却命令大家加快脚步,尽快走出炎帝部族的地盘。 众人便问他道,难道还会有别危险吗? 大家尽管放心,后面不会再有危险了。颛顼答道,只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还是尽早回到自己的领地为好。 众人点头称是,脚步也随之加快了一些,没过几日,他们便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大家这才完全放松下来。 等颛顼领着众人回到有熊的时候,黄帝带着众文武大臣亲自到城外来迎接,盛大而欢乐的气氛就如同是在过节一样……  dian>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十三章 初战大捷 黄帝把众人接到大殿来,稍适休息后,颛顼便把在炎帝部族所经历的事情一一讲给大家听,尤其着重讲述了娇极失踪和遭遇集体绑架的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发出惊叹声和赞叹声。 等颛顼讲完后,大鸿乃说道,从妖极失踪和你们被集体关押这两件事上可以看出,炎帝部族君臣不和,政令不通,上下异心,我看不需要外人征讨,他们自己时间久了也会自乱的。 颛顼回应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再起兵前去征讨了。 大鸿说道,此事恐怕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颛顼问道,为什么? 大鸿答道,你是因为一直在南方,对我边境的事情有所不知啊! 这些日子,猪龙族为了夺取子母山和另山,已经跟南边的炎帝部族发生了十多次冲突了,他们誓言不夺回那两座山决不罢休,到现在已经向黄帝发出了六道要求出兵的奏章,而且还已经约集了旁边的几个部落,准备对炎帝相邻的几个部落发动更大规模的讨伐战。 颛顼乃说道,如此说来,我部恐怕非要出兵不可了! 是啊。大鸿应答道,边境战事一开,且不论猪龙族及其他各部的联合军胜败与否,单是我黄帝部落见危不助,见死不救,就会令其他部落对我们心寒的。 颛顼又说道,此次回来的时候,炎帝对我们是盛情款待,言语之间无不表露出对和睦相处的强烈期盼,据我观察,他们尚无边境用兵的打算。 大鸿却笑道,在你回来之前,或许你的观察是对的,但当你离开炎帝部落之时,情况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了。 颛顼有所诧异,乃问道,丞相何以知之? 大鸿答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颛顼怎么竟一时糊涂了呢? 你们回来的时候,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那炎帝岂会不知我部将于边境用兵的计划?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蒙术岂能不建议炎帝积极备战? 他们就算是再渴望和平,又岂能等到战火烧到家门口了才来慌忙应对呢? 听了大鸿这一连串的反问,颛顼恍然大悟,乃笑道,大鸿说得对,我方才只记着炎帝的好了,确实有所迷糊了。 大鸿继续说道,炎帝为人善良,不喜欢杀伐征战,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确实并不希望边境有战事,而我部岂不也是这样的想法? 黄帝乃说道,是啊,我黄帝也不是天天想要打仗的人,形势所迫,为了顾全大局,不愿做的事情也要去做啊! 众人称是。 黄帝便又说道,关于起兵之事,我们已经商定好了,你们且各自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过来听候调遣吧! 于是,颛顼和娇极引着众人退出殿外,然后各自散去。 第二天早会,黄帝开始调兵遣将。 命户龙为先锋,娇极为副先锋,二人率两千军士即刻出发,开赴猪龙族,以安民心,以备不测,军队到达猪龙族后,当深沟壁垒,不得轻易出战。 命力牧为主将,大鸿为军师,常先和颛顼为副将,于三日后率大军主力出征。 命少昊为后应,仓颉为辅助,于后方督办粮草军械等物资,以供大军给养。 另外,命各部落将领数十名,副将及偏将数百名,引各部兵马随后出发,于边境集结,听候主将力牧的调遣。 一切分派妥当,各人分头行动去了。 先锋户龙及副先锋娇极率先头部队于南门外列队誓师,黄帝引文武百官前来相送,但见众将士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威武雄壮,势不可挡。 户龙和娇极随即翻身上马,于马上辞了黄帝及众文武大臣,率军望猪龙族迤逦进发,就见那旌旗蔽野,戈戟如林,兵雄将勇,浩浩荡荡。 三日后,力牧率领大军主力出征,黄帝又带领众文武于南门外相送,就见那旌旗遮天蔽日,戈戟列列森森,前部已出城十余里地,后部却仍在城内列队,整支队伍就如同一只巨莽化龙,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鸟飞兽走,那声势之浩大,更绝非先锋部队所能比拟的。 与此同时,各地各部落将领所率领的队伍也一并出发,各寻其路,各行其道,一时间,大地之上如同万箭齐发,齐奔靶心──猪龙族。 话说,户龙和娇极率领的先头部队,由于人数相对较少,所以机动性很强,行军速度也快,不几日便抵达了猪龙部落。 猪龙部落酋长猪顿闻知黄帝的先锋部队即将到来,便引领全族人于十里外相迎,双方汇聚一处,欢声笑语,响彻山谷。 部队安扎好后,户龙便带着娇极去到酋长猪顿寨中议事。 猪顿对户龙和娇极的到来甚为欢喜,当即便令人设宴予以款待。 席间,户龙问起南北双方目前的态势。 猪顿答道,目前,我已经把周围五个部落都联合起来了,全部人口加起来超过两万,但精锐战斗部队不足五千。南部炎帝部族也是五个部落联合,全部人口加起来近三万,其中精锐战斗部队近七千。 户龙应答道,如此说来,现在的形势是敌强我弱…… 娇极哈哈大笑着插话道,户龙将军是如何分析敌我形势的?难道你我所带来的这二千余人都是妇幼老弱吗? 户龙也笑道,娇极说得对,现在看来,我们双方应该是势均力敌了。 猪顿乃也笑道,是啊,你们一来,我们心里就踏实多了。 娇极却又说道,要我看,现在的形势是我强敌弱。 户龙听娇极这么一说,感觉挺新奇,便问道,如何是我强敌弱? 娇极答道,我们这两千人是精锐之师,不说以一当百,起码也是以一当十,如此一来,我军总兵力应为两万五千,而敌军不过区区七千余人,敌我悬殊如此之大,如此之明显,如何不是我强敌弱呢? 户龙因笑道,娇极真乃将才,听你之言甚是鼓舞人心,让我顿感精神抖擞,信心百倍啊! 娇极便说道,如此,我自请为先锋之先锋,明日一早率领这两千兵士前去阵前搦战,保证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娇极本以为户龙会同意自己的请求,却听他说道,不可,我们在出发时,黄帝已经有令,让我们到达猪龙族后,深沟壁垒,不得轻易出战。 户龙将军难道看不到时机吗?娇极有些气愤地说道,目前是我方先锋先至,而敌方援军尚未到达,此天赐良机,怎可天予不取,坐失良机呢? 猪顿点头称赞道,娇极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户龙犹豫道,这…… 娇极便又说道,如果出师不利,则治我之罪;如果初战告捷,则功归于你。 被娇极这么一激,户龙很是生气,便说道,我乃先锋主将,吃了败仗自然是由我来承担责任,怎么也治不到你的罪,若是有功,自然也应当是全军之功,而非我一人之力。 听完户龙的话后,娇极诡辩道,你说得太好了,现在就有一件大功摆在全军面前,你该不会怕使自己承担责任,而不给大家这个立功的机会吧? 户龙被娇极的诡辩说得左右为难,最后说道,明日我就将这两千人交给你指挥,胜败我不计较,你且保证不使我一兵一卒受到损伤即可。 娇极笑道,打仗那有不受伤或牺牲的。 户龙便说道,若是如此,则不许出战,暂且深沟壁垒,以御敌来犯。 娇极便也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猪顿插话道,两军交战,戈戟无情,箭矢无眼,而不使一兵一卒受到损伤,这如何能够保证得了呢? 娇极却说道,两军交战,关键在于主将,主将强则兵强,所谓“兵强强一个,将熊熊一窝”,所以,保证不伤一兵一卒,在我看来也不算什么难事,你们且看我明日如何列阵杀敌。 次日一早,娇极率领着两千人马先行出寨,户龙和猪顿引着五千大军紧随其后,浩浩荡荡便来到了界前,却见对面炎帝部落的七千人马,早早地已经分列数阵,纵横交错,严阵以待。 原来,早在户龙和娇极还未到猪龙部时,就有探马将黄帝先锋的行军情况报于炎帝部落,其主将甘乌不敢怠慢,将那七千人马皆屯于边境,今日一早便又有探马来报,说有敌军来犯,于是就提前将人马整顿好,于边界列阵专候了。 户龙远远望去,看到敌军早有预备,且军容整饬,无懈可击,便连忙叫人报知娇极,不可妄动,不如暂且退兵,然后再伺机而动。 娇极让人回报说,现在两军对垒,剑拔弩张,如何退兵,不如奋力一击,或有隙罅,趁机而入,或可全胜。 于是,娇极便出阵搦战。 甘乌对诸将说道,那叫阵之人便是黄帝的嫡孙娇极,若能将其斩杀,则会大大挫败黄帝前军的锐气,谁敢出阵迎敌? 忽一人挺身而出应道,末将愿出阵迎战。 众人视之,乃甘乌之子甘茶。 有人进谏道,甘茶未历战事,怕不是娇极的对手。 甘茶训斥道,你有何能耐,竟敢小看我,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甘茶的厉害。 甘茶说着,不等其父甘乌同意,就已经拍马冲到阵前。 娇极见来了一员小将,年纪跟自己相仿,便懒得问其姓啥名谁,拨剑便来战他。 甘茶也不废话,拍马便迎了上来。 只战了三个回合,娇极心中便窃喜道,这员小将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虽耍得一手好花枪,但却软弱无力,对自己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我且让他几招,引他来战,伺机将其斩杀。 想到这里,娇极故意露出破绽,连败数招,以至于险些失手坠马。 甘茶初次上阵,那里知道这些,见娇极手慌脚乱的,以为是他招架不住了,便越发直扑过来,急于想要取了他的性命,好回去邀功请赏。 娇极见甘茶步步紧逼,知道机会来了,于是先侧身又败他一招,然后顺势奋力一挥,只听得甘茶“啊”的一声残叫,早被娇极斩落于马下。 甘乌在阵前看得清楚,见甘茶只顾冲杀,不懂防备,心中便感觉情况不妙,正想要招唤一声让他提防,却已经为时已晚,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身首异处,滚落马下,急火顿时攻心,残叫一声便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娇极见敌方主将落马,心中大喜,将手中的长剑一挥,引领着身后的两千兵士乘势掩杀过来。 …… 第三十四章 夜遇劫营 户龙在后阵看得真切,心中也是大喜,一来,敌军于阵前已经折损一将,接着主将又从马背上自己坠落,阵角已经大乱,此乃可趁之机;二来,敌军虽乱但毕竟势众,若娇极单兵直入,遭遇合围反扑,情况将十分危险,必须有后军接应才是。 于是,户龙一声令下,和猪顿一起带着那五千人马随后掩杀了过来,一时间尘土飞扬,杀声震天,犹如排山倒海之势狂卷而来,真杀得南兵丢盔弃甲,抱头鼠蹿,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甘乌的手下早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却那里还敢蛮战,抬着他便慌忙后撤,怎奈主将不在其位,大军混乱,将士们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蹿,一时竟阻隔了甘乌等人的退路。 娇极挥剑跃马,在万军之中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见乱军中一伙人拥护着主将东奔西突,却怎么也寻不到出路,心中甚喜,拍马过来便要直取甘乌的性命。 甘乌的手下见状,个个挺身而出奋勇抵抗,眼见着就被娇极冲杀到近前,主将甘乌已经命悬一线,这时,实然从侧面杀出一员副将,将娇极给拦了下来。 这员副将似乎是早就料到娇极会趁机直取主将,两军一交锋,他便引本部兵马从斜后方直插过来,终于在最后关头挡住了娇极的追杀。 很快,副将手下的人便蜂涌而来,反将娇极围在了当中,任其如何奋力厮杀,一时竟不得脱身。 那副将则趁机腾出空来,喝住阵角,号令诸将,重振军阵,且战且退。 娇极在人群中一边左冲右突,一边还要抵戈挡戟的,力气耗费了不少,正当绝望之际,幸好户龙引军杀到,冲散了包围圈,将他救下。 娇极刚从包围圈里被救出来,便又纵马准备继续追杀敌军主将,却被户龙喝止住了,随即便又鸣金收兵。 娇极对户龙下令收兵感到很是气愤,便欲独自继续追杀,再看敌军阵营时,却已不见主将的踪影了,也就只好作罢。 大军回到营寨后,户龙和娇极与诸将会于猪顿寨中议事,众将无不赞叹娇极武艺超群,智勇双全。 娇极笑道,今日大胜南兵,致使其损兵折将数百人,而我部竟没有折损一兵一卒,这全都是大家的功劳,而非我一人之力。 户龙便说道,今日之战,娇极该记首功,此理所当然之事,你就不用过于谦虚了。 虽然知道户龙在为自己记功,娇极却说道,若是能斩杀南兵主将,那才是大功一件,只可惜我正欲于乱军之中取其首级,却不料被你拦下。 户龙应对道,你冲得太猛了,当时正被敌军包围不得解脱,情况十分危急,若不是我带兵过来将你救下,后果不堪设想。 娇极却说道,我身处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虽一时被困,量他们也不敢恋战,即使没有你来相救,我稍后便也能自然解脱。 户龙说道,你只知道拼命厮杀,却看不到敌军已经由乱变治,进退皆有章法,若非我救你,你恐怕现在还被困在阵中。 我既已救了你,却怎么能够单枪匹马地继续往敌军阵营里冲呢?那不是送死吗? 我敢断定,当时若非我拦着你,恐怕你早就有去无回了。 娇极回敬道,你做事顾虑得太多了。昨日你尚不敢言战,今日之战如何?今日之战不正如我所料,我军大获全胜吗?若是我军能够乘势继续追杀,恐怕战果绝非目前之所得。 户龙乃问道,你注意到那个挡住你去路的猛将了吗? 不过是一个副将,有什么好注意的?娇极答道,他只接了我两招便逃跑了,若是再战几个回合,肯定也要做我的刀下之鬼。 不然。户龙应答道,我于乱军之中,见此人所过之处,将士们转瞬便能收住阵角,其才能决不能等闲视之。 娇极不以为然地说道,若是没有你拦着我,兴许我已将他们主副二将一并斩杀。 户龙感叹道,娇极之勇天下无敌也,然而,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单靠一味拼杀,如何能够最终克敌制胜呢? 当时,我见敌军已经被那副将稳住了阵角,若继续用兵,一则收效不大,二则有可能陷我军于不利之境,所以才及时鸣金收兵的。 猪顿插话说道,户龙将军说得很有道理,那副将名叫熊坤,英勇善战,足智多谋,先前我们已经吃了他不少亏了,确实不能等闲视之。 户龙乃对娇极说道,看到没有,我说得没错吧? 娇极对此嗤之以鼻。 猪顿继续说道,娇极于阵前斩杀之人,乃是主将甘乌之子名叫甘茶。那甘乌乃是一员老将,做事沉着稳重,十分有章法,今日之所以于阵前突然坠马,实在是因为其子被杀娇极斩杀后,悲愤交加所致。 原来是这样啊!娇极恍然大悟道,我是觉着,一个主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从马上跌落。 猪顿接着说道,甘茶之死使甘乌当场晕倒,以至于今日兵败,但等到他恢复过来了,必然会来寻仇,我们应及早做好准备才行。 有什么好准备的?娇极说道,今日一战,敌弱我强的态势更加明显,若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 户龙却说道,今日我军乃侥幸取胜,现在敌军新败,必然十分警惕,若是强攻,其势必造成敌军将士一心,拼死力抵,届时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此计不可取也。 娇极笑道,那依你之言,又要深沟壁垒,以御敌来犯了? 户龙答道,正是。 众人皆附和户龙的决议。 娇极乃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一不会挖沟,二不会彻墙,还是找个地方睡觉为好。 娇极说完,便自行离寨而去。 当时猪顿立有三个营寨,互为犄角,户龙和娇极到后,又各引一千人于东西两端另立两处营寨,户龙居东娇极居西。 户龙与猪顿及诸将议事完毕后,便来西寨见娇极,却见娇极正与众将士宴饮。 户龙便上前训斥道,两军对垒,剑拔弩张,形势十分危急,如何还有闲心在此饮乐? 娇极笑道,即使打仗,也得吃饱了喝足了才有力气啊! 户龙乃又数落道,你看你这营寨修的,七零八落的,连个野猪都挡不了,如何御敌?在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个喝得醉熏熏,万一敌军晚上前来劫营,你们又如何应敌? 娇极又笑道,今日之战,已经杀得他们丢盔弃甲,损兵折将,他们那儿还有胆子敢来劫营,你胆子太小了,顾虑得也太多了。 你这个毛头小子懂得了多少?户龙乃又说道,我随力牧和应龙将军征战多年,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若不听我之言,早晚会吃大亏的。 娇极应道,你的话有理,我便听;你的话没理,我便不听。就像今天一样,若是听你之言,那还有这么一场大胜仗啊! 户龙见劝不了娇极,便对诸将喝道,你们全都给我散了,若继续在此饮乐,军法处置。 众人听言,赶紧起身散去。 娇极见众人都散了,便将酒碗一丢,白了户龙一眼,怏怏不乐地回帐休息去了。 这天晚上,夜半三更时分,东边的营寨突然火起,接着锣鼓齐鸣,杀声振天。 娇极从梦中惊醒,赶紧从营帐中跑出来查看,知道是南兵前来劫营,便慌忙披挂上马,引了五百兵士前去解围。 娇极引兵尚未到达东边营寨,喊杀声突然就没有了,只见到有几处失火的地方火光煜煜,噼啪作响,其间有将士东奔西走忙着救火,却见不到有一个敌兵。 娇极正纳闷间,突然就又听到西边营寨锣鼓喧天,喊声大震。 不好,中计了。娇极大喊一声,便赶紧调转马头,引着部下往回杀来。 远远地,就看见自己的营寨已经是一片火海,将士们在火堆里滚来爬去的,哭喊声不绝于耳,娇极恨不能有神仙法术,顿生一场暴雨来将这火熄灭。 娇极正心急火燎地往回赶,迎面正撞上一支南兵,两军顿时便杀在一处。 娇极拍马直取敌军主将,刚一交战他便认出来,那领兵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熊坤。 娇极心想,白天且饶了你,晚上居然还敢来偷袭,看我不就此了结了你。 娇极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拼杀,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猛过一招,招招皆能致命。 然而,熊坤去并不慌张,你劈我闪,你砍我躲,见招拆招,应付自如,数十招过后,娇极竟不能得手。 不一会儿,熊坤的兵便从四下聚拢过来,而且越聚越多,很快就把娇极及部下全部围在了垓心。 娇极在重围中奋力拼杀,身边的将士已经死伤过半却始终不得解脱。 就在这时,户龙和猪顿各自引兵一起杀来,将熊坤的包围圈冲散,把娇极等人给救了出来,两军随即合并一处,冲敌军奋力反扑过来。 熊坤不敢恋战,引兵便走。 户龙等人一口气追出二十几里地,此时已经天光放亮,眼见着已经跨界上十里地,离敌军营寨也不远了,便命令队伍停止追杀,准备回营。 娇极气愤地说道,敌军已经穷途末路,怎么又不追了呢? 户龙答道,你看那前方的地势,道路两边皆可设伏,我军若是再继续追赶下去,一旦遭遇埋伏,可就凶多吉少了。 娇极却说道,我正怕他没有埋伏,害得我白跑了这么远呢!你害怕埋伏不敢追,我不怕,我追。接着,对身后的人大声喊道,有不怕死的,跟我上! 娇极一马当先便冲了出去,身后竟也追随了数百号人。 第三十五章 桃木神剑 娇极领着那数百号人一路追杀过来,走了大约二三里地,突然间两边山林里锣鼓震响,刺斜里杀出两彪敌军截断了他们的后路。 众将士甚为惊慌,却听娇极哈哈大笑道,我等的就是他们。 娇极说完,便调转马头,引众人一并回杀过来。 此时,却又听得身后杀声震地,熊坤引领前军也杀了回来,前后夹攻,顿时便将娇极及众人给团团围住。 娇极毫无惧色,于敌军阵中逢人便宜砍,遇人便刺,顷刻之间便有数十人应声倒地。 众人见主将奋勇当先,视死如归,便更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杀向敌军。 然而,毕竟是寡不敌众且腹背受敌,任凭众人如何拼死冲杀,也冲不出包围圈,反而是包围圈越来越小。 户龙把这一切早看在眼里,引众将士赶紧来救,两军交织在一起,便在山谷中展开了混战,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双方厮杀了近一个时辰,相互之间的锐气皆已锉尽,将士也都疲惫不堪,这才各自鸣金收兵,约定改日再战,并将各自将阵亡将士的尸体各自运回。 户龙、娇极和猪顿各自领着各自的残兵往回走,回到营寨后清点了一下人数,加上被偷袭营寨时牺牲的人员,死伤超过了一大半。 看着营寨前摆满了将士们的尸首,户龙双膝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众人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哭声震天,直冲云霄,天地为之变色,山川为之动容。 都别哭了!娇极喝止道,有什么好哭的? 户龙哽咽着说道,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兄弟战死,岂能不悲? 娇极乃说道,为了部族的利益而战死沙场,是一件无尚光荣的事,他们都是部落英雄,英雄的血决不能白流,大家应该振作起来继续战斗,我们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猪顿应道,仇当然是要报的,但是,现在我们得先把死去的亲人们好好安葬,让他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这时候,户龙先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对众人说道,娇极说得没错,我们要振作起来继续战斗,首先,我们要让这些牺牲的将士们尽快入土为安,然后要把现有的人员重新整编,接着对于现在的营寨也要重新安扎和修缮,不能再给敌人可乘之机了。 户龙说完,便调派人员,开始分配工作。 户龙只顾自己做着这一切,根本就不搭理站在一旁的娇极,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户龙是在有意冷落娇极,因为他认为造成今日死伤过半的重大损失,娇极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娇极昨天把营寨修好,敌人就没有可乘之机,当晚就不可能敢来袭营,就不会白白死去这么多人;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地穷追硬闯,今日就不会中敌人的埋伏,就不会有这场如此残烈地厮杀,眼前这些躺着的将士们或许现在正在忙着生火造饭。 娇极看着大家都忙来忙去的,无视他的存在,自己也觉得没趣,于是便一个人独自回到自己的营寨去了。 娇极的营寨大部分已经烧毁,有几处残存的余火,还冒着一缕缕青烟,时不时地发出噼啪声。 看着眼前的残破景象,娇极心里突然开始有些黯然神伤起来,双腿一软便躺倒在地,就看见死去的将士们一群群地来到他跟前,全都伸着手要他搭救。 娇极被众将士团团围在中间,动弹不得,心中甚为恼火,乃吼道,生死由命,尔等既然已经死而为鬼,当速去那阴曹地府寻求轮回之道,却在此扮作厉鬼,到底想要干什么? 众鬼魂答道,我等之死,多是因你之故,当然是要寻你索命。 娇极斥责道,取你们性命的乃是那敌将熊坤,与我何干? 众鬼魂应对道,怎么会与你无关呢?你是我等之主将,我等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只因我等之死甚为冤枉,所以怨气太重,一时无法转生,才于此做了厉鬼专候你归来。 娇极听众鬼魂这么一说,便问道,等我回来了,则又能如何? 众鬼魂齐声答道,我等欲和将军一起再战沙场。 娇极却笑道,如何再战沙场? 这时,其中一鬼魂拨开众人,将一把桃木剑呈送到娇极面前,然后说道,将军拔开此剑时,可将我等悉数收入这鞘中,待到两军阵前,你再将我等放出,我等自会替将军奋勇杀敌。 娇极一听大喜,赶紧从那鬼魂手里接过那把桃木剑,捧在手里仔细端祥起来,只见那剑鞘合一则长也不过一尺,鞘和剑柄都很是光滑,上面除了桃木的纹理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雕刻或装饰,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倒更像是部落里小孩子的玩意儿。 娇极用力将那剑从鞘内拔出,刹那间阴风狂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在看眼前那些鬼魂,全都扭曲在一起被收进了剑鞘之内,转瞬间一切却又恢复了平静。 娇极被惊醒了,发现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却果真在身旁看到一把桃木剑,跟梦境中的那把剑一模一样。 娇极拾起那把剑,起身便去找户龙。 娇极找到户龙,将他拉到一边,然后就把自己做的那个梦说给他听。 户龙听了娇极的讲述后,将信将疑地接过那把桃木剑看了又看,最后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言,当然是一件幸事,一方面我们可以凭此剑击败南兵,另一方面又可使亡魂得以超度,然而,两军打仗可不是儿戏,这么一把小小的木剑,真要拿到阵前,怕是要闹笑话的。 娇极应答道,此乃天赐神剑,自然是有神力的,怎么会闹出笑话来呢? 户龙还是不能相信娇极的话,于是把剑从鞘里拔了出来,先看看剑,又看看鞘,却还是没能发现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便把木剑插进鞘里又交到娇极手里,笑着说道,是把好剑,你且好好收着。 户龙说话的口气就当娇极是三岁小孩儿,说完便去忙自己的事了,不再理会娇极。 娇极很生气,一来是户龙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二来是这把剑也太不争气,既然已经出鞘为什么却没有任何反应呢? 难道说,那真的不过是一场梦? 难道说,这把桃木剑真的不过是,被某个人丢弃的小孩子的玩意儿? 娇极独自走回到他做梦的地方,为了搞清楚那梦境里的鬼魂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无的,他把桃木剑举起来,再次把剑从鞘里拔了出来,顿时就见阴风大作,将士们的鬼魂纷纷从鞘里钻出来,在空中列成一团,皆执戈操戟,影影绰绰,杀气腾腾。 娇极于是又大喊一声,收,便将那些将士们全都又收回到鞘中。 娇极心中大喜,原来那梦中之事属实,便径直去了马厩,牵了自己的战骑,翻身上马便欲出营。 有喂马的赶紧上前问道,将军这是要干什么去呢? 娇极答道,我要去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报仇去。 妖极说完,便扬鞭策马而去。 那喂马的赶紧就去报告了户龙,户龙大叫一声,不好,便号令诸将整顿军队,紧急出动。 娇极在前面跑,户龙带兵从后面追,一直竟追出了界,追到了炎帝领地。 早有探马回报于南兵的中军大帐,那正在中军大帐内坐阵的已不是甘乌而是熊坤。 原来,自从昨日于阵前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战死疆场后,甘乌便一病不起,于是便把将位让于熊坤,自己则让人送至后方休养去了。 昨天晚上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夜袭户龙大营,便是熊坤亲自策划和指挥的一次军事行动。 一开始,熊坤并没有想要夜袭户龙大营的意思,因为根据他对户龙的了解,其营寨所扎之处,必然是深沟壁垒以御敌来犯,但探马回报却说,其他营寨的防御工事皆是有章有法,唯有西寨甚为杂乱,不堪一击,主将正是今日阵前斩杀甘茶之人,黄帝的嫡孙名叫妖极。 熊坤听后大喜,乃对众人说道,甘茶之仇今晚我们便与他报了。 于是,熊坤与诸将当即便定下了声东击西之策,为了安全起见,还专门分拨了一批人于回来的路上埋伏,以为接应。 后来,夜袭果然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虽然在后来的大混战中,熊坤也损失了不少兵马,但总体而言,双方现在在兵力上又恢复了旗鼓相当的状态,谁也不占优势,谁也不占劣势,今后的仗怎么打,关键就要看主将如何运筹帷幄了。 当听说北兵气势汹汹地大举来犯,且那斩杀甘茶之人一马当先后,熊坤大吃一惊,心里想,今日之战虽然未分胜负,但已经偃旗息鼓,各自收兵了,现在却又实然引众直入我寨前,究竟是何用意呢? 熊坤甚为疑惑,但是也顾不得多想了,急忙把众将招至帐前,号令锣鼓齐鸣,披甲带刀,背弓执戈,准备迎敌。 两军于上午交战的地点再次对圆。 户龙终于追上娇极,乃私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娇极举起手中那把桃木剑,呈至户龙面前后说道,我要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户龙看到娇极那坚定的神情,哭笑不得,又气又恼,感觉这家伙完全把打仗当作了儿戏,乃说道,好吧,我且看你如何拿这把破木剑为他们报得了仇。 对面的熊坤列好阵势后,先出到阵前来喊话道,既然已经约定了改日再战,尔等现在前来是何用意? 娇极出到阵前来答道,我想改日再战,但恐怕我那些死去的将士们不答应。 熊坤乃笑道,你那些死去的将士皆是因你而死,你还有何脸面立于阵前,不如早早于阵前自行了结了,以谢你之罪。 娇极听熊坤这么一说,心里的怒火腾地就烧了起来,乃大骂道,猖狂之徒休再多言,今日便叫你血债血还,受死吧! 娇极说完,便将那桃木剑高高举地,噌地将剑拔,用力向前一挥,大喝一声,出! 顿时,就见两军阵前阴风大作,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不能睁眼,众将士的鬼魂随即纷纷从鞘里杀出,影影绰绰,径直杀奔敌阵而去…… 第三十六章 神坛祭天 熊坤眼见着两军阵前忽然狂风大作,阴云翻腾,昏昏噩噩中又见敌军数百人突出,影影绰绰,随风杀来,不知虚实,心中大惊,随即拔剑迎敌,奋力砍杀。 可是,无论熊坤如何用力,如何刺胸或斩首,拼杀了半天却不能伤其一二,而等他回头看时,却见自己军队的阵营已经大乱,将士们自相残杀,且个个都似有深仇大恨一般异常凶猛,顷刻间便死伤了一大片。 熊坤不知娇极这使的是何法术,见形势不妙便赶紧下令鸣金收兵,但是将士们受到了惊吓,根本就不听号令,丢盔弃甲,抱头鼠蹿,已经溃不成军,只管逃奔营寨而去了。 娇极于阵前看此情形,乐得哈哈大笑,乃又大喝一声道,收! 刹时,便将那股阴风暗云全都又收回到了剑鞘之中,又将那木剑插入鞘中横握于手中,再看敌军撤退后的阵地上,天色顿时晴朗,只留下了随意丢弃的刀剑戈戟和横七竖八地阵亡将士们的尸体,人数足有数百之众。 户龙催马走上前来,连声惊叹道,果然是一把神剑啊! 娇极把马勒回,乃说道,今日暂且到此为止,明日再来时,定要踏平他熊坤的中军大帐。 说完,娇极又哈哈大笑着,扬鞭策马飞奔而来,将士们“哗”地一声于军阵中间闪出一条道路来,让与他径直穿行而去,留下身后将士们一片欢呼声,和户龙孤兀的身影。 等到全军返回到营寨后,所有人的都在谈论有关桃木神剑之事,大家都很兴奋,对接下来的仗怎么打都充满期待。 户龙回来后,便叫人去找娇极去猪顿寨中议事。 等娇极来到猪顿营寨的时候,其他诸将均已到齐,且似乎正在议论桃木神剑之事,见娇极进来了便停了下来,一同起身向他施礼。 娇极感觉倍受尊重,心里很是受用,连忙拱手一一还礼,然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户龙先开口对娇极致歉道,我是一个有眼无珠之人,竟然不认识桃木神剑这样的仙家宝贝,在此,先行给娇极将军赔个不是。 娇极见户龙如此真诚,连忙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道歉的,一开始我也怀疑过这把剑。 有人便问道,你是如何得到这把神剑的? 娇极笑道,此剑乃上天所赐,我一觉醒来,他便在我身边放着了,至于它是怎么到我身边的,我也不知道。 有人便说道,神剑既然是从天而降,说明是上天有意襄助我黄帝部族,我等自当感恩戴德,并择日设坛祭拜天神。 众人皆点头称是。 猪顿回应道,此言甚是有理,我今晚便命人连夜修筑神坛,明日午时即开坛祭天。 众人连声叫好。 猪顿继续说道,等祭拜过天神之后,我们便携此剑,去降伏那炎帝族众。 众人听完猪顿后面的话后,更是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猪顿见状,当即便将会议散了,携众人一齐出帐,去选址筑坛去了。 娇极并没有跟过去,因为,虽然大家都接受了这把剑是从来而降的说法,但其实他自己心中却是有很多疑虑的,所以,当大家都去忙活修筑神坛之事时,他便独自一人又来到了他原来的营址前。 娇极将剑握在手中,把剑从鞘中拔出,喊了一声,出! 顿时,阴风骤起,将士们的魂魄转瞬间,便在他面前列成阵式,愁云密布,影影绰绰。 众将士一起跪拜道,感谢将军携我等重战沙场,消散我等的怨气,使我等得以超生。 尔等不必多礼,都站起来吧!娇极乃说道,我还有话要问。 请问将军还有什么要问的?众将士站起来问道。 娇极便问道,此桃木神剑是那位神仙的宝物?你们究竟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众将士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应答。 娇极生气地又问道,难道你们还有难言之隐? 其中一个魂魄上前来答道,将军息怒,其实也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我等因为怨气过重,只能在这山间游荡,突然就来了一位神仙,说是要超度我等早日转生,然后便交给我等这把桃木神剑,让我们找将军帮忙。 娇极大吃一惊,乃问道,是那位神仙? 那魂魄答道,我等从未见过神仙,那神仙自己没说,我等也不敢乱问,只是在他给了我们神剑准备要走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 娇极赶紧追问道,什么话? 那魂魄继续说道,那神仙说道,若是拜我为师,又何需这把破剑,哈哈哈,说完眨眼就不见了。 娇极又问道,那神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那魂魄答道,我等不知,只是原话复述与将军听,估摸着或许将军知之。 娇极答道,笑话,我连他面都没见过,我怎么会知道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那魂魄应答道,你若不知,恐怕就没人再会知道了。 那就算了吧!娇极乃说道,尔等还是先回到这剑鞘之中吧! 不不不。众将士连连摆手,然后便有魂魄说道,经刚才沙场一战,我等怨气尽释,可以往赴阴曹地府报道,等待来生转世了。 什么?听众将士的魂魄要走,娇极便慌了神了,急忙说道,不行,你们还不能走。 众将士问道,这是为何? 娇极说道,我现在需要你们,你们要替我再战沙场,等我们最终战败了南兵之后,再放尔等转世投胎去不迟。 众将士答道,恐怕不行啊将军,那神仙说过,我等只要消了怨气便不能再回那剑鞘之中,否则必然招致魂飞魄散之祸。 什么魂飞魄散之祸?娇极却说道,这剑在我手中,我收你们进来,再放你们出来,会有什么祸事吗? 众将士觉得有理,却仍有一魂魄说道,此剑专收人世间的冤魂,除了人的魂魄之外,飞禽走兽,蛇虫鼠蚁等,皆能被其收纳,而为将军把用。 娇极不耐烦地说道,我那有那么些闲功夫去收那飞禽走兽和蛇虫鼠蚁的魂魄,有你们在,我还去费那个劲儿干嘛呢? 尔等且随我再战沙场,去创立光耀后世的丰功伟绩吧! 娇极说完,也不等那魂魄再多言,举起剑鞘,大喊一声,收!只听得“嗖”的一声,转眼间就将众将士重新收进了剑鞘之中,然后顺势便将木剑也插进鞘内。 娇极带着那把木剑重新回到营寨中,但见所有的人都聚在营寨东南角,原来是猪顿和户龙带着大家正在赶工修筑神坛。 娇极来到工地跟前时,猪顿笑着问道,娇极将军,这神坛修得还可以吧? 娇极点点头说道,嗯,还不错。 猪顿又说道,时间短,条件有限,只能修一个简易的神坛将就着用了,希望天神不要怪罪我等,不过,我向天神保证,等打败了炎帝部族之后,一定再重新修筑一个像样的神坛,准备更多的祭品,再重新予以祭拜。 娇极应道,对,到时候再要修筑神坛的话,一定会比这个大上千倍万倍。 众人听着猪顿和娇极的对话,一个个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户龙乃说道,虽然说眼前这个神坛规模较小,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筑完成,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日夜不停地赶工才行。 猪顿应道,户龙将军说得没错,是得日夜赶工才行。 户龙乃又说道,若是日夜不停地干,又恐怕人会受不了,所以又必须分工协作才行。 猪顿便说道,户龙将军直说吧,如何分工协作? 户龙答道,我们把现有的人员合理地分成两支施工队,一支负责上半夜施工,另一支负责下半夜施工。 猪顿频频点头。 户龙继续说道,你我二人也要分工,你负责监督前半夜的工程进度和质量,我负责督导后半夜的工程进度和质量。 猪顿连连称是。 娇极在一旁急忙追问道,那我负责什么? 户龙乃笑道,娇极将军的任务就是专心睡觉。 众人听后拍手叫好。 娇极当然不愿户龙如此安排,但执拗不过众人的意愿,最终还是妥协了,等刚吃过晚饭,他便早早地就被送进了营帐休息去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娇极起来的时候,再到东南角的神坛工地查看时,不禁大吃了一惊,那神坛底层长宽各数十丈,总高数丈,层层叠叠地居然也修了七层。 户龙和猪顿都已经在现场了,两人都看不出有一丝疲倦样子,因为工程还有收尾的工作要做,祭品也还在紧张的制作当中,所以两个人一点儿都不敢放松。 经过询问,娇极才知道,猪顿还要亲自担当祭师一职,想到眼前这位老酋长半夜都没睡觉,这让他更加敬佩起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经过紧张而忙碌地工作,所有的事务终于在祭祀时辰到来前,全部都准备到位了,所有的人已经整整齐齐地围在了祭坛四周,而那把桃木神剑也早就供奉在了神坛顶上的桌案上。 祭祀正式开始。 猪顿酋长按照平常祭拜天神的最高规格,一步步,一项项地进行着仪式,现场庄严肃穆,令人热血澎湃。 仪式一直进行了一个时辰,结束之后,猪顿恭恭敬敬把桃木神剑请下神坛,双手捧着交到娇极手中。 娇极接过神剑后,感觉心血顿时就沸腾了起来,浑身充满了神力。 娇极翻身上马,左手执缰,右手将那神剑高高举起,双腿猛地夹踢了一下马肚子,开始向南进发。 众人在神剑的召引下,跟在后面逶迤前行,精神抖擞,浩浩荡荡地奔熊坤阵营而来…… 第三十七章 魂飞魄散 娇极一马当先,率领着全军威风凛凛地进入南地,一路上竟没有遭到任何干扰或抵抗,仿佛进入的是无人之境。 大家不免心生疑问,难道一夜之间,南兵全部都被吓跑了吗? 当大军最终抵近熊坤的营寨的时候,大家才终于明白是怎么回来。 原来,熊坤自从昨日战场上领教了桃木神剑的厉害之后,自知无法跟黄帝部落的人再对阵厮杀了,便将作战策略转向全面防御。 一方面,熊坤将所有的营寨收拢到一起,退进一个山谷口重新安扎,然后把原有寨门加固,寨墙加高,且配备了更多的弓弩手;另一方面,又在营寨外围挖了一条宽深一二丈的壕沟封住了谷口,沟底堆有厚厚的松木和干柴。 熊坤自立于寨楼之上向北瞭望,远远地就看见娇极带兵气势汹汹而来,便下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弓弩手早早地就把火箭准备好了,严阵以待。 熊坤全神贯注地盯着娇极的行军,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放他们更近一步,等快要走到那条壕沟跟前时,突然一声令下,营寨内万箭齐发,火箭从寨头“嗖嗖”地呼啸而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全部齐刷刷射进了沟内。 壕沟内顿时狼烟四起,转瞬就变成火光冲天,火势迅速蔓延,整条沟内的木柴全都燃烧了起来,形成了一道火土墙,把娇极的军队挡在了山谷外。 火势太大,烘烤得人马无法靠近,娇极只好引兵后退数十丈,暂且扎住阵角。 娇极远远地望见熊坤得意洋洋地立于寨楼上,开口大骂道,孬种,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户龙乃笑道,娇极不必急躁,此等计谋也只有像熊坤这样蠢笨之人才能想得出来。 娇极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户龙答道,你想,那沟内的木柴该能有多少?又该能烧多久呢? 哈哈。娇极大笑道,户龙说得有理,我们且在此稍息片刻,等那沟内的木柴烧尽,再收拾他们不迟。 正如户龙所料,那壕沟内的木柴确实没有多少,一个时辰之后,火势便越烧越小,渐渐地就只剩下满沟的红碳和缕缕青烟了。 娇极纵马来到壕沟前,虽然大火已经熄灭,但沟内的热浪还是滚滚而来。 娇极根本不在意这些,对着寨头上的熊坤哈哈大笑道,送你们去阴曹地府的时刻到了! 娇极说完,便将那桃木神剑高高举起,“噌”地一声拔出剑来,用力向前一挥,大喝一声,出! 顿时,就见阴风大作,阴云密布,众鬼魂随即纷纷从鞘里杀出,径直杀奔敌军营寨。 熊坤在寨头看见阴风乍起,知道是娇极又在使用法术了,急令全寨点起火把,转眼间营寨内便亮起了一片火海。 那股阴风杀到寨头后便不能前行,只在寨头上打转,却无法下到营寨内厮杀。 娇极见自己的阴兵已经被破解,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将兵收了,勒马回来与户龙等商议。 户龙感叹道,熊坤果然并非没头脑之人啊! 娇极气恼地说道,下次再让我遇见这熊坤,我一定亲手斩杀了他不可! 猪顿乃问户龙道,为今之计,我等当如何是好? 户龙答道,他有破我阴兵之法,断了我出奇兵之路,而且现在寨门坚固,寨墙高垒,又只能智取,不宜强攻,我看还是先退兵,然后再从长计议。 娇极乃说道,你该不会也想坚守不出,等大军来了再说吧? 户龙反问道,那你说,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娇极答道,要我说就现在直接展开强攻,现在大家士气这么高,兵锋正盛,而敌军已经被吓破了胆,全无斗志,若是现在就强攻,要不了一个时辰便能够攻破敌军营寨。 户龙反驳道,你看看那敌军营寨修得有多坚固,你再看看那寨墙后的弓弩手有多强大,难道你看不出来,现在强攻等于是让将士们白白送死吗? 猪顿也赶紧插话道,户龙将军说得对,那熊坤不是等闲之人,现在阴兵已经用不了了,可不能再随便强攻了。 娇极看得出来,大家都没有要继续进攻的意思,便说道,好吧,先回去吧,回去了再想办法。 于是,全军后队变前队开始撤退。 等全军回到营寨之后,诸将便会于猪顿寨中商议下一步的作战方案,大家七嘴八舌地争执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一个可行的办法了。 娇极观察到,就在大家激烈议论时,户龙却一直沉默不语,便主动问他道,户龙将军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心中已高论,何不说与我们大家听听看。 户龙应道,我那有什么高论,只是心里想到一个办法,但却始终不能确定罢了! 娇极一听说有办法了,连忙便追问道,是什么办法?你且说来我们大家听听。 户龙犹豫了一下,最后说出两个字来,火攻。 娇极大喜道,好办法,我们放先烧了他们的营寨,然后再冲上去截杀他们。 众人也都一起称赞道,好办法! 户龙却说道,熊坤那营寨全是用木头修筑的,用火攻当然是为上策,但我想,以熊坤的智谋,不可能不知道这一招,肯定有所堤防,所以我对用不用此计,心里始终不能确认。 娇极说道,想那么多有啥用?行不行,咱一试便知,何必在此白费脑筋。 娇极性子急,当即便又继续说道,现在时间尚早,何不趁机再度出兵,前去试验火攻。 户龙笑道,现在或许不算太晚,但等我们把火器都准备好,再整顿队伍出发,到了敌军营寨时,恐怕天早就黑了。 娇极乃说道,天晚也没关系,正好也给他们来个夜袭大营。 户龙应道,趁天黑攻打营寨不利于我军,且敌军营寨内的情况,我们又不甚了解,即使强攻进去了,恐怕也是要吃亏的。 猪龙插话道,户龙说得有理,我们现在应该着手为火攻准备器械,等一切准备停当,明日一早再起兵去攻营拔寨也不迟。 娇极看了看诸将,没看到有人出来支持自己,便只好说道,好吧,明日就明日。 猪龙便开始分派任务,叫诸将分头去准备攻营拔寨的器械。 一夜无话,咱就长话短说。 第二日一早,娇极便又带兵来到了熊坤营寨外,就见那壕沟内已经换装了新的木柴,人一靠近,寨内的火箭又一次齐刷刷地射出,将这沟中的木柴全部点燃。 户龙便命令全军后退数丈远,扎住阵角,坐等火熄。 大约一个时辰后,沟内之木已经燃烬,大军再次围到上前来。 户龙分拨一部分兵力,开始在壕沟上架桥,又分拨了另一部分兵力,预备了火箭,并将弓拉满,一声令下,但见万箭齐发,如同下了火雨一般,转瞬间,敌军营墙寨门上便扎满了火箭。 大家立在壕沟边,看着那营墙寨门上的火箭在熊熊地燃烧,就像是满天的星星一样,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就等着那火赶紧烧起来,早早地将那营墙寨门统统烧毁,他们好一涌而上,迅速攻破敌军的营寨。 可是,等到所有的火箭都烧成灰烬了,那营墙寨门竟没有一处被点着的,再仔细看来,原来那些木头上面提前已经被水淋湿透了,单凭火箭那点儿火,又如何能够将它们烘干点燃。 户龙见此情形,由衷地赞叹熊坤的智谋,也知道攻营拔寨已经无望,便欲下令撤退。 此时,壕沟上的木桥已经架好,娇极不等户龙撤退的命令发出,先大喊一声,杀啊! 众将士见火攻没有效果,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把敌军的营墙寨门烧毁掉,正在疑惑犹豫间,突然听到喊杀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一齐往前冲。 众将士刚刚跨过壕沟,还没等冲到寨门跟前,就听见营寨内锣鼓喧天,杀声震地,顷刻间就见头顶上矢如雨下,将士们无处躲藏纷纷中箭倒下。 户龙赶紧于后鸣金收兵,将士们抱头鼠蹿着从箭雨中逃了回来,一清点人数,又损失了不少。 娇极恼羞成怒,便又将那桃木神剑高高举起,“噌”地一声拔出剑来,用力向前一挥,大喝一声,出! 剑锋所指处,就见阴云翻滚,众鬼魂随即纷纷从鞘里杀出,径直杀奔敌军营寨而去。 那股阴风尚未杀到寨头,敌军营寨内的火把,转眼间便亮起了一片火海,阴兵只能寨头上徘徊无法近前厮杀。 看到这种情况,娇极再生气也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将自己的阴兵收回。 全军无功而返,一个个垂头丧气,一筹莫展。 回到营寨后,众将再次聚于猪顿寨中议事,对于今后如何攻营拔寨,一直商量到了天黑,也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 户龙最后说道,现在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每日搦战,诱其出战。 娇极应道,这是什么办法,若是别人一直不出来迎战,又该怎么办? 户龙答道,那就再继续搦战。 娇极一气之下,起身甩手便走,众人随后也纷纷离开,会议无果而终。 尽管知道每日搦战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第二天一早,娇极还是主动请缨,执桃木神剑前去熊坤寨前搦战去。 然而,娇极引兵刚刚越境,还没等看到敌军营寨,就被一彪人马给截住了去路,定睛一看,那领兵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熊坤。 娇极大喜,不等扎住阵角,便单抢匹马地冲到熊坤阵前,哈哈大笑道,做了多时的缩头乌龟终于憋不住了,出来送死来了。 熊坤也哈哈大笑道,有何能耐,你且放马过来。 娇极一听,他这口气不小,也便不再多言,便将那桃木神剑高高举起,拔出剑来直接挥向熊坤军阵,然后大喝一声,出! 剑鞘内的鬼魂应声即杀将出来,顿时就见阵前阴风大作,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不能睁眼,众将士的鬼魂影影绰绰的,径直杀奔敌阵而去。 却见那熊坤不慌不忙,从身侧“噌”地抽出一把宝剑来,于空中连挥数下,刹那间,就见狂风顿息,愁云四散,天色忽然晴朗,清风习习,竟没剩下一丝阴云。 ……  dian>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十八章 赐剑神仙 眼前发生的一切太意外了,娇极不知道自己的数百名阴兵,刚才还在半空中厮杀着,气势汹汹,势不可挡,怎么实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娇极举起那剑鞘又大喊一声,收!然后把剑插进鞘内又重新拔出来同时大喊道,出!可是,无论是他喊收,或是喊出,那把桃木神剑再无半点儿反应。 娇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他的那些阴兵都去了那里,他又连续收出收出地喊了数遍,那把神剑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熊坤哈哈大笑道,还有什么能耐,何不一起使出来呢? 听着熊坤嘲笑,娇极愣在那里,虽然心里很气愤,一时间却不知所措。 没招了吧?哈哈。熊坤又喊话道,今日我心情好,暂且放过你们,赶快逃命去吧! 因为有神剑在,料想熊坤肯定会跟昨天一样,吓得都不敢出营寨的门,所以今天出来搦战时,娇极只带了几百名将士,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今天熊坤不仅敢出兵,而且轻而易举地就破了自己的阴兵。 现在,敌方阵营一眼望过去,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兵力上的敌我悬殊十分明显的,一旦要是两军交战,我方恐怕是要全军覆没,所以,当众将士听到熊坤喊话,说今日放过他们的时候,便赶紧上来拉娇极撤退。 娇极还在思索着自己手里的神剑为什么失效,所以便任由将士们牵着他的马,调转马头便催马往回跑。 熊坤果然说话算话,娇极及众将士拔腿回撤的时候,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不做任何追赶。 娇极领兵回到营地后,心里很是不甘心,便一连派出几拨人马,深入南地去刺探敌情,想尽快搞明白,今天阵前桃木神剑实然失灵的真正原因。 几个时辰后,就有探马陆续返回,他们都没有探听到桃木神剑失灵的原因,但却都带回来同一个消息,那就是敌军的援兵已到,其主将乃是炎帝的嫡孙女儿节并。 援兵来了,节并到了,自己的阴兵就被破了,娇极前前后后一联想,实然间修似乎知道了事实真相。 娇极猜想得没错,他的桃木神剑被破,的确跟节并有关。 原来,昨日午后,节并便已经带着三千援兵匆匆赶到边境来,看到熊坤的阵势大吃一惊,一问方知,队伍连日来正遭遇娇极阴兵的冲杀,不敢出战迎敌,只能设置这种防御工事,才能勉强抵挡。 节并详细了解了一下娇极所使阴兵的情况,知道那只是死去将士们的冤魂,便对熊坤说道,我有破娇极阴兵之法,他明日若是前来搦战,你自与他对阵,待他使法时,就拔出此剑,只需于空中挥砍数剑,便能将那阴兵斩尽杀绝。 节并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佩剑取下来交于熊坤。 熊坤得剑后喜出望外,乃哈哈大笑道,有了此剑,我便叫那娇极有来无回。 节并却说道,此剑一出,那些将士们的冤魂必然将魂飞魄散,实在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所以你明日只破阴兵,不可再另行剿杀,且放阵前的将士以生路。 熊坤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节并。 因此,这才有了今日熊坤阵前斩杀阴兵,而放生众将士之事。 娇极将熊坤拿节并的宝剑破了他阴兵之事的猜测,讲给户龙及诸将听了。 为了让大家确信自己的猜测,他还讲起了,此前在南地葫芦溪边,节并为救他一命,用此剑划伤葫芦潭飞龙的故事。 这么一来,众人自然是深信不疑了,也无不感叹,此乃也是天助她们炎帝部族啊! 户龙便问娇极,接下来,我军当如何行事。 娇极答道,深沟壁垒,以御敌来犯。 户龙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 娇极答道,一来,我这桃木神剑已经为节并那宝剑所破,再无神力相助于我;二来,敌军原本便有熊坤这样足智多谋的将领率领,不可轻敌;三来,敌军援兵已到,目前的兵力比我军多出一倍,且又有节并这样智勇双全将军坐阵指挥,更是不可小觑。 户龙点头说道,说得有理。 娇极继续说道,目前的形势是,我军自保尚且不能,怎么敢再去阵前搦战呢? 户龙称赞道,娇极原来并非无谋之人啊! 娇极仰天长叹一声,自责道,我多勇少谋,且好大喜功,所以,才有今日阵前,致使那数百名冤死的将士们魂飞魄散之事,现在,我的心里甚为不安,悲痛万分啊! 众人面面相觑,默默不语。 自此,娇极每日于原营寨驻地的废墟处,祭拜那些死难的将士们,军中之事却并不过问。 户龙则依照已经确定的,深沟壁垒的应敌策略,先动员全军将营寨又重修加固了一遍,然后每日遍巡营寨各个角落,查漏补缺,一点儿都不敢松懈,一点儿都不敢大意。 然而,说来却奇怪,户龙每天都为敌军来犯而紧张不已,但一连数日,竟不见敌军一兵一卒,探马回报,也只见敌军每日只是操练和按部就班地行事,并无半点准备要进攻的意思。 户龙心想,如此甚好,等力牧大军一来,便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又过数日之后,终于有探马来报,说力牧将军率大军次日便到阵前。 户龙大喜,次日一早便率兵,出营十余里迎接。 众人于路边一直等到中午时分,方见着力牧大军的前兵,然后,渐渐地看到的人就越来越多,队伍就如同一条巨龙一样逶迤前行,只见龙首不见龙尾。 户龙接着力牧将军及众人,一直接至自己的营寨。 力牧查看了寨前的地势,将全军进行了统一整编,然后依山势分别扎下九处大营,相互之间成犄角之势,自己的中军大营就设在谷口处。 那九处大营相互通连,绵延十几里地,营帐星罗密布,旌旗遮天蔽日,放眼望过去甚为雄壮。 大军安扎完毕,力牧便于中军大帐内召集众将议事,先是由户龙将军将两军对垒以来的战况,详细为大家讲述一遍。 讲完之后,户龙突然跪地请罪道,末将未依照军令,深沟壁垒以御敌来犯,私自调兵谴将与敌厮杀,未获寸功却损兵折将,请力牧将军治罪。 力牧却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虽然折损了不少兵马,但也给敌军造成了重创,杀出了我黄帝部族的威风,功过相抵,可不予奖惩。 户龙再拜谢恩。 常先说道,目前的形势是,我军十倍于敌军,应该在敌军主力还没有到达之际,出重兵先消灭敌方阵营中那几千名先锋部队。 大鸿乃说道,常先将军说得有理,我军占得先机,乃天助我等。 颛顼却说道,以强凌弱,似有不妥。 力牧应道,我的想法跟颛顼一样,也认为以强凌弱非我黄帝部族所为。 户龙也说道,正是,前番敌军多我一倍,数日来却未曾于我动一兵一卒,此仁义之举也,我军现在十倍于敌军,却行征战杀伐,此等以强歁弱之举,即便是将敌军斩尽杀绝,也绝非光彩之事。 且,那一日,熊坤破娇极的阴兵时,其兵力数倍于娇极,而他去只破阴兵,对将士们网开一面,放他们回来了,此乃也是大义浩然之举,使我深感钦佩。 力牧便称赞道,户龙将军说得对,敌军不以强歁弱而行此义举,我军自当效仿,静待其主力大军到了之后,再行商议攻伐之计。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于是,进军之事便暂且搁下不议了。 力牧便又饶有兴趣地问娇极道,你那桃木神剑是从何而来的? 娇极答道,我一觉醒来时,它便已经在我身边了,我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力牧乃惊奇地答道,是吧,那便是天赐神予了。 娇极又说道,我也曾就此神剑的来历,专门问过那些死去将士们的魂魄,将士们说,有神仙为了使他们能够除去身上的怨气,得以早日投胎转世,才特意赐剑给他们的,并让他们来找我帮忙,带他们重战沙场。 大鸿乃问道,那神仙可有说过什么话吗? 有。你不问,我差点儿就忘了。娇极答道,我记得将士们说,那神仙临走时说过这么一句话,若是拜我为师,又何需这把破剑,哈哈哈,说完眨眼就不见了。 力牧问道,这话是说你的吗? 娇极答道,我也不知道那话是说谁的,只是将士们将原话传给我,我又将原话说于大家听而已。 颛顼却突然喊道,我知道是那位神仙了。 众人很是惊奇,连忙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呢?快说,是那位神仙? 颛顼却并不急于宣布答案,反倒来启发娇极极,问他道,娇极还记得上次去神农架采还魂草吗? 娇极答道,当然记得了。 颛顼又问道,你在半道上遇见谁了? 娇极还没来得及回答,大鸿却抢先答道,陆压老祖。 颛顼应答道,对,没错,正是陆压老祖。 …… 第三十九章 神仙驾到 听完颛顼的话之后,娇极这才恍然大悟,连连肯定道,嗯,没错,是陆压老祖。 众人尚有迷惑不解的,大鸿便解说给大家听。 原来,当初娇极和颛顼一起去神农架寻找还魂草的时候,娇极曾于半道上偶遇过陆压老祖,当时陆压老祖满心欢喜地欲收娇极为徒,结果没承想却让娇极给拒绝了,为此陆压老祖很生气,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后来还是念在女娲娘娘的面子上才饶了他。 现在想来,若是当时娇极真的就拜了陆压老祖为师的话,随便学上一点神仙法术,想要呼风唤雨杀人取命,又何需今日这把桃木破剑。 由此,基本上可以肯定,那送桃木神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压老祖。 当初颛顼和娇极从玄岳山回来后,曾经给大家讲过他们一路上的遭遇,其中便有娇极偶遇陆压老祖一事,是大鸿的记性好,反应也快,所以能先娇极而说出答案。 众人听了此事,在惊奇之余无不扼腕叹息,惊奇娇极的奇特遭遇,叹息的是娇极没能当成神仙,可当众人再看娇极的时候,他却是一脸无所为的样子,这又让大家心中凭空增添了一些愤恨和妒忌。 依照世俗的想法,得道成仙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受轮回苦,但在娇极看来却并非如此,在他看来,一旦是做了神仙,也就失去了做个凡人的自在和快乐,他把这看做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 娇极的这个心思,目前除了颛顼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得明白的。 娇极单纯,想事情也简单,做决定完全凭自己的喜好,所以才有拒绝做陆压老祖徒弟的事情发生,如果是换作颛顼,事情或许完全不同,没准他现在已经是神仙了。 由此,也可见天道不测,造化弄人。 娇极的事情,很快就在全军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大家普遍地观点,都把娇极当成傻子来看待。 娇极很快便感觉到了这一点,每当他从人群中走过的时候,总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而当他停下来转身看时,那些人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让娇极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好像是大家眼中的异类似的。 为此,娇极便去找颛顼。 你就按你自己的选择去生活,不要太在意世俗的眼光,我支持你。颛顼对娇极说道,世人笑我太痴呆,我笑世人看不穿。神仙虽好终无聊,凡人多难亦多情。 颛顼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娇极的心坎上,说得他心中的阴云顿时就消散去了,心情也一下子就开朗起来。 你说得太对了,是我想得太多了,自己给自己不快乐。娇极对颛顼说道,我现在心情很好,陪我去西山打猎去如何? 自从力牧将军决定不对南边的守军用兵之后,军中之事甚少,颛顼整日也是闲得无聊,听他娇极的提议,便一口答应了。 于是,两人各带了弓箭,跨上战马一路奔西山而去。 没到半个时辰,颛顼和娇极便来到了西山,放眼望去,好一片山高林密的狩猎场,于是,就放马于山脚下,然后徒步进山打猎去了。 两人进山没过多久,便遇上一些奇怪的事情,先是成群的兔子在山林里乱蹿,见了人也不躲,反而还往人身上撞,任由人随便捕抓,接着便有一支梅花鹿急匆匆地从山林里奔过来,在两人面前的松树上活生生地就撞死了…… 两人基本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三只兔子和一只梅花鹿,心中甚是疑惑,百思不得其解,便收拾了猎物下山找力牧询问原因。 力牧坐于中军大帐,正与大鸿、常先和猪顿在商议政事,听说颛顼和娇极求见,便召入帐内,两人便将刚才于西山碰上的奇怪事,都说给众人听了。 颛顼说完后,特意问在场的猪顿道,酋长可曾见过或听说过这种情形? 猪顿答道,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等好事儿啊! 众人也都称奇。 颛顼又问道,事情是很奇怪,但其中必有原由,力牧和大鸿是否知道? 力牧答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儿。 大鸿答道,此种奇异现象,多预示着山崩地裂或野火山洪等重大灾难。 力牧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我大军皆在这山谷中,不管是山崩地裂,还是野火山洪,想要避难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一下可怎么办啊? 大鸿乃答道,力牧将军稍安勿躁,我昨天晚上夜观天象,不曾见到有此种征兆,所以大可不必担忧。 娇极也追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大鸿答道,目前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还在这儿瞎说啥啊!娇极便埋怨道,你就会故弄玄虚,吓唬我们。 大鸿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算我多嘴了,我闭嘴了还不行吗? 颛顼也笑道,大鸿别听他的,他除了埋怨啥也不懂。 娇极却认真地应答道,我是啥也不懂,你懂,你告诉我们大家是什么原因吧! 颛顼笑而不答。 娇极逼迫道,你倒是说啊? 好了好了,别吵了。力牧喝止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最近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大家一切多加小心。 然后,力牧又对常先说道,也可将此事传令全军,叫大家加强戒备,密切关注一些奇异现象,一有情况,马上来报。 常先答道,是。 常先说完,便先出帐传令去了。 众人无事,闲聊了一会儿,便也各自散了。 晚上的时候,颛顼和娇极正准备睡觉,突然力牧派人来叫他们过中军大帐议事。 娇极报怨道,这么晚上还有什么事儿啊?都要准备睡觉了。 颛顼没有报怨,他心里感觉很疑惑,这已经是要休息的时间了,忽然又叫他们去议事,不知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隐约地感觉,肯定是跟他们打猎时遇到的奇怪事有关。 两人来到中军大帐的时候,大鸿、常先、猪顿、户龙等诸将都已经在场了。 力牧见人都到齐了,便说道,方才接到探马来报,说南兵阵营里来了一位神仙,那位神仙是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穿一身青衣,坐骑乃是一头浑身雪白巨虎。 力牧说完这个情况,便又问颛顼和娇极道,颛顼,娇极,你二人曾在南地住了一段时间,可曾见过或听说过有这么一位神仙? 神仙?娇极自己也很惊奇,乃答道,不曾看见过,也不曾听说过。 颛顼却没急于回答道,而是陷入了瞑想之中。 众人见颛顼若有所思的样子,都瞅着他,期待着他能想起些什么来。 颛顼最后乃说道,南地确实有白虎,前番伤过我们两个人,也差点要了力牧的命,后番又伤过娇极。 力牧应道,对,没错。 娇极也应道,没错,我当时体力不支,要不然我已经把它给宰了。 颛顼继续说道,貌美如花的青衣女子,南地也有,后土便是。 娇极听颛顼说到后土,眼前一亮,连忙证实道,对对,后土便总喜欢穿一身青衣,而且,而且长得美若天仙。 娇极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却先脸红起来,好在大家都在注意颛顼,没人觉察到他的表情变化。 颛顼又说道,是啊,青衣女子有,白虎也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力牧所说的那位神仙。 娇极也说道,是啊,白虎怎么会成了后土的坐骑了呢? 力牧乃说道,我见过那白虎,颇有灵性,也很通人性,后土经常出没于那片山林,那白虎见着她远远便躲开,从不曾伤害于她,且后来被娇极所伤时,后土还为它治过伤,救过它的命,现在成为后土的坐骑,也不足为怪。 娇极一下子跳了起来,嘴里喊道,没错,那神仙肯定就是后土了。 颛顼恍然大悟道,若真是后土骑乘那白虎来到两军阵前,今天下午我和娇极打猎时遇到的那些奇怪事,现在也就好解释了。 猪顿便问道,如何解释? 颛顼笑道,虎乃百兽之王,在这山林之中,还有什么动物不怕它的?今天这白虎一来,山中的动物,闻其声见其身,自然是吓破了胆,还不到处乱蹿着逃命? 猪顿醒悟道,对,颛顼说得没错,看来还真不是什么山崩地裂或野火山洪之类的,而是这里来了一只白老虎。 大鸿说道,如此说来,是凡人而非神仙,我们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颛顼却说道,事情尚未确认,还是不能大意。 力牧便说道,颛顼说得没错,常先,传令下去,今夜全军加强警戒,不得有误。 常先应声答道,是! 常先当即便起身,然后就出帐传令布防去了。 众人就此神奇之事又闲聊了一会儿,最后见天色已晚,便也各自散去。 娇极回到营帐后,激动得无法入睡,想着后土其人就在前方不远的南兵军营里,他就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过去与她相会,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且正是两军对垒之时,想要见上一面,怕是会不容易啊! 尽管已经至后半夜了,娇极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满脑子一直冥思苦想着,怎么样才能跟后土见上一面,就这样他一会儿躺着,一会儿又坐起来,一直睁着眼熬到了天亮。 天一亮,娇极就再也坐不住了,便匆匆起身出帐来找颛顼商议。 第四十章 后土的邻居 其实,颛顼的情况跟娇极的差不多,也是一整夜都没睡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的,也是如何能跟后土见上面这同一个问题。 天刚朦朦亮的时候,颛顼才感觉有些困了,便想睡上一会儿,于是便合衣躺下了,但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却又被娇极给叫醒了。 娇极一脸兴奋,根本看不出他一夜未合眼的样子。 其实不用娇极张口,颛顼也知道他的来意,但想到自己就要到来的美梦让他给吵没了,颛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便训斥他道,一大早你吵吵什么啊?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娇极答道,不早了,别睡了,我找你有事儿。 颛顼真是困了,还想继续睡觉,乃说道,正做美梦,却让你给吵醒了。我还没睡好,还要再睡一会儿,你先出去,有事等一会儿再说吧! 娇极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说道,睡什么睡啊!你看看外面,都什么时候了! 一晚上没休息好,颛顼现在心情很烦躁,恨不得一脚把娇极给跩出去,但他更了解娇极,一旦被他缠上,想甩恐怕是甩不掉了,只好睡眼惺忪地问道,这么早把人叫起来,到底什么事啊?快说。 娇极也不拐弯,直截了当地说道,不是说对面来的那位神仙是后土嘛? 颛顼答道,应该不会有误,怎么了?你想干嘛? 我想……娇极犹豫不决地回答道,我想到对面军营里去见后土。 颛顼笑了笑,自己的猜测没错,娇极果然就是为后土而来,便说道,想去见她你就去啊!把我拉起来干什么?耽误我睡觉。 颛顼说着就又要躺下。 娇极那肯让他躺下,一把拽住他又问道,怎么去见啊? 颛顼继续敷衍道,你要是嫌远,去马厩里牵匹马,骑马去不就行了! 娇极乃说道,现在正是两军对垒的时候,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出入对方的军营呢? 颛顼装着醒悟的样子,继续敷衍道,是啊,两边正打仗呢!这就不好办了,我看还是算了,别想了,回去睡觉去吧! 颛顼说完就又要躺下,这回娇极没有拉他,颛顼终于可以顺顺当当地躺下来,感觉舒舒服服,心满意足。 娇极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继续跟颛顼说话道,你聪明,脑子好使,你给我想个办法,看怎么样才能去跟后土见上一面。 颛顼答道,我那有什么办法啊! 娇极耍赖道,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让你睡觉。 娇极说着便去摇晃颛顼,颛顼受不了,连声求饶道,别摇了别摇了,你让我想想。 娇极命令道,快想! 颛顼回应道,你别催我,你再催我,我就不想了。 娇极赶紧宽慰道,好,不催你,你慢慢想。 于是,颛顼便躺在床上慢慢想,娇极就靠在床头静静地等,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竟都睡着了,一睡竟睡过去个把时辰。 娇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心里很是懊恼,便连忙把身旁的颛顼也摇醒,继续追问道,你怎么睡着了,想得怎么样了? 颛顼迷迷糊糊地答道,没想出来,实在不好办,你还是自己想吧! 娇极估计颛顼是真的没办法,也就不再纠缠他了,独自一人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站在颛顼的营帐外,娇极心里想,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后土一面,那怕只是远远地瞅上一眼也行。 终于,娇极想到了绝佳的办法,就是按照哨探的一贯做法,换上南人的衣服,然后深入敌后去寻找机会。 娇极已经等不及了,一想到这个办法便赶紧去做,果然就找来了一套南人的衣服给自己换上,然后就从营地出发,小心翼翼地绕过边界境的南兵营寨,接着便悄悄地混进了南人的领地。 娇极不知道后土具体在那里,所以只能到处瞎逛,碰见南兵的时候,就说自己是附近的族人,碰见族人的时候,又说自己是南部来的援兵,如此以来可谓是左右逢源,一时竟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看到自己安全了,娇极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敢于主动跟人接触,向人们打听关于兵营里新到一位骑乘白虎的神仙的事情。 南兵们说,那神医是专程来为将士们看病的,她是一位女子,医术十分高明,经她看过的病人,不管是受伤或是生病,一剂药下去病情就好了一大半,这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人也长得很漂亮。 族人们说,这位神医白天去军营里给将士们看病治伤,晚上便回到部落里休息,来回都骑一头硕大的白虎,那白虎表面上看着很吓人,事实上却十分温顺,没有神医的指令,它就只能一动不动地爬在一个地方,从来也不敢随便起身到处乱走。 娇极便向人们打听那神医的姓名,有知情者便告诉他说,那是共工的女儿,名叫后土。 听到说那是后土,娇极的心里一下子就乐开了花,尽管通过大家的种种描述,在他心里早就已经确定了那神医便是后土,但是能从知情者口中得到证实,还是让他很是兴奋。 果然不出其所料,真的是后土来了。娇极自言自语道,为了不虚此行,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跟后土见上一面。 于是,娇极便在后土晚上回部落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娇极在路边守候了大半天,后土来的路已经被他望了无数遍了,一次次张望,一次次失望,但他却一刻也不敢离开。 终于,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紧接着,娇极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遍的情景总算是出现了,一袭青衣的后土骑着她白虎坐骑而向他款款地走来。 后土越走越近,娇极的心跳也不断加快,一度快得快让他都负荷不起了。 娇极长长地舒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整了整衣冠,在后土快到跟前的时候,突然就站在了路中间。 那白虎正随意地走着,忽然被娇极挡住了去路,先就被吓了一跳,当它认出眼前这个人时,更是有些胆怯起来,一边“嗷乌~”地怒吼着,一边踟蹰不前。 后土在虎背上也是先吃了一惊,当看到挡路的是娇极后,她便笑着轻轻地拍了拍虎背,然后翻身从虎背上,在虎头上又抚慰了一番,那白虎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后土乃上前来问娇极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娇极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胆子可真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后土继续又问道 知,知道。娇极怯懦地答道。 后土便又问道,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娇极听后土这么问他,连忙腼腆地回答道,对,对,是,是专门来看你的。 后土笑了笑,然后对娇极说道,嗯,那好,走吧!跟我一起回去吧! 娇极没听清楚,便又问道,一起回去?回那儿啊? 后土继续笑道,当然是回我住的地方。 啊?娇极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又满心的欢喜,便喃喃地答道,哦。 于是,两个人便并肩一起往回走,后面老老实实地跟着一只大白虎。 后土一边走,一边又问道,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啊?你不怕被当做奸细抓起来啊? 娇极答道,我听说你来前线了,只想来见你一面,没想那么多。 后土叹气道,你啊,做事总是那么鲁莽,那么不计后果。 娇极乃应答道,我也知道,我会努力改正的。 后土又笑道,我看你是改不了,你本来就是那样一个人。 娇极傻笑了一下,没再吭声。 后土一时也没话可说了。 两个人便默默地走上一阵,有认识的路人碰见的时候,后土便对人说道,这是我部落里的邻居,现在在军营里当兵。 后土说话很平静,很随意,一点儿也听不出来是在撒谎,连娇极听了,都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是后土的邻居,真的就在前面的军营里当兵似的。 两个人回到了后土住的地方,主人家早就备好了饭食,见后土身边多了一个人,也不问是谁,便只管赶紧去添碗加筷,然后就招呼他坐下。 娇极有些犹豫,有些无所适从。 后土便对他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坐下。 后土一边招呼自己坐下,一边又把路上的谎话说给主人家听。 主人家听了后土的介绍后,显得更加热情起来,不停地关照娇极,让他很不自在,也更加拘束和更加不知所措起来,一来是主人太热情好客了,二来是怕自己的真实身份会不小心暴露出来。 娇极忐忑的样子,后土也注意到了,也尽量帮他掩饰一些尴尬的情形。 吃过饭之后,娇极感觉是时候该离开了,便起身来告别。 后土却说道,这么远的路程,天色又这么黑,路上不安全,你还是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娇极心里想,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如果整夜不回的话,颛顼他们会着急的,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混到这里来跟后土在一起,这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又分开,下一次相见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再说了,后土说得没错,天这么黑,走夜路多危险啊!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娇极决定留下,于是便对后土说道,你说得对,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万一碰上前方营寨里巡夜的,可就麻烦了。 后土便问主人家要了一间柴房,安置了一个床铺,帮忙收拾了一下,便让娇极就住那里了。 虽然只是一间小小的柴房,但娇极已经很满意,因为后土就在隔壁房间里住,她们还从来没有住得这么近过。 等到万籁俱寂,部族里的人全都进入梦乡的时候,娇极还很清醒,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努力地竖起耳朵来偷听隔壁的动静,任何一丝声响他都不放过,这样他似乎记住了后土的每一次翻身,一度甚至听到了她细微的鼾声。 然而,毕竟昨天晚上一整夜都没合眼,娇极实在是太累了,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第四十一章 深入敌后 次日一早,力牧便把各营诸将全都召集到中军大帐来议事,等人都到齐了,力牧便对大家说道,娇极昨天一夜未归,有谁知道他的去向? 众人面面相觑,都直摇头。 有人便说道,娇极跟颛顼关系最要好,颛顼不会也不知道他去那儿了吧? 我也不知道他去那儿了。颛顼应声答道,但我一直在猜想,他可能是去南兵军营,或南军后方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他去那里干吗? 颛顼便将昨天一早之事讲给大家听。 有人便笑道,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大鸿喝止那说笑之人,然后又担忧地说道,如此说来,娇极怕是凶多吉少啊! 众人忙问原因。 大鸿回答道,娇极私自外出,为了不使我们担心,到了晚上的时候肯定就会回来的,而现在却是一夜未归,恐怕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有人便问道,会出什么意外? 大鸿答道,这个不好说,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其中最有可能的意外,便是被敌军俘虏。 猪顿忙问道,真要是被敌军给抓起来了,那可怎么办啊? 常先抢话说道,事不宜迟,应该即刻起大军围攻敌营,逼对方交人,一旦人交出来了,便将其全歼了。 力牧应答道,不可造次,常先之计昨日或许可行,今日恐怕则断不可行。 常先问道,为何? 力牧答道,探马回报,南兵主力大军,现已行至距南军营寨十余里处,转瞬即到阵前。 常先兴奋地说道,来得正好,我们应当趁敌军初来乍到,立足未稳之际,以逸对劳,大举进兵,给敌军以重创。 大鸿乃说道,常先之计甚得兵法精要,然而,现在娇极下落不明,冒然用兵,怕是会对娇极不利啊! 力牧也说道,大鸿之言,也正是我所顾虑的啊! 颛顼便说道,现在,一切还都只是猜测,若是娇极并没有被敌军俘虏,我们冒然出兵,先倒给敌方以口实。 我建议,我们应该先派出哨探进,深入到敌军后方,多方打听有关娇极的消息,然后再另行商议相应的对策。 力牧点头说道,目前,恐怕只有这个办法最为稳妥,常先,你即刻去给我们的哨探分派任务。 慢。颛顼拦住说道,太多人去敌后的话,容易暴露目标,我想亲自去一趟,身边就带两个人就行了。 力牧惊讶地问道,你要亲自过去吗? 颛顼答道,是的,我对南人的风俗习惯比较熟悉,过去之后见机行事,才不至于引起太多的注意。 大鸿乃说道,话虽这么说,但是深入到敌后,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娇极已经不知所踪了,颛顼再去,若是有什么差错的话,我们没法向黄帝交待啊! 力牧也说道,是啊,这也太冒险了,还是换别人去好了。 无论怎么说,我都是最佳人选。颛顼坚持说道,好了,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决定了,请常先为我挑选两名精明能干的人陪我一起去吧! 众人见颛顼态度很坚决,便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颛顼带着常先为他挑选的两个帮手,辞别了众人,便往南地而来。 三人选择混入敌后路线的方法,跟昨天娇极的一样,都是远远地绕过敌军营寨,只是今天因为有援助大军的到来,原来的营寨扩大了许多倍,所以他们要绕行的距离也就更远了些。 几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绕过了敌军营寨,进入了后方。 颛顼将他们三人打扮成到处行走的商人的样子,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像,但好在因为有援军的到来,敌后的警戒也松懈了许多,颛顼们三人混过去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引起大多的注意。 颛顼一路上一直都在留意探听,可是已经走了很多个地方了,却没有探听到关于娇极的任何消息,甚至也没有关于俘虏之类的任何信息,难道说娇极并没有被敌军抓起来? 大家心中很是困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其中一人便发牢骚道,这后土究竟长什么样啊?竟把我们的娇极给迷惑成这个样子。 这句牢骚话一下子提醒了颛顼,颛顼心里想,娇极是来找后土的,若是能够先找到后土的话,或许就会有娇极的消息了。 于是,他便带着那两个人,开始转而探听有关后土的情况。 后土的消息显然很好打听,因为不光她医术高明尽人皆知,而且有一头硕大的白老虎当坐骑,更是让她成为族人闲睱无事和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所以,很快他们便打听到了后土的住所,以及她每天的活动轨迹。 按照后土的活动规律,她每天都去军营里给将士们看病,而在现在这个时辰,她应该正在军营里,若是直接去那里找她的话,肯定会在那里找到她的,但军营可不比这部落,搞不好他们的身份就会被识破,到那个时候可就麻烦了。 颛顼心想,还是先去后土的住处去看看再说吧! 三个人正在路上走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扭头一看,见一彪人马正朝这边赶路,三人连忙闪到一边为他们让路。 那一彪人马有几十个,旋风一样从他们身边经过,卷起身后一阵尘土飞扬。 三人让过了军兵,以为就没事了,便然后继续往前走,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一彪人马过去没多久,却又折了回来,生生地将他们的去路挡住。 三个人一阵慌乱,心想,难不成身份被识破了?若是这样,那可就全完了。对方有几十个人,且都骑着战马,想要从他们手里逃脱,恐怕是不可能了。 尘土散去后,颛顼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群人,那为首之人生得眉清目秀,看上去甚是眼熟,似乎从前在那儿见过,只是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那人也仔细端详着颛顼,脸上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然后去冷冷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人一开口说话,颛顼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谁,她不是别人,正是节并。 颛顼心里一阵惊喜,定了定神,然后答道,我们是从南边过来贩卖陶器的,现在,货物都已经售完了,正准备赶回去。 节并便说道,前边在打仗,你们不要到处乱跑,没事就赶紧回去。 颛顼连声答道,是是,我们马上就回去。 节并不再多言,勒马调头,策马扬鞭,领着众人绝尘而去。 其中一人便笑道,这南兵也太好糊弄了,随便编个谎话他们就信了。 另一人也笑道,是啊,刚才把我还吓坏了,还以为是我们暴露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好骗。 你们有所不知啊!颛顼听了他们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便对他们解说道,其实,南兵绝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骗。你们知道那为首之人是谁吗? 两人一边摇头,一边答道,不知道。 颛顼继续解释道,那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炎帝之嫡孙女儿,名叫节并,其实,她早就已经认出我们了,只是不说而已。 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又问道,那她为什么没有叫人把我们都抓起来啊? 颛顼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一人便说道,既然已经被识破了,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不如现在就回去吧! 颛顼劝说道,现在也只是被节并识破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去告发我们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刚才她带那么多人,也不把我们给抓起来,所以,这一点大家尽管放心。 再说,我们出来是来找娇极的,现在还没有找到娇极,甚至连他的下落都还没有打听到,怎么可以就回去呢? 听颛顼如此说,两人的心稍安了一些,同时,对于现在还没有完成任务就回去,也感觉很不好意思,就又跟着颛顼继续往前走。 经过多方打听,他们终于找到了后土暂住的那户人家,然而那家的大门却是关着的,没有人在家,看来想要见后土一面,只有等到晚上她从军营里回来后才行。 三个人便在离那户人家不远的地方,找了块空地坐下来休息。 他们刚坐定,就又听到一串急促地马蹄声响起,扭头看时,见节并一个人骑马正朝这边奔驰而来。 颛顼知道她是专门来找自己的,便起身来相迎。 节并在颛顼面前勒住马,然后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张口便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回去? 颛顼便答道,娇极昨天从营寨外出后,一夜未归,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去那儿了。 那你是怀疑他来我军后方了,所以特意来这里儿找他是吧?节并乃问道。 颛顼答道,他已经知道后土为来到了前线,昨天离开营寨之前,还一直叫嚷着要来你们这里找后土,所以,我怀疑他昨天来过这里找过后土。 节并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倒是挺会打探消息的,居然能摸到这个地方。 颛顼上前施礼道歉道,真是对不起,我们无意冒犯贵部,只是因为娇极失踪,寻他心切,所以才冒险前来,望请见谅! 节并乃说道,娇极的事我会帮你们留意的,回头见到后土后,我也会向她询问相关情况的,一有消息,我会立即想办法通知你们的。 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在这里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会出什么岔子。 一人便说道,节并将军说得对,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颛顼又想了想,然后对节并行礼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娇极的事就拜托你了。 节并还礼道,不必多言,赶快回吧! 颛顼便带着那两个人开始往回走。 节并在后面叮嘱道,路上小心,过军营的时候,尽量绕远一些。 颛顼停下来,转身向节并行一参拜礼,然后就带着那两个人扬长而去…… 第四十二章 回营途中 颛顼带着那两个人原路返回,走到离南兵营寨几里的地方,发现来时的路上出现了一些把守的兵士。 颛顼不敢冒然闯关,只好再绕远一些。 新选定的路线,要从山背后的斜谷入,再翻越好几座山岭后,才能到达边界,可是,为了安全起见,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从这斜谷中穿越过去,已经是最近的路径了。 可是,当他们在进入斜谷后却发现,这山谷进来的路上虽然乱石嶙峋,倒总体而言还算平坦,并不难走,可是越往深入山势便越来越陡峭,还常常有巨石堵塞,几乎无法前行,这虽然是条近道,却可能反而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体力。 手下那两个人打起退堂鼓来,叫嚷着要出谷另觅它路。 颛顼劝慰道:“容易走的路,搞不好都已经有南兵把守了,现在折回去只能是自投罗网,而眼前这条路,虽然十分艰辛,但却十分安全,因为正是由于这条路难行,南兵才不会太留意这里,舍此安全之路而去另寻危险之径,则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 两人听了颛顼的话后,觉得很有道理,便又坚定了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进的信心。 颛顼为了给他们更多的信心,主动攀岩爬石地走在前面为他们探路。 两个人跟在颛顼身后,时间一长便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纷纷要求替换颛顼,让他们走前面探路。 颛顼很高兴,便跟那两人约定,等攀上前面段峭壁后,就换他们开路。 两人听颛顼这么说,心里很高兴,便同意了他的约定,专心地在后面辅助颛顼继续往上攀登。 然而,就在颛顼快要攀上那段峭壁的时候,脚下踩踏一块岩石突然断裂,颛顼“啊”地一声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由于事发突然,下面站着的两个人虽然反应过来了,却来不及将他接住,颛顼重重地摔在乱石堆里,当场便头破血流,晕死了过去。 两个人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来查看情况,并给颛顼止血。 两人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好一阵子,颛顼才终于慢慢苏醒过来,再一询问,他不仅头部和胳膊都有擦伤外,左腿还骨折了,动弹不得,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两个人看到眼前的情形,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山石上完全没了主意。 颛顼心里想,这一下全完了,想回去恐怕是不可能了,可在这荒山野岭里,又是敌军后方,如何才能得以生存啊! 正在三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山林里传来一声“嗷乌~”虎啸声,那两个手下人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发抖。 然而,颛顼却哈哈大笑起来,连声说道:“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两人迷惑地说道:“什么天助我也,难道把我三个人都喂了老虎,还是天恩不成?” 颛顼笑道:“我猜这老虎必是后土的坐骑,既然坐骑在这里,那后土肯定就在这附近,只要有她在,我身上这伤都将不成问题了。” 两人怯声声地问道:“真的吗?” “不会有误的,那老虎必是后土的坐骑。”颛顼连忙吩咐道,“你们两个赶紧顺着虎啸声去找,一定要把后土给找到。” 两人犹豫不决,迈不开步子,心里想,要他们顺着虎啸声去找,那不是等于去找死吗? 颛顼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便解释道:“那白虎甚通人性,不会轻易伤人的,更何况有后土在,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其中一人便又问道:“那万一是别的老虎呢?” 颛顼答道:“不可能的,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现在这么一只非同寻常的大白虎在这一带活动,那还有别的老虎敢来靠近。你们两个不要怕,赶紧去找,别迟了后土又走了,到时候可就真麻烦了。” 两人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始往虎啸的方向寻去。 看着两个人前进的身影,颛顼的心里踏实多了,虽然他身上的伤还在渗血,虽然他的腿稍微扭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但他却十分开心,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后土。 这不能不说是天意。 颛顼勉强调整了几下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感觉更舒服一些,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躺着,等待后土的到来。 可是,等了近半个时辰后,却依然始终不见那两个人返回,更别说见到后土了,颛顼开始有点着急了,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四下里张望,可是瞅来瞅去,山谷里却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响,更别说瞅见个活物了。 颛顼感觉有些害怕,便冲着山谷连喊了数声,喊声在山谷里越荡越远,越发显得周围异常安静,这使得颛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颛顼正在恍惚间,实然,从右侧的山林里蹿出一只老虎来,全身金黄色的皮毛油光闪亮,“嗷乌~”地吼叫一声,便向他这边飞奔而来,三两下便跳到了颛顼身边。 颛顼心想,这一下可算是完了,原来真的有别的老虎,自己带来的那两个人恐怕早就已经遭遇不测了,自己也将很快步与他们在阴间相聚了。 那老虎凑近颛顼的脸,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伸出大舌头来舔他额头的血迹,舌头很粗糙,而且带着热呼呼的满是血腥味的粘液,让颛顼浑身的汗毛倒竖,胃里还一个劲儿地作呕。 颛顼猛然间就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可睁眼定睛一看,眼前真的有一只老虎正张着血喷大口对着他,吓得他直往后躲。 这时候,颛顼又听到身边有笑声响起,撑起身子来看,原来是自己手下那两个人,他们居然还活着,身边还多出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颛顼这下子全明白了,眼前这只老虎才是后土的那只大白虎坐骑,而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正是后土,乃激动地说道:“你们总算是来了,害得我好等啊!” 后土走上前来惊叹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伤得这么严重啊?” 颛顼脸有愧色地答道:“真是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行了,别说了,先治伤要紧。”后土一边说道,一边已经开始重新给颛顼处理伤口,并安排身边那两个人削了些木棍,把颛顼骨折的腿也复位固定好。 后土专注地为颛顼处理伤情,渐渐地额头就渗出些细汗来,颛顼看了真想伸手去帮她擦拭,但最终因为这是无礼之举而不敢妄动,他所能做的,只有当被后土弄疼的时候,咬紧牙关,一声也不吭。 颛顼身上的伤情都处理完后,因为要忍受剧痛,他的额头全是汗珠,后土便拿自己的衣袖来给他擦拭。 颛顼赶紧躲开,连忙说道:“不用了,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后土可并不在乎这些,二话不说,上前来强行拿衣袖帮他把额头的汗都擦干。 后土的深情让颛顼倍加感动,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又使他意乱情迷,在这一刻,他便暗自发誓,愿意为眼前这个女人去做任何事情,包括牺牲自己的生命。 后土的眼神里充满怜爱,颛顼的眼神里满是激动,两者交会的一瞬间,迸发出爱的火花,让两个年轻人彼此一下子就读懂了对方的心。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颛顼便跟后土说道:“我们是来找娇极的,他昨天一夜未归。” 后土应道:“我知道,他们两个接我的时候,已经跟我说过了。” 颛顼就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后土说道:“我给将士们看病治伤,没有药材了,便会来这山林里采。” 颛顼又说道:“哦,那我能够碰到你,可真是太幸运了。” 后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颛顼忽然想起了娇极,就又问道:“娇极失踪前说是要来这边找你,你有没有见过他啊?” 后土答道:“娇极是昨天下午的时候来到这边,晚上我带他到我住的地方吃了晚饭,然后因为天色已晚,就叫他在那户人家的柴房里住下了,但是这里毕竟不安全,所以,今天一早我便让他回去了,他现在应该早就已经回到你们营寨去了。” 颛顼听后土说完后大喜,乃说道:“太好了,只要娇极平安无事就好!” 旁边一人却说道:“娇极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早知道如此,我们便不来寻他了,现在倒好,害得颛顼又受了伤,这下可怎么回去啊!” 后土乃说道:“颛顼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了,更别说翻山越岭了,我看还是就近寻个山洞暂时住下,等伤养好了再说吧!” 一人应道:“这地方那有山洞啊?” 后土又说道:“这片山林确实很少有山洞,但在那边那片山林里,往上走不过半里地就有一个山洞,只是小了一点,勉强可以容下一人。” 别一人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我们这就抬颛顼过去。” 后土又补充说道:“那山洞比较小,恐怕容不下你们三人。” 颛顼应答道:“就我一人在那儿暂时住下,他们两个把我安顿好之后,就要赶紧赶回去报信,不然,家里又要为我们而着急了。” 两人答道:“这样也好,回头我们再来看你。” 后土接着说道:“你们放心回去报信,这边有我在,我会时不时过来给颛顼看伤,顺便也会带些吃的和喝的。” 两人喜出望外,乃说道:“这真是太好了,有如此心底善良的神医在,我们大可放心了。” 几个人商定好,便一起动手做了副担架,先把颛顼抬到后土所说的那个山洞,又替他把山洞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并把他安顿进去,然后,那两个人才起程往回赶。 山林里就留下颛顼和后土,还有那只大白虎…… 第四十三章 逃出软禁 那两个回去报信的人走后,后土便也告别颛顼,领着她的坐骑下山去了。 后土先回了一趟军营,给需要药材的几个病人把药分好,安排人帮他们煎敷,自己则到营厨去找了些吃的,准备在回去的路上顺便给颛顼送去。 后土把吃的装好,刚出营寨大门还没走多远,迎面就碰见了节并带着一彪人马正准备回营,那些战马虽然说都是久经沙场,也见惯了血雨腥风,但当它们看到后土的白老虎坐骑时,还是被吓得一个个直往后退缩。 后土喝止住自己的坐骑,停在路边为那些战马让道。 节并便勒马对跟随的人说道:“我跟后土有话要说,你们先回营去吧!” 众人答应了一声,便催马向前,从后土身边急驰而过,仓惶地逃回营寨去了。 节并翻身下马来跟后土说话,后土则也从虎背上跳下来迎上去。 两人走近后,节并开口便问道:“你见到过娇极吗?” “见到过。”后土直截了当地回答道,然后,便将昨天娇极来访之事悉数讲给节并听,最后又告诉她,在自己的劝说下,娇极今天一大早便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就好。”节并便又说道,“他昨天一夜未归,大家都还以为他又失踪了。为了他,颛顼还专门带了两个人过来这边寻他,在路上幸亏是遇上我了,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已经把他们当奸细抓起来了。” 后土应道:“是吧!” “是啊!”节并又继续说道,“我劝他们回去,他们还不肯,最后我答应他们说,我会帮他们找娇极的,他们才最终决定先赶回去的。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过了边境线了。” 后土就笑道,“恐怕颛顼是到不了边境了。” 节并吃了一惊,忙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被当成奸细给抓起来了?” “没有。”后土回平静地答道,接着,又将颛顼受伤之事,前前后后都讲给了节并听。 “啊,原来是这样啊!”节并听完之后还是觉得很意外,感叹之后就又对后土说道,“既然你现在要去给颛顼送吃的,我陪你一起去,顺便看看他伤得怎么样吧!” 后土答道:“好啊!” 于是,两个人一个骑着一匹白马走路右边,一个骑着一只白老虎走路左边,并驾齐驱,朝颛顼所在的山谷走去。 而山谷中的颛顼,自从后土下山走后,便坐在所住的山洞口,往山外谷口处张望,先是目送着后土骑虎走出谷口后消失不见,紧接着便又开始期盼着后土返回时再一次出现在谷口。 颛顼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山外谷口方向,热切期盼着后土出现在谷口的那一瞬间的到来,甚至坐到腰酸背痛,望到两眼发花,他却依然强打起精神来,不敢有丝毫地懈怠。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天色已经傍晚,就在颛顼就快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实然,远远的山外谷口处闪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后土乘她的白虎坐骑朝这边走来,颛顼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刚才的困倦立刻便烟消云散了。 可是,紧接着后土身后又闪出一个身影来,一个骑着白马的人,颛顼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最终确认了那不是别人,而是节并。 节并的出现让颛顼稍微感觉有点意外,不过,关键是后土终于来了,其它的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即便是后面跟来的是一群前来抓拿他的南兵,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节并把马拴在山脚下,跟在后土和白虎后面爬上山来,一同来了颛顼面前。 颛顼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后土和节并看了,连忙一起上前来劝阻,才使他又坐了回去。 节并将颛顼上下打量了一番,乃说道:“中午的时候见你还好好的,现在竟变成了这副模样,你也太不经摔了吧?” 颛顼笑道:“凡人毕竟比不了神仙,都是些泥巴捏就的血肉这躯,如何经得住那些硬绑绑的岩石啊!” 听了颛顼的话,后土和节并两人都笑了。 后土在颛顼面前收拾出一片空地,用采来些枝叶铺垫了一番,接着把带来的食物拿出来摆好,然后便开始照看颛顼食用。 “你们这是给我出难题啊!”节并一边看着后土照看颛顼吃东西,一边有些生气地继续说道,“现在正值两军交战之际,你们却偷偷地来我后方,此乃奸细行为,理应抓起来问罪。 今天中午放过你们后,我便一直处在深深地自责之中,心里很矛盾,感觉自己有点儿分不清孰敌孰我。” 节并的话似假又真,颛顼便严肃地说道:“你不必自责,你现在还有机会,说真的,无论你如何处置我,我都不会怪你的。” 节并就又认真地问后土道:“后土,你的意思呢?” 后土笑了笑,然后答道:“你若是捉了他,我也不怪你。” “你俩的想法倒是挺统一的。”节并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然已经错了,那干脆就错到底算了。” 颛顼拱手施礼道:“真是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节并回复道:“行了,别说了,赶紧吃吧!” 颛顼不明白节并的心思,后土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节并只能独自吃着后土的醋,生着自己的闷气。 颛顼吃完了,后土和节并便起身告辞,颛顼不能起身相送,便目送着她们离开,望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颛顼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激。 从此以后,节并和后土便交替着来山林里照看颛顼,节并来主要是送吃的,后土来则主要是送药,两人似乎是事先约定好了的。 节并来的时候,她们谈论治国理政和杀伐征战之事;后土来的时候,她们谈论山川河流和四季轮回。 颛顼虽然是受伤了,只能一个人窝在那个小山洞里,日子却过得十分惬意,一度竟忘了两国征战和两军对垒之事,心里就只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都别结束。 …… 话说,娇极听从了后土的话,第二天一早便起身返回了自家营寨,只因山峦叠嶂,千沟万壑的,在路上竟然跟前来寻他的颛顼错开了。 娇极一回到营寨后,便得知颛顼带人去寻他的事,就跑去找力牧商议,要求再一次亲自深入敌后,把颛顼他们给寻回来。 娇极之所以要求再次去敌后寻颛顼,其实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因为,再次深入到敌后,也就意味着又有了再一次见到后土的机会。 力牧一眼就看穿了娇极的心思,于是对他说道:“敌后乃是十分危险之地,岂能是你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的。你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自然不能放你再去。之于颛顼等人,我相信他们在得知你的消息之后,不久便会回来的,不需要你再去寻他们。” 娇极的建议得不到力牧的支持,心中的打算也就泡了汤,怏怏不乐地从中军大帐里出来,无可奈何地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娇极一边走,一边就在想,力牧不让我去,我不能自己去啊? 想到这里,娇极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便准备即刻动身,重返敌后寻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娇极却发现自己身后忽然多出了四五个人来,他走到那儿那几个人就跟到那儿,时时刻刻都跟着他,寸步不离。 娇极一问才知道,他们是力牧专门安排来监管他的,防止他又偷偷溜去敌后。 有了这么几个人随时随地地跟着他,娇极对于重新溜去敌后的事一筹莫展,只好回到自己营帐里去睡大觉。 娇极一觉醒来,就听说颛顼的人回来了,便起身出帐去力牧的大帐去查看情况。 当娇极得知颛顼在返回的途中受了伤,不得不留在敌后养伤时,便再次请求力牧,让他过去敌后照看颛顼。 力牧便对他说道:“颛顼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 娇极又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很不痛快,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却发现,那几个看守他的人依旧还跟着他,就如同幽灵一般,这让他很气愤,真想上去把他们全都揍扁了。 然而,更让他气愤的是,他们这些人不仅白天一直跟着他,到了晚上也一直守在他营帐外,而且还是几个人轮流值守,就像是在看管重要俘虏一样。 第二天,又过了一天这样的软禁生活后,娇极再也受不了了,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逃跑。 娇极下定了决心要逃去敌后,一方面的原因是自由受到限止,而另一方面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只要他一静下来,脑海里便会浮现颛顼受伤,后土在他身边悉心照顾的情景,这让娇极的心里就像猫抓一样毛毛糙糙的。 娇极不想再等了,他决定当晚便行动。 首先,为了麻痹那几个看守自己的人,娇极晚上专门陪他们一起吃饭,除了喝了很多酒外,席间还不断地向他们表露自己不会再去敌后的心声,最后又假装醉熏熏的样子,回到营帐里倒头便睡。 接着,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估摸着那几个把守营帐门口的人也困得不行了,娇极便在营帐后面扒出一个洞来,悄悄地钻了出去。 然后,娇极又小心翼翼地避开营寨巡逻的士兵,最终顺利地溜出营寨外,趁着朦胧的夜色直奔边境而来…… 第四十四章 再入敌后 根据那两个回来报信的人的描述,再加上已经走了两趟去敌后的路,在还没决定要逃跑的时候,娇极就已经在心里确认了去往颛顼所在的那个山谷的路径。 现在,娇极终于从软禁他的那几个士兵眼皮子底下逃了出来,自然知道该往那儿去,虽然天色很暗,但却并不影响娇极辨别方向,只是后来进入到山林深处后,由于山高林密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娇极才开始有点儿迷失方向。 娇极停下来四周观望了一会儿,实在是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于是便决定,先找个地方睡上一觉,等天亮了以后再说。 娇极这样做,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也确实感觉有些困了。 黎明时分,娇极从梦中惊醒,一度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他朝四周望了望,实然间就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和准备去干什么,便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前行。 两个时辰后,娇极准确地找到了颛顼所在的山谷,当他依照那两个报信人的描述,又找到颛顼所住的那个山洞时,发现那洞外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颛顼,一个是后土。 看到眼前这一幕,娇极的心情有点儿复杂,开始有点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打搅她们。 就在娇极踌躇不前,进退两难的时候,山洞方向突然传来“嗷乌~”的一声虎啸,吼声响彻山谷,震得林鸟齐飞。 娇极知道这是后土的那只白虎坐骑的叫声,它大概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到来,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把消息传达给颛顼和后土。 颛顼和后土听到虎啸声后,便抬头向山谷这边观望,她们看到了娇极,后土便站起来向他招手。 娇极这一下再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山洞这边走来。 娇极来到山洞前时,那只大白虎却畏缩着退后数丈远,尽管双方已经是第二次再次相遇了,但娇极当初对它造成的伤害,却依然深深地刻在它的记忆里,让它一看到娇极就会条件反射性地感到害怕。 看到娇极一个人出现在眼前,颛顼惊讶地问道:“你还没回去吗?” “我前天就回去了。”娇极回答道,“后来,听说你为了找我,不小心在这边受了伤,所以特地来看你。” 颛顼就又问道:“你该不会又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不是不是。”娇极连忙答道:“我跟力牧讲过,他同意我过来的。” “真的吗?”颛顼追问道。 “真的。骗你干嘛!”娇极坚持撒谎道。 颛顼那肯轻易就相信他,看着他飘忽不定的眼神,心里便全明白了,对娇极喝斥道:“还敢骗人?以我对力牧的了解,他是不可能放你再出来的,还不实话实说?” 颛顼这么一诈,娇极只好乖乖地承认了,于是,便将自己如何被力牧监禁,又如何从众人眼皮底下逃出来等事,原原本本都讲给了颛顼和后土。 颛顼听完后很生气,对娇极吼道:“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你这样偷偷跑出来,你可知道力牧他们有多担心吗?” 娇极发牢骚道:“谁让他们担心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再说了,凭什么你出来他们就不担心,我出来他们就担心得不得了呢?” 颛顼答道:“我又不是偷偷摸摸跑出来的,那像你一样。” 娇极反驳道:“我也想征得你们的同意,正大光明地出来,可你们会同意吗?” 后土见两个人已经吵了起来,便连忙喝止道:“好了,都别说了,人都已经来了,还说那些有什么用。” 颛顼和娇极见后土有些生气了,便都不再言语了。 后土接着又说道:“我先回去了,得提前告诉节并一声,好叫她多带一份食物上山来。”说完,便动身与两人告辞。 娇极忙说道:“我送你吧!” 后土拒绝道:“不用。” “没关系。”娇极继续说道,“我就送你到谷口。” “那好吧!”后土勉强答应道。 望着后土和娇极一起下山的背影,颛顼的心里十分矛盾,他感觉自己要是跟后土走得更近的话,就会伤害到娇极,破坏两个人之间的兄弟情义,刚才两人之间那场有点失控的莫名的争吵便是端倪。 他和娇极从小到大很少有争吵,颛顼总是让着娇极,而娇极也总能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服从颛顼的指令,而在刚才的那场争吵中,显然两个人都没有谦让和服从的意思,若是没有后土喝止的话,颛顼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颛顼心里很清楚,娇极从力牧的软禁之下逃出来,绝不是想要过来这边照看他,后土才是他的真正目的,这一点几乎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 颛顼想到了退出,想到了放弃,他虽然不知道娇极和后土的关系,今后究竟会如何发展,但他不希望自己从中起破坏作用。 尽管放弃和退出对于颛顼来说,是一个十分痛苦的决定,尽管这两天的相处,颛顼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后土,但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或许现在正是最佳的契机,再晚恐怕就刹不住了。 颛顼在心里决定好了以后,心情也平静了许多,等娇极送完后土回来时,颛顼也就不再继续追究他偷跑出来的事,而是心平气和地向他询问起军营里的情况。 娇极见颛顼已经没有了责备他的意思,心里很高兴,便将军营里的情况一一讲给他听。 娇极说道:“南兵主力大军数量上并不比我军少,主帅乃是共工,蒙术为军师,刑天为副将,幼启为先锋,另有各部落将领数十名,副将及偏将数百名。 南兵大军一到,刚刚安好营扎好寨后,蒙术便修来求和书给力牧,请求双方通过和谈的方式解决冲突,从而避免发生战争。” 颛顼感觉很新鲜,便问娇极道:“是吗?那蒙术想怎么样和谈?” 娇极答道:“他想通过给我们一定的赔偿,让我们放弃对子母山和另山的主权要求。” 颛顼就又问道:“力牧是怎么回复的?” 娇极继续答道:“力牧还没回复,猪顿等人先不答应了,他们不要任何赔偿,坚持要求收回子母山和另山的主权,目前此事还在商议当中,大家的意见还没有达成一致,也就还没有正式回复蒙术。” 颛顼想了想,然后问娇极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娇极答道:“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先打了再说,打完了,结果也就出来了。” 颛顼乃笑道:“你想问题虽然简单直接,但却并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打完了有打完了的谈法,不打有不打的谈法,最终都是要坐下来和谈的。” 娇极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可不一定,只要我们一鼓作气,直接攻进炎帝都城,彻底征服他们,不就不需要什么和谈了吗?” “你啊,想问题也真是太简单了!”颛顼哈哈大笑道,“彻底征服炎帝部族,谈何容易啊!” “这有何难?”娇极反驳道,“在我看来,炎帝部族外强中干,不堪一击,只要我们下定决心,征服他们根本不成问题。”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颛顼喊停道,“等一会儿,节并送来午饭,你吃完了赶紧回去吧!” 娇极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怎么又要赶我走?” 颛顼劝慰道:“你是偷跑出来的,力牧他们肯定很担心,你回去跟他们招呼一声,让他们好安心,要是还想来的话,你可以再来啊!” 娇极应答道:“我怕我一回去,又会被软禁起来。” “不会的。”颛顼笑道,“力牧软禁你是怕你私跑出来出什么意外,你现在安全都回去报到,他看你没事,跑出去还知道回来,以后就不会再叫人看管你了。” “那好吧!”娇极勉强回答道。 两人说话间,节并便到了,带了很多吃的。 “颛顼啊,你这生活条件很不错啊!”娇极看到食物很丰盛,便开玩笑说道,“不行,我不回去了,我也要在这儿住下。”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还想在这儿住下。”节并对娇极说道,“现在是两军交战之际,我随时叫人来,把你们当奸细抓起来,你信吗?” 娇极说道:“我不信。” 颛顼也说道:“我信。” 节并便说道:“谁不信我就抓谁。” 娇极连忙改口道:“我也信,我也信。”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娇极就又问节并道:“若是我们在战场上相遇了,你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吗?”节并答道,“我对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娇极不服气地应答道:“你放心,我也绝对不会对你手软的。” 三人正聊得开心时,从山背后又过来两个人,正是此前陪颛顼出来寻娇极的那两个人。 当他们走近看到娇极在场时,便埋怨道:“娇极啊,你果然在这里,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娇极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便抢话说道:“这儿还剩下点儿吃的,你们谁饿了,赶紧一点儿,晚了可就什么也没了。” 两人便顾不得再多说什么了,一齐扑上来争抢吃的。 娇极看着两个人狼狈的样子,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 第四十五章 节并南归 娇极问那两个人道:“是力牧叫你们来找我的吧?”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答道:“是。” 娇极就埋怨道:“力牧也真是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为什么非要把我看这么紧呢?” 其中一人便说道:“看你看那么紧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你给跑了。” 娇极听了那人的话,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娇极对颛顼说道:“现在他们两个来了,这边的情况他们也看到了,让他们回去报平安就行了,我就不用再回去了吧?” 颛顼就问道:“你待在这儿干什么嘛?” 娇极答道:“我在这儿照顾你,保护你啊!” 颛顼坚持说道:“我有后土和节并照顾,这里也很安全,你还是先回去吧!” “来来回回跑来跑去的多费事啊!”娇极也坚持道:“现在有他们两个回去报信就够了,我就不用再回去了,我就在这儿等到你把伤养好了一起回去吧!” 颛顼实在拗不过娇极,也就不再相劝,对他是听之任之。 那两个跟来打探娇极消息的人倒很自觉,吃完东西,嘴一抹,便起身告辞,原路返回去报信去了,好像他们辛辛苦苦跑来就是为了吃这点儿东西的。 那两个人一走,娇极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砍树伐木,准备给自己搭一个能够居住的临时居所,根本就不理会身边的颛顼和节并。 因为有娇极在场,颛顼和节并突然竟无话可说了,节并感觉有些尴尬,便也起身告辞,下山去了。 节并走后,颛顼和娇极一个躺在山洞里养伤,一个则在隔壁不远处为自己搭窝,一下午的时间,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话。 傍晚的时候,娇极的窝搭好不久,后土来给颛顼看伤,顺便把他们的晚餐也带过来了。 颛顼便问道:“节并不过来吗?” 后土答道:“她可能今后一段时间都不会再过来了。” 娇极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是要准备打仗了吗?” “没什么,不关你们的事,你就别问了。”后土说道,“你们赶紧吃东西吧!天色也不早了,我要赶紧赶回去了。” “不用这么急吧?”娇极回应道,“你行走皆有白虎坐骑,还有什么好怕的,再不然,我也可以送你。” “不麻烦你了。”后土乃说道,“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我还是先走吧!” 后土一边说着,一边便动身准备下山。 娇极见挽留不住,连忙说道:“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后土双手直摇,对娇极说道,“白虎在山脚下,它怕见到你,你还是不下去的好。” “我有什么好怕的。”娇极笑道,“应该是我怕它才对。” 后土最后说道:“好了,再见!” 颛顼在后面招手应道:“再见!” 娇极也只好说道:“再见!路上小心点儿!” 后土不再回话,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娇极站在原地目送着后土走下山去,骑上她的白虎坐骑往山谷外走去,一直到走出山谷拐出他的视线为止。 娇极返回来吃东西的时候,颛顼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边擦着嘴,一边问娇极道:“你有没有感觉奇怪?” “奇怪什么?”娇极一边吃东西,一边反问道。 颛顼答道:“我感觉,后土似乎有事瞒着我们。” “是吧?”娇极奇怪地问道,“她瞒我们什么?” 颛顼接着答道:“她瞒我们节并为什么今后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了的原因。” “是啊!”娇极满心疑惑地又问颛顼道,“你说,节并为什么今后不会再来了呢?” “我怎么会知道。”颛顼答道。 娇极想了想,便又说道:“后土不想说,没关系,我自有办法搞清楚是为什么。” 听娇极这么一说,颛顼知道娇极又在打歪主意,连忙问道:“你想干什么?” 娇极笑道:“明天我悄悄下山去部落里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你可不能去,那里很危险。”颛顼连忙劝阻道,“再说了,这种事情,部落里的人不一定会知道,去了也是白去,搞不好还会被发现。” 娇极心里想,我去不去你颛顼还能管得了我?你腿脚好的时候且不说,更何况现在还负了伤。不过,我也不必明着跟他说,免得他担心。 想到这里,娇极便顺从地答道:“好了,知道了,不去就不去。” 虽然娇极回答得很干脆,但颛顼明白他的心思,他不是那种善罢干休的人,越是答应得干脆就越是有问题,可是,如果再继续唠叨他的话,一来也没什么用,二来或许会更加适得其反。 颛顼便不再说话,心里暗暗自责,不该把心中的疑问说与娇极听的。 等娇极吃完东西,天已经黑了,两人便分开各自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颛顼一醒来便喊娇极的名字,喊了好几声也没听到有人回应,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爬起来查看娇极的窝棚,娇极人果然已经不在了。 颛顼又山上山下地四处巡视了一遍,还冲着山谷连喊了数声,结果依然没有见到娇极的任何踪迹。 不用说颛顼也知道娇极去了那里,他担心了一夜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对于娇极他现在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坐在自己的山洞口长吁短叹。 颛顼除了叹气,更多的还是担忧娇极的安危,他这样冒失的人,说不定就会闯出什么祸来,到时时候恐怕他们两个人都会回不了北地的。 颛顼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却是多余的,没过多久,娇极竟然回来了,还是赶在后土来送东西之前。 颛顼的心里虽然放心下来了,可是仍然阴沉着脸问道:“你跑那儿去了?” 娇极却答道:“我知道节并今后不再来了的原因了。”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颛顼也不听他说什么,还想继续责备娇极。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娇极乃说道,“不想知道,我就不必告诉你了。” 颛顼反倒被娇极将了一军,只好缓和了语气说道:“说吧,什么原因?” 娇极看到颛顼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得意得嘿嘿一笑,然后答道:“听说是炎帝病危,节并是被紧急叫回去的,她这一去一回最起码也得十天半月,说不定还要更久,所以后土昨天才那么说。” “炎帝病危?”颛顼若有所思地自问道。 “是啊!”娇极接过来答道,“部落里的人都这么说,消息已经传开了,我过去的时候基本上毫不费力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完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颛顼便说道,“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不安全,也不方便。” 娇极应道:“我看挺安全的,也挺方便的。” 颛顼继续说道:“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难免会引起人的注意,到时候怕是会连累后土的。” “没关系,后土是共工的女儿,不会有事儿的。”娇极想了想乃说道,“再说了,你伤成这个样子,怎么走啊?” 颛顼答道:“通过这几天后土的精心治疗,我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一路上有你在,我还怕回不去,大不了咱路上慢慢走,无非是多花点儿时间而已。” 娇极坚持说道:“你这样子路上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何必非要冒这个险呢?” “你不要再迷恋这里了。”颛顼有些不耐烦了,最后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即便你不走,我一个人也会走的。” “谁迷恋这里了?”娇极有些生气地说道,“回就回,现在就走。” 娇极说着就准备去收拾东西。 “急什么急啊?”颛顼喊道,“要走也是明天早上再走,好歹也得跟后土道个别,另外顺便让她给咱准备点儿路上吃的东西。” 娇极怏怏地反问道:“真是的,你刚才不是很急吗?怎么现在又不急了呢?” “你啊……”颛顼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想再跟他纠缠,只好自己直叹气直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山谷口出现了一个骑着白虎的女子,颛顼和娇极同时都看到了,是后土送吃的来了。 娇极二话不说便撇下颛顼,一路飞奔下山,去迎接后土去了。 后土仍然把白虎留在山脚下,自己一个人跟着娇极上山来,一到山上来便先给颛顼查看伤情,一边查看,一边还说道:“不错,伤口恢复得很好,已无大碍,骨折的情况也有很大地好转,再过个十天半月的,就可以拆下绑腿了。” “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有你,我这条腿恐怕就要废掉了。”颛顼感激话说完,接着又说道,“另外,我们,打算明天就回去。” 后土还不知道刚才发生在眼前这兄弟俩之间的争执,也不知道他们已经获知了炎帝病危的消息,当听颛顼说打算明天就准备回去时,略微吃了一惊。 后土乃说道:“你伤势虽有好转,但尚未痊愈,还需静养,不适合翻山越岭。” “我已经决定了,请你不必再多言了。”颛顼便斩钉截铁地跟后土说道,“只是麻烦你晚上多带些食物来,我们明天路上吃。谢谢了!” 颛顼说完,便起身跟后土施礼。 “不用谢!”后土拦住他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后土嘴上虽然同意了,心里对颛顼还是很担心的,但听刚才他说话的语气,便知道了恐怕再劝也没有用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娇极坐在一边有话想说,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来想去却只是埋头吃东西,好像颛顼和后土两个人的谈话跟他无关。 后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却又不便问得太多,又坐了一会儿她便起身告辞。 娇极这回坚持要送后土下山,并且还一直把她送出了山谷,但一路上关于他们为回去的事闹出的不愉快,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娇极不说,后土也不问,骑上她的白虎飘然而去…… 第四十六章 攻其不备 娇极送完后土心里还在生颛顼的气,回到山上来看见他正坐在洞口注视着自己,便只是瞟了一眼就回到自己窝棚里休息去了。 颛顼见娇极躺在窝棚里睡觉,也便不再理会于他。 然而,娇极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便起身提刀在周围山上山下地找树砍。 颛顼不知道娇极究竟在干什么,但他却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答案,颛顼心里想,只要他人不离开自己的视线,随便他做什么都行。 个把时辰后,娇极来到了颛顼的山洞前,手里拿着一副精心制作的拐杖,顺势往山洞口一靠,便又回去他自己的窝棚去了。 颛顼拿着那副拐杖端祥了一番,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原来娇极这忙活了半天,是在为自己明天的行程做准备,这让颛顼的心里不免有些感动,于是,朝着娇极的窝棚大声喊道:“娇极,谢谢你了!” 颛顼的感谢声喊出去半天,也没听到有任何回应,颛顼知道,娇极的心里还堵着一口气尚未完全舒展,也就不再去招惹他,给他时间让他慢慢地把气都生完。 黄昏时分,颛顼坐在山洞口守望了许久,才看见后土骑着她的白虎坐骑,如期而至地出现在山谷口。 娇极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把后土从虎背上扶下来,接过她手里拎的东西,便随她一起上山来了。 后土来到颛顼面前,默默地给他最后一次检查了一遍伤情,又把该换的药给换了,并简单地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无话可说了,之后没过多久,后土便又起身告辞。 今日一别,再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颛顼感觉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后土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开。 娇极依然坚持把后土送出了山谷,但最终也免不了跟她告别,免不了眼巴巴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颛顼便叫醒娇极准备起程返回,娇极心里很不乐意,但已经决定了的事,现在再想反悔显然已经迟了,只好爬起来跟着颛顼开始往回走。 回程的路虽然并不算太远,对于一般人来说,不过是翻越几个山头的事,但对于颛顼而言,可就完全不同了,虽然手里有副拐杖,但时不时地还是需要娇极的协助,而且,每走上一段路程,就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就这样,原本两个时辰的路,他们俩走了近四个时辰,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傍晚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平安地回到了自家营寨。 力牧得知颛顼回来了,便带众人亲自前往他的营帐里来探望。 颛顼半躺在床铺上,众人或坐或立围在床头。 力牧首先询问道:“我听探信的人回来报告说,你在那里不仅很安全,而且还有后土这样的神医给你疗伤,为什么就急着回来呢?” 颛顼答道:“那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界,短时间滞留或许没什么问题,时间长了可就难说了,还是回来养伤比较踏实。” 力牧便说道:“那倒也是,可是你伤势较重,虽然已经休养了这数日,但也只能算是初癒,如此翻山越岭地赶路,说不准就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你这个决定怎么说都是相当冒险的,还好一切都顺利,要不然都不知道如何跟黄帝交待。” “让力牧将军费心了,我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颛顼乃说道:“只是因为在敌后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所以才不敢久留,才不得不冒险急着赶回来。” 力牧满是疑惑,连忙问道:“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颛顼继续说道:“昨天一早,娇极深入敌后探听到了一个重大消息——炎帝病危——其嫡孙女儿节并已经赶回去探望去了。” “炎帝病危,这确实是一个重大消息,但人吃五谷杂粮,那有不生病的,这也很算是一件很平常之事啊!”力牧仍然不解,便继续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呢?” “生病虽然是件平常的事,但炎帝年迈体弱毕竟不比寻常人。”颛顼乃答道“先前我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他暮气沉沉,虽然尚能衣食尚能自理,也坚持参政议事,但观其脸色却大有行将就木之相,如此状况而今又病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力牧乃猜测道:“你是说,炎帝有可能会病逝?” “如此说来,那可真是太好了。”常先大声喊道,“素闻炎帝君臣不和,现在炎帝若发生不测,其内部必然自乱,到时候我军便可乘之机。” “常先说得有理。”力牧想了想,乃又问大鸿道,“军师有何高见?” 大鸿答道:“虽然有机可乘,但蒙术邀约和谈在先,一片诚心自当响应,若能谈得拢,避免了一场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常先乃又说道:“和谈或为蒙术缓兵之计,未必是一片诚心,再者,蒙术和谈只许了些赔偿,却并不愿意放弃子母山和另山的主权,而我猪顿部族的人又坚持要收回这两座山,所以,和谈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大鸿也说道:“常先之言我又何尝不知,为今之计,还是要先礼后兵为妥。” 力牧说道:“大鸿和常先说得都有道理,并且也不相矛盾,不管是先礼后兵,还是有机可乘,归结起来,都是要先静观其变,然后再见机行事。” 于是,力牧便在颛顼的营帐内,最终确认了“静观其变,见机行事”的应对策略,一方面,继续跟蒙术沟通和谈之事,另一方面,则加强对敌情的侦察,重点是打探有关炎帝病情的消息。 五日午后,忽然就有哨探回报说,炎帝已经于两日前病逝,力牧得知这个消息后大为震惊,便立即召集众人于中军大帐内议事。 常先首先发言道:“炎帝病逝,其内政必然陷入混乱之中,我军应当趁此机会大举进攻。” 大鸿却反驳道:“炎帝新亡,举国悲痛,此时若急忙用兵,则会令其部族上下齐心,同仇敌忾,到时候想要取胜可就难了。” 颛顼也说道:“大鸿之言有理,现在这个时候急于用兵,怕是要遭遇更大的阻力,恐怕到最后会得不偿失。” “我倒觉得常先说得有理。”娇极接着说道,“老是这样不战不和的,实在是让人憋得难受,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拼杀一场,不管什么事情,打完了再说,打完之后,分出胜负来,事情再解决起来就简单多了。” 颛顼便笑道:“若是打完之后,两败俱伤,却仍然不分胜负,又该当如何?” 娇极答道:“那就继续再打,我相信,总会有分出胜负的时候。” 大鸿乃说道:“如此盲目地用兵,实在是太危险了,也太不负责任了,万一最终我方惨败,到时候,我等将如何向部族民众交待呢?” 力牧便也说道:“我也认为而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还有诸多因素尚不确定,所以,之前我们已经确定了静观其变,见机行事的应对策略,现在看来还需要继续执行一段时间。” 尽管有常先和娇极的不同意见,但大多数人都赞成力牧的话。 于是,北军继续按兵不动,静静地等待着南兵内乱时机的到来。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南兵内乱的时机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南兵大举进犯的突袭。 次日卯时,力牧被一片嘈杂声惊醒,急忙跑出帐外来查看,但见寨栅东北方向杀声震地,火光冲天,禁不住大喊一声:“不好,有人劫寨。” 此时,众将也都被惊醒,便齐奔至力牧帐前来询问情况。 力牧对众人说道:“东北方向乃是我军粮草所在,如今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定然是遭遇了南兵的突袭,需要赶紧派人救援才行,迟了粮草怕是要损耗殆尽了。” 力牧说完便喊道:“户龙?” 户龙应声答应道:“在。” 力牧又喊道:“娇极?” 娇极也应声答道:“在。” 力牧乃命令二人道:“你二人各引五千精兵,火速驰援粮库,切记杀敌为次,保护粮草为重,务必使损失降到最低,不得有误。” 户龙和娇极齐声答道:“是。” 旋即,两人便分头行动去了。 力牧又对众将说道:“南兵既有烧粮之计在先,则必有劫寨之谋于后,尔等可速速散去,各自回到各自的营寨去预备迎敌。” 力牧话音未落,东西营寨便遭南兵冲杀,一时间两处的营帐寨栅尽皆火起,照得夜空如同白昼。 众将未及领命,便四下奔走,前去领兵御敌去了。 力牧也不敢怠慢,急忙转身跑回帐中着盔披甲去了,然而,还不等力牧在帐中将盔甲披挂停当,帐外南兵中路大军也已经杀至寨前,一时间万箭齐发,皆带火而来,身边的营帐寨栅刹那间便纷纷起火。 力牧见敌军来得突然,且气势汹汹,而自家将士却都是猝不及防,只得仓促应战,一时间被烧杀阵亡者不计其数,自相践踏致死者也比比皆是,形势十分危急,便号令全军且战且退,并逐渐向中军靠拢。 大军渐渐汇于一处,终于才稳住阵脚,力牧便命常先断后,要求他抵挡半个时辰后,便可急速撤兵不必恋战,同时,自已则带大鸿、颛顼和猪顿等诸将引领大军急退兵十里,然后分兵伏于道路两旁。 常先领兵断后,起初尚能应付,但没过多久,数倍于自己的敌军便围了上来,就好比是羊入狼群,危在旦夕。 常先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却依然能够保持临危不惧和遇乱不慌,他引领着手将士们奋勇杀敌,左冲右突,且战且退,约莫着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了,便号令全军急速回撤。 南兵那肯轻易就放过,这已经送了到嘴边的肥肉,个个奋勇当先,一拥而上便追杀过来。 常先所引之兵于前面奔逃,丢盔弃甲,抱头鼠蹿,溃不成军,南兵于后面追杀,争先恐后,你抢我夺,一路上追杀得好不畅快。 南兵杀在兴头上,急奔十多里,队伍也拉成一条长龙,逶迤如蛇,深入到敌后,正在这时,突然从左右两侧冲出两彪人马,将南兵拦腰斩断。 常先听闻后方有本部后马杀出,便也勒转马头,往回杀过来。 南兵刚才还杀得欢快,现在突然被拦腰斩断,之前的逃兵又全部回杀过来,一时间被围的被围,被阻的被阻,完全没了阵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作一团。 双方就此展开了一场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在前面刺我,我于后方砍你,立时血肉横飞,喊声震天…… 第四十七章 不欢而散 南北两军一直混战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才渐渐分出了敌我,再一清点人数,双方死伤皆近半数,然而单就此役而言,相比较来说则北兵略胜。 此时,天早已大亮,南兵见一时难分胜负,且又担心北兵被冲散的残兵游勇,重新汇聚之后对自己不利,便先行鸣金收兵去了。 力牧见南兵退去,也不追赶,安排将士们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就地重新安扎营寨。 望着眼前惨烈的战场,想着原来的营寨残破的景象,力牧心中甚为悲愤和愧疚,由于对战场形势过于乐观的估计,对于戒备防范之事便掉以轻心,以至于给了敌军可乘之机,此乃将帅的重大失误。 力牧越想越抑郁,越想起羞愧,于是便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众将于力牧面前集合之时,娇极和户龙也正好驰援粮库返回,一问情况,得知库中所屯粮草也损失了大半,已经所剩无几了,力牧愈加抑郁和羞愧,便觉得胸腔内一阵恶心,“哇”地一声从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然后便晕倒在地。 众人连忙将力牧抬进一所营帐内,然后让他平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在众人的轻声呼唤下,他才慢慢苏醒过来。 力牧挣扎着要坐起来,尽管大家都劝他别动,但他却还是坚持坐在床上跟大家议事。 力牧开口便说道:“由于我对形势的误判,致使全军疏于防范,才有今日之祸,对此我深感愧疚,恨不能以死谢罪。” “力牧将军之话严重了。”颛顼劝慰道:“我军的作战策略皆是集合了在场的诸位将军的意见,今日遭遇敌军攻其不备,蒙受重大损失,可以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而绝非力牧将军一人之过。” 众人也劝道:“是啊,请力牧将军不要太过于自责了,保重身体要紧。” 力牧继续说道:“我乃三军主帅,如此重大的损失,无论怎么说,我都难辞其咎,应该说是罪魁祸首,因此,我决定让出主帅之位,让与有才能的人任之,并甘愿自领先锋之职,以求将功补过。” “此次我军遭遇重大损失,要论责任,我的责任绝不在力牧将军之下。”大鸿乃接着力牧的话也说道,“两军对垒,战略决策,战役谋划,都是我份内的职责,今日却因为我对战场形势的乐观估计,却给了敌军可乘之机,现在看来,是我失职了,所以,我也跟力牧将军一样,辞去军师一职,让位与贤达之人。” 娇极见主将和军师都要引退,心中十分着急,便上前直言道:“要我说,此次我军遭遇的重大损失的责任,应该归咎于蒙术的阴险和共工的狡诈,此二人一边在表面上高谈和解,蛊惑我们,一边却背地里为发动突然袭击做着充分的准备。” 常先也劝道:“现在不是两位谈引退的时候,今日经此一役,我军实力已经被大大消弱了,若是此时共工倾巢来袭,情况将十分危险,二位应该振作精神,速速整顿军马,以御敌来犯,争取转败为胜,以雪前耻,而不是在此揽错抢责,展示风格,若是再次贻误了战备,便是一错再错。” 颛顼便说道:“常先之言虽然直白,但句句在理,请二位三思。” 众人也纷纷请求力牧和大鸿三思。 力牧沉思了片刻,乃对大鸿说道:“众人说得对,目前战事危急,当务之急是整饬军队,积极备战,我等可暂且将让贤之事搁下,待以后再行商议,你意下如何?” 大鸿答道:“我是因为将军要让贤,才觉得自己也没脸继续任职的,现在形势紧迫,将军能够不计个人荣辱,顾全大局,我十分钦佩,一切自当遵从将军之令。” 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一切遵从将军之令。” 力牧心中十分感动,强撑着站起来对大家说道:“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只好勉为其难暂领此职。” 力牧一边说着,一边给众人施礼,然后就又说道:“北兵经历今日之战后,必然士气大振,必然会谋划乘胜追击之策,我军必须在此站稳脚跟,抵挡住敌军的冲击,否则一退再退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众人齐声说道:“请将军分派任务吧!” 于是,力牧便开始排兵布阵,调兵谴将。 一则,传令全军深沟壁垒,高寨密栅,不分昼夜加强戒备,同时要求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轻易出战;二则,派人火速将战况传至有熊,并请求黄帝调集兵马,筹措粮草,尽早一并发往前线;三则,分派人手去附近的部落收集粮草,以备应急之需;四则,加强对敌情的侦察,密切关注敌军动态,发现异常及时通报。 力牧分派完毕,大家得令后分头行动去了,这才又感觉一阵眩晕,随即便瘫倒在床上。 力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帐内无人,他便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感觉精神不错,便又活动了一下筋骨,除了肚子有些饿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于是叫人为他准备些吃的。 力牧吃完东西,感觉浑身更加有力了,便从营帐里出来,挨个营寨地去巡查防务,一路查来,各个营寨都严格执行了他的命令,工事和巡防无一懈怠,基本上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心中便感觉十分欣慰,然后就回自己的营帐休息去了。 这天半夜里,突然帐外杀声震天,再一次将力牧惊醒,他已来不及更衣,光着脚,提起大刀便急急忙忙跑出来查看,只见东西两营已经是火光冲天了,便大喊一声道:“不好,敌军又来劫营了。” 力牧的话音刚落,敌军中路突然就杀至近前,力牧来不及去寻找战马了,直接挥舞着大刀便杀进乱阵去。 力牧在乱军中左拼右杀,斩首敌军无数,但不一会儿,他便被随后赶来的南兵团团围住,接着,就见有几十杆长戟一齐朝他刺来。 在这危难时刻,力牧心想,这一下可算是在劫难逃了,不想我力牧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便“啊”地大喝一声,挥刀做最后一搏,突然间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当力牧意识到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时,却发现自己早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至此便再也无法入睡,索性出帐去巡营。 力牧巡了一晚上的营,临到天亮的时候,才又返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去休息。 就这样,力牧连做了三个晚上的恶梦,也连巡了三个晚上的营,奇怪的是,南兵却一次也没有真正来打挠过他,哨探回报也说,南兵营寨除了加强了戒备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之举,仿佛三天前那场偷袭行动没发生过一样。 南兵的表现,让力牧及众人甚感困惑,虽然也多次召开了讨论会,却始终猜不透也看不明,只是隐约地认为,他们正在酝酿着另一个阴谋诡计。 力牧及众人是被这次的突然袭击给打怕了,事实上,他们的猜测全都错了,南兵偷袭后之所以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乃是因为其内部决策层之间出现了严重分歧。 其实早在战争还没开始,炎帝便主张通过和谈解决争端,并传令给蒙术,让他全面主持和谈事项。 对于和谈,共工和刑天一开始便是执反对意见的,但却他们的意见只占少数,无奈之下只得少数服从了多数。 两军对垒之后,共工和刑天一时也看不清形势,便依从蒙的和谈之策,可是后来却突然传来了炎帝病逝地噩耗,两人在悲痛之余就萌生了偷袭北兵的念头。 刑天说道:“炎帝新亡,北兵理当趁机来袭,可是现在却一直不见动静,想必是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能将我军一举击溃的机会,我军若是不在此时采取行动,往后怕是要吃大亏的。” 共工应道:“炎帝新亡,蒙术和谈之事还在进行,这时候采取行动,恐怕不太好吧!” 刑天便又说道:“炎帝新亡,北兵必然认为我军正值居丧,不会有任何军事行动,再加上蒙术之前的诚意和谈,也对他们起到一定的麻痹作用,其内部必然疏于防范,此乃我军可乘之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共工想了想,觉得刑天分析得很有道理,便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两人便瞒着蒙术,开始对偷袭做着准备。 炎帝之死对蒙术的打击很大,他基本上把精力和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居丧之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共工和刑天所筹划的偷袭行动,直到战争已经打起来了,他才得知这个消息。 蒙术很生气,两个人的鲁莽行为,让他之前所做的和谈努力瞬间化为泡影,这让他又想起了炎帝,禁不住老泪纵横。 战役结束之后,共工和刑天得胜而归,蒙术便把两个人叫到中军大帐内,不由分说地狠狠地批评了两人一顿。 蒙术指责道:“和谈乃是炎帝制定的政策,而今他老人家尸骨未寒,你们便如此肆意妄为,如何告慰其在天之灵。” 两人乃是得胜而归,当着众将士的面,被蒙术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心中自然很不畅快,当时便跟蒙术争吵了起来。 刑天答道:“和谈是懦弱的表现,通过和谈收回领地就如同是水中捞月,炎帝年迈又久居后方,不能看清现实状况,沉溺于幻想之中,而你总是随军出征,敌我之态势了如指掌,为何也执迷不悟呢?” 共工也说道:“南兵亡我之心不死,而今其因听闻炎帝新亡,所以疏于防范,此乃天赐良机,怎能错失?今日一战,我军重创北兵,足以说明我等的战略判断是正确的,以此得胜之师,也足以告慰炎帝在天之灵了。”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了很久,最后在众人的极力劝阻下,他们才终于停止,然后便不欢而散。 第四十八章 声东击西 南兵阵营里的矛盾冲突,直接导致了力牧及众将士的困惑,为了及时掌握南兵的动向,力牧加派了哨探人数,重点探查敌军按兵不动的原因。 哨探派出去不久,就有新的消息传回来,是关于南兵将帅不和的,力牧听完汇报回喜出望外,立即召集众将到他的中军帐中议事。 等人数到齐之后,力牧把哨探传回来的最新消息跟大家讲了一遍,众人听后恍然大悟,总算是搞明白了,敌军为什么不乘胜追击的原因了。 颛顼却心有疑虑地问道:“这个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力牧兴奋地答道,“据哨探回报说,南兵和谈之策乃是炎帝的决定,共工和刑天一开始便对此颇有微辞,所以炎帝就令蒙术具体负责此事。 不想,此事尚无结果,炎帝却突然病逝,共工和刑天便私自商议,准备违背炎帝的意愿,对我军发动突袭。于是,就共工和刑天开始了秘密筹备,此事自始至终都是瞒着蒙术的,一直到三天前,突袭我们战斗开始后蒙术才得知消息。 这件事当然让蒙术非常生气,共工和刑天的突袭违背了炎帝生前确定的战略方针,也彻底葬送了蒙术关于南北和谈所做的努力,所以,战斗一结束,共工和刑天从战场返回后,三人便为此争吵了起来。 据传,当时三人争吵的场面十分激烈,后来虽然被手下的人劝开了,但彼此余怒难消,到现在已经三天,他们都没有到一起碰面议事了。” 力牧正说着,就听得帐外又有哨探回报,召入帐中一问,所要汇报的敌情也是言说敌军将相不合之事,且与方才力牧所讲的一般无二,众人听闻后深信不疑,无不欢呼雀跃起来。 力牧便继续说道:“蒙术与共工和刑天不和,且多日不曾开会议事了,不用说进攻的策略,想必其防务也必然松懈,这就给了我军以可乘之机,我决定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如法泡制地也端掉他们的粮草库。” “好。”众人一个个摩拳擦掌,齐声回应道,“请将军下命令吧!” 力牧便又说道:“敌军存粮之地在其营寨西南约十余里外,我欲采取声东击西的办法,先派一支劲旅猛攻其东寨大营,把所有的敌军都吸引到东边来,然后再派另一队人马绕到敌后,直取其粮草库地。” 力牧将自己的计谋说与众将听,然后高声问道:“谁与我去攻打敌军东寨?” 娇极挺身而出应声答道:“末将愿替将军攻打东寨,保管将其夷为平地。” 力牧大喜,乃说道:“娇极神勇,有你攻打东寨,此计成也。” 力牧接着又说道:“至于奇袭敌军西南粮草库之事,就不再烦劳各位了,我要亲自带兵前去攻打,不雪前耻誓不罢休。” “那怎么可以!”颛顼连忙劝阻道,“力牧将军乃三军统帅,理应坐定中军大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怎可亲赴险境。” “颛顼说得对。”大鸿也劝道,“要我看,还是让先锋户龙来担此重任吧!” 户龙应声答道:“末将愿意替将军前去攻打敌军粮草库,不雪前耻誓不罢休。” “还是我去吧!”常先也说道,“与南兵交战,我比户龙更有经验。” “大家都不要说了。”力牧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意已决,定然要亲赴敌后,定然要将敌军的粮草库一把火烧个干净,以平我心头之恨。” 颛顼深感不妥,便竭力劝阻道:“力牧将军身体欠安,此决意断不可行,恳请将军三思。” 力牧回复道:“我身体早已康复,已无大碍,我现在的状态远胜于三日前,颛顼勿忧。” 大鸿乃开口说道:“既然力牧将军执意要去,可让户龙一同前往。” 颛顼也回应道:“如此甚好。” 大鸿又继续说道:“另外,我认为,单凭娇极一人攻打东寨之力,怕是不能起到调虎离山的作用,应当再令常先率一彪人马自中路进攻,猪顿率另一路人马攻打西寨,三路并进,使其首尾不能兼顾,疲于应付,方能完全牵制敌军主力。” “大鸿说得有理。”颛顼一边称赞大鸿的策划,一边又补充说道,“至于我军营寨,就由大鸿和我负责镇守。” “好。还是大鸿心思缜密,办事周全。”力牧赞叹过后便对诸将命令道,“诸将听令,一切就按大鸿所言,你们分头准备去吧!明日一早,四更造饭,五更出发。” “是。”众人齐声应答,接着便出帐分头行动去了。 一夜无事,此日五更时分,全军皆已吃过早饭,娇极、猪顿和常先便分别率领一支人马,径取南兵东西中三寨而来,力牧和户龙则另带一彪人马,绕行西南,人衔枚,马勒口,趁着夜色直奔敌军粮草库而去。 所谓兵贵神速,为了打南兵一个措手不及,娇极、猪顿和常先三人分别率领着自己的人马一路急行军,朝南兵的东西中三寨直扑而来。 当三支人马已经攻至敌军寨前时,南兵方才察觉,顿时锣鼓喧天地慌忙起来应战。 娇极最先抵达东营寨前,趁着朦胧的夜色,从身侧取下桃木神剑,猛地拔出挥向敌寨,乃大喊一声:“出!” 一时间,阴风聚起,半空中忽然就冒出许多些豺狼虎豹和蛇虫蝎豸,驾阴风直奔敌军营寨而去,见人便咬逢人便蜇,敌军阵营里刹时乱作一团,将士们一个个抱头鼠蹿,哭喊声凄惨无比。 娇极见些情景,于阵前哈哈大笑,乃对左右大喊道:“节并南归现在尚未回营,今日没有她的那把神剑在,且叫这些个厉兽恶虫们杀个痛快。” 众人大喜,便一起摇旗呐喊,为那些阴兽虫兵助威。 眼见着敌军死伤无数,大有全军覆没之险,突然黑暗中亮起许多个火把,很快整个军营都被火把照亮,如同白昼,那些豺狼虎豹和蛇虫蝎豸皆不能近前攻击,只能远远地躲在火影里流蹿徘徊。 娇极见自己的阴兽虫兵受阻,便大喝一声,引着身后的将士们直接冲杀进去。 此时,猪顿和常先也已经在西寨和中寨挑起了战火,一时间整个南兵营寨里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动地。 两军一交锋,娇极、猪顿和常先都已经意识到,敌军阵营是有防备的,除了娇极一开始的阴兽虫兵对东寨造成了短暂的混乱外,其余各处对他们劫营的应对都是不慌不乱,有章有法,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众人见此情形,都不敢攻入得太深,怕冲进去就出不来了。 按照常理,劫营时敌军已有防备,应当及早撤退,迟疑不决,等到敌军开始反扑时,就十分危险了,然而,今日劫营不同寻常,是为了掩护力牧和户龙去攻打敌军粮草库,自然不能说退就退。 于是,劫营的战斗便进入到了胶着状态。 话说,力牧和户龙引兵向西南方疾行,真奔敌军粮草库而来,一路上竟没有遇上一个南兵前来阻拦,力牧心中开始有些疑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正在犹豫间便已经来到了南兵的粮草库近前。 力牧未敢冒然就下令攻打,勒马立于寨栅前观望了一番,见里面的守兵不多,并且已经察觉到了有人劫营,随即闻风而动,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战备状态。 户龙见力牧迟疑,便问道:“将军,有什么不妥的吗?” 力牧乃哈哈笑道:“几个毛贼守兵,不堪一击,不足为虑,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户龙便传令众将士,箭上弦,刀出鞘。 接着,就听得力牧一声令下,众将士便鼓噪着蜂拥而上,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冲着敌军粮草库席卷而来。 正在这时,突然,就听到身后锣鼓喧天,一路伏兵从侧后方杀出,生生将力牧的退路给斩断。 众将士一见中了埋伏,全都慌了神,不知所措。 户龙便对力牧喊道:“将军,我们被包围了,赶紧往回杀突围吧!” “不可。”力牧大喝止道,“今天已经到了这里,远离我军营寨,那还有什么退路,只有拼力向前冲杀,烧了这粮草库,才不至于枉死。” 听完力牧将军的话,户龙乃高声传令道:“众将士听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拼死向前冲杀,烧毁这粮草库,踏平这营寨,以期留取英名于后人。” 众将士听了户龙的拼死之令,就如同是打了鸡血一般,个个奋勇当先,毫无畏惧。 力牧本人更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劈砍刺挑,硬生生地杀开一条血路,杀奔库营腹地。 力牧及众将士虽然勇猛无比,视死如归,但毕竟身陷重围,腹背受敌,且寡不敌众,等到杀至库营中央时,已经死伤过半。 当然,南兵的死伤人数绝不比力牧的少,且库营里众多的粮草营垛都已经起火,将士们只顾应战而无睱救火,库中粮草也损失惨重。 随着死伤的情况越来越多,北兵的攻势也因此大大减弱,力牧本人也已经身负重伤,鲜血早就染红了战袍,挥刀的速度和力道已经大不如前了。 户龙心想,今日之战已经赚了南兵近半数的粮草,现在我军战斗力锐减,且力牧将军已经身负重伤,而南兵却源源不断,若是继续拼杀的话,全军覆没倒不算什么,徒劳无益则实在可惜了,应当趁现在还有机会,护卫着力牧将军从库营后门杀出,或许还能保存一些兵力。 户龙心里知道,若是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力牧将军的话,将军肯定不会同意,便直接下命令道:“众将士听令,大家不必再在此恋战,当一起护卫力牧将军,从库营后门杀出,然后再另寻生路。” 众将士齐声答道:“是。” 随即,众将士便立刻变换了阵形,一起向力牧将军靠拢,然后就直接杀奔库营后门而去。 …… 第四十九章 万世之楷模 力牧一开始就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的,现在已经身负重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拼杀到最后一刻,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最后的关头,户龙却下达了从南兵库营后门杀出的撤退命令,这让力牧心里很不满意。 力牧想要从大家的护卫中冲出去,但他现在几乎已经精疲力竭了,差不多只剩下趴在马背上而不至于摔下去的力气了,而且众将士似乎对户龙的命令也十分拥护,无奈之下,力牧只得任由他们护卫着往外冲杀。 敌军库营的防卫力量大部分都集中在了正门口,南兵大概是想在库营入口处,通过前后夹攻的办法,把这些来偷袭的北兵全部消灭,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居然毫无退缩之意,竟然视死如归地往里冲。 事实上,如果一开始就往回杀的话,无疑于自取灭亡,因为,敌军的库营外的伏兵远远多于库营里的守兵,从这个意义上讲,力牧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决策是英明的。 将士们越往深入了进攻,遇到的南兵就越少,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小,这一点户龙也早就意识到了,所以他才在紧要关头,做出了舍弃恋战,舍弃焚烧粮草,一心一意向前冲的决策。 户龙指挥着众将士奋力拼杀,终于杀出了敌军库营。 户龙大概清点了一下人数,仍有数百人追随,心里感到无比地欣慰,现在,虽然身后的追兵依然声势浩大,但他们的前方已经是一马平川,再无阻挡之兵了。 户龙带领着众将士,从库营的外围又绕回到北撤的大道上,身后的追兵如影随行地紧追不舍,只要他们有片刻的停顿,南兵便会追上来,将他们剁肉泥。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四周围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众人就像是离穴的田鼠一样,**裸地暴露在危机四伏的阳光之下,户龙的心里面空落落的,他不知道再往前走究竟会遇上什么样的情况,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不幸遭遇到南兵拦截,那怕只是一小股敌兵,他们都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户龙正在担忧之际,远处实现就出现一彪人马迎面就杀了过来,只见尘土飞扬,旌旗蔽野,一望便知,那可绝不仅仅是一小股人马。 户龙心里想,这一下彻底完了,今日自己及众将士便要于此地命丧黄泉了。 众人见此,无不惊慌失措,竟然没有命令就停止不前了。 后面的追兵转眼就到跟前,前方的人马又来势汹汹,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突然队前有人连声喊道:“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户龙定睛再看,那迎面而来的人马,果然全打着自家旗号,心中悲喜交加,禁不住热泪盈眶,便急忙命令大家全速前进。 两军交汇在一起,户龙不禁吃了一惊,那领兵之将不是别人竟然是颛顼。 原来,战斗一开始,大鸿便登高远观,见虽然有三大军齐来攻寨,南兵却一点儿都不慌乱,显然他们早有准备,既然营寨里早有准备,那粮草库营也必然有所戒备,如此一来,则力牧和户龙就十分危险了,随即便派颛顼赶紧引军前去接应。 户龙那能想到这些,但形势紧迫,即使他有时间询问颛顼,颛顼也没有时间祥说细述。 颛顼认出户龙后乃大喊道:“户龙将军先行一步,我来断后。” “多谢颛顼相助。”户龙拱手回答道,说完,便只管带兵径直向前。 颛顼则领军截断追兵去路,横刀立马大喝一声道:“颛顼在此,谁敢上前来送死?” 南兵被颛顼的吼声给镇住了,一时竟都不敢上前来应战,为首的见北兵援军已到,且声势浩荡,便急忙鸣金收兵仓惶而去。 颛顼见追兵已退,也不追赶,急忙勒转马头,引领手下的人又赶紧追上户龙的队伍,护卫着他们一路杀向北边的营寨。 因为有颛顼援兵的护卫,回程的路上还算比较顺利,而眼见着就到了自家营寨南门的时候,突然就见力牧将军从马背上猛然跌落下来,众人赶忙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入中军大帐内。 躺在帐内的床上,过了好一会儿,力牧才慢慢地从晕迷中醒过来,他抬眼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们将士,微微笑了笑,开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命将不久也,……我死之后,……主帅之位让与颛顼,……尔等,……当竭力辅佐,……” 力牧话未说完,便又晕了过去,众人近前观察,已经只有呼气,没了进气。 午后,力牧又醒了一次,睁天眼睛对身边的人说道:“……凡事三思,……不可鲁莽……” 说完,便又闭上了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傍晚,力牧的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喉咙里轻轻“呃”了一声,然后就断了气。 得知力牧去逝的消息后,众将士无不悲痛万分,大家连夜赶制了一副棺材,然后把力牧的尸体安放进去,第二天一早,便由户龙将军护卫着送往都城有熊。 送走力牧后,众人便又回到中军大帐内议事,依据力牧生前的遗言,大家一起推举颛顼为三军主帅。 颛顼感觉自己资历尚浅,不足以统领这么多人,所以一开始便以德薄才疏相推辞,然而众人却一再表示对他的信任和支持,言辞十分恳切,殷殷之情令人却之不恭,颛顼见实在推脱不过,也就只好接任了。 众人当即便让颛顼坐于主将之位,然后一齐行礼参拜。 颛顼受礼毕,并让众人分列坐定,接着便与大家商议说道:“前番我军接连受挫,究其原因,皆是因为我们太过于轻敌了。一则,南兵并非想象中不堪一击;二则,炎帝部落君臣不和,将相不和也并非哨探的那么严重。对于这些暴露出来的问题,我们都要好好反思一下。” 大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颛顼说得太对了,我们是该认真反醒,好好总结一下了。” “是啊!”众人也都接连叹气道。 颛顼接着又说道:“我们被南兵太多的假象迷住了双眼,今日之战,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注定了要失败,后来我军之所以小胜南兵,全都是因为力牧将军拼死之力也。 所以,我决定,在援军和粮草未到之际,不再谋划攻伐之事,只专心做好两件事,一则,加强警戒,加修防御工事,随时防范敌军来袭;二则,加派哨探人力,加大对南兵军情的侦察力度。” 众人纷纷点头,对颛顼的决定表示赞同。 哨探派出去之后,黄昏时分,便有哨探自南地归来,于中军大帐内向颛顼汇报了,有关南兵将相不和的消息不实的真正原因。 原来,炎帝死后,共工和刑天瞒着蒙术密谋奇袭北兵营寨,事后三个人大吵了一架,吵完架之后,三个人一直都没再同堂议事,等等这些消息全都是实情,只不过这些都是表象而已。 事情的真相是,当时蒙术跟共工和刑天大吵了一架后,回到自己帐中便独自寻思道,事已至此,跟两位将军再怎么争吵也没有用了,若是闹得将相不和,就正好给了敌军以可乘之机,真要因此耽误了军务,到时候是要吃大亏的,所以,必要及时消除他们将相之间的矛盾。 蒙术心想,矛盾的消除,指望共工和刑天两位将军主动登门来给自己道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两们将军并非不能顾全大局,只是因为性情刚烈,能伸不能屈。如此一来,就只有委屈自己了,主动与他们和好,方能共谋征伐大计。 蒙术心里这么想着,当即便欲前去找共工和刑天道歉,表达和解之意,但刚走到营帐门口却又折了回来。 蒙术又寻思道,将相不和必然会给敌军以可乘之机,这个简单的道理北兵力牧和大鸿等人不会不知道,所以,何不将错就错,一方面,在表面上继续保持自己跟两位将军不和的状态,迷惑敌人,促使他们做出错误的决策;另一方面,则派人私底下向共工和刑天表达和解之意,然后大家齐心协力,共谋此计。 于是,蒙术写了一封信交给手下,让手下把信送与共工和刑天,并将自己的想法详细地转述给两位将军听。 共工和刑天看过来信,又听完来人对蒙术想法的转述后,内心里被深深地触动了,一方面是对蒙术人品肃然起敬,另一方面却是对自身的种种行为甚感羞愧,二人当即便叫来人回去转达他俩愧疚之心,并表态道,今后一切事务都听从蒙术的安排,再无二话,再无二心。 蒙术得到两位将军的表态后,心里十分高兴,便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首先,继续保持自己跟两位将军不相往来的状态;然后,让手下的人散布消息说,军中因为将相不和致使军务荒废,军队因为士气低落导致疏于防范;接着,就又令共工和刑天二位将军,外散内紧,暗地里加强各处营寨的防御。 同时,鉴于前番偷袭北营一役,烧毁了北兵的粮草库,所以,蒙术又特别加强了对自身粮草库地的防范,专设一支伏兵于粮草库地外的山林里,日夜监视库营的动静。 蒙术精心布下了一张巨网,就等力牧等人前来自投罗网。 而当时的力牧雪耻心切,在听到南兵有隙可乘的时候,自然是喜出望外,根本没有心思去仔细甄别消息的直伪,结束不仅中了蒙术之计,还因此而丢了性命。 颛顼听完哨探的汇报之后,不仅由衷地感叹道:“蒙术不愧为一代名相,不仅足智多谋,而且高风亮节,堪称万世之楷模。” 第五十章 再议和谈 颛顼得知南兵将相和睦的消息之后,就彻底断了谋划讨伐的念头,每天都只是一心一意地关注防备,早晚都要到各营去巡视一遍。 颛顼视察到娇极营寨的时候,娇极总是向他报怨,说没有仗打,闲得人发疯,并向颛顼建议,令他为先锋,并举全军之力,与南兵决一死战。 娇极满怀信心地对颛顼说道:“我手里这把桃木神剑,可助我们一臂之力,趁着现在节并还没有回来的机会出兵,一定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颛顼答道:“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不要太着急,力牧临死前也一再告诫我们,凡事要三思,不可鲁莽。” 娇极不屑一顾地说道,“你们总说‘凡事要三思,不可鲁莽’,要我说,炎帝刚死那会儿,若是你们听我和常先的,趁机杀过去的话,那里还会有后来的被偷袭和被暗算,那里还会致使我军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啊! 而且,说不定,现在早就已经攻占了炎帝的老巢了,更别说夺回子母山和另山这两个小山包了。” 颛顼恭维道:“这件事情上,你和常先确实有先见之明,我们这些人都应该认真反思一下,反思当初为什么没有接受你们的建议。” 娇极听颛顼这么说便笑道:“过去了就过去了,别想那么多,关键是眼前你可得听我的。” 颛顼回应道:“你容我再想想。” “又要三思。”娇极将手一摆,然后说道,“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颛顼见他娇极扫兴地甩手离开了,并没再追上去继续劝导,而是转身也离开了,他们彼此都比较熟悉对方,知道彼此的脾气,说多了也没用。 这一日,颛顼巡查完全营,刚回到中军大帐的时候,突然有哨马急报,说节并率领着两万新兵,已经赶到了南兵营寨。 颛顼一听,大吃一惊,便赶紧召集众将于大帐内议事。 娇极首先就对颛顼发牢骚说道:“这几日,我一直都在跟你建议,趁着敌军援兵未到,节并还没回来,我的桃木神剑还有用之际,尽早谋划进军之策,可你就是不听。怎么样?现在知道着急了吧?” 大鸿见娇极责备颛顼,便开口对他说道:“不对南军用兵,乃是众人的意见。敌军将相各睦,上下一心,各种防御工事牢固完备,我等冒然用兵,必然是要吃大亏的。将军手中那把桃木神剑确实是一件不错的法宝,但毕竟神力有限,不能左右战局啊!” 娇极听大鸿数落他,心中很不畅快,但想到自己手里这把桃木神剑,也确实如大鸿所说的法力有限,就感觉好像理亏似的,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颛顼便问计于众人道:“现在的形势是敌强我弱,应当如何谋划呢?” 众人各自思量着,皆默不作声。 娇极见众人都不吭声,实在憋不住了便又发言道:“现在敌强我弱,则敌军必然会疏于防范,应当出奇兵偷袭敌营,一旦得逞,便举全军之力与之决战。” “娇极之言甚是可爱,你怎么知道敌强我弱时,强者一定会疏于防范?”大鸿乃笑道,“总是把南兵想象得十人愚蠢和不堪一击,这也正是我们之前连续兵败的原因,现在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猪顿附合道:“是啊,还是小心为好。” 颛顼却说道:“娇极之言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以弱胜强必然要出奇兵,只不过需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而已。” 大鸿应道:“话虽这么说,但敌军目前上下一心,将相和睦,又新增援兵两万,这样的情况下,恰当的时机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 颛顼接着说道:“的确,娇极之言虽然有理,但正如大鸿所言,一时半会儿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出现的。” 娇极便问道上:“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颛顼答道,“以我看来,我们现在还是应该按兵不动,一方面,继续加修防御工事,增强警惕和戒备,防范敌军随时而来的袭击;另一方面,继续加强哨探力度,寻找时机,然后伺机而动。” 众人对颛顼的话,纷纷点头称赞,表示支持。 于是,颛顼便将自己的看法转换成命令,号令全军遵照执行。 次日,颛顼正在帐内休息,忽然听得帐外的守卫喊道:“将军,有南兵来使求见。” 颛顼心里吃了一惊,心想,现在这个时候,南兵来使求见会是什么事情呢? 颛顼心中甚为疑惑,一骨碌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帐外来查看。 来人呈上一卷书信,并说道:“此信乃我家丞相蒙术亲书,请颛顼大将军亲启。” 颛顼打开来一看,心中的却更加疑惑了,先打发了来使回去,然后立刻就把众将召去中军大帐议事。 众将在来的路了,已经听说了南兵来使之事,但都不知道所为何事,一路走,一路猜测,已经进到大帐内了,还在议论纷纷。 颛顼也不说话,只是将蒙术的书信交给大家传阅。 众人看完书信全都大吃一惊,原来蒙术又一次主动提出和谈的要求。 猪顿十分困惑地自言自语道:“奇怪了,蒙术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呢?” 娇极应答道:“不管他卖的是什么药,总之,肯定是没安好心。” “不会又是什么缓兵之计吧?”常先乃说道,“他们不会又搞表面上跟我们和谈,背地里却准备着什么阴谋诡计这样的把戏吧?” 颛顼说道:“凡事要三思,这是力牧将军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现在这件事情这么突然,更是要我们大家认真考虑才是,重点是搞清楚蒙术的真实意图,不可义气用事。” 大鸿却说道:“我倒觉得蒙术此次和谈之心很有诚意。” 颛顼乃问道:“何以见得?” 大鸿解说道:“你看,上次和谈只说愿意赔偿我们,只字不提子母山和另山的主权问题,而这次和谈却主动提出,愿意将两座山中的另山主权让给我们,从这一点看,他们这一次还是很有诚意的。” 猪顿不满地说道:“若是真有和谈诚意,就应该把两座山的主权都交出来。” 大鸿又说道:“猪顿的要求太过蛮横了,以我看来,这样的条件可以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猪顿听了大鸿的话后跳起来喊道,“不把两座山的主权都收回来,我猪龙族誓不罢休。 我们不能接受只收回另山这一座山的主权,若是你们答应他们和谈的条件,我就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 猪顿说着,抬腿就往帐外走。 “猪顿且慢。”颛顼忙喊住他安慰道,“没人说要答应他们的和谈条件,事情还正在商议当中,你不必太过于激动了。” 娇极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训斥猪顿道:“子母山和另山原本就是人家炎帝部落的领地,后来被我黄帝部落抢占过来了,然后就送给了你们猪龙族作为春秋两季的狩猎场,前一段时间双方对阵的时候,我们答应把这两座山还给他们,怎么说也是物归原主,你们现在却非要要回来,如此强取豪夺是何道理? 再说了,原来没有这两座山的时候,你们不是也过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就离不开了呢?” 娇极训斥猪顿的话甚合大鸿的心意,便也说道:“娇极说得没错,大家可以想一想,为了这两座山,我们已经死了多少人了,以这么大的代价,抢占这么两座山值吗?” 听到大鸿把自己的话发挥到要放弃两座山,娇极连忙澄清道:“大鸿,我刚才说那些话的意思,并不是说不要这两座山了,大家别误会,猪顿也别是误会。 我说那些话,其实是想表达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我看不惯猪顿为了夺取子母山和另山,老是拿脱离黄帝部落联盟相威胁;另一层意思是,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要打就打,要谈就谈,不能老是像这样拖着,悬而不决,实在烦人。” 娇极一席话,说得大鸿和猪顿都无话可说。 颛顼上前来把猪顿拉回到位置上请他坐下,然后说道:“打,怎么打?谈,怎么谈?我觉得关键都需要内部团结。要打,咱们就上下一心,同仇敌忾;要谈,咱们也要征求各方面的意见,平衡照顾好各方利益,做到人人满意。” 娇极又抢话道:“你说了半天,那到底是打还是谈呢?” 颛顼答道:“是打,是谈,现在不是正在商议之中吗?你急什么吗?” 娇极笑道:“好好好,我不急,你们大家慢慢谈,我出去后山打猎去,活动活动筋骨,也顺便透透气。” 娇极说完,不由分说,便起身径直出帐去了。 颛顼见这件事情各方意见不和,一时半会儿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现在娇极又先行离去,会要是还继续开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说道:“是战是和关系重大,今日暂时不做决定,大家回去都好好想想,咱们明天再议。” 于是,众人便纷纷起身告辞。 猪顿回到自己的营寨后,心里忿忿不满,随即召集本部落管事的人前来议事。 猪顿首先把今日在中军大帐内议事的过程讲给大家听,然后征询大家的意见。 猪顿的次子猪或说道:“炎帝部族这次开出的和谈条件还算合理,我赞同和谈。” “你小小年纪懂得个屁。”长子猪午把猪或训斥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子母山和另山划归我猪龙部落已经好几年了,怎么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 黄帝做事情也太不顾及我们猪龙族的感受了,说给我们就给我们,说要要走就又要走,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儿。” 有长者乃说道:“猪午且莫这样说,黄帝部落当年有恩于我们,后来有了子母山和另山以后,也不顾旁边部落的反对,把两座山都送给了我们猪龙部,由此可见,黄帝一直都很关照我们,从来没有说不把我们当回事儿。 如今,为了帮我们要回这两座山,黄帝又集结众部落的兵力,派出大军前来征讨炎帝,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死伤了不少将士,前几日,就连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力牧也因此而战死沙场。 想想这些,根本不是黄帝对不起我们猪龙部,而是我们猪龙部有愧于黄帝啊!” 老者一席话,说得猪午无言以对。 第五十一章 望眼欲穿 听完那长者的话后,猪顿却不以为然,并反驳道:“不错,黄帝确实有恩于我们,但那也是因为他想要我们归顺于他,我们既然已经归顺于他,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和利益不受损害,自然也就成了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因此,他现在为了帮我们讨回子母山和另山,调集部落力量出兵来讨伐炎帝,也是他责无旁贷之事。 另外,我之所以坚持要要回子母山和另山,并不完全是因为它们可以做为春秋狩猎场,它们所占地域并不算很广大,山上的猎牧其实也没多少,但我看重的是它们可以成为我们猪龙部落与炎帝部落的天然屏障,有了它们,我们的安全就有保障,比依靠几百里外的黄帝要可靠得多。” “你要是这么说,无异于舍本逐末。”老者也反驳道,“炎帝部落不敢来招惹我们,绝不是因为有这两座并不高大的山,这两痤山对于妇孺老幼来说,想要翻越它们都不算什么难事,更别说训练有素的士兵了,他们不敢来招惹我们,根本的原因是我们是黄帝部落联盟中的一员。 这一点,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啊!” 没想到猪顿却又说道:“我们既然可以成为黄帝的联盟部落,也可以成为炎帝的联盟部落,现在的情况下,如果我们成为了炎帝的联盟部落后,不光会拥有子母山和另山,而且还会更安全。” “你怎么总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啊?”老者叹了口气又说道,“如果我们转投炎帝联盟,黄帝会同意吗?就算是黄帝同意,他手下那些人以及其他联盟部落也不同意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猪顿乃又说道:“仰人鼻息,这种日子你们愿意过,我可不愿意过。” 猪或反问猪顿道:“父亲,若是我们投靠了炎帝部落了,难道就不用仰人鼻息了吗?” “闭嘴。”猪顿听了猪或的话,气愤地训斥他道,“你懂什么?” “我倒觉得猪或虽然很年轻,但他说的话却很有道理。”有人力挺猪或的话,一边称赞他有见解,一边又说道,“如你所言,我们真要是转投了炎帝,还不是一样仰人鼻息,说不定还不如在黄帝部落联盟里过得自在和有尊严。” 一般情况下,在部落议事时,猪或只要一开口,不是遭兄长的训斥,便是遭父亲的训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好在父亲并没有因此而禁止他参政,好在他的话总能得到部落里其他人的支持,这也让他很欣慰。 听完那支持自己的人所说的话,猪或便又有话想说,但还不等开口,就被父亲的吼声给抢断了。 就听到猪顿大笑一声喊道:“自在?尊严?你觉得我们现在有吗?” “怎么没有?”那人也不示弱,把嗓门也提高了回答道,“有好处,黄帝会分给我们,有需要,黄帝又帮我来打仗,几乎是有求必应,你还想怎么样呢?” “我不想怎么样。”猪顿也答道,“我只想把子母山和另山的主权全都收回来,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全部落的利益。” 那人又回应道:“你若是为了全部落的利益,就不该再有脱离黄帝部落联盟的想法。” 那位长者也语重心长地劝戒道:“全部落的安危都系于你一人,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可不能把我们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猪顿见众人意见不合,自己一人也说不过他们,便不耐烦地说道:“行了,都别再说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是部落酋长,不会不考虑部落利益,不会不顾全部落安危的。 好了,没事儿了,都散了吧!” 虽然猪顿最后以酋长名义发表了声明,众人心里还是很不踏实,但已经宣布会议结束了,便只好离开。 猪顿在背后喊道:“猪午,你留一下,我有事找你。” 猪午转身回来,等所有人都出到帐外去了,便问猪顿道:“父亲,留孩儿所为何事?” 猪顿乃问道:“黄帝总是拿我们的东西跟别人讨价还价,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儿,我欲投靠炎帝部落,但部落内意见又不统一,你说说看,咱们应该怎么办?” 猪午答道:“目前战争的形势还不明朗,父亲切莫操之过急,先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猪顿又问道:“我是想等,但他们双方马上就要和谈了,已经准备要把子母山让给别人了,你说我还怎么等。” 猪午惊问道:“是真的吗?事情不是还在商议之中吗?” “还商议个啥啊!”猪顿答道,“刚才在中军帐内时,大鸿已经明确表示赞成和谈了,颛顼虽然没有当场表态,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也有和谈之意,若是再等下去,恐怕生米就要做成熟饭了。” 猪午乃说道:“不会的,和谈总归还是要征得父亲同意的,父亲只要坚持要求把两座山的主权都要回来,颛顼和大鸿他们也没有办法,炎帝那边我想恐怕也不会再让步了,再让步的话,两座山就都让出来了,也就没有和谈必要了,这样一来,和谈自然就无法进行下去。” 猪顿应道:“嗯,说得有理。” 猪午继续说道:“和谈不成,就只剩下刀兵相见了,到时候,谁打赢了我们就跟谁。” “还是你的脑袋瓜好用一些。”猪顿捋着胡须,喜形于色地把猪午夸奖了一番,然后又说道,“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跟别人说了,我们父子俩商量就行了。” 猪午答道:“是,孩儿谨尊父命。” 父子俩商量好了应对之策,心情也就好多了,也不再生族众的气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来帐内报告,说颛顼来看望猪顿酋长。 猪顿听说颛顼来看他,赶走出帐外来迎接,颛顼已经到了帐前,双方相互行过礼后,猪顿把颛顼让进帐中。 颛顼在帐中坐定,先是闲聊了一些猪龙族的内务,关心了一遍猪龙族的生产和生活,最后才终于表明来意,向猪顿征询有关跟炎帝部落和谈的事。 其实猪顿早就知道了颛顼的来意,也早就在心里把要说的话都想好了,当颛顼一问到和谈之事时,他便向颛顼明确表达了对和谈条件的不满,并强调说这不是他个人的意见,而是全族人的意愿,全猪龙族的人都盼望着,能早日把子母山和另山都收回来。 颛顼听完猪顿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劝导道:“子母山和另山其实都不算什么大山,山上的物产也不是很富饶……” 不等颛顼把话说完,猪顿就抢断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刚才我们部落内部也已经开过会了,大家的态度都很坚决,一致要求把两座山的主权全部都收回来,就请颛顼不用再劝了。” 猪顿一席话说得颛顼无话可说,只好应答道:“猪龙族众的意见,我们会认真考虑的,请大家放心。” 猪顿连忙起身行礼谢道:“我代表全体猪龙族人感谢颛顼,感谢黄帝。”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颛顼给猪顿还礼,然后又说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猪顿也不挽留,上前来送颛顼出帐,并一直送至营寨大门外。 颛顼从猪顿处回来后,便又去找了大鸿,先把刚才跟猪顿的谈话经过讲述了一遍,然后就问大鸿的想法。 大鸿频频叹气和摇头,沉默了许久,才最后说道:“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啊!” 颛顼知道大鸿的心思,也跟着他叹气和摇头,并应答大鸿话说道:“是啊!” 就在颛顼和大鸿为和谈的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娇极一个人呆在自己的营帐内也是一筹莫展。对他来说,南北双方不管是继续打,还是坐下来和谈,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双方这种对立的局面能够尽快结束。 娇极每天会爬到距离南兵营寨最近的一处山顶上,远远地注视着敌军营寨里的一举一动,但他并不是在观察敌情,而是在等待后土身影的出现,有好几次他都看到一个酷似后土的身影在营寨内走动,虽然隔得太远不能完全确认,但却依然使他心跳加快,激动不已。 娇极独自一个人坐在山顶上,一坐就是大半天,甚至有部下来找他回去吃饭,他也不愿下山,而是让人把饭给他送到山上来。 娇极的痴情招来了属下们的取笑,对此他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会跟他们说,他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像羽人一样,长着一对翅膀能在天空任意飞翔,那样的话他就能飞到南兵营寨去见后土,即使不能在地面上见后土的面,最起码能从空中近距离地看到她。 属下们取笑娇极的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了,反而对他的痴情报以更多的同情,并且不断有人来给他出主意,其中就有人对他说道:“南兵敌后你又不是没去过,你既然这么思念后土,何不直接去见她呢?” 听了属下的建议后,娇极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噌”地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拍脑门儿然后感叹道:“是啊,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但还没高兴一阵子,娇极却又重新垂头丧气起来,有气无力地对属下说道:“不行啊,颛顼不会允许的。” 属下听娇极这么说,禁不住笑道:“娇极将军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听话了呢?” 娇极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却什么话也没说。 第五十二章 飞龙惊魂 娇极虽然苦笑着什么话也没说,但却已经被属下们的话说得心里痒痒的了,而一旦他的心里萌生了这样的念头,就如同中了魔咒一样挥之不去,也就在山顶上再也坐不住了,便从山上下来,回到自己营帐内独自一个人就这个念头左思右想起来。 傍晚的时候,娇极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再次潜入敌后去见后土,于是,便将给他出主意的那个人叫了过来,把自己的计划对他和盘托出。 那人听完娇极的计划后连连摆手道:“我可从来都没撒过谎,我怕我一开口就露馅了。” “你怕什么?”娇极对那人吼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算是露馅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听娇极这么说,那人的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也就勉强答应了娇极的请求。 一切安排妥当,吃过晚饭,等天色完全黑了之后,娇极便开始悄悄行动了。 自从上次跟颛顼一起从敌后回来后,娇极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地,再也没有擅自外出过,所以现在基本上没人会注意他的行踪的,大家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要不要和谈上了,早就忘了他总是跑去敌后这件事,也似乎已经并不再乎他再一次偷跑出去。 但即便如此,这件事情终归还是不能告诉颛顼的,因为一旦让他知道了,说不定他也会跟力牧一样把他软禁起来。 娇极很顺利地就溜出了营寨,只要能不被人发现地走出营寨大门,事情就算成功了,至于后面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敌后,对于娇极来说,根本不成问题,那些路径他太熟悉了,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 娇极借着月光连夜摸到敌后的时候,却还只是后半夜,部落里的人全都正在熟睡之中,娇极没敢直接就走进去,怕惊挠了部落里的狗,从而把人也给吵醒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再说了,这个时候去见后土也不合适。 于是,娇极在后土去兵营的必经之路上,找了个隐避的地方躲了起来。 尽管已经很困了,但为了不至于错过与后土见面的机会,娇极不敢睡觉,一直睁着眼捱到了天亮,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一旦错过了早上跟后土见面的机会,可能就要等到晚上她从兵营回来的时候,才会再有机会了,他可不想在这里白白耗上一整天。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天刚朦朦亮,娇极已经困得实在坚持不住了的时候,终于把后土给等来了。 先是听到“嗷呜~”的一声虎啸,划破清晨宁静的天空,也把娇极从迷迷瞪瞪中惊醒,接着便看到了后土骑着白虎款款而来的身影。 娇极早就已经等不及了,才刚刚听到虎啸声,他便兴奋地从地上跳起来,早早地就已经站在路中央等着了。 那只大白虎一边走一边连续又吼叫了数声,每一声都如同惊雷一样在群山万壑间久久回荡,等走到离娇极还有数丈远的地方,它突然就停下来不走了。 后土已经看到路前方站着的娇极了,于是轻盈地从虎背上跳下来,徒步朝娇极走了过来。 娇极也赶紧迎了过来。 后土走到娇极面前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娇极看着后土,只是羞涩地笑着,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后土便又说道:“一大早,我那白虎连声的吼叫,我就知道这路前方有人挡道,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你怎么来了呢?” 被后土又问一遍,娇极只好腼腆地答道:“我,我想来看看你。” “哦。”后土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道,“你……” 后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吱吱唔唔地竟什么也说不出。 为了避免尴尬,娇极赶紧圆场道:“我没事儿,我就只是想来看看你,现在人已经看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娇极说完,便转身开始往回走。 后土喊住他说道:“既然都已经来了,一路上又那么辛苦,就先别这么急着就回去,我现在顺路送你去之前颛顼养伤的那个山洞,然后你就在那里等着,等我去营寨弄一些食物来,你吃完后再回去吧!” 娇极满心欢喜,欣然接受了后土的安排。 于是,两个人便肩并着肩往前走,身后那只大白虎,这会儿也不再吼叫了,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后土一边走着,一边就问娇极道:“颛顼当时是带伤回去的,后来情况怎么样?” 娇极答道:“回去的路上有我照顾,自然不会有事,回去后又休养了几天,就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前一次两军交锋时,他还亲自领兵前去援救力牧将军。” 后土就又问道:“听说力牧将军从战场回去后不久便去逝了?” “嗯,是的。”娇极回答道,“从战场上回去的当天晚上就去逝的,他的遗体第二天便由户龙将军护送回有熊去了。” “哎。”后土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有了争端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打仗来解决呢?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娇极连忙说道:“其实我也很讨厌战争,蒙术送去和谈书后,大家为此在中军大帐内商议,我当场就表示支持和谈。” “哦,那很好。”后土称赞了一句,然后却又问道,“颛顼现在情况怎么样?” 娇极回答道:“照我看来,他的伤基本上已经痊愈了,他现在已经顶替了力牧做了全军主帅,现在正忙着商议和谈之事。” “是吗?没事了就好。”后土略显惊喜地回应了着娇极,接着又问道,“据说,这一次蒙术为了实现和平,把另山主权都让了出来,你们还需要商议什么呢?” 娇极答道:“就是啊!我也认为蒙术这次和谈条件很有诚意,我个人是非常支持和谈的,但猪龙族的猪顿酋长对和谈条件并不满意,坚持要求把两座山的主权都收回去。” “要我怎么说才好呢!”后土乃评论道,“你们北方人总是蛮横无理,得寸进尺和贪得无厌。” 娇极听后土这么说,把自己也包括进去了,便连忙解释道:“你说的那只是个别人,颛顼,大鸿,还有我,我们可都是支持和谈的啊!” 后土瞅着娇极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又说道:“但愿和谈能够成功,我们之间的仗就不用再打了。” 娇极也感叹道:“是啊,但愿不要再打仗了。”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来到了颛顼养伤的那个山谷谷口,后土对娇极说道:“我就不再送你了,你自己上去吧!” 后土说完,便把坐骑招至跟前来,侧身坐上去,然后飘然而去。 望着后土远去的背影,娇极对那只大白虎产生了莫大的羡慕、嫉妒和恨,他甚至在心想,要是自己就是那只白老虎该有多好啊! 一直目送着后土离开,直到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娇极才转身进入山谷,去往半山腰上的那个山洞。 走到山上来后,娇极看到自己原先搭的那个窝棚居然还在,只是没有人打理,已经破落不堪了,不过没关系,娇极也不用去收拾它,因为这回他有山洞可以安歇。 娇极惬意地躺进颛顼住过的那个山洞,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家里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一整夜都没合眼,他现在实在是太困了,双眼刚刚闭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娇极在梦中便闻到了一股腥臭味,那气味让人闻了就直想呕吐,等他睁开眼一看,竟被吓得“啊”的一声尖叫,一骨碌坐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山洞深处躲。 娇极看到的是一个硕大的龙头,张着血喷大口正对着他。 当娇极确定眼前这一切不是在做梦后,他只想远远地躲开那张大嘴,但这个山洞也实在是太浅了,他现在已经紧贴着洞壁了,而那张大嘴还是轻易就能够到自己。 娇极惊恐地盯着那张大嘴,手在地上胡乱地摸索着,希望能够随手抓到一块石头或是一根木棍,好用来与这张大嘴搏斗,可是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着,心里就在想,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娇极在心里不断地揣测着,他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大家伙会直接把自己咬死在山洞里,还是会把自己叼出洞外,然后再咬死吃掉。 就在这个时候,洞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娇极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后土而是节并,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并质问道:“你没事儿跑这儿来干什么?快说,是不是来刺探军情的?” 后土笑着一边把节并往边上推,一边又说道:“行了,别吓唬他了,你看你把他吓成什么样了。” 那条龙也已经退后去了,后土便探进来半个身子,伸手把娇极从洞里面拉了出来。 娇极从洞里钻出来,远远起躲着那条龙,惊魂未定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有这么一条龙在这里啊?” “你不认识它吗?”节并问娇极道,“你再想想,它可是认得你哟!” 娇极费力想了半天,结果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便摇了摇头再次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节并并不急着告诉娇极真相,而是继续提示他道:“这便是葫芦潭里的那条飞龙,你之前见过的,真的不记得了吗?” 娇极又看了看那条龙,摇着头回答道:“没印象。”接着便又问道:“它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怎么都不怕它呢?” 后土乃笑道:“前一段时间炎帝病危时,有熊一带曾下过一场暴雨,瓢泼似的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葫芦溪河水泛滥成洪水,淹没了附近的村落,这飞龙便从葫芦潭里钻出来,趁机祸害百姓,后来被节并赶回去时就把它给制服了,现在就成为了她的坐骑。” 娇极瞪大了眼睛听后土讲节并和飞龙的故事,听完后又看了看节并身后的那条飞龙,只见它背生两翼,头生一对三尺长青牛笋角,目黄珠碧,口多獠牙,通体为绛红,唯蛇腹金黄,腹下有四爪,前后对生,且前短后长。 娇极一看,果真就是葫芦潭里的那只飞龙,心中余悸也就彻底消散了。 第五十三章 反常的娇极 后土递上来吃的东西,娇极赶忙接在手里。 “赶紧吃吧!”后土便又说道,“吃完了早点儿回去。” 娇极“嗯”了一声,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东西。 “你们军营里是不是没有粮食了?”节并笑着问道,“你这大老远的跑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吃顿饱饭吗?” 娇极红着脸什么也不说,只顾吃自己的东西。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果然没说错啊!”节并便又笑着说道,“你这个英雄也终究难过美人关啊!” 后土嗔怪道:“节并,你说什么呢?” “我没说什么呀!”节并呵呵笑道,“说者其实无心,听者其实有意罢了。” 娇极也停下来质问后土道:“你去兵营给我拿吃的,怎么把她也给带来了呢?” 节并听娇极这么说,生气地说道:“是啊,我不该来,没关系,我走,现在就走。” “你急什么?”后土连忙拉住节并说道,“不是你说的想见见娇极,我才带你过来的吗?怎么现在又急着要走呢?” “她想见我?不会吧?她是想来见颛顼吧?”娇极哈哈笑着回敬道,“不过,只可惜这回他没跟我一起来。” 节并脸涨得通红,责骂道:“娇极,你胡说什么啊!” 娇极见击中了要害,便继续说道:“不过他现在很忙,力牧将军去逝后,他就做了全军主帅,现在正为和谈的事费心伤神呢!” 节并有点儿气不过,威胁娇极道:“你信不信我放飞龙过来咬死你?” 娇极瞅了一眼节并身后站着的飞龙,连声道歉道:“好了好了,对不起,我不说了,不过,你也不能说了,怎么样?” 节并“哼”了一声,虽然不屑于与娇极和解,但却自觉地没再吭声了。 两个人在斗嘴的时候,都把站在一旁的后土给忽略了,后土听到娇极开节并和颛顼的玩笑,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些醋意来,情绪骤然低落下来,阴沉个脸对娇极说道:“你吃完了就自己回去,我兵营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后土说完,又看了一眼节并,然后问道:“你还要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吗?” 节并笑道:“这儿有什么好待的,我自然是跟你一起回去了。” 后土冷冷地说道:“那行,我们走吧!” 说着,后土就自顾自的先行一步,节并连忙追上去,两个人便一道下了山,来到山脚下,一人骑上白虎,一人乘上飞龙,然后,一个在地上跑,一个在天上飞,转眼间便出了山谷,消失不见了。 目送着两个人离开后,山林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娇极一个人,让他感觉有点儿尴尬,使得对这次偷跑出来的经历一下子又感觉索然无味。 算了,这里确实没什么好待的,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娇极心里想着,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就开始往回走了。 为了不让颛顼发现他出来过,娇极必须越早赶回去越好,所以在回程的路上,他健步如飞地攀岩过涧,一路上都没敢歇息,等他终于赶回自己的营寨时,属下人告诉他,颛顼派来的人刚走,说是让他去中军大帐议事。 娇极听属下人这么一说,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了,这话表示没人知道他一上午的时间都不在兵营里,同时,他又刚好能赶上了去中军大帐出席会议。 于是,娇极便神采奕奕地从自己的营寨出发,奔中军大帐而来。 娇极到达颛顼大帐的时候,其他的人已经都到了,会议似乎也已经开始了。 颛顼看到娇极进来了,便说道:“听说你进山打猎去了,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 娇极怕颛顼再问他有关打猎的具体情况,便提前说道:“啥打猎,只不过闲得无聊,实在闷得慌,才跑到山林里去透透气,转了半天,半个猎物也没带回来。” “哈哈。”颛顼笑着又说道:“那就赶快坐下吧!刚才以为你赶不回来了,所以会议也没等你就开始了。” 娇极满不在乎地答道:“没关系,我来也只是旁听,不参与发表意见,你们决定了,我执行便是,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无论这事不能老是这么拖着。” 颛顼笑着问道:“你知道今天商议什么事儿吗?” 娇极愣了一下,反问道:“除了和谈的事儿,还能有什么事儿?” 常先也笑着替颛顼回答道:“今天议的不是和谈之事,应龙带着援兵明天就要到这里了,我们正在商议明天怎么样去迎接他们,以及后续营寨的修筑等问题。” 娇极呵呵笑道:“这些事情我也插不上嘴,我只负责冲锋陷阵。” 众人听了娇极的话,全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会议又继续开起来。 在整个会议过程中,娇极果然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听别人说,然后顺便想着自己的心事,他还在揣测着后土的心思,今天节并的话虽然说得含蓄,但谁都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而后土听完后就急着要离开,这是为什么呢?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娇极一心二用地开着会,会议结束了,他既不知道会议决定了什么事情,也没搞明白后土的心思,看到大家都起身散会,他就也跟着站起来往外走。 “娇极。”颛顼喊道。 娇极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问颛顼道:“什么事?” 颛顼停顿了一下,等所有人都出去了,才又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娇极笑道:“没有啊!” “你别骗我。”颛顼继续说道,“我看你精神恍惚,六神无主的样子,八成就是有心事。” “那有啊!”娇极继续笑道,“要说有,也就是希望南北对立的局面早点儿结束。” “哦。”颛顼想了想,然后又说道,“行了,没事儿了,你走吧!” 娇极应了一声,便从颛顼的大帐内走了出去。 虽然被颛顼打了个岔,但娇极很快便又转入了继续沉思的状态。 晚上睡觉的时候,娇极又重新把今天与后土见面的情景全回忆了一遍,后土的音容笑貌不断地在他的眼前回放,他甚至还能闻到后土身上那种特有的淡淡的体香。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娇极才回忆起了跟后土牵手的感觉,后土在山洞口推开节并,又哄走那条飞龙,往洞内探进半个身子来,向他伸出一只手来。 那只白玉无瑕的手离他是那么的近,让他敬畏,让他手足无措,让他犹豫不决,但当他轻轻握住那只手的时候,更庆幸自己没有错过后土的这片好意。 那只纤纤玉手温暖、柔软而且顺滑,就像是摸着一块润泽通透的美玉,又像是摸在一只雪白的狐狸皮毛上。 这些感觉都是娇极现在才想起来的,当时被飞龙那张血喷大口吓得还没缓过神来,无暇过多地在意手里握着的这只手,不过,自己的手居然会有记忆,它现在才又把当时的感觉重新让自己体验了一回。 伴着对握住那只手的感觉一遍又一遍的重温,娇极渐渐地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竟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了还没醒,迷迷糊糊中就被颛顼派来的人给叫醒了,让他赶紧随队伍一起去十里外迎接应龙。 娇极让来人先走,自己也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等娇极收拾好了赶过去跟颛顼汇合时,发现队伍早就已经出发了,他便只好快马加鞭地往前追,而等到他追上大队人马的时候,队伍都已经到了等候的地点,好在应龙率领的援军还没有到,要不然他可能又要挨颛顼的训斥了。 迎接的队伍来的有些早了,众人在道旁等了差不多近一个时辰,才有探马飞奔回来报告说,应龙将军的队伍马上就到,于是众人才又重新振奋情绪,抖擞精神,朝着来人的方向努力张望着。 不一会儿,就先见到一杆应龙将军的大旗出现在视线里,紧接着就如同一条巨莽出洞一样,引出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旌旗遮天蔽日,戈戟列列森森,威风凛凛地逶迤而来。 颛顼率众人迎上去接住应龙,行礼寒喧过后,又一起并驾齐驱着往营寨而来。 等应龙的队伍进到营寨里,整个营寨就沸腾了,大家千等万盼终于也把自家的援兵给等来了,这一下再也不用为敌强我弱而担心了。 一时间,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的,相互拥抱,相互敬礼,热烈了好一阵子。 后来,又在全体将士们的共同努力下,仅仅用了半下午的时候,就把援军的新营寨给建好了。 新营寨修好后,天色也已经黑了,喧闹了一天的营寨,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鸿提醒颛顼道:“越是在大喜之下,越是要加强戒备。” 于是,为了安全起见,颛顼又便临时加派了夜班值勤的人数。 好在一夜无事。 第二天上午,颛顼召集众将议事,应龙及手下诸将也一并参加,会议的主旨便是战与和的问题。 会议讨论得很激烈,不同意见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而且形势较前几天也发生了逆转。 蒙术刚送来议和书的时候,军内是以大鸿和颛顼为代表的主和派占大部分,反对和谈的基本上就只是猪顿,现在应龙的援兵到了,以猪顿为首的主战力量一下子变成了大多数,讨论会开到最后竟成了誓师会。 这样的结果让大鸿和颛顼始料未及,两人感觉像是被抬举着绑在了战车上一样,完全是身不由己,众人主战的情绪异常高涨,现在再想要议和已经是不可能了,剩下的问题就只是看这接上来的仗应该怎么打了。 尽管讨论的场面很激烈,颛顼和大鸿的主张一直处于下风,但颛顼还是注意到了娇极的变化。 在今天的会议上,娇极已经由侧重于支持交战,转变为坚决地主张和谈,他不仅觉得蒙术的和谈条件非常有诚意,而且还毫不客气地对黄帝部落联盟给予批评,说北人总是蛮横无理,得寸进尺和贪得无厌。 这样的话能从娇极嘴里说出来,其中必然有一定的原因,颛顼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却坚信娇极一定是受了某人的影响。 虽然颛顼已经注意到了娇极的变化,但他却没有心思去深究,现在内部形势已经突变成为准备要打仗了,需要他考虑的事一下子就更多了。 颛顼无暇顾及娇极,紧接着娇极便又给他闯出祸来,不过这一回他反而是帮了自己。 第五十四章 蒙术的专断 已经有两天没见到后土了,娇极的心里空荡荡的,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似乎已经被节并挑明了,但又似乎从来都不曾被人说起过,后土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娇极思来想去却始终琢磨不定。 自从上一次自己成功地去敌后见到后土后,娇极便一直盘算着再去一回,一些飘乎不定和模棱两可的东西需要跟后土当面澄清,而且现在仗马上就要打起来了,他更要趁这个间隙去跟后土再见上一面。 这天晚上的夜空看不见月亮,天特别的黑,这一切娇极一点儿也不在意,由于有上次去敌后的经验,以及对路线的熟悉,娇极自信地选择了后半夜开始行动,然而,等娇极悄悄地摸出营寨,钻进山林里的时候,才发现那山间里迷雾重重的,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娇极这时候才开始有点着急了,尽管山里的雾气很重,人行在其间连方向都辨识不清,但他却一刻也不能停止前进,因为出发的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赶在后土一早上去兵营前,在她必经的路上截住她,否则再想见她就只能在那里白白耗上一天了。 由于着急忙慌地赶路,再加上山间的重重迷雾,娇极在山林里多转悠了一个多时辰,等他赶到上次截住后土的地方时,天已经大亮了。 再看娇极的样貌,全身的衣服都被露水打湿透了,又被树枝挂得破烂不堪,蓬头垢面地站在路边,就如同一个叫花子一样。 这些娇极根本来不及在意,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后土是不是已经从这里路过了。 要想搞清楚这个问题,只是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去南兵军营里去找那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去后土所住的地方去查看。 想着要去部落里找后土,娇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样貌,如果就这个样子去前面的部落,也太引人注目了,得先上上下下地简单收拾一番才行。 娇极正思量着,从南兵军营方向突然就蹿出来一队人马,卷着尘转眼间便到了跟前。 娇极赶紧侧过身子,低着头往回走。 那队人马为首的忽然勒住缰绳,一抬手把整个队伍都给喊停了,然后冲路边的娇极喊道:“你,过来。” 娇极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慢慢抬头看那喊话之人,不看不要紧,一看竟把娇极吓出一身冷汗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刑天。 娇极赶紧又把头低了下来,转身就想走开。 “说你呢!”刑天又大声喊道“还往那儿走,赶紧过来!” 娇极心想,这下完了,刑天肯定会把自己认出来的,那能干等着人来抓,还不赶紧跑吧! 想到这里,娇极撒腿便跑,健步如飞,径直往山林里逃去。 娇极一边跑,一边心里还在想,只要能让他跑进山林里,再想要抓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娇极就算跑得再快,也终究跑不过四条腿的马,很快他便被身后的追兵给团团围了起来。 刑天于马上仔细一看,哈哈大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黄帝的嫡孙娇极啊,哈哈,太好了,给我抓起来。” 众人听令,一拥而上,直接把娇极按倒在地,便用绳子给绑了起来。 娇极被押送到南兵营寨里,绑在法场之上,不一会儿现场就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 没过多久,后土和节并也到现场来了,她们一看那绑着的人是娇极,着实吃了一惊,但心里面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无不在心里责骂这家伙也太不安分了。 责骂归责骂,两个人心里却都已经开始想着如何搭救他,她们首先想到的便是直接冲上去救人,但她们又凭什么要救他呢? 再说了,现场又围着这么多人,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想把人给救走,那是不可能。 两个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一起去中军大帐打探情况。 后土和节并进到中军大帐的时候,众部将早就已经聚齐了,两人也不吭声,自觉地坐在旁边听他们讲,听了不大一会儿,两个人基本已经知道了他们各自所执的观点。 关于如何处理娇极的问题,刑天的想法是,娇极是北军的哨探,必须杀一儆百;而共工的想法则是,将娇极关押起来,当作和谈或者交战的人质;蒙术的想法则与他们完全不同,他要求将娇极立即释放,以表明和谈诚意。 诸将就这三种观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一时间相持不下。 后土突然站起来喊话道:“我支持蒙术丞相的想法,现在是和谈的关键时刻,释放娇极足见我们的诚意,有利最终实现和平,而如果不释放他的话,则会增加北兵对我们的仇恨,就没有了任何和谈的可能了。”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震惊了,全停下来听后土发言。 共工却对后土吼道:“这是军中议事,你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出去。” 听到共工吼后土,节并也挺身而出,乃说道:“蒙术的想法是正确的,后土说得也没错,我赞同她们的说法。” 刑天乃说道:“你们两个跟娇极和颛顼一向交好,自然是替他们说话,现在是在商议军机大事,不是评说儿女情长的时候,你们俩都请回避吧!” “谁儿女情长了?谁不是在商议军机大事?”节并有些来气,嗓门提到最高辩驳道,“抓到一个娇极,别以为就是一件大不了的事了,他只不过是一介莽夫,对我们来说,放与不放其实都无关紧要,也无损大局,既然如此,何不放之,或许还能因此而换来南北之和平。” “节并将军别生气。刑天将军也先别急着赶她们出去。”蒙术打断两个人的争执,然后插话道,“和谈乃是炎帝的遗愿,我一直致力于达成他的这个愿想,当然,我也知道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但至少我们都应该为此努力一回。 前些日子共工和刑天两位将军也曾表示过,今后一切事务都听从我蒙术的安排,再无二话,再无二心。 二位将军的诚心令十分我感动,然而我并非圣贤之人,也绝非蛮横无理之辈,怎么可能一切事务独断专行,今后遇到什么事情,还是要我们大家共同商议,共同决策才行。 但是,在今天如何处置娇极这件事上,我想独断一次,还请二位将军给予凉解和支持。” 蒙术说完这些话,长长地给共工和刑天鞠躬行礼。 两位将军见蒙术如此行事,赶忙上前来还礼,并一致表示,愿意服从蒙术的决议。 三种截然不同的观点,最终以蒙术的坦诚和果断而达成一致,虽然部分将领还有保留意见,但却无一例外地,心悦诚服地接受了最后的决定。 众将散去,蒙术让人把娇极从法场上解下来,请入中军大帐中,并安排了酒食。 娇极看着一桌子的美酒美食,却并不急着享用,因为他完全搞不懂他们这样对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娇极暗自思忖道,他们这是想让我吃饱了,然后再把我放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是想让我吃饱了,然后送我上路?这种可能性倒是十有**,但是杀便杀了,何必搞出这么多虚情假意。如果不是这两种可能,那么,还会有什么别的可能呢? 娇极把心一横,即便是断头饭,也要吃个明白才行,便欲向坐在对面的蒙术发问。 “娇极将军受惊了。”蒙术早看出了娇极的疑虑,不等他开口便解说道,“请不要有什么疑虑,等你吃饱喝好之后,我即亲自护送将军回你们北军大营。” “什么?送我回去?”娇极又惊又喜。 蒙术郑重地说道:“是的,由我亲自送你回去。” “为什么?”娇极一脸疑惑地问道。 蒙术哈哈笑道:“不送你回去,难道还要留你在我们这边,白白地把你供养起来吗?” 娇极也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把我当哨探给杀了呢!” “你是哨探吗?”蒙术反问道。 “当然不是了。”娇极连忙解释道,“我来这儿只是想见见后土。” “噢,是吗?”蒙术觉得娇极人直率得可爱,对他的话也很感兴趣,便追问道,“为什么想见后土呢?” 蒙术这一追问倒把娇极给问住了,娇极涨红着脸吱唔道:“没,没什么。” 蒙术乃笑道:“你喜欢后土对吧?” 娇极原本是坐着的,听蒙术这么一问,“腾”地就站起来了,赶忙连声否定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你别激动,先坐下来。”蒙术安抚娇极坐下,然后又说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也不必太难为情。” 娇极没再吭声,只顾低着头吃自己的东西。 蒙术看娇极那样子,只是笑了又笑,也不再言语。 等娇极吃饱喝足了,蒙术便将他引出帐外,那里早就为他配好了一匹战马,蒙术请娇极上马,然后自己也登上旁边的一辆战车,两人并驾前行,还没到营寨外,就见那里已经候着一队人马了,为首的主将便是节并。 娇极见到节并,羞得不敢抬头看她。 节并笑道:“原来你也是知道害羞之人,真是难得一见啊!” 娇极抬起手臂遮着脸不回话。 蒙术乃说道:“行了,不要在说他了,出发!” 于是,节并引军于前面开道,娇极和蒙术走在中间,后面还有浮游和相柳两位将军护卫着,直奔北兵大营而来。 送娇极的队伍刚出兵营不久,便有探马将南兵的动向飞报与颛顼。 颛顼闻听探报后大惊,即刻传令全营戒备,然后与常先一起,率领一彪人马迎了出来,早早地就于营寨前摆开了阵势。 没过多久,节并领着队伍便来到了颛顼阵前,两阵对圆,颛顼早看到了主将节并,但再一看她所率兵马去并没多少,根本不像是来攻营拔寨的。 颛顼心生疑惑,拍马上前正欲向节并问个清楚时,就见队伍中间闪出一条通道来,一辆战开从队伍后面驶了出来,战车旁边还有一位将军骑马跟随。 颛顼瞅了一眼,还没认出那战车上所立何人,倒先认出那在侧骑伴的将军,着实大吃了一惊,那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娇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颛顼的心里更加困惑了。 第五十五章 娇极归来后 颛顼在吃惊之余,又瞅了瞅那战车上所立之人,这才发现那人正是炎帝的好丞相蒙术。 战车于阵前停下,蒙术立于战车之上向颛顼拱手施礼,然后对他说道:“颛顼将军请勿惊疑,我此次前来绝非挑战,乃为求和,只是因,此前我已经有议和书呈上,然而却一直没有获得你们的正式回复,也没有过当面交换意见的机会,今天娇极将军于山中迷路,误入我腹地,被我军发现后,接入营中予以款待,现在特意亲自将其送回,也想借此机会,当面跟颛顼将军表达求和之意。” 还不等蒙术把话说完,颛顼就已经明白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了,等他把话说完乃还礼答道:“蒙术求和之心至真至诚,我已全然了解,实在是让人感动,而关于和议之事,我方内部还正在商定当中,请你予以谅解。” 蒙术回应道:“议和之事,事关重大,多花些时间商议也属正常,不过,还请将军为此多劳心费力,若能最终达成的话,则是南北万民之福啊!” 蒙术说完,然后侧身向娇极施礼说道:“娇极将军,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谅解。你请回吧!” 娇极于马上跟蒙术还礼,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催马前行,径直往自家阵营而来。 颛顼让手下上前接着娇极,从中让出一匹马来给他换乘,然后放他所乘之马自己回去。 蒙术在阵前让人把回马牵住,再施礼与颛顼道别,然后便调转车头,原路回到队伍里,让出的道路也在其身后随即合拢,然后阵形又重新变成行军队列,浮游和相柳率领的后队变成前队,节并则由前锋变后队负责断后,全军鱼贯而行,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颛顼还了蒙术的礼,见他已经调头回去了,便也下令班师回营。 一回到自家营寨后,颛顼便召集众将重新商议和谈之事,等众人到齐后,他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然后便对众人说道:“蒙术议和之心至真至诚,实在是令人感动,我希望大家重新考虑南北战与和的问题。” 众人一边纷纷地称赞蒙术的高尚品格,一边又纷纷点头赞同和议之策。 猪顿见此情形,感觉情况有些不妙,赶紧开口说道:“军中大事,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应该随意更改,若是朝令夕改,不就跟儿戏一般,又如何能彰显军威,如何能克敌制胜呢?” 大鸿乃说道:“战与和,乃南北交往的大事,不能不慎重对待,不能不考虑周全,因此而出现政策调整,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娇极接着也说道:“大鸿说得对,是应该慎重对待,不可草率行事。若只是为两座并不高大的山丘,而坚持要与南兵决战,大动干戈的话,势必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而每一个将士身后都关联着一个家庭,由此而对这些个家庭带来的伤痛则是长久的,甚至会影响到这些家庭的正常生活,而如果能够通过和谈来解决问题的话,这些人间的悲剧都会避免,正如蒙术丞相所言,若是南北双方能化干戈为玉帛,则是万民之福啊!” 娇极一口气说出一大堆道理来,自己都认为自己说得天花乱坠,是人都会被说服的,然而,他的话音刚落,猪顿就反问道:“敢问娇极将军为何会去敌后?既已被抓,又为何会被放回来呢?” “我,我是去刺探敌情去了。”娇极吞吞吐吐地辩解道,“我被放回来,那是因为蒙术诚心诚意想跟我们和谈,不然,我恐怕现在还在敌营天牢里。” “刺探敌情?”猪顿哈哈笑道,“那好,我且问你,你都刺探到了什么机密情况?” 娇极答道:“我,我刚过去就暴露身份了,结果啥也没探听到。” “行了,你也不必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猪顿正言道,“你去敌后干什么,这大家都知道,你又何必在此自欺欺人。” “你……”娇极被猪顿一句话说得恼羞成怒,然而却无言以对。 猪顿继续说道:“那两座山确实并不高大,但却事关尊严,我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因为我曾答应过部落族人,要将两座山的主权全部都收回,若是现在妥协退让,接受蒙术的和谈条件,又教我回去如何向族众交待。 将军跟我的情况则完全不同,这两座山收不收回来,对你的关系都不大,反倒是南兵军营里有太多的牵挂,你更希望通过和谈来维系这些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娇极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是在说我私通敌族吗?” 猪顿回应道:“有没有私通敌族,这我不好说,我只看到你能够随便出入敌后,对方敬你如上宾,迎来送往的好不排场。” “行了,都别说了。”颛顼突然喊一句,打断两个人的争斗。 娇极原本已经跳起来,准备要跟猪顿好好理论一下,却被颛顼给喊停后,只好憋着一肚子火又坐了回去。 颛顼又继续说道:“南北之事,无论是战或是和,都不能伤了我们内部的和气,都要保证我们内部的团结,有意见,有分歧,咱们摊开了讲,多沟通,多谅解,我相信事情会得到圆满解决的。” 颛顼一席话,说得娇极和猪顿都不吱声。 颛顼心里想,他俩现在是不吭声了,但恐怕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若是放任他们再吵起来的话,不仅不利于事情的解决,恐怕还会出现难以收场的局面,既然事情一时半会儿难以达成一致,倒不如先将会议解散,让他们彼此都好好冷静一下。 于是,颛顼便将会议解散。 众将散去之后,颛顼便去大鸿处,想与他继续商议应对之策。 大鸿对颛顼说道:“战和之事非常棘手,处理不好便有可能会造成内部分裂,不利于我们的部落联盟政策。 另外,据我所了解,其实在猪笼族内部也存在着严重分歧,多数人是赞同和谈的,这其中便包括猪顿次子猪或,这些人虽然在猪龙族内部还有些发言权,但对外则都说不上话,所以现在才出现了猪顿假借民意,一意孤行地坚持反对议和,而我们对此却束手无策,没有任何的办法。” 颛顼乃说道:“你说的情况,我也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一直也没想出应对之策。” 大鸿应道:“现在最好是能找到一个办法,一方面,既让猪龙族赞成议和的人有机会站出来说话,让大家知道猪龙族真正的民意,对猪顿形成舆论压力,迫使他接受议和;另一方面,又能很好地维护到猪顿酋长的尊严,不至于使他丢失了面子,不至于造成其部族的分裂,维持部族的安定团结局面。” “你所说的,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啊!”颛顼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想出这样两全齐美的办法,谈何容易啊!” 大鸿却说道:“既然我们的想法一致,事情就好办多了。” “是吗?”颛顼大喜,连忙问道,“难道说,大鸿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我又不是神仙,什么事情都能轻易便解决。”大鸿一边摇手,一边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由我出面,跟猪龙族主张议和的人接触,多听听他们的意见,然后再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颛顼满心忧虑地说道:“大鸿的方法虽然说可以一试,但也有一定的风险,万一给人造成我们挑拨部族事非,干涉别人内政的印象,恐怕在部落联盟中影响不太好。” 大鸿乃说道:“这一点我也很清楚,请颛顼放心,我会谨慎对待的。” 两人商定好了应对之策后,颛顼便先行回去了,大鸿则从帐中出来,独自往猪龙族的营寨而来。 此时,猪顿也正在自己的帐内,跟长子猪午商议着,关于南北战与和的应对之策。 猪顿说道:“娇极被蒙术抓了又放回来,使得现在的形势也发生了重大逆转,原来主战的人中已经有许多改为支持议和了,我们现在已经变得势单力薄,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要我看来,我们不如早些去投奔炎帝部落联盟。” “父亲怎么糊涂了呢?”猪午提醒道,“现在南北皆有议和之意,而且意愿最强的便是南兵中的蒙术,你现在去投奔南边,考虑到和议的大局,你想一想,蒙术他会接受你吗?” 猪顿追问道:“是啊,会不会呢?” “当然不会了。”猪午接着说道,“蒙术今天能把娇极送回来,明天就会把父亲也送回来,到那个时候,父亲颜面尽失,恐怕这酋长之位也坐不下去了。” “咝!”猪顿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幸亏有你提醒,要不然为父可就要铸成大错了。” 猪午继续说道:“现在还没有到我们做选择的时候,但若是坐等事情任意发展的话,恐怕南北必然会走上和议之路,到那时可就无可挽回了,为今之计是要想办法阻止议和,争取尽快挑起南北之战,待战争真正打起来了,双方分出个胜负强弱之后,我们再决定跟谁和不跟谁。” 猪顿捋着胡须夸赞道:“嗯,说得对,说得好。” 猪午最后又说道:“至于如何挑起南北之战,才是需要我们好好商议的。” “嗯,对,是得好好商议一下。”猪顿回应道。 于是,父子俩便在帐中密谋此事,许久都不曾出到帐外来。 大鸿来到猪龙族营寨的时候,向门卫一问情况,知道只有猪顿和猪午父子俩在大帐内议事,便对守卫谎称说,自己只是想在各处营寨中随便走走,并没有任何政务,所以,也不想惊扰到猪顿将军,让守卫们不必要前去通报。 因为是大鸿,守卫并不多疑,行过礼后,便又回到自己岗位上去了。 大鸿在营寨内随意转悠着,见没有机会,便欲从营寨后门出去,正当此时,迎面就碰见了猪或正从外面回来。 大鸿大喜,与猪或行礼寒喧过后,便将他引出营外,寻得一处僻静的地方说话。 第五十六章 阴谋挑拔 自从在上次召开的内部会议上,听到了众多主张和议的声音后,猪顿就没有再召开过部族会议了,每次在中军大帐开过会后,他都只是把长子猪午叫到自己的中帐内,秘密商议应对之策。 因此,对刚刚召开的会议内容,猪或并不知情,听大鸿把情况一介绍以后,心中十分生气,乃说道:“父亲和兄长如此行事,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为猪龙族的安危而担忧啊!” 大鸿便说道:“猪龙族乃是我黄帝部落联盟中的一员,没有人敢随便把你们怎么样的,这一点你尽管放心,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能让你父亲猪顿认清形势,接受蒙术所提的和议条件。” 猪或应答道:“此事恐怕很难,我父亲一向固执,听不进别人的劝戒,是一个宁愿撞到南墙上,也不愿意回头的人。” 大鸿安慰道:“凡事总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起努力,相信事情会有一个圆满的解决。” 猪或仍然信心不足地回应道:“但愿如此吧!” 大鸿便与猪或商议道:“你且在军中征询大家的意见,大家一起想办法,有事的时候可以直接去我帐中相商。” 猪或感动地答应道:“嗯,好的。” 两人商量好后,便各自散去了。 此时,在猪龙族的中军帐中,猪顿和猪午经过冥思苦想和反复商议,已经确定出一个可以具体实施的方案来,两人对此都十分得意。 次日一早,猪午便离开了营寨,此后一连十数天也没见他回过,没人知道他去了那里,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外出,当然,其父猪顿除了。 事实上,猪午的外出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管是在猪龙族内部,还是在颛顼和大鸿那里,大家把主要的精力,都用在想办法说服猪顿接受南北议和上了,可是为了照顾到猪顿作为酋长的尊严和面子,最终谁也没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在猪午外出的这些天里,猪顿早就意识到了军营里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儿,特别是发现猪或没事就往中军大营去后,他便大致猜出来他们这些人想要干什么了。 尽管如此,猪顿却并不介意,他心里想,只要我一天不点头同意和谈,南北议和的事就一天不会有实质性进展,而用不了多久,猪午便会有好消息带回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对于猪顿的固执,颛顼和大鸿已经是束手无策了,众人数此在他面前,好话说了一大筐,道理讲了一大堆,到头来他只将手一摆,大家所费的功夫就全打了水漂。 万般无奈之下,大鸿便找颛顼商议道:“我一开始便有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只是一直不愿意说出来,现在看来恐怕是别无选择了。” 颛顼问道:“是什么办法?丞相请讲。” 大鸿答道:“我建议由你出面,代表黄帝,亲自主持召开猪龙族议事大会,让猪龙族的民众来决定南北议和之事。” 颛顼回应道:“大鸿不说,我也已猜出来会是这个办法,这些天了我也一直在想,只是最终下不了决定而已。” 大鸿乃说道:“此事悬而不决已经很久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怕是要无端地生出些祸患来,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请颛顼早做决断。” 颛顼长叹一口气,从内心来讲,他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现在除了整天唉声叹气之外,却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于是对大鸿点头说道:“好吧!现在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两人商议停当,便先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猪或,让他提前在民众中做好准备工作,然后就又把猪顿召来,与其当面商议此事。 事实上,就在颛顼和大鸿两个人最终商定,要跟猪顿最后摊牌的时候,外出多日的猪午刚好也赶回了猪龙族的营寨,就像他的离开一样,他的回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猪午一回来,便去猪顿的帐中,两人一起待了很久,直到颛顼派人来请猪顿过去中军大帐议事,两个人才分开。 颛顼和大鸿在见到猪顿时,心里还是十分肯定,猪顿是不会接受公开表决的提议的,因为他比谁都更清楚自己部落里的民意,同意表决也就意味着放弃反对和谈。 尽管如此,而颛顼和大鸿之所以还要召他前来商议此事,完全是出于先礼后兵的考虑,他们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只要不到最后一刻,都还是要尽量维护部落联盟的稳固。 然而,令颛顼和大鸿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把准备举行公开表决的提议讲出来后,猪顿居然一口就答应了,其心胸坦荡和光明磊落的表现,更是让颛顼和大鸿都感觉有些自惭形秽。 惭愧之余,颛顼和大鸿的心中却是疑云重重,不免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地担忧起来,因为,困扰了他们许久的问题,现在看来居然根本就不是问题,这种结果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颛顼和大鸿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猪顿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们,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即将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究竟会是什么事情呢?”等猪顿走后,颛顼满心疑惑地问大鸿道。 “我也正在为此而困惑。”大鸿答道,“不过,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必须加快进度,尽快把这件事情了结。” 颛顼回应道:“我跟你想的一样,现在这件事情猪顿已经同意了,明天就能召集猪龙族人来共商此事了。” 于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次日一早,颛顼便在众人的陪同下,一起来到猪龙族的营寨。 颛顼先将部族里有权议事的人全都召集了起来,将有关南北议和的事,详细地跟众人通报了一遍,然后便让大家就此展开讨论,最后才就战与和的问题进行表决。 讨论进行了近一个时辰,最终表决的结果是,有近八成的人赞成议和。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颛顼的预料当中,但这个结果出来后,猪顿平静的表现既在颛顼的意料之中,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说在意料之中,是因为昨天在与猪顿就公开表决事项进行协商时,他已经表现得相当配合,而对于表决会出现怎样的结果,他应该早就心知肚明,既然昨日已经接受公开表决了,今天自然也会接受最终的表决结果。 说出乎意料之外,是因为猪顿一向坚持反对议和的态度,一夜之间,突然就散了口,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可是,不管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这件事情总算通过公开表决,有了一个明确的令人满意的结果。 当天下午,颛顼便亲修一封同意和谈的书信,让手下的人带去南兵军营里,转交给了蒙术。 很快,送信的人便回来报告说,蒙术接到信后非常高兴,当即表示,次日上午将会派人过来就议和的具体内容,以及和约书的起草进行协商。 颛顼听后非常高兴,当即便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了大鸿及众将士。 众将士听闻后无不欢呼雀跃,奔走相告,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军,整个营寨一下子就沸腾起来,欢声笑语,就如同是在过节一般。 看到这种情形,颛顼由衷地感叹道:“议和真可谓是民心所向啊!” “是啊!”大鸿也感叹道,“此乃万民之福也!” 两个人感叹过后,看到营寨里欢腾的气氛,大鸿当即提议,大摆宴席,将士同庆。 对于大鸿的提议,颛顼感觉似乎有些不妥,但看到眼前热烈的情景,也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同意了。 于是,所有的营寨都涮锅燎灶,杀猪宰羊,忙得热火朝天。 宴席从傍晚开始,一直延续了近两个时辰,所有准备的酒肉,到最后基本上都所剩无几,有部分将士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了。 一直到午夜时分,整个营寨才安静下来。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为宴席忙活的时候,颛顼却总是感觉心神不宁,有一种异样的不安定的感觉久久萦绕在他心头,不仅挥之不去,而且随着宴席进行得越来越热烈,他的不安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为了消除心中的这种不安感,也为了全军将士的安全起见,颛顼派出哨马去探查南兵军营里的情况。 不一会儿,探马回报说,南兵军营里漆黑一片,到处都静悄悄地,估计是因为南北已经达成和议的决定,将士们无事可做早早就已经休息了。 听了哨探的汇报,颛顼心里面不仅不能平静,反而“咯噔”一下,连忙叫人把大鸿找来,将打探到的最新军情讲给他听。 大鸿听完后默默不语,独自思忖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问颛顼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吗?” 颛顼答道:“南北和议是由蒙术提出来的,现在终于达成民,南兵应该比我军更加欢喜才对,起码也应该下令大摆宴席,将士同庆一番,而现在的情况却并非如此,这就十分可疑了,我担心其中有诈。” “嗯,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大鸿肯定道:“现在这种情况,确实应该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颛顼乃说道:“诚如大鸿所言,我也正是此意。” 于是,颛顼便传令三军,各处营寨可以继续吃肉,但必须立即停止饮酒,违令者将予以重罚,同时,又要求所有的营寨当晚提高警惕,加强戒备,以防御敌人夜袭。 第五十七章 使臣来访 颛顼的将令传出后,众将士都不以为然,心里想着南北都已经达成了和解,那还有什么夜袭,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于是便有人公开违反禁令,继续饮酒作乐。 颛顼也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便与大鸿一起,分头到各个营寨去巡视,发现有违令者即当场处罚,毫不手软,如此一来,才将全军涣散的风气给刹住。 众人虽然不得不遵守军纪,早早就收拾了宴席,各自回营休息去了,但心中都很不服气,全等着第二天看两人的笑话。 然而,当天夜里卯时三刻,大家正在酣睡的时候,突然间就被一阵急促的锣鼓声给惊醒,紧接着营寨外响起的喊杀声便震天动地。 毫无疑问,敌军果然就来偷袭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不仅为颛顼的英明果断而感到敬佩。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都已经商定好了的事情,怎么还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呢?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虽然有很多令人费解的问题,但众人已经顾不得想这么多了,只能匆匆忙忙地披甲着盔,抄起戈戟便冲出帐外来应战。 一时间,南北双方的将士们短兵相接就混战在了一起。 当时的天色较暗,交战双方点亮的火把也不多,在昏暗的亮光下,在关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南北将士无不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 即便如此,双方还是在黑暗中混战了近一个时辰,死伤不计其数,胜负也无人知晓,最后,南兵见北军营寨久攻不下,便只好草草地就撤退去了。 颛顼一边安排人打扫战场,修补营寨,一边将众将召至中军大帐内来议事。 常先抢先说道:“南兵也太没有信誉了,前番就曾以议和为名,偷袭我粮草营库,给我军造成重大损失,现在又故技重施,趁我军放松警惕的时候前来偷袭,其居心叵测,口蜜腹剑,实在令人发指。” “这蒙术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娇极也感叹道,“他怎么总是喜欢搞这些阴谋诡计啊!” “现在怎么样?知道谁对谁错了吧?”猪顿更是理直气壮地责备众人道,“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蒙术所提出的南北议和有点儿不对劲儿,所以一直都反对,虽然坚持了很久,结果还是被你们这些人,想方设法地给撇在了一边。” 大鸿却说道:“据我所了解,蒙术其人并非出尔反尔之人,至于南兵为什么会实然前来偷袭我们,这其中必有一定的原因,我觉得,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结论不要下得太早。” 猪顿抢话说道:“大鸿因何还在执迷不悟呢?” 大鸿辩解道:“并非我执迷不悟,而是事有蹊跷,令人费解。” “以和议为幌子,迷惑我军,然后趁我不备,再行偷袭,此等阴谋诡计而已,有什么好费解的?”猪顿不屑于跟大鸿争辩,回应完他后,但转而追问颛瑞道,“接下来,颛顼准备怎么办呢?” 颛顼听猪顿如此问话,想必他心中自是有话要说,便反问道:“猪顿酋长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既然你问我了,我便直说。”猪顿回复道,“我建议全军即刻生火造饭,待天亮后,便举兵攻打敌营,定要与他们分个胜负。” 颛顼连忙劝慰道:“我明白猪顿将军的心情,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猪顿乃笑道,“我黄帝部落联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可欺了呢?蒙术烧我粮草,杀我族众,一而再地欺辱我们,我们却总是忍气吞声。试问,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到什么时候啊?” 娇极听了猪顿的话后,血脉偾张,插话说道:“就是,还有什么好从长计议的,难道还想要和谈吗?要我说,就按猪顿说的办,等天一亮便直接杀过去算了,事情不能再从长计议了,是到了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 “死去的族人不能白死。”猪顿又接着说道,“我不管你们如何从长计议,等天一亮,我就要率领本部人马杀将过去,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娇极也应声嚷道:“我随你同去,定叫南兵血债血偿。” 常先也随声附合道:“我也随二位将军同去。” 颛顼见大家杀气腾腾,已经按捺不住了,便只好下令道,全营即刻生火造饭,待天一亮,便举寨攻取南兵大营。 众人山呼必胜,然后便各自散了做战前准备去了。 全军吃过早饭后,天已经大亮,各部兵马随即在营寨前集结,但见众将士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威武雄壮,锐不可挡。 颛顼乘一匹白马**于阵前,一身的金甲戎装,在阳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辉,目光勇敢而坚毅地环视了一遍众将士,然后拨转马头,从腰间抽出宝剑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出发!” 顷刻间,身后的军阵就如同是一辆巨型战车一样,“轰隆隆”地便开动起来,旌旗遮天蔽野,戈戟如林如森,兵雄将勇,浩浩荡荡,其排山倒海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当颛顼驾驭着他的巨型战车驶到南兵营寨前时,就看到共工和刑天等人,已经率领本部兵马倾巢而出,早早便于寨前摆好了阵势。 两阵对圆后,还未等双方主帅搭话,就见猪龙族军阵中冲出一员小将,拍马直取共工而来,仔细看来,那人不是别人,乃是猪顿长子猪午。 早在行军途中,猪午便对猪顿说道:“颛顼虽然举兵出征,却并非真心想要厮杀,等到了阵前后,必然会与南兵主帅搭话,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很有可能就会暴露。 所以我决定,不等南北双方的主帅搭上话,便率先杀向敌阵,而无论我与敌将交战是胜是负,父亲都要随即率领本部族众,一齐向敌阵冲杀过来,一旦交战开始,颛顼等人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必然也会跟着掩杀过来。 如此以来,则大事成也。” 猪顿听完猪午的计谋后,当时便将他大加赞赏了一番。 却说,这猪午来到阵前却并不言语,反而继续向前,直奔敌军主帅而来,他的这一反常举动,着实令双方的人马看了都大吃一惊。 这时,也不等共工下令,从他身边便跃起一员大将迎了上去,众人再看,那人却也不是别人,乃正是副将浮游。 浮游拍马上前直奔猪午而来,就在两人的战马交错的一瞬间,就见浮游手起刀落,只一招便将猪午斩落于马下。 猪顿本打算等儿了猪午跟敌将一交锋,便率本部人马掩杀过去,可没想到这一交锋竟要了儿子的性命,悲痛之下,早把商定好的计划抛在了脑后,一个人一边呼喊着猪午的名字,一边声泪俱下地催马冲杀过去。 猪龙族的将士们先是看到猪午被斩落于马下,又看到猪顿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也顾不得有没有命令,便随着猪顿一起向前冲杀。 立于中军阵前的颛顼,一开始确实还想着跟共工理论一番,而突然间发生的状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眼见着猪龙族都已经冲上去了,便只好号令全军也一起向敌阵冲杀。 如此一来,南北双方十数万人便杀在了一起,一时间,黄土漫卷,杀声震天,戈光戟影,血肉横飞,其场面残烈的程度,绝非现代人所能想象。 就见娇极于乱军之中,拔出桃木神剑,放出些豺狼虎豹和蛇虫蝎豸来,直奔敌军主帅共工而来,眼见着就要将其困住,实然就见空中节并驾着飞龙驰援而来,手执那把能斩妖伏魔的宝剑,冲进阴风中连挥数剑便将娇极的阴兵杀散。 娇极大怒,拍马便欲与节并战在一处,无奈节并根本不予理会,杀散了阴兵后便又驾龙飞往别处。 节并在天了飞,娇极却只能在地上跑,终归是望尘莫及,而只能望洋兴叹。 双方激战了一个多时辰,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天地昏暗,山河动容,然而却始终分不出个强弱或胜负来。 见此情况,双方主帅只得各自下令鸣金收兵,并相约来日再战。 回到营寨后,猪顿便一直抱着儿子猪午的尸体痛哭不已,颛顼和大鸿等含着泪前来劝慰,他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而当看到猪或扑过来时,他却哭得越发痛不欲生。 猪顿一边哭,一边嘴里面还喊道:“子母山,另山,我一个也不要,我就只要我的儿子猪午……” 猪顿反反复复地就喊这一句话,这也正是他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心情,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后悔,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颛顼和大鸿见他们的劝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在现场待了一会儿,便率领众将回中军大帐商议军务去了,毕竟战争才刚刚开始。 颛顼与众将正在中军大帐内商议下一步的做战计划时,忽然就听得帐外有人通报说,蚩尤派使臣前来求见。 蚩尤怎么会派使臣前来求见呢? 众人听闻此言后,无不惊诧不已。 颛顼心中也很是纳闷,乃对守卫说道,“让他进来吧!” 于是,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苗夷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径直来到颛顼面前却不行礼,开口便大声责备道:“既然有约在先,为何又私自行动了呢?” 使臣的话把大家都说糊涂了,大家面面相觑,却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大鸿乃上前问道:“什么有约在先?什么私自行动?” 大鸿的话把来使也问糊涂了,来人便只好将双方约定之事又重述了一遍。 众人听完后,不仅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反而更加迷糊了。 …… 第五十八章 弃和论战 原来,自从黄帝和炎帝南北对峙以后,蚩尤一直都十分关注战局的变化,原本也没什么想法,只想着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却不料,数天前实然来了一个人,自称是黄帝的特使,请求蚩尤出兵帮忙攻打南兵,并约定事成之后平分炎帝部落。 蚩尤并非甘心寂寞之人,不过只是在南北开战后,一直听从丞相苗出的劝戒,才按兵不动的,现在听了黄帝特使的邀约,甚为高兴,便欲即刻出兵。 丞相苗出又劝导道:“炎黄二帝南北相持已数月,期间虽然也交锋数次,双方的粮草及人员都损耗了不少,但皆未伤筋动骨,元气尚存。 我方若是现在出兵,虽然可以帮助黄帝打败炎帝,但黄帝的实力不仅得以保存,而且会大大增强,到那时,将对我部族构成巨大的威胁。” “苗出说得有理。”蚩尤点头称赞,然后又问道,“那依苗出之意,是不是说,我部还要继续置之不理,继续观望,继续等待时机坐收渔利?” “并非完全如此。”苗出答道:“南北双方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一时很难分出胜负,若是我方长期坐视不管的话,双方最终极有可能因为消耗不起而罢兵言和,到那个时候,我们岂不白等了一场。” “说了半天,这不还是要出兵吗?”蚩尤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生气地说道。 “蚩尤息怒!”苗出乃笑道,“虽然还是要出兵,但是如何出兵可是有讲究的。” “是吗?”蚩尤听苗出这么一说,忽然就眼前一亮,忙又问道,“你快说说,我们该如何出兵?” 苗出诡秘一笑,压低了声音答道:“出人不出力。” 蚩尤似懂又非懂地看着苗出。 苗出乃又解释道:“我们先答应黄帝,派兵陈于两军阵前,约定攻伐之时,出工不出力,让他们双方继续消耗,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将他们个个击破。” 蚩尤哈哈笑道:“其实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苗出双手抱于胸前,连声笑叹道:“蚩尤英明神武!苗出敬佩不已!” 于是,蚩尤亲自挂帅,统领重兵来到两军阵前,相隔二十里安扎下了营寨。 蚩尤的到来,北军一点儿也不知情,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南边,完全忽略了东边正在发生的情况。 但蚩尤的到来,南兵却提前就已经知道情况了,因为黄帝部落联盟中的猪龙族酋长猪顿的长子猪午,为此事专门前来通报过。 据猪午所言,他是在得知黄帝准备与蚩尤部落联合,一起前来攻伐炎帝部落的消息后,便急忙过来这边报信的。而他之所以要来这边报信,是因为他的父亲猪顿酋长,一直都想要猪龙族成为炎帝部落联盟的一员。 猪午带来的消息,震惊了南兵阵营的上上下下。 送走了猪午后,共工便召集众将到他的中军大帐内商议此事。 共工一开始便破口大骂道:“颛顼真乃是卑鄙小人,表面上跟我们和谈,背地里却暗中勾结蚩尤,想联合起来消灭我部。” 蒙术却说道:“共工将军还请息怒,我看这消息八成是假的,方才在堂前,就见那猪午眼神飘忽不定,我怀疑这其中有诈。” 共工连忙问道:“你且说说,何以见得?” 蒙术乃说道:“黄帝对猪龙族一向关照有加,此次出兵伐我,也完全是为了帮忙猪龙族夺回子母山和另山,黄帝如此兴师动众地来帮他猪龙族,无缘无故这猪顿为何实然想要来投靠我们呢? 因此,我猜想,这必然是颛顼或者大鸿的诡计。” “嗯,蒙术说得有理。”共工一边点头,一边又说道,“不过,究竟会是什么诡计呢?” “这个我也猜不出来。”蒙术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共工见蒙术欲言又止,便追问道。 “但是,我又觉得,这计谋又好像不是颛顼或大鸿所想的。”蒙术答道。 刑天也疑惑地抢先问道:“为什么?” 蒙术接着说道:“黄帝和蚩尤一向不和,这些年没少打仗,这一点颛顼和大鸿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可能主动去联合蚩尤呢? 另外,以猪顿想要来投靠我们为理由,派猪午前来给我们送信,这借口也太牵强了些,怕是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又何况我等,即使退一步来说,猪顿是真的想要来投靠我们,那也应该是在当我们战胜颛顼大军的时候,现在大家实力相当,这猪顿又如何敢断定我们会获胜呢? 而且,如果颛顼真的联合了蚩尤部落,我们当然抵挡不了他们的联合夹击,结果肯定是必败,这样的结果并不难预测,这猪顿为何明知我们会败,却还要来投靠我们呢?” “哎呀!”共工一拍脑门,自责道,“这么多的疑点,我怎么就信以为真了呢?” “将军不必自责。”蒙术宽慰道,“此事甚为蹊跷,我现在虽然看出了这种种疑点,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始终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刑天担心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蒙术答道,“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加紧哨探,一方面要密切关注北兵的动向,另一方面要迅速打探到蚩尤部落的消息。” “嗯,说得对。”共工赞同道。 于是,共工便加派了两支哨探队伍,一支去北边,一支往东边。 哨探派出后后不久,北边哨探最先带回来的消息说,北兵军营里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众人听后,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正在这个时候,刚巧颛顼又派人送来了关于同意和谈的书信,南兵军营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所有的人无不欢呼雀跃起来。 大家纷纷断定,那猪午是来蛊惑军心,挑拨离间的,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是出于什么目的。 然而,还没等大家高兴一会儿,随后从东边传回来消息,却又把大家吓了一跳,原来蚩尤果然亲自率领重兵正在往这边进发,不日即可抵达阵前。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慌了神,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共工乃说道:“颛顼果然卑鄙,他的蚩尤联军马上就要到了,却还送来同意和谈的书信,想以此来麻痹我们,好让我们放松警惕,任由他们宰割。” 刑天说道:“现在看来,猪午并没有说谎,颛顼果真勾结了蚩尤前来对付我们,我族危也。” 蒙术将手一扬,冲众人喊道:“大家别慌,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共工连忙问蒙术道:“丞相,现在该怎么办呢?” 蒙术想了又想,才最后答道:“现在看来,也只有先下手为强。” 蒙术停顿了一下,不停别人插话,便又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如此,想要挽回恐怕已经是不可能了,目前的形势转眼就会变成敌众我寡,我们唯有先下手为强,出奇制胜,方有一线生机。 我决定,就在今晚,赶在颛顼和蚩尤汇合之前,也趁着颛顼以为我们会因为和谈事成而放松了警惕,而放松了自己内部的戒备的机会,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杀他个片甲不留,如此一来,他们跟蚩尤再联合到一起时,我们就不用怕他们了。” 听完蒙术的话,共工乃问道:“蒙术因何之前坚持和谈时,态度何等地坚定,而今谈及征伐时,却又是如此果绝?” “此一时,彼一时。”蒙术叹了口气答道,“先前有和谈的可能,如果能够避免战争,实现议和的话,则造福南北之万民也;然而没想到的是,颛顼亡我之心不死,毫无和议之成意,而今又私通蚩尤,兵临阵前,我部族到了关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如果不能当机立断,后果不堪设想。” 共工大喊了一声“好”,然后便命令众将士道:“全军将士听令,今日寅时造饭,卯时出征。” 众将士领命,分头行动去了。 当天夜里卯时三刻,共工便率领南兵倾巢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杀奔颛顼的营寨。 蒙术对此役充满信心,因为关于北军整夜饮酒作乐的情况,他早就收到了探报,心中盘算着,这一仗即便是不能让颛顼全军覆没,也必然会使其受到重创,元气大伤,如此一来,则南兵这危得以缓解也。 然而,蒙术虽然智谋超群,但终究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南兵是最希望南北议和能够成功的,而当真正就要实现和谈的时候,却表现得异常平静我,这完全有违常理,而南兵这种异常的表现,引起了本来就忐忑不安的颛顼的警觉,使他提前就嗅到了大战的气息,于是当晚不仅及时叫停了宴欢,而且早早就做好了战备。 于是,一场恶战随即展开。 虽然蒙术搞的是趁其不备的突然袭击的战术,但仗打了近一个时辰,却也只是在气势上略胜北军,并没有捞到多少实际战果,眼见着天就亮了,形势即将越来越不利于南兵,在万般无奈之下,蒙术只好鸣金收兵。 一回到本部营寨,蒙术便捶胸顿足地自责道:“此役徒劳无功,乃是我的失误啊!” 共工因问道:“蒙术为何这么讲?” 蒙术答道:“颛顼既然已经跟蚩尤联合,就不该为了和谈协议的达成而宴饮狂欢,北军这种有违常理的做法,完全是为了迷惑我军,我居然对此失查,中了他们的计谋。” 刑天劝慰道:“蒙术不必自责,颛顼阴险狡诈,又岂是我等光明磊落之人所能猜测的。” “是啊!”共也劝道,“此一役,我军小胜,全托丞相之谋也,我等皆当拜谢。” “此役小胜即败也。”蒙术苦笑道,“明日颛顼和蚩尤合兵一处,我部就将危在旦夕也。” 蒙术这句话一出,众将个个愁眉紧锁,唉声叹气起来。 …… 第五十九章 苗出求盟 众将士正在愁眉苦脸之时,突然有探马来报,说颛顼倾率大军前来攻寨。 众人听后无不惊慌失措,唯独蒙术听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共工乃问道:“颛顼倾巢来攻,丞相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蒙术解说道:“我所担忧的是,颛顼与蚩尤合兵一处后再来攻伐我部,而现在蚩尤尚未抵达,颛顼便急着来攻打,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众人听蒙术这么一说,个个喜笑颜开,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场。 于是,又一场恶战随即展开。 这一仗打了近两个时辰,南北双方都有不少死伤,但细算起来,又是南兵小胜,虽然两次交锋,南兵都只是小胜而已,但两役累加的话,战果就十分明显了,这一点大大鼓舞了南兵的士气。 然而,在战后的作战会议上,蒙术一开始便长吁短叹的。 刑天不解地问道:“两次小胜过后,我们的胜利是很明显的,全军将士的士气都十分高涨,蒙术为何在此嗟叹不已呢?还在为颛顼和蚩尤联合之事担忧吗?” 蒙术答道:“担心颛顼和蚩尤联合之事,只是其一。” 刑天乃追问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让蒙术担心的吗?” 蒙术便又答道:“其二,则并非出自担心,而是惋惜。” 共工因问道:“惋惜什么?” 蒙术说道:“方才在两军阵前,那首先从北军中冲出来的小将,乃是猪顿之子猪午,其冒险前来给我们报信,是有恩于我部,结果却被浮游给斩杀了,实在是不应该啊!” 蒙术如此一说,众人才又想起此事,便纷纷表达惋惜之情。 浮游深感委屈,开口辩解道:“我见他直奔共工而来,便抢先上前与他交战,我也并没想真就要他的性命,只是没想到他如此不堪一击。” 蒙术安抚道:“此事当然不能全怪浮游将军,战场上刀枪无眼,只能怪他技不如人,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便不好向其父猪顿交待了。” “是啊!”共工也叹口气说道,“猪顿原本是想来投靠我们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浮游挺身而出,对共工和蒙术说道:“不必将军和丞相烦心,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浮游将军多心了,我们只是惋惜而已,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只能说猪午他本身的造化如此,怪不得将军。”蒙术劝慰道,“至于,其父猪顿会如何想,会不会因此而忌恨我们,会不会不再想要投靠我们,这都是他的事,我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是希望他能够明白事理,体谅当时的境况。” “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节并一直都在听大家的发言,只不过她还有她自己的困惑,思来想去也搞不清楚原因,最后才决定把疑问说出来,听听大家的意见,于是就发言道,“两军对圆后,是战是和,是进是退都要遵从主帅的将令,然而,北军主帅颛顼尚未发话,这猪午为何就已经发疯似地就冲了出来呢?” 浮游听节并这么说,乃也点头补充道:“你说他是想来投靠我们,那么,到了我军阵前便应该先勒马通报一声,但他当时不仅不通报,还“呀呀”地大叫着真往前冲,那里架势根本不是来投靠,分明就是来挑战。” “是啊!”蒙术也点头说道:“若真是想要投靠我们,他猪龙族就应该按兵不动或者迁延不前,抑或是临阵倒戈才对,但就当时的情景来看,猪午一出猪顿便率本部兵马冲了上来,根本不符合想要投靠我们的常理。” 共工“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说道:“如此说来,这猪顿想要来投靠我们这件事,其中必然有诈,我们今后可得要小心应付啊!”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共工的作战会议开了很久,最终确定的战略方针是,加强防御,随机应变,然后便散会各自准备去了。 话说,蚩尤来使的话听得颛顼和众人一头雾水,大家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终于大致搞明白了蚩尤来使是来干什么的。 “休要在我处放肆。”颛顼对那来使历声喝斥道,“我黄帝部落怎么可能跟你蚩尤联合呢?你既谎称说有黄帝特使,又谎称说我部已经与你部达成联盟,到底是何居心?” 娇极也上前一把便揪住那来使,质问道:“你若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的头拧下来,快说,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来使被吓得两腿直哆嗦,完全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双眼胆怯地看着娇极,又环顾着众人,再也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又说错什么话,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了。 颛顼乃又说道:“我今天不杀你,放你回去跟蚩尤报个信,有什么图谋就明着来,别在我这里耍滑头。” 来使听完颛顼的话后,心情才稍稍平静了一些,嘴里唯唯诺诺地回应着,小心地从娇极手中挣脱,匆匆上前行过辞别礼,便慌慌张张地退出帐外,灰溜溜地逃了回去。 蚩尤的来使虽然已经走了,但事情并没有就此了结,还是有众多令人疑惑的地方。 其一:黄帝怎么可能派特使去跟蚩尤谈联盟的事,且事先也不通知颛顼等人呢?这事虽然是不可能的,但还是需要派人回有熊核实一下。 其二:若真有人冒充黄帝特使的名义,跑去跟蚩尤谈部落联盟之事,那么,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其三:若根本就没有什么黄帝特使,只不要是蚩尤想要出兵的借口,那这个圈子也绕得太大了些,这究竟又是为什么呢? 其四:若这派遣黄帝特使是蒙术等人的计谋的话,那么,万一黄帝要真是和蚩尤联盟了,他们炎帝部落不就完蛋了吗? 其五:若是蒙术等人想要跟蚩尤联盟,一起来讨伐黄帝部落的话,虽然炎帝不在了,他们可以直接以炎居的名义派人过去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事情搞得如此复杂呢? 众多的疑团且环环相扣,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众人商议了很久,也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疑惑很多,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大鸿最后总结道,“蚩尤目前已经陈兵于两军阵前,自然不会轻易就回去的,现在不能跟我部联盟,便有可能去跟炎帝部落联盟,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到时候我们可就危险了。 另外,即便双方最终没有形成部落联盟,我们跟炎帝部落两虎相争,旁边趴着一头狮子,这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啊!”颛顼叹气道,“大鸿有何良策?” 大鸿答道:“我那有什么良策,不过笨办法倒是有一个。” 颛顼连忙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大鸿便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请黄帝亲自出马,率领我族余部,前来阵前牵制住蚩尤,我们才有最终胜出的可能。” 颛顼大喜,夸赞大鸿道:“这那是什么笨办法,这乃是万全之策。” 大鸿却说道:“我等率重兵前来,数月而不能克敌制胜,实在是惭愧啊!而今,不仅不能凯旋而归,反而还要劳烦黄帝亲征,故此,我才觉得这办法实非良策也。” 颛顼乃劝慰道:“黄帝乃为部落联盟的最高首领,为部落出力,自然是分内之事,大鸿不必内疚,我即刻修书一封,叫人火速送达有熊交于黄帝。” 大鸿应道:“如此甚好!” 遄顼等人刚刚商定好应对之策时,那蚩尤来使已经奔回了自家营寨,并将出使的经历详细地跟蚩尤讲述了一遍。 蚩尤听完勃然大怒,一跃而起,“噌”地一声便将腰间宝剑拔出,“哇呀呀”大叫着,只一剑就将面前的案几斩为两段,然后嘴里还不停地大骂道:“颛顼小儿,胆敢无视于我,我与你势不两立。”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上前来劝慰蚩尤,唯有苗出沉默不语。 蚩尤便对苗出说道:“黄帝竟让颛顼这个黄毛小儿前来羞辱于我,此仇不报,岂不为天下人耻笑?还请丞相费心,帮我出了这口恶气。” 苗出乃回应道:“颛顼出尔反尔,戏弄于我,确实令人气愤,但若直接前去攻打他们的话,怕是要让炎帝部落捡个便宜,所以,最好的办法跟炎帝部落联盟,来共同对付颛顼,若此事能够达成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蚩尤满心疑虑地说道:“我们此来,是和黄帝部落联盟的,矛头直指炎帝的南兵,现在突然又转求与炎帝部落联盟,他们会答应吗?” “是啊!”苗出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正是我忧虑的地方。” 苗出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等别人插话,却又说道:“不过,我愿意亲自前往南兵军营去做这个说客。” 蚩尤听了苗出的话后大喜,但随即又担忧起来,乃说道:“苗出亲自前去,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我担心丞相的人身安危。” 苗出却笑着答道:“共工我不敢说,蒙术我还是颇为了解的,他绝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蚩万应道:“我所担心的,也正是共工和刑天这些武将。” 苗出宽慰蚩尤道:“请尽管放心,我自有对策。” 事情就此商定好后,次日一早,苗出便只身去往南兵军营。 等来到南兵营寨的大门外,苗出对守门的说道:“烦请通报一声丞相蒙术,就说东来故友求见。” 守门的看苗出一身东夷的装束,还以为是蚩尤派来的哨探,本想擒了他前去领赏,却不料此人却言称自己为丞相故友,便只好连忙入营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那人便回来了,然后领着苗出直接去了蒙术的营帐。 蒙术原本正想要去中军大帐与共工等议事,突然听守门的来通报说,一个东夷打扮的人说是他的故友,前来求见,心中甚为困惑,便叫守门的回去将那人带来。 当苗出走进蒙术的营帐后,蒙术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蚩尤的丞相前来求见,连忙行礼寒喧,让座敬茶。 一切礼数过后,蒙术才问道上:“苗出丞相一早来此,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来向我们下战书的?” “蒙术说笑了。”苗出哈哈笑道,“我想,我们双方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蒙术疑惑地反问道。 苗出乃解释道:“蚩尤此次出兵前来,并非是要跟黄帝部落联盟,一起对付你们炎帝部落的,而是因为看见你们南北双方,一连激战数月而不相上下,物资损耗巨大,人员死伤无数,蚩尤实在于心不忍,才特意前来想做个和事佬,撮合南北双方重归于好。” 蒙术哈哈笑道:“这么说,你今天是来跟我协商和谈之事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啊!”苗出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我昨日一到阵前,便去拜见北军的颛顼,并向他表明了我部蚩尤愿南北和好的愿望,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让颛顼给骂了一顿。” “是吧!”蒙术微微笑了笑,乃又问道:“颛顼是怎么说的?” 苗出答道:“颛顼说你们夺了他们的子母山和另山,又屡次暗算他们,所以,发誓要与你们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喔!”蒙术点了点头,却又问道“既然颛顼已经明表态,不愿意跟我们和谈,你今天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里呢?” 苗出并不急于回答蒙术的问题,而是缓缓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两口。 第六十章 联盟首议 蒙术一看苗出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摆架子故弄玄虚,却也并不催问,以免显出自己沉不住气,便也缓缓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几口,静静地等着他再次开口说话。 苗出自己终于又开口说道:“现在颛顼执意要战,你们又该当如何?” “还能怎么样?”蒙术微微一笑,然后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苗出就又问道:“南北实力,孰强孰弱?” 蒙术答道:“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苗出乃又问道:“既然南北双方势均力敌,那么想要取胜自然绝非易事,敢问蒙术,可有取胜之法?” 蒙术见苗术话里有话,便答道:“取胜之法自然是有的,只是不便相告。” 苗出哈哈大笑起来,并不急着说话,却又端起茶杯细细品尝起来。 蒙术见状,心里就想,这苗出明明心中有话却不直说,非要他相问不可,罢了,就问他一回又何妨,于是便问他道:“苗出因何大笑,莫非你不相信我有破敌之法?抑或是你有取胜良策相赠?” 苗出这才放下茶杯,笑嘻嘻地说道:“你若有破敌之法,也不至于南北对峙数月,直到今天也没分出个胜负强弱出来。至于取胜良策,乃正是我此行的目的,我愿意相赠,但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采纳。” “愿闻其详。”蒙术拱手行礼,让苗出继续往下说。 苗出便又说道:“南北双方就如同是一架天秤的两端,实力相当则会保持秤的平衡,不上不下,不高不低,但如果这时能在任意一边增加一点重量,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上下高低立时便会显现出来。” 蒙术听苗出这么一说,便对他此行的目的猜出个**不离十,他这分明是在暗示,想跟我炎帝部落联盟,共同对付北边的黄帝部落。 想到这里,蒙术心里又惊喜又矛盾,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便装出听不懂苗出的话的样子,乃又问道:“苗出说得很有道理,但我部几乎已经是倾巢而出了,到那里还能再找出些重量来增加呢?” 苗出于是郑重地答道:“我蚩尤部落愿助你们一臂之力。” “这……”蒙术心中还在犹豫不决中。 蒙术心里想,如果有蚩尤相助,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两个部族向来也是水火不容,虽然没有像黄帝和蚩尤那样经常互相攻伐,但多年来也是积怨甚重,不可调和,现在突然搞联盟,怕是会引起族众的反感的。 苗出见蒙术表情凝重,显得十分为难样子,便又说道:“蒙术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是既想答应跟我们联盟,又担心因为我们双方积怨深重,得不到族众的赞同,这也正是我不去找共工而来找你的原因,我相信联盟这件事情,只有你愿意,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不过,我想强调的是,事实上,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是你炎帝部落需要跟我们联盟,而不是我们蚩尤部落需要跟你们联盟,现在,我部主动提议联盟,对你们来说,绝对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蒙术还在犹豫,对苗出说的话,只是点头却不回应。 “联盟对于你们炎帝部落来说,只有利没有弊。”苗出乃又继续说道,“若是不与我们联盟的话,一旦黄帝倾巢而来,南兵必败,到那时,则炎帝部落必亡;而若是跟我们联盟的话,则就不是仅仅保住子母山和另山这么点事儿了,到时候,你我联军直捣有熊,平分黄帝的领地,也是未尝不可之事。” 蒙术终于开口答道:“苗出之言甚为有理,也甚合我心意,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并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决定的,苗出可以先行回去,待我与族众商议过后,并征得炎居的同意后,再与你回复。” “好。”苗出起身施礼,并告辞道:“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蒙术还礼,并将苗出一直送到营寨大门外。 蒙术送走了苗出后,便立即去往中军大帐,众将已经早就到了,也已经讨论了许多有关战局的事情。 蒙术并不关心他们都讨论过些什么问题,一进大帐便将刚才跟苗出的会见,一五一十地说给大家听了。 刑天抢先说道:“跟蚩尤联盟,这怎么可以呢?” “是啊!”共工也说道,“他蚩尤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怎么可能跟他们联盟呢?” 众人随声附和,纷纷表示反对。 这时,节并却实然说道:“我倒觉得,此事未尝不可。” “哦,是吗?”蒙术听节并如此说,觉得很新奇,便鼓励道,“你且说来听听。” 节并便说道:“黄帝部落的实力远强于我们,之所以我们能跟他们相持数月而不分胜负,那是因为黄帝并没有倾巢而出,而黄帝之所以没有倾巢而出,乃是因为其东边有蚩尤部落的牵制,黄帝担心一旦出兵,其后方会受到蚩尤的侵占,从这一点上说,我们和蚩尤其实早就已经形成了实事上的联盟,现在只不过是把这种联盟摆在桌面上来再确认一下罢了。” “嗯,说得太对了!”听了节并的话,蒙术禁不住失声称赞道。 众人也多有频频点头的。 节并乃继续说道“另外,据猪午所言,蚩尤是因为受到黄帝部落的联盟邀约,才亲率大军来到阵前的,而现在苗出却声称蚩尤是为做和事佬而来,这一听就他是在说谎,难道,做个和事佬还需要率重兵前来吗? 那么,苗出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呢?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蚩尤与黄帝的联盟关系出了问题,而且是已经瓦解了,所以蚩尤才转而找来跟我们联盟。 我们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他们之间联盟关系的破裂,必然会加深彼此之间的仇恨,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十分有利,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起来。” 蒙术拍手叫绝,连声夸赞道:“节并智谋超群,我蒙术自叹不如啊!” 夸赞完节并,蒙术就又对众人说道:“节并所言句句在理,我同意她的看法,赞成与蚩尤部落形成联盟,大家还有什么看法?” 共工和刑天这时已经被节并的话完全折服了,也就没再吭声,但人群在仍有人小声议论的,似乎还有想不通的地方。 蒙术便又说道:“联盟乃部族间之大事,自然不是我等所能决断的,如果大家没有反对意见的话,我便将此事呈报炎居,由他来做最终的定夺。” 众人听说要上报炎居批复,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于是,便由蒙术执笔,把蚩尤部落相约联盟之事,以及众人对此事的看法等,一并写成书信,交付驿官快马加鞭地报送炎居。 数日后,炎居的回复便由快马送达南兵营寨。 众人折开来一看,炎居在信中表示,完全同意与蚩尤联盟之事,并将一切事项交由蒙术全权代为处理。 全军将士得知炎居的决断后,心里面就踏实多了,并无不为此欢欣鼓舞起来。 蒙术随即便将此事报知了蚩尤,并约定了双方订立盟约的时间和地点。 双方把订立盟约的时间定在三天后,地点乃是两军交界处的虎背山谷。 这个消息很快便有哨探报告给了颛顼,颛顼得知后大吃一惊,慌忙将众将召至自己的中军大帐来商议此事。 众人得知炎帝部落要和蚩尤部落联盟后,无不既震惊又气愤。 常先首先便说道:“炎居果然比不了炎帝,连与蚩尤联盟这等没有骨气的事,他都能做得出来。” “就是。”娇极附合道,“不过,幸亏我们的大鸿有预见,提前就想到了让黄帝亲率大军前来助阵的策略,要不然我们可就真的危险了。” 颛顼乃说道:“若我是炎居,我也会选择跟蚩尤联盟的,这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策。” “是啊!”大鸿叹了口气也说道,“蒙术和蚩尤约定三日后结盟,而一旦他们正式结盟,我们将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因为黄帝率领的援军,最快也要五日后方能到达,若在此期间,双方合力来攻,我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完大鸿的担忧,众人也正纷纷表示忧虑时,娇极却自以为是地说道:“这个简单,等到三日后,蒙术和蚩尤举行联盟仪式的时候,我率领一支奇兵,直接杀到虎上背山谷去,正好将双方与会人员一网打尽,全部除掉。 另外,即使不能将双方与会的人全部斩杀,但最起码能把他们的联盟仪式给搅黄了,这样一来不就能拖延几日了吗?” 大鸿笑道:“娇极的想法不错,只是把敌人想得太简单了,他们签约之日,必然会派重兵于外围护卫,轻易怕是接近不了结盟现场。 而且,即便是冲进去把他们的联盟仪式搞黄了,其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仪式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根本不影响双方的实质性结盟。” 娇极被取笑了一番却仍不服气,乃问大鸿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鸿答道:“深沟壁垒,以御敌来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娇极哈哈大笑道:“我当你有什么高明之策,原来不过是坐以待毙罢了。” 大鸿微微一笑,却并不与他辩驳。 三日后,蒙术和蚩尤订立盟约的日子如期而至,两方果然各派出一半的兵力,于虎背山谷外围置哨布防,将虎背山谷围得铁桶一般。 虎背山谷已经于前一日便搭起了一座神坛,长宽各三丈有余,高约也有丈余,两侧各设有登顶的楼梯。 仪式开始的时候,蚩尤和蒙术分别从两端登上神坛,歃血为盟,祭拜天地,以及四方九天众神。 祭拜过后,蚩尤和蒙术手牵着手高高举起,坛下众人齐声呐喊助威,立时便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仪式结束后,蚩尤和蒙术分别从坛上下来,当即便与双方众将军于神坛侧畔的大帐里,召开双方的第一次联盟会议。 会议气氛热烈而融洽,很快便达成了初次联合出兵的作战计划,约定于次日卯时,由蚩尤率本部人马从东边进攻,共工则率本部将士从西边进攻,双方同时举兵共同夹攻颛顼的北军大营。 此计划商定后,双方便率领着各自的布防大军,回各自的营寨准备去了。 第六十一章 怒触不周 次日一早,按照双方的约定,刚过寅时,蚩尤和共工的营寨里便开始生火造饭,和进行战前准备了,卯时一到,他们便各自率领着自己的队伍正式开拔了。 为了出其不意地发起进攻,双方在行军过程中皆不打火把,全部都摸黑前行,人衔枚,马勒口,悄无声息地向颛顼的营寨逼近,双方在抵近颛顼的营寨后,又进行了简单的休整,静静地等待着卯时三刻,以举火为号,同时发起进攻。 时辰一到,就见颛顼的营寨东西两侧突然就亮起一片火海,紧接着两边的喊杀声也同时震响起来。 伴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共工率领本总军马便冲进了颛顼的西边营寨,并与营寨的守军立时便厮杀在了一起。 然而,此时东边的蚩尤却还只在原地聒躁,迟迟也未曾向前挺进半步。 原来,那蚩尤于战前便已经听取了苗出的建议,决定实行积极联盟、消极应战的策略。 苗出对蚩尤说道:“现在跟南兵结盟,目的是为了一起打败黄帝,而打败黄帝之后,则与南兵也不免一战,到那个时候,南兵的实力会大大增强,而我们也已经没有再可以联合的力量了,双方若打起来的话,最终谁胜谁负就很难说了。 所以,与其他那时再拼个你死我活,倒不如现在就做好筹划,为将来打好基础。 我们现在跟南兵联盟,除了要借助南兵的力量消耗北军,与此同时,还要使南兵的力量也相应的消弱,待到将黄帝击败之后,我们就会有足够的力量,将南兵也一举击溃,到那时,天下便尽归其我蚩尤部落了。” 对于如此深谋远虑的筹划,蚩尤自然是拍手叫好,并坚决实行的了,所以,他现在只是吆喝却不出力,就等着共工把颛顼的兵力都吸引过去了,他好最终坐收渔利。 蚩尤的计谋共工并不知情,此时的他没费多少力气,就已经冲进了颛顼西边营寨的腹地,大军基本上都已经入了寨,而受到的阻力却并不大,对此共工感觉有些纳闷,隐隐约约地觉着有些不对劲。 正在共工疑惑之间,突然从后方营寨外便杀出数队人马,生生截断了共工的退路,将全部的南兵都包围了起来。 共工一下子就慌了神了,他这个时候才意识自己中了埋伏,于是便赶紧指挥着大军奋力往外冲杀。 然而,围堵之兵甚多,将共工大军的退路封得严严实实的,连只鸟儿都飞不过去,此时才开始往外冲杀,为时已晚也。 再加上共工的大军人数众多,全部都被围困在垓心,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阵形根本就舒展不开,将士们既挥不了刀,又刺不了戟,只能是前后推搡,你拥我挤的,结果费了半天的劲,战死了志堆的将士,竟不能前进半步。 共工看到眼前的情景,真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连扑跳和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心情万分沮丧。 就在共工大军已经腹背受敌,进退维谷的时候,蚩尤才率领自己的军队,开始向颛顼的东寨冲杀过来。 事实上,蚩尤的延迟攻寨战术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从他们亮起火把开始聒躁的时候起,颛顼的东寨从来就没有慌乱过,好像早就已经做好了迎击蚩尤前来攻寨的准备,全营寨既没有因为西边的战事吃紧而慌忙跑过去增援,也没有因为蚩尤大军在营前聒噪搦战而随意出寨迎敌,而只是按兵不动,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这些情况,蚩尤并没有太在意,而随军出战的苗出却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也断定这其中必然有诈,但他却并没有建议蚩尤放弃进攻,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现在所处的境况,他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因为,试想一下,西边的共工已经跟北军打起来了,东边若是还没交战就撤兵,回头该如何向共工和蒙术等人交待呢? 搞不好,刚刚建立的联盟关系就会土崩瓦解,这样的话,全盘的计划可就都要泡汤了。 同时,苗出在心里转念又一想,颛顼的兵力毕竟有限,现在西边共工已经将大部分兵力都已经吸引过去,这东边的营寨里即便有埋伏,也无需畏惧,因为自己的蚩尤大军在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打起来的话肯定不会吃亏。 经过综合考虑,苗出最终并没有跟蚩尤说出自己的担忧,而是跟随着他一起杀进了颛顼的东寨大营。 蚩尤的大军一进入东寨大营后,就遭遇到了跟共工一样的情况,没过多久,其后路就被随后赶来的伏兵给截断了,就像共工那样被前后夹击着团团围在了垓心,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蚩尤见状十分恐慌,便连声大喊苗出的名字。 苗出听到蚩尤的呼喊,一边努力往蚩尤跟前挤,一边大声对蚩尤喊道:“我们中了埋伏,已经被包围了,赶紧下令撤退吧!” 听了苗出的话,蚩尤的心里更慌了,便指挥着大军仓惶调头往回杀来。 苗出一边随着蚩尤往外冲杀,一边立于马背之上观察着整个战场的局势,他四下里看了又看,越看心里越发困惑起来,因为他发现,颛顼的兵力远远不是战前所探知的那么多,而是至少增加了一倍,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才能有能力,把从东西两边前来进攻的敌军,同时都给包围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苗出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正在此时,前方拦截的队伍中闪出一员大将,大喝一声道:“蚩尤,那里走!还不快快下马就擒!” 苗出定睛一看,只见来人鹤发童颜,英姿勃发,横刀立于阵前,胯下一匹神兽坐骑,独角狮头,龙嘴虎身,尾如蒲扇,足如熊掌。 苗出看过后大吃一惊,差点儿没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不说细看那横刀截道之人,单是见到其胯下这四不像的神物,便知道这来者并非别人,正是黄帝本人。 蚩尤也早将黄帝认了出来,着实大吃了一惊,乃长叹道:“我命休也!” 这时,苗出很快便缓过神来,这一下也彻底明白了当前的战场局势,原来是黄帝的援兵已经提前到了,便对蚩尤喊道:“将军勿慌,天不亡我也!” “天不亡我?”蚩尤疑惑地问苗出道,“何出此言?” 苗出乃答道:“我方才已经观察了许久,颛顼的营寨皆为面南而修,其北边的防御工事修得要比南边的弱得多,且这边的守兵也相对稀少很多,正是我们突围的好去处。” 听苗出这么一说,蚩尤的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便又指挥全军奋力向北突围。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后,蚩尤果然就从营寨的北边打开了一个缺口,将士们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相互踩踏致死者无数,好不容易才全部突围了出来。 然而,黄帝那肯轻易就放过他们,率领着部将们在其身后穷追不舍,跑得稍微慢一点儿的蚩尤将士,无不成了黄帝大军的刀下之鬼。 蚩尤好不容易才冲出了包围圈,那里还敢恋战,听到身后将士们鬼哭狼嚎的呼救声,他也不敢有丝毫地迟疑,只能是率领着残兵败将,改道向东一路仓惶逃蹿。 尽管蚩尤已经逃出了包围圈,黄帝却依然不肯善罢干休,带领着部将继续乘胜追击,一口气把蚩尤赶回到了他原来的营寨。 蚩尤一跑回自家的营寨,心里就踏实了许多,也就不再继续逃了,而是开始积极防御,想借助现成的工事,与黄帝决以死战。 而黄帝大军一路追至蚩尤营寨外,也收住了阵脚不再向前追杀,而且就地安营扎寨,与蚩尤对峙了起来。 东边的战事由此暂时告一段落,我们再回过头来说说西边的战况。 话说,共工率领的南兵想要冲出颛顼包围圈,但往外冲杀了好几回,都被营寨外的伏兵给杀了回来,将士们走投无路都甚为恐慌,个个都感觉已经到了只能坐以待毙的地步。 这时候,实然就听到空中有人对喊道:“将军及众将士勿慌,快快向北冲杀!”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节并骑乘着她的飞龙坐骑,正在空中飞来飞去。 共工听到节并的喊话后,停下来辨识了一下方向,确认了一遍东西南北后,这才指挥着南兵往节并所说的方向突围。 南兵经历了多次突围失败后,差不多都已经绝望了,现在突然听到节并喊着向北冲,知道那边必有生路,于是个个精神为之一振,争先恐后地跟着共工往前冲杀,这才像蚩尤大军一样最终冲出了颛顼的包围圈。 出了营寨,向北便已经进入到了黄帝的领地,由于地形不熟,再加上一路上岔道频多,南兵很快便分散成了三支队伍,一支由共工带领,另一支由刑天带领,还有一只则由节并指挥。 针对这种情况,颛顼也将追兵一分为三,自己带着应龙追击共工,常先率军追击刑天,至于节并则由娇极带兵追击,而整个营寨则只留下大鸿及少量将士镇守。 刑天和节并带领的队伍,跑出去没多久都改道向南,最后又在南归的路上碰巧遇上,随即便合兵一处,由节并在前面开路,刑天于队尾断后,大军且战且退地回到南地。 而共工却在黄帝的领地里迷失了方向,在颛顼的穷追不舍下,慌不择路地到处乱蹿,根本找不到正确的回归之路。 将近正午的时候,共工带着残兵败将便来到了一处叫不周山的地方,只见那座山绵延数百里横亘在众人面前,山高万仞,主峰之巅多是冰雪皑皑,山上多悬崖峭壁,树木稀少,怪石嶙峋,根本找不到通行的道路。 共工立于山脚下,看到身后跟着的将士已经不足千人,且个个筋疲力尽,狼狈不堪,再往不远处看去,颛顼的大军已经也追至近前,一字排开重重叠叠地挡住了退路,便仰天长叹道:“此乃我葬身之地也。” 浮游和相柳连忙上前劝慰道:“将军勿忧,我等拼死也要护卫着将军杀出重围去。” 众将士也异口同声地高呼:“誓死护卫将军杀出重围!” 共工摆了摆手,瞅着远处的追兵怒目圆瞪,乃大声喊道:“想我共工一生戎马,经历了无数的征战,今日竟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手下,落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遇,我心不甘啊!” 共工说完,最后看一眼面前的这些将士们,然后冷冷一笑,一头便撞在了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 第六十二章 冒雨吊唁 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只听得“呯”的一声,共工已经满脸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浮游和相柳连忙上前查看,共工头上的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两人赶紧拿衣服捂住伤口,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共工还瞪着双眼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众将士见状,无不失声痛哭,一时间哭声响彻山谷,在连绵起伏的山峦间久久回响。 浮游和相柳更是悲痛欲绝,一边“将军,将军”不停地呼喊着;一边用手轻轻地为共工合上双眼,可是两个人尝试了好多次,共工的双眼依然怒目圆瞪,不肯闭上。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共工所撞的那块巨石“咔”地一声碎裂开来,紧接着,远处的不周山主峰也轰然垮塌,乱石纷飞,尘烟翻腾,齑粉四散,又一转瞬间,天地间便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众人再看共工时,他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自己又合上了。 眼前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颛顼及众将士都被惊呆了。 颛顼便走上前来,向共工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来号令全军,闪出一条道路放共工的众将士通过。 浮游和相柳砍下不周山上的树,制成了一副担架,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共工的遗体,领着众将士,冒头瓢泼大雨,开始一步步地往回走。 众人还没走出多远,雨水已经将共工的一头为冲洗干净,就见他安祥地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担架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风声呼啸。如同大地在呜咽;暴雨滂沱,似是苍天也垂泪。 众将士一路走一路哭。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将共工的遗体护送回南兵大营,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营寨,一时间整个营寨都哭声一片,直哭得天地为之变色,山川为之动容。 黄帝在得知共工逝世的消息后,感慨万千,当即便让人传话给颛顼,让他代表自己去往南兵军营里吊唁。 娇极在得知颛顼要去南兵军营里吊唁共工后。便跑来央求颛顼带他一起去。 颛顼一开始并不同意,他怕娇极管控不了自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后来实在烦不过他的纠缠,便只好勉强答应了,但却给他定了一些不能胡来的规矩。 娇极心想,管你什么规矩,只要让跟着去就行,所以也不管颛顼说什么。甚至听都没听清楚,他都只管照单全收。 于是,次日一早,两个人率领了十几号人。带着祭品,便开始往南兵军营进发。 等他们来到南兵营寨大门外,守门的问明他们的来意后。就转身跑进去通报去了。 过了不多久,刑天跟守门的一起出来了。看见门外雨地里站着一群黄帝的人,为首的竟是颛顼和娇极。便叫守门的士兵把大门关上,不许任何一个人进入。 娇极看到自己被拒之门外,十分生气,便指着刑天破口大骂道:“混帐,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是来吊唁共工将军的,又不是来吊唁你的。” “不准胡说。”颛顼连忙喝止娇极道。 刑天也隔着大门警告道:“你们要是再在此胡闹,我就把你们统统都抓起来。” “仗着人多欺负我们人少是吧?”娇极哈哈笑道,“原来你刑天也不过就这点儿本事,昨日在战场之上,为什么不说要把我们都抓起来呢?为什么见了我们就只知道抱头鼠蹿呢?” 娇极的话激得刑天七窍生烟,“噌”地就把佩剑拔了出来。 “将军息怒。”颛顼赶紧劝阻刑天,然后又对娇极吼道,“来的时候我跟你是怎么说的?你要是再胡乱说话,我就赶你回去了。” “还用你赶吗?”娇极拿眼瞟了瞟刑天,然后又说道,“人家不让进,我看你也要跟我一起回去喽!” “你还说?”颛顼狠狠地瞪了娇极一眼。 娇极并不在乎颛顼瞪他,但想了想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来见后土的,现在人还没见着可别真让刑天给拒在门外了,便乖乖地走到一边,不再插话,也不再关心这边的情况。 颛顼便上前来跟刑天陪礼道歉,语言谦恭,态度诚恳,可是无论他怎样好说歹说,刑天就是不肯放他们进寨。 正在颛顼无可奈何,准备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却看到节并走了过来,于是赶紧把来意跟她又讲了一遍。 节并对刑天说道:“颛顼既然是代表黄帝而来,理应给他个面子,以免世人说我们小家子气。” 听了节并的话,刑天这才勉强同意他们进寨。 寨门打开了,颛顼领着众人开始往南兵营寨里进,娇极也赶忙追了上来,紧紧跟在颛顼身后,生怕把自己一个人给撇在了门外。 共工的灵堂设在中军大帐内,遗体就摆在大帐中央,左侧跪着后土,右侧则跪着浮游和相柳。 看到颛顼和娇极进来了,浮游和相柳先是一惊,然后便一起跳起来要把二人往外赶,四个人推推搡搡地扭在了一起。 “住手!”后土声音沙哑地喊道。 听到后土喊住手后,四个人都停了下来,浮游和相柳怏怏地跪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颛顼便让人摆上祭品,然后在共工遗体前拜了又拜,拜完后又特意看了看跪在旁边的后土。 后土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苍白而憔悴的脸上满是泪痕,呆滞而散漫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就像是一尊雕像。 看到后土变成眼前这个样子,颛顼的心都碎了,他感觉心里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想到跟后土道个歉。因为共工的死怎么说都跟自己有关;他也想到对后土说几句安慰的话,因为他不忍心看到她悲痛的样子。可是,共工人都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显得毫无意义,都不过是自己想要宽慰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颛顼一咬牙,扭头退了下来。 颛顼退下来后,轮到娇极上前祭拜,在后土面前他显得十分庄重,一丝不苟地向共工拜了再拜,然后转过来对后土也行了个礼说道:“对不起!请节哀顺变!” 后土并不还礼,连眼都不抬一下。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娇极在跟她说话似的,依然像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看着后土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娇极的心里也很是难受,他现在只恨自己不是神仙,没有起死回生的法术,不能让共工死而复生,要不然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地把共工救活,以消解后土的悲痛。 娇极就那么痴痴地看着梨花带雨般的后土,一时竟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场合。 颛顼上前来拉了拉娇极。娇极这才恍然觉醒,连忙也退了下来。 颛顼和娇极都祭拜过了,吊唁的事情到此就算了结了,两个人也就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了。便走出帐外来同节并告别。 两个人一走出大帐,便看到两个穿着蓑衣的人,正站在暴雨里等着他们。一个是节并,另一个则是丞相蒙术。 颛顼见两个人就那么淋在雨里甚为感动。赶紧上前来与两人行礼。 蒙术还礼并说道:“如果两位将军不急着回去,我想请你们到我的帐中一坐。” 颛顼回复道:“蒙术如此盛情邀约。我等怎敢推辞,烦请丞相前面带路!” 蒙术一抬手说道:“请!” 于是,四个人便径直往蒙术的营帐而来。 来到蒙术的营帐后,各人解下各自身上的蓑衣,收拾停当后分主宾坐下,有人进来为她们每个人都敬上一杯热茶,然后便退了出去。 蒙术便首先开口问道:“以目前的战局来说,颛顼下一步准备如何行事?” 蒙术的话把颛顼问得一愣,两军对垒,如何排兵布阵,如何调兵谴将,乃都是最高的军事机密,尤其是对于交战的对手来说,更不能透露那怕是半个字,而蒙术一开场便如此轻松地直接发问,直问得颛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颛顼正在犹豫和琢磨期间,蒙术却又说道:“昨日一战颛顼料敌如神,让我不得不对你的智谋刮目相看。” “惭愧啊!”颛顼听蒙术转换了话题,便笑了笑说道,“昨日战场上的排兵布阵和调兵谴将并非我颛顼所为,皆是我部丞相大鸿的谋划。” “哦。”蒙术应了一声,接着又说道,“愿闻其详。” 颛顼见蒙术如此不耻下问,再者这仗都已经打完了,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便欲将事情经过讲给蒙术听,于是乃说道:“其实,蚩尤大军最初到来之时,欲与我军结盟,被我一口回绝了,当时大鸿就担心蚩尤会去与你们联盟,便想到了要黄帝亲自领兵前来助阵,从侧翼牵制住蚩尤大军的办法,于是早早地就派人回有熊请黄帝去了。 后来,蚩尤果然就去找你们谈联盟之事,而且还谈得很成功。 而当我们知道你们双方准备三日后正式结盟时,我黄帝大军尚在数百里之外,即使昼夜不停地行军,想要赶到阵前来,恐怕也要等到五日之后了,而你们双方三日后一旦结盟,则必然会对我军采取行动,情况十分危急。 当时,大鸿经过仔细考虑后,还对此你们联盟后的作战方针进行了大胆地预测,料定你们会采取东西两边夹攻的办法。 大鸿的猜测一出,众将士无不更加紧张和恐慌,大家抓耳挠腮地想了很久,结果却没能想出一个解围的办法来,最后,还是大鸿想出了一个既能帮我们解困,又能同时将你们双方一举击溃的好办法。 于是,大鸿首先派出哨马将自己的计划报知黄帝,黄帝得知大鸿的计划后十分赞赏,当即便按照大鸿的要求,命令全军将士每人只带足三天的口粮,撇下粮草和辎重,全速前进。 为了掩人耳目,大鸿还特意交待,大军只在夜间行军,白天的时候就要躲进山林里休息。就这样,经过众将士的艰苦努力,黄帝大军终于按照大鸿的要求,于第三天的晚上子时前,赶到我军东寨大营外,并早早就做好了埋伏。 黄帝的大军一到位,大鸿便让我带领着营寨内的大部分兵力,全部撤到西寨大营外埋伏了起来……” 蒙术听到这里由衷地感叹道:“大鸿神机妙算,真乃神人也!”(未完待续……) ps:小说写了近四个月了,终于走到vip章节这一步了,不容易啊! 有喜欢本文的,请多多支持!!! 第六十三章 猪顿的建议 蒙术夸赞完大鸿后,乃又问颛顼道:“我尚有一事不明,还请颛顼释疑。” “请讲!”颛顼回应道,“我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颛顼真是豪爽之人。”蒙术夸奖了颛顼一句,然后便又继续说道,“蚩尤的丞相苗出来找我们结盟的时候,说他们蚩尤部落此来的目的,是为了劝和我们南北双方的,先去找了你颛顼,你不同意和谈,坚持要与我们一战,他因为劝和不成,所以才又跑到我们这边来谈联盟之事。 苗出的话一听便知道是谎话,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们黄帝部落既然已经跟蚩尤部落联盟了,为何蚩尤率大军来到阵前后,你却突然反目不认了呢?” “那有联盟这回事儿啊!”颛顼无奈地笑道,“当初苗出去见我的时候,也说我们跟他们有联盟邀约,并责怪我们单边对你们采取了军事行动,这都是没有的事,我当时就把他哄了出去。 我们黄帝部落从来连跟蚩尤部落联盟的打算都没有,更别说实际邀约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消息都是从那儿得到的。” “还能从那儿得到?”娇极插话道,“还不都是蚩尤散布的谣言。” 听了两个人的话后,蒙术沉默不语,思忖了好一会儿后,才又说道:“关于黄帝部落和蚩尤部落联盟的消息,我们是从你们猪龙族酋长猪顿的长子猪午那里得知的。” 啊!? 蒙术此言一出,颛顼和娇极同时惊呼了起来。 蒙术接着说道:“猪午说,他和父亲早就想来投靠我们。所以在得知黄帝与蚩尤结盟的消息后。特意跑过来把消息告诉我们。 一开始。我们并不相信他们,还怀疑这又是你们的诡计,但当得知蚩尤大军真的正在往我们两军阵前赶来时,我们就对猪午的话深信不疑了,后来经过再三的斟酌,最后决定实行先发制人,赶在蚩尤大军到来之前,对你们发动突然突袭。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当时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加强了戒备,致使偷袭最终没能成功。”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娇极惊诧不已,破口大骂道,“混帐猪顿,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他。” 颛顼却跟他说道:“你可别胡来,事情还没搞清楚呢!” 娇极应答道:“行,我先问问他,看他怎么说。若真有那么回事儿,再收拾他不迟。” 颛顼便又对蒙术说道:“现在看来。我们之间或许存在着一些误会,我要好好查个清楚。” “嗯,是得好好查个清楚。”蒙术一边回应颛顼,一边却又说道,“不过,我还是想先问一下,你们现在已经同时击败了我们和蚩尤,接下来将会有什么打算呢?” 蒙术又提起刚才那个关乎机密的问题,颛顼笑了笑答道:“目前我们还没有进一步的计划,请问蒙术有何高见?” 蒙术答道:“我乃败军之将,那有什么资格给你们意见,但是,我可以先把我们的打算告诉你们。” 颛顼惊奇地应答道:“蒙术果然非同一般,坦坦荡荡令人敬佩,颛顼愿闻其详。” 蒙术便又直截了当地回应道:“我军大败,意欲求和。” 颛顼哈哈大笑道:“蒙术果然爽快,不瞒你说,我也正有议和之意。” 蒙术高兴地说道:“如此说来,我们是不谋而合了?” 颛顼回复道:“确实如此。” 蒙术乃又说道:“至于求和的条件,我方愿意将子母山和另山全部让给你们,不知道颛顼还有什么别的要求,请直言不讳。” 颛顼答道:“我虽有议和之意,却不曾详加考虑,请允许我暂且回营,与黄帝及众臣商议之后,再来答复如何?” “如此甚好!”蒙术答道,“我在此静候佳音。” 两人就此事商定好后,颛顼便起身告辞,蒙术也不相留,和节并一起,冒雨将颛顼和娇极一直送到营寨大门外。 颛顼和娇极冒雨上路,且行色匆匆。 由于对猪午到南兵营寨谎报军情之事疑惑不解,颛顼和娇极从南兵军营回来后,直接就去了猪顿的营帐。 自从猪午死后,猪顿便卧床不起,几乎整日以泪洗面,见到颛顼和娇极冒雨前来他的营帐,禁不住又老泪纵横起来。 猪或守在床边,不时地为他把眼泪擦干。 猪顿平静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找我的。” 听猪顿这么一说,娇极的火腾地就上来了,冲他吼道:“好啊你猪顿,果然胆敢私通敌族啊!” 猪或被娇极的话说得吃了一惊,连忙问娇极道:“什么私通敌族啊?” 娇极恶狠狠地说道:“别来问我,问你的好父亲去。” 猪或便又问猪顿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啊!” 猪顿在猪或的催逼之下,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讲给在场的人听。 猪或听完后,趴在床头一边失声痛哭,一边嘴里面喊道:“父亲啊,你糊涂啊!” 猪顿自己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不成人样。 颛顼看到眼前的场景,二话没说,披上蓑衣,就从猪顿的营帐内走了出来。 娇极本来还想好好地训斥猪顿一顿的,见颛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感觉自己再继续数落他也没什么意思,便披好蓑衣也跟了出来。 事情的真相总算搞清楚了,但颛顼的心情却很沉重,他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绝不仅仅是猪顿一个人的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责备他也已经是无济于事了。现在紧要的是要尽快促成与南兵的和谈。 于是。颛顼便叫娇极去召集众将。即刻到中军大帐来议事。 在中军大帐内,当大家都到齐后,颛顼便将今日去南兵营寨,吊唁共工时遇上蒙术的事情经过,以及方才去猪顿营帐见猪顿的事,原原本本地跟众人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完后,无不对猪顿的所做所为深恶痛绝,纷纷要求将猪龙族逐出黄帝部落联盟。 大鸿对众人说道:“私通敌族乃猪顿和猪午父子俩所为。跟猪龙族众无关,请大家别忘了,先前同意跟南兵议和的决议,不正是在猪龙族众的努力下,才得以通过的吗?” 众人点头称是。 但是,很快却又有人说,要把猪顿赶出猪龙族,赶出黄帝的领地。 颛顼乃说道:“猪顿之过,实乃我等之过,实乃黄帝之过。因为,如果我们在处理子母山和另山的问题上。多考虑他的感受,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我觉得只是驱逐猪顿,这样的做法不可取,再说了,他已经失去了长子猪午,已经受到了惩罚,我们就不要再添加了。” 众人又点头称是。 颛顼便接着说道:“今天把大家召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讨论如何惩罚猪顿,而是要再次商议一下南北议和之事。” 有人便说道:“昨日一战,南兵受到了重创,已经无力再与我们正面对抗了,所以蒙术现在只能是求和了,求和可不是议和,所以,我觉得除了完全收回子母山和另山外,还必须要他们给予更多的赔偿。” 众人对此观点皆表示赞同。 大鸿却说道:“我们此次出征的目的只是为了夺回子母山和另山,这两座山原本就属于炎帝部落的,咱们还了又夺,已经做得很过份了,现在蒙术既然愿意让出这两座山了,我们就不要再有别的企图了,以免引起炎帝部落的记恨。” 那人哈哈笑道:“记恨又怕什么!若是他们不服的话,那就再跟他们打一仗,直到打到他们服了为止。” 大鸿回应道:“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真要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的话,他们要是拼起命来,我们也好受不到那儿去。” 那人反驳道:“大鸿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他们真要敢来拼命,我等也不是吃素的。” 大鸿又反驳道:“常言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如此拼来拼去,又有何益呢?” …… 两人互不相让,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不停,颛顼插话打断他们道:“我看两位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最终如何定夺,我想还是要听听黄帝的意见。” 众人一齐点头称是。 于是,会后,颛顼便和大鸿一起,去东边见黄帝去了。 黄帝听了他们的汇报后,沉思了许久,最后乃说道:“此事最终如何决断,你们还是要去征求一下猪顿的意见,他现在毕竟还是猪龙族的酋长。” 颛顼和大鸿听黄帝这么说,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一起会心地笑了,连连称赞黄帝胸怀宽广,宅心仁厚。 黄帝感叹道:“是我等有错在先,怎好责怪别人啊!” 两人便从黄帝处告辞,回来后就直接去了猪顿的营帐,告诉猪顿说,他们此来的目的,一是代表黄帝专程来看望他的,二是想就南北议和之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猪顿在得知颛顼和大鸿的来意后,禁不住再一次泪流满面,激动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颛顼和大鸿在旁边劝导和安慰了许久,猪顿才渐渐平复下来,然后对两人说道:“我现在对于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深感羞愧,既愧对于黄帝,也愧对于猪龙族众,我是一个不称职的酋长,无颜再就本族的事务发表意见。” 颛顼有些着急了,乃说道:“黄帝让我和大鸿就议和之事,特意来征求你的意见,你现在却以不称职为由,不发愿说出自己的看法,这可让我们如何是好啊!” “颛顼不要着急。”猪顿又接着说道,“虽然我没有资格再讨论军中大事,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颛顼连忙问道:“什么建议?请讲。” 猪顿答道:“我建议,由你代表黄帝,出面主持召开猪龙族大会,重新推举贤能之人为猪龙族酋长,然后你们再征询新酋长的意见。” 颛顼不能决断,看了看身边的大鸿。 大鸿乃说道:“猪顿这个提议,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好办法。” “好吧!”颛顼这才答应道,“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办吧!” 猪顿强撑起身子向颛顼行礼,并说道:“多谢颛顼的体谅和成全!” 颛顼赶忙扶住猪顿,帮他又重新躺好,然后就又嘱咐身边的猪或,要猪或好好照看他的父亲,争取让他早日恢复健康。 做完这些之后,颛顼便和大鸿又重新披好蓑衣,离开了猪顿的营帐……(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罢兵言欢 颛顼按照猪顿的提议,把猪龙部落主事的长老们全召集到一起,就推举猪龙族新酋长之事进行了会商,经过提名和最后的表决,选举了猪顿次子猪或为新酋长。 猪或参与了整个推举过程,当最终的结果出来后,让他大吃一惊,当场便表示不敢接受这个表决结果。 众人并不过多地理会猪或,便派人将此消息告诉了猪顿。 猪顿在获知这个消息后深受感动,同时也深感欣慰,当即便将酋长法杖交于众人。 众人领了法杖,便举行仪式,准备让猪或受杖,就任新的猪龙族酋长。 猪或于受杖仪式上仍然坚辞不受酋长之职,他对众长老说道:“我资历尚浅,又无寸功,如何坐得了酋长之位啊?烦请诸位长老,另择贤能之人当之。” 众人答道:“猪或虽然年轻,但却有非凡之才,不仅深明大义,而且宅心仁厚,此番种种皆为十分难得,堪当我猪龙族酋长之任。” 虽然得到了众人的充分肯定,但猪或却仍然深感惶恐,坚持推辞不受酋长之职。 众人便去找颛顼和大鸿前来劝导。 大鸿乃说道:“我等劝说怕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得再请一个人前来,方能使猪或受酋长之职。” 众人忙问道:“还要请什么人来啊?” 大鸿对众人笑了笑,然后答道:“那便是原猪龙族酋长猪顿也。”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急忙便去请猪顿出面。 猪顿听说了猪或拒辞不受酋长之位后,也十分着急。强撑着病体就来到了受职现场。 猪或看到父亲亲自前来。更加手足无措。急忙上前来拜了又拜。 猪顿便对他说道:“众人推选你当新酋长,说明你有过人之处,这让我既惊讶又欣慰,从前一直是父亲眼浊,总以为你年纪还小,不懂世事,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今日众人既然已经一致推举你。那是对你寄予了厚望的,你不能因为心虚不受而伤了众人之心。 受职之后,当以父亲为戒,殚精竭力,全心全意地为部族大众办事,做一个合格的,受人尊敬的猪龙族酋长。” 猪顿一席话,说得猪或热泪盈眶,终于接受了众长老所受之法杖,正式接任猪龙族酋长之职。 有了新的猪龙族酋长后。第二天于中军大帐议事时,颛顼便叫人把猪或也请到了现场。 众人见这个新上任的猪龙族酋长。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无不觉得好笑和滑稽,人人直摇头,个个直叹气,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大家对于昨日颛顼和大鸿去见黄帝之事,是提前就知道的,而对于黄帝的答复也已尽人皆知,所以对于今天帐前猪龙族的新酋长,也便格外的关注,都等着看这位新酋长对于南北和议之事,会有什么样的见解。 会议正式开始后,颛顼先将今日所要商议的事,简单地做了个铺垫,然后便直接对猪或说道:“遵照黄帝的指示,此事需要征询过猪龙族酋长后,才能最终决断,故此,请猪或酋长谈谈你对此事的看法吧!” 猪或怯生生地说道:“现场有这么多前辈,我怎么好妄加评议。” 颛顼鼓励道:“你不必有顾虑,但说无妨。” 大鸿也说道:“南北之战乃因子母山和另山而起,也与你们猪龙族息息相关,如今要议和,自然少不了要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不用害怕,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众人也催促道:“是啊,快说吧!” 猪或这才定了定神,然后说道:“子母山和另山早先归炎帝部落所有,后来在一次南北交战中炎帝战败,为求自保,便将这两座山作为赔偿送给了黄帝,而黄帝又这两座山划归我猪龙族所有,这虽然已经是数年前的事了,想必大家都还没忘记。 这些年,我族一直当这两座山是我们的春秋围场,已经形成了一种依赖,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这也正是我父亲猪顿竭力想要夺回这两座山的主要原因,只是父亲采取的方法有点过激,致使南北战火再次燃起,不过,他现在已经对此深感羞愧。 然而,南北和平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尤其更关乎我们猪龙族的安宁,因为我们处在南北的边界线上,一旦发生战争,首当其冲地就是我们,所以,我们比任何其他部落更渴望和平。 为了南北双方的和平,考虑到我猪龙族的实际需求,并照顾到炎帝部落的舒适度,我的建议是,南北双方按照前一次的和议条件,来订立现在的南北和平条约。 而且,那一次的和议内容,我们猪龙族已经有过集体表决,绝大部分人都是支持的,所以,也就不用为此专门再召开一部落大会了。” 猪或在讲话的过程中,在场的人无不频频点头的,但当听到他说出最终的建议时,大家还是吃了一惊。 “说得太好了!”颛顼高兴得哈哈笑道:“猪或虽然比我还年轻,但见识却远胜于我,而且确实如猪龙部落的酋长们所说的那样,你不仅深明大义,还宅心仁厚,实在是我等之楷模。” “真英雄出少年啊!”大鸿也夸赞道,“由于你做猪龙族的酋长,实乃猪龙族之大幸也,也是黄帝之大幸也!” 众人也纷纷竖起大拇指。 猪或受了夸赞,有些不知所措。 颛顼便又问众人道:“大家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众人纷纷摇头。 于是,颛顼就将这次会议的决定,派人先告知了黄帝。 黄帝听了汇报后,不仅完全同意最终的决议。而且也对猪或大加赞赏了一番。 然后。颛顼便又将最终的决议。派人通报了蒙术。 蒙术得到通报后深受感动,亲自带着节并到北军大营来拜谢,并正式签定了南北和平条约。 虽然数天来一直下着瓢泼大雨,但南北和议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蚩尤的耳朵里,蚩尤当时正在吃饭,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当即便将桌子上的饭菜掀翻一地。 众人见状,都吓得只能远远地站着。不敢上前劝慰一句。 有人便赶紧跑去把苗出给叫来了。 苗出问明原由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蚩尤瞪了他一眼,责问道:“这等消息,丞相还笑得出来?” 苗出乃答道:“这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为什么笑不出来呢?” 蚩尤听苗出这么一说,十分惊诧,就又问道:“这怎么是个好消息了?” 苗出便解说道:“我们和炎帝部落联盟,目的是为了打败黄帝部落,然而。经过前一次偷袭反败后,我们两边都受到了重创。而且北军已经有黄帝亲率大军前来相助,目前正阵兵于我们对面,我们再想要战胜他们,已经是不可能了。 所以,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思考解围之法,正愁没个头绪,就听到了这南北和议之事,真乃是个大好消息,实乃我蚩尤部落之幸也。 因为,既然蒙术可以找黄帝议和,我们便也可以这么做,原本我们还在因为有跟炎帝部落和联盟合约而感觉骑虎难下,而今蒙术议和在前,不仅自动解除了我们之间的联盟条约,而且还背负着背信弃义的罪名。 而且,我们现在才去跟黄帝议和,虽然好像是无奈之举,事实上却又是顺理成章之事,不仅能够解眼下之危,而且在道义上还占据了上风,实在是两全其美之事。 如此说来,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蚩尤恍然大悟,继而开怀大笑起来,并连声夸赞苗出道,“我就奇怪了,同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一个嘴巴两个耳朵,你这脑筋怎么就转得这么快呢?” 苗出哈哈笑道:“蚩尤过奖了。” 蚩尤却又突然收起笑容,担忧地问道:“不过,我们去跟黄帝议和,他会答应吗?” 苗出乃说道:“蚩尤不必担忧,明日我亲自前去黄帝营寨,相信凭我的能力,一定能够说服黄帝接受和议的。” 蚩尤大喜,当即便写了和议书,交给了苗出。 第二天一早,苗出便出发去往黄帝营寨。 见到黄帝后,苗出乃说道:“蚩尤原本无意冒犯黄帝,只因黄帝主动派人与我部邀约联盟,蚩尤才亲率大军前来的,本来是遵照约定来帮助颛顼共同对付炎帝南兵的,结果却被颛顼拒之门外,而后,我蚩尤大军因蒙羞受辱,才又转而与炎帝部落联盟。 此乃实情,请黄帝明察。 至于我部既然已经有了黄蝶约,为何却又遭受颛顼之羞辱,我等至今尚不清楚是何原因,还请黄帝给个说法。” 黄帝长长直叹了一口气,便将猪龙族猪顿及其长子猪午的事,原原本本据实相告。 苗出听完后是既气愤又惊喜,气愤的是,原来蚩尤出兵是被猪顿父子欺骗而来的,惊喜的是,既然双方交战是因误会而起,和议之事自然便不成问题。 “黄帝部落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令人气愤。”苗出假意恼怒不已地责备着,然后转而又对黄帝说道,“既然我们和之间的交战是因误会而起,现在,误会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也就没事儿了,还议不议和都无关紧要了。” 黄帝却又对众人问道:“关于和议之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户龙站出来说道:“蚩尤部落乃豺狼之族也,本性阴险狡诈,更善投机取巧,有虎踞天下之野心,留之将后患无穷。 目前的情况是,蚩尤刚刚吃了败仗,实力也大大消弱,而我部不仅刚刚打了胜仗,而且又跟炎帝的南兵罢兵言欢,解除了后顾之忧,现在若是将颛顼大军征调过来,兵力是蚩尤的数倍,实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荡平蚩尤部落易如反掌。 此乃天赐良机,不可错失,请皇帝三思。” 苗出听户龙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顿感心里发慌,手心冒汗……(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重建家园 苗出虽然有些紧张,但却并不慌乱,而且他心里更清楚,在此关键时刻,自己若是无言以对,沉默不语的话,事情可就真的不妙了。 于是,苗出随即开始反驳道:“我部偏安于东海一隅,何时有过侵吞天下之心? 南北交战数月,我部作为局外方,并不愿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若不是猪顿假借黄帝之名哄骗蚩尤,我部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此次南北大战本来是南北双方之事,却因贵部内讧,致使我部无故被卷入其中,蒙受了巨大损失,实在是无辜和冤枉,这些我们找谁评说去? 目前的战场形势,虽然确实如户龙所言,贵部在兵力上数倍于我部,但我相信,真正要是开战了,在面临生死存亡之时,我部将士们必然个个能以一当十,到那时最终谁胜谁负,现在下结论恐怕还为时尚早吧!” “苗出所言句句在理。”少昊乃回应道,“多年来,我们两大部族虽然经常会有过一些磕磕绊绊的事发生,但至今谁也不曾侵占过对方一寸领地,由此可见,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是可以实现和平共处的,所以,对于两大部落和谈之事,我表示完全赞同。” 苗出向少昊拱手行礼拜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黄帝便又问道:“还有谁对此有不同意见的?” 众人见少昊都已经表示支持和谈了,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没有人提出异议了。 黄帝大喜道:“好。我决定。接受蚩尤的议和提议,双方罢兵言欢,不再征战,不日则各自引兵回归各自本部。” 苗出听闻此言后喜笑颜开,连连叩谢黄帝,然后又拜别少昊及众臣,便匆忙赶回去同蚩尤报喜。 蚩尤听了苗出的汇报后,十分高兴。传令全军当晚大开宴席,将士同欢,次日一早便起营拔寨,返回本部。 蚩尤高兴起下达完命令后,内心里却并不开心,私下里便对苗出说道:“此次兴师动众地出来,不仅无功而返,还损失了众多将士,怎么说,这都是一件令人羞愧之事。而致使我们最终蒙羞的不是黄帝部落,而是南方的炎帝部落。是他们背信弃义地单方面与黄帝部落达成和解,才使我们双方的联盟最终失败,等将来有机会的时候,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苗出听蚩尤有如此想法,乃笑道:“蚩尤真的想要报仇,又何必等到将来,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蚩尤惊喜地问道:“何以见得?” 苗出乃答道:“现在炎帝已经去逝了,炎居刚刚接任,内政尚不稳固,再加上南兵与北军交战数月,损耗巨大,刚刚又于阵前折损了大将军共工,军队的实力更是大打折扣,因此,现在若是出兵征伐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有利,所以我才说现在是最佳时机。” 蚩尤听苗出这么一说,甚为高兴,但又烦心地叹气道:“时机确实是好时机,但却出师无名啊!” 苗出笑道:“只要蚩尤下定决心要报仇,找个出师的借口,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待明日回到本部后,蚩尤只管整顿人马,其它的事情就交由我来操办吧!” 蚩尤大喜,当即便令人于中军大帐内摆好酒菜,要与苗出一醉方休。 苗出却说道:“就我们两人喝,那能喝得尽兴,还是把诸位将军一起召来同饮的好。” “好!”蚩尤爽快地答道,然后便令人去召众将同来大帐内宴饮狂欢。 当时,由于连日来持续的暴雨,举行大规模的露天狂欢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众将士都只能聚在帐蓬内同欢共饮,虽然没有露天狂欢那么自由自在,但好歹有酒有肉,气氛也差不到那儿去。 那天晚上宴饮狂欢的,其实并不只是蚩尤一部,黄帝和颛顼的营寨里都有同样的欢庆活动,南兵营寨内虽然由于共工的去逝,不适宜大张旗鼓地搞宴饮狂欢,但将士们还是聚在各自的营帐内,私底下搞了一些小型的庆祝会。 整个战区营帐内的气氛都十分热烈,而营帐外持续了数天的大雨一直都没有停过,到现在雨势依然很大,丝毫没有要停住的意思。 各处营寨里的人们,都在为明日就能回家了,而感觉兴奋不已,没有人意识到当前异常的天气情况,更没有人预感到即将降临到他们头上的灾难。 这天晚上三更时分,实然间就听到“轰隆隆”的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山崩地裂一般将人们从睡梦中惊醒,人们都还没来得及跑出帐外,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滔天洪水便奔腾而来,将人连帐蓬一起都给卷走了。 人们被洪水裹挟着四下漂荡,有被卷入水底溺亡的,有被冲到山石上撞死的,凡此种种而丢掉性命者不计其数。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再看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样,原先驻扎营寨的地方,已经是一片汪洋,原先众多的山峰,现在都不过成了露出水面的岛屿,活下来的人都逃到这些“岛屿”之上,逝去的人都漂浮在那一片汪洋之中。 水面上的浮尸一个挨一个,场面惨不忍睹,人们便砍下山上的树木,制成一个个的木筏,一边把活着的人重新聚集起来,一边也将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个都打捞上来。 在这个过程中,三方的将士们再也不分彼此,相互帮助,相互协作,忙活了一整天,才将水面上的浮尸全部收殓并安葬。 又休息了一夜后,次日一早,各个部落的将士们才撑着各自的木筏,往各自的部落所在地划去,他们一边划。一边就发现。连日来的暴雨已经使整个人间都变成了水乡泽国。除了一些大山如同岛屿一样露在水面,再也看不到任何陆地。 蚩尤率领幸存下来的人,划着木筏往回赶,因为他更加急切地想知道,自己部落的受灾情况,所以催将士划桨也催得急。 然而,由于回程的路上,到处全是水乡泽国。地貌发生了巨大变化,分辨出家园的地理方位成了一件十分困难,原来熟悉的道路,山川,河流,树木等参照物,都消失不见了,大军完全迷失了方向,要不是碰上下山来乘木筏巡查的族人,蚩尤的大军可能就会划进东海。 在族人的帮助下。大军终于回到了部落所在地。随后,人们也顾不得休息。便又乘木筏在山头与山头之间来回穿梭,寻找着幸存下来的亲人,等终于找到了,在如此大难中得以重聚,本该是不幸中的万幸,值得好好庆祝一番,人们却都抱头痛哭起来。 人们的痛哭除了有见到亲人的激动,和得知失去家人的悲恸外,也为这没完没了的大雨而深感担忧。 有人说,在开始下雨前,先是听到“轰隆隆”地巨响,接着就看到西边的天上实然破了一个洞,雨水便是从那里倾泄而出,到现在为止一刻也没有停过。 这种说法更加剧了人们的恐惧,因为,天都已经破了,这个世界很快不就要完了吗? 于是,世界末日的说法开始在人群里传播,很快,整个部族就笼罩在一种恐怖的气氛下,人们聚到,惊慌失措地等待着最后一刻地到来。 大雨一直下了九天九夜,第十天天亮的时候,暴雨居然实然间停住了,不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天空放眼望去,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唯独在西边天上,出现巨大一片七彩斑斓的天,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 半个时辰过后,那片天的颜色渐渐暗淡下去,然后就跟周围的天再无二色,紧接着半空中便出现一道彩虹,就像一座天桥,飞架于天地之间。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这道彩虹也消失不见了,一切便又恢复了正常。 随着天气的转晴,大地上的洪水也开始慢慢消退,陆地才又重新出现在视线。 这场从来没有过的大洪水,冲毁了人们的家园,也夺去了众多人的生命,但当人们看到太阳重新照耀人间,看到陆地重新出现在眼前,心中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纷纷从山上下来,重新回到原来的住处,开始重建家园。 由于洪水冲毁了所有的东西,重建家园一切都要从零开始,百废待兴之际,蚩尤也要亲自参与到建设中去,一连忙了近两个月,已经完全忘记了身外的世界,直到重建后的家园已经初具规模了,他才有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 蚩尤就又想起了,当初被炎帝部落背叛而蒙羞之事,便把苗出找来问道:“现在家园重建已经差不多了,我想举兵征伐南边的炎帝部落,以报当初背叛之仇,不知道苗出意下如何?” “不可。”苗出反对道,“目前我部兵力不足,粮草不济,不宜远师南征。” 蚩尤却说道:“现在我们遇到的困难,炎帝部落必然也正面临着,如果等我们兵力充足,粮草齐备了,炎帝部落的情况也一样会变好的,既然如此,举兵南征为什么不是现在而非要等到将来呢?” “蚩尤说得很有道理。”苗出劝慰道,“但是,我所顾虑的并不是炎帝部落的情况,而是我方内部的问题。 目前,我部粮食匮乏,民不聊生,族众越冬尚且困难,又如何供给打仗所用呢?若是强行出征,必然会引起民怨,则将不战自败,到时候雪耻不成反添新辱,得不尝失啊! 请蚩尤三思!” 蚩尤静下来想了又想,然后又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苗出答道:“早的话,明年开春即可用兵,晚的话,明年秋后方能举事。” 蚩尤乃长叹一声说道:“好吧!也只能如此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后丘搦战 竖年二月,大地回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蚩尤带着众臣去郊游,兴致勃勃地登上了一座山峰,举目环视四野,到处都是春意盎然的景象,禁不住放声高歌起来,歌中唱道:春兮,百花开;夏兮,荷田田;秋兮,皓月明;冬兮,雪皑皑;年兮,四季明;人兮,已白头。 蚩尤歌罢,众人拍手叫好。 蚩尤听了大家的称赞后,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便踌躇满志地眺望着四方,当他转向南方的时候,突然间便停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大家正疑惑间,蚩尤却对众人说道:“去年秋,我欲举兵攻打炎帝部落,以报当初联盟后却又背信弃义之仇,当时刚发过洪水,苗出劝我说,我部粮食匮乏,民不聊生,不宜南征,让我等到来年开春再说,现在正值初春,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正是举兵征战的好季节,我欲起兵征伐炎帝部落,列位意下如何?” “不可。”苗出抢先答道:“我以为,时机仍然尚不成熟,还需等到秋后。” 蚩尤乃笑道:“苗出所虑者,不过是粮草罢了,然而,我部经过近半年的积攒,现在已经有支应大军一个月之余粮,粮草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另外,我也并非想把炎帝部落怎么样,只不是想教训他们一顿,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足够了,还有何不可呢?”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苗出乃又说道:“战事一开,不可预知的事情会有很多。区区一月之粮。如何应得了急? 请蚩尤三思。” 蚩尤有些不耐烦了。勃然大怒,训斥苗出道:“你总让我三思,难道我就是那鲁莽之人吗? 如果你真这是这么想的,那你就错了,其实你所顾虑的,我早就已经考虑过了。 这半年来我一直在为南征做着准备,我不信,在这半年里。南边的炎居也会像我这样做着战备。以我有备之师,攻其不备,你说,还能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呢?” 苗出听蚩尤说得如此有理,一时竟哑口无言。 蚩尤见苗出沉默不语,便又说道:“现在倒是到了该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你当初说过,我只管整顿人马,出师有名的事情就交由你来操办,现在兵马粮草皆已齐备,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苗出见蚩尤将了自己一军。只好无可奈何地答道:“是。” 郊游过后,蚩尤便开始在本部整饬军队。准备出征,苗出则亲自奔赴南方,开始在边境地区寻衅滋事,就等蚩尤率大军一到,便正式挑起与炎帝部落的战争。 蚩尤征伐心切,苗出走后没两天,他便早早地就率领大军也向南进发,数日之后便已抵达了边界地带。 苗出见蚩尤来得这么快,只好将双方的矛盾迅速升级,并正式向炎居下达了战书。 然而,蚩尤抵达边界后,既安扎营寨,也不停下来休整,而是直接就跨过边境,将大军开进了炎帝部落的领地,炎帝部落完全没有戒备,虽然附近几个村落也临时组织了一些人来阻拦,却那是蚩尤大军的对手,轻而易举地就被驱散了。 大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一口气深入到敌后三十余里,方才停下来休整。 苗出进谏道:“大军攻到这里已经很危险了,不能再向南挺进了,应该就此安营扎寨,这样的话,进可攻退可守,乃万全之策也。” 蚩尤却说道:“我军有备而来,敌军仓促应战,量他们也抽不出多少兵力来对付我们,明日我当再向前挺进三十里,然后安营扎寨也不迟。” 苗出再三劝戒,蚩尤却不以为然,次日一早,便命令大军开拔,继续向敌后挺进,一路上就像昨天的行军一样,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阻力,结果大军一直挺进了五十余里,方才停下来安营扎寨。 苗出对蚩尤的做法深感担忧,无奈蚩尤报仇心切,又过于自信,听不进任何劝告,他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大军不紧不慢地修了三天的营寨,炎居援兵才来到阵前,但那也不过只是一支由刑天率领的前锋部队而已。 尽管只是一支人数不多的前锋部队,而刑天一到阵前,却并急于休整,更不忙于安扎营寨,直接便引军前来蚩尤阵前搦战。 看到敌军先锋如此嚣张,蚩尤勃然大怒,当即便率众将士出到营外来,排开了架势,与刑天两阵对圆,放眼望去,见敌军人数虽然不多,其主将刑天竟然一人**阵前,单挑自己出阵应战,便更加气愤。 “蚩尤不必动怒。”苗出劝戒道,“现在我众敌寡,你不必与他单挑,直接号令大军掩杀过去,定然能将其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蚩尤却说道:“刑天如此目中无人,我若不出来应战,倒落得让人笑话,说我乃无能之辈,胆小如鼠,那怎么能行呢? 更何况,早就听说过刑天的威名,今日我倒要试上一试,看看他究竟本事如何。” 蚩尤说完,拍马便冲了出去,口中大喊道:“刑天竖子,拿命来!” 刑天看到蚩尤亲自出阵前来应战,心中大喜,也不搭话,催马上前,便与他战到了一处。 两个人在阵前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杀得不可开交,两百个回合过后,也没分出个胜负高下来。 苗出看得心急,生怕时间久了蚩尤会有闪失,于是,当看到蚩尤数招都占了上风,便号令全军一起掩杀过来。 刑天的将士们见敌军势大,无法抵挡,一时乱作一团。纷纷弃阵溃逃。 刑天也知道寡不敌众。只好在蚩尤面前虚晃一刀。然后拨马便逃。 蚩尤那肯就此罢休,随即乘胜追击,一口气追出十几里地,斩杀了不少刑天的兵卒,缴获了大量粮草军械,全胜而归。 回到营寨后,蚩尤十分高兴,便号令全军宴饮狂欢。 苗出劝告道:“我军深入敌方腹地。危机四伏,如履薄冰,应当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是,不可大意啊!” 刑天不仅不听苗出的劝告,反而责问他道:“今日阵前,你为何违我命令,擅自号令全军?” 苗出辩解道:“我见你在与刑天的交战中,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心想。既然胜负已分,就不必再跟他们浪费时间。所以便号令将士们冲杀的。” 听苗出这么一说,蚩尤便笑道:“若不你擅自号令全军冲杀的话,我早就已经将刑天斩于马下了,现在反倒让他给跑掉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也没关系,今日一战便知他刑天也不过如此,等下次遇见时,我再收拾他也不迟。” 苗出便又说道:“刑天虽然胜不了你,但他现在跑掉了,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搞不好就会来偷袭我们,所以我们要小心堤防,不能掉以轻心啊!” 蚩尤哈哈笑道:“无妨,量他那一点儿兵力,也不敢前来胡闹,若他真的敢来偷袭的话,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定然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苗出大可不必担忧。” 苗出见进谏不成,便只好不再言语,但私下里却到各自营寨去,巡查和叮嘱了一番。 一夜平安无事,那刑天果然没有前来偷袭。 蚩尤得意地对苗出说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就刑天现在那点兵力,怎么可能还敢再来挑战。” 听了蚩尤的话,苗出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并不做任何回应,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再去跟蚩尤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但是,苗出心里十分肯定的是,刑天之所以没有来偷袭,绝对不是不敢来,而是还有其它的原因,至于刑天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而不来搅扰,他现在还不得而知,但他对于目前本部大军的处境却更加深感忧虑。 苗出正在担忧的时候,突然军中响起一阵急促的战鼓声,紧接着便有人来报,说昨天战败的刑天又带兵前来营外搦战。 蚩尤哈哈大笑,然后对苗出说道:“今日丞相且勿再擅自发号施令,只看我如何斩杀这竖子。” 苗出连忙拦阻道:“昨日刑天大败,今日却又来搦战,这其中必然有诈,蚩尤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更不可只身犯险。” 蚩尤笑道:“苗出勿忧,且随我一起出战。” 于是,蚩尤便又率领众将士来到阵前与刑天对圆,再看刑天的军阵,蚩尤禁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与昨天相比,刑天的兵力已经减损了近一半,整个队列看上去稀稀拉拉的,简直不堪一击。 蚩尤便上前对刑天骂道:“刑天竖子,昨日放你一条生路,却不知道滚回老家去,今日是专程来送死的吗?” 刑天也骂道:“混帐蚩尤,昨日仗势欺人,害我损兵折将,今日且看我如何来教训你。” 蚩尤哈哈笑道:“不要说大话,你且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教训我的。” 刑天喊道:“你等着!” 说完,刑天不是往前冲,而是向回退,这令蚩尤等人大惑不解。 众人正纳闷时,就见那阵营“哗”地闪开一条大道,一位束发盘髻别玉簪,青衣鹤氅束蓝带之人,徒步从中飘然而出,直至阵前立定。 “搞了半天,原来是要换人啊!”蚩尤哈哈笑道,“既然是要换人,为什么不换一个更厉害一点儿的,却偏偏换上一个如此弱不禁风之人,让我都懒得动手。” 不料,那阵前之人却说道:“蚩尤将军,我且恕你无故举兵来犯之罪,你还是快快从我部的领地上撤退回去吧!” 此言一出,苗出心里面咯噔一下,料想此人绝非等闲,便对蚩尤说道:“此人其貌不扬却口气甚大,定属能人异士,定有非常之才,蚩尤不可鲁莽。” 蚩尤心中也甚为惊疑,但料想这文弱之人,能会有什么本事,仅凭一句狂妄之言就怕了他了,今后还如何在这世间行走,但苗出之言也不无道理,还是先打探一番再说,于是便又问道:“你是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姓名?” 那人答道:“我乃共工长子后丘也!” “我当是谁,原来是后丘啊!”蚩尤乃哈哈大笑道,“你有何本事,何不亮出来我见识见识?” 原来,这后丘之名也早已名扬天下,乃是一个喜好游山玩水,寻仙拜神之人,为了寻找长生不老之法,长年不学无术,四处游历,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纨绔子弟。 对于蚩尤的轻蔑,后丘并不介意,乃回应道:“你且来攻我,我自然亮出来给你看。” 蚩尤原本准备单枪匹马地去会这后丘,但转念一想,这后丘既然敢夸海口,肯定有一技之长,我便号令全军一起掩杀过去,看他如何施展,于是便抽出宝剑,奋力一挥,大喊道:“杀啊!” 众将士闻声而动,铺天盖地地冲杀过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炎居示威 见到蚩尤大军铺天盖地而来,吓得刑天的将士们连连倒退。 后丘立于阵前却不以为然,只见他从容地将手伸进自己的锦曩之中,连续抓出三把豆子顺势撒向空中,就像是一位农民在耕田撒种一般,然后闭上双眼,两指并于嘴边,开始念动咒语,转瞬间又突然两眼圆瞪,双指点地,大喊一声:“出!” 就见那些落在地上的豆子,“嘣”地一声爆裂开来,瞬间幻化出一个巨大的人形来,青面獠牙,横眉碧眼,四肢发达,健步如飞,眨眼间,成千上万个这样的巨人,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突然就都蹦将出来,迎着蚩尤的大军便直冲过去。 这些豆兵皆手无寸铁,唯一算得上武器的是他们的如匕十指,但冲进蚩尤大军里后,他们却不仅限于用这十指杀敌,撞,踢,抓,划,撕,咬,摔,等等这些近身肉搏的招数,只要能杀死敌人,或对敌人造成伤害的,全都会用上,随机应变,毫无章法。 转眼间,冲在前面的人已经死伤一大片,血肉横飞,哭爹喊娘,场面残不忍睹。 蚩尤的将士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下了就乱了阵脚,纷纷四散溃逃,一时间,相互践踏致死者也是不计其数。 大军全线溃退,一口气逃出二十多里地后,就见那追赶他们的豆兵又一个个突然就爆裂开来,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蚩尤这才号令收住阵脚。进行休整。 看着眼前的残兵败将。想着刚才那可怕的一幕。蚩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这后丘居然学成了这撒豆成兵的法术,看来我这次南征又要无功而返了,我心不甘啊!” 苗出也感叹道:“炎居有了后丘,别说我们南征了,就算今后要保境卫民,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苗出此言一出。众将士无不感到惶恐不安起来。 就在大家诚惶诚恐的时候,诸将中突然有人哈哈大笑道:“后丘这不过就是些雕虫小技罢了,算不得什么真本事,尔等何至于如此惊慌失措。” 众人吃了一惊,寻声看去,却原来是偏将军正南。 蚩尤惊疑地问道:“正南将军何出此言?莫非你有破解后丘这豆兵之法吗?” 正南斩钉截铁地答道:“正是。” 蚩尤大喜,连忙又问道:“正南何来破解之法?” 正南乃问蚩尤道:“我叔父旦云蚩尤可否记得?” “当然记得了。”蚩尤答道,“你叔父旦云乃是我蚩尤部落最了不起的方士,曾帮我解决过很多难疑之事,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只可惜他已英年早逝。” 正南便继续说道:“我叔父自幼喜好神仙方术,年轻时曾遍访名山大川。寻找得道成仙的修练之法,只因机缘不济,未能如愿,最后只能是郁郁而终,不过,他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却是无人能及的。” 苗出插话道:“正南说得不错,我就曾师从你叔父旦云,学习了许多方便之术。” 正南接着说道:“我记得叔父曾跟我提过撒豆成兵之术,如何施法,我也经不记得了,但对于其破解之法却记忆甚为深刻,没想到今日竟还能派上用场。” 蚩尤急切地问道:“怎样的破解之法,你且说来听听。” 正南应答道:“只需要制作一把银杏木的木剑,然后在上面刻上符咒,用时念动咒语,便可破那豆兵。” “一把银杏木剑,这个容易。”蚩尤哈哈大笑道,“真乃天助我也!” 随即,蚩尤便令人去山间寻找银杏树,取来树干,由军中的木匠赶制出一把宝剑来,然后交给正南亲自刻画符咒,大家一直忙到寅时,才最终把那把剑做好。 第二天一早,蚩尤便命令大军再次向南挺进,直至自家营寨跟前方收住阵脚,那营寨已经被刑天的人占据着,看到蚩尤大军来到,营寨内鼓声大作,不一会儿,刑天便率军出到营寨外,与蚩尤大军对峙起来。 刑天首先哈哈大笑道:“混帐蚩尤,昨日饶你一命,还不快快滚回老家去,今日特来送死吗?” 蚩尤大怒,便也骂道:“竖子,我今天不想与你纠缠,你且叫那后丘出来,看我如何收拾他。” “你既然如此着急受死,那我就成全你。”刑天对蚩尤说完,便转身对众将士喊道,“兄弟们闪开,有请后丘出阵。” 众人听令,闪开一条大道,把后丘给让了出来。 蚩尤一看后丘出来了,也不搭话,双手一挥,两边的将士们齐声呐喊着,便一起冲杀了过来。 后丘见敌军来势凶猛,也不敢大意,连忙从腰间取下锦曩,便开始撒豆施法,唤出数千的豆兵上前迎战。 蚩尤的将士们冲杀正猛,见后丘的豆兵已出,但赶紧调头回撤。 后丘一看,这还没交锋就败退,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来冲杀,心里很是纳闷,不知道蚩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正在后丘疑惑不解间,却见蚩尤阵中突然冲出一员虎将,横握一把木剑立于两军阵前,看着那些豆兵将到跟前时,突然将剑竖直高举,然后嘴中念念有词,紧接着便用力斜劈下来,就看见一道剑光顺势横扫过去,所到之处,后丘的豆兵全部都爆裂开来,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后丘正在惊诧不已时,却见那员虎将跟着又连挥数剑,不一会儿的功夫,竟将自己的豆兵悉数斩尽杀绝。 后丘呆呆地站在阵前,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刑天见豆兵大败,便赶紧令人护卫着还处在惊疑中的后丘,仓惶穿营而逃。 蚩尤看到正南只用一把木剑。便击溃了后丘的豆兵。吓得刑天抱头鼠蹿。于阵前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便号令大军开进了自家的营寨,然而却并不派人去追杀刑天。 营寨失而复得,粮草器械等竟也并无损失,众将士无不手舞足蹈地不能自已,蚩尤也十分高兴,当即便奖赏了正南,并下令全军狂欢。 苗出却对蚩尤说道:“虽然已经打败了后丘。但此处终究并非我军久留之地,一旦我们的粮草耗尽,将会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蚩尤便问道:“以苗出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苗出答道:“以我之见,当派人前去通报炎居,只要他肯认错,并愿意赔偿,我们便撤兵。” “苗出这个办法好,事情早点儿有个了结,也不至于让我们老在这儿耗着。”蚩尤夸赞了苗出。然而却又突然问道,“但是。如果炎居不肯认错,拒不赔偿,我们又该当如何?” 苗出答道:“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只有刀兵相见了,我们就一路向南进攻,直到炎居答应我们的条件为止。” “好。”蚩尤大笑道,“就按丞相所说的办。” 于是,第二天一早,蚩尤就选了一位能说会道之人,前去面见炎居,并将道歉和赔偿的要求通报给他。 那人去马厩选了一匹好马,然后翻身上马,便扬长而去。 那人去后,蚩尤便整日宴饮作乐,只等着那人带回来炎居认错的好消息,然后接收了炎居的赔偿,便起兵回家去。 三日后,那人头上打着绷带就回来了,而且绷带上多半都已被鲜血给染红了。 众人见他如此模样,都吃了一惊,连忙将他搀扶着去见蚩尤。 蚩尤惊问道:“你这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那人还没回答竟先哭了起来,然后泣不成声地说了半天,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听懂的。 蚩尤急了,训斥道:“哭什么哭,有话好好说。” 那人这才抑制住抽泣,将此次出使炎居的经过,向众人详细讲述了一遍。 原来,那人见到炎居后,先是志高气昂地拿去年背信弃义之事,毫不留情地对炎居数落了一番,接着又将蚩尤的道歉和赔偿要求通报给炎居,然后便逼着炎居当场予以答复。 众人见这人十分嚣张,当即便有人要求将其斩杀。 那人没想到自己的言语竟然要惹来杀身之祸,心里掠过一丝恐慌,但一想到自家大军接连打的几次胜仗,甚至连后丘的豆兵都被击败了,心里便不觉得害怕,乃警告道:“我乃是蚩尤派来的特使,你们要是杀了我,蚩尤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地道歉和赔偿,如若不从,踏平你们炎帝部落,教你们亡族灭种。” 那人此言一出,更是惹来了众怒,众人竟一致要求炎居斩杀此人。 直到此时,那人还不曾惊慌,断定炎居不敢把他怎么样。 却不料,炎居突然拍案而起,对那人训斥道:“此蛮夷小人,竟然如此飞扬跋扈,着实该杀,但若杀了他,我怕没人帮我给蚩尤传信,所以就以耳代首。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割去双耳。” 那人听炎居亲自发话要割自己的双耳,这一下可慌了神了,连忙跪拜求饶,可是已经完了,早有军士进来将他架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人双手后耳,满脸满身是血的又被架了进来。 炎居便对那人又说道:“你给我听好了,回去告诉蚩尤,限他三日之内从我族领地撤出,要不然,等我亲率大军前来征讨之时,他就一个也别想再活着回去。 听清楚了没有?” 那人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炎居便叫人帮他包扎,然后又把他的马还给他,让他自行回去。 蚩尤听完那人的讲述后,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将炎居撕吃活剥了不可,当即便下令,全军整顿装备,不日将直捣炎居老巢。 “蚩尤息怒!”苗出却又劝戒道,“炎居此番如此反常,我猜其中必有原因,且不可鲁莽行事,待摸清了底细再说。” “有什么好怕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蚩尤对苗出吼道,“你且等着,看我如何荡平他炎居全境。” 苗出见蚩尤确实气得不行,又正值怒火中烧,便不再劝慰,只待他稍后平静了一些时,再行规劝,到那时或许有用。(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羽人归来 苗出的想法有点儿太乐观了,他觉得经过后丘豆兵的教训后,蚩尤会更多的设想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并不至于总是草率行事。 然而,蚩尤的心里却恰恰认为,后丘豆兵的溃败是个结束,炎居已经山穷水尽了,现在敢将自己的特使割去双耳,不过是一种虚张声势,而这件事情对于自己而言,绝对不仅仅是示威,更是一种羞辱,这是无法容忍的,必须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第二天,蚩尤便拔寨起行,继续向炎居的纵深腹地挺进,他这一次确实是气过头了,竟然号令全军,只要是遇见南人便格杀勿论。 苗出随着大军向前行进,可是越走越感觉可怕,一方面是蚩尤大军屠杀炎居族人的场景令人残不忍睹,另一方面则是预感到孤军深入的蚩尤大军正在走向地狱。 于是,苗出一方面劝戒蚩尤不要再对平民施暴,另一方面又劝告他立即停止进攻,尽早退回自家领地。 可是,无论苗出如何苦口婆心地劝慰,这时的蚩尤那里还听得进去,只顾着一意孤行地率领着大军,一路上横冲直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鸡犬不宁,片瓦不留,致使南人无不心惊胆战,望风而逃。 刑天也曾率领残兵,组织了乡民前来抵抗,但却犹如是螳臂挡车,根本无法阻止蚩尤的战车“隆隆”地向前开进,不过两日的功夫,大军便已经向前行进了一百多里。 第三日将近正午的时候。蚩尤大军与炎居亲自率领的南兵终于遭遇了。两军对圆。排开阵势,蚩尤放眼望去,禁不住“哼”了一声,然后问苗出道:“以丞相的眼力,我们和炎居谁的兵力更占优势呢?” 苗出答道:“现在还无法判断。” “苗出这是在装傻,还是在说笑啊?”蚩尤先哈哈笑了,然后又问正南道,“正南将军。你能看得出谁强谁弱吗?” 正南答道:“这打眼一看,敌军不过是我军半数的兵力,当然是我强敌弱了。” “正南说得太对,就目前的阵势来看,敌弱我强的态势十分明显,随便什么人一眼望去就都能分辨出来。”蚩尤说到这里,又转而问苗出道,“如此简单的问题,苗出为何视而不见呢?” 苗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并非我视而不见。而是我看到了你们都看不到的东西。” 蚩尤惊奇地问道:“是什么东西我们看不到?” 苗出应答道:“我看到炎居已经筹划好了击败我军的办法。” 正南疑惑地问苗出道:“丞相何出此言?” 苗出乃继续说道:“炎居敢伤害我蚩尤特使,便是明显的例证。而今以区区半数于我的兵力,却敢与我军对阵,且毫不畏惧,此为佐证,单就这两个方面来看,炎居一定已经有了打败我们的办法。哎,形势不妙啊!” 蚩尤追问道:“那会是什么办法呢?” 苗出答道:“这个,我现在还不得而知。” 正南“咝”了一声,担心地惊呼道:“如此说来,我军危也。” 蚩尤厉声喝道:“休要胡言,乱我军心。” 正南听到训斥赶紧闭嘴,苗出却又向蚩尤请示道:“大战在即,后方的粮草辎重也是十分重要的,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愿意亲自前去看护。” “苗出莫非是胆寒了?想临阵脱逃?”蚩尤嘲笑并质问苗出,转而却又说道,“罢了,就依你所言,你且去吧!” 苗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得到允许后便转身径去。 蚩尤于阵前怒骂炎居道:“背信弃义之徒,前番辱我使臣,正愁不能剥你的皮吃你的肉,不想今日竟还敢送上门来!” 炎居也骂道:“无赖强盗,擅入我境数百里,杀我族人,夺我族粮,人神共忿,天地不容,今日我便教你血债血偿。” 蚩尤心想,说再多也没用,等打完了再说,我现在兵力上占绝对优势,更不必在此跟炎居磨嘴皮子,只管全军冲杀过去,看他如何抵挡。 想到这里,蚩尤便“噌”地拔出宝剑,奋力向前一挥,大声喊道:“杀啊!” 众将士听到命令后,个个奋勇当先,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炎居掩杀过来。 见到蚩尤大军已经出动,炎居并不慌张,乃大喊道:“节并何在?” 节并答道:“孩儿在此!” 炎居就命令道:“出击!” 节并应了一声“是。”,然后驾着飞龙腾空而起,只在空中盘旋了一周,其身后立马便出现成百上千名长有翅膀的飞人,一起向蚩尤大军扑来。 蚩尤带领着将士们正在往前冲,眼见着就到了炎居跟前,突然看到空中黑压压一片飞人奇袭而来。 全军将士都给惊呆了,还以为又是什么人施的法术,而且明显的这回施法之人的法力要更强一些,一时竟全吓破了胆,调头便往回跑,后面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还在往前冲,于是两边便冲撞在一起,乱成一团,相互推挤,相互践踏,还没等那些飞人动手,却已经自伤自残了一大片。 原来这炎居真的是有备而来,这一回的反扑力量更为强大,蚩尤在心中叫苦不迭,真不知道这回还能不能活着回去,只怪自己没有听取苗出的劝戒,才使得大军陷入到如此的困境之中。 事实上,那些飞人也确实不同于豆兵,他们除了能在空中飞,而且个个手里都有兵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砍杀下来的时候,要比那些豆兵来得干脆利落得多,造成的杀伤力自然也更大。 蚩尤大军事先完全没有预料到,今日会有长着翅膀的飞人前来助战。要不然的话。最起码也会准备一些弓箭手。好专门用来对付他们,也不至于现在对他们束手无措。 节并率领的飞人开始从空中,肆意地砍杀蚩尤的人马时,炎居便又号令自己的地面部队也全线出击,一拥而上地加入到了战斗中去。 蚩尤大军在原地打转了许久,生生折损了半数的兵力后,整个队伍才从混乱状态下,转换到有序的撤退状态。 然而。炎居却并没有就此善罢干休,而是指挥着自己的空中和地面部队,一路全力追杀而来,一直追出去几十里地,又斩杀了不少蚩尤的将士后,方才下令停止追击,并就地安扎营寨开始休整。 蚩尤及众将士见炎居已经叫停了追杀,正准备也停下来喘口气,这时却突然迎面杀过来一撮人马,大家无不惊惶失措。以为是炎居提前安排好的伏兵,心想。这一下全完了,他们被包围了,炎居这前后一夹击的话,大军恐怕一个也别想能活着回去了。 然而,等那一列人马走近后,大家悬着的心一下子就平复了下来,原来来的都是自己人,还是苗出丞相专门派来接应蚩尤的。 蚩尤便问那领队之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领队的答道:“大战开始前,苗出丞相就已经预料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提前就带领着后方将士,看护着粮草辎重开始撤退,我们现在已经在前方不远处扎好了营寨,专门等候着大军的到来,为了尽快接到撤回来的将士们,丞相便让我等前来通报和引路。” 众人无不交口称赞道:“丞相真是神机妙算啊!” 蚩尤却叹气说道:“惭愧啊!我蚩尤无脸去见苗出丞相啊!我要是早些听他的话,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如此狼狈的田地啊!” 那领队的连忙劝慰道:“蚩尤不必太过自责,现在我们还处在炎居的领地,可以说是危机四伏,当务之急是赶紧跟丞相汇合,然后商量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蚩尤听那人这么一说,感觉十分在理,便不再多说什么,率领着众人匆匆地往前赶路。 等众人走进苗出早已经扎好的营寨时,看到苗出已经让人把晚饭也准备好了,个个喜出望外,二话不说,便纷纷围上去抢吃的。 原来,将士们被炎居天上地上地追赶了大半天,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更别说吃东西了,肚子已经早就饿得“咕咕噜噜”地叫了。 等众人都吃饱喝足了,蚩尤便将众将军召集到一起来开会。 蚩尤一开口便先问正南道:“正南将军,你知道今天炎居所施的是什么法术吗?” 正南答道:“这一次的,我从来不曾听说过,更不曾见过。” 蚩尤便又问众人道:“诸位将军,还有没有谁知道炎居今日所施之法?” 众人面面相觑,又都直摇头。 大家正在困惑之际,却听到苗出说道:“我倒认为,这一次炎居并没有施什么法术。” 蚩尤惊奇地问道:“没有施法术,那儿来的那些个飞人。” 苗出乃又说道:“我因为是提前撤退的,所以不曾见过当时战场上的情景,但通过诸位刚才的描述,我想我的猜测十有**不会有错。 首先,那骑着飞龙统领着飞人的人,不必我说,大家也知道,乃是炎居的女儿节并,因为只有她的坐骑是一只飞龙。 然后,她所率领的那些飞人,则均长着一个长脑袋,头发是白的,眼睛是红色的,嘴是鸟形的尖嘴,体形比常人大出近一倍,肤色为棕灰色,听起来很像早先传说中的羽人。” “羽人?”众人惊讶地叫了起来。 “对。”苗出肯定地答道,“传说,有一艘巨大的浮槎,从天上的银河而来,经过东海进入内河,来到了炎帝的领地,从上面走下来一些天外人,他们的长相就像你们刚才所描述的那样,他们在炎帝处住了数月后才又返回到天上,期间他们还曾帮助过炎帝的共工打败了黄帝的力牧。 那一次南北交战的时候,我们蚩尤部落不曾插手过,所以我部也就不曾有人真正见过羽人,但我所打听到的有关羽人的信息,跟你们刚才的描述基本吻合,所以,我断定,那些飞人正是羽人,所以我才说,这一次炎居并没有施什么法术。” 蚩尤便又问苗出道:“若真是丞相所说的羽人来了,那我们用什么办法才能战胜他们呢?” 苗出苦笑道:“早先南北对峙的时候,羽人不过几十个,力牧和应龙等人都不曾有信心战胜他们,最终选择了和谈,而今他们有成百上千,我们又怎么可能有办法战胜他们。 再者,我军已经折损了大半的兵力,就算没有那些羽人,我们的实力也已经比不过炎居了,再加上现在粮草已经损耗得差不多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机会去战胜他们呢?” 蚩尤乃又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苗出答道:“从炎居的领地撤出去,而且越快越好!” 蚩尤郁闷地说道:“损兵折将,花了这么大的代价,结果却无功而返,实在是让人羞愧啊!” 苗出宽慰道:“蚩尤不必羞愧,此乃天意,而非人力所能为也。” 蚩尤仰天长叹,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公仇与私仇 蚩尤大军在苗出的策划下,次日寅时造饭,卯时开拔,早早地就开始了撤退行动,等炎居率大军赶到他们的营地时,他们已经在数十里地之外了。 炎居知道自己的大军恐怕是追不上蚩尤了,便令节并率众飞人从空中追上去截杀。 节并得令后率众人起飞,追至蚩尤大军近前正欲砍杀,却见其行军队列突然变换为作战阵形,阵中数千弓箭手齐现,立时万箭齐发,矢如雨下,真射得众人慌忙调头,仓惶向上爬升而去。 节并见蚩尤大军已有防备,便只好撤退,回报于炎居。 炎居长叹一口气,乃说道:“也罢,就放他们逃生去吧!” 于是,炎居率领众将士尾随其后,与蚩尤大军始终相隔几十里,一直追到边境,见蚩尤也不在边境逗留,而是继续逃蹿,便不再追赶,也班师回朝而去。 由于苗出的智慧,蚩尤大军最终避免了再次被追杀的厄运,确保了所剩下的兵力,全部都安全地撤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上。 苗出的猜测确实没有错,节并所率领的那些飞人正是羽人,他们又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更多的人。 一个月前,当那艘浮槎出现在炎居的内河上时,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就传遍了整个部族,人们都沸腾了起来,就像是久别的亲人突然来到一样,人们奔走相庆,惊喜和激动之情让人无法自已。 消息很快便也传到了炎居的耳朵里,他也十分高兴。当即便率领文武百官。皆骑马简装而出。直奔浮槎的停泊点而来。 等炎居等人赶到河岸边时,那浮槎已经靠岸停稳,由于船体巨大,即便是停泊,也几乎是在水中央,隔着陆地还有十数百丈地距离,但大家都知道,这根本不影响浮槎上的羽人下船。 汉灵最先出现在四甲板上。扶着栏杆向众人招手,岸上的人像是终于看到了亲人一样,欢呼雀跃,激动不已。 汉灵打过招呼后,纵身一跃便飞了起来,一个滑翔便俯冲到岸边来,并在众人面前轻盈落定。 紧接着,浮槎上面一下子又出现了许多羽人,也都纷纷跟着汉灵飞下槎来,如同是清晨放飞的鹆群。在江面上刮起了一阵旋风。 炎居及众人被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一次会来这么多的羽人。等他们全部都从槎上下来,在岸边排出队列来,然后简单一估算,起码也有上千人之多,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这时,从那阵列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羽人,一个是凡人。 那个凡人,自然不需要介绍,一看便知道,正是共工长子后丘,他是被两个羽人架着飞下浮槎的。 后丘一看到炎居及众臣,一种亲切而温暖地感觉涌上心头,也顾不得那许多,便抢先扑上来跟大家打招呼。 众人见到后丘,却又想走了共工,禁不住潸然泪下,几个人都欲言又止,最终也没有人将其父共工去逝的消息告诉于他。 后丘自然不会想到这些,看到大家都在抹眼泪却说不出话来,还以为是大家是因为想念自己,而激动得无以言表,所以根本不在意,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跟后丘一起从队列中走出来的那个羽人,来到阵前后就立在原地,再也未向前迈出半步。 汉灵便引着炎居来到他近前来,并向他介绍道:“此乃我部族首领生象。” 炎居听了汉灵的介绍后,赶紧上前行礼,拜了又拜,生怕有失礼仪。 汉灵便又对生象介绍道:“这便是炎帝的儿子炎居。” 生象见只是炎帝的儿子炎居,一拱手,答应了一声:“幸会!”,便没有再多言语半句。 炎居并不以为然,转而热情地招呼大家往回走。 当时,炎居带领着众臣和生象,汉灵等走在前面,其他的羽人浩浩荡荡地紧随其后,虽然不过是区区的千余人,但其个个身形高大,气势上却如凡人数万之众。 炎居一路走,一路还在想,这突然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羽人,该怎么安排啊! 虽然说有朋自远方来,是件很快乐的事情,而现在的现实问题,却让人不得不为此而犯起愁来,原先那个给羽人安营扎寨的地方,现在肯定是不够用了,而城里已经再也找不到一块足够大的地方,来安置这些羽人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到城外去另外开辟一块地了。 炎居十分难为情地,把这件事情跟生象讲了一下,没想到生象十分能够体谅炎居,当场就表示同意将众羽人的营寨扎在城外,这让炎居十分感动。 于是,当所有的人来到炎居的城外时,生象便安排汉灵和其他几个将军一起,随炎居及众臣进城去,剩下的羽人便留在城外的一处半坡上安扎营寨。 众人来到炎居的大殿之上,炎居按主宾之礼安排众人坐定,然后自己则就中央主位上坐下,正要准备说话,却被后丘先问道:“炎帝何在?” 众臣听后丘这么一问,又同时想起了共工,个个表情悲痛,默不作声。 炎居乃答道:“炎帝已经过逝。” “啊!?”后丘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诧,炎帝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全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他沉痛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我这才出去不过半年的时间,炎帝怎么就会不在了呢?” 后丘的话一下子触动了炎居,使他的双眼也开始模糊起来,接着又断断续续地说道:“还有……就是……你的父亲……共工将军……” 后丘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我父亲怎么了?” 炎居咬着嘴角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蒙术便替炎居说道:“共工将军他,……也已经去逝了。” “什么?”后丘瞪大了眼睛。反问蒙术道。“你说什么?” 蒙术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我不信。”后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转身便往外跑,他要赶紧跑回家去察看个究竟。 众人望着后丘跌跌撞撞的背影,无不长吁短叹地直摇头。 汉灵见此情形,与生象低声交流了几句,然后起身说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也很震惊,众人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我建议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隔天再聚。” 炎居起身回礼,然后应答道:“感谢各位的体谅,真是对不住大家了,明日我当专门设宴款待。” “好!”汉灵答应道,然后正式向炎居及众臣告别。 生象及众将也起身相随,辞别了炎居等人,退下殿来。 汉灵对生象说道:“既然后丘的父亲共工去逝了,我们当登门吊唁才是。” 生象答道:“好,你前面带路。我们这些人都去。” 于是,众人在汉灵的引领下。又来到了共工府上。 共工的府门是敞开着的,众人不请自进便来到了堂屋,就看见后丘,后土和后卿兄妹三人正哭成一团。 后丘看到汉灵等人来了,哭着说道:“今日不便待客,请各位见谅!” 生象应道:“我们此来不是作客,而是特意来拜祭令尊大人的。” 后丘答谢道:“感谢诸位亲自前来拜祭,家中唯有家父的灵牌,未设案几香庐等,我也正要去他老人家的坟头上设祭,所以多有不便,诸位可隔日再来。” 汉灵乃说道:“没关系,不用顾及我等,我们只追随你拜上一拜,以表达对共工将军的悼念和哀思。” 听汉灵这么说,后丘也不再客气,令家人带上祭品,引着众人一起就去了共工坟头。 共工的坟头满是荒草枯叶,显得十分凄凉,不过毕竟已经是早春,若是细看的话,便能看到荒草丛中刚刚冒出来的目,给人我感觉就好像是,共工正为今天自己的大儿子带这么多朋友前来祭拜他,而感到欣慰。 共工在天之灵确实应该感到欣慰,因为后丘及家人刚刚把祭案摆好,炎居闻讯,带着文武百官也来到了他的坟前。 一时间,坟头聚集了上百号人,变得人满为患,不过人们并不拥挤,而是自觉地围出一个巨大的圆弧阵形。 原来只是一次普通的家祭,现在却来了这么多人拜祭,这让后丘及后土和后卿都很感动,同时也很激动,后丘当场便宣誓说:“我父共工是乃是被黄帝的颛顼给逼死的,此仇必报,否则我不苟活于世。” 蒙术连忙劝慰道:“共工乃我族之柱石,他的去逝是我族的重大损失,同时,他也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南北和平,换来了我部族的平安,可以说他死得其所,死得伟大。 沙场之上,原本就是刀枪无眼,不好怪罪于别人,所以,后丘也不必过于记恨颛顼,他原本也没有想要伤害你父亲的意思,而且当你父亲拔自刎后,他不仅当场表达了歉意,还释放了所有被围的将士,并让他们把共工的遗体抬了回来。 此后,颛顼还冒着大雨,亲自来到我军营寨里吊唁你父亲,情真意切,众人都看到了。” 炎居也劝道:“蒙术丞相说得有理,请后丘节哀顺变。” 听了蒙术和炎居的话后,后丘乃说道:“我明白大家的意思,我父亲之死算不算公仇,我不便强求,但我当此为我家族之私仇,也恳请各位不要干预。” 蒙术连忙又劝告道:“共工乃国之栋梁,公仇也罢,私仇也罢,自然都跟我部族有直接的关系,然而,此事现已了结,请后丘……” 后丘不等蒙术把话说完,把手一招,便打断道:“蒙术之意,我全都明白,今日只为祭拜家父而来,此事不必再议。” 蒙术见后丘脸有怒色,自觉言语上有所冒犯,连忙上前来向后丘行礼致歉,接着又到共工坟前拜了又拜,然后便退到人后不再言语。 炎居见些情形,也无话可说。 于是,祭祀正式开始。 整个祭拜仪式甚为隆重,前后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比起当初共工下葬时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祭拜完了共工后,后丘主动提议还要去祭拜炎帝。 于是,众人又一起移步到炎帝灵前,也隆重地祭拜了一遍。(未完待续……) ps:公事耽误了更新! 第七十章 生象调兵 祭拜已经结束了,但为父报仇的想法,却一直萦绕在后丘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从炎帝的陵地回来后,后丘就一直在心里自责,因为父仇原本乃是公仇,是可以借助部族的力量来为父亲讨回公道的,结果在跟蒙术对话时,自己一失言,竟然将公仇只当是私仇,如此以来,单凭个人力量,如何能为父报得了仇啊? 虽然自己多年来一直游历四方,也学了一些神仙法术,但毕竟法力有限,如果没有了部族的协助,复仇就只能是空想,豪言壮语到头来不过是给人留以笑柄罢了。 后丘对于自己失言之事深感懊悔,对于如何为父报仇更是一筹莫展,以至于一整夜都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 次日一早,后丘尚在朦朦胧胧之间,突然就有人来报,说浮游和相柳两位将军前来求见。 后丘一听,机灵一下就睡意全无,连忙叫人先将二位将军引入中堂,自己则赶紧穿衣登鞋,急匆匆地洗漱,然后便也来到了中堂。 两位将军见到后丘,未曾开口说话,便先行大礼相拜。 后丘甚为惶恐,连忙将二人扶起来询问道:“二位将军,行如此大礼所为何事啊?” 浮游一边掩面而泣,一边乃说道:“共工将军之仇,乃我二人切肤之痛,炎居和蒙术等人根本无心于此,使我二人深感绝望,现在知道你有为父报仇之心,令我等甚感欣慰。特此前来拜会。” 后丘感动地说道:“你二人乃我父亲之肱股。见你们有如此之情。我对此深表感激,然而,仅凭你我之力,复仇之事谈何容易啊!” 相柳也抹着眼泪劝慰道:“我二人原本对于为将军复仇之事已经心灰意冷,昨日在将军坟头上听你之言后,才又使我们心中重新燃起希望,所谓有志者事竟成,你可千万不能灰心丧气啊!” “嗯。相柳说得对。”浮游也说道,“后丘有为父报仇之意,我二人有为将军雪耻之心,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此来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日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请尽管相邀便是,我们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后丘见两人有如此赤诚之心,心中十分感动,当即便表示。自己一定会找机会为父亲报仇的。 两位将军听了后丘的表态后,心里面踏实了许多。便高高兴兴地告辞了。 二位将军的到来使后丘深受鼓舞,两人一走,他便把后土和后卿召集在中堂,把方才之事也告诉了她们,并再次表达了自己为父报仇的意愿。 本来把这些令人兴奋的事告诉后土和后卿,是想让她们也高兴一下,没想到后土听完后,开口便劝他不要鲁莽,并劝他听从蒙术的劝告,早日打消为父报仇的念头。 后丘很是气愤,当即便骂后土道:“你个不肖女,亏父亲还最疼爱于你,你竟然也跟蒙术等人一样的想法,置父仇于不顾,安于苟且偷生的过活。” 听到后丘的责骂,后土委屈地哭了起来。 后卿在一旁默不作声,好像这事跟他无关似的。 后丘看她俩也不是成事之人,便不再理她们,独自出门去了。 虽然后土的话并不中听,但却使后丘一下子想通了,其实即使没有自己的失言,蒙术和炎居也不会愿意为父亲报仇的,从当时他们劝慰自己的话里,已经可以很清楚地听出来,他们现在更喜欢眼前父亲用生命给他们换回来的安逸生活。 想到这里的时候,后丘很气愤,有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不知不觉,后丘便来到了城外羽人营寨,于是便去找生象等人诉苦。 生象乃说道:“我能体谅你的心情,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帮你实现复仇的心愿。” 听了生象的话后,后丘十分感激,急忙起身连连道谢。 不过,后丘心里很清楚,凭借生象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跟黄帝对阵,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令人欣慰的了。 看到后丘很客气地拜谢自己,生象乃又说道:“你该不会在怀疑我的诚心,以为我只不过是在敷衍你吧?” 后丘连忙否定,并再三致歉。 生象却又继续说道:“你尽管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帮你报仇,就一定会做到的。” 后丘听得出来,生象并不是在说客气话,而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但一想到他现在的实力,就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所以,最终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后丘走后,汉灵对生象说道:“帮后丘实现复仇的愿望,也就意味着要跟北边的黄帝打仗,现在炎居和蒙术等人安于现状,根本没有北伐的意愿,我部又怎么好强出头呢?” 生象答道:“炎居和蒙术等无情,我们却不能无义,后丘与我们羽人十分有缘,他是目前为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到达我们羽人天地的凡人,自然不能等闲视之,更何况,帮他实现复仇的心愿,乃是小事一桩,强出个头又有何妨?” 汉灵答道:“生象有所不知,北方的黄帝部落是人间最为强大的部落,那颛顼乃是黄帝的嫡孙,想要给共工报仇绝非小事一桩啊!” 生象应答道:“人间的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跟我们羽人相提并论,他们现在不过是占着人数众多罢了,不过,我明日便令多羽乘浮槎回东天,将我部兵马悉数调来,待我本部大军一到,不要说一个区区黄帝部落,就算征服整个天下都不成问题。” 汉灵大吃一惊,乃问道:“生象怎么会有征服人间的想法呢?我们此来难道不是为了游玩吗?” 生象哈哈大笑道:“当然是为游玩而来的,但这人间确实太美了。而且特产丰富。黍、稷、菽、麦、稻等谷物。每一种都能做出可口美味,比起我们的世界要强许多倍,所以我临时决定,要让全部的羽人都来这里生活。 汉灵啊,我得感谢你,为我自己,也为所有的羽人,感谢你为我们找到了这么好一个地方。” 汉灵听了生象这么说。担忧地劝说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ze),辰宿列张。万事万物,各行其道。天行有常,不可违逆!” 生象辩驳道:“去山上打猎捕获一头野猪,抬回去杀给族众吃了;种下一颗种子,隔一段时间便能摘取它的果实;发现一个好地方,然后把家搬过去,这些都是天经地意之事,何来违逆之说?” 汉灵答道:“我羽人居于东天之下。与此凡尘并无通路,本该老死不相往来。此乃天道。 而今有浮槎相沟通,使得我们有机会到达这里,见识了另一番天地,这已经是违逆天道之事,若将我部族全部移居此间,更是大逆不道,上天若是惩罚我们,恐怕我羽人部族将要遭受一场大劫难。” 生象反问道:“正如你所说,本该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却有浮槎相联通,这难道不正是天意吗?既然天意如此,又何来大逆不道之说?” 汉灵继续劝戒道:“即使有此天意,也当固守本分,不可逾规越矩,逆天而行啊!” 生象怒斥道:“行了,我意已决,汉灵休要再多言。” 汉灵见劝说不过,却也只好作罢,但从此便忧心重重起来。 后丘自从得到了生象的口头承诺后,虽然不报什么希望,但心情却好了许多,与生象也走得更近了,几乎每天都要到羽人营寨里做客,很快便从羽人口中得知了,生象已经派多羽回东天去调集人马,前来帮自己复仇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后丘先是十分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生象会为了自己的私仇而兴师动众,不辞辛劳,当然,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激,感激生象的一诺千金,感激生象的仗义相助。 至此,后丘心头蒙蔽多日的阴霾便彻底被驱散了,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中就只盼望着生象大军早日来到,早日实现自己为父报仇的心愿。 后丘从每天愁眉苦脸变得喜形于色,引起了后土的注意,后土便来向他探问个究竟,他便把生象准备调羽人大军,前来襄助他复仇的事告诉了后土。 后土听完后大吃一惊,乃责怪道:“兄长好糊涂啊!” 后丘疑惑地问道:“怎么糊涂了?” 后土便解说道:“那羽人乃异类,且生性好斗,你把他们叫过来,无异于引狼入室,对于我部族将会后患无穷啊!” 后丘乃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引狼入室,什么后患无穷,你这是危言耸听。” 后土却继续说道:“黄帝部落与我们虽然不和,但其毕竟与我们同属一类,这么多年来打打和和倒也能相安无事,而现在你要是把异域另类引过来的话,则我类凡人必然遭殃,后果不堪设想啊!” 后丘辩解道:“羽人毕竟是客,早晚是要回去的,你又何必担忧呢?再者,即便他们愿意留下,天下之大,岂无羽人容身之地?北边的黄帝部落,东边的蚩尤领地,那里又容不下些个羽人?” 后土答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黄帝和蚩尤都遭了殃,我部岂能独安?” 后丘笑道:“我部与羽人乃友邦,他们又怎么会加害于我们,他们此来是帮助我们报仇的,你不要有那么多顾虑,事成之后,无非多许他们些粮食,送他们回去便是。” 后土叹气道:“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然而,无论后土如何规劝,后丘对于她的话始终不以为然,这让她无可奈何。 生象调大军前来帮助后丘复仇的事,很快便也传到了炎居的耳朵里,炎居甚为震惊,急忙召集群臣商议,并叫人把后丘也请到了现场。 蒙术开口便责怪后丘道:“后丘的这种做法,无异于引狼入室,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是啊!”炎居也叹了口气说道,“去年南北大战,持续数月,后又遭遇暴雨洪水,致使我部遭受重大损失,至今元气尚未恢复,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现在却有羽人前来作客,虽然不过千余人,其日常损耗却是千人之数倍,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不堪重负了,若是过些日子再来个万儿八千的羽人,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见二人如此悲观,后丘乃说道:“羽人此来是为了给我父亲共工报仇,报完仇后自然就会回去的,你们不必如此担忧。 至于粮食之事,就更不必忧虑,羽人大军犹如天兵,击败黄帝乃是易如反掌之事,等占了黄帝的地盘,还愁没有粮食吃吗?” 浮游附合道:“后丘说得有理。” 蒙术担心地说道:“我怕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啊!” 刑天此时却点头称赞道:“借助羽人的力量战败黄帝,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刑天糊涂啊!”蒙术厉声训斥道“南北和平来之不易,又岂能再起战端?”(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此乃天意 听到众人争执不下,后丘心里很是气愤,于是便说道:“你们不必再争了,就当我父亲之仇只是私仇,与你们无关,至于怎么报仇,那是我们自家的事了,就不必你们劳心费神。 另外,我向你们保证,一,羽人大军此来所耗军粮,届时将悉数奉还;二,羽人大军帮我报了父仇之后,我便劝他们重回东天去。” 炎居应道:“后丘不必在公仇和私仇上计较,共工之死既属公仇也是私仇,然而事出有因,事后也有黄帝的真诚致歉,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了全体族众的福祉,放下仇恨,共享和平,才是正道。” 蒙术也劝说道:“炎居说得对,还请后丘放下包袱,回归正途。” 后丘乃说道“正道也好,歧途也罢,现在说都已经晚了,生象已经派出多羽,乘浮槎回东天调兵去了。” 蒙术应答道:“浮槎虽然巨大,但毕竟空间有限,一船最多也不过千余人罢了,后丘可以先放弃复仇的念头,然后劝说生象停止调兵,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浮游插言说道:“后丘报仇心切,且已经向我们做了保证,何不让其借羽人之力,了却了自己的心愿呢?” 节并也插言道:“后丘所保证的军粮届时将悉数奉还,这一点我不怀疑,因为你们可以从黄帝那里抢到足够多的粮食;而保证劝羽人重回东天,恐怕就不会那么简单了,那些羽人岂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之辈。” 后丘回应道:“我将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羽人占据我部族半寸土地的。” 蒙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乃道:“后丘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就怕到时候你拼了性命。也保不住我部族半寸土地啊!” …… 众人正在为此事争执不下时,突然便有军报传来,说蚩尤率领大军已经侵入到本部族的领地。 众人听闻后大惊失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蚩尤竟然会突然兴兵来犯,而且还来得这么凶猛。 后丘看见众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便嘲笑道:“你们把和平视如珍宝,结果却让人弃之如敝履。真是可笑之至。” 众人并不回应后丘的嘲笑,而是交头接耳,着急忙慌地商议着对策。 刑天乃笑道:“昔日蚩尤来犯,我部或许会有如临大敌的感觉,今日其前来,不过是来送死而已,你们又何必慌乱。” 炎居便问道:“刑天何出此言?” 刑天答道:“我们现在有羽兵上千,可抵蚩尤凡兵数万,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浮游也惊呼道:“是啊,有羽人在。我们还怕什么?” “不可。”蒙术打断道,“我觉得。抵抗蚩尤,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 “为什么?”浮游质问道,“我们此前不是也请羽人帮忙打过仗嘛?” 蒙术叹了口气,却只说道:“今非昔比啊!” 刑天便说道:“蚩尤气势汹汹,必然是有备而来,而我部将士自去年从战场上撤回来后,多半都解了甲归了田,现在若是不依靠羽人的力量,只把我们自己的人仓猝召集起来应战的话,则将必败无疑啊!”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蒙术也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却听后丘轻蔑地说道:“那也不一定。” 众人甚为惊诧,炎居便问道:“后丘有何良策?” 后丘答道:“我那有什么良策,只是这么多年在外游荡,也学了不少神仙法术之类的,想必用来对付蚩尤应该绰绰有余了。” 众人都很惊喜,纷纷表示想要见识一二。 后丘也不推辞,将众人引至殿外,自己立于阶前,闭上双眼,两指并于嘴边,开始念动咒语,转瞬间又突然两眼圆瞪,双指点向面前的一块大石头,大喊一声:“开!” 但见一道寒光闪过,正好击中那块大石头,就听得“嘭”的一声,那块大石头便碎裂开来。 众人见状,无不拍手称奇。 炎居便又说道:“没想到后丘云游多年,竟学得如此了得的本领,只是不知道你会用什么法术来击溃蚩尤呢?” 蒙术也疑惑地问道:“是啊,你这用手指点石即开的本事确认很厉害,但是单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抵得了浩浩荡荡的蚩尤大军啊?” 后丘答道:“我尚有变昼为夜,撒豆成兵,挥剑成河,呼风唤雨等本领,还怕打不过蚩尤?” 蒙术感叹道:“我部有后丘在,就不用依赖羽人相助了,真乃部族之幸事,可喜可贺啊!” 炎居也大喜,当即便命刑天为前路先锋,后丘为副先锋,统领御林军即刻出征,迎战蚩尤大军。 于是,这才有了后丘阵前搦战,撒豆成兵大败蚩尤大军的快事,只可惜后来蚩尤军中出了个正南,手执一把杏木剑,轻易便将后丘的豆兵给破了。 前军兵败的消息很快便有哨马报知了炎居,炎居大惊,急忙又召来群臣商议。众人在大殿之上商议来商议去的,去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应对之策,这时便又有人提出了求助于羽人的办法。 对于这个提议,一开始大家还反对,但很快就发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只好勉强就此达成一致。 于是,炎居便只好亲自出面,前往羽人营寨去找生象帮忙。 生象对于蚩尤兴兵来犯之事早有耳闻,见炎居特此前来求助,心中十分高兴,当即便命令汉灵统率全营寨的羽人,随炎居一同出征。 有生象愿意出兵相助,炎居心中便有了底气,才敢将蚩尤派来逼降的特使。割却双耳以示惩戒。并限期让蚩尤全军退出自己的领地。 于是。这才又有了蚩尤冒险急进,遭遇节并引领的天兵突袭后大败,最后不得不听从苗出的建议,率众退出炎居领地之事。 大败蚩尤大军,羽人大军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为此,炎居亲自前往生象大帐内拜谢。 炎居说道:“此次击败蚩尤大军,多亏贵部人马相助。我要为此犒赏众将士。”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生象客气地回应道。 炎居便又说道:“生象不必客气,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我一定竭力达成。” 生象眼珠子一转,然后便说道:“我们这营帐都是直接安扎在草地上,潮气重,湿气大,将士们住着不习惯,若是能够为他们建一些架空的房屋。将士们定然会十分感激炎居的关照,今后若再有什么难事。也定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炎居说道:“这……” 生象见炎居面有难色,便假意宽慰道:“炎居若是有难处,那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炎居连忙回应道,“本事原本就是我们考虑不周,让将士们受苦了,现在既然生象提出来了,我一定为众将士解决好这个问题。” “好。”生象哈哈大笑道:“炎居真是有情重义之人,我替众将士先行拜谢了。” 生象说完便向炎居行礼,炎居赶紧还礼,心里却是有苦难言。 炎居回到自己的大殿后,便召来众臣商议生象所提的建房之事。 节并说道:“若只是解决生象一人的住房问题,那倒不算什么难事儿,而要使所有的羽人都能有房子住,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那得要建造出一大批房子来才行。” 蒙术乃说道:“我倒不觉得,建造出一批房子,让所有的羽人都能住进去,是一件多难的事,问题的关键在于营帐跟房屋的区别,营帐是临时的住处,表示住的人随时都可能离开,而房子则是长期居所,适合人们住上三年五载十年八年的,我所担心的就是,难道生象不准备带着他的羽人回东天去了?难道他是想要在我们这里定居吗?” 炎居回应道:“蒙术说得太对了,我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而感觉有些惶恐不安啊!” 炎居说完后,众臣面面相觑,个个愁眉紧锁,不知所措。 “你们大家是不是有点过度紧张了吧?”刑天乐观地说道,“这里并不是生象他们的家园,生活方面肯定有很多不便之处,他们应该不会就不回去了。” 蒙术乃说道:“如果是汉灵,我是不会有这样的担忧的,而我们所面对的却是生象,他与汉灵完全不同,通过跟他的几次简单交往,我感觉他是一个十分有野心之人,只要有他在,我刚才的那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事实上,现在他主动提出来,让我们为他们建造木架房屋,便是一个例子,若是换作汉灵,肯定不会有这样的要求的。” 幼启担忧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蒙术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节并便又说道:“而且,正如蒙术所说,现在只是千把个人,让他们全部都住上木架房屋,确实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但生象已经派人乘浮槎回东天调兵去了,若是再来了三万两万人,也都要住这木架房屋,那可怎么办啊?” 刑天对站在一边的后丘吼道:“后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后丘有些不耐烦地答道:“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刑天便又埋怨道:“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为父报仇的话,能有这事?” 后丘愤愤不平地回敬道:“我父亲之仇,虽算作了私仇,但其实更应该是我部族之公仇,你们不帮忙报仇也就算了,还百般阻扰,实在是让人心寒。 另外,我随羽人回来前,并不知道父亲去逝之事,所以,根本不存在我为了报仇把他们请来的说法,事实上,即使我父亲至今健在,这些羽人也一样会来到这里的,所以,出现现在的情况,能怪我吗? 再者,蚩尤大军来犯,没有羽人相助,我们是不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当时两军对垒之时,你怎么不说这样的责备之言呢?” 后丘一番话说得刑天无言以对。 炎居乃劝慰道:“后丘息怒,刑天只是为当前的形势着急,并没有什么恶意,请别介意。 其实,你父亲之仇当然不仅仅是你们家的事,更是我们部族之事,要不是为了全部族能过上几天和平幸福的生活,我早就起兵讨伐黄帝部落了,对此,我心里也满是愧疚。 敬请后丘予以体谅!” 后丘回应道:“大的道理我都懂,出现眼前的情况,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针对现在的情况,若是我放弃为父报仇,能使这些羽人离开我们领地的话,我愿意放弃。” 蒙术乃说道:“羽人要来,羽人要留,这些事情跟后丘没有任何关系,跟为不为共工复仇更没有任何关系,此乃天意啊!”(未完待续……) ps:工作变故,国庆节放假,搁笔十多天,心里却总也放不下这《浮槎记》! 第七十二章 后丘劝谏 蒙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既然是天意,我们就要顺天而行,绝不能逆天而为,现在炎居已经答应了生象的请求,接下来就要去兑现承诺了。” 刑天问道:“难道真的要为所有的羽人都建造房屋吗?” 蒙术反问道:“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刑天答道:“要我说,干脆就直接告诉他们说,因为他们不久就会回东天去,所以建些木头房子完全没有必然。这样的话,一方面可以不用真就给他们建房子,另一方面也能明确地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园,让他们为回去早做打算。” “不行,不行。”炎居直摇头,然后说道:“这样做就等于是下逐客令,岂是待客之道?” “是啊。”节并也说道,“若是因此朋友变成了敌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蒙术乃说道:“节并说得对,现在看来,也只好按生象的要求去做了,希望他只是为了改善将士们的居住条件,而没有别的不良企图就好。” 众人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众人散去后,蒙术留下来单独对炎居说道:“让全部羽人都有房子住,就得建大批的房屋,这可是个大工程,需要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行,而现在正是农忙时节,地里的庄稼也需要人去耕作,两者怕是不能兼顾。” “蒙术说得对。”炎居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蒙术答道:“农时绝不能误。若是影响了收成。问题可就严重,所以,我建议在组织人力物力为羽人建造房屋的时候,要以保证不耽误农业生产为前提。” 炎居点了点头,却又忧虑地说道:“就怕建房的进度太慢,会引起生象的不满。” 听了炎居的话后,蒙术乃反问道:“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炎居垂头丧气地答道:“没有。” 蒙术叹气道:“是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希望生象能够体谅我们,更希望他早日带着他的人回到东天去。” 两人然后便相对而坐沉默不语,过了很久,蒙术才起身告退,离开了炎居的大殿。 第二天,为羽人建造房屋的工作便正式开始了,就见约有百十号人,各自带着刀斧绳锯,一大早便开进大山之中去砍树伐木了。 建造房屋的工程正式开工了三天后,羽人营寨外才运来几十根大圆木。谁都看得出来,这些木料即使全部都用上的话。也连建不出一栋像样的房子出来。 汉灵对生象说道:“现在正值家忙时节,炎居抽调不出更多的人来伐木建房,若是按这样的进度,将士们怕是要半年后也不一定能住上木架房。” 生象乃问汉灵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汉灵答道:“我羽人近千人,整日不是闲在营寨中,便是游荡在山林间,何不全部派去帮忙炎居伐木建房呢?” “不可。”生象答道。 汉灵就追问道:“为什么?” 生象冷冷一笑,却继续说道:“汉灵不必烦心,将士们现在都有帐蓬住,所以建房之事也不必着急,他们可以慢慢建,我们也可以慢慢等。” 见生象心中早已拿定主意,却又不愿跟自己明说,汉灵便只好作罢。 又过了三日,当第一座房子刚刚建好时,就传来了河面上浮槎再现的消息,那是生象派多羽回去调的第一批将士要来了。 这个消息对于炎居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也就只派了后丘前去河边接迎。 当后丘赶到河边时,那浮槎也正好靠岸,就见得成百上千的羽人,纷纷从槎上跃出,铺天盖地地飞上岸来。 众羽人在岸边列队完毕后,便由后丘引领着,往原来的营寨而来。 新来的羽人将士也有上千之众,原来的营寨根本不可能容得下这么多人,营地也就只得顺地势向四周围扩张,扩了近一倍的面积,才最终把所有的人都安顿下来。 看着一下子又来了这么多羽人,炎居更加犯起愁来,新建起的那座木架房子,即便是对于原来的羽人而言,就已经是杯水车薪了,现在更是显得微不足道了,这同时也就更显得建房速度的严重滞缓,让炎居本人都感觉有点羞愧,于是便召来众人于殿前商议此事。 炎居首先说道:“羽人原本就有近千人,需要建造数百座房子,然而我们才刚建好一座房子,羽人却又多出了上千人,建房的任务更加艰巨万分,且生象还在继续往我们这里调兵,如果以现在的建房速度,怕是用上一年的时间也不可能最终让每一个羽人都有房住,所以,必须加快建造房屋的进度才行。 可是,要想加快进度就得增加人力,而眼下正值农忙,根本抽调不出更多的人来建房,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啊! 不知大家对此有何办法?” 刑天乃说道:“与农事相比,羽人有没有房子住就不算什么紧要之事,所以,进度慢一点儿,或是干脆放弃,都没有太大关系。” 浮游也说道:“刑天说得对,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劝慰生象放弃让羽兵们住上木架房屋的想法。” 炎居叹气道:“若是能让生象放弃建房子的念头,当然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建房子是我们对羽人的承诺,即使要放弃也最好是由他们羽人主动提出,而不是由我们前去劝导。 其实,现在如此缓慢的建房速度,已经表明了我们不情不愿又不得不为的矛盾心态,明眼人一看便能明白这层含意,生象不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却看不出他有任何想要放弃建房主张的意愿。” “是啊!”节并也说道。“真是奇怪了。那生象为何对此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呢?” 蒙术答道:“生象并不急着催促我们建房,必然有他自己的图谋,而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炎居连忙问道:“生象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蒙术答道:“生象的心思我猜不透,但我隐约地感觉到,其结果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炎居便又担忧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蒙术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却又说道:“建房子的事或许还无关紧要,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羽人的到来,如何供养他们则更是一件让人为难的事情。” “是啊!”炎居跟着叹气道:“羽人身形高大。食量也惊人,在我们这里短住个三两个月,倒还能勉强应付,而万一要是长住不走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众人听完蒙术和炎居的话,无不深感忧虑,个个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这时,后丘却哈哈笑道:“你们所担心的这些事情,在我看来。都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众人忙问后丘有何高见。 后丘乃说道:“首先关于建房之事,我想要问大家的是。我们一边怕耽误农时,不敢抽调出更多的人力来建房子,一边却又为何空闲着大批的劳力不用呢?” 刑天笑着问道:“那里有大批的劳力空闲不用啊?” 后丘答道:“羽人原本就有近千人,现在又多出了上千人,难道他们都是只有口而没手没脚吗?放着近两千人的劳力不用,却在这里唉声叹气,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啊!” 炎居略有醒悟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让那些羽人来帮着我们建房子是吧?” 后丘答道:“不光可以帮我们建房子,也可以帮我们下田耕作,即便是他们想要长久地逗留在我们这里,那也没有关系,我们完全可以划出一片土地来,让他们自己去耕种,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这样也就不需要我们一直供养着了。” 听了后丘的话,浮游首先一拍脑门,高兴地说道:“是啊,事情原来这么简单,我怎么一开始却没想到呢!”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称赞起来。 蒙术却说道:“后丘的想法固然很好,怕只怕那些羽人不会接受你的建议。” 后丘上前一步,拍着胸脯说道:“蒙术尽管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即刻便去羽人营寨,劝说生象同意我的建议。” 炎居大喜道:“好,后丘现在即去,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于是,后丘便辞别众人,直奔羽人营寨而来。 后丘来到生象的中军大帐内,一番寒喧过后,乃首先致歉道:“自木房开建以来,正值农忙时节,我部抽调不出更多的人力,所以现在已经过去十数日却才只建好了一座,对此炎居也是深感愧疚,特命我来向大家表示歉意。” 生象应答道:“虽然我类不习农耕,但农时不可误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一直以来,我对于建房之事也不敢妄加催促,你们可以慢慢建,我们慢慢等就是了。” 后丘接着说道:“其实,关于建房之事,我想到了一个能让所有的羽人很快就住上木架房子的办法,今日前来正是为与你商议此事。” 生象问道:“是什么办法?你且说来听听。” 后丘乃说道:“建房子目前最缺的是劳力,而羽人现今已有近两千余人,每日无所事事,不是闲在营寨中,便是游荡在山林间,何不派去帮忙我们伐木建房? 如此一来,我敢保证,不出两月,定然让所有羽人都能住进木屋里。” 听完后丘的话,生象叹了口气,为难地说道:“后丘有所不知,其实你的这个想法,我也早就已经想过了,只因我们羽人虽然身形高大但却十指纤细,干不得伐木打桩这等粗活重活啊!” “这……”后丘没想到生象会找这样一个借口,又如此干脆地就否决了他的建议,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答。 生象见状,便又说道:“若是旁人来跟我提这个建议,我或许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怕被人误解说我们故作娇贵,而你是去过东天之人,见过我们巢居穴住的生活,又何曾见过我们干过伐木打桩这样的活?” 后丘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既然干不了伐木打桩的活,可以去农田帮忙耕作,从农事中换出一些人来为你们建房,这样总可以吧?” 生象答道:“后丘说笑了,伐木打桩都干不了,更何况是田间劳作,再说了,我羽人一直过着放牧打猎的生活,那里会什么田间耕种,真要是下到田里去,怕是要帮倒忙的。” 生象一席话,把出路全部都给堵死了,这让后丘十分郁闷,也十分气愤。 ……(未完待续……) ps:生活和写作实难兼顾啊! 第七十三章 九子朴央 后丘原本还想要说服生象,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虽然他的话都是笑着说的,态度也并不强硬,但意思却是十分明确,根本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这可怎么办呢? 后丘心里想,自己在炎居及众大臣面前主动请缨,并信誓旦旦地要来说服生象,现在要是无功而返的话,还有何脸面回见族众啊! 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样回去,后丘暗自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准备要再次尝试说服生象。 正在这时,忽然从帐外闯进一个羽人,十**岁的样子,长得十分清秀,进帐后便直接走到后丘面前责怪道:“后丘兄来了也不言语一声,我正欲去府上拜访,差一点儿害我扑空了。” 后丘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生象之子朴央。 原来,这生象有九子,眼前这朴央便是他最小的儿子,由于自幼活泼可爱,所以就深得生象的宠爱,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他娇横的性格,其他的兄弟在生象面前都是战战競競的,唯独这朴央总是肆无忌惮,说话随心所欲,做事横冲直撞。 后丘乃问朴央道:“你要去拜访我,有什么事吗?” 朴央腼腆地笑道:“也没什么事,就只是想找令妹下棋。” 后丘便说道:“既然是想找后土下棋,就不用来理会我,你自去即可,我与你父亲还有事相商。” 朴央乃说道:“没关系,你们谈你们的,我等着你一起回去。” 后丘现在可沒心思理会朴央。心想。“随便你。你愿意等那就等吧!” 于是,后丘便转身又问生象道:“生象是打算要在我族之地长久居住吧?” “后丘何出此言?”生象反问道。 后丘乃说道:“若非打算长久居留此地,又怎么会执意要修木头房子给众将士住呢?” 生象嗔怪道:“后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愿意建房,还是想要赶我们走呢?” 后丘连忙应答道:“生象息怒,后丘绝无此意!” 生象责问道:“难道我羽人众将士拼死拼活,帮助你们打败了蚩尤部族的入侵,还不配住个木头房子吗?” 后丘见生象如此质问,连忙解释道:“只是因为羽人现在已两千有余。后续将达上万之众,若是让每一位将士都能住上木房子,就要兴建数千幢房屋,实际上相当于新建了一座城市,工程量十分巨大,若非要长期居住的话,何必如此劳命伤财呢?” “听后丘之言,实在是让人心寒啊!”生象叹息道,“前番我羽人助你们保住了领地,现在又不辞辛苦。不远万里地调兵谴将,为报你父仇积极地做着准备。虽然说是为你报父仇,但事实上也是为你们部族报仇,沒想到你们却在盘算着让我们早日离开! 你们这岂是待客之道?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炎居,若是要下逐客令,就请他来此当面直言相告,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的让你来传话。” 朴央听父亲说到逐客令,便激动地追问后丘道:“你们真的要赶我们走吗?” “别瞎说,没有的事。”后丘先稳住朴央,然后又对生象劝慰道,“生象不要多心了,我部绝无逐客之意,只因一来建房工程巨大,二来又非长久居住所用,建那么多房子实在是徒劳无益之事,所以才就此事前来相商,还请生象体谅!” 朴央就又插话对生象说道:“父亲,我也觉得没有必要非要盖那么多房子,现在有帐蓬住就已经挺好了,既然他们那么不想盖,那就不盖了,不必让他们如此为难。”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生象责骂朴央道。 “我年纪已经不小了,父亲为何总是把我当小孩儿看呢?”朴央生气地反驳生象,并且质疑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父亲又何必非要强人所难呢?” 敢在生象面前如此说话,后丘原本以为生象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他却笑了笑,缓和了一点语气应答道:“行了,这儿沒你啥事,你出去吧!” 朴央软硬不吃,执拗地应道:“不,我就要在这里听你们说事儿。” 听朴央耍赖的语气,生象想要生气,却又十分无奈,只得转向后丘继续他们的谈话,乃又问道:“倘若建房是用来长久居住,该又当如何?” 后丘不知道生象的话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心里怔了一下,想了想便又笑着答道:“这不大可能。” “哦。”生象见后丘如此肯定,便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后丘答道:“东天之地风光旖旎,奇瓜异果满山遍野,珍禽猛兽随捕任猎,虽非仙境却胜似仙境,生象怎么可能愿意远弃自已的美好家园,到此平淡无奇的凡间俗地来久居呢!” 生象点了点头说道:“后丘说得对,我等羽人终究是不会在你们这里久留的。” 听生象如此一说,后丘心中一阵狂喜,然而,紧接着却又听生象为难地继续说道:“后丘有所不知,让我舍弃不下的不是你们这个地方,而是谷物这些人间美食啊! 东天之地虽然胜似仙境,却沒有‘黍、稷、菽、麦、稻’这些五谷杂粮,而我等羽人虽为杂食,不忌荤素,但却对这五谷情有独衷,不管是谁,只要是吃上一回心里就总惦记着啊!” 朴央忙补充道:“是啊,是很好吃,东天之物我都吃遍了,实在找不出那样食物,能像米饭这样好吃的,我光想想那白哗哗的大米就口水直流啊!” 后丘应答道:“羽人喜食五谷这我们都知道,所以自从你们来了以后,尽管我部的粮食也并不宽余。但我们还是把储存的最好的粮食都拿出来给你们享用了。 但羽人喜食五谷与建不建木房子并沒有什么直接关系。既然你们不会久居凡间。那是否也就不用再费时耗力地伐木建房了呢?” 朴央便又帮腔说道:“是啊父亲,咱们又不会在这里定居,建那么多房子多浪费啊!” 生象想了又想,最后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 听到生象终于答应放弃建房的念头后,后丘惊喜万分,急忙上前拜谢道:“在下真心感谢生象的深明大义,感谢你能体谅我们的苦衷,我这就回城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炎居及众大臣。” 后丘说着就要离开。 朴央见状,也连忙上前跟生象告辞,便要追随后丘一同进城。 后丘对此当然十分乐意,毕竟朴央刚才帮自己说了不少好话,于是两人便一起离开了生象的大帐,径直往炎居的宫殿而来。 话说,此次自东天下到凡间来,生象虽然带了将士近千人,儿子却只带了两个,一个便是这九子朴央。另一个乃是次子汉灵。 与朴央不同的是,这汉灵虽贵为生象次子。却沒有飞扬跋扈的性格,为人不仅通情达理,而且还十分平易近人。 汉灵不仅为人温和而善良,并且也十分英勇,是他最先在银河上发现了浮槎,并掌握了驾驶它的本领,然后又是他亲自带着数十名勇士顺银河而下,冒着生命危险,穿过恐怖凶险的天界迷障,而最终抵达人间,才发现了凡间这一片新天地。 汉灵的勇于探险不仅让东天之上的羽人们知道了天外有天,还让他们尝到了美味可口的白米饭。 事实上,生象也正是为追逐这一美食,而亲自引众人乘浮槎重返人间的。 生象对于汉灵的英勇无畏十分赏识,但对于他的温和善良却又十分叹惜,在生象看来,那些都是汉灵柔弱无力的表现,但所有这一切却深得朴央的崇拜。 朴央对于二哥汉灵的崇拜,从他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从小他就总是跟在他前后,几乎是形影不离,耳濡目染地朴央的思想跟汉灵就十分接近,虽然因为受父亲的宠爱使他的性格比较霸道,但多数情况下他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所以也才会在建房问题上帮着后丘说话。 当然,受汉灵的影响只是朴央帮后丘说话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后丘的妹妹后土。 朴央初见后土是在她家里,当时只是追随父亲生象同去后土家祭拜共工,然而一进厅堂他就被静立人后的后土给迷住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使他满脸涨得通红,自觉羞愧得无地自容,好在大家是为吊唁共工而来,没有人注意到他当时的表情变化。 从此以后,朴央没事就会往后土家跑,明着是找后丘,如果后丘不在他就言说找后卿,而实际上他是想来见后土,所以等进了后土们家后,他就总有理由或借口就去接近后土。 后土事情多,每天不是上山采药,便是出去给人看病,朴央便以对医术很感兴趣为由,总是追随在她身边。 由于朴央在后土面前总是表现得十分乖巧听话,所以后土对他并不烦感,外出时也就随他跟着,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后土反倒更乐意有他跟随了,因为他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帮手,可以帮自己做很多事情。 例如,在上山采药的时候,当发现有珍稀的草药长在高高的悬崖峭壁上时,后土就会冒着生命危险费时耗力地爬上去采摘,而有时候实在够不着就只能望而兴叹。现在有了朴央就不同了,因为他有翅膀,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就飞到崖壁上去把药给采下来。 再例如,在部落里给族人治病的时候,当遇上紧急情况需要有人跑腿时,沒有人能跑得比朴央飞得还快,朴央便因此显得十分重要。 后土乐意让自己跟着,对朴央来说当然是求这不得的事,他已经完全被后土给迷倒了,每天早上醒来后,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尽早见到后土的面;而每晚上睡着前,脑子里最后闪现的画面,一定是白天与后土在一起的情景,而且,为了使自己更受后土家的欢迎,朴央不管在什么事情上,都会向着后土及她的家人,所以他才会在父亲生象面前极力地帮后丘说话。 对于朴央的心思后丘亳无察觉,在他看来朴央还太小,还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更何况他们羽人乃是异类,既便是有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觉得朴央所有的那些言行举止,不过只是些小孩子的好奇和任性而己。 事实上,朴央完全不是后丘想的那样,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在他与父亲平日的议事中,已经能够提出许多独道的见解,至于男女之事,既使尚未经历过,但听得多见得也多了,也就沒什么不知道的了,唯一需要人提醒的是,他还完全沒有意识到凡人和羽人之间存在的种类差别这个问题。(未完待续……) ps:母亲前天出院了,今天才赶回自己家里! 第七十四章 朴央寻山 后丘带着朴央进城后,便迫不及待地要去炎居殿前回报喜讯,朴央便对他说道:“后丘急着要去炎居大殿上议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跟着同去,还是就此直接去你家吧?” “嗯,好吧!那你就直接过去吧!”后丘答应道,“后土在不在家我不清楚,后卿一准在家,你可以先找他玩儿去。” “好的。”朴央爽快地应了一声。 于是,两个人便于城门口分路而行。 先说后丘来到炎居大殿之上时,发现原先议事的大臣们都还在,竟沒有一个离开的,这让他着实吃了一惊,由此也足见大家对他此行所寄予的厚望。 见此情形,后丘想想心里就有些后怕起来,好在是不辱使命,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倘若是无功而返的话,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前这么多双期盼的眼睛。 后丘暗自在心中也长舒了一口气,便得意洋洋地将生象表示不会久居凡间,以及主动放弃建房念头的事,一一说与众人听。 众人听后无不欣喜若狂,拍手叫好的。 蒙术却说道:“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生象的话现在还不能全信,我们应当暂且听其言观其行吧!” 后丘阴沉着脸责备蒙术道:“丞相怎么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以如此猜忌之心度人,我们又如何能与羽人和睦相处呢?” 蒙术应答道:“岂乃我以猜忌之心度人,只因昨夜我占得一卦,卦象显示我部族将受天煞星犯界。大难旦夕即至啊!” 后丘哈哈笑道:“蒙术真是会说笑。蚩尤引重兵来侵犯我部。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成想你昨夜才占卜到,若是都像你这样的话,岂不人人皆可行巫师之事?” “我蒙术岂不知那已过去之事?”蒙术斥责道,“卦象自然是言说未来之事,皆属天机,只可预感,不能先知。现今神明既已显圣,若不及早应对,过后必然追悔莫及。” 后丘又辩说道:“既然不可先知,你又是如何断定你的卦象说的就是羽人?” …… 蒙术和后丘你一言我一语地辩论起来,把周围的人都忘记了。 炎居怕两个人因为争吵而伤了和气,连忙岔话道:“无论怎么说,既然生象现在如此之大度,我们又岂是不明事故之人,所以,我决定亲自前往生象的营寨里拜谢!”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并表示愿意一同前往。 于是,炎居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奔生象的营寨而来…… 再说那朴央兴致勃勃地来共工府上,果然就只见到后卿一人在家,向他问起他的姐姐后土时,后卿答道:“我只知道她出去采药去了,具体去往那座山却并不知晓。” 后卿说完后土的情况后,便要朴央带他去羽人营寨里玩耍,那里有他百玩不厌地飞天游戏,就是让几个羽人用绳子吊着他在空中飞。 朴央本来是来找后土的,现在却扑了个空,情绪自然十分低落,心里面正感觉空落落的,那里还有闲心管别人,所以对于后卿的请求,不假思索地一口就给否决了。 后卿感觉很没趣,便不再理会朴央,独自回屋去了。 朴央和后卿虽说年纪相仿,但却少有共同语言,因为后卿终究是个凡人,既没有翅膀也不能飞,若是带在身边总是显得十分累赘,所以平日里要不是因为后土也在场,他才不会找来羽人陪着一起玩的,现在既然后土不在家,后卿这里也就没什么好待的,还不如早些离开的好。 出了共工府,朴央却并不甘心就此回去营寨,他今天还没见到过后土,现在也一心只想尽快见到她,那怕只是看上一眼也好,若是这一整天都见不着她的话,朴央晚上肯定会睡不着觉的。 朴央也并不甘心就在这里守着,他没有耐性,最受不了的就是等待。 为了更早地见到后土,朴央决定亲自去后山寻找,而为了节省时间,他一出共工府门便飞上了天空,扑扇了几下翅膀便飞到了城外,并一直往西北方而去,因为那一带的山林正是后土常去采药的地方。 朴央心想,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要想在崇山峻岭间找到一个人,或许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但对于自己而言却并非如此,只要他要找的人不是有意躲在密林深处,或是藏身于山洞之中,他都能很容易地就从空中发现到踪迹的。 同时,他心里也清楚,后土去山上采药则必然会骑乘她的白虎坐骑,而那只白虎雪白的身影,在青山绿水间自然更加容易辨识,而一旦发现了白虎,也就等于找到了后土,所以,他坚信,自己用不了多久便能找到后土。 朴央一边飞,一边仔细地俯瞰着每一片山林,任何可疑的地方他都会不会放过,有时候甚至要降低高度,采用低空盘旋的办法进行反复确认。 就这样一直不停地向前找啊找,朴央已经飞了很久也飞了很远,渐渐地也已经开始有些迷路了,却始终未能发现后土的影踪,这令他很失望,终于,他决定要返航了,因为太阳就要下山了。 虽然朴央很急于找到后土,但他心里却很清楚,他现正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白天的时候有太阳作参照,大致还能辨认出方向来,而一旦到了晚上,他可就真的要迷失在这嵩山峻岭之间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意外可就不得而知了。 再者,到这个时间点了,后土肯定也准备开始往回走了,自己现在掉头返回的话,或许还会在路上跟她相遇。 正在朴央打定主意准备返航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远处山谷里行走着一队人马。 朴央心中满是疑惑: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会有人行走在这荒山野岭之间呢?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从那儿来的?又准备要到那儿去呢? 朴央的心里很是好奇。便飞近了些想看个究竟。就见那一行十好几个人个个一身的戎装。且就装束来看也不太像是炎居部落里的人。 由于对人间的事知之甚少,在者自己也毕竟属于异类,所以朴央并不敢冒然降落与他们相见,而是保持着一箭之外的安全距离,在他们头顶上空来回地盘旋着。 这时,那一行人也已经发现了朴央,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不仅没有感到惊奇或恐慌。反而手舞足蹈地高声欢呼起来,似乎是在招呼朴央下去相见。 朴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降落了下来。 那为首之人见朴央落定,便上前来行礼说道:“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有羽仙,我乃是黄帝嫡孙颛顼,旁边这位也乃黄帝之孙名叫娇极,其他的都是我们的族人。” 听完颛顼的介绍后,朴央着实吃了一惊,眼前这个人不正是逼死后丘之父共工之人吗? 虽然以前从来没见过颛顼,但对于他的名字朴央可是早有耳闻。来到炎居部落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颛顼害死共工的事情。而自己的父亲生象之所以不远万里地调兵谴将,为的正是要斩杀此人来为后丘报仇的,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能在这里跟他不期而遇。 想到这里,朴央便开始有些慌乱起来,生怕让对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分辨出敌友来,那自己可就危险了,虽然自己会飞,但毕竟对方人多,且个个身上都背着一副弓箭,真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 但从颛顼的言语来看,朴央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敌意,于是便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是来干嘛的?” 颛顼答道:“因为听说了炎居这边有羽人乘浮槎而来,所以特为探访故人而来。” “什么故人?”朴央问道。 颛顼又答道:“前番你们来的时候,我有幸结识了一个叫汉灵的羽仙,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拜访他的。” “原来如此啊!”朴央悬着的心这才稍适平静了一些,乃说道,“不瞒你们说,我便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汉灵的弟弟,名叫朴央。” 颛顼一听,眼前这个羽人竟然是汉灵的弟弟,不免惊喜万分,连忙再次行礼相见,随后,便又将与汉灵相识之事,简要地跟朴央讲了一遍,并问了一些关于汉灵的情况。 当从朴央口中得知汉灵也一起跟来的消息后,颛顼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并说道:“太好了,如此一来,我们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跑了。” 颛顼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就又说道:“既然是汉灵的兄弟,何不与我们一同前行?” 朴央笑着答道:“这里虽然距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但对我来说去并不算太远,我得趁天黑前赶回去,否则家父会担心的。你们可以慢慢行来,明日一早,我便约上汉灵前来相迎。” “如此甚好!”颛顼连忙答道,“就请朴央先行一步,我等随后便到。” 于是,朴央便辞别众人,开始往回飞去,而颛顼则引领着众人继续向前赶路。 话说,这颛顼和娇极怎么会再次来到南地呢? 原来,自从去年南北大战过后,颛顼和娇极便随黄帝及众文武百官,一同回到了都城有熊,虽然两个人都已经回家了,而在心里却都还惦念着南方的后土,并为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与她相见而感到苦闷。 但是,紧接着大地上便洪水泛滥,而颛顼和娇极作为黄帝的子孙,义不容辞地就担当起引领族众治理水患的重任,这也让他们从此再也无暇顾念后土,一直到数月之后,当普天之下又恢复了太平,人们又重新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这时的颛顼和娇极才又重新开始想念起后土来。 年初,当听说蚩尤起大兵入侵炎居的时候,娇极便在黄帝面前嚷嚷着要出兵相救。 娇极对黄帝说:“蚩尤违背去年罢兵时三方的和平协议,擅自出兵攻打炎居,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应当立即出兵援助。” 黄帝却说道:“蚩尤师出有因,只是为了报去年联盟时炎居背约之仇,并没有什么其它的非分之想,这一点,蚩尤已经派来了使臣予以说明,并送来了一份厚礼。 再者,去年的征战以及后来的洪水,使我们的实力也大为消弱,现在若是再动干戈的话,单是粮草就是个大问题,可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所以,我们不能冒然出兵,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虽然黄帝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娇极更担心后土的安危,因此在此后每次例会的时候,他都会找机会想要游说黄帝,而每当这个时候,众文武也都会站在黄帝一边一起来数落于他,使他感到十分孤立无援。 但让娇极感觉到十分欣慰的是,那其中并不包括颛顼……(未完待续……) ps:在艰难中前行! 第七十五章 朴央翻脸 颛顼虽然并没有数落娇极,但他也不赞同出兵援助,这一点与众人没有两样,而与众人不同的是,他却又希望娇极能够成功说服黄帝及众文武,因为他的心里也一样担心着后土的安危。 事实上,颛顼心里很清楚,依照本部落目前的状况,无论娇极再怎么努力,出兵都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却又心存侥幸地暗自期盼着,会有峰回路转的事情发生。 颛顼在面对两难处境的时候,会有更多的模棱两可和犹豫不决,这是因为性格的问题,完全不像娇极那样来得简单和直接,所以,他也才会在出兵援助问题上,比娇极承受了更多的煎熬。 庆幸的是,没过多久,前方便又传来了蚩尤大军被炎居击败的消息。 这消息让颛顼和娇极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使他们从焦虑不安的困境中解脱了出来。 而对于颛顼而言,这个消息还有几分震惊,让人有点儿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看来,蚩尤大军来势汹汹,必然是做过精心准备和周密筹划的,炎居仓猝应战,战力不足,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抗得住蚩尤进攻的,最终必将是以炎居战败投降并割地赔偿来收尾,而现在确切的消息已经证实,蚩尤不仅战败了,而且是从炎居领地狼狈逃蹿回去的。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颛顼百思不得其解,正在尚未理出个头绪之时,前方就又传来了新的消息,说炎居是在羽人的帮助下打败蚩尤的。这一下颛顼才恍然大悟。 娇极虽然没有对炎居如何打败蚩尤的事感到疑惑过。但当他得知炎居是在羽人的帮助下打败蚩尤的消息后。心中不免一阵狂喜,匆忙便去找颛顼。 原来,许久以来娇极都在为能再次去到南地寻找着借口,因为只有有机会进入南地,才会有机会再次见到后土,他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到后土了,思念像疯长的荒草,在他心头不断地蔓延。占据了他整个心野,让他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现在东天之上的羽人来了,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娇极找到颛顼后,就对他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了羽人又来了的消息,我估计这一次也必是汉灵领队,你与他交往甚密,他从东天不远万里地下到人间,你理当前去拜会才是。” 颛顼笑了笑,却并不回应。 事实上。颛顼在听到羽人重返人间的消息后,心中便也有了前去拜会的想法。因为对后土的思念同样像野草一样在他的心间疯长,现在这件事情由娇极提出来,他自然十分高兴,而对于娇极提出这个建议的目的,颛顼也是心知肚明。 娇极见颛顼只是摇头却一言不发,便有些着急地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颛顼显得十分为难地答道:“你说得没错,然而,我虽说与那汉灵有点交情,但千里迢迢地深入南地只为与其见上一面,似乎有点儿过于唐突了。” 听颛顼这么一说,娇极心里更加着急了,连忙劝道:“有朋自远方来,足见情深意浓,何来唐突之说?” 颛顼想了又想说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但是这件事情不一定会得到黄帝及众臣的赞同。” 娇极一听这话,心里便乐开了花,急忙说道:“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说话的,走,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商议去。” 颛顼假装疑惑地问道:“是我要去见故友,为何你却如此急切呢?” 娇极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颛顼继续逼问道:“汉灵又不是你的故友,你跟着一起去干嘛?” 娇极便只好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想去……见后土。” 其实,娇极即使不说,颛顼也知道他的心思,故意问他不过是想逗他玩儿罢了,可是,当娇极真的说出了他的心思后,颛顼却突然觉得很是无趣,感觉有些尴尬,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微微醋意。 颛顼平复了一下心静,然后答应道:“好吧,现在就去。” 说完,颛顼便往黄帝大殿而来,娇极紧随其后,生怕跟丢了似的。 见到黄帝,行过礼后,颛顼便将想去南地拜会汉灵的想法说了出来。 黄帝捋着胡须犹豫不决。 娇极急了,便帮腔说道:“有朋自远方来,岂能不与之相见?” 听了娇极的话,黄帝仍然犹豫不决,众人也跟着直摇头。 见自己说话不管用,又见黄帝及众臣一个个顾虑重重地样子,颛顼本人也未再多言语,表现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娇极急得团团转了,把在场的人环视一遍又一遍,就只见到大鸿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于是便问大鸿道:“丞相觉得此事可行否?” 大鸿微微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我看此事可行。” 娇极一听乐坏了,连忙又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你快跟大家伙说说看。” 大鸿便说道:“羽人势大,不管是谁,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必定将雄霸天下,目前他们跟炎居部族相交甚密,但幸好我们的颛顼跟他们也有所交往,我们应该好好地利用这一点,也跟他们建议密切的联系,对我们来说自然是十分有益的。” 黄帝听完后却说道:“大鸿说的我也知道,只因去年南北大战时,共工被颛顼逼死,我担心他去了后会有危险。” 大鸿回应道:“黄帝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可保颛顼平安回来。” 黄帝连忙问道:“是什么办法?你快说来听听。” 大鸿乃答道:“共工之死在炎居部族内部确实有一些记恨颛顼的人,但其丞相蒙术是个明白人,并一直倡导南北和平相处的理念。所以。颛顼此去南地要先去拜见蒙术。然后再一起去见炎居,最后才能与汉灵相见,而且在南地也不可久留,隔一日便即可返回,路上更须日夜兼程,不能有丝毫地耽误,只有这样,方能确保他平安归来。”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娇极哈哈笑道。“共工乃是自缢而死,且死后我们不仅放他的属下将遗体运回去,后来还亲自前去营寨吊唁过,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该了的都已经了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记恨的……” 不等娇极说完,颛顼便打断道:“大鸿之言十分在理,我已谨记在心,届时必当依计而行。” 黄帝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是多带一些人马同去。” 颛顼摆了摆手却说道:“我倒觉得,十来个人就足够了。人带多了反而会不方便。” 娇极见事情已经商定,正在安排随行人员,便赶忙插话说道:“我也要同去。” 黄帝斥问道:“你去干什么?” 娇极答道:“有我在,保管颛顼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黄帝却说道:“不行,你要是去了,就只会惹祸,搞不好就弄巧成拙。” 虽然黄帝的态度十分坚定,但娇极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于是就泼皮耍赖地跟黄帝死缠硬磨起来,黄帝实在拗不过,最后只好答应了他。 第二天一早,颛顼和娇极便了十几个人一起开始向南进发。 一行人紧赶慢赶地走了十来天,眼见着就快要到了炎居的都城时,没想到却还能在半跟上碰见羽人,而且还是汉灵的亲兄弟。 朴央飞走后,娇极便说道:“明天汉灵将亲自前来迎接我们,这可真是太好了!” 颛顼却顾虑重重地说道:“依照大鸿的谋划,我们应当先去见蒙术和炎居,然后才能去见汉灵。” 娇极笑道:“朴央这一回去,明日汉灵必然前来迎接,难不成我们还能躲着不见不成?” 颛顼乃说道:“躲着不见是很失礼,但大鸿的话也不能不听啊!” 娇极便笑道:“你颛顼何时变得如此迂腐了呢?大鸿在谋划的时候,可曾预想到我们会在半路上遇见汉灵的兄弟?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若是还因循守旧地行事,岂不跟傻子一样?” 颛顼无言以对,心里却还是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天色已暗,颛顼便只好命众人停止赶路,于一条溪水旁安营扎寨,并架起锅灶开始生火做饭。 吃过饭后,众人早早地就睡了,而颛顼和娇极却怎么也睡不着。 娇极是因为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后土了,激动得无法入睡,而颛顼的心情要比他复杂得多,毕竟共工是因自己而死的,后土有没有原谅自己现在还不得而知,再者,共工的属下众多,他们又会不会放过自己呢? 颛顼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却使他心神不宁。 娇极是后半夜睡着的,而颛顼却几乎是一夜未曾合眼。 早上起来的时候,颛顼想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勇敢地往前走便是了。 于是,颛顼命令众人收拾好东西,便开始朝着炎居的都城进发。 一个多时辰后,众人正走着,忽然就听到“扑愣愣”地轰响声,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大群羽人正朝他们飞过来。 娇极高兴地嚷道:“汉灵来接我们了!” 众人一听,便一起欢呼雀跃起来。 那些羽人飞到近前后纷纷降落下来,等全部都落定了,放眼望去,足有百十号人。 颛顼心里十分感动,没想到汉灵会带这么多人前来相迎,便急忙在人群中寻找着汉灵,可是他找寻了半天,朴央是看到了,却始终没见到汉灵的身影。 颛顼感觉情况有所不妙,心里不仅犯起嘀咕来。 正在此时,就听得朴央大喝一声道:“把他们全部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就见那些羽人“呼啦”一下子便围了上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却早已被他们缴械捆绑了起来。 娇极暴跳如雷地骂道:“混帐东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朴央得意洋洋地笑道:“干什么?抓你们回去祭奠亡灵。” 娇极问道:“祭谁?” 朴央答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后丘的父亲共工将军了。” 娇极一听要拿自己祭奠共工,便又骂道:“混帐东西,共工是在战场上战败自杀的,与我们何干?” 朴央厉声喝止道:“闭嘴!” 娇极怒气冲天,那肯乖乖地听朴央的话,仍旧大吼大叫地骂个不停,于是朴央便叫人把他的嘴给堵上。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但在这个过程中,颛顼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也未有任何挣扎,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等所有的人都被捆扎牢实后,朴央便命那些个羽人,三三两地吊起一个个颛顼的人,开始往回飞去……(未完待续。。) ps:向前进,向前进…… 第七十六章 自有道理 颛顼最后也被两个羽人用绳索吊着,一起从山林上空飞快地掠过,虽然说手脚都被捆着了,但还是会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并且比起被关进囚车在陆地上颠簸的押运方式要舒服得多,唯一令人担忧的就是怕中途吊绳突然断掉,或者那两个羽人突然松手。 一路上有惊无险,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颛顼就看到了炎居的都城,之前来的时候还觉得那城挺大的,现在从空中俯瞰下去竟然能一览无余,护城河、城墙、房屋和宫殿似乎都被微缩了一样,显得有点微不足道。 城外有一处营寨,帐蓬一座紧挨着一座,横平竖直地显得十分威严,其占地规模就快要抵上炎居的半个都城了。 那处营寨应该就是羽人的临时居所了,颛顼想到这里不仅大吃一惊,早就知道羽人这次来的人比上次的多,但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多出这么多来。 颛顼不免心中纳闷起来:羽人这次来这么多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 不过,颛顼心里很清楚,不管来这么多羽人准备要干什么,但对自己而言,都更可能是凶多吉少,因为后丘回来了,他不仅是共工的长子,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去过羽人东天之上的人,其与羽人的交情必然也是非同一般,而他要是借助羽人的势力,则不管想要做什么都不是什么难事。 颛顼还没有彻底绝望,若说还有一线希望的话,那便是这些羽人当中还有一个叫汉灵的。现在只希望他能够看在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对自己网开一面。 当然。颛顼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次的羽人队伍已经不再是汉灵说了算了。 颛顼思量着,那些羽人已经降低了飞行高度,开始准备降落了,而在他信着陆之前,竟然早早地就把绳子给松了手,颛顼担忧了一路的事情,在最后一刻终于还是发生了。“嘭”的一声他便从丈余高的地方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庆幸的是,地面上的土还算比较松软,颛顼被摔下来后虽然很疼痛,但意识还是很清醒的,并眼睁争地看着其他的人,也逃不出与他同样的命运,大家就像是别人打猎带回来的猎物一样,被随意地在家门口丢成一堆。 然后,还没等他们从相互叠压中挣脱出来,就又被那些羽人拎起来。押往中军大帐。 颛顼看到所有的羽人营帐都比平常的要大一倍,中军大帐更是又大一圈。一进到帐中,就见上方位置上端坐着一位年长的羽人,虽然年纪大一些,但其面相却没有一丝的慈眉善目,而是一脸的凶神恶煞。 这时,就见朴央兴冲冲地走上前去对那长者说道:“父亲请看,看我抓了些什么人!” ——不错,那位长者正是朴央的父亲生象。 生象将众人看了又看,然后问朴央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朴央便得意洋洋地指着颛顼禀报道:“这位就是后丘的杀父仇人颛顼。” “什么?颛顼?”生象听了朴央的禀报后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就是他。”朴央肯定地回应道。 “他怎么会来这里?你又是怎么抓到他们的?”生象问道。 朴央不紧不慢地答道:“根据颛顼所说,是因为上一次汉灵来的时候,就跟他们认识了,他这次来,正是专程前来拜会汉灵的。 而我是因为昨日在山间游玩,偶然间遇上了他们,由于当时只有孩儿一人,所以没敢造次,谎称帮他们通报就匆匆离开了,今日一早便又带了上百号人一同前去,这才将他们捉了回来。” 生象一边听朴央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走上前来把颛顼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然后又坐了回去,沉默了许久却一言不发。 朴央等得有些着急了,便上前问道:“父亲,接下来该怎么办?” 生象从沉思中醒了过来,回答道:“先把他们关起来吧!” “是!”朴央答应了一声,然后一挥手,便让手下的人把颛顼及众人全部押了出去。 在去往关押地的路上,颛顼问朴央道:“刚才为什么没有看到你的兄长汉灵啊?” “你想让他救你?”朴央哈哈笑道,“别做梦了,我父亲已经答应了要为共工报仇,既使不会亲手杀了你,也肯定会把你交给后丘处置的,事情是早就约定好的,就算你去求家兄,恐怕他也是爱莫能助,你就乖乖等着受死啊!” 颛顼乃应答道:“我颛顼的命无关紧要,是生是死全凭天定,只因我此次南来,是专程为了拜会你家兄长汉灵的,若是不能与其见上一面的话,就算死了也心有不甘啊!” 朴央感叹道:“想不到你这么重情重义,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回头我便带他来看你。” 颛顼心中窃喜,便向朴央连声道谢。 朴央这一回果然没有再食言,汉灵上午是因为外出办事,所以颛顼才没在中军大帐见到他,下午一回来,朴央便带他去了颛顼等人被关押的牢笼。 朴央事先并没有告诉汉灵要见什么人,而当汉灵最后见到被关押的竟然是颛顼等人,感觉十分惊讶,原来,从朴央偶然间发现颛顼等人,到后来带人去把他们抓了回来,整件事情汉灵事先毫不知情,都是朴央一人所为。 而当颛顼终于见到汉灵时则是欣喜若狂,因为毕竟这是他的一线希望。 两人彼此行礼寒喧过后,颛顼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汉灵讲了一遍。 汉灵一边听颛顼讲,一边便不断地瞪眼一直站在身旁的朴央,最后乃感叹地说道:“真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以这种方式。” 朴央被汉灵瞪了又瞪。逮着机会便抢着辩解道:“他是后丘的仇人。我把他抓了,难道还做错了吗?” 颛顼见急于朴央辩解,便连忙说道:“朴央自然是没有做错,此乃天意,绝非人愿所能违啊!” 汉灵便对颛顼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设法救你。” 颛顼连忙拜谢。 汉灵拱手回了个礼,一扭头便转身出了牢笼,径直往中军大帐而去。 朴央跟在汉灵身后出了牢笼。并紧赶了几步追上前来问道:“你真的要救他们吗?” 汉灵答道:“是的。” “虽然你们先前有所交往,但那也不过只是一面之缘罢了。”朴央一边跟着走,一边劝导道,“他现在是后丘的仇人,而我们跟后丘就像是自己人一样,你若是救了他,回头怎么向后丘交待呢?” “朋友有难,我又岂能袖手旁观?”汉灵答道,“我救颛顼,乃是因为我跟他之间的情义。至于后丘跟颛顼之间的仇恨,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与我何干?” 听了汉灵的话,朴央明明知道他是在狡辩,却又觉得很有道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样辩驳,便只好乖乖地跟着他往前走。 两人来到中军大帐,生象正在帐中与部下议事,看到汉灵进来了,便对他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 我们正在商议如何该处置颛顼,想听听你的意见。 颛顼,也就是后丘的那个杀父仇人,今天一早刚被朴央给捕获。” “我知道。”汉灵应答道,“方才我已经跟朴央一起去牢笼看过他了,现在来到这里也正是为了此人。” “很好。”生象随即说道,“那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 汉灵乃说道:“于私,我跟颛顼有所交往,自然是想父亲能放了他;于公,颛顼乃黄帝嫡孙,而我们跟黄帝部族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犯不着做这种结怨之事。 所以,我觉得应该悄悄地放了他,然后封锁消息,就当这件事儿没发生过一样。” 生象也说道:“为后丘报杀父之仇,这是我在众人面前许下的诺言,现在出尔反尔的,岂不是留下话柄让人耻笑?” 汉灵哈哈答道:“消息一封锁,便没有人会知道此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如何留下话柄给人耻笑?” 生象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倒似乎可行。” “我……”这时,就听朴央怯声声地插话道,“我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后丘。” “你……”汉灵气得干指着朴央的鼻子却说不出话来。 “后丘都已经知道此事了,还怎么封锁消息啊?”生象叹气说道,“现在,既使我也有意放过他,恐怕也是不可能了。” 汉灵想了想,乃又说道:“父亲若是有意,此事倒还有回旋的余地。” 生象便问道:“你还有什么办法?暂且说来听听。” 汉灵答道:“此前朴央和父亲都不曾见过颛顼,所以并不认识他,抓错人也就在所难免了,因此,我们可以先将颛顼单独藏起来,等到后丘来的时候,只把其余的人交给他便是了。” “这样啊!”生象有点犹豫地问道,“万一要是露馅了,为父岂不更为丢脸?” 汉灵便说道:“藏匿颛顼之事由我来做,即使被发现了,父亲也可将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再者,我与颛顼交好,他此来又是专程来拜会我的,这件事情由我来做也再合适不过了。” 生象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具体怎么操作,可以不用来问我。” “是。”汉灵高兴地答应道。 就在这时,朴央却反对道:“说我抓错人,岂不是说我无能? 父亲又怎么也愿意做个糊涂之人呢? 再者,父亲原先已经答应了要帮后丘报仇,为此还不远万里地让多羽来回调兵,而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的事,却又有意让汉灵放过颛顼,这要是一放,等我们整顿好了兵马再想去抓他可就难了,那黄帝岂能坐以待毙,必将严阵以待,拼死抵抗,届时,将士们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这又是何必呢?” 朴央的话句句在理,说得在场的人个个频频点头,然而没想到的是却被生象训斥道:“你个毛头小孩儿插什么嘴。你所说的那些,我还能不知道吗?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你管好你自己便是了,少来给我添乱。” 朴央很不甘心,仍要上前与生象据理力争,结果却被汉灵一把抓住,不由分说就拽到了帐外,然而,都已经被拽到帐外了,他却还是很不服气,仍疑惑不解地质问汉灵道:“你说,父亲到底有什么道理?” 关于生象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汉灵早就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但却不能随便就讲给朴央听,虽然他并不赞同父亲的计划,但要是因为自己而让事情败露了,父亲绝对不会轻易就放过他的,所以还是不说为妙。 汉灵不吭声,朴央那里肯善罢干休,拽住汉灵的衣袖非要给个说法,汉灵实在纠缠不过,正在为难之际,却迎面碰上了后丘匆匆而来,其身后还跟着浮游和相柳。 ……(未完待续。。) ps:感觉自己是块金子,感觉永远发光之日! 第七十七章 再入共工府 朴央看到后丘来了,立即就不再纠缠汉灵了,而是怯生生地立在路旁,生怕被他看出什么来。 “这么巧,在这儿能碰见你们。”后丘一看是朴央和汉灵,便高兴地打着招呼,然后又对朴央说道,“朴央,我正要去找你。你今天一早不是抓到颛顼了嘛?快带我去看看。” 朴央一听后丘要去见颛顼,心里就开始发慌,吱吱唔唔不知道说什么。 汉灵见势,便接过话茬说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他现在已经被我父生象给关了起来,你想要见他的话,应当先去见过家父,然后由他安排你去牢笼见人。” 听了汉灵的话,朴央也连忙说道:“是啊,是要先见过家父才行。” 后丘笑道:“对,你们说得对,我这就去拜见生象。” “等一下。”汉灵先喊停后丘,接着又拍了拍朴央的肩膀,然后才说道:“朴央,要不你陪后丘一同去见父亲吧!” 汉灵一拍朴央的肩膀,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便用力点了点头口答道:“嗯,好的。” 后丘就又问道:“汉灵不一起去吗?” “不了,我还有事儿,你们去吧!”汉灵说完,一拱手便先行离开了。 汉灵走后,后丘便又继续往前走,朴央紧随其后,便一起往生象的中军大帐而来。 来到生象的中军大帐,先是由门吏入内通报,得到允许后一行人才进到大帐内。一进到帐内。还不等后丘开口。朴央便抢先通报道:“方才我和汉灵在路上碰见了他们的,汉灵就让我带他们来见父亲,他自己出去办事儿去了。” 生象一开始听说后丘来了,心里还有点惊慌,因为关于如何处置颛顼的事才刚刚商定,还没具体安排和实施,后丘这一来若是提出要去见颛顼,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现在听朴央如此一汇报,心里就有底了,便高兴地说道:“后丘来了可真是太好了,请坐。” 后丘谢坐,然后走到位置上坐定,浮游和相柳分左右立于其身后。 生象等后丘坐定了,这才又吩咐人看茶,而等到茶水上桌了,却又不急着谈论颛顼之事,而是闲聊起前一日炎居率领众文武大臣前来致谢之事。 可是。昨天的事过去的时候并不久,且当时后丘也在场。实在没什么好聊的,几句话聊完后,生象灵机一动,便又问后丘有关大臣们的才学,出身和功绩等情况,只要是昨天在场并在他脑海里有印象的,他都饶有兴趣地一个接着一个的问。 生象这样做,无非是想拖住后丘,给汉灵争取更多的时间好把事情安排妥当。 后丘不明就里,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所以,对于生象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认认真真地给予了回答。 两个人谈得貌似十分投机,转眼间就过去了半个多时辰,话题才终于绕回到颛顼身上。 生象乃说道:“原本我还以为,要想为你报父仇,起码需要上万的羽人将士奋力拼杀才行,没想到的是,现在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就帮你办到了。” “感谢生象的鼎力相助,后丘我感激不尽。”后丘一边答谢生象,一边大礼参拜。 生象哈哈大笑地客气道:“未曾出力,也未曾有功,后丘不必如此行事。” 后丘便又说道,“我此来,是想把颛顼押回去亲自处置,不知生象意下如何?” 生象答道:“颛顼乃是你的杀父仇人,自然应当交由你亲自处置,你不必跟我客气,现在就可以去把他带走。” 后丘连忙起身答谢道“生象之恩重如泰山,他日定当图报。” “千万不要这么说,实在是让我羞愧难当。”生象跟后丘客气过后,便又对朴央说道:“你也没什么事,就随后丘一起去牢笼,把颛顼交给后丘带走吧!” “是。”朴央高兴地答道。 于是,后丘便告辞了生象,由朴央领着,朝关押颛顼等人的牢笼走来。 几个人来了牢笼前后,朴央便对守卫说道:“奉生象之命来取颛顼,你们快去把他给我带出来吧!” 守卫转身进到牢笼里,不一会儿就押着一个人又出来了。 朴央一看,押出来的是娇极,便对后丘说道:“这便是颛顼,后丘可以带走了。” “谢谢朴央这次帮我抓到颛顼,隔日另当拜谢。”后丘拱手先谢过朴央,然后又转身对身边的浮游和相柳说道:“烦劳两位将军,帮我把这颛顼押回府上了。” 听了后丘的话后,浮游和相柳并没有上前去接押眼前那人,而是盯着他看了又看。 最后,浮游对后丘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人不是颛顼,而是他的兄弟娇极。” “是吗?他不是颛顼吗?”朴央没等后丘有所反应,自己先装得十分惊讶地喊了起来。 后丘也惊疑地问浮游道:“你能确定,他真的不是颛顼吗?” 浮游肯定地答道:“是的,我敢肯定他就是娇极。” “没错。”相柳也证实道,“他就是娇极。” “不可能。”朴央继续装腔作势地说道,“我抓他的时候,他亲口承认他就是颛顼,不然我抓他回来干嘛!”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娇极哈哈大笑道:“原来你就是共工的儿子后丘啊!你们不是要找颛顼报仇吗?来吧,找我也一样。不就是一命抵一命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给我来个痛快一点儿,我保证眼都不眨一下。” 娇极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就往后丘身上撞,要不是因为手脚都捆着。并且还有两个羽人押着的话。他或许早就将已经将后丘撞翻在地了。 娇极虽然往上冲得很厉害。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这后丘不仅是共工的长子,还更是后土的长兄,就算是看在后土的面子,娇极也不会随便对他怎么样的,再者,汉灵已经把全盘计划都跟他说了,冒充颛顼不过是为了救颛顼。想必后丘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他之所以冲撞得厉害,不过只是想把戏演得更真实一些罢了。 “怎么会是这样啊?”后丘大失所望,不免责备起朴央来,“你是怎么搞的?三岁小孩儿啊?就这么好糊弄?” “你也别责怪我,我又没见过那颛顼到底长什么样,抓错了人不是很正常嘛!”朴央显出很无辜又很不耐烦地样子回应道,“再说了,我又没有答应你要帮你报仇,能帮你出这份力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朴央这么一说。后丘便只好又安抚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没抓到颛顼感到有点儿可惜。你可别误会了。” 朴央听后丘的话软了许多,便也缓和了一下语气,反过来安慰他道:“你放心,有我父亲的羽人大军在,抓住颛顼不过只是早晚的事儿,你也别太着急了。” 后丘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撇开朴央的话却又问道:“你不是说抓了十好几个人吗?其余的人都在那里?” “全部都在这牢笼里啊!”朴央疑惑地答道,然后顺便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后丘一边随口敷衍着朴央的问题,一边却又对浮游和相柳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听后丘说要亲自到牢笼里看看,朴央也就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怀疑颛顼就藏在剩余的人当中,想蒙混过关。 于是,朴央便叫人把道给让开来。 三个人二话不说,径直便钻进了牢笼,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依次从里面钻了出来。 从牢笼里钻出来后,浮游和相柳表现出很失落的样子,而后丘却看不出有任何失望的样子,反而笑着对众人说道:“没关系,现在我们有娇极,就不怕抓不到颛顼。”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朴央疑惑地问道。 后丘便答道:“娇极虽然不是颛顼,但却是颛顼的兄弟,而我虽然不能杀了他为父报仇,但却可以拿他来换颛顼,到时候也一样可以为父报仇。” 听了后丘的话,朴央劝说道:“你这是要拿娇极当人质,这样不好吧?” “你只管把娇极交给我就是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后丘淡淡地回就朴央道,他可不想在这儿跟他浪费时间,讨论什么事情好什么事情不好,更不愿听一个毛头小子来教自己该要怎么做。 后丘说完,便叫浮游和相柳接过娇极,押着他便往回走。 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后丘却又停下来,然后转身对朴央喊道:“朴央,麻烦你跟你父亲生象讲一下,把牢笼里剩下的人都放了,让他们回去报信去,以一个月为限,若他们不能把颛顼送过来交换的话,我便杀了娇极,我说到做到。” 后丘的话远远地传过来,肯定且坚决,可不是在开玩笑,朴央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后丘等人的背影痴痴地发着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了,一下子就又觉得自己或许还只是一个小孩。 娇极被浮游和相柳架着往前走,虽然身上的绳子绑得挺紧,但他却不吵不闹不喊不叫的,甚至还能看到他嘴角还挂着笑意,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事实上,娇极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甚至还有些激动,因为首先是颛顼在后丘来之前就已经被汉灵转移走了,他现在很安全;然后是自己现在虽然被当了人质,但估计后丘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杀自己的,所以自己也暂时很安全,而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正在被浮游和相柳两们将军架着前往共工府,而那里正是后土的家。 一行人刚进共工家的府门,迎面就碰到了后卿。 娇极一看是后卿,便高兴地喊道:“后卿,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娇极啊!” 后卿又看了一眼,惊讶地连声问道:“娇极,怎么会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等娇极回答道,后丘便厉声喝道:“这儿没你什么事儿,该干嘛干嘛去吧!” 后丘说完,便叫浮游和相柳将娇极往柴房里押。 后卿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把娇极架着往前走。 这时却又听到娇极又大声喊道:“后卿,记着告诉你姐姐一声,就说我来了!” 后丘乃呵斥道:“你要是再叫,我就把你嘴堵上。” “好了,我不叫了。”娇极赶紧不喊了,然后又装好很乖顺的样子说道,“后丘大哥,你放心,我保证会听你的话的,你不必用绳子绑着我,也不必把我关到柴房里去。” 后丘瞅着娇极冷冷地笑了笑。 “我娇极说话一言九鼎,就怎么样就怎么样。”娇极继续游说道,“你根本不用捆着我关着我,甚至都不用派人看着我,我向你保证,他们不把颛顼送过来,我决不踏出你家府门半步,我说到做到。” 娇极已经表现得十分诚恳了,后丘却喝止道:“你少跟我耍滑头,老老实实给我进去在里面待着,否则有你好受的。” 后丘说着,一把便将娇极推进了柴房,并亲自把门给锁上。(未完待续。。) ps:我现在是潜力签,不是说不是v签就不配编辑吗?是不是说,我这样的潜力签,可以不通过起点,自行联系或投稿给出版商或影视公司? 第七十八章 节并探视 后丘去到牢笼的时候,颛顼虽然已经被转移了,却并没去别的什么地方,而是就待在羽人的营寨里,并且就在后丘来回必经的路旁,汉灵自己的帐蓬内,所以,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后丘等人把娇极给押走的。 娇极刚被带走,朴央便来到汉灵的营帐内,将事情的经过给颛顼和汉灵讲述了一遍。 听朴央讲完后,颛顼便对汉灵说道:“娇极此去凶多吉少,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在你这里躲着,我要去把他换回来。” 颛顼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帐外走。 朴央赶紧上前把他拦住,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后丘以半个月为期限,娇极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你不必现在就急着去换他。” 颛顼却说道:“虽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肯定要吃不少苦头,我不忍心看着他替我受罪。再者,我现在躲在你们这儿是可以,但半个月之后呢?我怎么可能让娇极替我去死,到那时不还得我去换,与其等到那个时候才去,还不如现在就去。” 汉灵也劝道:“你现在还不能去,你现在要是去了,虽然能把娇极换出来,而你自己恐怕就会没命的,再说了,你现在这一去,不是正好把我等有意藏匿你的事给暴露了吗?” “就是。”朴央接腔说道:“这件事情要是让后丘他们知道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待啊!” 汉灵接着又说道:“所以,你先别着急。好生在儿躲着。等我们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再说。” 听了汉灵和朴央两人的话。颛顼开始犹豫不决起来,虽然说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但若是让汉灵和朴央因此而难看,则实在是不应该的事,思来想去,便只好接受了他们的建议。 后丘把娇极关进柴房后,便吩咐属下不得向外透露任何消息,然而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把娇极押回来的。大白天的招摇过市,怎么可能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消息又怎么可能封锁得住,这一点后丘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在属下中封锁消息,不过是想显得事情十分重大而已。 事实上,娇极被关进共工府柴房的事,当天晚上炎居便知道了,而且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是谁把事情真象告诉他的呢? 原来。娇极被带走后不久,汉灵便进城去打探消息。发现人们虽然正在议论有关后丘押人回府的事,但却没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更没人知道那所羁押之人姓甚名谁。 汉灵当时心想,这样恐怕对于后期营救娇极极为不利,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以及那所羁押之人姓甚名谁,全部都给透露了出去,当然,他所透露的并不是真正的事实,而是他想让人们知道的事实。 消息自然很快便传到了炎居耳朵里,这让他大吃一惊,同时又感觉到事态非常严重,第二天一大早,便召来众臣商议此事。 炎居担忧地说道:“后丘如此行事实在是太鲁莽了,那娇极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必然会再次引发南北战争,那将会是万民之大不幸啊!” 刑天应道:“我倒不认为这次一定就会引发战争,我们现在有羽人大军在,即便是有点儿什么事情,我料那黄帝也不敢轻举妄动。” 蒙术叹息道:“刑天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有羽人在黄帝不敢来犯,孰不知道我炎帝部族正面临着双重的巨大危机啊!” 刑天疑惑地问道:“何来的双重危机?” 蒙术答道:“其一,后丘誓言要为父报仇,一心想要杀了颛顼,现在抓住了娇极,则必然会将拿娇极交换颛顼的事进行到底。若是交换不成的话,时间一到,那娇极必将凶多吉少;而若是交换达成的话,则颛顼必然会被拉去为共工殉葬。 而最终的结果,娇极和颛顼不管是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将与黄帝部族结下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那样的话,若是有羽人大军在,黄帝或许还有所顾虑,不敢轻易来攻伐我们;而若是羽人大军一旦东归,黄帝则必然会倾巢而出,来与我部决一死战。 此危机之一也。 其二,生象现在调重兵前来,皆驻扎于我城西郊外,虽然说是为了给共工报仇而来,而真等他帮忙后丘把仇报了,恐怕也不会轻易就带着众羽人回东天去的,单从他让我们修造房屋一事便能看出些端倪,那生象早就已经有意要在我们这里定居。 刑天或许会说了,羽人真要是在我们这里定居岂不更好,从此我们便永远也不用担心受到黄帝或其他部族侵扰了。 你要是真的会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一旦羽人真的在我们这里定居下来,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一方面,羽人们生性慵懒,又不事稼穑,若是长期在此居住,则他们的粮食必然全部都需要我们来供应,这种情况不要说真的出现了,单是想想就十分可怕;另一方面,虽然现在羽人和我们还能和睦相处,孰不知与虎狼共处岂能长久,时间久了,就算不为粮食的事也会为别的事横生罅隙,最终免不了出现反目成仇的局面。 此危机之二也。 这双重危机,都是决定生死存亡的大事,皆不可等闲视之,否则将会有灭顶之灾。” “说得太对了。”节并情不自禁地夸赞道,“蒙术看问题,不仅看得远,而且看得透,实在是令人佩服。” 众人也纷纷点头称赞起来。 刑天便又问道:“丞相之言确实有理,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听了刑天的问话后,蒙术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才又无奈地说道:“刚才说的那两个危机。都是我们目前切实面临的问题。我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却没有应对之法。” 众人一听,一下子都泄了气,一个个长吁短叹地直摇头。 蒙术接着却又说道:“不过我觉得,坚持一方面不与黄帝部族结仇,另一方面也不与羽人结怨,是我们应该遵行的基本原则,这样做虽然不能直接化解两个危机。但事情或许会因此而往好的方面发展。” “蒙术的话正合我意,眼前最关紧的是,怎么样说服后丘把娇极给放了。”炎居说完,看了看大家又接着说道,“大家一起想想,看有什么好的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又连连摇头。 节并站出来说道:“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愿意前去共工府上劝说后丘。” “也罢。”炎居叹息道,“一时半会儿,也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你且先去试上一试。” 节并答应了一声,随即便转身下殿。径直往共工府而来。 节并来到共工府门外,也不叫人通报,便大大咧咧地闯了进去,见后丘一个人正好就坐在堂屋里,就直接奔他而来。 后丘见节并闯了进来,也不等她说话,便抢先开口问道:“节并,你是来作说客的吗?” 节并被后丘这么当头一问,顿时就愣住了。 原来,在关押娇极一事上,后丘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把娇极关押起来时,虽然采取了一些保密措施,但终究是瞒不住炎居和蒙术他们的,说不定今日就会有说客登门,当然了,自己可以躲起来不见他们,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不如索性就在家候着,也好将他们一一都回绝了,省得他们总惦记着。 再者,虽然在自家的柴房门口,已经安排了七八个人看守,但若不是自己亲自在这儿罩着,说不定就会出个什么岔子,把娇极放跑了也说不准,所以,自己今天那儿也不去了,就在家守着。 后丘的顾虑果然没错,一大清早,后土便来找他理论,并且还试图要说服他放了娇极。 后土是在头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娇极被关在自家柴房里的事,但却并不是后卿告诉她的,而是她自己问出来的。 原来,后土因为昨天外出行医,晚上回来的比较晚,回来的时候,家里人基本上都已经休息了,但她去发现柴房门口还守着几个人,于是便上前去查问原由,可是无论她怎么问,那几个人就是不告诉她,正在这时,却听到柴房里有人喊她的名字,这便让事情越发蹊跷起来,于是她便不顾众人的拦阻,直接闯到近前来查看,也就知道了娇极被关押的事。 由于当时天色已晚,后土便只安慰了娇极几句话后,就先回房休息了,准备第二天一早再找兄长后丘理论和商议。 次日一早,后土起床简单洗漱过后,便来找后丘。 后丘听说了后土的来意后,十分生气,因为在他看来,外人来劝他放过娇极还情有可原,自己的妹妹来劝则是不可原谅的,毕竟他这样做是为了给父亲报仇,而现在,这外面的说客都还不曾登门,后土竟然率先向他来发难,这实在太让人气愤了,于是,便噼里啪啦将后土数落了一顿。 后土见自己的话不起作用,反而惹得后丘大动肝火,便不再劝说,只提出了想到柴房去见一见娇极的请求。 后丘正在气头上,当然是一口就给回绝了。 后土无奈,只好跑回自己房内,关上门来生闷气。 后丘余怒未消,正一个人坐在堂屋里时,节并就进来了,于是才有了当头喝问。 节并着实吃了一惊,见后丘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若是还直接相劝的话肯定会碰壁的,得绕个圈子才于,于是便疑惑地反问道:“作什么说客啊?” 后丘答道:“来劝我放过娇极啊!” “哦!”节并装着醒悟的样子说道,“关于你把娇极关押起来的事,我也听说了,不过可惜,我不是来作说客的,我是来找后土的。” “不是就好。”后丘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后土还没有出去,这会应该就在她自己房里,你直接去找她吧!” 节并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去往后土的房间,半路上遇见了后卿,便将他也拉进了后土的房内。 后土虽然独自待在自己屋里,节并和后丘的对话,她隐约都听到了,等见到节并拉着后卿闯了进来,便问道:“你不会是真的找我有事吧?” “当然是找你有事了。”节并一边说着,一边先把房门关好,然后又说道,“娇极的事想必你比我还早知道,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本来是想要劝后丘的,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他识破了,又看他一脸怒气的样子,也就没敢直说,想着先转到你这里来摸摸情况再说。” 后卿乃笑道:“刚才你没来之前,她们两个为娇极的事刚刚吵过一架,所以你现在才看到她们两个都气鼓鼓的样子。” “原来如此啊!”节并缓了缓神,然后便又问道,“怎么样?现在什么情况?” 后土答道:“他现在根本就不听劝,而且人也不让见。” “这样啊……”节并一边应了一声,一边却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节并又对后土和后卿说道:“你俩在这儿等着,我再去试试看,不说让他把娇极放了,起码让我跟他见上一面。” 节并说完,不等两个人回应,便从屋子里出来,再次来到了堂屋之上……(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十分可疑 看到节并又来了,后丘哈哈笑道:“还说自己不是说客,从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了,还跟我扯谎说是来找后土的,现在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吧?” “后丘果然才智出众,什么事也瞒不过你。”节并拱手夸赞道。 “你不用夸我,没用的。”后丘严肃地说道,“并且,你也别在我面前白费力气了,我也不会听你说话的。” 节并又被回绝了,却哈哈大笑道:“刚才还在夸你,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连我一个女孩子的话都不敢听,难道是怕被我说服你吗?” “你这样的激将法也太拙劣了。”后丘轻蔑地笑了笑,然后却又说道,“不过,如果非想要试一试,那你就说吧!我倒要看看有什么高论。” “高论不敢当,不过都是些实实在在的道理……”节并先是客气了几句,然后便将蒙术的双重危机论跟后丘复述了一遍。 后丘开始听的时候,还有些不屑一顾,听着听着就似乎听出些道理来,表情也庄重起来,这些节并都观察到了,本以为已经说服了他,但当他最后把话听完,却又哈哈大笑道:“你说的这些,都是蒙术的原话吧?” 节并吃了一惊,便追问道:“别管是谁的话,你就说有没有道理吧?” 后丘答道:“你那都是蒙术的道理而不是我的道理,所以,即便是有道理也是你们的道理,跟我无关。” 节并疑惑地问道:“你有什么道理?你且说来我听听。” 后丘乃说道:“我报父仇乃是我自家私事。跟部族无关。若是黄帝他们不这么认为。硬是要借此兴兵来犯的话,我愿意一命抵一命,绝不连累族人。 至于羽人的事,可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就像你刚才说的,一切尽在于生象。” 听了后丘的话,节并开始有些为难,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劝他。于是便说道:“你的道理确实也很有道理,我恐怕是说服不了你了,过多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了,不过我还有个请求,不知你是否能答应?” 后丘回复道:“你想见娇极,对吧?” “厉害,真是料事如神啊!”节并竖起大拇指夸赞起来,接着便又问道,“怎么样?你不会不答应吧?” “见一见也无妨!”后丘答应了,转而却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们关系不错,不过我要提醒你。现在是我跟他们之间的私事,请不要插手。” “到底属于私事,还是公事,咱暂且不论,先让我见见人再说吧!”节并回应道。 后丘脸色骤变,乃说道:“你若是公私不分的话,人还是不见的好。” “私事,私事。”节并连声表明态度,心里却想,还是先服个软,把人见了再说吧! 后丘有点儿不相信节并,想了又想,最后终于还是答应了节并的请求,并起身亲自带她去往柴房。 后土和后卿这个时候也从房内走出来,趁机跟在两人身后,后丘也看到了,却也不说什么,任凭她们跟着。 一行人来到柴房门口,后丘让守卫把门打开,然后又引着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娇极原本就一夜未睡,现在听到门外有开锁的声音,便急忙站到了门口,想看一看是不是后土来看他了。 自从昨天晚上见过后土后,娇极就再也没有合过眼,一直到天亮都只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心只期盼着能够早日再见到后土。 依照娇极的本性,要是被长时间关进一间屋子的话,必定会大吵大闹一刻也不得安生的,但现在却表现得十分乖顺,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这是在后土家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避免被绑起来并堵上嘴。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下子进来好几个人,娇极便自觉地往后退,当看到那几个人当中果然就有后土在,躁动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便乐呵呵地看着大家。 见娇极心情不错,节并打趣地说道:“看把你给美的!看来这里的待遇很不错啊!” “那儿美了?”娇极反问道。 “都写在脸上了,谁还能看不出来!”节并答道。 娇极于是卖乖地说道:“多亏后丘兄长没有为难我,没有一直把我捆着,另外,这里既干燥又暖和,确实还挺舒服的。” 节并笑道:“你倒是挺能随遇而安的,就没想过,半个月后颛顼没来换你,你会怎么样吗?” “他最好别来。”娇极答道,“我愿意替他去死。” “你倒是很能逞英雄。”节并夸了娇极一句。 节并跟娇极调侃了几句后,便问起了他此次南来的目的,以及他被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娇极依照汉灵交待过的话,一五一十地给予了回答。 节并最后说道:“行了,我该走了,不跟你在这儿瞎聊了,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 节并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其他人也都跟了出去。 娇极见人都走了,有些失望,他心里是多么想单独留下后土,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最后犹豫了半天却果断地喊了一声:“节并。” 节并停下来,扭过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你进来一下,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娇极答道。 “有话不早说,人都走远了才想起来。”节并一边埋怨着,一边又回到屋子里。 娇极把节并拉到屋子的最里面,然后悄悄地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她。 节并一边听着,一边就觉得事情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不过最终听完之后还是吃了一惊。 事实上。节并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颛顼没有一起跟来的说法。现在得到了娇极的证实,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然而,她万万也没想到,生象会授意汉灵解救颛顼,这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好了,我知道了。”节并最后不动声色地说道,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后丘见节并出来了。便上前问道:“他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节并答道:“他求我劝你把他放了。” “就这啊?”后丘将信将疑,接着又问道,“那为什么非要单独跟你说呢?” “他这个人好面子,刚才要是在众人面前说的话,他嫌丢脸。”节并笑着答道,转而又无可奈何地叹息道,“还有什么好劝的,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后丘呵呵笑道:“他这个人还不错,我希望他的颛顼兄长早日来将他换走。” “希望如此吧!”节并一边搭着腔,一边便往外走。 后丘也不留也不送。自己转身回堂屋去了。 后土感觉事情有些蹊跷,节并对后丘所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更是让她有种话中有话的感觉,但是思来想去地却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便要去追节并,想问个究竟。 后卿忙喊道:“姐,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有点儿事儿。”后土一边往外走一边答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别跟着我!” 后卿原本还真的就准备要跟上的,结果被后土这么一说,便只好呆在原地,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 后土刚走到大门口,迎面却被一个羽人给挡住了去路。 后土抬头一看,那羽人不是别人,正是朴央。 朴央见后土要出去,便急忙问道:“你这是要去那儿啊?我跟你一起吧?” “你别跟着我。”后土喝止道,“后卿在家里,你找他玩儿去。” 朴央却说道:“我不找他,我就找你,你带着我吧,采个药或跑个腿啥的,总用得着。” 后土乃说道:“我今天既不去采药,也不给人看病,我有别的事,你让开好吧!” 朴央一点儿也不知趣,还继续央求道:“不管干什么,你让我跟着去吧?” “说了让你别跟着我,你怎么这么腻烦呢?让开。”后土有些生气了,一边冲朴央吼着,一边夺路而走。 朴央见后土真的生气了,也就没敢再跟着,而是走进了院子里,实际上,他今天来这里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想见到后土,还有受汉灵的委托,前来查看娇极情况的目的,现在后土既然不让跟着,就正好执行汉灵交待的任务。 后土来到外面时,看到节并乘着她的飞龙已经走远了,而且是往城外去的,于是打了一个呼哨,把自己的白虎坐骑招来身边,翻身骑上去便追。 那白虎也知道事情紧急,不用后土催赶就健步如飞,一会儿便追到了城外,又接着追出去很远,才终于将节并给追上。 节并低头一看是后土,便问道:“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追我,有事儿吗?” 后土乃说道:“想问问你,刚才娇极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刚才不是已经都说了吗?”节并装作不耐烦地样子答道,“他求我劝后丘放过他。” 后土反问道:“你觉得你的话很可信吗?” 节并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便叫飞龙落下来,又招手让后土也从虎背上下来,等两个人凑近了,才将刚才娇极的话跟后土又说了一遍。 后土听到事实的真相后,反应跟节并基本上是一样的,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其实从昨天上看到娇极后,后土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那就是颛顼也来到了这里,而且现在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躲着。 后土几乎是断定,娇极此来一定是由颛顼带队的,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朴央在抓人的时候,只抓到了娇极而没有抓到颛顼呢? 后土想就这件事情单独找娇极问个明白,只可惜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找到这个机会,现在终于从节并这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后土便问节并道:“你这是准备要去干什么?” 节并答道:“我准备去找汉灵,然后让他带我去跟颛顼见上一面。” 后土却说道:“你现在还不能去见颛顼。” 节并便问道:“为什么?” 后土答道:“生象当着众人的面答应过,要帮忙为我父亲报仇,现在已经抓到颛顼了,他不仅没有来兑现承诺,反而暗地里想方没法地营救他,你不觉得这很可疑吗?” 节并一下子醒悟了,对后土说道:“嗯,生象这么做确实十分可疑,刚才只想着去见颛顼了,也就没想那么多。”,听你这么一说,现在还真 后土乃又说道:“生象为什么这么做?我们现在对此还不得而知,所以,目前我们还不能就去见颛顼,我建议还是先回去,等跟炎居和蒙术商量过后再说吧!” “嗯,好吧。”节并答道。 于是,节并跨上她的飞龙,后土骑上她的白虎,两个人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跑,径直奔城门而来……(未完待续……) 看浮槎记最新章节到长风文学 第八十章 营救计划 两个人来到炎居的大殿之上时,已经只剩下炎居和蒙术两人还在,于是节并就将去共工府上游说后丘,以及后来同娇极见面,并从他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等,详细地跟两人讲述了一遍,最后就又说到了后土及时提醒一事。 节并说道:“当我听说了事情的真相后,便十分急切地想见到颛顼,当即就乘飞龙飞出城去,准备前往羽人营寨找汉灵,所以也就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蹊跷之处,后来是后土提醒了我,所以才先赶回来向你们禀报。” 蒙术回应道:“后土提醒得对,此事确实十分可疑,需要慎重考虑应对之策,绝不能鲁莽行事。” 炎居便问道:“蒙术对此有何看法?” 蒙术答道:“生象原本是答应了后丘帮他报仇的,现在已经抓到了颛顼,却又暗地里千方百计地藏匿他,这虽然不能就证明他不想帮后丘的忙,但至少可以肯定,他暂时还不想颛顼出事。 这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为他用浮槎调运羽兵保留借口。 因为,如果他把颛顼交给了后丘,也就等于帮忙后丘完成了复仇,那他就没有理由再往我们这里调兵了,这样他的不可告人的计划也将被迫中断。” “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节并忙问道。 蒙术答道:“殖民我部族领地。” “啊!?”节并和后土听了后无不大吃一惊。 炎居也将信将疑地问道:“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蒙术沮丧地答道:“这一点,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 炎居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蒙术答道:“因为从他答应后丘要为共工报仇开始。我便一直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生象先是以犒劳将士为名,坚持要求建造可以长久居住的木制房屋。然后经后丘交涉,突然就又放弃了这项要求,再到今天违背拆约藏匿颛顼,为自己继续调运羽兵保留借口,最终将他的阴谋彻底暴露了出来。” 后土也问道:“颛顼此次远道而来是为了专程拜会汉灵的,可见他们两个之间有深厚的友情,会不会是汉灵因为念及这份情义而最终说服了生象。才使他也同意不把颛顼交出去呢?” “你也太高估汉灵的能力了。”蒙术叹息道,“生象蛮横贪婪且霸道武断,汉灵虽贵为其次子。但他的话却并不能左右生象,如果说汉灵说服了生象,那也只能是他说的话又正好迎合了生象的心思,所以。藏匿颛顼之事。一定有生象自己的谋划,而绝非汉灵之功,而生象的真实目的就是要为调兵谴将保留借口。” 节并又不解地问道:“依丞相之言,难道说生象调来重兵,就是为了对付我们的吗?” 蒙术答道:“从某个方面说,你的结论没错。” “这一点我不能理解。”节并对此并不赞同。 “还记得我说过的双重危机吗?”蒙术继续解释道,“危机一为生象提供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中,危机二将会是事情发展到最后的必然结果。别看我们现在还能和睦相处,只要羽人不返回东天上去。我们终究还是会因为粮食问题而反目成仇的。” 炎居担忧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节并抢先回答道:“要我说也简单,只要我们把颛顼交给后丘,让他报了父仇,这样生象就没有继续调兵的理由了,事情自然也就解决了。” 后土反驳道:“这样的话,我们不是跟黄帝部族结下了深仇大恨了吗?” “这也没什么好怕的。”节并不屑地答道:“没跟黄帝部族有深仇大恨的时候,我们不还是一样经常打仗吗?” “冤家宜解不宜结。”后土乃回应道,“父亲原本是因为兵败后蒙羞自杀,这其实也并非颛顼所愿意看到的,再者,即便是有仇,那也应该是在战场上解决才对,像现在这样施以私刑,怕是父亲在天之灵也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我想回去劝说家兄,为了顾全大局,放弃复仇的念头。” “后土深明大义,并愿意劝慰后丘,这让我十分感动。”蒙术赞扬过后土后,转而却又说道:“我怕事情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依照现在的情势看,既使后丘愿意放弃复仇,那生象也不会就愿意打道回府的。” 炎居便问道:“这可怎么办啊?” “炎居请不要太着急,且容我回去仔细想一想再说。”蒙术安慰完炎居,然后又对节并和后土说道,“你们暂时也不要去羽人营寨里找颛顼,而颛顼被藏在羽人营寨这件事,也暂时不要向外界透露,尤其是不能让后丘知道。” 节并和后土连连点头,几个人说定后便各自散去。 后土骑着白虎独自往回走,事情千头万绪越理越乱,心里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对于颛顼,她起初还有些记恨,可是时间一长就淡却了,渐渐地就又有了一种不孝和羞愧的感觉,这让她又开始记恨起自己来。 为了能够使自己从苦闷中解脱出来,她让自己每天都奔忙于为人治病和上山采药的杂事当中,早上起得很早,晚上也经常回来的很晚,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而在自己则是有想要充实自己的私心。 后土今天既不外出看病,也不上山采药,可是一大早到现在已经忙活了半天了,结果也没忙出个啥明堂来,现在虽然是在往家走,但回去干什么她却还没想好,所以也不催促,任凭那白虎随意地往前走。 白虎虽然走得很慢悠悠地。但是已经回到家门口了,后土却还没有想好回家来要干什么,这时。就见朴央乐匆忙从里面迎了出来,高兴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到晚上不会回来了,正要准备回营寨去,碰巧你就回来了。” 后土问道:“你等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朴央呵呵笑道,“只不过看你一早那么匆忙地出去,又不让我跟着,怕你出什么事。所以就一直等着。” “我能出什么事儿?”后土看到朴央嘻皮笑脸的样子心里就来气,要不是他的话,颛顼他们或许就不会被抓起来。事情也不会变得现在这么麻烦的,于是冷冷地说道,“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回去吧!” “今天不去采药吗?”朴央却又问道。 “不去。”后土答道。 “今天也不去给人看病吗?”朴央继续问道。 “不去。”后土又答道。 朴央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问了,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走吧!”后土看也不看他一眼,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后土的态度让朴央很迷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后土对他如此冷淡,感觉很有些不知所措,便起脚准备回营寨去。刚跨出大门外,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跑回来径直闯进了后土的房间。 后土一看又是朴央,便气愤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呢?有事儿吗?” 朴央先是转身向屋外看了看,见没有人,然后就凑近后土,压低声音神秘地跟她说道:“其实那个颛顼跟你们这里的这个娇极是一起来的,并且被我同时一起给抓了回来。” 后土听完朴央的话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料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件事,便假装毫不知情地问道:“那现在颛顼人呢?” 朴央答道:“他现在就在我们营寨里,而且就在汉灵的帐蓬里。” 后土继续问道:“怎么会这样呢?” 朴央见后土不再冷冰冰地,而是表现得很有兴趣的样子,心中十分高兴,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 后土听完后便问道:“你父亲生象为什么要放了颛顼?难道他根本就没打算为我父亲报仇吗?” “这我也不清楚,我问过他,他不告诉我。”朴央答道,“不过,你放心,颛顼现在还在我们营寨里,只要你言一声,我去帮你解决了他。” 听朴央跟自己这样表态,后土着实给吓了一大跳,连忙阻止道,“别,你可别胡来,我告诉你,你不仅不能杀他,而且还有保护他。” “为什么?”朴央疑惑地问道,“他不是你的杀父仇人吗?” “正是因为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你才不能随便动他,其他任何人也不能动,明白不?”后土答道。 “哦,明白了。”朴央似懂非懂地答道,“就是说,你想让你哥亲自处置他,对吧?” “你听好了,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告诉我哥后丘,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记住了不?”后土警告道。 “记住了,没问题。”朴央爽快地答道。 后土又继续说道:“你现在先回去,帮我保护好颛顼,不要有任何闪失。” “好,我这就回去。”能够为后土效力,朴央心里十分开心,一边愉快地答应着,一边便已经转身出去了。 朴央走后,后土便也跟了出来,然后骑上自己的大白虎,径直奔节并的住处而来。 节并自从大殿上议完事后,就一直忧心重重地,回到自己住所后就再也没有出去,现在看到后土又来找她,便连忙将她引进自己的闺房,然后问道:“有什么事吗?” 后土答道:“刚才我回家遇见了朴央,他把整个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我。” 节并哈哈笑道:“看来他对你还是很痴情的。” 后土脸色一沉,喝止道:“你胡说什么呢?” 节并见后土生气了,便收住笑脸问道:“你没问他生象为什么要把颛顼藏匿起来吗?” 后土答道:“我问了,他说他也不知道,他也为此问过他父亲,他父亲就是不告诉他。而且他还说,只要我一句话,他愿意帮我去杀了颛顼。” “啊!”节并吃了一惊,瞪大了双眼盯着后土。 后土乃说道:“我怎么会让他去杀颛顼呢!我告诉他,他不仅不能杀颛顼,而且还要保证他的安全。他就同意了,高高兴兴地就回去了。” 节并“嘿嘿”地笑了笑。 后土知道她笑什么,不过现在没功夫跟她计较,便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节并答道:“你这么匆忙地来找我,肯定是心里有了主意的,你且先说说你的想法。” 后土便说道:“颛顼虽然是被汉灵救下来并藏羽人营寨里,但却并不安全,我想先设法把他救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把娇极也救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节并想了想,然后答道:“我看可以,就按你说的做。”(未完待续……) 看浮槎记最新章节到长风文学 第八十一章 营救计划 两个人已经确定了要实施营救,并已经开始商议具体的行动计划了,这时炎居派来的人在门外求见,节并便让那人进来。 “真是太好了。”来人从外面进来,一看后土也在场,便高兴地说道,“我有事要告知两位,本想先来节并这里再去后土家,现在看来不用费事儿了,后土刚好就在这里,我就一并通知了,炎居派我来请两位前去大殿议事。” 节并忙问道:“现在吗?” 那人答道:“对,就现在。” 节并又问道:“具体什么事啊?” 那人就又答道:“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你们去了便知。” 节并只好吩咐道:“好吧,你先走,我们随后即到。” 来人行过礼,便退出门外,转身离开了。 后土便肯定地说道:“一定是为了颛顼和娇极的事。” 节并便问道:“那我们的计划要不要跟他们说?” 后土答道:“我们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说了也无妨,不过还是先看一看再说吧!” 于是,两人便起身往炎居的宫殿而来。 节并和后土到的时候,炎居、蒙术和刑天已经等在殿上了。 节并就上前问道:“父亲召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这个时候叫你们来,当然是为了颛顼和娇极之事。”炎居答道,“你别着急,我们先听听蒙术的想法。” 蒙术乃说道:“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最后我认为。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眼下而言,颛顼和娇极绝对不能在我们这里出事,而现在,无论是在共工府关押着的娇极,还是藏身于羽人营寨里的颛顼,只要他们还在南地,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快将他们两个营救出来,并安全地送回北地。” 听了蒙术的话,节并哈哈笑道:“方才我和后土也正在商议此事,也认为尽快把颛顼和娇极营救出来是首要的任务,并商议出了一个初步的营救计划。” 蒙术便高兴地问道:“你们商量了什么样的营救计划?你快说来听听。” 节并应答道:“我们的计划就是,我和后土分开行动,我负责去共工府寻找营救娇极的机会,后土则负责去羽人营寨里见机行事,最好情况是能将两个人同时解救出来,以免出现打草惊蛇或节外生枝的事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很好。”蒙术听完之后给予节并充分地肯定。然后又说道,“既然我们的想法基本上一致,那就不必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节并和后土听了蒙术的话很受鼓舞,当即便向众人告辞,下到殿外来,各自又招来各自的坐骑并骑乘上去,然后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上跑,一个朝共工府而来,一个往羽人营寨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节并去共工府寻找营救娇极的机会之事,我们按下暂且不表,话只说,那后土骑着白虎一路冲向城门直奔羽人营寨而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寨门外,但见门两边分别站了三五个人,却没有一人上前拦阻,便也不打招呼,径直急驰而入。 原来,那寨门口的守卫对后土及她的坐骑并不陌生,又见后土行色匆匆,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所以也就不加阻拦,便放她进了营寨。 后土直接就来到汉灵的营帐外,尚未从虎背上下来,便对帐外的门吏说道:“请速速入内禀报,后土前来求见。” 门吏应声便急忙转身入内禀报去了。 见那门吏掀帘钻进了帐内,后土这才翻身从白虎背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便安静地站立在帐门外候着。 很快,就见汉灵热情地亲自出来相见,彼此行过礼后,便将后土迎入帐内。 后土事先是知道颛顼就藏在汉灵的营帐内,但进到帐内后一看却是空荡荡地,并不见颛顼的影子,心里便想道,是不是颛顼又被转移到了别的什么地方了? 后土心中一紧,便又将帐内四下里仔细环顾了一遍,但见角落里一扇屏风后面人影绰绰,心里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便直截了当地对汉灵说道:“我听说颛顼是跟娇极一起来的南地,并一起被朴央抓了回来,后来却又被你给藏了起来,只将娇极交与我家兄长,可有此事?” 汉灵大吃一惊,连忙否认道:“那有这样的事啊!” 后土并不理睬,继续问道:“我今天就是为颛顼而来,何不请出来与我相见?” “我这里怎么会有颛顼啊?”汉灵故作镇静地继续否认,然后便又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你是听谁说的?” 后土答道:“令弟朴央亲口所言,还能有假吗?” 汉灵见后土已经说是朴央告的密了,却还想继续隐瞒,乃说道:“朴央如此无中生有,实在是不可理喻,我愿将其召来与你当面对质。” 后土笑道:“对质就不用了,你只要能掀开那屏风,让我看看那背后所藏之人不是颛顼,我便信你。” 汉灵愣了一下,然后叹息道:“颛顼不必再躲藏了,出来吧!” 应声,就见颛顼果然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并上前来与后土恭恭敬敬地行礼。 后土并不还礼,转而又问汉灵道:“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汉灵答道:“事情既然已经败露,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将其交由你们处置了。” 后土便说道:“家父之死虽然跟颛顼有关,但却并非为其所谋害,这个道理我心知肚明。所以。我今日此来并非为父寻仇。乃是为南北和平共处而来。” 汉灵忙问道:“如何为南北和平共处而来?” 后土答道:“使南北不结怨,则为南北和睦相处之基础。” 汉灵猜测道:“这么说,你是为解救颛顼而来了?” 后土答道:“是的。” 汉灵哈哈笑道:“你若是为此而来,那就大可以放心,我现在将颛顼藏在我这里就是为了救他。实不相瞒,我原本已经准备将他送回去了,只因其弟娇极还被后丘关押,他坚持要留在这里的。我才没将他送走。” 后土便问道:“既然汉灵有意营救颛顼,可否将他交给我另外安排藏身之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汉灵乃问道,“难道说我羽人营寨不安全吗?” 后土答道:“我并不怀疑汉灵的诚心,只是有一事不解,想问个明白。” “有什么事不解的,请讲。”汉灵答应道。 后土乃问道:“令尊既然已经答应家兄要为家父报仇,而且还不惜万里从东天之上调来大批羽兵,为进攻黄帝部落并最终兑现自己的承诺积极准备着,现在不费一兵一卒就已经抓到了颛顼,只需要将他交给家兄便可以兑现誓言。却为何还要将其救下,私下里放走呢?” “这……”个中原由汉灵心里面自然十分清楚。但面对着后土的疑问却只能是无言以对。 后土便继续说道:“令尊如此行事,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他之所以不远万里地调集重兵,并不是为了帮助家兄为家父报仇,而是还有其它的目的。” 汉灵羞愧难当,沉默不语。 “什么其它的目的?”颛顼疑惑地问道。 后土并不理会疑惑的颛顼,而是继续对汉灵说道:“汉灵不愿直言相告,我便妄加猜测一回,不当之处敬请谅解。我猜想,令尊之所以调集重兵而来,唯一可能的真实目的就是,他想在我们这里建立一个自己的王国。” “啊!?”颛顼被惊得目瞪口呆,又追问汉灵道,“是真的吗?” 汉灵叹息道:“此乃家父之意,而并非我之愿。” “汉灵为人正直善良,处事光明磊落,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所以才敢将心里的话都和盘托出,还请汉灵为我们指一条出路。”后土恳求道,并行一大礼以示诚心。 颛顼对于后土的言行甚为不解,便连连发问道:“后土为何如此担忧?向汉灵又寻的什么出路?羽人若在南地定居下来,天下那里还有人敢来招惹你们炎帝部族,这难道不是一件大好事儿吗?” “颛顼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后土长叹一声,然后就将蒙术关于事情前因后果的分析,跟颛顼又复述了一遍。 颛顼听完,这才恍然大悟,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后土的话是说给颛顼听的,但站在一旁的汉灵听后却十分惊讶,连声赞叹道:“早就听说后土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后土应答道:“让汉灵见笑了,这些都是蒙术的原话,我不过是复述了一遍而已。” 汉灵叹息道:“看来这件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还一直在为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你们而犯难,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后土却说道:“我早就知道,令尊的心思绝非汉灵的意愿,今日坦诚以告,就是想得到汉灵的帮助,拜托了!” 汉灵一边不停地摇头,一边应答道:“家父向来固执,且处事专断,我也已经试过劝导他,却不起什么作用,实在是也没有办法,还是请你们想些个法子出来,我鼎力相助便是了。” “好!有汉灵这句话,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后土高兴地喊道,“我的想法是,首先要想办法把颛顼和娇极救出来,并安全地送回北地,然后再想办法说服令尊生象,汉灵意下如何?” 汉灵答道:“很好,我会极力配合你们的行动的。” 后土就又说道:“首先,为了颛顼的安全,我想把他转移到别的地方。” 汉灵却说道:“颛顼那儿也不必去,就留在我这儿,我绝对保证他的安全,这一点请你们放心吧!” 后土本来还想说什么,见汉灵说话如此坚决,也就没再强求了,只是跟他约定好,一旦将娇极救出,他这边便安排送颛顼也一同上路,让他们好一起离开南地。 汉灵二话不说,点头全都应下了。 后土见事情已经确定好了,便起身告辞。 颛顼见后土要走,连忙喊道:“后土留步。” 后土停下来问道上:“还有什么事儿吗?” 颛顼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地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直到后土等得不耐烦了,转身要走,才终于说道:“你父亲共工之事,我深表歉意!” 后土听颛顼憋了半天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也就没有再转过身来,也不与他回话,仿佛没听到似的,径自招来坐骑,翻身跃上虎便背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生象提亲 后土到羽人营寨营救颛顼的计划,因为得到了汉灵的支持,所以进行得非常顺利,而节并到共工府上营救娇极的计划,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当后土完成任务,骑着自己的白虎坐骑回到家的时候,节并正被后丘往外赶着。 原来,节并一到共工府,就想起来先去跟娇极沟通一下,看他有没有好的逃生的办法,于是就请求后丘让她跟娇极见一面,结果却被后丘一口给拒绝了。 于是,节并便将见娇极的打算先搁一边,索性坐下来专门跟后丘讲道理‘ 可是不管是大道理还是小道理,也不管是该说的还是能说的,节并口若悬河地全都说了个遍,那后丘却丝毫不为所动,急得节并差一点就把生象藏匿颛顼的事给说露了出来。 后来朴央就来了,说是来找后土的,没有找到人便也坐下来听两个人说话。 由于一些话不适合让朴央听到,节并说话就开始断断续续的。 后丘被节并唠叨了半天,胸中生出了不少闷气正欲发泄,便对朴央怒斥道:“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回去,这又不关你的事儿,有什么好听的?” 朴央还没听出个头绪来,却被后丘莫名地训斥了一顿,心中很不服气,便顶嘴道:“不关我的事儿?你柴房里的娇极是谁给你抓来的?你要是不乐意,我现在就去把人领走放掉,有本事你自己再去抓去。” 朴央说着就走身往外走,准备真的就去柴房放人去。 节并见此情形。心中不仅一阵狂喜。结果却又见后丘一边连声道歉。一边一把就将朴央给拽了回来。 后丘刚安抚好朴央,就转而对节并吼道:“你也别再说了,说得再多也没用,他们不拿颛顼来换,娇极我是不可能放的,期限一到,我就拿他去祭奠家父的亡灵,一命抵一命也就算是我为家父报仇了。” 节并还想继续劝导。后丘却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了,直接就上前来把节并直往外哄,节并无奈,只好就往门外退,刚退到门口,正好就碰到了后土,便挽住她的胳膊又折返回来。 后丘见节并又折返了回来,但却是跟后土一起回来了,便没再说什么,独自一人回中堂去了。 于是。节并便高高兴兴地挽着后土的胳膊,一起去了后土的闺房。 那朴央远远地就看到后土回来了。便也从中堂跑了出来,径直跑进了后土的闺房。 节并挽着后土刚回到房间,正准备相互通报一下各自计划的进展情况时,却见朴央闯了进来,便将自己的话题收了起来,先来应付朴央,乃问道:“你有事儿吗?” “没事儿。”朴央摇了摇头答道。 节并便说道:“没事儿就回去,我们这儿还正忙着呢!” “你们忙什么啊?”朴央热情地问道,“说来我听听,看有没有我能不能帮上忙的。” 节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们的事你肯定帮不了忙,你还是赶紧走吧!” 朴央却又说道:“我是想问一下后土,什么时候再上山采药,或再外出巡诊的?” 后土答道:“我这两天有事儿,等我确定要采药或出诊的时候,我就派人去叫你,好吧?” “嗯。”朴央高兴地答应道,人却仍然站在门口。 后土就又说道:“那你现在先回去吧!” “哦。”朴央应了一声。 朴央心里虽然很不情愿,但继续留在这儿也实在没有更充分的理由或借口了,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得不乖乖地退了出去。 节并上前来把门关上,两个人便开始在屋子里相互通报情况,并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却说那朴央正闷闷不乐地往外走着,忽然就听到柴房方向传来嘈杂的争吵声,于是就跑过去想看个究竟。 原来,那娇极被关在柴房里实在无聊,又总也见不到后土来看望他,心里就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便一边砸着房门,一边嚷着要见后土,守卫便上前来训斥他,一来二去,双方便争吵了起来。 朴央问明了原由,便疑惑地问娇极道:“你要见后土?” 娇极答道:“是。” 朴央又问道:“你见她干什么?” 娇极答道:“不干什么,就是想见见她。” 朴央更加疑惑,正准备要问个明白,这时后丘也来到了现场。 后丘一来便对娇极训斥道:“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再乱喊乱叫的,我就让人把你的手脚都给捆起来,再把你的嘴巴也堵上。” “我现在一天到晚,总是被关在这么间小破屋里,人都快要发疯了。”娇极连忙解说道,“你不必捆我的手脚,也不用堵我的嘴,你直接把我从这柴房里放出来,我保证只在你家这府院内活动,绝不踏出府门半步,行不?” “不行。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别想来骗我。”后丘果断地回绝道,然后又警告道,“你听好了,要是再敢乱喊乱叫地,我就真的让人把你捆起来了。” “好了好了,我不乱喊乱叫了。”娇极赶紧保证道。 娇极心想,单是被关在这屋子里就已经很难受了,要是再把手脚捆起来,嘴巴也堵上,那不非得难受死不可,看来要想见到后土,还得想别的办法了,所以就先别惹火了后丘,免得真要是被绑了起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后丘见娇极老实多了,便转身又回去了。 朴央心中的疑惑还没有解开,见后丘走了,便要找娇极继续问个明白,但还没等开口,却被其中一个门吏给拦了下来。直把他往角落里拉。并说是有话要跟他说。 朴央不知道那人会有什么话要说。但很显然,肯定是跟他想要问娇极的问题有关,于是就顺从地被那人拉着,等到了一处角落里,那人才悄悄地说道:“你初来乍到故有所不知,其实娇极想要见后土,那是因为他早就喜欢上了后土。 你知道他这回为什么会来南地吗?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了给让颛顼能够顺利地拜会到汉灵前来探路的?那不过是个幌子,他其实是想来见后土的。 这一点既使他昨天晚上不跟我们讲。我们也能猜个**不离十的,他对后土的心思,在我们这儿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只是这后丘常年在外,个中详情尚不尽知罢了。 这回你明白了吧?” 那人一字一句地说得很清楚,但已经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朴央却呆呆地没有任何反应,那人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却仍然没见有反应,也就没再理他。转身回去柴房门口继续站岗去了。 朴央心中的疑惑虽然已经被解开了,却又陷入了深深地困惑当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他心目中后土是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现在却被一个凡夫俗子仰慕和追求,这让朴央的心里五味杂陈,气愤,嫉妒,仇恨,羡慕,失落,绝望和无奈,各种滋味交织交错,分不清,也理不顺。 朴央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往外走…… 朴央最后是怎么走出后土家的大门,又是怎么走出城门,怎么回到自己的营帐的,这一切当他躺在自己床上的时候,竟然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当然,他不必然费时费力地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紧要的是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朴央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当时在抓颛顼这些人的时候,没有把他们全部都杀掉;后悔听从了汉灵的建议用娇极换颛顼,才使得娇极有机会被关在后土家的柴房里;后悔…… 对,绝不能让娇极活着从柴房里走出来。 朴央把头一甩,举起紧握成团的拳头,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大腿上…… 第二天一早,便有一群羽人抬了几个箱子,浩浩荡荡地开进城来,围在共工府门外。 早有门吏入府通报了后丘,后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匆忙出门来相看情况,就见那羽人阵前端立一人,定眼一看着实吃了一惊,那不是别人,乃是生象本人。 见到是生象本人亲自前来,想必是有十分重大之事,后丘连忙上前来行礼道:“不知生象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生象哈哈笑道:“好说,好说。” 后丘便又问道:“生象此来所为何事?” 生象答道:“还是进了府门再说吧!” “对,对。”后丘连忙招呼道,“生象,请。” 生象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走在前面,后丘紧随其后,一些人抬着箱子也一同跟进院来,另一些人则留守在了大门外。 共工府许久也不曾如此热闹过了,院子里一下子就人满为患了,后丘虽然完全搞不清状况,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只把生象往堂屋里引,安排了上座坐定,又吩咐了家人备茶,等一切都安顿得差不多了,才又问生象道:“生象今天如此兴师动众地,所为何事啊?” 生象哈哈答道:“提亲。” 后丘越听反而越不明白了,便连忙又问道:“提什么亲啊?” 生象便又答道:“你也知道,我有九个儿子,朴央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讨我喜欢的一个,昨日突然就跟我说,他看上了令妹后土,非要娶她为妻,不得已,我今天才冒昧前来与你商议此事。” “啊!……”后丘被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生象便问道:“你不愿意吗?” 后丘定了定神,然后答道:“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你们是羽人,我们是凡人,两者乃为异类,岂有同婚之理?” 生象却说道:“羽人和凡人原本就没有什么差别的,只不过我们多长了一对翅膀而已,虽说看似异类,却说不定乃同祖同源,又有何不可呢?” “这……”后丘完全慌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生象便又说道:“都是因为这浮槎出现得晚了些,要不然东天和凡尘早就有了来往,也早就有了通婚之事,也不足为奇。” “可是……”后丘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生象继续说道:“凡间有长兄为父的说法,所以我今天就特意前来与你协商此事,另外还备下了一点儿薄礼,请你笑纳。” 后丘终于开口推脱道:“此事还需要跟后土商议过后才能定夺,见面礼就请生象先收回却,稍后我会把商议结果通报给生象的。” 生象却说道:“我们虽然对凡间的事务了解得不多,但对于凡间嫁娶的习俗也略知一二,凡间的父母是有权决定子女的婚姻大事的,你就不用再推脱了,与我结下这门亲事,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如何?” 后丘原本想使个缓兵之计,没想到这生象并不肯就此退去,仿佛今天这婚事不答应的话,他就赖着不走了,这可怎么办好啊!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后卿却说道:“此事怕是家兄后丘还真做不了决定。”(未完待续……) ps:向前进,向前进!!! 看浮槎记最新章节到长风文学 第八十三章 乌衣占卜 听后卿这么一说,生象大为疑惑,便问道:“为何你家兄长做不了这个决定?” 后丘也惊诧地看着后卿,等着他的回答。[燃^文^书库][].[774][buy].] 后卿不紧不慢地答道:“我姐后土自幼便认有义父,现在虽然家父不在了,但义父却健在,这婚姻大事自然就应当由义父来做主,还轮不到家兄后丘出面。” 后丘听到这里,在心里暗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生象便转而问后丘道:“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后丘答道,“刚才因为事情太突然,我竟然给忘了这件事情,差一点儿做了不敬之事。” 生象便又问道:“那你说,后土的义父为何人?” 后丘得意地答道:“后土这义父不是别人,乃是我们现今的部落首领炎居。” “原来是他啊!”生象听后哈哈笑道,“好说,回头我亲自去拜访他便是了,这件事情我想他也不会为难于我的。” 看到生象并没有因为多出个义父而不高兴,后丘刚放轻松的心又纠结了起来,虽然现在事情已经交给了炎居这位后土的义父去决定了,自己也不用左右为难了,但作为后土的亲哥哥,又怎么忍心对自己妹妹的幸福置之不理和袖手旁观呢? 生象完全不在意后丘的表情变化,笑过之后便起身告辞道:“后土虽然有义父做主,但你毕竟是她的兄长。你的意见也很重要,请你也再考虑考虑,回头在炎居那里也好帮忙说几句好话。 好了。今天我就不再叨扰了,再见!” 生象说完,也不等后丘回话,大步流星地便出了共工府…… 生象亲自前往共工府提亲的事,像插了翅膀长了腿似的,迅速便传播开来,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城里城外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后土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正在节并处商议如何解救娇极的事。当听到节并的家人把消息从外面传进来时,她感觉既震惊又可笑,震惊的是没想到生象会来提亲,而且是为朴央而来;可笑的是朴央不仅年纪比自己小。而且又与自己非属同类。 后土虽然感觉既震惊又好笑,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朴央的任性她是知道的,生象的跋扈也略见一二,更何况此事已经人尽皆知,现在想轻易收场恐怕是不可能了,便忧虑地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啊?” 节并说道:“事关重大,我们得赶紧找炎居和蒙术商议去。” “好,现在就去。”后土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抢先走在了前面。 节并二话没说,紧随其后,匆匆忙忙地往炎居大殿而来。 两人来到大殿上时。发现炎居和蒙术及众臣已经都在了,且正在议论的正是生象提亲之事。 见后土和节并来了,炎居便说道:“你俩来得刚好,我正要派人去请你们呢!” 节并便问道:“看来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们讨论得怎么样了?有什么结果没有?” 炎居答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件事,还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 蒙术乃说道:“生象是向后土来提亲的。我们想听听后土的想法。” 后土果断地回答道:“我能有什么想法,这是不可能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 “好。”蒙术接着说道,“既然后土已经表示坚决不同意,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就是如何回绝生象了。” 炎居摇头叹气道:“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办啊!” “有什么不好办的?”刑天不以为然地质问道,“炎居是后土的义父,有决定权,你说不同意,他生象难不成会硬抢?” 炎居答道:“生象生性飞扬跋扈,今天如此兴师动众地去共工府提亲,又怎么可能凭我一句话,轻易就能给打发了呢?” 蒙术也说道:“炎居说得对,就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刑天便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众人面面相觑,又直摇头叹气。 幼启乃说道:“我部族有俗规,父母去逝子女必须守孝三年,共工现在离世一周年尚未圆满,后土自然不宜谈婚论嫁。” 众人听闻此言个个茅塞顿开,喜出望外。 正当众人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却见后丘闯进殿来,看到文武众臣全都在场,且表情相对轻松,便上前行礼道:“大家都在这里,想必是为生象提亲之事,不知道商议得如何?义父是否也已经有了决定了?” “你说得没错,我已经决定要回绝生象的提亲了。”炎居答道。 后丘就问道:“以何种理由回绝?” “何种理由?后丘糊涂啊!”炎居开始责备后丘道,“我部族有子女守孝三年不婚不娶的习俗,这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而你父共工下世尚不足一年,现在就谈论后土的婚嫁之事,实在是不合时宜,你让我如何赞成?” 后丘乃说道:“炎居之意我已了然,也请匆再责怪于我,因为这件事情我也是不赞成的,今日之所以没有当面回绝生象,完全是因为有义父在,我不便妄加定夺。” 炎居便说道:“若是如此则甚好,既然事情都已经决定了,大家可以就此散去了。” “且慢。”后丘忙喊道。 炎居就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后丘答道:“炎居所说的理由虽然充分,但却不一定就能够得到生象的认可,因为据我所知,羽人并没有这样的风俗,若仅仅以此来应对的话怕是行不通。” 炎居就又问道:“难道说你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吗?” 后丘便接着说道:“我是这么想的。羽人向来有敬畏神明之心,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能够再借助神明之意加以婉拒的话。或许可行。” “嗯,后丘说得有理。”蒙术乃说道,“这占卜之事,就交由我来办吧!” “好,就这么办!”炎居大喜道。 炎居当场便将事情敲定了,众人对此也无不感到满意的,会议随即宣告结束。大家便也各自散去。 第二天上午,生象果然又带了一群羽人。浩浩荡荡地便开进城来,气势比昨天更加雄壮,鸣锣开道着便直奔炎居大殿而来。 炎居听到动静,早早就迎出了殿门外。生象一到便热情地上前与他寒喧行礼,然后便引入殿内。 众人来到殿内,刚刚分位坐定,生象便对炎居说道:“我今日此来所为何事,恐怕炎居早已知晓,我就不再赘述了,一切敬听炎居定夺。” 炎居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生象,犹豫了半天却无从开口。 生象便说道:“炎居有话但说无妨。” 听生象这样说了。炎居这才叹息道:“生象有所不知啊!我们凡间有这样的习俗,就是家里有父母去逝的,子女必须要守孝三年。而在这三年之内是不得谈论婚嫁之事的。” 生象阴沉着脸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不同意了?” 炎居答道:“不是我不同意,只是这件事情还需依照习俗来办,不好坏了规矩。” 生象乃说道:“这样的规矩我们羽人并没有,所以也就不必遵守。再者,共工抱屈而终。在天之灵尚不能瞑目,而我已经答应了要为他报仇。自然是不会食言的,所以他若在天有灵,知道他女儿后土要嫁给我儿子朴央的话,肯定也会赞同的,此事乃天作之合,又何必非要计较这些风俗旧习。” 炎居便说道:“风俗旧习乃是先祖所创制,皆受先祖英灵之庇护,不可轻言妄废!” 生象回应道:“羽人和凡人联姻,乃是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怎么说也是一件光宗耀祖之事,又岂能拘于旧俗。” 炎居见生象意欲对此纠缠不清,便又说道:“羽人和凡人本属异类,此前从未有过通婚之事,究竟是否可行,怕是要先问过神明后,方能最终定夺。” 生象连连点头道:“炎居所方极是,不知你部族之中可有巫师?” 炎居见生象中计了,便得意地答道:“当然有了,我部族之丞相蒙术,便是可以通达神明之人。” “好,此事既属天意,交由天来定夺再好不过了。”生象高兴地说道:“如此,便请蒙术速速施法占卜。” 炎居一边暗自窃喜,一边就冲蒙术喊道:“那就有劳丞相,为此占上一卦。” 蒙术听到炎居吩咐后,便教人抬上一个方台置于大殿当中,方台之上放有一个圆盘,圆盘上画有貌似太极的图案,一条黑线从圆心穿过,将其分为出四个区域,圆盘的旁边放了一个盛满大米的陶碗。 一切准备停当,蒙术弹冠振衣后,表情庄重肃穆地来到台前,双手合十,紧闭双眼,郑重其事地开始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便伸出手来摸到那碗米,抓起一把来朝自己面前的圆盘洒去,然后收手再合十,又念了一会儿咒语,这才睁开眼睛察看卦象。 炎居急切地问道:“卦象如何?” 蒙术叹息道:“大凶大难。” “啊!”炎居故做惊讶地叫了起来。 “什么?”生象也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来查看。 蒙术也不阻拦,而是将生象让到台前来验看,并将卦象所示一一讲解给他听。 生象一边听着蒙术讲,一边看了又看,然后却喊道:“乌衣,你也过来看看,这卦象到底是不是大凶大难。” 这时,从羽人当中应声走出一个人来,身形要瘦小得多,一身麻布黑衣,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一副儒雅有度的样子,来到台前后却连瞟都不瞟一眼便笑道:“这些玩意儿,岂能揣测神明之意!” 众人听这乌衣如此轻视蒙术的巫术,不免个个心中一紧,都不敢有所声张。 生象却高兴地说道:“我也看他们凡间的这些个玩意儿十分好笑,若是仅凭此便可测得神旨,岂不人人皆可为巫师?” “生象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蒙术反驳道,“神明之意自有预示,万物皆可表情达意,此乃天机,不可妄加非议,生象即便不信,也不必损我这神仙之术。” 炎居也为蒙术鸣不平,乃说道:“蒙术乃我族之名士,占卜从未有过虚卦,甚为灵验,便是神仙在世也不过如此。” 生象回应道:“我或许不敢妄加评议,但是乌衣看不上的东西,那便肯定不值一提。” 生象回应过炎居和蒙术后,不等他们开口,便又对乌衣说道:“占卜之术我只相信你的,请你也为此事占上一卦,验证一下他们测得是否准确。” 乌衣答道:“我正有此意!” 生象哈哈笑道:“太好了,就请乌衣也速速施法。”(未完待续)